chapter.14


李晟真的很老实，张睿叫她不要在他世界里转悠，她真的做到了，同在一个肿瘤科，医生与护士之间本是抬头不见低头见，可偏偏上班一个多星期，张睿再没见过李晟的影子。他不知为何，见不到了，反而更加的空虚。


李晟正咬着笔头，坐在值班室里，拄着脑袋看《医疗手册》。抬手看看手表，正好是午饭过后，觉得是时候找护士长了。上个星期，她为了躲张睿，找各种借口与别人换值班，换了一个星期了，她再也找不出理由来，现在只好找本源，直接要求护士长给她换值班表。


她好说歹说，跟另一组的小护士简美美商榷达成协议，与她调换一下。她步行爬到护士长的办公室，敲了门。


“进来。”护士长在里头说。


李晟打开门，见到护士长正在与人聊天，好似是有一面之缘的肿瘤内科主治医师罗洛施，很漂亮的一个女医生，听说是A医大的著名医师教授的关门弟子。她也抬头看了下李晟，淡淡的。


护士长见是李晟，问道：“有什么事吗？”


“是这样的，护士长，我想与简美美换一下值班时间，我的值班时间与我其他事情重合起来了。”


护士长笑容僵了一僵，“什么事情比你上班更重要？作为一名护士，不是你想那么随心所欲就能随心所欲，你要服从护士长的安排，懂不懂？”


“可是……”她也找不出什么理由，总不能说她为了躲张睿？她咬了咬唇，出去也不是，不出去也不行。


罗洛施轻轻看她一眼，眼中好似看透了什么似的。


“你出去吧。”护士长下逐客令了。


李晟没法，上司不答应，这事算打水漂了。她心里不是很痛快地转身走出去。


“护士长，我也出去了。”罗洛施在她转身那刻对护士长说。


“再坐会儿啊。”


“不了，是时候去诊室了。”身后的声音越来越清晰，待她开门出去，罗洛施尾随其后。李晟刚走几步，罗洛施却在身后叫住她，“李晟？”


李晟眨巴眼，觉得很奇怪地转身，她这么有名？连内科的都知道她？


罗洛施双手插在白大褂的兜子里，举步朝她走来，上下打量她，确定没认错人，她轻笑，“你比照片女人很多。”


她愣了一愣，不明白她所指的照片是什么？


罗洛施覆在她的耳边，轻轻地调侃一句，“我看过你的裸肩哦。”


李晟忍不住抖了一下，退后一步，匪夷所思地看着她。罗洛施却扑哧笑了起来，转身走开。留下一脸茫然的李晟，她的裸肩？她的备案里明明穿的是带领的衣服，怎么可能？


“李晟！”她身后传来简美美的声音。她转身看去，简美美已经走了过来，神叨叨地望向罗洛施的方向，“值班换得怎么样了？”


“没换成。”李晟有些难过。


“哎！”简美美好像更失望的样子，“不能跟冷情王子一个组了。”


李晟嘴巴抽了抽，表示很无趣。突然又想到罗洛施那莫名其妙的话，不禁好奇打听起来，“这个罗洛施是A医大的吧？”


简美美也是A医大毕业，应该知道她一点。


“是不是有些高傲？”简美美第一句话居然是这么一句。


李晟笑了笑，算是敷衍。她不觉得她高傲，觉得她阴阳怪气才对。简美美嘴角撇了下，对罗洛施极其不屑地道：“不就是胡教授的关门弟子嘛，有什么好得意的。这个医院，已经不止她一个人是胡教授的关门弟子了。”她哼了一哼，洋洋得意，“我们张王子不仅是胡教授的关门弟子，还是一位综合性医术获奖得到胡教授唯一赞赏的高才生呢。”


一提张睿，她不淡定了。尴尬地随便敷衍一句，“既然综合这么好，应该选急诊或者总外科比较好吧。”当肿瘤外科还不如肿瘤内科呢，一般肿瘤外科都是接肿瘤内科的病人，没什么意思。

“哎，谁知道张王子犯什么傻。”她还叹息一声，“当年选科的时候，胡教授也对他这种决定很纳闷，貌似是张王子有一位亲戚死在癌症手术以后吧，对他阴影比较大。”


张睿有亲戚得癌症死了？李晟有些茫然，不过她的母亲就是死在胃癌手术以后，对她的阴影倒是颇大，她对术后很恐惧，没由来的怕。


这时，路过的赵吉祥见到李晟和简美美站在一起，不禁笑着小跑过来，拍了拍两人的肩膀，“你们在这发什么愣？午饭时间都过了。”


“啊，速度回去。”简美美一溜烟地跑了。李晟也想跟过去，但被赵吉祥拉住，把她带到小角落，神秘兮兮地发问，“你帮我问一问你那竹马，用什么护肤品，天啊，那肌肤嫩得可以用吹弹既破来形容了。”


李晟愣了一愣。她对赵吉祥解释那次相亲的乌龙事件是这样的,张睿是她竹马，关系很好而已，就这么简单。当然在赵吉祥眼里，他们关系很不简单，这么优秀的竹马，岂有不染指的道理？为此李晟解释，就是竹马太优秀，看不上她。可万恶的赵吉祥居然很赞同的点头，觉得这个很符合事实。


这几天李晟为了躲避张睿常常不去食堂吃饭，随便吃点零食打发。落单的赵吉祥只好每天混到小桌子那边吃饭。赵吉祥每次回来总会发现张睿的一点好处，不是说他指骨修长，就是说他五官原来那么清秀，要么就是说他眼睫毛又长又翘，今天又来说他皮肤好……


李晟白了她一眼，“你是去吃饭，还是偷窥啊？你家小桌子也不吃醋。”


“他？他能说什么？样样不如人家，王子就是王子，怎么看怎么顺眼，哎，晟晟，真羡慕你，那么好的王子跟你两小无猜。”


她皮笑肉不笑。


“不过你最近怎么不去吃饭啊？”


“没胃口。”


“饭菜不合胃口？”


“嗯，也许吧。”李晟随便敷衍一句。赵吉祥了悟，“这样的话，我们去吃火锅怎么样？”


“那你的小桌子呢？”


“一起去啊。”


李晟冷笑，“我还是不当电灯泡了。”


“怎么会？我叫小桌子带张睿一起，四人约会怎样？”赵吉祥突然奸诈地笑了一笑。李晟看在眼里，忽然感觉鬼上身一眼，冒了一身冷汗，摆手转身会值班室，“懒得理你。”


“喂，我在给你制造机会。”赵吉祥在身后囔囔着，跟上前追李晟。


她，早就不需要机会了。


***


下午快要下班之时，一名护士急匆匆地跑进来，大口大口的喘息，“呀，大消息大消息。”


值班室里的几名护士面面相觑，什么大消息？


“言大医生的弟弟原来住我们医院。”李晟明显看到这名护士眼睛在发亮。其他护士也簇拥过去，“哪个病房？”


“原来住G31高级病房来着，要不是他弟弟逃跑出院，我们还真不知是言大医生的弟弟呢。”


李晟愣了一愣，G31？在她印象中一次值夜班有名小淘气乱按铃，被她捏了一顿。她眨巴眨巴眼，那个淘气鬼就是她师兄的弟弟？性格也差太多了吧？他弟弟得的好像是白血病，刚做完骨髓移植手术不久，现在居然逃跑了？李晟立即给她师兄打了电话，那头响了很久才有人接，传来言珩疲惫的声音，“喂。”


“师兄，你弟弟找到了吗？”


言珩沉吟半天没说一句话，他没想到李晟知道了这件事，更没想到她还会关心他，他苦笑，“那小子一向神龙不见尾，B市这么大，很难找。”


李晟看了看手表，再过不长时间就要下班了，她忙问，“师兄，你在哪？我去找你。”


“你不是还没下班吗？”言珩略有吃惊。


“就差半个小时，不管了。”李晟心一横地道。


言珩在电话那头停顿了好一会儿，半天也说不出话来，也不知在想些什么，也许在为李晟那三个“不管了”而心悸抑或者矛盾着。他最后才说，“我在……人民广场喷泉那。”


“嗯，我马上就来。”她放下手中的东西，对一旁八卦的赵吉祥道：“我提前下班一下，那个……要是护士长查人，你帮我扛一下。”


李晟说完，就跑出去换衣服，根本不给赵吉祥问话的时间。偏巧张睿下班前查最后一次房，见到狂风刮过似的李晟飘然离去。他怔了一怔。


耳边传来护士这么一段对话。


“我就说李晟跟言大医生有一腿吧，瞧瞧，一说言大医生有事，里面跑得比谁都快，着急成那样。”


“我看也是，明明还是实习的，居然敢翘班，要是被抓了，可惨了。”


“怕什么，人家有言大医生做靠山呢，傍个大金龟，当然要多献点殷勤喽。”某护士特别的酸。


赵吉祥大吼，“你们见不得人家傍金龟，也去傍啊，说人什么是非，眼红成兔子似的。”


“你不一样，天天跑到张医生的桌上吃饭，一看就知道没按好心。”


“你们……”赵吉祥怒了，直接飙了起来，只听见值班室里开始闹哄哄的，然而张睿却沉默地转身离去，手里的病例夹攥得很紧，甚至开始发皱。


他叫她恋爱，她还真听话啊。张睿不禁苦笑起来，然而心却酸楚不已，明明是自己说的话，此刻听起来却是那么难受。他怪她，怪她不把他当一回事，怪她，心里根本就没有他。


可他做不到，即使她心里没有他，他还是那么在乎。

chapter.15


在人民广场的喷泉处，一名身材颀长，体型姣好的男子着一身白色T恤站在入夜广场上，他双手插着兜子，神情看起来极其疲惫，眉头一直没有舒展开。


李晟下了出租车，极目望向四周，很远就看见了他，她轻呼一口气，跑了过去。


“师兄。”


言珩侧脸看去，眼神闪烁了一下。他举步走向她，轻笑，“你还真大胆，不怕把你开除？”


李晟睨了他一眼，显然不喜欢他这个打趣，她直奔主题，“你难道不知道你弟弟平时去的地方吗？”


“他第一次来B市，根本就不熟悉这个地方，这次出走，应该是我母亲把他看得太严了。”他带李晟走至车旁，为她开了车门，跟着自己上了车。


两人都坐好在车上，李晟道：“那他爱玩什么？”


“打游戏，泡美女。”


“额。”李晟暴汗，第一次见到那个淘气鬼貌似就比较吊儿郎当的样，属性应该就八九不离十。她顿了一顿，“那我们去游戏多，美女多的地方。”


“娱乐场所那么多，怎么找？”


李晟回忆，言珩的弟弟比较纨绔，一般像他这种的富二代应该偏爱奢侈豪华的地方。不过他还是个孩子，身上有那么多钱让他奢侈吗？她不禁问道：“他身上有足够的钱吗？”


“他从来不缺钱。”言珩笑了笑，“典型的败家子。”


“那你去B市最贵的娱乐场所。”李晟回答。


言珩笑说，“海阔天空？”


“海阔天空”这所娱乐场所是一种全方位的大型娱乐地，包括吃喝嫖赌，极其奢靡的地方，乃是充满上层社会腐蚀气息的聚集地。常常上新闻头条，自然是扫黄和赌博。可也不知这新老板是什么来头，查封不到半年，前几个月又重新开张，虽然在外传改头换面，但本质一点也没改变，只是再没有检查这个地方而已。为此，B市的人都说，这个老板有来头。


不过还未成年的男生会去那种地方？李晟比表示怀疑。然而言珩却笑说，“其实也可以看看。”


