【英法\/渣攻渣受\/重口】祭两个疯子的爱情坟墓(现实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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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楼上的阁阁巫  发布于 2014-11-14 19:05:00 +0800 CST  
让她降落 - 何璐


五十三

弗朗西斯慢慢地转着,许是由于神志不清,即使转了许久也觉不出眩晕。阳光一缕一缕的透过窗户、如斜柱般打在四周的地板,他处于自我世界的中心处,于金光下原地旋转,好似八音盒里的装饰,平稳而机械。抬头看 去,漫天遍野都是被阳光粉碎成沫、蒸发成汽的、他们之间过去种种珍贵的回忆,触手可及。他忍不住伸手去接,俯唇去吻。
餐厅里,青涩的亚瑟叫住了他,他急着夸赞他的演技,一眨不眨的盯着他看,一直看到两颊通红了,拼命把自己才在后厨洗破皮的双手躲到身后。
后台中,亚瑟反复大声的向他道歉,他说了无数次的对不起,一直到自己都快辨不清它们真实的含义,他忍无可忍地骂他,亚瑟失魂落魄的跑掉了。
亚瑟染了红发,亚瑟来找他了;亚瑟染回了金发,亚瑟在教室里等他;亚瑟吻过他的全身,亚瑟在他耳边说着湿哒哒的情话。亚瑟全身上下都是血,亚瑟抱着他哭,亚瑟走了,被穿着黑色衣服的人,他们一定要带他走,一定要分开他们。亚瑟逃不掉,亚瑟躲不掉。病床上的自己开始大哭,让本已认命的亚瑟又挣扎着挥舞起拳头企图跑回他身边,黑色衣服的人拿出了手曱枪,枪声就响在耳边,而他们同样跪在地上,两两相望,反复一遍遍地哭着说对不起。如同镜子内外的两人,同样的动作,同样的表情,同样无尽的绝望,却不能够相依,他们之间隔着无法逾越的深渊,鸿沟,噩梦般的一夜。
然后是真正的镜子,他们被隔在透明的防弹玻璃两边,亚瑟第一次和他说了分手。他巧舌如簧地痛骂了他,内心却无助、害怕着,乞求他不要嫌自己是累赘、放弃自己。
……
圣诞夜,亚瑟牵着他一路奔跑着,跑到了一栋挂着国旗的大楼前。
亚瑟轻轻牵起了他的手,用笔细细的涂画自己的艺术品,他还记得他的眼神,含情脉脉,温柔如水,倒映着自己的身体。他低头吻在他的无名指上,冰冷的双曱唇却在他的指上烙下了印迹,伤疤至今仍然火曱辣辣的疼痛着;无风的夜晚,使得漫天雪花化为无声的精灵,地上存留的雪反射过夜晚天空的散光,却成了温暖的淡红色,簇拥着他们,祝福着他们,见证了他们。明明什么都没有,可他可以听到教堂的钟声,可以听到神父的祷告,可以看见鲜花,白色的礼服。他们的婚礼简单而隆重,他们紧紧的相拥住彼此,一动不动,直到白色将他们覆盖。
……
说起来,今天,他原本是想杀了亚瑟呢,亲手。因为亚瑟对大家说、想杀了自己,他知道他必须赶在亚瑟前面才可以。所以,为了今天,他可没有马虎,他在家练习了好久,找了好多好多亚瑟的试验品……又买到了专业的匕曱首,最适合自己的刀柄、专门找人打磨过它的锋利。他要和他同归于尽,既然自己已经活不了多久了,既然亚瑟已经不想让他再活下去了,那就让他们一起死吧,他们相拥着,用同一把刀,让身体中全部的鲜血合为一体……嘻嘻,他是那么的喜欢亚瑟,怎么忍心抛下他、留他一个人孤零零的活在人世间呢?
可是,当他回到了这里,回到他们一切的始点,却无意中发现了真相。
没错,亚瑟已经死了。
爱着他的亚瑟死了,被坏人谋杀掉了,他不知道他死在哪里,死在什么时候,不知道他临死前是不是正拼命找自己,凶手却高举着镰刀哈哈大笑。他再也见不到亚瑟了,等不到亚瑟了,可杀害了他恋人的凶手,却还活着,盛气凌人,在舞台当着所有人的面得意洋洋厚曱颜曱无曱耻,还以为自己会上当,以为他会认不出来他的把戏。
我知道的,我知道的,亚瑟一直都是一个人,亚瑟从小就没有亲人,所有人都欺负亚瑟,所有人都疏远亚瑟,所有人都误会亚瑟。小时候的亚瑟,抱着习题薄,孤零零的站在路灯下;长大后的亚瑟,失去了戒指,拖着残臂,一个人躲在牢房里写信。不像自己,一直被朋友包围着,被爷爷保护着,被亚瑟照顾着。
明明自己答应过他会一直在他身边的,明明他许诺过自己永远不会离开的,却失约了呢。是他太迟钝了,没有发现亚瑟的异常,没有发现亚瑟离去,没有阻止他,没能留下他。
所以,别着急,别生气,亚瑟,我在找你了,我去找你了,而且,我一个人去,不会再带着那个人一起了。
这把刀割下去很痛啊,亚瑟,你当时从梯子上摔下来的时候,也是那么痛的吗?
被我拒绝的时候……你爱我的感觉,也是这么痛的么?

