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23


雨后的空气中弥漫着潮气，沁入鼻息间，偶尔能闻到大自然青草的味道。李晟眼前的他，没有以往的衣冠楚楚，却带着鲜有的淘气。


他当着这么多人的面，叫她“老婆”。


村长笑呵呵，朝张睿背上的那个男人使了眼色，背上的男人了悟，挣扎一下，“张医生，你去安慰下你老婆吧，村长能背我。”


李晟周围的村民嘎嘎地哄笑起来，惹得李晟更是尴尬无比。她当时就该否认，只是那时大脑短路，理不出思路，才发愣错过了解释的机会。


她就见张睿身后的那几名医生都一脸不相信地看着她和张睿，他们以为这是场劫后重生的笑话点心。不过这的确是一个笑话，始作俑者却是李晟，而张睿只不过是顺水推舟。


张睿放下村民，朝着李晟走过来，即使此时的他看起来如此的狼狈，然而那张美轮美奂的脸摆在那儿，给人还是有砰然心动的。


张睿朝李晟妩媚一笑，细长的丹凤眼自眼角溢出嬉戏的笑意，“以后不会让你担心了。”


“嗯。”她别扭地点了点头，不敢去看他的眼，对她而言，她觉得自从经历了“虚惊”以后，她有些不正常了。张睿对她笑了一笑，转身把目光转向他身后那些痴傻的男医生们，“各位辛苦了。”再把目光投注到村民身上，“先回家吧。”


村民颔首，被村长率先领了去。姜姐嗔怪地看着她老公，“真没用，走了几十年的路竟然滑倒了。”虽然语气不怎么好，然后却还是很体贴的帮她老公剥脸上干裂的黄土。


李晟十分不自在地跟在他们身后，旁边站着同跟在一起的张睿。


“我们什么时候把证办了吧。”张睿的目光看着前方，这话却百分之百是对李晟说的。李晟撇头看着他淡淡的表情，笑道：“张弟弟真会开玩笑。”


“李姐姐也不赖，我一会儿不在你身边，就到处诽谤我们的关系。”他侧头微微眯起眼看她，那双细长的丹凤眼怎么看多少是带点促狭的。


李晟闷声不说话，她理亏。但她想了片刻，又为自己找到了一个圆场，“其实他们误会也没什么，过十天我们就走了，没关系的啦。”


张睿轻扯微笑，“他们是不知道，跟在一起的那些医生还不知道？”


李晟的脸一下子白了，只能干笑再干笑。


“找个时间把证办了。”张睿微笑对她说。


“张弟弟！！”李晟一本正经地怒视他。


姜姐听李晟的“河东狮吼”忍不住转头看他们。李晟顿时羞红了脸，朝姜姐笑笑，表示没什么事。张睿斗了斗他身上的衣服,“待会帮我把衣服洗了。”


“为什么要我洗？自己洗。”


“老婆？”张睿思索一下，“对吧？老婆。”


她深呼吸，极力表现出淡定，这次可真是被他吃得死死的了。


李晟脚踏在泥地上，一不留神，脚底一滑，她顺手抓起张睿垂下的手当做扶手，有惊无险。她长长吁了口气，想抽回手的时候，张睿却已经明目张胆地握得死死的，嘴角含笑，“我喜欢你的主动。”


“……”她终于崩溃了。


待到回到姜姐家，李晟首要做的就是当张睿的助理，帮他一起处理姜姐老公的脚伤。他属于普通韧带拉伤，活血散瘀，外敷中药，口服西药，中西结合，疗效好。


当一切处理好，张睿才开始整理自己的东西。


姜姐以为他们真是夫妻，直接把李晟的单人被子换成双人被，还笑眯眯地李晟使个眼色，“你老公长得真不错”


李晟嘴角忍不住又抽了起来，抓着姜姐手中的被子，有些尴尬地说：“其实……其实我们还没有办证，睡一起不好。”


站在一旁的张睿眼底划过陨星坠地球的那种火光，他笑着附和，“是啊，我们只是私定终身了。”


李晟听这话胸口一闷，差点背过气。她怒瞪张睿，狗嘴里吐不出象牙。


姜姐先是一愣，随后开怀大笑，“多大点的事，不怕再私定终身一次，反正以后是夫妻。”姜姐龇牙而笑，抱着被子走至门口，对张睿说：“张医生，待会儿你先去洗个澡，我先去烧水了。”


“谢谢。”张睿微笑，白皙的皮肤，媚眼的摄魄力，即使身上挂着黄泥，还是勾人心魄。


姜姐目不转睛看着张睿那张漂亮的脸蛋，不禁感慨，城市里的男人即使不看容貌光是那气场就比她家男人有魄力，没法比。


而李晟则把目光盯着一条被子的床，怎么看怎别扭。这间房显然是现腾出来的，其他家具什么也没有，就一张床还有偌大的空间。


张睿突然双手举过头，洒脱地要脱衣服。李晟蓦然见到，吃惊后退，“你要干什么？”干什么好好的要脱衣服？


张睿把衣服扔到地上，朝她走来。


李晟倒吸一口气，继续后退几步，当腿触及到床沿的时候，已经是无路可走。却见张睿方向明确，步伐稳健地朝着她正前方走来，那目光带着邪魅，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暧昧。


当她与他之间的距离只有一步之遥，李晟以为他会停下来，却不想他还是迈了过来，李晟一着急，坐到床上，远离与他亲密接触。不想张睿跟着俯身过来，她自然条件反射地侧着身子想逃。


可就在他俯身那刻，她准确无误地看见他嘴角挂着的戏谑，只见他伸手去拿床上的行李包，翻找起衣服来。他侧脸朝着李晟腼腆一笑。


李晟差点吐血。他在故意耍她！


姜姐在外吆喝，“张医生，水好了。”


张睿应了一下，转头对李晟眨巴眼说，“等我回来。”他笑得很祸害，殊不知他笑起来，很妖娆。

李晟望着张睿的背影，痴痴傻傻。其实对于这个竹马她已经没有半点招架余地了，只是她知道，他所做的，不过是他从小的恶趣味，以她为乐，以前她也见惯不惯，而如今，她的免疫下降为零，经不起他的恶趣味了。


张睿走后，李晟也未在房间真的去等他，而是踱步出了屋，在已经被月亮染白的星空下，坐在屋子门前的凉椅上发呆乘凉。


屋子有点热，刚刚下起雨，断了电。姜姐的两个孩子已经睡觉去了，在这个没有光亮，只能借着月光看清眼前的夜晚。繁星点缀，黑蓝的布局中如一颗颗棋子撒布，链轨出参差不齐的各式图案。


李晟无聊地依靠在凉椅上，偶尔的清风拂面，竖起蛰伏的毛孔，让燥热的身子有了一丝凉意。她惬意地闭上眼，摆正身姿，打个盹。


张睿洗完澡，湿漉漉的发梢还滴着水，然当他干干净净，白皙凝脂般的肌肤在月光的衬托下更是不染风尘，如陈年久埋地底的白瓷破土而出却没有任何瑕疵让人惊艳。


他见屋内没有了李晟，心不禁沉了起来。漫步走至门外，便见到树底下乘凉睡着的李晟。也不知为何，如此他的心就安抚下来，顿时踏实无比。


他轻轻走过去，蹲□子看着已经熟睡的李晟，聚精会神。张睿那双比天上的繁星还要闪烁的眼眸在如此的静夜里，显得那么明亮透彻。


张睿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抚上她交错在小腹上的双手，久久凝望着她右手上的无名指。他想，这个部分是不是缺少些什么？


他是时候给这个部位添加点东西了。他性感的唇形弯成一道浅浅的弧度，眼眸更是比刚才更加闪烁不定，折杀了天上闪亮的繁星。


他慢慢俯身，在她额头处落下一个湿润的浅吻。


“哥哥，你在干什么？”被热醒的小男孩倚靠在门口，眨巴着天真的眼睛看着张睿。


李晟被声音吵醒了，朦朦胧胧地睁开自己惺忪的双眼，赫然见到站在自己身边的张睿，身子条件反射地跳了起来，“你怎么站在这？”


“我刚才看见哥哥把嘴贴在你脸上。”小男孩乐呵呵地笑，显然这娃有点早熟。刚才的天真一下子烟消云散。


李晟张了张嘴，看向张睿，脸不禁红了起来。她轻轻咳嗽两下，“你看错了。”


“才没有，我两只眼睛看得清清楚楚。”小男孩嘟着小嘴，非常固执。


这下李晟只好低着头，自己反而矮了半截，好似被抓奸在床的难堪。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把嘴贴在姐姐脸上吗？”张睿带着惯有的温润，在白月光下，更如一注清泉潺潺流过心田，湿润润的。


小男孩自然知道，“亲姐姐呗。”


“其实是哥哥饿了。”张睿如此一说，李晟的脸瞬间染红。小男孩懵懵懂懂地歪着头，也许是在思考饿了跟亲姐姐有什么关系


张睿拉着李晟举足无措的手，朝她眨巴一下眼。


李晟那时是真的要吐血了，张睿的恶趣味已经达到了登峰造极之尖端，无人能及。


小男孩终是不解，“饿了怎么办？”


张睿拉起李晟的走到小男孩面前，俯身捏着小男孩的嫩嫩小脸蛋，“你饿了怎么办？”


“吃啊！”小男孩又变得天真起来。


张睿眯着眼，对李晟扮天真，“饿了就吃，对吧。”


“嗯。”李晟咬咬牙，瞪了他一眼，他这个人面兽心，不是在教坏孩子吗？然而张睿说得太隐晦了，小男孩没有懂。张睿也不多解释，只是笑眯眯对李晟说，“我们该睡觉了。”


李晟一激灵，“我不困。”


“可我饿了。”他不待李晟反驳，直接把她拉回屋内。


站在门口的小男孩一脸迷茫，困与饿有什么关系吗？他想了想，其实就是吃了再睡的循环渐进关系，很简单而已。

chapter.24


漆黑不见五指的屋内，李晟眼前顿觉黑了一片，模凌两可地能辨认出模糊的影子。张睿一手把她带进屋内，一手按在门板上，对着他面前的李晟闪烁着熠熠光芒。


在如此朦胧又昏暗的屋内，他的那双眼眸还如往昔一般夺目，她还是能完整的感受到他所传递出来的摄魄。李晟忍不住深呼吸，镇定！


然而张睿此时却把另一只手同样按在门板上，她整个身子已经被他禁锢在他胸前，圈入其中。两人的距离很近，让她无处遁形。


“张弟弟，玩笑适可而止。”李晟心跳加速，低眉毫无士气地说。


张睿没有说话，沉吟了许久，最终举起一只手，轻巧地抬起李晟的下巴，眉目中带着流水急川的迫切，“一直以来，我从未开过玩笑。”


李晟怔怔望着他，突然觉得他的眼中带着一层纱，让她想去揭开，被他阻扰，但他却突然执气她的手，用她的手去揭开他那种貌合神离的一面。


“我是真的饿了。”张睿随即带点专注的面容一下得有些淘气，正在李晟发愣之时，他的双唇已经覆上满是错愕微张的唇。那股势气好似狂风暴雨席卷而来，李晟惊呼一声，身子已经被张睿腾抱起来，她一紧张，双手死死抱住他的脖子，双腿夹住他的腰部，如一只树熊，抱住桉树抓住立足点.