“噗！”李晟大囧，那种地方，男人比较适合。她张了张嘴，想下车又不好意思，明明是自己献殷勤来关心，现在说不去，这不是欲擒故纵吗？


她撇了撇眉，还真是自找苦吃。


海阔天空不在闹市区，却也不属郊区，正处B市独具一格的娱乐城。B市是经济枢纽副省级市，外来有钱老板聚会一般都来这娱乐场玩。


到了海阔天空的门口，李晟才知什么叫做奢侈。黑色格调，却分外扎眼，全身被灯反射成五颜六色，门口的喷泉处呈淡蓝色，门口显金黄。屋顶幻化成繁星点缀，让人产生一种梦幻。两人刚把车停在门口，一名服侍生便站在车旁含笑而视。


言珩下了车，为李晟开了车门，“等下要寸步不离我。”


“嗯。”李晟跟着下车，点头。言珩把车钥匙丢给那服侍生，顺便还有一张贵宾卡。服侍生礼貌地道：“停好后，您的钥匙将帮你挂在总台处。”


言珩点头，走上红地毯。李晟蹒跚几步，灯光这么扎眼，加上红地毯，怎么感觉有点明星的味道了？她跟着言珩走了进去，一开门，橙黄的灯光刺得眼睛一时反应不过来，比外面还要亮堂几分。言珩带她来到赌局之殿，里面各色赌博方式，李晟能知道的也就梭哈、杰克森、百家乐还有轮盘。言珩则是把目光在整个大殿轮了一圈，当目光锁定在杰克森的闲家位上的一名看起来还有些稚嫩的男孩身上，他的脸色立即变了起来。他率先走到杰克森座位席上，静静看着他。


李晟跟了上去，言珩的弟弟脸色还有些泛白，显然是术后还未调息好。只见这男孩显得分外老练，有板有眼地倾吐“要牌
”“ 停牌 ”“ 加倍”等字眼。目光专注又有一定的摄力，很难想象是那乱按铃的无聊小孩。


当一阵掌声响起之时，只见他微微一笑，伸出手臂抱回一堆筹码在胸前。李晟眨巴眼，这么多。

在她旁边有一人嘀咕，“这少年还真厉害，两个小时，三千块翻倍到五万了。”


言珩显然也听见了，抱拳依旧静静看着他弟弟。只见他弟弟又豪爽一挥，把刚赢的几万全压了上去，新的一局，显然比以前紧张了许多，各个开始屏息而视，目不转睛。


名牌暗牌各一张。他眼前的名牌是Q,数字很大，很容易爆牌。而庄家是A，这盘又是玩soft
total。可以当一点或者十一点，极其有利。现在只看他要牌还是停牌或者加倍。一般的人会选择继续要，拼一把，可他却不安常理出牌，直接说，“停牌。”


也就是说这局结束，只看暗牌大小了。庄家抿嘴一笑，出了个九。也就是说是二十点，庄家手里有A，是二十点中最大的，也就是说他必须是二十一点。而他手里就一张Q，代表十点，唯一能得十一点的就是A，而要是得了十一点的话，就是BlackJack，翻1.5倍。如果不是A，这五万就打水漂，分文不剩。


看客们都紧张他那张暗牌，悲观的人自然不抱希望。8副牌能有几个A？已经出了一个A，还有可能还会出现另一个A？


只见他打个哈欠，手一翻，一张黑桃A赫然出现在桌面那刻，整个黑杰克区欢呼起来，李晟看得是一愣一愣的。就这么把钱翻了1.5倍?


庄家嘴角一撇，有些无奈，“年轻人，有前途。”


他只是站了起来，换了额值比较大的筹码准备离开，却正好面对了高深莫测的言珩。他讪笑，“哥。”


言珩拍拍他的肩膀，让他随他走一趟。言珩在临走时，还不忘叮嘱李晟，“你先在这里逛会儿，我去去就来。”


李晟立即点头。他弟弟瞄到李晟，瞪个大眼睛，指着她，“你……你……”还没“你”完，就被言珩拖走了。李晟扑哧笑了笑，她的样子很吓人吗？她无趣地极目看向整个赌局殿，一时也不知道该看些什么打法时间。


“耶？李晟？”身后一名女子道。


李晟怔了一怔，有些不大确定地转身，只见一名盘着现在最热的贵妇头，身着一身紧身的黑色露肩连衣裙的女人朝李晟含笑走来。


她眉宇间的笑容有几分相似，小时候李晟总是抓着张睿的手，眼巴巴地看着面前的这张笑脸，“你妈妈好漂亮。”后来，他妈妈走了，取而代之的是张睿那张遗传下来的祸害脸。


多年不见，张妈妈一点也没有变，还是那般风情万种，徐娘半老，风韵犹存。她走过的每一步都是回头率那么高。


“阿姨。”李晟嗫嚅不自在。当年要不是她强留张睿，现如今他们母子应该是在一起的。


张妈妈扑哧笑了一笑，“我回国第一个见到的人竟然是我家童养媳啊。”


李晟皮笑肉不笑。很小的时候，两家爱开玩笑，从小定了娃娃亲，那时她也不懂，还傻呵呵地叫她“婆婆”。不过那都是很久很久以前的事了。


张妈妈朝她身边扫了一圈，“就你一人来这？”


“不是，跟朋友。”


张妈妈表示理解地点头，“我回国也快两个多月了，一直没找机会去看看小睿，他现在还好吗？”


“唔，应该很好吧，他现在在B市附属第三医院当医生，我也在那当护士。”


“这样啊，”张妈妈抿嘴乐呵呵地，“当年我叫他学经济，说什么不学，非要报医学院，也不知道当医生有什么好的，后来才知是为了他的童养媳，舍不得分开呢。”张妈妈逗弄着李晟，“你们俩高中就在一起了吧，现在也七八年了，什么时候结婚？”


李晟愣了一愣，也不知怎么回答，一来她想不到张睿当时选医学院是为她，二来她万万想不到张妈妈不知道他们六年前的事。


张妈妈见李晟吃惊地望着她，领错意思，“哎，这几年跟我外国老公到拉斯维加斯打磨，对张睿不闻不问，你们是不是已经结婚了？”


“没。”李晟连忙摆手。


“那找段时间结婚。”


“啊？”李晟道：“不行，我们……”


“有什么不行的，你们都二十五了，我知道你们年轻人喜欢未婚同居，可是李晟，阿姨虽然对自己的儿子有信心，他一门心思扎在你那，但是在一起的多了，激情就少了，要是再来个未婚先孕，到时候婚纱穿不成，你哭都没眼泪。人生最漂亮的时候是穿婚纱的时候啊。”张妈妈语重心长，李晟却冒了一身冷汗，这都什么跟什么？她刚想辩解，只见一名服侍生走过来，“老板娘，老板打电话来了。”


张妈妈睨了一眼，面无表情哼了一声，“嗯。”随即转脸对李晟笑道：“有点忙，改天我去医院找你们去。”


“好。”她有些气馁，目送着张妈妈来也匆匆去也匆匆的身影。


她还没解释呢，这个误会可真大，希望下次改天到医院找他们，不要再闹这样的笑话，要不她真想找块豆腐撞死。


还在她纠结的时候，谈话完毕的两人回来了。

“嗨，护士姐姐，你好。”他弟弟离她三步距离对她摆手。她礼貌的也摆手道：“嗨，你好。”


“扑哧。”他弟弟直接大笑起来，扶住言珩的肩膀道：“哥，你情人真逗。幼儿园老师挺适合她。”


言珩抿了抿嘴，显然对李晟这么“儿童化”觉得搞笑。他清清嗓子对李晟道：“我们先把我弟弟送回医院，然后我送你回家。”


李晟点了点头。


在路上，某车内。


“喂，护士姐姐，我叫言琰。性别男，爱好女。”言珩的弟弟坐在后车，身子往前倾，对着副驾驶位的李晟龇牙而笑。


李晟一脸黑线，“我叫李晟，性别与你相反，爱好与你雷同。”


言琰僵了僵，小声嘀咕，“难怪你喜欢我哥这类型的。”


一个爆栗赏在言琰的头上，言琰怒瞪言珩，“我是病人，需要呵护。”


“多呵护你，给你栗子吃。”言珩白了他一眼。


言琰对着李晟道：“李晟姐，你觉得我玩杰克森厉害不？”


“厉害。”


“其实我哥比我更厉害，我都是他教……啊！”言珩直接把手掌伸向他，把他推到后车位上，“再不闭嘴，我直接扔你下车。”


此时车正好位于人烟稀少地方。言琰立即闭上嘴，沉吟半天才道：“护士姐姐，我哥哥是不是对你也这么暴力？”


“啊？”


“他其实就是衣冠禽兽，对吧。脱了衣服就原形毕露了。”


李晟立即呛住了。


“言琰，你再说一句，你立即下车。”


“OK，我闭肛。”


“你还知道你嘴臭。”


“……”后面保持沉默。李晟忍不住扑哧起来，她从未发现，她的师兄还有这么一面，其实她也不了解他，她从来都是向他诉苦，一点也没过问过他的点滴。


一到医院，言珩就命令他自觉的下车，自觉地回到自己的病房去，言琰不是很情愿地与李晟吻别。丢下言琰，言珩就送李晟回去。


一路上，一下子变得十分安静，李晟透过他的侧脸，忽然觉得深沉。送至小区门口，车停了下来。


李晟挽起包包，准备下车。言珩却突然安静的问：“晟晟，你今天为什么如此？”


“嗯？”她一下反应不过来。


“你知道吗？早晚有一天，我怕我无法再控制自己了。”


她沉默地看着他。


“你的竹马是张睿，是吗？”


她不动。


“你还爱着他，对不对？”


她依旧沉默不动。


“我懂了，晚安。”他对她一笑，眼神又回到了从前，带着师兄对师妹独有的宠爱。李晟咬咬，忽然想到张睿的那句话，“你去恋爱吧。”


她师兄的这番话不得不让她往歪处想，可她也不会妄自菲薄，抿了抿嘴，只道一句，“张睿，我只是曾经爱过。”说罢，她下了车，朝着自己的家走去。


留在车上的言珩呆呆地凝视着，久久不能回神。


***


李晟心里很烦，她加快脚步走到自己的楼下，只见在楼下有一辆开着前车灯的宾利，一位男子半坐半依靠在车头处，手里夹着一只烟，双手抵在车头，眼神飘渺地望着楼上某处，显得极其孤独。手指间的烟头在燃烧着，灰烬落了下去，脚下零星还有几根。她突然想到当年情人节后，在车棚，一脸含笑吃着她送的巧克力，脚下满地金纸，悬悬而望的少年。


她曾经爱过的人啊……

chapter.16


此夜，月色静好。发白的月光下，李晟静静地望着那个男人。只见张睿掐灭了手指间的烟头，站了起来，准备上车。可就在那转身的刹那，瞟到了站在不远处的李晟，两人如此的相望着。


他目光没有任何波动，好似一汪即将面临暴风雨的水潭，现在很平静，待会将会泛起阵阵涟漪。张睿放开正预开车的车门，朝她走了过来。李晟顿了一顿，条件反射地后退了一步。


两人之间的距离不到三尺，他停了下来，静静地望着她，似笑而笑。


在李晟眼里，这种笑容很诡异，让她有种心惊肉跳的感觉，她张了张嘴，无不尴尬地干笑，“张弟弟来找我的吗？”


他眉毛一挑，眉宇间闪动着李晟许久未见的怒气，他说：“我来看月亮。”


她怔了一怔，只闻他接着说，“李姐姐回来的真早。”


张睿很少叫她姐姐，在她印象中，他只叫过她一次姐姐，一次是初中那会儿，他们结伴回家，突然来了一位“程咬金”向她表白，她吓得不行，一时不知怎么回应，还是张睿帮她回应，他说，李姐姐已经有喜欢的人了。他笑得很无谓很真实，可李晟记得他事后板着一张脸，很久没再跟她说话。


当张睿再次叫她“李姐姐”的时候，她很有压力，只能装傻充愣，“额，其实还好，现在才十点半。”


张睿不接她的话，眼神却一直盯着她看，不眨眼也没有感情。李晟被张睿这种不言不语却摄魄力十足的眼神看毛了，她投降，“好……好吧，是晚了点。”