楼主 楼上的阁阁巫  发布于 2014-12-06 09:51:00 +0800 CST  
亚瑟•柯克兰呆呆地站在急救室前,心都凉透了。
他正在签书,突然听到队伍里有女孩子叽叽喳喳地讨论起来,他觉得奇怪,问了她们,才看到了弗朗的那句话。他们前后句式相仿的深情告白,各有各自的寓意。
他觉得不对劲,起身,人群却不依不饶、一次次拦住了他,他气得握紧手机向所有人大吼大叫、没有人能理解他的异常,他一次次的拨打下对方的电话,却永远等不来接听的人。
终于,主办方找人过来道了歉,他在助理的掩护下离去,才刚刚离开会场,就接到电话了。
不是弗朗的。
是当地警方。
如今,他站在这里,才明白了对方今天清晨时的用意。
作为足够了解凶曱杀案曱件的小说家,他当然知道,所谓割腕自杀的人,大多矛盾而冲动,是不会那么谨慎的,不会事先准备好专用的匕曱首,用白纸包裹好,装在包里;不会特地约他见面,不会特地去过会场又来到这里;更不会只用了一刀,如此干脆绝情,又深又狠。
所以结论很容易得出,弗朗今天,原本是想杀了他的。
多么恐怖而令人胆寒的真相——可那偏偏是他因心软所留给他的最后机会,如果弗朗真的带着刀来见自己,他分明是有机会拦下他的,有机会握住他的匕曱首,有机会紧紧的抱住他,无耻地诡辩自己的动机。弗朗原本是给他机会来欺骗他的,给他最后的机会,最后一次见他的机会。
可在偷偷见过自己之后,弗朗却放弃了。也许这次事件始作俑者是自己,可当时在台上,他并不想得到这样的发展——
他甚至不让他解释,不让他后悔,不让他忏悔,不让他赎罪,就打算让自己直接看到他鲜血淋漓、青色冰冷的尸体!
你好狠的心啊,弗朗西斯,我们之间,到头来,原来你才是最无情的人呢。你想要一个人走,你甚至,都不打算带着我一起。你还真是只毒蝎,你企图擅自剥夺我的一切,我全部生命的重量,全部深爱过在意过的东西,你要带着它们一起走,留我孑然一身,行尸走肉。
……可我怎么能让你死?笨蛋啊,你为什么不能好好想一想,我怎么可能……真的让你去死呢?
我可是亚瑟•柯克兰啊,爱你爱到发疯的亚瑟•柯克兰,你还记得么?
我知道,我知道我变了,你也已经不会再承认我了……可我之所以会那么做,做的那么绝,只是因为……我能够感觉到你不再像以前那般在乎我了啊,你也变了,弗朗。从我们第一次决裂开始,你所说出的话,做过的事,不会消减,只能越来越深入骨髓化作一举一动。我感觉到你想走、想要离开我的讯号,任我怎样挽留都无动于衷,我无法掌控甚至不能理解你的心思。就像最初时一样,你不再属于我一个人,有太多人注视你,想要你。你字字句句中透露出的冷漠与敷衍,同别人假戏真做浓情蜜曱意的样子,我不做反应,你以为我就不会伤心绝望么?你知道,我一直很小心眼的,我的心小到除了你以外谁都容不下!
——我就像个孩子般毫无保留、歇斯底里的哭闹嘶叫赖皮耍滑、原地打滚,出尽了笑话,用尽了劣俗的花招,只为能得到想要的关注。
我的卑微你看不到,不做回应,这让我们陷入了恶化的死循环之中。你的无言是放纵,让我只能不断加重筹码、竭尽全力迫使你认输归来,同时逐渐在邪门歪道中寻找救赎。
没错,是他变了,是他错了。曾经的他为了恋人的安危,可以到牢房曱中委曲求全,自曱残式的牺牲自己的爱情;如今的他已得到过恋人太多的爱与依靠,利欲熏心下只想得到对方的全部,否则,宁愿天崩地裂。

我希望你幸福……
——你只有和我在一起时才是幸福!

我们之中,明明,第一个想死的人是我。是你再也不愿看我,不愿回来,任我于原地失控,而不是,我想逼死你。
既然你那么想走,既然你觉得这是最好的解决办法。
好的,我会成全你,放你走。
为了你,弗朗。
为了你,一切为了你……

“我们离婚吧,弗朗。”
他跪在原地,双曱唇颤抖,有一瞬间甚至不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完全用一口气逼着自己来说。他就躺在断头台上,高高悬挂着的是二十公斤重的利刃,足以凭重力将其一刀两断;似是有人拿起了一旁弗朗留下的尖刀,快速地而反复地捅入他的心脏,直到它变成肉泥,再也流不出曱血。
于是他终于选择亲手放弃他的一切,只为了他能安好。枉他再不知天高地厚,可面对爱人的死亡,孰重孰轻,心中还是有数的。
“我们分开吧,对不起……”
他刚刚说了要离开,之后却依然跪在那儿、膝盖早已酸痛到麻木,像是要用尽自己的生命般紧紧地抱着他,如此不舍,他侧过头、用脸贴住对方冰冷的颊,怎么都不肯松手。
沉浸在自己所徒手塑造的巨大悲哀中的柯克兰当然不会注意到,自他说出那句话之后,弗朗西斯看他的眼神。
意识迷离又模糊,刚刚苏醒的弗朗却可以听得懂那简单的单词,其中不可辩驳的含义。身体动不了,无法说话,他的双眼惊恐而绝望,怔怔地盯着他,像是已经不认识他,像是已经不会再说话,像是一只被扔进垃曱圾桶里的、被主人抛弃的家猫。
亚瑟他,刚刚说,他刚才是说……我们,离婚吧?
弗朗西斯无法想象,在经历了这么多之后,在他变成了这样之后——在柯克兰用他残忍的爱把他改造成了现在这个样子之后,他竟然说要结束,要离开,要丢掉他……?