张睿把她带到床边，呼着热情笑道：“先把菜热了。”


“嗯？”好不容易能呼吸一下的李晟，气喘吁吁地望着他，背光看不见他的表情，但从语气判断，是邪恶不已的。她还在思考何为热菜之说时，张睿又压了下来。


“等……”她还没来得及拒绝，只叹张睿的速度极快，重新吻上了她的唇，一路沿下，顺到脖子处，不轻不重的又啃又吸，惹来李晟轻微的颤抖


“咚咚。”正在耳鬓厮磨之时，突然有人敲门。两人皆停了下来，互相顿了一顿，李晟这时反而比张睿激灵，一把推开他，尴尬地整理好自己略有凌乱的衣服，理顺自己的头发去开门。


外面站着小男孩，手里拿着一瓶花露水，“夏天蚊子多，妈妈叫我拿花露水给哥哥姐姐。”


李晟干笑，弯下腰接他手中的花露水，“谢谢。”


小男孩目光不小心注意到脖子处一块红印，指着说：“姐姐快擦擦，你脖子上被蚊子咬了。”


李晟疑惑地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摸了一摸，并不感觉痒啊，然而很快她便想到刚才张睿所做所为，立即红了脸，不自在地说：“这蚊子果然是防不胜防。谢谢小|弟弟。”


“不谢。”小男孩瞅了眼里屋，“哥哥已经吃了吗？”


“啊？”


“刚才哥哥不是喊饿吗？吃完了吗？”小男孩极其天真，眨巴着水汪汪的大眼看着李晟。李晟一时答不上来，此时身后突然走来张睿，双手抱胸，眼不眨眉不皱，很平淡地说，“被花露水的味道熏得不想吃了。”


“哥哥又不是蚊子，怎么讨厌花露水的气味？”


张睿不说话，目光淡淡地扫了一眼李晟，转身回了里屋。李晟舒了一口气，小心翼翼地打发小男孩，“你去睡觉吧，谢谢你的花露水。”


“这瓶花露水可是很珍贵的，一般人不给的哦。”小男孩眉毛一挑，表示让李晟节约点用。李晟笑笑，算是应付了事。


当重新关上门之时，屋内瞬间的寂静，在心底忽然空荡荡荡漾着。李晟手里紧紧地握着花露水走到床边，见张睿已经躺下了。她小心翼翼地问：“你要擦点花露水吗？”


“你还是给你脖子上抹抹吧，好大一只蚊子叮的呢。”他侧着身子，背对着她，听不出语气有过多的表情，紧紧只能触摸到他有一丝的不爽。


李晟把花露水搁到枕头底下，压着被子上，闭上眼，直接漠视他的不爽。她又哪里惹到他了？


时间滴答，顺着柔和的夜晚慢慢流逝，李晟的睡意终于来临，就在她差点入眠之时，她感觉她身上多了一层被，一双有力的手为她掖了掖被角，耳边传来一声叹息，又背对着她，睡在床上的一角。


李晟被被子包裹的严严实实，她的心被捂得燥热不安。张睿这个她永远看不透的男人。


第二天李晟醒来之时，张睿已经不在床的另一头，她出去之时，只见张睿已经穿上医生的白大褂，双手插在兜里，肩上背着医疗箱，一脸无奈地说：“速速整理好一切，去村子家，我先走了。”


他摸了摸身边的小男孩，便头也不会的离开，留下错愕的李晟。


“李护士，你是不是跟张医生吵架了？”姜姐手里端着早餐，放在餐桌上，一面招呼着李晟吃饭一面问了起来。


“怎么了？”


“张医生说我家那口子脚没什么大碍，按照原计划，他住另一村民家，他一大早就收拾东西了。”


李晟只是愣了愣，没有深究思考。


“两口子吵架，床头吵架床尾和，干什么动真格的啊。”姜姐忍不住嘀咕起来。李晟只是讪讪而笑，敷衍了事。她到底怎么惹到他了？连她自己都不知道。

第二批下乡的医疗队开始了忙碌的多方面会诊，听说此次护士下乡是人力输出，主要是穷山僻壤没有专业护理人员，而医生的重担比较大，不禁呆上半个月会诊完毕以后，还要去附近县城专门指导小医院的医生。用组织这次活动的医院领导的话来说，他们的目的不是去为了输血，方便一时之需，而是去输送干细胞，达到自我再生功能，从本质抓起。


也就是说，医生的使命很重，忙活了半个月，还要花一个月的时间去指导，比护士晚一个月归院。


李晟在乡下的半个多月里，一直没与张睿说过一句话，就连原本知道他们关系的那些男护士有意撮合两人一组就诊，也被张睿推脱掉了。


而两人的关系，也不明了。小道消息的护士们纷纷问起李晟，李晟只能说，这只是个玩笑。


而后几个人又去问张睿，他的面容很平静，看不出任何波动，只是知道李晟的回答是“这只是个玩笑”时，才露出一丝丝轻笑，漫不经心地语气飘向李晟的耳朵里，“我们常常闹着玩。”


半个月后，护士们都踏上了反院的旅程，医生们则转移下个目的地，继续忙碌着。医生这个职业，比想象的还要不轻松。

李晟回到医院以后，心情总是会不时的不爽，可她就找不出不爽的理由。医院给归来了护士们放了一天假。她一个人呆在家里，闷闷的。


李晟有个毛病，心情一不好，就爱吃酸的，心情越不好就吃得越酸。她买了一大包话梅，倒进一嘴的话梅含在嘴里，坐在厅里看电视。


看电视是很容易消磨时间的，一转眼的功夫就到了中午。她肚子饿了，刚想起身去泡包方便面解决，忽然有一条手机短信。


李晟小跑到房间，扑到床上，从枕头底下掏出手机，打开收件箱。当看到是张睿的短信之时，她突然有种不敢看的冲动，没由来的害怕。


她迟疑地按了打开，却见这是一条简短的短信，上面赫然只有三个字，而这三个字，对于李晟来说是那么的触目惊心，震撼心灵。


我爱你。


这三个字，李晟是无论如何也接受不了的。她从未想过张睿会发这样的短信，即使发了也是恶搞她的。她一下子坐立不安起来，在床上打了几个滚，手指按在上面，来回拨弄着要怎么回？


说也爱他？还是说我们不可能？抑或者说张弟弟你有在开国际玩笑？她思来想去，打了很多种回复的话，可是无论怎么样，都被她删除重新写。


她一下子纠结起来，挠了挠头发，又打滚了。


李晟腾地站了起来，面目狰狞，深吸一口气，好似下了很大的决心似的。输了一行


“张弟弟，你NND又在开这种国际玩笑。”


她手指刚准备按发送，忽然又来了一条短信。


她先看了一眼


“不好意思，刚才发错了。你要是喜欢的话，你放存稿箱留着，以后发给你爱的人；你要是不喜欢的话，把它还给我吧。”


李晟看到这条短信，差点吐血。她气愤地又删除了原来准备打的话。一股脑的，打了三个字，“我爱你。”


发送完毕……


结果不到一分钟，收到张睿的短信。


“谢谢你爱我，我接受了。”


这次，李晟彻底吐血身亡，全身抽筋……

chapter.25


李晟最近比较萎靡，赵吉祥明显感觉到了。上班时间，只要一闲着，李晟总是趴在桌子上，玩着手中的笔，手指摆动，手中的笔就打几个圈。笔掉了，李晟就继续着，如此循环，更显得她是多么无聊。


别的护士要是闲着，便会去闲聊，眉飞色舞，侃侃而谈，哪像李晟这样，无聊转笔。


赵吉祥看不下去了，走到李晟身边，叹口气，语重心长地说：“张医生不在院里，你就成这样，你是陷进去了。”她拍拍李晟的肩膀，一脸惋惜。


李晟可怜兮兮地抬头看向赵吉祥，“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赵吉祥仰天拍着额头，无语问苍天，白了李晟一眼，“还有五天就能见到你亲爱的竹马了。”


李晟叹了口气，“还有五天啊……”


赵吉祥斜视，一脸唾弃，“就这么挨不住了？”而后一脸惋惜，“哎，陷入爱情中的女人啊。”


“为什么他们不多呆点时间？这么快就回来呢？”李晟突然这么一说，赵吉祥差点站不稳，要摔倒了。李晟唉声叹气，心里七上八下的。她很矛盾，她怕见到张睿会尴尬，不敢见他，希望时间能过慢点，可打心底又不是这样，还是很想见他。如此的矛盾，使得她相当矛盾。


李晟给病人打针，正逢又给言琰打吊瓶，她从始至终，连个微笑都没有，言琰不禁好奇地问：“想我哥了？”


“啊？”李晟不明所以。不过被言琰这么一提醒，她确实发现，自她回来的这么几天，言珩好似人间蒸发了一样。


“我哥貌似想再去学院进修，过段时间可能出国。”


李晟眨巴下眼，略有吃惊，“师兄要出国了？”


“好像是你们这医院挑选一位有潜质的医生去深造，只是不知道名额怎么转到我哥哥这里来了，听闻热门的候选者不是我哥，我哥爆冷门了。”


李晟咬了咬牙，忽而觉得沉甸甸的。以她师兄的资质，再去深造无可厚非，当年他们学校也有公费出国留学深造，也有她师兄的名额，可她师兄却没有去。


她问过她师兄，师兄只是满不在乎地说，“学习，在哪个地方都能学习，跑那么远干什么？出国太麻烦了，我是个怕麻烦的人。”


他师兄确实爱怕麻烦，他不喜欢吃鱼，觉得吃一块肉还要吐刺，麻烦。一个这么怕麻烦的人，这次却答应出国了？


言琰见李晟这幅神不守舍的样子，眯眯眼一笑，“你可以跟着我哥出国嘛，不用这么伤心。”


李晟斜睨他一眼，觉得他这话一点也不靠谱。言琰似乎感觉到李晟的鄙夷，他立即囔了起来，为自己辩解，“我爸妈都在美国，你嫁给我哥就顺便移民过去不是更好？”


这是李晟第一次知道关于言珩的家境，不过她很纳闷，既然都在美国，言珩怎么不去外国，而一直留在国内？


“你和师兄怎么一直呆在国内？”李晟还是忍不住问了起来。


言琰翘着二郎腿，洋洋得意地说，“我都去外国五六年了，本来回国是看我我哥的，没想到来了这么一场大病。”原本鲜活的脸，一下子委屈起来，像个小媳妇一样低着头吸鼻子。


这明显看来不过是逢场作戏。但是李晟一直好奇，言琰属慢性粒细胞白血病患者，为他安排的骨髓移植手术不到一个月就筹备好了，曾经护士们闲聊的时候都说言琰家里来头不小，后来知道是言珩的弟弟，就顺理成章的以为是言珩打点的。


她的师兄不过是主刀医生，有这么大能耐吗？李晟第一次产生了疑问，并追问言琰，言琰虽奇怪李晟不知道他哥的底细，却还是如实回答,“我爸爸是外交官，妈妈是心理医生。”


原来言珩也是高干子弟，而且还是比较有来头的家境。


“其实，言琰弟弟，我跟我师兄是清白的。”李晟觉得这误会该解释一下。


“看不出来。”言琰上下打量她，“我哥放弃洋妞，留在国内，而且也不回首都，直接来B市，为了谁啊。”


“这B市不是你老家吗？”李晟白了他一眼，睁着眼说瞎话。


不过李晟这反问句倒是让言琰吃了一惊，瞪着一双原本就很大此时更大眼睛，不置信地说：“我们是土生土长的首都人士，老家跟B市一毛钱的关系都没有。”


李晟同时也睁大眼，眨巴眨巴地望着言琰，突然有点闷。他的师兄不是B市人，可是在学校，他为什么要告诉她，是她老乡？而且还对这边的人文地理了如指掌？李晟一下子疑惑不解。


一个下午的上班时间，她一直疑惑这件事，很想问清楚，可又觉得没那个必要，即使师兄骗了她，可对她还是那么好，骗与不骗又有什么关系？


她只不过心里十分好奇而已，绝非有指责之意。


待到下班之时，李晟到更衣室换完衣服，本来想给她师兄打个电话慰问几下，手机按在手里，还没找到号码，也换好衣服的赵吉祥突然从身后搭在她肩膀上，防不胜防，李晟吓得冒了一身冷汗，李晟微眯起眼看她，“有何贵干？”一般赵吉祥很热情的时候，没什么好事。


赵吉祥今天貌似没什么事相求，她是个开门见山的人，今儿没有做出委托可怜状，只见她依旧保持着微笑，“李晟，十一长假，我们去泰国吧。”


“……”长假出国？


“肿瘤科组织的，内科和外科大部分人都去，我们总不好落单吧？”赵吉祥奸笑挤了挤眉，表情极其猥琐。


李晟丢个白眼，“你不跟你小桌子过二人世界了？”


“在泰国过，岂不是更有韵味？”她双手合十，一副神往的样子。


当得知小桌子会去，一向与小桌子友好的张睿想必也会去，李晟如此想着，便立即叉掉这次长假旅行，“我不去了。”


“可是……”赵吉祥露出可怜兮兮欲哭无泪的悲惨样，“我已经帮你报名了。”


李晟皮笑肉不笑，然眼神足足可以杀人了。赵吉祥捧着李晟一直在抽的脸，嘟着嘴，“我们两最好了，所谓独乐乐不如众乐乐嘛。”


“那你以后不要用商量的疑问句跟我商量，直接用肯定陈述句跟我说就行了。”


赵吉祥吐吐舌头，掩饰自己的心绪，这是两人已经走到医院门口，小桌子已经在等她了。赵吉祥见到救星，立马朝李晟挥手告别，还嘱咐，“别忘了。”