“我饿了。”张睿突然开口。


无法想象，一个半天不说话的人，终于开口居然又是这老掉牙的借口的时候，李晟真的差点摔倒。受到上次“无菜奉主”的教训，此时的冰箱里已经塞得满满的了，但她可以发誓，绝对不是为了这只常常对她说饿了的猪！


李晟白了他一眼，“那你回家吃饭。”


“我很饿。”


“那你开车去店里吃。”


“饿得开不动车。”他脸色很不好，眼神一直逼着她，火辣辣的。


她咬咬牙，“那去我家吃吧。”


“好。”他开始似笑非笑，眼底万种风情。


李晟睨了他一眼，哭笑不得。她领着张睿上了楼，可心底总会有那么点难过，他是她的竹马，是她爸爸挚友的儿子，她想远离却远离不了，想靠近却没有勇气。


一进家里头，李晟打开灯，却怎么按也不亮，在黑黢黢的屋内，李晟傻眼了，不会是灯坏了吧。张睿在身后道：“你家白炽灯好像断丝了。”


“应该是，你等我下，我去拿梯子换上。”李晟颠颠地换上鞋子，开了别处的灯，跑到阳台取梯子。李晟刚搬起梯子转身过去，就见张睿站在门口，接住她手里的梯子，不动声色地搬到客厅的灯下。


他道：“这种事，男人做比较好。”说着脱下身上的外套递给她，爬上梯子，“灯泡递给我。”


李晟愣了一愣，完全沉浸在突然而至的温暖中，她一激灵，连忙把手里攥着的灯泡递过去。他接住灯泡，就开始安装。此时突然有手机的震动声，在黑暗又寂静的屋内，显得分外扎耳。


“帮我接一下。”张睿在上头道。


李晟连忙从她手里的外套中摸索到手机，顺道看了一下来电显示。耶？是罗洛施的？


她按了接听，放在耳边回应，“喂？”


“你是谁？张睿呢？”那头传来很不悦地声音。


李晟瞄了一眼居高的张睿，老实地说：“他在我上面。”


“什么？你们在……在做什么……”那头传来颤抖的声音，李晟刚想回答她，突然“嘟嘟”起来，好死不活地，张睿的手机没电了。


她无奈耸耸肩，此时周围突然被灯照亮起来，灯也安装好了。灯光照在张睿的脸上，可以清楚看见他脸上带着高深莫测的表情，慢条斯理地下来，含笑却一脸深意地看着她，“刚才是谁的电话？”

“罗洛施。”


“哦？所以我才在你上面？”张睿盯着她笑。


李晟被他这种笑摄住了，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刚才说了有多暧昧的话，她吓得瞠目结舌，嗫嚅道：“其实……我的意思是你爬在我上面。”


她开始语无伦次了。她咬咬牙，还是不说话的好。张睿难道心情大好，一笑而过，拿起她手中的衣服和手机，问：“你这有充电器没？”


“有。”李晟跑到房间拿充电器给他，还好型是一样的。张睿就地插电，重新打开手机，接着一阵阵的短信传来。李晟眨巴眼，才关机不到几分钟，就这么多短信？还真忙。她嘀咕一下，只见张睿一一打开看后，拨了电话，那头传来一名女子的声音，张睿轻声附和着，偶尔目光转向李晟，似笑非笑。


“那时，我确实在她上面。”张睿含笑而视李晟，眼中还带着若有似无的暧昧，李晟大窘，一句话都不说。


“你多想了，不是我们很忙。”张睿顿了一顿，“她没挂你电话，是手机没电了。”


李晟听得很无语，这个女人想太多了吧。


“嗯，知道了。”张睿挂断电话，蓦然站了起来，“我先回去了。”


“额，你不吃饭了？”李晟这话是脱口而出，却不想这话带着几许挽留之意。张睿半眯起眼，对于李晟如此的反应颇为兴趣，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低身前敧，“留我？”


“才不是。”李晟侧过身，想站起来，却被他突然圈住，困在沙发上，李晟傻眼了，“你干什么？”


“李姐姐，我不准你恋爱了。”他眉目舒张开，眼神中带着他曾一贯的亲昵，好似回到了从前，他对她一向的宠溺。


李晟盯着他的眼睛看，“为什么？”她突然颤抖起来，带着哽咽。


“不爽，我很不爽。”张睿蹙眉，“你懂吗？”


他不爽什么？她不懂。她咬咬牙，“那你去恋爱吧，我谦让。”她唯一想到的就是她明明是罪人，凭什么让着她？虽然这个理由很幼稚，却也是她唯一想到的。


张睿听到她这样的话笑了，那种轻浮地笑，她从未见过如此的他。


“如果我说我嫉妒呢？”张睿抬起她的下巴，嘴里的热气抚在她的脸庞，带着温温的热流贯穿她遍布的神经，她忍不住抖了起来，不太相信他的话。


“你别开玩笑了。”李晟脸撇了过去，极力想静下心来。可不想他反手一扣，并不让她逃避，而是郑重地道：“你认为我是个淡定的人吗？”


她还未反应过来，他轻啃了下她的嘴唇，有一下没一下的，煽情燎火却适可而止。李晟那双无处安放的双手微微颤抖，本想推开他却不知为何攀上他的脖颈。


张睿为料到李晟在默许他的行为，嘴角扯起浅笑，“你在勾引我？”


她立即放开自己的手，想推开他，却被他双手擒住。他笑道：“可惜今晚不行，我有事。”他讪讪地站了起来，整理好自己褶皱的衣服，“欠我一顿饭。”他眯起眼。


李晟翻白眼，“知道了。”他每次眯起眼，绝对是威胁人的样子，好似不照他做的话，他就不客气。张睿心满意足地点头，拿走手机然后准备离开。


李晟目送他的离开，忽而后知后觉的发现自己那时真的太主动了，完全不像她自己。她的脸顿时烧了起来，欲哭无泪的表情，张睿一定在笑她，**啊，**……


她捂着脸坐回沙发上，脸上火辣辣地，“心惊肉跳”地回忆刚才的一幕幕，眼神不禁瞟到了地砖上的一处，躺着一张白纸。她有些奇怪，厅里很少走动，怎么会有纸呢？


她站起来，走过去捡起那张纸，摊开一看，脸色泛白。


这是一张检验报告单，关于孕妇的检验报告单。上面赫然写着罗洛施的名字，并且检验结果属阴性。她不熟悉这个女人，不可能自己家里有这张检验单，唯一的理由就是这是刚才她掏手机，从张睿的外套里带出来掉在地上没注意到。


可张睿怎么会有她的报告单？而且如此深夜她又打电话给他，而后他就连饭也不吃就离开？一系列的联想，使得李晟原本灼烧的热脸凉了半截。


她不得不往另一层意思上想。可这么一想，她突然发现自己不就成了一个十足的傻瓜了吗？她跌坐在沙发上，挠了挠自己的头发，烦躁了。


她从一开始就不该奢求什么。这就是自作孽不可活。


作者有话要说：重要事项：


——第一，医科本科是五年，研究生是三年。本文需要，我篡改成四年，我以为大家都知道的说，没想到误导了，= =还有就是张睿其实还是个学生，没有正式当医生，只是实习而已。


——第二，李晟的本硕连读五年是外国制，不是国内的

chapter.17


李晟有很多天没见到她师兄了。后来听赵吉祥说最近医院实施医疗队下乡，主治医生作为第一批下乡队开拓去了。李晟表示了悟，其实当主治医生很累，不仅常常面对大型手术，还要专研医疗研究，有时一天睡不上几个小时。她师兄虽然还年轻，却不得不面对作为主治医生的压力。


当七夕节的那天早晨七点，她收到了言珩发来的短信，上面简单写着：小师妹，牛郎盼着的七夕来了，你也要快乐。字里行间没有流露出过多的情感，却带着一份特殊的心意。李晟回了一句：师兄，织女表示她很快乐。发完这条短信，她本想起床收拾去上班，蓦然发现今天好像是星期天，正好休假。得知是休假，她立即又倒在床上睡去，一睡就是下午四点半。


她挠了挠头发，走到厨房想热杯牛奶喝，牛奶刚放进微波炉里，手机响了。她颠颠地跑去接电话，居然是应该在七夕最忙的赵吉祥？


“喂？”李晟奇怪地接听。


“啊……”顿时那头传来赵吉祥发狂的声音。李晟吓了一跳，“你神经抽了？”


“晟晟，”赵吉祥嚎啕悲悯，好似李晟死了一样，“我家小桌子今天回学校写报告，不陪我过七夕。”


李晟嘴角抽了一抽，她还以为什么大不了的事，居然是此等小事？她没好气地说：“那你一个人过呗。”


“多孤独，多寂寞。”赵吉祥极其委屈地道：“明明有男人，却要享受单身的待遇。”


“那你想做什么？”李晟对天花板翻了个白眼，这种微不足道的事，也要这么痛苦，实在是大惊小怪。赵吉祥却不这么想，她本来所以的计划都想好了，看电影，去酒吧，打KISS，要是彪悍点，勇敢点，直接献身。她所有的算盘都打好了，结果泼了一盆冷水，没有男主角，她还唱什么戏？


赵吉祥捏着手上两张排了几个小时队的电影票，极其不甘，“李晟，我请你看电影。”


“啊？两女的在七夕节一起看电影？”怎么觉得那么诡异？


“嗯，我在人民广场的那家电影院等你。”


“额。”


……


李晟始终觉得别扭。好好的七夕情人节，两女的出去看电影？当她与赵吉祥会合的时候，表示很惊讶。赵吉祥今天很细心地打扮了一番，打粉底，画眼影，打口红，穿着红色的性感连衣裙，这天下了一番功夫。相较之下，李晟显得太过朴素，白色棉质T恤衫，发白的七分牛仔裤。


赵吉祥亲昵地挽着李晟，甜甜地道：“走，一起去看电影。”


李晟古怪地看着赵吉祥，“你看起来很开心。”


“开心是一天，不开心也是一天，何不天天开心呢？”说着就把她进电影院了。


显然，她们这天看电影，确实是个大大的错误。眼见几乎全是情侣双双入场，两位同性显得分外格格不入。当两人坐好位置以后，赵吉祥又不开心了，眼巴巴地望着其他位子上亲昵的情侣，极其嫉妒地说：“实在是太过分了。”


正在吃爆米花，等着电影开幕的李晟被赵吉祥突然地暴躁吓了一跳，手里的爆米花哆嗦掉地，她侧头望向嘟着嘴的赵吉祥。


“明年我要把B市所有的电影院的单数座位票买回来，让他们不能坐双！”说着抓起李晟捧着手里的爆米花塞到嘴里啃。


瞧，吃不到葡萄的不说葡萄酸，直接毁灭掉葡萄籽，让人再也吃不上葡萄。


电影才刚刚上映，赵吉祥的手机居然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赵吉祥没好气地接听，“找我什么事？你不是很忙吗？”


电话那头不知说了些什么，赵吉祥的脸色缓和了点，“我跟晟晟在人民广场的电影院里。”


赵吉祥又道：“没人陪，就叫上晟晟了啊。”她顿了一顿，等电话那头说完，再道：“好吧，是你说的，我这就去你们学校。”

赵吉祥挂掉电话，拉着李晟，“走，去A医大。”


“啊？”李晟被踉跄地拉了几步，使了一把力让赵吉祥停下，问道：“为什么去A医大？”


“小桌子说让我们在A医大鹊桥相会，他的论文快写完了。”


“你们鹊桥相会，关我什么事啊？我可不想当电灯泡。”她当即想白她一眼，不想赵吉祥说，“你滴亲亲竹马也在A医大哦，特意嘱咐我，带你过去。”