你知道婚姻意味着什么吗?
你知道离婚意味着什么吗?
为什么要轻易说出口?为什么要轻易做出许诺,又轻易的违背了它?放弃了它?
在说出这句话的时候,你真的想清楚它的深意了么?
两个毫无血缘关系的人,因为婚姻,在各个意义上被捆绑到一起、共享一切财产包括身体的所属权,成为这世间唯一可以相依为命共同走向生命终点的夫妻,认识最为重要的至亲。
然后他们离婚,他们的关系将再也不受任何法律或世俗伦理的保护。他们什么都不是,没有责任没有义务甚至没有再次见面的资格。
到底是谁更残忍些?事后很久,弗朗西斯都没能想明白。
如果弗朗西斯死了,他将永远是亚瑟•柯克兰的‘亡妻’,即使有后来者,他们曾经的契约也永远不会解除。
可是弗朗西斯活了下来,所以,从现在开始,他和亚瑟•柯克兰再也没有任何关系了。

说来好笑,他们的婚姻一路腥风血雨轰轰烈烈,待真正结束时,许是力气耗尽,倒是平铺直叙起来。
之后的几天,弗朗开始接受恢复治疗,转到了普通病房也拿下了氧气罩;而亚瑟就像换了个性格一样,整日整夜的黏在病人身旁寸步不离,抱着他,不断的吻他,喂他喝粥。
毕竟双方都是公众人物,离婚协议不可马虎。他们的律师闻讯赶来,忙着在病房里起草文件,却很快因财产分割、过错方的认定而吵了起来;弗朗西斯的律师早已在几年前便起草过一份协议书,如今更是揪住了亚瑟几次婚内暴力的证据,企图谋得最大赔偿,可这两人里毕竟柯克兰才是赚曱钱理财的主力,家产大多在他名下,即使律师在委托人的要求下已一让再让,却是不可能答应对方净身出户的要求。谈判失败,到底决定了上法庭打官司。
两个局外人掐得火热,当事人却完全置身事外,柯克兰把离婚相关的所有事宜委托给律师,全心全意在所剩无几的时间里做好好先生,体贴入微;而弗朗西斯更像是个睁开眼睛的植物人,一个被充好电的机器人,对外界事物没有任何反应,逆来顺受着‘丈夫’的一切照料,过分安静的躺在床上,没有任何要求和回应,如果不是他偶尔会对医生说谢谢,人们定会误以为他丧失了语言能力。
可事实上,每当看见亚瑟一面听着律师的电话,一面俯身帮他掖好被子;或是用毛巾擦拭他额头上的虚汗,从背后紧紧拥住因发烧而全身滚烫的他;或是心疼的看着他被反复扎破、已经看不清原本血管形状的手腕;或是轻轻吹着手中汤匙里的粥;或是用小刀一层层的削掉红色苹果上的皮,又将它们切成碎块呈到自己面前时,沉默接受着的弗朗西斯心底都有一股冲动,想要摔掉他的手机,扔开他的毛巾,掀翻他的粥泼到他的脸色,夺走他的刀捅在他的胸口,用尽全力地向他嘶吼:滚!给我滚!!不要再恶心的虚情假意了,你很假惺惺!!
可是弗朗西斯并没有这么做。大概因为他是真的生气了,他甚至不想、不再有力气和他争斗,只是沉默,无视。
之后,弗朗西斯结束了与经纪公司三年的合约,并以身体原因婉拒了下两季兄弟剧的续签邀请。亚瑟很高兴,经过这次重创,倒是给了他机会、心平气和的考虑现状:弗朗本就不适合再做演员了,撇开身体虚弱不谈,他已不再像年轻时那般喜爱惹人注目,引起话题,站在舞台的焦点中。更何况,他的通告才是他们最初争吵的焦点。
这下弗朗结束了演艺生涯,正好可以找一间疗养院,远离世俗的关注、纷争,好好治疗他长久以来,生理同心理上所积攒的疾病,活的更快乐一些。而他们,失去了夫妻这层亲密关系,也许能够更正常的相处,不再心怀嫉恨和埋怨,或许他还有机会和弗朗见面,这样对他们都好,做个朋友,而不是,仇家。

然后是他们的离婚官司,法庭上双方律师各自不依不饶的搬出了对方家暴、出轨的证据,其中错综复杂的缘由,孰重孰轻,就连法官也无法判断。到底是柯克兰退了一步,在平均分配财产的基础上,许诺负责弗朗西斯日后全部的治疗费用。他天真的以为这样就能在以后也掌握弗朗的行踪,让他依然活在自己的保护下。
是亚瑟•柯克兰太可笑、太过自作多情了,失去了弗朗西斯的他连起码的判断力都没有,更别提足够支撑其前后行为的逻辑思维。事实是,那日从法庭上离开后,弗朗西斯就消失了。
他完全消失在了亚瑟•柯克兰的视野里,消失在了这座城市,甚至于这个国家,这片大陆上。

楼主 楼上的阁阁巫  发布于 2014-12-06 09:54: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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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楼上的阁阁巫  发布于 2014-12-06 10:30:00 +0800 CST  
说起来,弗朗西斯•波诺弗瓦已经死了七年了。在他死去以后,如果基尔伯特说的是实话,亚瑟•柯克兰也一直没能走出这段阴影,他把自己埋入泥土,低微如尘埃,足足颓废了七年。
在采访小弗朗之前,我一直百思不得其解亚瑟如今的行为,它过于颠覆我曾经的认知。以我对这段感情的理解,从文字上所获知的亚瑟的情感,通过调查采访所掌握到的全部资料——亚瑟•柯克兰绝对是愿意为弗朗而死,陪弗朗而死的。
所以为什么他还活着?为什么他还留在这里?明明他深爱的弗朗西斯早已孤身走入地狱,他却还能狠下心让他一个人走,放他一个人哭,懦弱地选择呆在人间,苟曱延曱残曱喘、苟且偷生?
嘲笑了世人的亚瑟•柯克兰到底也不过是贪生怕死的普通人啊!既如此,又何必说得那么好听,伪造的那么好看呢。
本是人之常情的正常反应,可这样平淡的生离死别,落在他们身上却显得如此苍白无力、冷血冷情、要人发疯的难以想象无法接受。在这段采访结束之后,我更加感觉到了痛心与愤恨。
我为弗朗西斯的人生所不值。
你知道吗?弗朗死之前一直在哭啊……
你知道吗?
他一直在等你,却一直见不到你。从那时开始,直到现在。
而你都说了什么?你都做了什么?