李晟朝天翻了白眼，拿起手机看看几点，却意外来了一个电话。她愣了一愣，正是她师兄的。她顿了顿，接了电话。


“喂，师兄。”


“小师妹，有空赏光去吃个晚饭吗？”


李晟笑道：“嗯。在哪吃？”


“就我们上次的地方吧。”


“好。”她关上电话，打的去了那家他们第一次吃饭的餐厅。虽然步行不过十五分钟，但她不想师兄多等。一下车，便看到依旧坐在原来位置靠窗的言珩。


他穿的很正是，西装革履，头发梳得很清爽，那双会说话的眼睛正眺望着某一个地方，好像在说，我等的人为什么还没来？


李晟慢慢走近，顺利地看见他目光移向她这边，朝她爽朗一笑。李晟也回了他一个笑容。然李晟没有察觉到他脸上有些僵硬的笑容。


李晟进去以后，两人相对而坐，言珩先开了口，“这次师兄打算大放血，你想吃什么，尽管开口吧。”


“师兄，该是我向你践行。”


言珩僵硬一下，尴尬朝她笑道：“消息传的真快，你这么快就知道了。”


“恭喜。”李晟抿嘴笑道。


言珩只是扯了个弧度，显得无所谓的样子。


“师兄，从我认识你到现在，从来都是你买好吃的给我，带我吃饭也是你掏钱，生日过节你从未忘记给我送上一份礼物，有的时候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回报你对我的好。”李晟深吸一口气，继续说，“其实我以前有以为你喜欢我的。呵呵。”她尴尬笑了笑，不敢去看言珩的眼眸，她知道此时他一定会用很专注的眼神看着她，她承受不起那个眼神。


“祝你早日学业有成，最好以后娶个洋妞。”当她终于抬起眼看向言珩的时候，没有她想象的专注眼眸，有的只是对她浅浅的微笑，还有覆在她手背上的一只手。


言珩紧紧握住李晟的手，用他的大掌包裹了她整只手，他道：“好好的去追求自己想要的，不要太被动。”


李晟呆呆凝视着他。


“要是我和张睿让你选择，你会选择谁呢？”


“师兄……”她难道一次看师兄专注地问她这么个问题，有些愣。


“我错过了你儿童、少年，一辈子最纯粹的两个阶段。”他握住她手的力度大了些，李晟甚至感到一丝丝疼痛，“即便是错过就错过了，可是……”言珩却没再说过去，脸上挂起一丝嘲讽，“李晟，你要知道一件事。”


“嗯？”李晟凝望着他。


“世上没有纯粹一个人对一个人好，都是各有另有隐情。”


“师兄……”


“好了，点菜吃饭，这顿算是最后的晚餐吧。”言珩招来服侍生，点了不少菜，还点了一瓶80年的红酒。言珩又回到从前的阳光，“三年以后，你应该都嫁人了。”


“哪有，我不结婚。”


“傻丫头，你不结婚不行，太不会照顾自己了。”


李晟鼓起腮，装着生气的样子，“瞎说，我已经能很好的照顾自己了。”


言珩但笑不语，执起酒杯，呷了口红酒，“你爱吃辛辣食物，却不知道善后养胃；你有点不舒服只知道忍，从未去想吃点药或许能好得更快并且不会越来越严重；你不知道看天气预报，了解天气状况，冷了就知道哆嗦，等着恭候感冒的驾临，下雨了就知道在雨中狂跑，淋成落汤鸡，不知道吃药预防。”


这些都是李晟曾经做过的事，每次吃完辛辣食物，师兄总会逼她吃一些养胃的炖品；她有一点不舒服，师兄总会第一个发现，送药到寝室楼下嘱咐她把药吃了，她不关注天气预报，但师兄很关注，每次发短信告诉她天气如何，注意保暖，记得带伞之类的话，要是她没回短信，他便会打电话来。


她的师兄把她照顾的无微不至。


李晟突然想起大学的时候，突然鼻子一酸，抿着嘴，防止自己情感太过强烈，她师兄待她那么好，她却不能回报半分。


“张医生是个细心的人，小师妹，你得抓紧哦，医院里不仅护士觊觎，女医生背地里也常常勾搭呢。”言珩像打小报道一样，看起来没有当初的深沉。果然是师兄，变脸迅速。


李晟却笑不起来，扯个笑容，“我跟他差太多了，不合适。”


“没在一起怎么知道不合适？”


“师兄，我看不透他。”


“那你看得透我吗？”言珩突然反问。


“当然，师兄是温柔又和蔼的好男人。”


言珩却只是简单一笑，一口抿下酒杯里的红酒，再倒了一杯，“人和人之间，不要看得透就好，你只要知道我对你好就行，只要知道你爱张睿，想和他在一起就好。”


言珩说完，便又一口饮尽酒杯里的红酒，他倒是把红酒当白开水喝了起来。李晟觉得，今天的师兄很不正常。


两人吃了很久，聊了很久，当结账之时，已经夜幕降临。


言珩喝了酒，不能开车。李晟便暂替司机送言珩回家。李晟学车也是言珩教的，没有正规的教学，但她开车还是有一定天赋，开得还算不错，可惜就是迟迟没去考个驾照。


同在凌天小区，要是以前李晟还会担心遇见张睿，可今天倒毫无畏惧，毕竟他在外地，还没到时候不能回来。她把车开到地下室的车库，刚进入一个入口，想转弯进入C栋区，却不小心与一辆从另一处的入口进入的车，摩擦了一下，发出较为响亮的声音，两辆车同时刹车，停了下来。


李晟突然刹车，刚稳定好自己的身子，朝对面的那辆车看去，当即傻掉。


张睿坐在车上，眼睛盯着她看，但眼眸极其淡漠，面目表情双手握住方向盘，也不知道他在想什么。李晟突然有种“捉奸在床”的窘迫，一时没有了分寸。


突然，张睿倒车，转了个弯，急速开出车库，李晟甚至能听见头顶上，车轮与地面剧烈摩擦的鸣叫，让她惴惴不安。一旁看到全过程的言珩，摸摸李晟的头发，“车借你，你去解释。”


“不用了。”李晟继续开着车，停好位置。她脸上也跟着没有表情，看不出喜怒哀乐。

chapter.26


李晟觉得自己非常抱歉，好好一辆名牌车被她这么一开，给刮花了。虽然师兄开玩笑说这算是给他的离别惊喜，可李晟心里还不是滋味。


她的脑海中总会忽闪现出张睿那晚毫无波澜的面孔，但那死死盯着她的眼眸，总是挥之不去，让李晟觉得自己真的做错了。


可她何错之有？她和张睿又没有什么关系，他能管得了她什么呢？李晟如此说服自己，便也就这么过去了。而张睿似乎真生气了，以前总会不时发个短信问候一下，自他提前回来到现在，别说有短信了，就连医院上班相遇，他直接滤过她，把她当做空气。李晟觉得他小气，又觉得矛盾。


明明是她不想见到他，打心底有些排斥他，可如今真不理她了，她又有些委屈，想去解释一番，又觉得自己在犯白痴。


两人冷战耗到十天左右，正逢师兄要去美国留学，言琰也顺道出院回美国继续治疗。李晟帮言琰安排出院手续，忙不迭地跑来跑去。


言琰则双手抱胸，耳朵塞着耳机，脱掉平时的病号服，眯着一双细长的眼睛看着李晟忙活来忙活去。当李晟把所有手续单交给言琰的手上，却不喘口气地说：“记住，回去要接着治疗，这病有可能复发的。”


“呸！”言琰朝她噗了一口，“你这乌鸦嘴。”


李晟则是呵呵一笑，点头认错。


“哎，我要回美国了，你可别想我，情人姐姐。”言琰一脸默哀地凝望着李晟，相当地依依不舍。李晟顿了一顿，总觉得这新改的称呼有点不对劲。


还在琢磨的时候，言琰的眼神早不知道飘哪了，他朝李晟的身后挥手，“张医生。”


李晟身子僵硬了。


“怎么？这就要走了？”张睿的声音越来越靠近，李晟深吸一口气，侧脸扫了一眼已经到她身边的张睿。他穿着白大褂，高挺的鼻梁驾着一副金丝边眼镜，顿时显得成熟稳重。他脖子上挂着听诊器，双手插在大褂兜兜里，一副悠闲平和的感觉，与便装的他，截然不同。


“多谢张医生这几个月来的悉心照顾，我好的差不多了。”言琰还朝张睿鞠了个90度的躬，嬉皮笑脸的态度。张睿则是轻笑道:“多注意饮食调养，最好不要吃快餐食品。”


“知道。”言琰耸了耸肩，把要掉下的背包拱了拱，重新背稳当在肩膀上。他一脸笑意地道：“张医生，到美国玩的话找我。”


张睿保持着他迷死人的微微一笑，李晟则是皮笑肉不笑。


言琰俯在张睿耳边，轻声说:“我知道很多夜总会，包你满意。”


“不错，结婚前一定去一趟美国。”张睿的眉目看起来很平和，好似在说一件很平常的事情。李晟由于站得进，清楚听到两人干着“违法”勾搭，一脸鄙夷的鄙视他们一番。


男人都是下半身动物，果然没错！


把言琰送出医院，最后一次见到她师兄，见到师兄那如昔一般温柔的面容，李晟便有些儿女情长的哽咽。言珩翩然而来，照旧摸摸她的头发，“小师妹，我们走了。”


“师兄，你少去夜店，做医生本来就累，别图一时享受太操劳，这样反而对身体更不好了。”李晟突然说了这么个莫名其妙的话，惹得言珩不知所措。


站在一边的张睿睨了一眼李晟，嘴角弯个弧度，心情大好。


倒是言琰，灰溜溜钻进车上，对着窗户朝言珩囔，“哥，走啦，要不赶不上飞机了。”


言珩突然大步朝向李晟，二话不说，当着来送别的众人面，吻了吻李晟的额头，“你要是不幸福了，打电话给我，我接你走。”


李晟抬眼看向言珩，见他是认真的表情，一时有些慌，众目睽睽之下，她更是脸红不已，羞着脸朝言珩点了头。言珩露出阳光的笑容，掐了掐她的脸，“小师妹，拜拜。”他转身也钻进车内，在众人的目送下离去。


告别结束，众人纷纷退场，只有李晟一人依旧依依不舍地看着那辆车子渐行渐远。她眺望得很专注，以至于张睿走到她身后，她都未察觉到。


“实在舍不得，跟着去吧。”张睿实在爱耐不住，没好气地说了一句。李晟白了一眼，“十一放长假，正好去美国过过夜店也不错。”她同样没好的语气。


两人大眼瞪小眼，看谁眼睛大。

干瞪了许久，张睿微微眯起双眼，嘴角挂着若有似无的微笑，先开口道：“谢谢你的建议，我会考虑的。”说罢，转身跟着人流进了医院。


李晟当即又要吐血。张睿简直就是她的克星。


***


自师兄走后，两人几乎用MSN联系，自然时间一般在李晟的晚上，言珩的早上，两人互不影响工作和作息。转眼间便是十一黄金长假。


这次整个科选去泰国旅行，人数达二十多人。这次要数最开心的自然是赵吉祥，这是她和小桌子在一起唯一一次出去旅行，虽然不是两人单独去，不过两人一向是视外人如隐形，依旧不避嫌的亲亲我我。李晟其实不爱做飞机，她耳鸣很严重，坐三个小时，她还能接受，可要做超过四个小时，李晟便难受的直接想死的冲动。


赵吉祥坐在李晟旁边，杵了杵李晟，“你没事吧？”


“有点不舒服。”她把眉毛蹙得很深，看起来就知道这真是不一般的“有点”不舒服了。


李晟实在受不了，想跑洗手间喷喷水，清醒一下，然而当她路过张睿的座位之时，张睿却拉住她，“张着嘴，会舒服点。”


李晟愣了一愣，不想张睿居然知道她耳鸣？果然是医生，一看就知道哪里不对劲了。李晟去了洗手间洗了把脸，张着嘴，通了通耳朵。


这耳朵一通，她便听到有人在说话。


“听说罗洛施怀孕了，哈哈，笑死我了，制造这孩子的男人是个已婚男人。”


“真的假的？这罗洛施不是追张医生追到现在吗？”


“人也有追累的时候嘛，这罗洛施放下身段，从张医生大一进校门就开始倒追，追了也快6年多了，女人的耐心早就耗光了吧。”