自从那晚“报告”事件，李晟也未见过张睿，心里的疑惑也解不开，她一直以为是张睿心想她知道这件事不敢面对，故意躲着她，却不想原来张睿回学校写论文去了。


她突然感觉自己怎么那么爱胡思乱想了呢？


去A医大也好，那个地方，是她一直梦想着的地方呢。


A医大属B市的大学城内中最大的专业性大学。当李晟走进这所她从小梦寐以求的大学时，她心里突然沉甸甸的。路途临水的江畔，杨柳依依的树下，零零总总走来一对对情侣，或坐在椅上相靠着，或亲昵行走在树下散步，在夕阳的余晖下，有种慢慢变老的浪漫。


很多人说，A医大的环境很适合恋爱，来了A医大，不谈一次恋爱，妄来一场。确实不假，很浪漫。


赵吉祥见李晟放慢脚步看A医大有名的约会地点，不禁笑道：“当年我和小桌子恋爱的时候常常来这，此情此景，忍不住干坏事呢，人家的初吻就在这里献出去了。”


“噗，我还以为是初夜呢。”李晟捂着嘴偷乐。赵吉祥睨了她一眼，“那种事，必须天时地利人和，我们谈了一年就分手了，来不及。”


照她的话说，还真打算干？李晟小惊一场。赵吉祥带她去了图书馆。A医大的图书馆有六层，圈形分布。两人上了南门，到了四楼才找到正在做笔札的他们。


那是四人桌，桌上布满了书籍。张睿带着一副学生用的黑框眼镜，架在他英挺的鼻梁上，衬在他白皙的皮肤下，宛如清秀又懵懂的少年，他和小桌子一人一边，显得很认真，就连她们的到来，也不知。赵吉祥一屁股坐在小桌子身边，放低了平时的大嗓门，挽着他的手臂道：“心肝，还要多久？”


她的突然而至，使得原本全神贯注的两个男人吓了一天，小桌子浑身一抖，张睿停下笔看向对面。小桌子道：“我没张睿效率高，他完成了，我没有，他现在帮我找资料。”


李晟望了望张睿，只见他正含笑望着她，平平淡淡的笑容，却让李晟很不自在。一想到报告单，她就分外不舒服。


“晟晟，别站着，坐啊。”赵吉祥看李晟傻站着，连忙招呼她坐她对面，张睿的旁边，也就是一桌子上唯一的位置。


李晟迟疑一下，还是坐在他旁边。


离张睿近了点，她反而不自在，随手拿一本书翻了几页，她随手翻到了女性生理构造这一章。她还只是简单扫了一眼，张睿却在旁边轻声道：
“你这个不懂，可以问我。”


她立即停下来翻页，朝他扫了一眼，他却一副知识渊博的样子，“生理学，我可是满分。”


小桌子帮腔，“你妇产科学貌似也是满分。”


“貌似张睿每年都拿国家奖学金的吧，科科都是第一。”赵吉祥懵懵懂懂地也来一句。


李晟望着嘴角挂着天经地义，无伤大雅的笑容之时，她不禁哆嗦起来，这个非人类，了解女人构造那么清楚干什么？她侧脸问小桌子，“你学这个肯定也很厉害吧。”


“没张睿厉害，嘿嘿。”小桌子一谈到他自己，有些不好意思了。赵吉祥杵了他一下，“你怎么能跟人家张睿比，他可是周教授的关门弟子。”


“呀，张睿，教授不是叫你七点之前去他办公室一趟吗？”


张睿站起来，摘下眼镜，把一份资料递给赵吉祥，”你帮阿源抄一下，我先走了。”


“好。”赵吉祥傻了一下。


李晟也茫然，不想张睿直接把她拽走了。她跟在后面问，“你拉我干什么啊？”


“人家二人世界，你当什么灯泡。”


“那倒也是。”李晟点头，“可是，你有事，我怎么办？”


“很简单，跟我一同去见见我的恩师。”


“啊？？”李晟傻眼了。她不认识那个周教授，她去见他干什么？以什么身份？两人走出图书馆，李晟越想越矛盾，想把手抽离张睿的手掌中，却不想他握的很紧，她抽不出来。


“那个，我去不大好，要不我在一个地方等你？”


“以你的好奇心，会丢了。”张睿顿了脚步，转身看着她。


“我保证乖乖的站在原地。”


“嗯？”他眉毛一挑，显然他太了解她了，她的保证往往是放屁。


“好吧，你不嫌丢脸就尽管带我去，你恩师看见你有我这样的朋友，肯定觉得你没品味。”她此时穿得实在太寒酸了，与张睿的档次差得太多。


张睿反而搂着她，“我愿意。”李晟抬眼看着他眉梢的舒展，一阵恍惚。


走到A医大的校园里，她仿佛成了焦点，回头率很高，李晟就纳闷了，他们两个很特别吗？不就是一男一女走在校园中吗？直到她听见……


“那不是高材生张睿吗？旁边那女的是谁？还搂在一起？”


“啊，就是上上届校花罗洛施追了N年也没追到的冷情王子张睿吗？他当年不是说不谈恋爱的吗？”


李晟愣了一愣。原来罗洛施就是追张睿追到毕业的校花。她咬咬牙，他丫的其实早就跟她暗度陈仓了。她甩甩胳膊，抖掉张睿的手，“被罗洛施看到不好，毕竟你跟她……”


“我跟她有孩子了？”张睿帮她接了她难以说出口的话。李晟脸色泛白，默认了。


“你想多了。”张睿抱胸望着她，轻声覆在她的耳边对她说，“我挑食。”

chapter.18


晚霞抹在宝蓝的天空上，每一寸挥洒出淡淡的粉，衬出夕阳的无限好。A医大校园陆续开始归宿，道路上，人渐渐多了起来。


在道上，有一道很独特的风景，被八卦之人堪称“七七事变”。为何被如此八卦呢？因为一度被怀疑是 GAY的冷情王子，此时身边多了一名神秘女子，两人亲昵握手，还甚至搂着。


现在却正在大庭广众之下，耳鬓厮磨？


张睿的身子微微前攲，双手抱胸在李晟耳边说话。动作在他们二人来说是平常之事，但对于传言来说，实在是让人大跌眼镜。七七事变在A医大的演变结果是，冷情王子久觅男同志不遂，终于无奈被掰直了。


人肉搜索神秘女子，发现不是A医大的学生，于是更加疑惑了，自然这也是以后的事。此时李晟听了张睿如此回答，不甚理解地眨巴眼，“这关你挑食什么事？”


张睿道：“一般吃过肉并且上瘾的话，对其他肉过敏。”


这话对于怀着少女情节看小说的李晟来说，可是听懂了，她顿时臊红不已，干咳几下，岔开话题，“别耽搁了，去你恩师那吧。”


张睿眼睛眯了眯，漆黑的眼眸带着他特有的气势，不摄人心魄却也够心惊胆战。李晟别开眼，不去看他那种眼神，理了下自己的额发，看向别处。


“走吧。”张睿也不咄咄逼人，他太了解她了，她是一只兔子，着急不咬人而是装死的绒毛兔，他只有先把她毛顺滑溜了，再好下手。


李晟望着先行一步的张睿，暗地里吐吐舌头，翻旧账，她很怕，想起年少自己把自己的竹马给强了，然后逃之夭夭，逍遥法外。现在她最怕的不是张睿本人而是他的旧事重提。


周教授在看书，坐在书桌前，带着一副老花镜，头发花白。年龄不是很大的样子，可却有很多显老的特征。这是李晟初次见到周教授的第一印象。


张睿一进屋，周教授便摘下他那老花眼镜，惺忪的眼睛眨了眨，略带疲惫地抬眼望向张睿，“张睿，你的学术论文我帮你发了，不出意外的话应该会采纳，学校方面最近问我，你愿意不愿意在学校当个助教？”


“不了，在医院挺好的。”


周教授表示知道了，目光随便扫了一眼一直站在身后的李晟，本来眼睛有些微眯，待看清来人，倏然睁大眼，颇为吃惊道：“呀，这个不是张睿的女朋友吗？”他说完，笑眯眯朝李晟走来，上下打量，和蔼一笑，“比照片漂亮多了。”


李晟颇为讶然，不解地看向张睿，只见张睿噙着笑容对周教授说，“今天我们都没上班。”


周教授点点头，对李晟说：“叫李晟对吧？”周教授依旧笑呵呵地看她，李晟有点懵，突然而至的自然熟让她找不到北，只能迟疑地点了点下头。


“认识你快五六年了，一直知道张睿有女朋友，可那小子说你在外地读书不能来，我看就是舍不得。”他爽朗笑了笑，回头看张睿，“这会儿怎么舍得带你宝贝来了？”


“丑媳妇总得见公婆，一日为师终身为父，当然要让恩师看一看。”张睿撒谎从不脸红，甚至眼皮不跳，眉眼带笑，带着毫无伤害的洋气。


李晟嘴角一抽，她还真不有点消化不良了。


周教授了悟地点头，开始和张睿讨论些学术问题，张睿刚坐下，瞟了一眼正站在看她的李晟，轻轻一笑，“你到沙发上看会儿报纸，乖。”


那个“乖”字自他嘴里吐出，轻翘薄唇，语气酥软，在外人看来是一波电流，给人轻轻的麻麻的感觉，而这个字对李晟而言，是十万伏特，直接把她烧得外焦内嫩。


“哎呀，张睿，我知道你舍不得女朋友晾着，不耽搁几分钟。”周教授假装吃醋，语气酸溜溜的。


“没办法，习惯了。”张睿很自然地笑了笑，那种感觉就好像真的成了一个习惯一样。李晟看不下去了，她从来没发现张睿有这么不要脸的一面，为了给他一个面子，她决定沉默。她坐在沙发上开始捧起报纸胡乱地看了几眼，也没真看进去，心不在焉的。她偷偷抬眼瞄向张睿那边，只见他很认真地在听老师讲课，一丝不苟，那股认真劲又好似让李晟回忆起张睿从小到大的习性，他是那种没兴趣就不会做，一有兴趣就会做得最好的人。她妈妈曾经总是指责她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没有毅力，不像张睿，一直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一如既往地做自己所要坚持的事。

李晟觉得，他这种精神说好听点是执着，说难听点就是一根筋。她才不要像他这样呢。她鼻子拱得很高，藐视他一眼，却正好被他偶尔抬起的眼眸碰个正着。他朝她灿烂一笑。


这笑容绝对不是友善的，李晟敢保证。


“咳咳。”周教授见两人“眉目传情”咳嗽提醒着。李晟立即缩回报纸内，嘀咕着张睿纯属故意对她那么灿烂一笑。


她努力瞄了眼自己手里拿着的报纸，感觉没有任何兴趣，全是一些医学术语，在大学已经背了很多了，现在看了都倒胃口。她只好拖着腮，一脸无聊地看着两位矜矜业业的有爱好学者在讨论所谓的学术论文。


越来越无聊，结果直接睡着了……


当她再次醒来，她发现她趴在一个厚实的背上，鼻尖能偶尔闻到一股沐浴露的清新香气，偶尔留香，若有似无的那种，最让人陶醉。李晟睁开眼，呈现在自己面前的是张睿的后脑勺！她抿了抿嘴，不敢动弹，她此时正被张睿背着，两人朝着校门口走去，在乳白色的月光下，寥寥无几的学生漫步于学校好似只是一些幻影，她突然只觉得这么偌大的学校里，只有她和他相依偎在一起，一起慢慢走向夜的寂静里，相濡以沫。


李晟复而靠在张睿的背上，从心底忽然暖暖的。她真想一直走下去，走进属于她和他的城堡里，从此公主与王子过上幸福的生活。可惜，她不是公主，王子不会属于她。她不过是辆便宜的桑塔纳，雇不起开宾利的司机。


她叹了口气，轻轻地，却被张睿听到了。张睿的眼神在被洗过的月色里，显得分外闪烁，比天上任何一颗星星还有明朗。


他是那一种人，决定要得到一样东西，就会坚持不懈地去得到，不管过程是争是强，还是夺，即使是遍体鳞伤，他从不想去放弃。


只要他决定的事。


***


张睿把她背到校车棚内，站在他车的旁边，在空旷的地下车棚内说话先得特别大，“起来。”


