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伟大作者：锦竹

出版社：湖南人民出版社

原文地址：http://www.jjwxc.net/onebook.php?novelid=799961

二楼

睿晟~~~~

由于截图问题还有段落处理的不是特别好，所以重新开贴~

楼下发文------------------------------------------

【文案】





李晟是那种很不自信的女人，她爱的人太过优秀，以致不敢去追求。当优秀的第三者出现，她只会懦弱地让出。可总会有那么一种优秀的男人，万花丛中片李不沾，只执着于一个女人。很庆幸，李晟遇见这样的男人。她要的太少，他却爱得太深。





内容标签： 春风一度
都市情缘





搜索关键字：主角：李晟，张睿 ┃ 配角：林若涵、言珩、赵吉祥、禾晋
┃ 其它：狗血，一夜情





【内容简介】





第一次，她吃了他，她跑了；第二次他吃了她，去民政局了。


———————场景——————————


“医生，李晟何求？”


李晟娇滴滴地道：“跟着张睿走，有肉吃~”


一脚踹飞，“我问的是张医生。”


“脱光她的衣服，换上婚纱。”


李晟可怜兮兮地哭诉：“你脱了两次。”


“……”


（高干正剧，肿瘤外科医生竹马与小护士青梅的重逢后爱……）

Chapter.1


李晟还是回到了原来的城市，那是生她养她给她留下许多回忆的南方城市。她在外地逗留了六年，护理本科学制五年，在外流浪了一年。


她一下飞机，便直奔A市的第四监区。如果不是父亲出狱，她定当不会再回到这座城市。她打的到了第四监区，四处张望，也未见到一个人出来。她抬起手看了看手表，此时才早晨七点左右，想必不会那么早。


她放下手中的行李，坐在监区门口，翘首企盼着。她不禁地挠了挠蓬松的乱发，打了个哈欠，样子看上去既颓废又疲惫。父亲原本是政府官员，贪污被抓，判了六年徒刑，那年她正好高三，现在回想起来，不禁莞尔，那年父亲被抓，母亲自杀，而她又是怎么熬过来的？连她自己都不记得了。


“李晟！”背后突然有人唤她。这声音……


她立即僵硬起来，背后传来关车门的声音，还有踏实地踏步声。她眼一闭，万万想不到，方一来故居便遇上了她最不想遇见的故人。


她转身而笑：“好久不见，张睿！”


六年时光荏苒，儿时的他有一双干净通透的眼眸还有连女人都羡慕的白皙皮肤，父亲总是笑他长得比女孩都好看。可不是，从幼稚园到高中，他那张祸水脸总让他烦不胜烦，情书满天飞，校草冠名一顶就是毕业。


眼前这个男人依旧拥有令人发指的好皮肤，样子依旧清秀不已，书生气息满分。


张睿对她笑了笑，帮她拿起行李，对她道：“伯父今天早晨五点多就释放了，现在在我父亲家，我是来接你的。我想你懂，你玩失踪整整六年。”


李晟愣怔一下，自动忽略他最后一句，道：“谢谢。”


张睿对她一笑，提着她的行李往后备箱里放。李晟瞄了一眼车子，居然是宾利？她自嘲地笑了笑，跟着上了车。他这个竹马，早与她处在两个世界。她会为了便宜五毛钱的鸡蛋去排长达一个小时的队；她从来不去高档店里买衣服，穿得也只是地摊货；五年来的学费也是自己辛苦打工挣来的钱。她现在都不知社会上等人的滋味是如何。一身的寒碜坐在宾利车上，显得如此格格不入。


“我听说伯父今天早晨五点放出来，就抽空来接他。我没想到你会回来。”张睿一边开车，一别对她道，目光一直盯着前方。


李晟略显尴尬地缕着额前的刘海，“爸爸出狱，我怎会不来？”她干笑两下，“谢谢你这些年帮我照顾我爸爸。”


张睿不再接话，目光一直盯着前方，看似开车极其认真的样子。当开到一盏红灯下，他停了车，从一旁小匣子里抽出一支烟，点燃抽了起来。他打开车窗，对着车窗吐纳，英挺的侧脸看去，极其优雅而忧郁。


他学会了抽烟？李晟有些惊讶。当年读书那会儿，班里有人开始学会抽烟，李晟那时觉得会抽烟的男人很酷，张睿却不甚反感说，“吸烟有害健康，他们这是在慢性自杀，懂得健康长寿，就不该抽烟。”而一向懂得健康长寿的张睿却抽起烟来。