“可是也用不着当第三者啊，破坏人家的幸福。”


“鬼知道她是怎么想的，没嫁给张医生，自暴自弃了吧。”


李晟坐立不安地坐回原来的位子上，眼神摇摆不定，赵吉祥关切地问：“现在好多了吗？”


“嗯，好很多了。”她有些心不在焉。在李晟的印象中，罗洛施是个很有魅力的女人，而且还是个高材生，同为周教授的关门弟子，张睿的师姐。如此心高气傲的女人，怎么甘愿做第三者，当二奶？她抬眼望向张睿的背影，这件事，他是否知道答案？


到达曼谷已是泰国时间傍晚时分，天色已经染了点深蓝，一眼望去，给人的感觉就是迷茫。导游带领他们坐车去曼谷定订好的酒店，不过到了那家酒店，他们都大失所望，条件很差，环境也不没有国内好，赵吉祥安奈不住，看到这样的环境实在是受不了，直接拉住一旁的李晟望外托，商榷着，“他们找的旅行社也太差劲了，我们单飞吧。”


李晟睁大眼，惊悚地看着赵吉祥，“我们人生地不熟，怎么可能单飞。”


“有嘴不知道问啊。”赵吉祥斜睨了她一眼。


“我英语不好。”这是李晟的痛处，六级考了三次才勉强到了及格分上，其实她也是靠运气，瞎蒙的。李晟提出来的这个问题，赵吉祥还真认真的考虑了一下，并且自言自语地说：“我阅读还行，可口语不好，小桌子那丫的口语比我还差，唔……”她望了望天，“高材生……”


“啊！”赵吉祥突然茅塞顿开，竖起食指，“张睿英语八级都过了，还是全校分数最高的，这么一个高材生，不用白不用啊。”说着又拉着李晟往他们的住所跑去。


李晟彻底被转晕了。


住的都是标准房，两人一间，有两张床。张睿和小桌子关系好，自然在一间。赵吉祥在他们门口敲了几下，开门的是张睿，见到他们，不禁蹙眉道：“有什么事？”他的预感很准，并不是他想要的答案。


四人坐在床上，听赵吉祥侃侃而谈单飞以后的路线。当赵吉祥提到第一个要去的地方就是芭堤雅之时，小桌子跳了起来，“那种地方你也去？”


“别说你不想去。”赵吉祥立即白了他一眼，接受到赵吉祥的白眼，反而脸通红起来，刚才极其有气势的他顿时蔫了，显然是底气不足。那种地方，一般的男人都爱去，更或者说，一般你男女都爱去。


芭堤雅是世界一流的情|色城市，泰国官方把这个城市叫做性|欲迪斯尼乐园，广告口号是芭堤雅永远不眠，散布在这座城市的酒店有两百多家，各个星级都有，可以说适合不同阶层的人享受新奇夜生活和所谓性的自由。


当然，一向循规蹈矩的李晟根本就不知道这个城市的有名，她甚至没有听说过。当四人投票选择的时候，李晟跟着赵吉祥举起手，表示同意。


张睿自然不知道李晟竟不知晓这座城，当见到她举手，明显立即拉长脸来。小桌子受到赵吉祥逼迫的眼神危险，脸上装着很不情愿的样子，但心底却偷着乐。


三比一，投票结果自然是去。


赵吉祥属于行动派，收拾好东西，找导游签协议，表示出了事，旅行社概不负责。他们当晚便乘上专程蓝色车身配白色间条的巴士去芭堤雅。


到达芭堤雅的时候已经是晚上十一点半，即使这么晚了，他们一下车，还是被包围他们的霓虹灯闪得睁不开眼。这果然是不眠城，只见街上人流很旺，各个张灯结彩，特热闹。


赵吉祥在来到芭堤雅的时候便找了高级酒店，只是想订房间的热线一直接通不上。当去了那家高级酒店，竟然得知只有两间大豪华套房，属于这个酒店最高级的房间。


李晟觉得蛮合理的，她和赵吉祥一间，张睿和小桌子一间。可赵吉祥和小桌子可不是如此想的，难得旅游，难得一次尝试住酒店，却要分开住？


似乎前台小姐是赵吉祥与小桌子的知音，她微笑的递给他们两张卡，“豪华大套房的床很大，相当舒适。”她朝李晟和赵吉祥眨巴下眼，赵吉祥立即羞红了脸，把李晟拉到一边，小声商量，“我想和小桌子过二人世界。”


李晟当即便了脸色，她当然知道要商量什么，死死咬着牙，狠狠道：“没门，必须跟我睡！”


赵吉祥哭丧着脸，心不甘情不愿地把钥匙递给小桌子，“我们两两相望。”


***

事实证明，赵吉祥来到这种地方不正常了，兴奋地不正常了，刚把行李送到房间，便托着李晟看菜单，“吃些什么？”


“在酒店里点菜很贵。”


“可是大半夜，不知道在哪吃啊？肚子饿得受不了啦。”赵吉祥一说完，便仔细看着泰国的特色菜，可这些菜都是英文，虽然看得懂，却有些模凌两可。赵吉祥挠了挠头，在研究这是什么，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便燥了起来，“哎呀，直接报上菜名就好，干什么取这么花前月下的名字。”


李晟白了一眼，躺在床上有些困了。


“走，找高材生翻译一下。”说着又把李晟拉起来了，李晟烦不胜烦，“你自己去，我困了。”


“我一个女生跑过去多不好，走啦走啦。”她又开始拉着李晟了，李晟悲痛长叹，还是依着她。


张睿带着学生黑框眼镜认真地看着菜单，漆黑的眼眸在夜晚中分外闪烁，给人一种很纯粹的感觉。张睿手指了指一道需要87泰铢的菜式，“这个好吃。”


“叫什么？”


“通俗名青木瓜沙拉。”


“那要了，再点点。”


结果大胃王张睿点了十几道菜，服侍生走来接单，礼貌地问了一句，“需要酒水吗？”


几人皆是面面相觑。服侍生见他们犹豫的样子，递来一本小册子，“一般多对情侣来我们这酒店都会玩一种游戏，以‘情趣’酒为罚，做诚实勇敢游戏。”


赵吉祥来了兴趣，“诚实勇敢？这个有意思。”


“是探秘自己想了解的人最好的办法。”服侍生见赵吉祥来了兴趣，说了一句更让赵吉祥激动的话，她接过这小册子，“这是什么？”


“这就是关于诚实的问题。”而后又从口袋中递给她另一册，“这是关于勇敢地问题。你们可以以任何的方式判断输赢，赢得一方给输的另一方选择要诚实还是勇敢，然后拿出册子，让输家随意翻一页，然后回答或者照做。“


“有意思。”小桌子也动容了。


结果这一对爽快的买了，不一会儿，便送来了“情趣”酒，陶冶下气氛。


赵吉祥吆喝着闲着的张睿和李晟，“你们也来玩吧。”


“我们玩这个好像没意思。”李晟心虚地说。


“当娱乐。”小桌子也劝阻，此时已经是盛情难却，两人也不再推脱，算是陪这对十分渴望了解对方的情侣。他们选择抓阄定输赢，有四张纸条，画乌龟的就是输家，画花的就是赢家，其他两张空白，当看客。


游戏正式开始。


第一次赵吉祥输了，张睿是赢家，赵吉祥选了勇敢，当她翻到勇敢后，竟然是与老公当众含酒舌|吻。赵吉祥大囧，一时不知所措。两人极其尴尬一边喝酒壮胆，一边照做。


当做完以后，两人已是面红耳赤，李晟那厮，已经笑破喉咙了。


结果报应来了，赵吉祥成了赢家，输家却是李晟。李晟受到“勇敢”恐惧症，选了诚实。可当她翻到题目后，她比赵吉祥那时的表情还囧。


有过性高|潮吗？李晟丫的就不知道怎么回，这果然是成人游戏，这么黄！！李晟说，“不知道。”


她这确实是诚实回到，关于这种事，她就做过一次，但完全没印象了。


“啊，李晟，你做过了？”赵吉祥没遮没掩地说了这么一句，惹得李晟差点呛住。她此时已经完全不敢看张睿的脸了。


第三局李晟赢，张睿输了，他选的也是诚实，结果这题名，果然“情|色”。


第一次是什么时候？


只见张睿顿时红了脸，愣是傻掉了。赵吉祥看到这个题名哈哈大笑，“冷情王子第一次肯定没献出去。”


“十八岁。”张睿不大自然地说。


赵吉祥已经完全傻了，冷清王子居然已经做过了？而且还是稚子含苞待放之时，她不禁敲桌子，“谁这么可恶，辣手摧花啊。”李晟已经把头低了很低了。


结果第四局还是张睿输。他选得依旧是诚实。


有过多少个女人/男人？最爱第几个？


张睿抿了抿嘴，忍不住白一眼这本小册子，“只有一个，最爱的是个白痴。”


“……”李晟无语。


到了后来，问题是越来越黄，轮到李晟后，她已经无法回答，只好以酒顶过，可偏偏她有输的多，回答不上或者做不到的又太多，一下两下，不胜酒力的她不省人事了。


赵吉祥也倒下，只剩下两个清醒的男人。


小桌子看着怀里睡得不老实地赵吉祥，有些忐忑地看着张睿，“两女的都喝醉了，这……”他的意思很明显，他想照顾赵吉祥。


张睿是个聪明人，他打横抱起李晟，“我照顾她。”说着便离开房间，去她的房间。


李晟虽然酒量不高但酒品还是不错，老老实实地睡觉，不省人事。张睿忙活着用毛巾给她擦擦脸和手臂，看着睡得跟死猪的她，又气又恼。


突然李晟睁开眼，坐了起来，与同样坐着的张睿对视几分钟。李晟眯起一条缝，双手不老实地捧着他姣好的脸蛋，“帅哥，你长得很面熟，很像我的竹马。”


张睿不说话，知道她终于要发酒疯了，他随意应和一下，继续帮她擦手臂。


“我的竹马，有跟你一样深邃动人的眼睛，每次那么看他，就有种摄魄的错觉。”她慢慢摘下他的眼镜，近乎痴迷地凝望着他。


她抚摸着他清癯的五官，迷恋着每一次的触感。


“其实刚才诚实有个问题说，找到你最的最爱，你想对他说什么？”她歪着脑袋，笑盈盈的捧着张睿那张绝世倾城的脸，“张弟弟，你长得真可人，好像要你，收藏起来，不给任何人。”


张睿一双眸子不禁的闪烁起来，他调稳自己凌乱的心境，手里的毛巾捏的很紧，抬起手为她轻柔地擦拭额头，“你想要，他会给你的。”


李晟睁着迷茫的眼，懵懵懂懂。


张睿只是轻笑，身子向前攲，极具魅惑地在她耳边说道，“你想要多少，他就给你多少，直到你满意。”


橘红的迷离灯光下，床上的两人开始接吻，而后双双缠绵扑倒在床。

chapter.27


李晟虽然醉了，可她的感官是清醒的。她承欢在张睿身下的感觉，她记忆犹新。她尤甚记得她死死搂住他的脖子朝他求饶的囧态。都说医生比常人了解身体的构造，这位解剖科妇产科满分的张医生，利用医学女性生理常识，贯穿实践活动，果然按照小平爷爷所说——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


张医生非常积极地投入实践活动中，并圆满检验出医学解剖科所阐述的“敏感点”之说，那一晚，李晟只能用一个成语形容，冲破云霄。是的，她登天了。


她甚至可以大力宣传，张医生的床上功夫，堪比带她飞升成仙的神。


当她醒来以后，愣怔地望着酒店的天花板，昨日的记忆滚滚而来，貌似这次她又把她那优良的竹马给吃了。这次不是“强|奸”而是“诱|奸”。她一想到昨天说了那种不堪的话，扶额头痛。


他转头看向已经空了的床位，心里不禁酸楚。她的竹马一定恨死她了，好好的童子之身被她奸了，好不容易忘记伤疤，重新回归到正常的生活轨道，昨天又把他诱|奸了，作为一个男人，他一定非常痛恨她这个**的刽子手。如此一想，李晟当即捂脸，没脸见人了。


大套房是一厅一室外加个阳台。李晟一人躺在卧室的床上，忐忑不安。她好不容易坐了起来，捂着被子寻找自己的衣服，这不看还好，一看她有些崩溃。衣服好好地叠在一旁床头柜上，外衣还有内衣。