李晟装睡不了了，猛得睁开眼，“我起来了。”


张睿把她放下，微微一笑，“睡得可舒服？”


“还行，就是四肢乏力，肚子睡背气了。”李晟伸个懒腰，困意十足的表情。


“经期是不是快来了？”张睿掏出车锁，按了一按，极其随意地说了一句。李晟眨巴眼，愣了几秒，脸上火速红了起来，这个大变态，他怎么会知道？她忍不住摸摸自己的小屁屁，没有见红啊。


张睿扑哧一笑，“别忘了，我妇产科学满分。”


李晟嘴角抽了一抽，直接白了他一眼，这个大变态，比女人还了解女人，太可怕了。


张睿开车送李晟回到小区内，这次他没找破烂借口上去小憩一会儿，把李晟送到楼下就扬长而去了。李晟目送他的离去，突然有些小小的失望。回到家，发现已经将近凌晨，自己肚子竟然饿了起来。


这都是什么事儿啊！李晟只好煮开水泡了包方便面吃。她端着碗面颠颠地坐在客厅的沙发上吸面条。“呲”地一口，“嘶”地又一口，“呲”了几下，她发现自己下|身突然哗哗一声，她讶然了。


张睿那张乌鸦嘴，一提此事，她亲戚立即就来了。悲催的大姨妈半夜三更上门了。她连忙站起来，跑到卫生间去，更悲催的事情又发生了，她的护舒宝没有了。她欲哭无泪，只好先拿个护垫垫着，急急忙忙抓了桌上一些零钱就跑出去买生理用品。


她小区的超市不是24小时营业，当她伫立在超市门口的时候，她几乎要尖叫了。她望着已经有些荒芜的四周，不禁打个冷战，今晚没有护舒宝，她该孤枕难眠了。她咬咬牙，床单不能被玷污！


她冲出小区，去隔壁的小区超市买。


凌天小区的超市是24小时营业，不仅如此，超市装潢得特别明亮又宽敞，很像一间大型综合超市。当李晟进去以后，她发现她是对的，这是一间很大的综合性超市，买个护舒宝她直接转晕了，找了半天才找到女性生理用品区域，可当她看了看那整整一排的“大型创可贴”也不见她的护舒宝，不仅如此，这上面上架的都是价格超过两位数的。她摊开手里皱巴巴捏着的十块钱，欲哭无泪。情何以堪，这里最便宜的也是十块八毛钱，她不够。她的护舒宝最多五块八，她一直都用那个，早就定型了价格，出门也没多想。

她开始焦躁了，让她回去拿钱再回来，简直要她老命。她来回转了一圈又一圈，试图找个低于十块钱的，最后她终于放弃了，实在没有。


正当她仰天长啸的时候，她见到远处冷冻区的张睿？她寒战一下，在这种时候，遇见他，到底要不要求救？她来回踱步，进行了强烈的思想斗争，正想豁出去，却见张睿推着购物车已经站在不远处，朝她暧昧一笑。


“犹豫牌子？”


李晟睨了他一眼，不理他。


他讪讪而笑，“你继续。”说着，转车走人。李晟一见熟人要走，干着急又不敢跑过去。她纠结万分之时，张睿突然想到什么转头对她轻声说，
“回去煮点红糖水喝。”


李晟豁出去了，三步上前，把手里的“大型创可贴”望他购物车一扔，然后望向别处，“啊，这个超市好多东西啊，我陪你买。”


张睿盯着购物车里比较扎眼的物品，眼神中突然多了一丝促狭，“建议你用棉质，网质没有棉质健康。”


李晟张着嘴，僵硬地笑笑，“张弟弟，不要这么专业好不好？”


张睿不理会她，大大方方走进女性生理物品区，把原来李晟丢在购物车里的发回去，帮她挑了一些扔了进去，然后泰然处之的走出去。这种娴熟自然的购物姿态让李晟哑口无言。她尚且是女人，买这东西都有些不好意思，这丫的一个大男人，居然还这么好意思？


变态！李晟在他背后唾弃一把。


“呆着干什么？不是陪我买东西吗？”张睿转身，一副帝王姿态。


李晟“嗷”了一声，跟了上去。不得不承认，张睿有居家男人的潜质，不买速冻食物，蔬菜、肉类知道怎么挑新鲜的，生活用品也知道什么最实用。此次购物，几乎都是生活上所需，不想李晟，每次去超市，总会买些杂七杂八的零食或者冷冻食物。


张睿果然有自己的养生之道啊。


待结帐之时，张睿对收银员说：“这些都独立装一下。”他所指的，就是李晟的“大型创口贴”。收银员轻飘飘望李晟和张睿瞟了一眼，人家没表露什么意思，李晟就不好意思了，红了一张小脸接过单独出来的袋子。


待出了超市，张睿说：“以后出门还是带钱包吧。”


原来他知道她的囧态了。她干笑两下，声音弱了几分，“我以为这东西不会那么贵。”7


“这超市专给凌天小区的居民开设，里面的东西有点贵。”张睿扫了眼李晟身上的连衣裙，和她空空如也的双手，不禁蹙眉，“你是不是没带钥匙？”


“嗯？”李晟眨巴眼，思索一下，立即睁大眼，哭丧地悲鸣，“完了，钥匙放在包包里，忘记拿出来。”她今天晚上要流浪街头了？她望着黑幕的街道，感觉自己眼前一黑，很想晕过去却晕不过去，只能眼巴巴地望着张睿，“借个电话给我，我找房东。”


“房东在这附近？”


“没，貌似在B市西区。”


张睿嘴角一抽，“这里是B市东区，现在几点了，你认为可能吗？”


“那怎么办？我身无分文，手上没电话，难道要我露宿街头？”李晟此时很想晕。


张睿沉吟一会儿， “去我家住一晚。”


“啊？”李晟退后一步，吃惊地望着他。


“你贴个大型创可贴，你认为我会对你做什么吗？”张睿突然面带微笑，望着李晟。


貌似，是的。李晟迟疑一下，望着身边的张睿。怕什么！又不是没在一起睡过，而且今天她大姨妈，就更不用怕了。


她挺起胸，大义凛然的样子，“好。”


张睿微微一笑，丹凤眼眯起，如一只狐狸。

chapter.19


凌天小区分两种楼，A-C栋属于复式楼层，D-E属于平层，F则是高层。一般年轻的富二代都会选择时尚的复式楼层，而张睿住的便是A幢区。


李晟第一次来张睿的新居。里面色调简单，多于乳白和森林绿为主。一进屋便是宽敞的大厅。米色沙发上还放着十字绣抱枕？李晟眼皮跳了一跳，一个大男人搞这玩意儿？


张睿看出她的抽搐，漫不经心地道： “朋友送的。”


一定是女孩子吧。李晟睨了一眼，手里提着她的女性用品，轻声咳嗽一下，“我想去下洗手间。”


张睿侧脸朝着黑桃木门的方向，“那里。”


李晟点头，跑了进去。她立即反身关上门，呼出一口气。她望了望这间洗手间，瓷白色砌成，头顶吊着一抬金花灯，橙黄的灯下，照耀在镜子里的脸有些泛红。


哎呀，肯定是在流血，血液特别活跃造成的。虽然她如此解释，但她清楚明白平时的这个时候她脸上是毫无血色，跟个病人一样，哪像现在红光满面？


她磨磨唧唧干好事情以后，出了洗手间，就见张睿端来一杯红糖水递给她，“喝了。”


李晟接过，说了声，“谢谢。”


张睿微微眯起眼，“喝完去洗澡，别泡澡，去淋浴。”


他还真专业，还真把女性经期当一回事，李晟自己都自愧不如了，虽然她知道这些忌讳，但是她总是懒得搭理。


“那我睡哪？”李晟四下望去，这房子很大，但她实在不了解，不知哪里是客房。


“看你表现。”张睿抱胸睥睨着她，眼眸闪烁如晶莹剔透的玻璃，要是往深处探究，则会瞬间碎裂，砸得她七荤八素的。李晟不敢多看，也不去深究他话的意思，直接奔到洗手间。


她调了调水温，觉得适宜，便脱下衣服想沐浴一下，洗个干净。忽然，门口传来敲门声。她吃了一惊，条件反射地捂住胸口，夹着双腿，惊慌地问：“谁？”


“除了我还有谁？”门外传来张睿的声音。


“干什么？”


“给你送睡衣。”外头的男人表示很无奈。


“我……我已经脱光光了。”李晟急于表达自己的紧张，却不知这句话带着某种意义上的诱惑。门外好一阵沉默，半天才道：
“我把睡衣放在门外。”


_ 这下又没动静了。李晟盘算着还会有什么事，结果等了半天也没有声音，她才稍微放松，从新开始沐浴。当她洗完澡，擦洗干净后用浴巾包裹身子，蹑手蹑脚地打开一个小门缝，往外伸出胳膊，去摸索放在门外的衣服。当触及到软绵绵的布料以后，她一抓，把衣服抓了进去。当她摊开衣服一看，不禁傻眼了。这是一件相当性感的睡衣，摸起来手感极佳。她忍不住瞄了下这款比较个性的睡衣品牌，手不禁哆嗦一下。


LaPerla！这个品牌对于爱看时尚杂志的李晟来说并不陌生，令人喷血的睡衣，使人血压增高的价格，意大利拉佩拉牌内衣也许是世界上最美丽也是最昂贵的内衣品牌了。张睿家里怎么会有女人的内衣，还是高档品牌？这显然是一个值得思考的问题。李晟脑子又胡思乱想起来，难不成张睿金屋藏娇？


当她穿着这款“炫耀”系列LaPerla睡衣出来时，张睿正依靠在门的对面，抱胸而视着她。那目光中带着几许笑意还有一丝丝难以察觉的满足。


李晟第一次穿浴袍式睡衣，她一面纠结地系着丝带，一面走出来抱怨，“这衣服太布料太滑了。”


张睿走到她身边，离得她很近，他轻扯着她的手放在一边，帮她系丝带。他那灵巧又修长的指骨盘在丝带，环绕一圈，娴熟地打了个结。


张睿轻轻靠在她的耳边，微微嗅了嗅，几许赞赏又诱惑十足地道：“嗯，很香。”


他呼出的热气抚在她的耳垂，使得她浑身颤抖，不禁地退了一步，然而整个右耳和脸已经红得跟煮熟的小虾一样。张睿细细观察着她这种微妙的变化，含笑看着她。

李晟不敢看他，只觉得他眼中带着一种猎食的感觉，而自己就好像是已经掉进陷阱的猎物一样。


“我困了，我想睡觉。”李晟道。


张睿笑道，“跟我来。”


她怎么觉得这三个字这么别扭？她很心慌却又有点放心。她不怕来个什么突然强|暴事件。她有大姨妈护体，哪个男人敢动？这么一想着，她就自我心安理得地跟了过去。


两人上了楼，让李晟史料未及的是，复式的整个大阁楼被张睿扩成一间开放式卧室还有一间洗手间，超级大的卧室这么空旷是不是有点浪费？里面家具全是米色调，床上用品是白色系列，给人的感觉就是干净整洁到洁癖！！


一个大男人，喜欢这种容易脏的颜色这也就算了，但陈设这么干净整洁实在是说不过去，她一直以为男人是臭袜子满地堆，桌上乱糟糟的那种邋遢样。


她迟疑地无法动弹，张睿回头看她，“怎么了？”


李晟抬头可怜巴巴地看着他，“我们一起睡？”她这是疑问句，但她的意思是想说，就一间卧室一张床，这明显是他的卧室，领她来这里睡，难道是一起睡？她这绝对是疑问句，明眼人都会认可的。可偏偏张睿却把这疑问句当成了反问句。他微微蹙眉，做了一番认真思索，好像下了很大的决心一样，“你敢保证你不扑上来？”