一缕烟飘入李晟的鼻子里，她不甚敏感地咳嗽几声，面对车外的张睿掐灭了烟头，转头看向她，“不好意思。”


此时红灯倒计时，张睿开始启动车子。


车上又开始了凝固般的安静，李晟想缓解一下气氛，对张睿道：“你现在是什么工作？”


张睿握住方向盘的手明显颤了一颤，“今年刚上医院实习。”


李晟愣怔一下，“你考A医大了？”


“嗯。”张睿微微点头。李晟顿时说不出话来，讪讪歪头看向别处，开始心不在焉。A医大是她从小梦寐以求的学校，当年读书之时，天天对张睿抱怨自己成绩为什么上不去，叫这个成绩一向第一的张睿送点分给她。不过，她记得张睿当时想学经济贸易，接他母亲的事业。


“李晟。”张睿这时开了口。李晟浑身一抖，毫无防备地吓了一跳。她最怕有人叫她，尤其是张睿。

“你吃饭没？”


“啊！”李晟不想他会问这些，她忙不迭地点头，“吃了，吃了。”其动作极其夸张，好似在强烈的证明自己吃了。


“那你陪我吃个饭吧，早晨接完伯父，又去等你，还来不及吃饭。”


她还未反应过来，张睿的车子便突然转个弯，进入另一个车道。李晟吓了一跳，转头望向张睿，他依旧很认真地去开车，一丝不马虎的样子。


她发现六年不见，当初一向温情王子变了许多，让她看不透，也不明白。


张睿带她来到一家小吃馆，与他一身装扮显得格格不入。她认得这条街，那是高中回家必经的一条小吃街。当年的他们常常在此吃早点，有时她贪吃时间吃得长，便会迟到，害的张睿陪她一起在门口罚站。


而那段快乐，两小无猜的岁月，戛然而止于高一。她掐断自己的回忆，不再去想象，她六年前离开这里时，便不断地提醒自己，忘记过去，忘记关于张睿的一切。


他们方一进小吃馆，还未坐下，一位大妈便走过来，笑眯眯地对张睿道，“小张来了啊。”大妈目光望向李晟，有些愣怔，“这是你女朋友？”


李晟抬眼看向大妈，她认得这位大妈，是名寡妇，一个人经意这家小吃馆，姓张。李晟有礼貌地对她笑道，“张阿姨，我是李晟，你记得吗？”


张阿姨吃惊地张了张嘴，“呀，李晟啊。”张阿姨立即托出一把椅子坐了下来，“好些年没见到你了，小张说你读大学去了，怎么放寒暑假也不回来？”


李晟道：“学业忙，离家太远，懒得回来了。这不，我不是回来了吗？”


张阿姨呵呵笑了笑，“养了长发都不认得你了，越来越漂亮了。”


李晟跟着一笑，不禁摸摸自己养了几年的长发。其实从小她一直是长发。自高中那年便把头发剪成短发。她一直偏爱长发，只是不会扎头发，母亲生病无法再帮她扎，她只好剪去那头长发。


张阿姨又道：“李晟想吃些什么吗？”


李晟当时本想说吃张阿姨亲自下厨做的炒年糕的，可张睿却帮她回答，“她吃过了，给我来一份炒年糕吧，顺便打包一份。”


“啊，这样啊，好的，稍等会儿。”


李晟是欲哭无泪啊。待到年糕上来，李晟只能眼巴巴地望着张睿悠哉哉地吃着她曾经最爱吃的炒年糕。吃完以后，张睿提着另一份走了出去，李晟只好跟在身后望眼欲穿地看着那个袋子。


“李晟啊！”张阿姨突然从身后跑了出来，递给她一本小本子，“这是你当年落下的，本想叫小张还给你，他非要我亲手给你，说你一定会来。”


李晟呆呆凝望着那本小本子，一时呼吸不上来。她当年遗落的日记本。她踌躇地伸出手，拿起来对张阿姨道：“谢谢张阿姨。”


张阿姨摆摆手，李晟点头钻进了车子里。


李晟有些焦躁来回抚摸着手里的日记本，她清楚明白那日记里面写了些什么，她不敢保证接触过这本日记的张睿有没有看过？倘若要是看见了，她坚守六年的秘密不就……


她深吸一口气，转脸对开车的张睿问：“你看过这本日记没？”