这显然，是张睿干的。李晟臊红了脸，说不上来的囧。她连忙爬起来穿好衣服，小心翼翼地开了个门缝，探头去瞄了瞄大厅，好似张睿不在其中，李晟便猫着身子准备溜之大吉。她三步并两步，手提自己的拖鞋，飞奔出门，再换鞋之际，她忍不住转头瞟向别处，却见对面阳台，张睿着一身纯白色毛巾式浴袍，头发湿湿地滴着水，刚刚升起的日出之光打在他清隽却面无表情的脸上，一手夹着烟，一手抱住另一只手臂，依靠在阳台栏杆上，冷眼看着李晟。


此时的他，不再给人一种砰然心动的柔软，而是冷若冰霜的寒冷。李晟突然有种不好的预感。只见张睿掐灭手上的烟头，举步朝微愣的李晟走来，他眉目中流转着难测的情绪，却如冰霜，砸得李晟又晕又冷。


“李姐姐这是要去哪？”他在微笑，可李晟不认为这是友善的招呼。


李晟只能转了转眼珠子，略有局促地说：“我回自己房间。”


“这就是你房间。”他还在笑，细长的眼逢微眯，漆黑如墨的双眸镶嵌其中，好似一颗发着诡异光芒的宝石，神秘带着叵测。


李晟一下子心悸起来，此时的张弟弟已经无法宽容她诱|奸的行为了，他在怒火中烧，心底一定是想掐死她。她咬咬牙，鞠个躬，道歉地说，“对不起，不会有第三次了。”


她强的干过了，诱的也干过了，她就不信她丫的还能干出更不要脸的事。


张睿虽吃惊她的道歉，但心底还是有些不舒服的。这个女人，总是不敢面对，总是逃，他有时真的追的累了，想过很多次放过她，也放过自己，可他最后还是忍不住抬脚去追，去找。


他清楚明白，他这一辈子，这个女人已经无可替代了。


“去洗个澡。”张睿沉默一会儿，突然如此说着。


“额……”李晟蹭了蹭已经穿好的鞋子。


张睿眉一挑，她丫的还想走？


一般男人的容忍是很有限度。李晟一直知道这个道理。她见张睿眼底表示不打算这么简单放过她了，她也只好脱下穿好的鞋子，屁颠颠地跑回卧室去洗澡。


躲在浴室里，橘黄色的灯光打在脸上，李晟木愣地望着自己身上已经斑驳种下的草莓，顿时她在怀疑，到底是她诱|奸张睿还是她被张睿诱|奸了？


洗完澡出来，她穿着同样的毛巾式浴袍，这效果怎么就是那么不一样？张睿穿出性感又诱惑，她的效果怎么感觉就像是裹了层毛巾那种臃态？


张睿已坐在床上，目睹她的出浴。他说，“我们谈谈。”


她就知道，她不会那么容易逃脱的。她走了过去，站在他面前，就像是做错事的孩子，等待家长的机关枪破骂。


“坐。”张睿望着她，没带情绪地说。


李晟咬咬牙，坐下了。


“昨天那件事，我很意外。”张睿先开口。


李晟说：“你也知道，我酒品不是很好，我这酒劲一上来，我犯色。”她极力为自己辩解，可感觉这是很勉强地解释。她又不是只喝过两次酒，也不是就只跟张睿酒后单独相处过。可她就纳闷了，两次独处，两次出意外？难道真是她的“兽念”只对张睿这颗娇嫩欲滴的小草起歹念？


张睿对李晟这样的回答很不满意，他蹙眉，转脸看向李晟，略有指责之意，“你上我一次也就算了，你知道你昨天晚上把我折腾成什么样吗？”


李晟见他怒了，后仰着身子，略有畏缩。她低着头，“下次再也不敢了。”


“没有下次。”张睿直接厉声接话，惹得李晟浑身抖了一抖。她确定，这次是真的把张弟弟给激怒了。


“那你说，你想怎么办吧。”李晟豁出去了，大不了让他上回去，囧。


张睿装着思忖的模样，左思冥想，迟迟不肯开口。李晟很是心惊地看着张睿，她总感觉自己此时已经飞越千山万水，历尽千辛万苦以为能渡过苦海，却不想刚一上岸，就被一只披着羊皮的狼叼回家，生死未卜。


张睿思索了好一会儿，李晟同时也挣扎了很长时间。


“旅游完以后，我们回一趟家。”

“干什么？”


“回去拿户口本。”


“……”李晟惊了一身冷汗，“你要我负责？”


“你不该负责吗？”张睿冷眼睨着她，那道急速冷光射得李晟浑身哆嗦，一下子又不敢说话了。可是不甘心的她，还是忍不住嘀咕，“反正是我吃亏，你又不吃亏。”


她把目光瞟了过去，只见他居高临下地睥睨她，“那我负责好了。”


“我们是成年人，我们应该看开点。”她心里在滴血啊，明明自己确实很想“负责”一把，可她并不希望她和张睿是因为这层关系而走在一起，这样以后还是会不幸的。


张睿笑了，“你看得真开。”


李晟只能傻呵呵地笑，掩饰自己的心虚。张睿也不再说话，而是沉默着，一时也不再说话也不去看她。在这样的氛围下，周围的空气似乎也开始凝固起来，冷到了极点。


“我太了解你了。”张睿突然说了这么一句话，“那么，就当这是一场成人的游戏吧。”他倏然站了起来，摔门而去。


李晟被巨大的门声震得惊了一惊，当整个屋内归于平静后，李晟忽然觉得自己空荡荡的，不过是一场成人的游戏而已，她如此对自己这般说。


可是心底还是一阵绞痛。


***


四人相聚是在中餐的时候，赵吉祥又点了很多菜，胃口极好。她一边吃一边说，“昨天吃得全吐了，饿死我了。”


小桌子抱怨，“你饿个毛啊，昨天是谁伺候你一晚的？”


赵吉祥拱着鼻子，嗤之以鼻，“切，你不是也很爽？”


怎么越听越觉得暧昧了？李晟很不纯洁地呛了一下。张睿自始至终都较为安静地吃饭，一句话也不多说，任由赵吉祥与小桌子打闹着。


直到……


“李晟，昨天被照顾的怎么样啊？”赵吉祥一副暧昧至极的眼神，还有较为猥琐的挑了挑眉的样子。


“很好，很好。”李晟尴尬地笑了笑，极力掩饰自己的不自在。


“我想也是，张医生出马，谁与争锋？”赵吉祥继续暧昧地朝她眨眼。


“你吃错药了？”李晟实在扛不住，怒瞪她。


只见她眼神飘到她脖颈间，眉毛挑了一挑，似笑非笑。李晟这才记得自己身上种了很多草莓，外露几颗了。她脸顿时臊红，轻咳掩饰自己的心虚，“吃饭。”


李晟忍不住把目光投向张睿，他依旧很淡定的在吃饭，看不出一丝的感情波动。他倒好，立马把昨天那件事作为成人游戏了，倒是她，反而有些不释怀了。李晟有些懊恼，她这是怎么了？


吃完中餐以后，他们便想回曼谷与其他同事会合。路途中，李晟本想与赵吉祥同坐，奈何重色轻友，把她拖到张睿旁边的位子上，既然都坐下了，她也不好站起来换个位置。


她只好笑招呼道：“张弟弟，今天天气很晴朗。”


“嗯。”他微侧着脸，不再去看她。李晟顿觉尴尬，也不说什么。车程不长，可能是李晟比较累，她开始睁不开眼，慢慢入睡起来。


这一眯眼，她睡得很香，只是在她酣睡之时，有人推了推她依靠的身子，她晃荡一下醒了。


原来她在睡觉之际，这脖子直接歪倒在张睿的肩膀上。李晟嘟囔着嘴，借肩膀靠一下都不行啊。她在抱怨，张睿也知道，只是他媚眼一抛，细长的眼缝眯起，促狭地说：“成人游戏的规则就是以后各不相干。”


她丫的直接气炸了，愤恨地甩头，“谢谢忠告。”


“不客气。”


她开始紧握拳头，心里相当的不畅快。


张睿很守成人游戏规矩，自从泰国之游以后，回院可真是各不相干。赵吉祥见两人这种貌合神离的关系，一时茫然了，抓着李晟问，到底是什么状况。


李晟只是说：“那晚只是酒精的作用。”


“可是张睿没醉啊。”一个巴掌拍不响，酒精作用也是对李晟。


李晟一直以为是两人喝醉引起的，被赵吉祥这么一说，顿时傻眼了，嘴角抽了抽，“你确定？”


“不确定，至少我醉的时候，他没醉。”


这岂不是废话？赵吉祥很早就醉了，在她还尚有一丝清醒的时候。


李晟狠狠白了她一眼。可赵吉祥却突然神叨叨地说，“李晟，你有避孕没？”


“啊？”她的心忽然疙瘩一下，四肢突然倒流，浑身发冷，愣在原地，脑子突然空白无法思考。赵吉祥却在此时嘀咕着，“要是不小心中了就惨了。”


李晟已经心跳停止了，如果按照安全期来算，那天正好是排卵的档期，怀孕几率高达百分之八九十以上。她怎么就不吃一窥长一智，忘记避孕这档子事，现在都过去两个多星期，要是真有了，岂不是犯了成人游戏的大忌吗？她这下跟头可要栽大了。

李晟越想越怕，可才两个星期，又不能判断自己到底是否有孩子，如此揪心的事，开始困扰李晟了。她上班开始有些精神不振，每天期盼着月经速速降临。以前她最烦的就是这事，现在的心境却是那么希望大姨妈来探亲。


张睿走进护士值班室门口，手里翻阅着几份病历，他望了望值班室里只剩下唯一的李晟，“跟我来一趟。”


“去哪？”她突然警戒起来。


张睿轻蔑一笑，“做你该做的事。”


李晟有些不自然地起身跟去，她现在已经快成神经病了。在走廊处，张睿递给她几份病历，“这是今天刚进来的几位病人，三例良性一例恶性，过会儿去复印一份给护士长，交给她处理。”


“好。”


“再者，你等下给这三位新病人发套病服。”


“嗯。”


张睿则不再说话，走在李晟的前面，表情冷冷的。哎，这样的状况都维持快两个星期了，她不知道会维持多久，至少她很不喜欢这种状况。


这三位新病人都被张睿接手，李晟照着张睿的旨意，打点好，护士长看了看病历，出去一趟，回来时就说，“这张医生可是要继言大医生的位了。”


值班室里的护士皆面面相觑。


“还在实习阶段，名堂还没怎么出来，这医院就安排张医生主刀，而这三位病人还同意了，啧啧……”护士长这话也不知是冷嘲热讽还是什么的。


谁都知道护士长的老公是肿瘤科外科部的王医生，医龄都十五年多了，也不过是五年前才开始主刀，打磨了十年，做了十年的助理医师，好不容易熬出头。可张睿明明不过是个实习生，只是仗着周教授关门弟子的名声和A医大重点A级培养对象，医院却批准他主刀，而这三位病人也一点异议都没有，难免让人有些不爽。


护士长接着说，“这次张医生的手术谁去？”


“我，我！”以简美美带头，许多护士都争先恐后起来。


护士长心情本来就不平，见这张医生不仅事业这么顺利，就连女人缘也这么好，不禁莞尔。她指了指没动的李晟，“这三项手术，你负责。”


李晟略有吃惊，指着自己，不敢确定。她这种护理经验，能去手术科？她实在难以相信。


“关于一些事项，你等下来我办公室，我告诉你。”说完，护士长便走了，留下错愕的李晟，还有其他嫉妒的护士们。


能去手术科，对于李晟这种没有经验的人来说，真是一件天上掉馅饼的事。那天赵吉祥不当班，要是知道这个消息，一定跳起来。


只是既然她要负责这三次手术，与主刀医生张睿的接触又要多起来了。她还得询问关于手术的许多事项，具体流程，安排时间等等，如此，她不是要尴尬死？可张睿的态度对于她而言，好似是自己多想了，他确实是把那次当成人游戏玩。


好容易挨到下班，李晟准备回家，刚换好衣服出去，在电梯口遇见了等电梯的张睿。他依旧颀长的身姿笔直，眉梢见平和柔润，整个秀色可餐的脸，显得那么出众。


他似乎也察觉到了李晟，随意扫了眼她，“叮”了一声，电梯到了。两人纷纷走了进去。


在这空间里，李晟甚至不敢抬头去看一旁的张睿，盯着报数表，看着数字倒计。


“这个星期放假，我们回A市一趟。”