“咳咳。”李晟呛了一口口水，大怒。他这话感觉她是超级大色女了，以前的那次纯属她醉了，她不清醒，而这次她相当的清醒。她完全忽略了她刚才问话的目的，为这句话杠上了，“我才不是那种人，再说我大姨妈来了，我也不能扑倒你。”


“这样啊，那一起睡吧。”张睿笑咪咪，眯起的双凤眼看起来极其妖娆，然而语气却十分欠扁。李晟当即瞠目结舌，他这话说得好像是她在请求他一起睡？


她立即跳离三尺，“我在地板睡就好了。”


“不行。”张睿无害而笑，“你大姨妈来了，会受凉。”


“我去沙发上睡。”


“不行，沙发是水牛皮做的，属凉性，对身体也不好。”


李晟翕动着嘴，一时想不到自己要到哪里睡，她最后只好抬眼，“那你委屈下，睡下地板或者沙发？”


“既然答应你一起睡，自然不会反悔。”说着，拉着她的手带她到床边，按在床上，“你先躺着睡吧，我去洗个澡。”


说着他就走进一旁的洗手间里去了。李晟傻愣愣的坐在床上，急促呼吸几下。她的心怎么跳得这么快？


她极力想去镇定，耳边充斥着水声哗啦啦的声音，更让她焦躁不安。她好像一个长久等待终于得到临幸的妃子，只是妃子是高兴，而她是害怕。


她怕她控制不住！她虽然不是色女，可是心里总是对张睿痒痒的，面对那么一张祸害脸，清隽不染风尘的脸，还有一双迷离却带着妩媚的眼神时，她总有一种想收藏的冲动。她有时疑惑，那次“上”了他，到底是出于酒后乱性，还是本能？


越想越害怕，她直接躲进被窝，捂着被子不去想。鼻息之间隐隐闻到一股淡淡的清香，与张睿身上的味道一模一样，使得她有意乱情迷起来。


她摇晃着脑袋，不断告诫自己，淡定，淡定，睡觉。


在她一直喃喃自语之时，张睿从洗手间走了出来，湿漉漉的发丝滴着水滴，自他的额角滑过性感的锁骨下，浸透他的睡衣。他穿着李晟一样同款的浴袍式睡衣，腰间的丝带松垮垮的，好像随时散开春光外泄。李晟半眯着眼，看着美男出浴的模样，吐了口口水，继续碎碎念，淡定，淡定，睡觉。


当张睿坐在床上，擦拭着头发，轻飘飘瞄了一眼李晟，却正好逮到偷窥的她。李晟尴尬笑了笑，有点傻气。张睿好看的嘴型划出一道优美的弧线，“情侣装睡衣。”


“……”李晟不知如何回答了。只见张睿放下毛巾，也进了被窝。


李晟挪了挪，保持一大段距离。张睿不动，只是突然拄起手，侧身半躺着看着缩在被窝里的李晟。


“看我干什么？你不困吗？明天还要上班呢。”李晟忍不住又挪离一点。


“设计LaPerla这款炫耀系列的设计师说这款衣服很适合年轻小夫妻。”


李晟警惕地看着一脸莫测的张睿，“为什么？”


张睿伸出手，还没触碰到她，她又挪远了点，张睿笑道：“再挪远点。”


她照做挪了点，结果发现她已经在床边上，一下子重心不稳，摇晃地要掉下床了。张睿长手臂一勾，把她捞进怀里，一脸无奈地笑道：“真听话。”


李晟怒瞪，“你是故意的。”


“嗯，我是故意的。”他轻轻搂着她的腰，俯身拥抱着她。李晟被张睿突然的亲昵怔了一下，“你怎么了？”


“我想试验一下设计师所说的话。”他一手搂着她的腰一手渐渐地滑向她裸|露在外的锁骨。李晟不禁颤抖，大脑迟钝得怎么也动弹不了，只能问，“什么话？”


“他说，这款衣服只要丝带一拉，这件衣服就完全可以顺着身子脱下。”他的手指一直下滑到她的腰上，她倒吸一口气，正准备严词拒绝，却被张睿强势地吻了下去。


他修长的手指，轻捏着丝带，轻轻一扯，衣服顺着肩膀快速地滑落下来。

chapter.20


皎洁的月光透着光亮通透的玻璃打在地面上，砸碎了一地的银光。借着这样和谐的光照下，隐隐约约能看见床上抱成一团的两人。


李晟紧紧捂住下滑的睡衣，酥胸已露出乳|沟来，微微闭上眼，承接着张睿强势而下的吻。她轻轻唔了一声，红润的小脸泛着羞涩。


张睿轻轻抚着她的身子，灵巧的一只手游离在她身上，他没有扯下岌岌可危的睡衣，却轻弹拨弄着李晟身体曲线在外的任一部分，他懂得哪个地方对于女人而言较为敏感，手指轻触摸的每一处总会惹得李晟颤抖。


张睿啄了啄李晟的小嘴，满意地松开对她的禁锢，甚至还很体贴的抄起一只手，帮李晟穿上已经松垮到不能再低的睡衣。


当衣服终于从新包裹好，李晟本想推开他跳起床，远离这只揩油的禽兽，不想他反手一捞，又把她禁锢在她的怀里，并且眯起眼睛，笑得很天真，“不好意思，一下子情不自禁起来。”


李晟怒瞪，她是生气，但不是生张睿的气而是自己的气，为什么自己那么不争气，被他一挑拨，她就完全沉陷，毫无招架之力，甚至渴望更多？


张睿轻轻搂她入怀，在如此皎洁又清凉的夜里，他心底忽而产生一种莫名的感叹，他怀里抱着的，是他在这几年里总是让他无法夜寝的人。


“晟晟，我好想你。”张睿低喃着埋在她的脖颈之间，碎碎念着他一直很想说的话。


胡思乱想又心不在焉的李晟并没有听进去，她这才反应过来问，“你刚才说什么？”


张睿苦笑，略带伤感的眼眸瞬间换成促狭的目光，“没什么，就是很想吃了你。”


她脸一红，推拒着他，然而张睿却固执地抱着她，有丝疲惫，“乖，让我抱抱，让我好好睡一晚。”他的声音越来越弱，有种已经疲惫不堪的感觉。李晟不再动弹，老实地窝在张睿的怀里，发着呆。


两人皆不动弹地躺在床上，偌大的屋内顿时安静得连呼吸都能听得清楚。李晟只是稍微挪动了一下，腰间的手便握紧了几分，很警惕。她扁扁嘴，她只是想换个姿势而已，又不是逃跑。


她摆正好姿势，眼皮闭了闭，可她这一闭就直接睡了过去。李晟可是雷打不醒的“觉（jiao)主”！张睿听见自己胸膛传来微微鼾睡声，紧绷的身子这才放松起来，他微微松了松自己禁锢她的手臂，明朗的星眸如浩瀚的银河，闪着千万种的光芒，但他所以的光芒只投射在一人的脸上，带着温柔，带着一个男人看着自己女人的痴缠。


***


她醒了。被身下突然地一泻吓醒了。她坐在床上，睁眼看向宽敞的卧室，身边已经没有张睿。她愣了愣，看了下床头柜上的闹钟，指针才指到六点。


居然这么早？李晟本想继续躺着再睡一觉，可她越来越觉得不对劲，刚才那一泻，是否太多了？她的脸不禁刷白起来，掀开雪白的被子，朝里面看了看，最终僵硬，嘴唇泛白。


在如此洁白的床单上，多了一点红！这中原一点红实在太突兀了。她立即跳下床，突然有种天塌下来的感觉，好好的床单就这么被她毁了。她小跑下了楼，却见张睿半倚靠在灶台旁，眼睛盯着工作的微波炉。当“叮”的一声后，他倏然站直去取，原来他是在热牛奶。他端着牛奶见到傻站着李晟，不禁笑道：“这么早就醒了？”


“你也很早。”李晟抿了抿唇，一时不好意思开口，她把他雪白的床单染红之事。张睿把牛奶端在餐桌上，餐桌上已经放好了早餐，典型的西式早餐，面包、牛奶、奶酪、煎鸡蛋。


“过来吃吧，待会上班。”


“哦。”李晟走上前，坐了下来，两人便不约而同地开动。这顿早餐吃的很安静，李晟几次想开口，总被张睿面无表情的脸庞咽住，开不了口。


当好不容易吃完以后，张睿起身收餐具之时，李晟不得不鼓足勇气对张睿道：“床单红了。”

张睿顿了一会儿，歪着脑袋看她。她咬咬牙，脸已经通红，“睡觉不老实，不小心见红了。”


“没事。”张睿轻描淡写地回答，转身去洗碗。


他这种处若不惊的样子，倒是把李晟给愣住了。这个男人，好像对于这种尴尬的事情，一点也不介意，难道是学医早就锻炼出来了？


张睿洗完碗，走到厅里拿起电话拨了号，“喂，是百物干洗店吗？请到A幢1单元502来一趟，有衣物。”张睿挂完电话，朝李晟走来，把她拉到身边转了一圈，微微一笑，“还好没把睡衣染上。”


“这睡衣是谁的？”李晟小声问了问。


“你的。”


“啊？”李晟瞠目结舌，有些难以置信。张睿不理会她的吃惊，抬手看了看表，“你先去整理一下，我们去上班。”


李晟点了点头，去洗手间整理去了。张睿望着李晟的背影，嘴角勾着一股耐人寻味的笑容。


李晟整理花了一段时间，当她刚一出来，只见张睿坐在客厅看书。察觉到李晟出来后，站了起来，微笑，“等业务人员来再走？”


“嗯？”什么业务人员？


张睿报以微笑，此时门铃响起，他去开了门。等了一会儿，一名女子走了进来，见到李晟不禁惊讶起来，笑道：“张先生，请问要干洗什么？”


“床单，上面溅了点血迹。”


那女子先是愣了一愣，目光转向李晟，无不暧昧地自她周围细看了一遍，最后目光落在她脖颈间浅浅的吻痕，她了悟了。她扑哧笑了起来，“那我上去拿。”经过李晟之时，朝她眨了眨眼。7


李晟有些莫名其妙，问张睿，”你跟她很熟


“百物干洗店的常客。”

那女子下了楼，抱着整套床上用品对张睿说：“张先生，两天后电话通知你拿。”


“谢谢。”张睿微笑回应。


那女子又朝李晟看了看，眼底带着笑意，走了。


在李晟看来，那女子的眼神极其不对，带着如此暧昧的眼神！张睿看她百思不得其解的样子，不禁扶额一笑，“走吧，上班去。”


李晟跟在他后面，下了楼梯。忽然，张睿停下来，李晟跟着也停了下来，不解地看着他的后脑勺。张睿低声地笑了起来，完全没由来的笑着。李晟眼角动了一动，
“你笑什么？”


张睿转脸看她，目光落在他昨晚留下的吻痕上，伸手抚过去，却被李晟躲开了。


“这东西，给人很多意想。”他朝她淘气地眨了下眼，继续下楼。


李晟呆在原地，抚摸着脖颈处的那道不深也不浅的吻痕，心里开始惨叫，这明眼人所想的肯定是不纯洁的东西。她现在就是脱光衣服让人遐想了。


她要抓狂了。当他们走下楼，张睿对李晟说，“你在这等着，我去取车。”


李晟点点头，看着他离去。等人很无聊，李晟便掏出手机打发时间，她这一看手机不禁愣了一愣，上面赫然出现三个未接电话和四条短信。


其中一个是赵吉祥的电话和两条短信。


“李晟，你跟张睿私奔了？”


“我靠，晟晟，你成我们学校的名人了。”


李晟看了这两条短信莞尔一笑，接下两个电话和短信都是她师兄的。


“牛郎想织女了，可否鹊桥相会？”


“小师妹，我回B市了。”


李晟看着这两条短信，心里忽然沉甸甸地，她连忙打电话过去，那头嘟了好多声，才有人接听，“喂。”