难道真的就像弗朗西斯先前所担心的那样,他的亚瑟死了,如今的柯克兰早已有了不需要弗朗西斯•波诺弗瓦的新世界么?


十年前

“好了,今天就送到这里吧。”
向来美女帅哥如云、以烧钞票为乐的戏剧学院门口总像是开车展般停满了各色豪车,虽说实际大多来自出身富裕的学生和家长,却也免不了被外界传说包养盛行。
而真正顶级的美人是不会被包养的,同帅哥一样,真正美丽的女人不光只需要那张被化妆品粉饰的精致的脸蛋,还有与之能搭配上的聪明、气质、谈吐、情商与阅历。
弗朗索瓦丝正是一个为了成为这样绝世的女人而不断摸索奋斗、为人生增添经历的小姑娘。
约会对象是个三十几岁、有脸有钱、有社会地位的老男人。按照常理,像是弗朗索瓦丝这样来自中上层阶级、善于交际、个人能力出众的美女是绝不需要与大自己十几岁的‘老男人’约会的,她手里握有大把的优秀资源,上至老爹名列福布斯排行榜的高帅公子哥,下至院内的学长大明星,随便跟谁不是一段令人艳羡的爱情童话?现在却选择了这么个不上不下的金主,倒是给人落下话柄。
……可是少女想与偶像约会的心情,是没有错的吧?
从小她就喜欢让男孩子牵着自己走在公园花坛的边沿上,每当她来到末端,踩着高跟鞋微倾身体走下‘台阶’时,男孩都会先一步上前,鞠躬着牵过她的右手,引她前行,又在结束时低头落下一吻。每当这个时候,她都会觉得自己骄傲尊贵的像个女王。
就是因为这样的小心思,十七岁的她依然喜欢穿着带裙撑的复杂裙装,在头发上别着小皇冠形状的发卡,找喜爱穿西服的绅士做男朋友。
弗朗索瓦丝从台阶上走下来、眨了眨眼,看着眼前这个与自己恰好约会到第三次的英.国男人,他的冷漠只源于先天自带的英伦气质而非发自真心,他风趣幽默但更善于讲冷笑话而不去活跃气氛。她认识他十年了,他却只见过她一周。小时候的她会抱着他的新书坐在书桌前如痴如醉的读一个晚上,做梦也不会想到能离他这么近,看他这么久。
而且作为一个曾经的gаy,他无疑对自己是有兴趣的,否则他身为学校请来的嘉宾不会在演讲结束后跑来要自己的电话号码,不会几次主动约她去符合她口味的法.国餐厅,更不会像现在这样,用双手摸着她的双手的同时、凝神专注地看着她,像是收藏家对一件精美的艺术品爱不释手。
三次交往呢,也是时候进一步发展了。
“……我很像他么?”
“嗯?”
沉浸在自己世界中的亚瑟•柯克兰似乎并没有明白对方话中的意思,反射性哼道,弗朗索瓦丝这才觉得这事儿由自己捅出有些尴尬,不自在的转过头,脸上浮过一层淡淡的红晕。
“我曾经和朋友讨论过,当你发现你长得像男友的前女友,这并不能证明他对她念念不忘,只说明你和她都恰好符合他的审美,毕竟人喜欢的类型可以是相同的,可这世界离开了谁都照样转……”
“……所以?”
柯克兰一面听着,一面继续不自觉得把曱玩着她戴着蕾丝手套的小手,少女脸红的更明显了,第一次是因为尴尬,这次却是由于表白心思。
“请不要误解,我只是想说,我很清楚您这么多年的喜好。能和他相像、能被您注意到都让我觉得非常的荣幸,即使注定只是过客也非常的开心,可是……”
柯克兰微微挑起了眉头,“所以,你说这些的意思只是想拒绝我么?”
“不,我的意思是,比起短暂的交往过后老死不相往来,我更希望能和您做长久的朋友,我希望能做一个有更多意义的过客,也许是我不自量力……可不管怎样,我还是希望我对于您能够有更多的‘作用’,而不仅仅是……观赏性。”
话罢,她不动声色的抽回了自己的双手,却还抱有一丝丝少女的期待,用手指轻轻点了点自己的双曱唇。“现在吻别也是可以的哦?”
柯克兰笑了笑,在少女满怀期待的眼神下,只侧过头吻了吻她的脸颊。
……果然如传言中的一样,他是不会和别人接吻的啊。
意料之中又有些失落,却更加确信了自己的想法,于是她踮起脚,背过手,轻曱盈的向后退了几步,裙摆随着她的动作一同左右摇摆,强作欢笑道。
“那我期待您下次的电话,再见。”