“回家吗？”说起来她确实好久没回去见爸爸了。不过通常电话联系，知道他现在不错，开了家餐饮店，生意还不错。


“嗯。”他淡淡地应了一下。


李晟虽然奇怪他为什么突然想回家，又叫她一起回家，不过她确实该回家看一看爸爸了。


“叮”地一声，电梯开了。两人一前一后地出去，张睿又不搭理她，直径朝车库走。李晟看着他的背影，忍不住骂道：“小气鬼。”


正出医院大门之时，在李晟身后有人按喇叭，而后开到她身边，拉下玻璃窗，露出张睿的脸，“我送你回去。”


不知为何，张睿突然的“放水”，李晟反而有些雀跃了，也许是不习惯张睿对她的突然冷淡，抑或者说她已经习惯张睿对她的照顾了。


她这次坐在副驾驶位上，张睿睨了一眼，也未说什么，发动车子。


“今天几号？”张睿眼睛盯着前方，随意地问了一句。


“十九号。”


张睿嘴角勾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我记得上次你买卫生巾就是这个时候吧。”


李晟的脸一阵红一阵白。张睿握着方向盘，偶尔督她一眼，“要不要再买点？”


“不用了，我自己会买。”她有些不自然地说。

张睿但笑不言，但那表情却给人一直狡黠地味道。李晟当时只顾着尴尬，也没注意到他这特殊的表情。她原本沉下的心一下子又被张睿提了上来。她的经期很正常，一般都是按三十天计算，按道理说这次应该是十八号来，可如今十九号还没来，她就慌了。她不断告诫自己，不过是推迟了一天而已，才一天而已，还不能妄自下结论。


车自李晟的花园小区停了下来，然而李晟因为心神不宁，未注意到已经到达目的地，车也停了下来，她依旧低着头，掐算那天激情到底是不是排卵期。


张睿也不着急，轻巧地依靠在椅背，面带微笑地看她焦躁地数着数字。


“你在算什么？”他轻笑一问，眉目间展露出无疑的睿智，好似他在明知故问。


李晟转头看向他，忽然发现已经停在她家楼下了。她立即开门出去，对车里的张睿挥挥手，“张弟弟拜拜。”


张睿哼了一声，“别忘了买你的大型创口贴。”笑着掉转方向盘，开出花园小区。李晟愣怔在原地，抚摸着肚子，千万不要太争气，她喜欢大姨妈，不喜欢小孩。


一边说着一边看到自己信箱里塞了一张红纸，她直接抽出来一看，恶寒不止。


“东方女子医院，无痛人流，真的不痛哦。”


靠！李晟柔成一团，脸都气红了。


***


星期天放假的早晨七点多，李晟还睡得爽歪歪的时候，她那安静的手机突然定的闹铃暴走起来，响得李晟立即从睡梦中蹦跶起来。她抓起手机看了看时间，又立马下床洗漱换衣。


李晟和张睿约好八点，还有半个多小时的时间，赶得上。她悠哉的收拾好一切，发现还有二十分钟，心想他八点出门，开车来接她也许还要点时间，就先吃了个早餐。


吃饱喝足，神清气爽地出了门，给张睿打了个电话，那头接通了。


“张弟弟，你出门了吗？”


“已经在你楼下了。”


“啊，我马上来。”李晟挂了电话，立即飞奔下去，可她忘了自己穿高跟鞋，差点就扭脚了。下楼后，张睿的车已经停在很显眼的地方，火都熄了，显然是等了很长时间。


李晟略有抱歉地上了车，“不好意思，没想到你这么早。”


张睿斜睨她一眼，见她脸上残留着面包屑，不禁笑道：“你留一点面包屑打算给我吃吗？”


李晟顺着他的目光，擦拭一下自己的脸，有些不好意思。


“我可是饿着肚子呢。”张睿嘴角弯了一个浅浅的弧度，发动车子，出了小区，朝高速公路开去。


路途上，一直很安静，李晟因为无聊，便拿起手机玩了会连连看。张睿随意扫了一眼，笑道：“手机真是个好东西，用途广泛，益人益己。”


“还行吧，确实蛮好用的。”


“你手机像素怎么样？”张睿突然这么问。


李晟挠了挠头，“我从来不照相，我多媒体文件夹都是空的。”


张睿似笑非笑，“你手机确实很空，连屏保都是出厂的没换。”


“耶？你怎么知道？”李晟护住自己的手机，“你动过我手机。”


“嗯，那晚一夜被你折腾的实在睡不着，就拿你手机玩连连看。”


李晟嘴角抽了一抽，还真是恶趣味，那么折腾他他还不累，还有闲工夫玩连连看？李晟真是不知道她这个张弟弟是多么的特殊啊。


到了A市，两人双双回了各自的家。李晟一回家，刚喊一声“爸爸，我回来了。”她的手机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是张伯伯的号。她接过，只听张睿道：“李伯伯在我家，你来我家吧。”


李晟纳闷，张睿怎么用张伯伯的号给她打电话？想不出所以然来，便去了隔壁家，张睿的家。

chapter.28


李晟敲了敲对面的门，开门的是张睿，他静静注视她几秒，嘴角含笑，“今天在我家吃饭。”


“咦？”李晟略有吃惊，从张睿的腋下探头看里面，只见她爸爸正和张睿的爸爸在下象棋。李晟顿觉无语，刚一抬头，只见张睿正低着头略有所思地看着她。


“赶紧进来。”张睿突然这么一说，手臂一伸，把她拽了进来。李晟被迫撞进他怀里，心里更是莫名其妙，张睿的动作何时变得如此粗暴了？而他却时宜地把她抱个满怀。


正当她纳闷之时，只见正在下棋的两位家长纷纷执棋抬首，又莫名其妙又惊愕失色地看着亲昵的他们。李晟吓了一跳，连忙推开张睿，小声嘱咐着：“快放开，爸爸和伯父都看见了。”


张睿很听话，直接放开了，不过他反手握住她的手，大摇大摆地路过两位家长身边，“爸，别下棋了，时间都快差不多了，你赶紧去买菜吧。”


张爸爸狐疑地瞄了眼两人交握的手，李晟一见如此，连忙想抽手，却被张睿握得很紧，甚至五指裹得有些生疼。


李爸爸也用同样的目光看着他俩，虽然疑惑也不多问什么。


“哦，对了，爸。”张睿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顺便帮我去修一下手机。”


张爸爸一脸嗔怪，眼神不满，“你还真多事。”随即拿走手机，对李爸爸说，“我们去买菜。”


李爸爸点头，两人刚一转身，张睿又问：“爸，别忘了修好了帮我试一下来电通。”


“混小子，试来电通得要存号码，我手机被你拿跑了。”


“李伯伯不是有吗？”张睿一副很平常的态度。


李爸爸老脸一红，“手机落在家里，张睿打电话来，我一听说下棋就兴冲冲跑来了。”李爸爸最大的爱好就是下象棋，一说到下象棋他就会什么都忘记。以前在单位举办的活动上有象棋，李爸爸与人对弈之时，他去方便一下，上大号，因为精神都集中在象棋上，忘了擦屁股，结果这事正好被张爸爸撞见，每次都拿象棋与他说笑，李爸爸又属于死要面子活受罪的人，一提这象棋他就无地自容。


张睿扑哧笑了一笑，也不多说什么。可敏感的李爸爸却因此更加脸红起来，他对李晟说，“李晟，你手机呢？”


李晟愣愣地掏出手机给李爸爸，李爸爸接过，对张爸爸举了一举手里的手机，“等下用这手机测试。”


张爸爸哈哈大笑，“老李啊，你这‘拉屎不擦屁股’的热衷劲儿还没过去啊。”


李爸爸瞪了一眼，老脸又红了起来，不敢看在场的小辈，拉着张爸爸出门。


张睿自始至终脸上都是带着微笑，目送两位家长离去，便大刺刺地坐在沙发上，拿起茶几上摆着的葡萄盘，吃了起来。


李晟感觉莫名其妙，忍不住问道：“怎么好端端的一起吃饭？”


“我对爸爸说我们回来就是想一起吃饭。”


“那你手机怎么坏了？你那手机的价格比我那手机贵8倍啊，我手机还从未坏过。”


“贵手机就不允许坏了？”张睿挑了挑眉，显然对于李晟这句话有些不耐烦。


李晟也识趣，不再问了，同样坐在沙发上吃起葡萄来。


张睿突然依靠在沙发上，眉目中带着特有的笑意悠闲地看着李晟在吃葡萄。


他突然开口，“特意嘱咐爸爸买酸的葡萄，我就知道你爱吃。”


李晟顿了顿，她一般喜欢吃酸是心情不好的时候，他买算酸的给她吃，看得出来她心情不好？可她自己都看不出来自己心情不好。


见李晟木愣的表情，张睿也不多提示，自个看着电视，不再搭理她。李晟白了他一眼，话说到一半，还真是掉人胃口。


一个在“专注”地看电视，一个在一颗接一颗的吃葡萄。就连李晟都觉得奇怪，难道真是自己心情不好，怎么这么能吃酸了？一大盆葡萄，她都快吃完了。


过了大概一个小时以后，两位家长回来了，只是脸色极其不好，双双面无表情，走进厨房。


李晟有些错愕，本来还闹呵呵的家长，怎么回来变了一张脸？她顺便地看了眼张睿，只见他似笑非笑注视着她，李晟有种错觉，总觉得这种阴阳怪气的笑意里夹杂着一把刀，而且还是瞄准自己的。


晚饭很快就做好了，几个家常菜，四个人纷纷坐下。


然而气氛很诡异，只见两位家长都不说话，也不动筷子，而是互相望着自家的孩子。

终于，张爸爸先开口，“张睿，有什么事情瞒着爸爸吗？”


“爸爸指哪件？”


“……”敢情隐瞒的不止一件事了。张爸爸吃了瘪。


这时李爸爸开口问李晟，“晟晟，你是不是有男朋友了？”


李晟由于刚才吃了很多葡萄，被李爸爸这话吓到了，胃里突然涌出一股酸水顺着自己的食道往上爬。她赶紧捂住嘴，瞪着大眼看着李爸爸泛白的脸。


似乎张爸爸也吓得不清。


李晟连忙说，“刚才吃了很多葡萄，有些反胃，没什么大碍。”李晟以为两位家长是因为看她想吐不舒服才吓到的。


两位家长面面相觑，分别把手机丢到他们面前，张爸爸一脸严肃地对着张睿摊牌，“你们在一起多久了？”


“知道爱情的时候。”张睿不轻不重地说。


李晟有些莫名其妙，她把手机按开，被屏幕上一张亲昵抱在一起的合影吓了一跳。她差点拿不住手机，这张照片是设为名片照片，张睿的名片。


而这张合影，竟然是在芭堤雅一响贪欢的早上两人裸着肩膀抱在一起的照片？她不敢置信地看向张睿，只见他面无表情，手里把玩着手机，屏保上赫然也是那张照片。


一旁的李爸爸道出原委，“要不是这次修手机，你们还要隐瞒我们多久？”


“李伯伯，这次我和晟晟回家，就是想摊牌，让家长定个日子结婚。”


李晟蓦然转头瞪向张睿，“你说什么？”


“晟晟怀孕了，我们是该结婚了。”他不理会李晟在旁边的怒瞪，独自对着面前的两位家长说。


“我没怀孕。”李晟连忙辩解，可被李伯伯的怒瞪给退了回去，不敢开口。


张爸爸转头对李爸爸十分抱歉地说，“老李啊，实在抱歉，我这畜生儿子太不像话了。”然后转头教训张睿，“你知道你这样做，可是把一个女孩子给毁了啊。”


“我敢脱她衣服，就必定会为她穿上婚纱。”


张睿这么一说，张爸爸又把一堆教训训导的话全咽回去了。他讪讪地对李爸爸说，“老李，定个日子吧。”


李晟一下子着急了，连忙又急切地看着她爸爸，李爸爸见女儿如此“心急”不免皱了皱眉头，就这么着急嫁人？对于这种先斩后奏的态度，爱面子的李爸爸已经丢尽脸了，现在李晟如此“急迫”更是让他气打不出。


“李伯伯，晟晟想穿漂亮的婚纱，日子越快越好，免得肚子大了。”张睿在此时又帮李晟解释自己为何“心急”的原因。


李晟霍地站了起来，拍着桌子，怒吼，“张睿。”