“师兄，我是李晟。”


“小师妹？你昨天去哪了？”


“那个……”她总不能说她在她竹马家住了一晚吧？她迟疑地想了想，撒了个谎，“昨天回家很早就睡了，所以手机响动我没听见。”


“是吗？”言珩呵呵一笑，“你现在在哪？我接你上班。”


“啊，不用了，我在家呢，还没洗漱，你先去吧。”


言珩此时刚从车棚开出车，朝着凌天小区大门开去，他手持电话，眉眼间带着一丝暖暖笑意，“没事，我到你家楼下等你，我不怕迟到。”


他车刚开到一个过道，见一穿着白色连衣裙的女人挡住了他的去路，按了下喇叭。李晟闻喇叭声转头看去，彻底僵硬。


车上的人与车外的人双双举着手机呆目地看着彼此。


李晟紧紧地咬着双唇，她难得一次撒谎，就这么悲剧的被识破了。言珩下了车，走到她面前，勉强扯着一丝微笑，“真巧。”


李晟脸色苍白，十分尴尬地笑道：“师兄。”


“你是不是想给我惊喜？所以骗我？”言珩为自己找了这样的借口，然而目光扫到李晟颈脖上那道吻痕之时，他的背脊忽然发凉，从头到脚血液冻结。


忽然他们身后响起了喇叭声，两人不约而同地往后一看，只见张睿一手杵在车窗上，明亮的眼眸带着一种若有似无的嘲讽，却面无表情地对李晟说，“上车。”


李晟突然产生一种窒息感，她不敢去看她师兄。然而言珩却笑道：“去吧。”


李晟倏然抬起眼睑看着言珩，只见言珩极力表现出他惯有的绅士温润,“这不是你一直想要的吗？小师妹？”他的语气很平静，却总让李晟不自在。


李晟有些歉疚，她不该骗她师兄的。她低着头点了点头，走到张睿的车旁，钻进车内。张睿冷冷扫了一眼李晟，变脸似的朝言珩温和一笑，“言医生，医院见。”


言珩轻笑，目送着张睿的车开出凌天小区。他的小师妹，其实一直拥有春天，只是她总是包裹着一层层的衣服让自己以为很冷。而唯一能有资格脱她衣服的，始终只有她曾经并且现在一直爱着的张睿。

chapter.21


李晟一到医院，便听到一群护士在谈论第一批下乡志愿者全数回到医院，下一批的名单过两天就会出来，她们在猜测到底会由谁那么苦命去穷苦乡下呢？


要知道，下乡不是一两天，而是十天半个月，这些呆惯在城市里的孩子，都是不爱去的。李晟安静地坐在一边听她们聒噪着，赵吉祥讨论的最为积极，她的精神永远是那么旺盛不衰。


她说：“要我看，主治医师下去了，接下来应该是各科的潜力医生。”


赵吉祥这话引起了其他人的共鸣，简美美接着说，“第一批的护士去的都是资质深厚的一批，这接下来的一批会不会就是稍微有几年护理的护士？”


“有可能。”几个人不约而同地点头，在这年长的几位护士心惊肉跳，“不是吧，要下乡？听说第一批去的地方还算可以，在B市的附属小村，可是这第二批的试验点可是穷山僻壤的隔世村庄，供电都是个问题。”


几个围观的护士各个脸色变了一变，表示都不想去那个地方。赵吉祥回头对李晟报以安慰，“这第二批怎么也轮不到我们，不用担心。


李晟只是浅浅一笑，什么事情只要熬都能熬过去。况且不过是去十几天，用得着这么恐惧吗？又不是长期呆在那地方。


正在几个护士发表意见之时，护士长拉着脸走了进来。围观的一些护士一哄而散，聒噪的环境因为护士长的到来一下子安静起来。


“现在的孩子都被宠坏了，不就去一个地方吃吃苦吗？各科竟然没有几个愿意去的。”护士长对着她们抱怨起来，目光瞟向这群装乖巧的护士们，“我们科有个名额，你们看着办，不想去也得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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值班室里的护士一下子全垮着脸，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躲躲闪闪的。赵吉祥神叨叨地俯身对李晟咬耳朵，“这形势不对。”


嗯？李晟好奇注视着赵吉祥。赵吉祥道：“都不愿意去，以护士长的个性，剪刀石头布决定，这次可不是看医龄，而是看运气了。”


赵吉祥话刚说完，等得不耐烦的护士长蹙眉怒视她们，“就知道你们跟别的科一样娇贵，得了，石头剪刀布，谁输了，谁去，分组淘汰，输了的去。”


大家觉得这个方法最合理，都开始分组猜拳。赵吉祥取就近原则，直接对李晟道：“来来，我们比。”


“嗯。”李晟出了剪刀，赵吉祥出了石头。李晟输了。


“哇哈哈，顺利过关。”赵吉祥收敛笑容，拍了拍李晟的肩膀，“保重。”


结果，她这次可是屡战屡败，一路输到底。结果李晟光荣的成为“第二批志愿者”。过关的护士长长吁了一口气，轻松了。


护士长沉思一下，关照地对李晟说，“既然定下来了，我得关照你，那个地方很穷，没有直达的车，你还要翻山，到了那听说供电常常不及，你要做好吃苦的准备。不过你放心，这次第二批的医护人员十多名，应该会有人照顾你的。”


李晟咬咬牙，点了点头。听起来，确实有那么点苦。


***


上班时间，李晟到一间病房为病人打吊针，推车走在走道上，正巧遇见穿着白大褂，带着金丝边眼镜，一派斯文的张睿。


切，就一个衣冠禽兽。李晟心里暗暗嘀咕着，本想就着擦肩而过，不想张睿却开口说，“刚才在志愿者的名单上看见你了。”


李晟甩了个白眼，一提这事她上火。一路输到底，情何以堪啊？张睿笑道：“下个星期出发，记得穿宽松点的裤子还要旅游鞋。”


李晟微愣，张睿的细心总是让她招架不住。她点点头，推车进了病房。她依次给病人打好吊瓶，校对名单。当看到名单上“言琰”的名字之时，她稍微顿了顿，不知为何，自从早上那件事以后，她心里有种对不起师兄的感觉。她师兄对她那么好，她却欺骗他。她推车到达G31，敲了敲门。


里面竟传来师兄低沉的声音，“进来.”


她吃惊了一下，深呼吸。她要一如从前的面对她的师兄。给自己如此的暗示，她面带微笑走了进去。一进去，就见言琰翘着二郎腿在打PS，见李晟来了，热情吆喝，“我就说我哥怎么忽然来我病房，原来是把这里当约会地，跟情人会面啊。”


李晟有些尴尬。言珩怒嗔言琰一眼，“玩你的，少说话。”


“知道，你们尽管调情，当我透明就OK！”言琰朝李晟使了个暧昧的眼神，贼兮兮地笑了起来。李晟轻声咳嗽
，对言珩点了点头，拿起吊瓶和吊针朝言琰走去，微笑道：“来，先打个针。”


言琰不禁缩了□子，总觉得李晟这表情有些恐怖，“我是病人，需要呵护。”


“当然，会呵护你的。”李晟微微眯起眼，表情看起来绝对的纯良，只是那笑容却带着不易察觉的危险气息。言琰可怜巴巴地朝言珩求助，“哥……”


“乖。”言珩只吐出这样的字。


言琰只好认命的视死如归，“打得不好，我一定投诉。”狠狠地威胁了李晟一把。李晟扯个微笑，俯身帮他消毒，离得近了，言琰不小心看到她脖子上那道吻痕，哈哈大笑起来，“哥，你果然是衣冠禽兽。”


言珩不明所以，有些茫然。言琰指着李晟的脖子，贼兮兮地大笑起来。两人的脸色却突然齐体泛白，在言琰眼中，这种泛白是因为真相被识破的尴尬。他笑得更欢了。


李晟急忙把他打好吊瓶，调好滴液速度，就想离开。她面对师兄的时候脸色更是不好，赶紧逃离这里。在她走出门之时，她听见言珩对言琰说，“你现在的主治医生换了谁？”


“是个大帅哥哦，比你帅，张医生。”


一个星期以后，杯具的李晟准备出发下乡了。她很早就收拾好行李，带着两件换洗的衣服，搜出一双运动鞋穿着，给自己电话充了满满的电，简简单单地出发。


院里的医疗队车停在高速路口的停车场处，所有这批医生和护士都要在那集合然后一起下乡。她早早赶到那里，率先上了车，找了个好位置。


据八卦女王赵吉祥所说，这次下乡的名单上，外科为主，十个志愿者有八个外科医生。选的外科医生多数是综合性极强的潜力股，很有前途。赵吉祥还跟她咬耳朵，让她物色物色。


李晟只是白了她一眼，那丫头就了悟又专注地说，“也是，都有这么好的竹马了，还物色什么？”


那时，她真是无话可说了。

时间慢慢过去，陆续有人上车，有几个医生她只是面熟却不认识。她不禁难过起来，难道这次下乡，遇不到熟人吗？要是如此的话，她多惨啊。


这次总共陪护六个护士，眼见客车上上来的人数到齐也没见到一个熟悉的，她彻底绝望了。看来真的得往“死”里熬了。看着聊得正欢的几个医生和护士，李晟感觉好寂寞。


忽然，从车门闪出一件灰黑色的T恤，又有一人上了车，他神清气爽地姿态，眉宇间带着淡淡的笑意，白皙的皮肤衬着灰黑色调，更显得有种洋气气质。


居然见到了张睿？他此时穿得很休闲，休闲的T恤，军绿色的长裤，配上他清爽的发型，突然觉得他也有阳光的时候。


“耶？张医生？”身后的几名护士忍不住叫了起来，“张医生，坐这里。”拍着自己身边的座位，热情招呼。张睿只是浅笑回应，目光打量着整个车内，在寻觅什么。


李晟缩了缩脑袋，虽然她很企盼能遇见一位认识的人，一路上有伴，但是她不想遇见他。女人一般都是口是心非，而她确实害怕与他再纠缠不清，她怕她早晚有一天沦陷进去，拔不出来。^


她清楚地明白自己有几两重，她与张睿早就两个世界的人了。


张睿看着前排第三座靠窗的人影之时，不禁皱了皱眉。她那蜷缩的样子，显然是害怕见到他。他幽深带着戏谑的眼神一闪而过，他慢条斯理地走到她旁边坐了下来，故做吃惊的样子，“你居然坐在这？”


李晟瞪了他一眼。他这话什么意思？


“在远处看，还以你位子是空的。”他轻轻一笑，“娇小的坏处就是常常被人无视。”


她咬咬牙，不去搭理他，直接看向窗外。


身后的一位护士突然搭讪问：“张医生，我记得你本来是第一批下乡，怎么变成第二批了？”


“学校有论文，抽不开身。”他彬彬有礼，清隽的侧脸看得更是让人砰然心动。李晟凝视一秒，立即转回窗外，然而脸已经红了起来。她突然想到那不纯洁的一夜。


“哎呀，周教授指明的弟子就是厉害，还没毕业，就当主治医师的培养。”另一位医生有些酸溜溜地插了一句。虽这话带点刺，但张睿保持着自己在外惯有的温和，笑而不答。


人到齐以后，司机开始开车，路途大约7个小时。


刚开始在高速的几个小时，李晟并无异样，只是道路开始颠簸，加上她本身就晕车，越来越难受，忍不住蹙着眉头，隐忍着胃里的翻江倒海。


忽然，张睿掐着李晟的手腕，惹得李晟一阵颤抖，她想缩回去，却被他抓得很紧，她怒瞪却又不敢声张，她说，“放开。”