他不喜欢这样的替代品,它们有太多自己的想法自己的自作聪明,这过于多余了,他还是更需要一个安静的观赏品,至于其他,就让他尽情陶醉在自己所臆想的世界中就够了。艾米丽曾说他需要的是一个可操的蜡像,也许吧,可惜蜡像没有那样的温暖柔软,娃娃又没有那样的精美巧夺天工。
柯克兰回到车上,给自己从烟盒中挑了跟烟放入嘴中,作为一个离婚带孩的老男人,他约会对象不断,还算活着,他不介意别人在背后怎样百般嘲讽他是如何的古板犯傻痴情,人生得意须尽欢啊,他现在他曱妈曱的只想为了自己活。
“喂,您好,是亚瑟•柯克兰先生么?”
“嗯,我是。”
他给自己戴上蓝牙耳机,一面提前暖着车子,话筒对面是个陌生的女人,也不知道是怎么得到自己电话的。
“我是弗朗西斯的班主任,他今天在学校和同学起了点冲突……您今天放学时能有时间过来一趟吗?”
“你说什么?弗朗怎么了?”
“……啊,没有,他并没有受到任何伤害,只是和同班的男生吵闹了起来,也是男生间的常事了,我已经教训过那两个孩子了,但小弗朗不知为何一直在哭,可能是他没上过幼儿园,不知该怎么和同龄人相处,我已经把他领到办公室来了,所以希望您今天能早点过来……”
“我马上就过去。”
他挂断电话,踩上油门。

回家的路上,小弗朗一直一言不发。这一幕虽说有些眼熟、细节却不尽相同,亚瑟原本以为他会像之前上幼儿园时那样,在自己赶来的那一刻就扑到他怀里,哭着和他说班级里的男生拉扯他的长发、故意踩脏他的裙子,骂他是娘娘腔,是怪胎,是基佬生的孩子。可这一次,他非但没有任何抱怨,也并不哭诉、像同龄人一样喜好告状、让父母为自己撑腰,只是静静地抱着爸爸,让他带自己回家。
等车开到了家门口,他才又黏上了他,亚瑟顺势抱起他,让两人维持在同样的高度上,伸手锁上车门。
“爸爸,我明天不想去学校了,可以么?”
到了家里,弗朗西斯一面紧紧地搂着他的脖颈,小声说道;白天的泪痕还红在眼边,使得他白净的小曱脸蛋显出几分要人忍不住想欺负的委屈,卷发柔软的贴在脸旁;他也知道这样的要求是多么的任性无理,如果说当年幼稚园的欺凌是无可奈何,这次的确是他在无理取闹。
没成想,爸爸只是笑了,抱着他一起坐到沙发上,捏着他的小手,随口承诺道。
“好啊,那我们以后再也不去学校了,好么?”
“真的么?”
“当然,高兴么?”
小弗朗睁大了不可思议的眼睛,连忙努力地点了点头、破涕而笑。亚瑟吻了吻他的唇。
而他也超级开心的跪坐在亚瑟爸爸的怀里,以同样的方式吻了吻亚瑟。

其实并不是有那么的讨厌学校啊。
但他一直非常讨厌,见不到爸爸的日子。

TBC

楼主 楼上的阁阁巫  发布于 2014-12-26 17:30: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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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楼上的阁阁巫  发布于 2014-12-26 17:38: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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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楼上的阁阁巫  发布于 2015-01-16 11:54: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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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楼上的阁阁巫  发布于 2015-02-06 10:42: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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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楼上的阁阁巫  发布于 2015-02-19 15:07: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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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楼上的阁阁巫  发布于 2015-03-27 21:29:00 +0800 CST  


楼主 楼上的阁阁巫  发布于 2015-05-16 22:21: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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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楼上的阁阁巫  发布于 2015-05-16 23:07: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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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楼上的阁阁巫  发布于 2015-06-12 21:24: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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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楼上的阁阁巫  发布于 2015-07-03 20:01: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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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楼上的阁阁巫  发布于 2015-07-18 19:27: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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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楼上的阁阁巫  发布于 2015-09-12 13:57:00 +0800 CST  
非常非常抱歉这次更新推迟了这么久,跪地。实在是现充+学习太忙了,好不容易假期才赶出更新【一脸血】
奉上一万一千字更新,大家不要打我【捂脸】
恩争取在之后两章内结束正篇内容。本子还是会出的,如果还有人记得的话
总之,感谢大家这么久以来的支持!【鞠躬】我一定不会坑掉这篇文的!会马上更完!