“坐下。”李爸爸也大吼。


李晟脸色苍白，坐了下来。


“我看也不用跟风俗，直接结婚，不用订婚了。”李爸爸跟张爸爸商量的语气说。


张爸爸一点意见都没有，点了点头。


李晟闷闷坐在一旁，怒瞪一脸和善的张睿。天啊，她到底是造了什么孽啊，被他设计成这样。张睿知道她不可能给他打电话，所以把照片当做名片相片存在里面，只要他不打电话给她，她就不会发现，这就是自那回来以后不搭理她的首要原因，而他的手机屏保也是那张露骨的照片。他做了双重保险，要是李晟的手机不能如计划一样交给李爸爸，他手机照样可以暴露，只是不能表现出两人“爱”之切。


然而两方手机都有照片，那李晟就是十张嘴也辩解不清了。她突然无力起来，饭后她看着她爸爸把户口本交给张睿，“婚礼的事，我们安排，你们照常上班吧。”


“好的，爸爸。”他已经改口叫李晟的爸爸为爸爸了，还真是会见缝插针。


张爸爸摸摸李晟的头，嗔怪却带笑意道：“你们两个小兔崽仔背着我们暗度陈仓。”


李晟欲哭无泪，她是不小心暗度陈仓的，她是被奸佞所害。


“哎呀，终于可抱孙子了。”张爸爸乐呵呵对李爸爸说。


“哟，我要抱外孙了。”李爸爸张着大嘴哈哈大笑，跟刚才严肃的模样判若两人。


李晟站在旁边则是死死瞪着搂着她看似极其温润如水的张睿。张睿感应到她的死鱼眼，不怒反笑，俯下身吻了下她的唇，“老婆，辛苦了。”


她浑身在发抖。


晚上七点左右，他们准备回B市。两人坐在车上，李晟愤恨地说，“我没怀孕。”


“嗯？”张睿发动车子，随意应和一声。


“我前几天大姨妈来了。我没怀孕，所以你不用负责了。”李晟声音低了几分，那几天确实把她担心的茶不思饭不想，因为她和张睿上床的那日子正好是排卵期极其容易怀孕，知道她日子的张睿一定也以为她会怀孕，可是她亲戚来了，孩子不会来了。


“那怎么办？”张睿皱了皱眉，有些为难，“爸爸们都盼着抱孩子呢。”


“……”张睿完全忽视了李晟那句“不用负责”的话。


“没事，还来得及造一个，”张睿摸摸李晟的头发，“从今天开始，到我家来住，抓紧造宝宝。”


李晟眼皮抽了抽，嘴还没抽，车已经开动，朝着两人以后的家的方向驰去。

chapter.29


李晟纠结地坐在副驾驶位上，绞着自己的衣角，忐忑不安地看着车停在凌天小区的车库。车熄了火，然而车上的两人皆不动弹，巍然坐在位子上，望着前方。


李晟握了握拳头，深吸一口气，“张弟弟，我们……”


“户口本拿来了，过段时间抽个空去民政局，把该办的事都办了。”他突然俯身过来，帮她解开身上的安全带，温柔地笑道：“回家吧。”


李晟润在喉咙里的话一下子咽了下去。她不知道自己最近是什么状况。一直担心怀孕，前几天大姨妈来了以后，虽然自己舒了口气，但心里还是空荡荡的。今儿又发生这样一件措手不及的事，她本身大脑条件反射弧比较迟钝，这下她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是穷途末路，家长都知道他们的“关系”，她这次就算再想逃，也逃离不了家庭的牵绊。她抬起头，看着张睿那清癯略带疲惫的侧脸，心里不禁沉甸甸的。


张睿一直是个很负责的男人，即使发生那种意外，他也把责任全往自己身上扛，他以为李晟一定会怀孕，却不想在他意料之外，而唯一能拴住她的，不是他，而是孩子。


两人一前一后跟着上了楼，李晟一直低着头，不敢去看他，直到走至门口，张睿才转头对着李晟，牵起她的手开门进屋。


这是李晟第二次来张睿的家，依旧是老样子，整洁宽敞，出门前一定会把窗户关得严实，窗帘拉好，插头拔掉。这是张睿惯有的习惯。以前上学的时候，张睿来等她，总是先把她窗户关好，插头拔掉，用他的话说，“出门前一定要关窗户，不是防盗而是防止下雨把家里搞得乱了，出门前一定要拔掉插头，不是节约电费而是防止发生火灾。”


张睿就是这种细心过了头的男人。


一进家，张睿也不招呼她，直径去了厨房，李晟略显局促地走在沙发上等他，不想等他出来之时，他手里端着白瓷碗，小心翼翼地走过来递给她。


红糖生姜水。李晟脸一红，“大姨妈今天刚走。”


“我知道，现在入秋容易手脚冰凉，女人这事过后缺血，气血不足就更不好了。”张睿语气很淡，顺着她旁边坐了下来。李晟双手端着白瓷碗，吹了吹，轻轻抿了几口，甜中带着微辣，却把心烧得暖烘烘的。


李晟偷偷瞄了一眼张睿，语气有点弱弱的，“那个……我今晚跟你一起睡吗？”


张睿本是靠在沙发上，略有疲惫地眯着眼，被李晟如此一问，那双深邃的眼睛蓦然睁开，倒把李晟给吓到了。张睿不以为然，轻笑，“不是要努力造个孩子吗？你说分床能造吗？”


李晟咬咬，连她自己都不知道该如何说出原委，她只能豁出去地说，“上次那种时候都怀不上，这次更不可能了。”她终究说不出口她心中的一个秘密。


其实这也是张睿一直纳闷的事情，那种情况，那夜的时间，再加上他那晚的表现，居然没中奖？张睿失声一笑，不再去想，对李晟眨巴眼睛道：“洗洗睡吧。”说罢站起来，走进洗手间，不过不到几秒他又探出头来，“我深思熟虑了一下，明天下班我们把证领了，至于孩子一个月之内解决。”


李晟皮笑肉不笑，这也叫深思熟虑？不过几秒钟而已。还有他是什么语气，一个月内解决孩子问题？当她是医疗研究对象，解剖分析，实施奋斗目标？她晕了一晕，对张睿彻底无语了。


不一会儿张睿又探出头来，“要不要一起洗？”


李晟这次直接跑到楼上免得他又探出头说什么了。张睿目送她的落荒而逃，心情顿时好了许多，含笑进了浴室。


李晟上了楼，发现楼上有了变化，不再是一张孤零零的床和床头柜，在落地窗的旁边上加了一套藤编桌椅，窗户旁吊着一盆白色花盆的吊兰。看起来比以前情趣多了。


李晟走过去，坐在椅子上，有种悬浮在空中的感觉，心神荡漾。这个卧室给李晟不再是空而大，冷而乏的感觉，而是带着一丝若有似无的暖流淌过她寒冷的心田，暖到有股惬意。


也不知道自己因为太舒服还是太累了，坐着竟有一丝丝睡意，她一闭上眼，便没了知觉。直到发现自己突然有了腾云驾雾的感觉之时，才倏地睁开眼，原来张睿抱她上床。


“我还没洗澡。”当自己落在床上，李晟说道。


张睿此时并没有穿睡衣，而是用条澡巾裹着自己的下半身，半俯身地扑向李晟，李晟一触手便能抚摸到他胸口带水的肌肤，这种姿势实在是让人羞赧。


张睿那双深邃似星空的眼眸近乎痴迷地望着她，好似一处巨型黑洞，要把她收纳进去。李晟招架不住，推开他，滚下床，“我去洗澡。”


张睿一手拄着床，半侧着身子抬头看向李晟那种窘姿态，眯起眼微微一笑。

李晟磨磨唧唧洗完澡花了差不多一个多小时，当她重新上楼的时候，灯光由原来明亮的白炽灯便成了幽兰带点迷幻的壁灯。在如此醉人的灯光下，只见张睿侧着身子，裹着被子，没有半点风尘的样子，婴儿般的睡了。


李晟有些哭笑不得。她轻巧地走到床的另一侧，掀开被子，自己也躺了进去。


可是李晟睡不着，呆呆地望着雪白的天花板，想着在手术台上望见那骤然光亮的无影灯，刺得眼睛都睁不开。只能不停地流泪，独自一人承受着难过和辛酸。


李晟侧着身子，蓦然发现张睿已经睁开眼，默默地凝视着她。她的眼角划着泪水，却因被张睿见着，一下子有些失措。


两人四目相对，皆静默。一个是错愕，一个则是幽深至极。


直到张睿伸出手温柔地帮她拭去泪水，一手把她捞进怀里，紧紧地抱住她，甚至要把她揉碎的力度，半天也不发出一个字，直到李晟说疼的时候，他才稍微松了松手，深沉地说，“李晟，你为什么就不能对我敞开胸怀？”


李晟微微闭上眼，咬着下唇，“那都是过去式了。”


她不知道怎么去阐述当初的愚昧，她不知道张睿知道后会如何，她只是不断的告诉自己，那都是过去式了，当初是她愚昧，只是一位茫然失措的少女而已。


张睿突然觉得很无力，一直以来，他都是她的局外人。他讪讪而笑，“我是你李晟的丈夫。”


李晟怔了一怔，有些木愣。


张睿也未多说什么，轻轻拍了拍她的后背，“睡吧，明天还要上班。”


然而她却依旧躲在他的怀里不肯离去，她嗫嚅地说，“如果我以后不能怀孕，你还要我吗？”


张睿身子僵硬了，蹙着眉。


李晟似乎感到一种绝望，她刚想退出张睿的怀抱，却被张睿抱住，他没有去问她为什么不能怀孕，也没有去问她为什么要这么问，只是简简单单地回答一个字，“要。”


他想要她，已经不是一朝一夕的事，而是一年又一年的漫长岁月中。


李晟窝在张睿的怀里，突然大哭起来，当年医生告诉过她，那次手术清宫，可能引起输卵管炎性阻塞，她当时没放在心里去，月经正常，她以为没事，这件事也就淡忘了，直到与张睿在那种时候上了床，居然没怀孕，她才回忆当初的事。


这都是张睿所不知道的事，他安抚着李晟发抖的身子，用自己的怀抱证明自己，他知道此时的李晟是脆弱不堪，他不可能去问他所不知道的事情。


今夜繁星闪耀，静默了一室的温存。


***


这是他们第一个早晨。李晟醒来之时，天光刚露白，张睿已经穿好了衣服，他见李晟从床上坐了起来，微微一笑，俯身在她额前亲吻一下，“早。”


李晟抿了抿嘴，讪讪地说：“早。”


张睿道：“今天没办法送你去医院，我得去一趟学校。早餐别忘了吃，还有天气转凉，多穿点衣服。嗯，洗漱的话在楼上洗漱，楼下的一次性牙刷扔了。”说完，他就火速下楼，从楼下传来关门的声音。李晟眨巴眼，有些不明所以。他这么大早去学校干什么？


她迟缓地起了床，当走到楼上的洗手间，发现这间洗手间所有洗漱用品成双。两把牙刷，两条毛巾，在洗漱架上还放着名牌洗面奶等化妆用品。


张睿居然早把一切准备好了？李晟有些哭笑不得，看来她是真真在他的运筹之中。她看了下洗面奶，不禁吃惊，张睿居然细心到知道她属干性皮肤，为她买保湿的。


真是过分细心的人。李晟不禁打了寒战，开始洗漱。


她一般没有吃早餐的习惯，今天却破天荒的去买早餐，吃了早餐才去上班。今天赵吉祥当值，见到李晟，雀跃地拉着李晟坐下，“李晟，听说你转到手术科？”


“嗯，不过要得到张医生的许可。”


“姐还有证，为毛不让我去？”赵吉祥愤恨地拍着自己的大腿，“我当初就想去手术科特意考了个证，可那时手术科的护士竞争太激烈，怕自己进不去，就没争取了。哎，你家竹马出头了，正好把你拉上去了。”


李晟顿了顿，听到赵吉祥带着酸溜溜的语气。她一下子也不好说什么，只能以笑而答。


“医院这次全面整修，你知道谁捐钱搞的吗？”赵吉祥突然神叨叨地说着自己的八卦。


李晟摇头。


“海阔天空的新老板，Oh,mygod，这简直是天方夜谭。”赵吉祥啧啧称道：“医院上个月招募捐款，这老板一出手就捐出五个亿！”赵吉祥伸出五指，一巴掌贴在李晟眼前。


“这医院扩建不是国家拨款吗？”李晟忍不住心里的好奇。


“不是国家拨款，是市里拨款。本来市里准备拨款五千万，但是不知为何，缩水到了一千万，这还扩建个毛啊，但是医院都计划好了，在国外都订做了许多仪器，实在没办法就对外招募了，不想招来一个大财神。”