张睿轻描淡写地瞄了一眼她手中的本子，“没有。”


她顿时放下了心。


***


张睿的父亲张正与李晟的父亲李天明是战友，一起分配到这个城市扎根，张睿的父亲当年是土地局局长，李晟的父亲为国税局局长，两人一直是同起同步，两家的关系也一直如同一家。直到发生了贪污案，李晟的父亲被抓，两家才断了联系。


张睿家境富裕，不是他父亲带给他的，而是他的母亲。他母亲与他父亲离异以后跟了老外，相当有钱又大方的法国男人。他父母离异之时，张睿刚上高一，本是要跟他母亲，可一切出国手续办好后，他又变卦了。谁也不知这孩子想什么。

可偏偏李晟知道。是她一直抓着张睿的手，叫他别走，求他留下来。张睿最见不到女生哭，不甚情愿地留了下来。


李晟现在回想，总是感慨一些物是人非。彼时的他们，真是郎骑竹马来绕床弄青梅。


***


车在凤山小区停了下来，张睿侧身对李晟道：“你先站在这等我，我先把车停到车库里。”


李晟点点头，下车看着他把车开走。她抬眼望去，依旧是这个老宅子，如今硬件设施已翻修加新，只是这楼，还是当年那模样。


张睿走了过来，经过她身边，“走吧。”自己便先行一步。


李晟抿了抿嘴，苦笑跟了上去。上了三楼，李晟不禁地看了看对面的那扇门，那是她曾经的家。张睿顺着她的目光看去，“这房子一直空着。”


“啊？还没卖出去？”


“不知。”张睿拿出钥匙开了门。


门方一开，在客厅里聊天的两中年男人纷纷顿住，望向门口。张睿探出头望向里面，笑道：“爸爸，伯父。”


李天明微笑点头，目光看向张睿的身后，不禁愣了愣。李晟从张睿身后走上前，微笑点头，“爸，伯父。”


“啊，晟晟！”张正甚是喜悦，招招手，“来来，都六年没见到你了。”


李晟走到张正面前，张正左右端详，转头对李天明道：“我记得李晟比张睿大三个月吧。”


“可不是，晟晟那会儿不常常以此为由欺诈张睿吗？”李天明也乐呵呵起来。


“哎呀，两人都二十五，可我那小子看起来比李晟大多了。”


“男生成熟些好。”


两位大人又天方夜谭，不知所云。李晟站在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张睿坐在一旁的沙发上，注意力全集中在自己的手中的手机上。


她只好怏怏然坐在一旁，相当白痴地干坐着。


时钟滴答，从早上八点半一直熬到了中午十二点，两位大人才纷纷站了起来，李晟重重呼出一口气，总算是完了。


“老李，饿了吧，我们去喝几杯，我还有好多话要跟你说呢。”


李天明笑道：“不行啊，女儿在这等着呢。”


“哎呀，晟晟跟张睿肯定也有说不完的话，我们别打扰年轻人啦，走啦走。”说着便拉起李天明出去，李天明无计可施，只好转头都李晟道：“你在这等我。”


“好。”李晟勉强为自己牵出一抹微笑。呆两人走后，李晟颓败地耷拉肩膀，捏了捏额头，一副疲惫的样子。她目光转向张睿，一脸笑眯眯，“张弟弟，不知这里有什么吃的没？”


张睿好容易把目光从手机上离开，看向李晟，霍地站了起来，走进厨房。李晟转头看向他清癯的身影，恍恍惚惚。他把打包好的炒年糕倒在碗里，放在微波炉里加热，烧了些水，泡了一碗紫菜汤端了过来，“丢”在她面前，而后大刺刺地坐下，又开始摆弄自己的手机。


李晟虽是好奇他的手指一直按个不停到底是在干什么，但她还是憋住，独自吃起她心心念叨的炒年糕。


“你在这有地方住吗？”张睿突然问道。


李晟眨巴一下眼，放下筷子，笑道：“来这之前在网上看了下房子租金价格，额，没找到合适的，不过找到一家合适的小旅馆，先带父亲在那暂住几天，再去找找合适的房子。”


张睿蹙眉，“手机号？”


“啊？我手机号是大学那边的可是长途加漫游，我在这边的号过几天买。”


他直接把他的手机丢给她，“输进去。”