我先更……明天再来召唤 防止度吞我
六十四


之后他们用了半年多来准备这场迟来的婚礼。
亚瑟给两人彼此熟知的所有朋友都发了邀请信,包括伊丽莎白、艾米丽、安东尼奥、阿尔弗雷德、甚至还有基尔伯特和他的弟弟,这些在他们感情发展的不同阶段起到过正面或反面作用的人,原因不明。他把二人的婚礼定在郊区的天主教堂,同先前由市政厅所简单颁发的印有二人名字的纸质证件不同,这一次,他希望能站在被赐予了更多神圣含义的神父面前,由上帝亲自为两人的约定作证。
他们的第一次婚姻太失败了,从一开始便充满了误解,拒绝沟通,张不开的口束缚了一切可能通向幸福的发展,也许正是由于其开始的太过随性、没有一个符合规矩的开头。摔破再而复合的婚姻原本已掺夹了许多的遗憾,既如此,从现在开始的每一步,都必须更加趋于完美。
可许是想赶在愚人节前后结婚的二货情侣太多了,现在才想起预约的他们一下子被排到了三个月后。也许是上帝故意想拖延他们再次进入‘婚姻坟墓’的时间,好好享受一下单用爱情便能滋润身心健康的二人情侣世界,于是在新婚前,把所有的稿子都抛到脑后,任各杂志社的小编辑们一个个呆在办公室火急火燎气得发疯,他们有了大把的时间去度蜜月。
亚瑟首先想到了法国,作为弗朗爷爷曾经的故乡,他从未去过,却曾先后几次在两人闹崩时听过它的名字,显然那是让弗朗心神向往,心中自以为最后的栖息之地。这次,他决定陪他一起去,因为弗朗从今以后再也不需要那些所谓的、最后可以躲避他的地方了。
他把小弗朗寄养在早已成为主编的艾米丽女士家里,和弗朗两个人搭乘晚上九点的飞机,于第二天中午到达巴黎。
这是属于他们的第一次长途旅行。把行李寄放到酒店包间,他们搭乘骑车先是到了巴士底狱,以那里为起点,沿着塞纳河边一路走下来,依次路过了圣母院、卢浮宫、国会大厦……即使是面对着藏品数以万计、举世闻名的博物馆,他们也不曾步入,只站在门外停留片刻,时而拍几张合照,之后,头也不回地往接下的路口走去。直到最后,作为一场于城市的旅游,他们也只搭乘了埃菲尔铁塔内的电梯,到达顶部看了会儿巴黎的夜景。
他们漫步得看似平静,可一路上弗朗却格外的兴奋,他虽坦白自己也只在四岁时由爷爷领着回来过一个月,但却对走过的每一条街都很熟悉,他一直强调着这条路我记得、那条街我走过、还有这个地方,哥哥我在梦里梦见过!
是什么梦呢?
巴黎的空气似乎给法国人再一次灌输了新的灵魂,亚瑟笑着将难得活泼起来的恋人搂到怀里,不断亲吻他的脸颊,顺从他的心愿、宠溺地去问。弗朗眨了眨眼,说,就是那个奇怪的梦,我和你提过的。
亚瑟刻意装作不懂的样子,于是弗朗快速几步走到前面,煞有其事地指着还在远方的几处古老建筑,“我记得当时就在那个白色大楼前,我给了你一拳,让你滚蛋,你并没有回击,可奇怪的是我身上早已受伤了,鲜血染透了捆在胸口的纱布,我甚至站都站不稳,你试着想来扶住我,却被我一把推开,哭着说现在的我不需要你的同情……”
“那是国民议会……”亚瑟抬头望了眼其所指的建筑,无奈于他丰富的被太多老电影熏陶过的想象力,“然后呢?”
“后来……你搭乘一架古老的飞机飞走了,我好像跟着你一起走了,又好像很快被你抛下了。唉,这之后我的梦也变得越来越模糊,分出了两个世界,逻辑又很奇怪,就记不太清了……等到再次见面的时候,就在这条大街上了,街上的人都在开心地大叫着:解放咯!胜利了!法兰西万岁!”弗朗低头踢了踢脚下香榭丽舍大街上的石子儿,又跳过了一块被行人踩扁的狗屎。
亚瑟好像终于有些读懂了这个故事,“所以,在这个梦里的我们是军人么?二战的法国军人?”
弗朗西斯摇了摇头,一本正经地说道,“当然不是,应该你是英国将军,我是法国将军才对,我们都是能够统领万军的大人物,是故事的核心。”
他继续蹦蹦跳跳地,终于将步伐停在了一盏路灯面前,他茫茫然地朝四周望了一圈,语气渐渐肯定、又转而放松下来,“就是在这儿……”
“对,就是在这儿,我原本正低头读着一摞厚厚地报纸,听到有人叫我的名字,抬起头,却看见了你,你……”
未等他说完,亚瑟已心领神会,他就如对方梦中所呈现的那般,像是一个渐渐缩进的长镜头、一步步缓缓走近他眼前,之后,唯有侧过头,浅浅地吻上他的唇。他没有赋予任何多余的动作,而是陶醉地闭上眼,让两人体内所有的神经都集中于感受此刻双吅唇吅间细腻流过的温度。
他知道他们没有条件创造那些弗朗所崇尚的电影中、感天动地的爱情故事。毕竟他们没有乘坐上一艘几日后便会沉入海底的游轮,没有身处于两个有不共戴天之仇的立场敌意的阵营,更没有生活在世界大战这种每日都上演着战场哀歌的大背景中;他们的相遇始于普通人对美丽外貌的肤浅追求,甚至没有像其他人于日久生情中细致入微体现的温柔。
在那之后,他们中间夹杂的矛盾虽然触目惊心、处处见血却更多是庸人自扰,还比其他正常人更加没有道德底线。若写成书,便是部毫无内涵、既没有批判世人庸俗更无法赞扬爱情美好、无意义的言情小说;若编成帖子发到网上,主人公的无知无情、懦弱自私更是惹人取笑,要观者忍不住拍手叫好,起哄地恭贺一句破锅烂盖,天作之合。随着彼此青春的流失,这很容易让人灰心丧气,误以为他们和世间其他高达百分之四十的离婚率的夫妻们一样,感情不过尔尔,却更加愚昧无知的为之耗尽了半辈子。爱不过是虚无缥缈的、一瞬间的感受,回忆弱化了当年的浓烈,那些年轻时轻易为爱抛弃的物质如今看来已弥足珍贵,而真正获得于眼前的利益却是少得可怜,到底意难平。
……所以,比起其他人,他必须更加小心翼翼地珍惜,呵护这段早已破碎不堪的感情,让自己再一次值得信任。
之后他于街角紧紧地拥抱他,揉了揉他的头发,把他冰冷的手藏进自己宽大的袖口内,让他被寒风吹得粉红的脸靠着自己衣领旁露出的脖颈,那里离心脏很近,所以,依然是温热的。
他总是喜欢用这种方式拥抱他,极尽所能的紧贴住对方,他们的身体契合无比,就好像被精准测量过的模具。
这样维持了许久,弗朗才将头慢慢转到别侧,却依然靠着亚瑟的肩膀,闷闷地说着。
“……亚瑟,手机,在响。”
“嗯,我知道。”
亚瑟应着,思绪却在从前,不愿去管自己裤兜里依然喧闹不停的机子,又换了个姿势拥住恋人,他的身体太弱太软了,他不忍心松开手哪怕一秒。
“好吵啊。”
弗朗小声嘟囔了几句,他不明白都到了欧洲,亚瑟为什么还要开异国漫游的服务,白白让编辑或者朋友的电话打进来,打扰他们难得的休假。而电话那头更是个极其没有礼貌的人,明知道对方不愿接听,偏偏还锲而不舍地反复打来,大吅腿隔着布料被震动的手机反复刺吅激,麻麻地,要人心生不安又似是带了点电波的辐射,他到底是个神经衰弱的病人,磨得难受。
亚瑟无奈,只得松开对方的手,掏出自己不安分的手机,看到屏幕上闪烁的名字更是一阵心烦,想着干脆把它扔进塞纳河里吧,铃吅声却马上停了,他刚想顺势将其关机,一条被截取的短信不适时的映入眼前,一连几个弹出的关键词让他心中一沉。