李晟抿了抿嘴，海阔天空的老板，是张睿的继父啊！


如此一来，李晟开始有些惴惴不安了，以张睿的个性，他要是知道这个消息，绝对会多想，而他又是自尊心极强的人。


正在李晟胡思乱想之际，从门口突然窜出一名护士，对屋里喊着，“李晟，你妈妈来找你。”


“咳……”李晟被一口口水呛住，她妈妈早在六年前就去世了，难不成鬼魂来了不成？


突然门口赫然出现一名穿着得体的贵妇对李晟乐呵呵地说，“童养媳！”她已经眉飞色舞了。


赵吉祥吃惊地张着大嘴，李晟又呛了一口口水……


张妈妈突然驾到，不知好事来临还是坏事登门？

chapter.30


对于张妈妈的到来，李晟不知所措。


李晟无措地站起来，“阿姨。”


张妈妈三步并两步走来，东张西望，见到张着嘴的赵吉祥，好奇道：“怎么了？我脸上有什么东西吗？”


赵吉祥连连摇头，“你不是……海阔天空的……”


张妈妈微微一笑，点头。赵吉祥倒吸一口气，目愣地看着李晟，只见李晟尴尬地不去看赵吉祥。李晟清楚明白赵吉祥此时定想掐死她，明明认识大财神，还装。可李晟事先确实不知道张妈妈有捐款一事。


“阿姨怎么有空来？”


“想看看张睿，不过落了个空。”张妈妈撇了撇眉毛，耷拉下嘴，耸肩摊手表示无奈。


李晟呵呵一笑，一时也不知如何是好，想招呼张妈妈坐，又见其他同事皆瞪着一双牛眼看她，好似她是外星人。李晟看看表，这上班还不到一个多小时，离下班还早得很。


“阿姨，你这是要等张弟弟吗？”


“耶？你怎么还叫张睿弟弟啊？”张妈妈手指在李晟脑门一弹，即在嗔怪，又在教导，“昨天给老张打电话，他告诉我，你们下个月要结婚了。”


“噗……”这不是李晟喷的，而是身后正在喝水的护士，因为张妈妈这句话搞的。


赵吉祥刚合拢的嘴又张起来，一副不敢相信的样子望着李晟。李晟心里是叫苦连天，她就知道以张妈妈的性格，没心没肺，没遮没拦的，肯定会出那么点状况。


“你们得多关照点李晟，她怀孕了，有些活你们多关照点。”张妈妈对身后一帮吃惊的护士乐呵呵地叮嘱着，那些护士有的已经不能用言语表达他们此时复杂的心情，只能闷口喝水，然后呛得一直咳嗽。


张妈妈有些奇怪，问李晟，“他们看起来很喜欢喝水。”


李晟只能傻呵呵笑。


赵吉祥补充一句，“醋喝多了，酸到牙了。”


张妈妈突然领悟，一脸惋惜，“当初就该多生几个张睿出来，人人有份。”


张妈妈当她是散子菩萨啊！赵吉祥听完这话突然感觉自己的雷人技术还是儿科级别。李晟则是扶额头痛。一个张睿妖孽在世已经够祸害人了，再多几个人人有份，那可就是天灾人祸，妖孽横行了。


张妈妈拉住李晟的手，“刚才我跟你们院长说了下你最近要结婚……”


李晟有种不好的预感。医院不可能会因为要结婚就让她放假的，可要是是张妈妈出面，不看僧面也要看佛面，要是张妈妈提出什么要求，这院长可能会松口。


“丫的，我让他给你们放个假去美国拉斯维加斯度蜜月，那家伙说什么也不答应。”


李晟囧了。院长果然是好样的。


“他非说美国拉斯维加斯不是个度蜜月的好地方，非建议我要让你们去威尼斯。”


这次不止李晟囧得不行，在场的护士也纷纷囧然了。这院长实在是无话可说了。本来是上班时间，不能多闲聊，张妈妈也懂，要了李晟的电话，说是下次联系，便开着迈巴赫呼啸离去。


张妈妈真是威武，静悄悄地来，呼啸一阵龙卷风，再绝尘而去。


整个值班室一下子安静地诡异，李晟回到值班室甚至有种窒息的感觉。赵吉祥一脸不高兴地抓着李晟的手臂，咬牙切齿，半眯着眼问：“说，你跟你竹马什么时候狼狈为奸？”


“月黑风高的夜晚。”李晟如实回答。


“你们在干什么？”赵吉祥一边眯眼一边咄咄逼人。


李晟干笑，退了几步，“就是狼狈为奸那事。”


赵吉祥四下望去，神叨叨地俯身到李晟的耳边咬起耳朵，“就是芭堤雅那晚？”


李晟没好意思她和张睿从小就狼狈为奸。她只好点头，有点不好意思。赵吉祥叹息一声，一屁股坐了下来，摇晃着脑袋，“真是好运气，这么就搞到一个顶顶的男人。”


李晟嗤之以鼻，“为什么你们都觉得他很好？”她嘴里虽然不认为他好，但她心里还是有那么点觉得张睿确实是个好男人，细心负责，待人也不坏，长得也是出类拔萃，唯一的缺点就是太喜欢戏弄她，让她招架不住。


“你不是废话，你去问问我们A医大的学生，都知道张睿，在学校贴吧上，无论是梦中情人还是性幻想对象或者是老公的排行投票，永远在榜首。”

“噗。”李晟有些内伤，“性幻想对象？天啊，你们太乱来了。”


赵吉祥狠狠白了她一眼，“你承不承认他床上功夫了得？”


李晟脸色一白，相较于少年时，简直是一个天一个地，堪比直冲云端，那是无法比拟的。


“一般医生床上功夫都不浅，尤其是内科医生。张睿从肿瘤钻研，那自然是不得了的。”赵吉祥没好气扫了一眼一旁已经惨白脸色的李晟，“你以后够性福了。”


李晟抖了一抖，回忆那晚的醉生梦死，直接想撞墙。天啊，她一直没有考虑到将来的夫妻之事，如赵吉祥这么一说，她怕以后自己会爽死。囧。


这时，护士长走进来，看见李晟，对她招手，“李晟，过来一趟。”


李晟与赵吉祥面面相觑，李晟略有狐疑走到护士长的身边，“我与张医生交谈了一下，他说你不适合去手术科。”


李晟脸色刷得变白，护士长见她脸色不好，连忙解释，“其实是这样的，虽然你已经转正，但是手术科的护士需要一些专业操纵，你还是刚毕业的学生，还要锻炼会儿。”


李晟不再说话，算是默认了。护士长拍拍她的肩膀，“以后还是有机会的。”


她应付的一笑。


下班那会儿，张睿给她打了电话，李晟没好气地问：“你就那么看扁我？我不够资格去手术科吗？”


“是。”张睿淡淡地应着，“来车库，我们回家。”


“我回我自己的家。”李晟当即挂掉电话，怒目圆瞪，要是有胡子想必还要吹一吹。可她还没到达门口，自她身后开出一辆宾利车直接停在她面前，车窗被打开，张睿睨了她一眼，“上车。”


李晟不搭理他，本想直径走掉，不想张睿放出这么一句话，“你应该知道，我什么事都能做得出来。”


李晟当即顿了顿，心里突然有些忐忑不安，要是这样走了，她还真担心张睿做出些什么。她负气地转头瞪他，却见张睿微笑而对，“上车。”


那种笑容绝对是不怀好意。李晟咬牙，她还真担心这只妖孽会做出什么来，只好怏怏然钻进他的车里。张睿见她坐了进来，歪嘴一笑，开车出了医院。


李晟没好气地问:“如果我走了，你会怎么做？”


“叹口气，开车走呗。”张睿一面认真开车，一面调侃地说。


李晟气得快跳了起来，“我……你……”


“我知道你爱我，你说过了。”


“你……”她已经气得说不出话来。


“我知道该表现一下，我们这就去民政局。”突然他转个大弯，路线改变，李晟由于惯性往张睿那边倒了一下，张睿摸摸她的头发，“不用这么高兴，这么快就投怀送抱吧？”


“张睿。”


“叫老公。”


李晟扫了他一眼，不再搭理他。

两人一前一后来到民政局，今天也不是什么日子，却要排队。两人坐在门口的椅子上，皆不说话。倒是旁边的一对新人一句没一句的说话。


“老公啊！”


“怎么了？老婆？”


“我好紧张啊。”


“没事，就拿个证，章一盖，保持微笑就好。”


“嗯嗯。”老婆泪眼汪汪地盯着他看，拉着他的手，甜蜜一笑。


李晟望着旁边幸福的小两口，不禁的眼红起来。她抬头看向张睿，却见他此时也用同样的目光注视她。李晟的脸突然一红，她低着头不敢再看。可是她的右手不安地往外挪了挪，正好触到张睿耷拉在椅子上的左手。


“我也很紧张。”张睿一把抓住李晟的手，执起她的手，双手捧着。


李晟脸更红，稍有不自然地把视线往外转移，正巧看到旁边的那两小口，那位依靠在老公的老婆微笑地对李晟说，“姐姐，你老公长得真漂亮，也好可爱啊，脸都红了。”


李晟吃了一惊，那脸皮比长城还厚的张睿还会脸红？她转头看去，只见他有些不自然地撇下头，白皙的皮肤带着绯红，粉嫩粉嫩的。李晟忍不住扑哧笑了起来，“你也有不好意思地时候？哈哈。”


张睿转头怒瞪她，顺手不动声色地掐了下捧在双手里李晟的手。李晟倒吸一口气，反瞪他。张睿却微微一笑，拉着她的手，“老婆，手以后不要乱摸，回家摸，我会不好意思。”


她乱摸个P啊！


“嘿嘿，姐姐原来也急色啊！”依靠在老公的老婆突然靠近李晟，神秘兮兮地淫|笑起来。李晟又气又无奈，张睿从来不肯在别人面前丢脸，要丢脸也总是要她扛。太过分了！


当门口出来一对新人以后，坐在李晟旁边的新人欢欢喜喜地双双走了进去。


李晟见旁边没有人，瞪着眼怒骂，“你丫就会乱说，我根本就没摸你。”


“嗯，是我在摸你。我是施力物体，你是受力物体。”


“那你还诬陷我？”


“你不知道力是相互的吗？你不知道施力物体也是受力物体，受力物体也是施力物体吗？”张睿很认真地反问李晟。这高中物理都搬出来了，李晟是彻底无话可说了。


她咬咬牙，保持沉默。她还真没发现，张睿的嘴皮子这么狠，让人毫无招架余地。


两对新人手里拿着红册子高高兴兴地走了出来，女孩对李晟眨巴眼，“赶紧领证，回家就可以为所欲为了。”


李晟保持沉默。张睿率先站了起来，拉着李晟走了进去。


两人坐成一排，对面的大婶看着别扭的年轻人，有些奇怪地问，“你们确定没走错？”


两人不明所以。难道这不是领证的地方。


“我这里可是领结婚证的，办理离婚证在对面。”


张睿蹙蹙眉，“我们领结婚证。”


李晟没有响应。对面的大婶虽然满腹狐疑，但是为他们办理结婚证，然后盖了章分别递交给他们，“欢迎再来。”


李晟和张睿皆抬头看向对面的大婶。什么叫欢迎再来？再来干什么？办理离婚证？这次他们很默契，同时瞪了一眼对面的大婶。


“你们的样子实在不像结婚夫妻的喜悦。”对面大婶觉得委屈，无奈地撇了撇眉毛，却带着挑衅的味道。


张睿握住李晟的手，微微眯起眼，笑得极其灿烂，“老婆。”


李晟咽了一口气，只见对面的大婶抬头看向她，好似在等她叫老婆，才能证明她是自愿来领证的。她张了张嘴，想喊老公来着，却喊不出来。


李晟最后只好低着头，用蚊子般的声音说：“死相，知道你想要什么啦。就不给。”


对面的大婶好似遭了雷劈一样。傻了。


张睿也被李晟这么一句忽明忽暗的暧昧话给弄愣了。不过不到一会儿，他眉开眼笑，搂着她离席，俯身亲昵地说了一句，“那回家的。”


大婶看着这么一对来时跟敌人一样，走时跟连体婴儿的一对新人弄得晕头转向。这年头，怪人还真是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