“可是长途加漫游……”一分钟七毛钱，她可承受不起，她身上的几千元是留着工作之前的活命钱，可不是用来这么挥霍的。


“我帮你交话费。”


李晟眼睛亮了亮，有钱人就当慷慨解救下贫穷故人。


“不过我只交我所该支付的。”


“……”


张睿从不会让自己吃亏，一直都未变。还好，那件事，只有天知，地知，她知，还有林若涵知。

Chapter.2


在李晟的世界里，她最不想提及的便是林若涵。这个女人好似是她命中注定的劫数，自她的出现，她一切的美好皆毁灭殆尽。


林若涵出现之始，是她刚上高二的时候。她是插班生，一个一进他们班便成为班花的气质公主。她天生的乌黑长发，好似黑色绸缎垂下，白里透红的皮肤，显得分外公主气质。致命的便是她有一双水灵灵的大眼睛，分外显得漂亮。


那时李晟坐在张睿旁边，她用胳膊杵了杵他的手臂问：“觉得她漂亮吗？”


张睿当时在做数学题，他被李晟干扰了，没法抬头看看插班生，顿时大惊失色。那种神情好似见了鬼一样。李晟煞是纳闷，用胳膊再杵了一杵。


张睿道：“很漂亮。”


该不是太过漂亮，以为见到鬼了？李晟这么想着，心里就不痛快了。


林若涵在台上大方的介绍，她是从首都归故乡的，擅长的是跳舞，上过电视获过奖，还会弹钢琴。李晟越听她的介绍，就越闷闷的。这是出于女生天生具有的嫉妒，她什么也不会，除了爱吃，就是吃。学过几年画画，但也是东不成西不就，不像林若涵一样，钢琴过了六级，跳舞获奖。


在那时，他们城市还没被开发，从首都来的人本来就新鲜，再加上又是多才多艺的美女更是成了焦点。老师分配她坐在李晟的后面，她个子高，足足比李晟高半个头。


林若涵的同桌是个长满青春痘的书呆子，虽欣赏林若涵的传奇化，但他一门心思花在书本上，并无任何反应。倒是环绕她周围的男女同学都会兴奋地与她套近乎，而林若涵也一一友好回应。


瞧，又友善又有才又有貌还有来头的美女，这是何其的压力大啊。本也不关李晟的事，可这林若涵偏偏要勾搭她的竹马张睿，这让李晟很纠结。


他们的第一句听起来也好似熟悉万分，她戳了戳张睿的背说，“睿哥，晚上骑车送我回家好不好？”


张睿立即铁青了脸，他转脸看向林若涵，“说了，别叫我哥。”


林若涵只是吐吐舌头，一脸可爱的笑。一直不敢回头的李晟，只能透着余光看到张睿表情，不耐烦。为此她高兴了整整几节课。


问她为什么高兴？想想，有这么一个要长相便是第一，要成绩也是处于第一，要性格虽说不上第一但也是出了名的温情的竹马，她能二百五一样不心动？


不错，她李晟喜欢张睿很久了。而他们从幼稚园穿着小裤衩牵手回家到高中一起骑着单车回家，朝夕相处俨然成为校园众所周知的情侣了。虽张睿每次听这么个传闻会蹙眉一下，却也不矢口否认，所以人人都以为他是默认了。


李晟也想去问，但她怕一问以后各自会尴尬，所以她一直暧昧着，青梅竹马的暧昧，总是带点无奈。


原本二人世界，倏然多出了第三人。这个叫张睿哥的公主，晚自习放学回家，便死缠烂打地跟着张睿到车棚，耍赖一般硬要坐在张睿的车上。


李晟站在一旁，发现自己倒显得像电灯泡一样。看着别扭的张睿最后妥协，李晟心里很不爽地骑着自己的脚踏车跟在他们后面。


一脸开心坐在张睿车后的林若涵却自然熟地对李晟招手，唤道：“李晟姐，快点跟上哦。”


在李晟看来，她跟她压根就不熟，这么热情的打招呼，倒觉得耀武扬威了。她扁着嘴，不大情愿地跟着他们后面。待到到了岔路口出，张睿的车子停了下来，他转头对李晟道：“李晟，陪我送送若涵。”