弗朗冷着脸看着恋人很快转过身,背对着自己主动播出了下一通电话,他声音很小、尽可能的压抑、缩短内容,却回得很快很急,且足以让他听到,即使他已竭力避开自己。
“喂,是我,他现在在哪?什么?”
“嗯……好,好的,我知道了……好了别哭了!”
亚瑟答得艰难,心急如焚又左右为难,回应时忍不住用余光扫了眼身后的人,“嗯,我知道了……我尽力,马上赶回去。”
真是有趣啊,他说回去,马上。
明明之前说好了,要陪着他在法国好好的玩上几个月,玩到他过于熟悉,腻了这所谓的故乡,再也不想躲开他,一个人远远地跑来这里散心。
弗朗西斯努力将视线投向所能及的最远方,那些排列拥挤的楼房吅中间好不容易分开的缝隙,随着远处楼的增多越变越窄,不知不觉天空已经暗了下来。川流不息的人群,车,人造的灯光,纷纷被隔开,间断晃悠着映入他的双眼。
“对不起,”
亚瑟挂断电话,面露难堪,突然对面有汽车开着大灯呼啸而来,强烈的白光猛地直射在他先前看不清的脸上,更衬得他脸色惨白。
“……弗朗,我很抱歉,我必须,回去一趟。”
“为什么?”弗朗装作不懂的样子,几个月来第一次主动避免了对话题的模糊与转移,刻意把矛盾挑开。“是家里出了什么事么,谁呀?”
亚瑟呆了一下,他本以为可以像以前那样彼此都装着傻、随便搪塞过去,可定时炸吅弹到底有爆炸的一天,选择权根本不在他手上。他沉默了十几秒、艰难地斟酌着,可谎言只会比现实更加无力。“……弗朗斯他,在艾米丽家,做饭的时候不小心切断了手指头,现在在医院里……”
小孩子一个人呆在陌生姐姐的家里无聊,不小心在电视柜里面翻到姐姐买来许久却从未做过的各国菜谱,异想天开的想要在厨房大展身手。虽然没有养过孩子、好歹还有点生活常识的艾米丽主编自然不同意,只好哄着他、自己赶忙跑去对面街的中国餐馆买来好吃的甜虾球,留七岁的孩子一个人在家里,总共不到二十分钟的违法时间,没想到就出了事。
待她打开门时,小弗朗西斯站在门口,两只手捧着自己不小心切掉的两个手指,白色的纱裙只要沾上一点血便向四周晕开一整片的红花,因为整根神经都被切断了所以根本不会感到痛,他甚至没有哭,淡定的可以,在艾米丽走进门时,他的脚还踩着一块拖布,笨拙地抹着地上的血。
早熟的孩子直到被救护车送进医院都没有害怕,倒是把那没有生育过的大姑娘吓得大哭,一直在电话里抽泣,反复道歉、哭着说都是自己的错。
于情于理,作为孩子的爸爸,唯一的监护人,亚瑟·柯克兰都是必须回去的,而且要最早,今天晚上就赶回去。
可弗朗西斯向来是无视亚瑟身上与自己无关的情的,被早年的亚瑟带着,同样也不在乎那些不会判死刑、处罚轻描淡写的法律。
他主动上前搂住恋人的肩膀,舒服的蹭了蹭对方的脸,冰冷的指尖诱吅惑地点过他被风吹乱的发丝,事不关己地笑着。他声音柔软,好像还是当年那个温柔到不懂得心疼自己的少年。


“那真是太好了,扔掉他吧。”
“什么……?”
“我说,既然玩具坏了,不完整了,扔掉不就好了么?”
没等对方于震惊中想出适合的回复,弗朗西斯已经继续说了下去,接连发问,又自问自答,好像不需要得到回应一样。
“所以,亚瑟当初为什么要抚养他呢?不是因为他长得和我很像吗?”
“我知道,亚瑟离婚后一直一个人,见不到我,又不敢去找我,好寂寞,所以才捡了个孩子回来当做我的替代品,就像小孩子玩玩偶一样,作为心灵寄托。”
“那么现在,我已经回来了,那个替代品也坏掉了,扔掉不就好了么?他长得那么漂亮,扔到孤儿院里,自然有人抢着要。”
瞧自己说话的语气,简直像是在扮演戏中恶毒的反派一样,弗朗不禁自嘲,心底显然不以为然,并没有觉得刚才的话里哪个字有错,可亚瑟看自己的眼神却不对劲,他只好转而轻柔地捧起他的脸,逼着他与自己四目相对,见对方不作声,话音一转,又追问道。
“难道不是这样么?”