“你晕车。”他淡淡地说。


“那你也不能趁人之危，揩我油。”她继续想抽离他的手掌。


张睿嘴角勾起一种耐人寻味的笑意，“你浑身上下，哪里有油？我怎么没看见？”他眼神朝她身上扫了一遍又一遍，李晟气节。她虽然知道她没身材，但也不用她这么提醒。


张睿的手指缓缓按压着她手臂上的神门穴，仔细又专注。李晟这才知道，他不是在揩油，而是在帮她治晕车的症状。


她盯着捧着她的那双白修又修长的指骨，来回在她手掌摩挲着，手感极其舒服，也不知是他的手骨软还是他按得技术好。越看她眼越热，跟着脸也热了起来。张睿问，“好点没？”


“嗯。”她老是的回答。


张睿便把她手放回原处，闭上眼睛，不再搭理她。突然不给她按压了，手里忽然有种空空的感觉。她讪讪坐正，不是很自在。


“真是命好，张医生亲自按摩。”身后有名护士酸溜溜地小声嘀咕着。自然她是极力压低自己的声音不让人听见，然而车内过于安静，没有被的声音容纳别人的耳朵，所以李晟听见了，她更加尴尬起来。


好不容易挨到山口处村长来接，却又要面临着跋山涉水。村长说要到那个村，没有大车道，只能坐牛车或者步行过去。但是人力物力有限，只能把医疗器材和几位人员用牛车带过去，其他的人由村民抄小路进村。


女士优先，村长让女士先坐牛车进村。几位城里长大的护士面面相觑，对牛车很不感冒，但有没有办法，只好勉强自己坐了上去。


李晟坐上牛车，看着张睿，又看那种崎岖的道路，不禁担心地说:“当心点。”


张睿吃了一惊，显然未料到李晟会有关心他的时候，“回头见。”说着跟着带路村民抄小道先行。


一位护士看着最近泥土带湿，很容易打滑的样子，担心地问了问村长，“最近是不是刚下雨了？”


“是啊，昨天下了一场大雨，今儿才放晴呢。”

chapter.22


坐着牛车到达小山村花了将近三个半小时，彼时已经是下午5点多。夏天时节，天晚的比较快，此时晚霞已经微露手脚，把天与地之间染成了橙黄色。


李晟下了牛车，手脚浑身酸痛，六个女人坐在不丁点的牛车上，四肢蜷缩在一起，加上一路的颠簸，已经酸麻不已了。


有一位护士忍不住抱怨，“这十几天有够受的了。”


村长听后，有些尴尬，十分抱歉地说，“我们这个村被山包围，交通一直不便利，抱歉。”


见村长脸色已经不是很好，那名护士也不好意思再抱怨，嘟囔着转移话题，“我们住哪？”


“我们给你们找好了，跟我来。”村长是个比较憨厚的男人，他红着脸，挠着头，有些不好意思，“不过条件对于你们而言差了点，不过是我们村里几家条件算好的了。”


护士们都不说话，显然，她们不以为然，也许也知道这个村庄有几两重了。当村长领他们去了以后十几天要住的地方以后，她们的脸色都青了。


土泥地，朽木家具，屋子里漆黑一片，一进去便能闻到一股腐臭味。虽然床单洗得较为干净，但总是让人有种不能言说的嫌弃。


李晟分配到一家四口之家。硬件设备已经没什么好说的了，穷地方，不奢求。还好招待李晟的这妇女很热情，人算蛮好的。巧的是，这家的男主人就是进村带路的村民，现在想必带着医生们回村。


这家还有两个孩子，一个十二岁女孩另一个七岁男孩。说也奇怪，本来就穷，还生两个孩子？也许是重男轻女的缘故吧。这家的女主人姓姜，李晟便叫她姜姐。


李晟的到来刚好赶在晚饭的时候，她跟这两个孩子坐在一起，看着两双分外明亮又纯净的眼眸懵懵懂懂地凝望着她之时，她不禁问道：“这么看我干什么？”


“姐姐皮肤好白。”女孩先开口，小男孩跟着点头。


李晟其实不是特别白，但却是算肤如凝脂，但跟张睿比，差多了。至于这两个孩子为什么注意到她的皮肤，那是有比较的。姜姐是典型干农活的农家妇女，长期在外暴晒，皮肤很黑。这两个孩子也许也有干活，平时玩耍也不可能宅在家里，皮肤也属于黑黄。


李晟干笑两下，正好此时姜姐上菜，是一盘小葱拌豆腐和一块大烧饼。见两个孩子眼睛盯着烧饼眼睛亮闪闪的，好像对这烧饼的欲望很大。


姜姐盛了一大碗白米饭给李晟，米饭叠得高出碗很多，李晟从未吃过这么多饭啊。姜姐大方地说，“李护士，够吗？不够锅里还有。”


“够了……”她已经一身冷汗了。这么多饭，撑死她不可。姜姐又盛了两大碗给两个孩子，只见两个孩子一接到饭碗，就埋头扒饭，少菜多吃饭。


李晟看着两个孩子刚刚都对这烧饼很有胃口的样子，可是此时却动也不动，有些奇怪。


“李护士，吃吃这鸡蛋肉沫烧饼。”


李晟笑着吃了两口，觉得很好吃。把盘子递到两个孩子面前，“你们也吃。”


然而，两个孩子都纷纷摇头。姜姐说：“他们不爱吃这玩意儿。”


怎么可能？李晟明明看见孩子看这烧饼的眼神，孩子的眼神那是骗不了人的。可想想还是明白了，这是给客人吃的，特意的加餐。


她了悟地笑了笑，对孩子们说，“我一个人吃不了那么多，你们帮我吃点，免得浪费。”


孩子们面面相觑，用询问的目光看着姜姐，姜姐眼中带着几许辛酸，点了点头。孩子们才小心翼翼地撕了一小块，慢慢吃着。


李晟一直以为自己很可怜，读书都要靠自己挣钱。在外的这六年里，每次都累得躲在被窝里哭，抱怨自己命是多么的悲苦。可此时此景，李晟忽然觉得自己还是幸运的，至少在她的童年里，她拥有丰衣足食，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公主待遇。而现在，虽然欠人人情，又欠债，但至少过得不苦，与这些人相比，自己是多么的幸运？如此想着，她忽然有种豁达，也许她该尝试着让自己从尘埃里爬出来，来看看破土后久违的世界？


吃完晚饭以后，天色也开始渐渐暗了起来，两个孩子坐在门外，拿着小板凳坐下，安静地眺望远方。李晟不禁好奇地问，“他们这是干什么？”


正在收拾碗筷的姜姐笑道：“等他们的爸爸，应该是时候回来了。”


李晟浅笑，张睿也应该回来了。她打了哈欠，有点困了。本来想去床上眯一会儿，不想突然闪了一道亮光，把原本昏暗的傍晚一下子瞬间照亮又秒杀重归。李晟不禁顿了一下，这闪电好强。

“轰隆。”忽然，天际间炸了一个大雷，特别响，好像爆竹在图书馆那样安静的地方突然点燃所造成的震慑力。紧接着接连二三的闪电与惊雷交错响起，却又迟迟不下雨，让人担心到底是一场什么样的雨？


两个小孩如雕像一样坐在门口，一动不动。李晟倒是很佩服这些孩子，要是换做以前她，肯定吓得尖叫了。姜姐收拾东西回来，看了看这忽暗忽明又交响演奏的天，不禁担心起来，“这来头不小，难不成要下暴雨？”


李晟的心不禁沉了起来，看这样的趋势，是很有可能下暴雨。不过不是有一句话叫做“雷声大雨点小”，这会不会是虚惊一场？


然而这样的天气确实把李晟的睡意扫没了。她跑回自己的屋子，给张睿打个电话，希望能报个平安。可她无论拨多少回，总是提示她不在服务区内。这个地方通讯实在太差劲了！李晟又气又恼，也只能翘首企盼，乘着天色昏暗，还能看见路，雷鸣闪电在虚张声势之时，能速速赶回来就好。


也许是天公虚张声势很久了，骤然下起倾盆大雨，那雨点已经不能用“滴”来形容，完全就是如一根挂在天空的绳子受重力迅速直接垂到地面来形容。


男孩终于控制不住哇哇大哭起来，奔到姜姐的怀里，“爸爸还没回来。”


姜姐的脸色也开始不好，门口的十二岁的大女儿依旧坐在门口，不肯动。大雨顺着风刮到她身上，前面湿了一片，也纹丝不动。


“怎么办？难道出了事故？”姜姐语气越来越不稳，快哭出来的样子。


李晟心跳骤然加快，她咬咬牙，强迫自己安慰着，“应该没事吧，可能受大雨影响，迟了点。”


“问题是那条小路最近常常‘走山’，上个月也是这样的大雨，直接把刘家的二儿子给埋了。”


李晟一听，脸上瞬间惨白，她无法用言语去表达自己的心慌。在她的眼里，她从未想过张睿死了会怎样？她一直没敢去想，也没去深层去思考这个男人对自己的重要性。她知道逃避者着他，不敢去面对他。可今天她听到张睿有可能不在的时候，她慌了，慌得不能自己，差点拔腿就去找他。


在他们都六神无主的时候，女孩惊喜地叫道：“有人来。”


在那倾盆大雨，被雨水笼罩的氛围中，白茫茫一片里，有一道黑影朝着屋子走来，姜姐连忙走到门口仔细看着，却见只有一位穿着雨衣的人慢慢现身。


原来是村长。


村长抖擞着自己身上的一身水，喘息道：“你家男人回来没有？”


姜姐眼睛红了红，几乎带着哽咽地说：“还没回来啊。”


“完了，这么长时间怎么还没回来？刚听人说那条道被雨水冲刷得又‘走山’了，怎么还没回来？”村长也开始不淡定了，眼睫上挂着雨滴，眯着眼看着这片被雨水笼罩着的白茫茫一片，“这雨一时半会儿也停不下来啊，愁人。”


李晟按耐不住，“那就不要等停了，直接找啊。”


“这么大雨怎么找？要是再发生‘走山’找得人都说不定躺着回来了。”村长很不高兴，狠狠扫了一眼李晟，突然忆起接人的时候她跟一位长相出类拔萃的医生道别，他恍然大悟，“啊，对了，那个很帅的男医生是你老公吧？”


李晟没回答


村长赶紧安慰，“别担心，等雨停了我们立即去找。”


这雨下得很急却很快就停了。村长确实很速度，立即召集一群人去找，姜姐不放心，也要跟去。李晟心想，要是真出了什么事，她是医护人员，多少能帮点忙，做些紧急措施，她也跟着姜姐去了。


不过让李晟很失望的是，六个护士，就她一个人陪同。她不禁苦笑，同事原来是这么浅薄的关系。当他们一干人兴师动众地拿着大铲子，棍棒走出村口不到一米之时，前方就见到以张睿为首的队伍。


他身上有些脏，手臂上粘了很多泥。灰黑的T恤上也沾了黄泥，裤腿上一大片都是，看起来是摔倒了。他背上背着姜姐的丈夫，头发都被黄泥染黄了。其他的男医生也各个惨不忍睹，挂了一身黄。


张睿见到对面一群像打家劫舍的土匪中鹤立鸡群的李晟时，眼底划过一丝复杂的感情。


李晟见到他们安然无恙，悬着的心也跟着松了下来。村长连忙上前问张睿背后背着的人，“呀，这是怎么了？”


“路太滑，把脚给扭了。耽搁点时间，正逢下大雨，又背着我这个大包袱，害的这些医生淋个落汤鸡。”


“真没用。”村长皱着眉头啐了他一口，然后蹲下做个姿势，“来来，还趴在医生身上干什么，我背你回家。”


“不用了，我送他回去就好，我正好住他家。”张睿淡定地说。


“哎呀，医生，这次可把你老婆吓坏了，看她都要哭的样子呢，你瞧瞧，”村长努了下嘴，朝着李晟的方向，“非要跟过来。”


张睿把目光投向李晟，只见她较为局促地站在对面，不敢正视他的眼。张睿那双星眸带着特有的闪烁，好似跋涉千山万水，终见柳暗花明一般，他浅浅一笑，戏谑地对她说，“老婆，我回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