楼主 楼上的阁阁巫  发布于 2016-01-01 16:23:00 +0800 CST  
“弗朗……”亚瑟凝视着自己故意逞强的恋人,长年对其的了解让他不禁觉得对方很快就要哭出来了,心中恐惧了许久的事情终于发生,可心里到底做过太多准备,不会过于慌张,这样说开也好,至少他的态度自己终于明确,至少两人对其他人的道德感早已同样少得可怜。他又思考了一会儿,开口前不禁先叹了口气,“弗朗,我承认,一切都是我的错,是我当时昏了头,我一定会在以后竭力弥补你……但今天我必须回去,在把弗朗斯送走之前,我对他还有责任。”
“哦,你舍不得他。”
“我……我只是说,我还需要时间来想好怎么安置他。现在他受伤了,我是他的监护人,我不能把一切都托付给别人”
“亚瑟,你变了,”弗朗歪歪头,像是有些惋惜的样子,动作与声音都平平淡淡的,并没有语言中所应该透露的那般波澜,“亚瑟,你知道么,我好讨厌他啊。他和我长得一模一样,和我小时候一模一样,他好可爱啊,像个天使一样一尘不染,只要看到他,我就忍不住回想起以前的,自己……他不断在提醒我,自己早已变得多么堕落、肮脏。”
“我知道……”
“如果是以前的亚瑟的话,一定会替我杀了他的。”
“哎?”亚瑟一愣,他说的话遥远的像是上辈子的事,弗朗西斯不以为然,自顾自地说下去。“我不明白,亚瑟可以杀爸爸,杀学长,杀基尔,连对自己都敢下手,为什么不把他也杀了呢?他还那么小,体弱多病,连拼命挣扎都做不到吧,记得当时病危了送到医院,如果父亲选择放弃抢救的话,很快就能拿到死亡证明了啊。”
是么?当时的自己是这样的么?
为什么会捅父亲、杀导演?当时是因为,他们伤害了弗朗,一看到弗朗受伤,他就完全丧失了理智,不顾后果……为什么用枪射基尔伯特?因为有了他的存在之后,弗朗就躲着他,不和他在一起了。他一个人呆在没有弗朗的房子里,一直一直一个人如行尸走肉,孤单到崩溃,唯有通过极端来引起对方的注意力,真是蠢得发疯啊。幸好现在的他早已不会这么疯狂,即使在这一刻,他也能很自然的想到,弗朗斯正在做手术,一个几岁的受伤的孩子远比几十岁有自理能力的成年人重要。可他也知道,他对他的感情来于多年的亲情陪伴,是一个父亲应有的责任,与对弗朗的爱情截然不同,两者根本无法比较。
可这种变化不好么?以前的时候,难道当年不正是由于自己的任性、偏执、不理智的发疯,才让二人越走越远,裂痕愈来愈大到无法修复么?
他用力将他扣入怀中,把对方接下来的话堵在嘴边,极尽深情,又饱含成熟男人的稳重。“是的,我变了,我成长了,不再是那个幼稚自私的小鬼,不会再像个定时炸吅弹一样伤害身边的人,更不会再伤害你,把你一次次逼入绝境。弗朗,我答应你,一定会想办法把弗朗斯安排好,不会让他再打扰我们。也求求你再给我一次机会,再给我点时间去处理好么?放心,我们还年轻,还有很多,几十年的时间来长相厮守……”
他说,时间?
弗朗西斯几乎要冷笑,可话说至此,大家都词穷了,也都不想再多费口舌,亚瑟订了机票,本想留弗朗呆在法国,自己好尽快赶回来继续旅行,没想到对方早已没了兴致,也跟着一并坐上了飞机。只是像在赌气一样,不管亚瑟怎样用语言去哄,身体安抚,都一言不发,一个人望着机窗外一层叠一层的云。
他知道,战争已经开始了。他和那个小娃娃,两个名为弗朗西斯的人。
有趣的是,竟然都不是由他宣战的。




讲到这一段时,笔者一边记录着、一边在脑中想象着当时的场景,七岁的穿裙子的男孩,无神空洞的双眼,和他手心里握着的,柔软纤细、鲜血淋淋的手指,不禁打了个冷颤。
“所以,当时断掉的手指又靠手术接上了是么?我看它们现在很正常。”
“嗯,多亏了艾米丽小姐高超的驾驶技巧,让我及时赶到了医院。”少年抬起左手,试着在半空中握了握手指,向我展示了它们的完整,即使说到自己通过自我摧残来换取父亲的疼爱、这种过于悲惨的童年往事,他的表情依旧冷漠。
“不过,因为当年的神经已经被切断了,所以,即使表面看上去完好无损,实际上,这两根手指再也感觉不到痛了。怎么样,很有趣吧?”他甚至像是把这当作一件好玩的、唯有自己才有的特异功能,炫耀于空中张开自己的五指,欣赏那来之不易的宝贝。
可作为一件宝物,那里并不像少年身体的其他部位、宝玉般无瑕,相反,更像是被炮火反复轰过的大地,一片疮痍。
我总是看不清他的眼睛。

楼主 楼上的阁阁巫  发布于 2016-01-01 16:25:00 +0800 CST  


楼主 楼上的阁阁巫  发布于 2016-01-01 16:26:00 +0800 CST  

楼主:楼上的阁阁巫

字数:80746

发表时间:2013-05-19 22:06: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08-11 11:42:46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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