若涵，叫得好亲热呢！李晟送了他一记白眼，“我才没闲工夫当电灯泡呢。”说罢，自己就先骑车往回家的路走。她不敢回头，就是疯狂地骑回家。


两家搬到凤山小区是高一那会儿，依旧是做对面的邻居。李晟其实不爱回家，因为家再也不像个家了。她妈得了胃癌，如今躺在医院治疗，爸爸工作忙还要照顾妈妈，李晟又在上学，所以家里就李晟一人在。

她回到家，独独坐在沙发上，有些迷茫地抱住双膝。她无神望着空旷的家，从从前的幸福公主变成了落难公主，而且还是遭到王子抛弃的公主。李晟顿感难受，埋头就哭了起来。


也不知哭了多久，总之她是睡着了，她是被一阵敲门声吵醒的。她走过去打开门，见到张睿气喘吁吁地站在门外对她傻笑。


李晟一见到他就生气，手一挥，想关上门，却被张睿强制堵上了。李晟道：“你想干嘛？”


张睿喘着气道：“你生什么气？”


“你哪只眼睛看见我生气了？我只是困了，不想跟你多说废话。”


张睿一脸无奈。耷拉着脸道：“我坦白从宽，那个林若涵将来会成为我妹妹。”


李晟嘟着嘴睥睨地看着张睿，张睿接着道：“意思就是我爸爸和她妈妈好上了。”


“啊？”李晟震撼了，张叔叔什么时候有第二春了？


张睿重重吐了一口气，“还真不知你这么小气。”他又忍不住笑了起来，“这下不生气了吧？”


李晟吧唧下嘴，自然是想生气也没有理由生气了。她转身坐回沙发上，抬眼望着张睿，“我说你作业写完没？”她理亏地只好找话题。


张睿走来，从书包里拿出作业本丢给她，“就你这样的学习态度，还能考医生？”


李晟斜睨一眼，乐颠颠地拿起张睿的作业本膜拜。张睿有一手好字，作业正确率也很高，抄他的作业是相当不错的选择。李晟其实很后悔自己选理科，她对数理化简直是白痴，可为了考医学院，她只有拼了。


“喂，张睿！我决定以后中午不回家吃饭了，我要在学校好好学习。”


张睿笑道：“好啊，我陪你。”


张睿是个相当称职的竹马。她不回家，他便陪她。两人中午在自习室里学习，上课在教室里学习，同进同出，又回到了从前。


坐在李晟身后的林若涵蛰伏了一阵子，再也不找张睿了，也不知是有自知之明还是被张睿警告了，每次她只能欲言又止默默地看着他们出双入对。


直到数学的第一次测试……


人人都以为林若涵是个才女，可惜大脑对于数理化极其白痴，白痴的达到登峰造极的程度。她数学才考了十七分，而物理二十九分，化学三十六分，全是班级倒数第一。


老师语重心长地找林若涵谈话，谈话结果却是班级组织一个互助小组，成绩好的去辅导成绩差的同学，也不知是谁出的主意，采用极端交叉法，最好的辅导最差的，第二辅导倒数第二，如此衔接十位。因此，作为第一的张睿就得辅导倒数第一的林若涵。


李晟在班里排倒数第五，与第五的禾晋为一组。


自此，两人很少再走在一起，就连位置也为了方便互助换了，可以说一天的交集只有晚自习放学回家。两人从车棚里推车出来，步行于校园。李晟一直不说话，张睿实在扛不住了，问道：“你最近学习怎么样？禾晋他讲习题蛮好的。”


“嗯。”李晟点头，心不在焉。


张睿见她这模样，试探地歪着头，哄着她道：“又有什么不开心嘛？”


李晟本来一直无意识的走，被眼前一张突然横生而来的脸吓了一跳，缩退一步，“张睿，你干什么。”


“见你不开心，询问原因。”


李晟能开心起来？每天看着两人交头接耳地在说说笑笑，原本属于自己的待遇全被那个她十分嫉妒的女人占了，她实在气不过。


她囔了一声：“你们男人就是这样，见色忘义，见到漂亮的就往上贴！”她这语气很冲，直接把张睿干愣了。张睿不说话，直接上了自行车，扬长而去。丢下一句话，“李晟，你不可理喻。”


她是不可理喻，因为她发了疯的嫉妒。


那次不算大吵，可两人谁也没低头。原本中餐一起吃，也因冷战告吹，张睿跟林若涵一起吃饭，后来晚自习也一起回家。

而李晟也不甘示弱，故意与禾晋亲近，无视张睿偶尔走来时的横眉竖眼。


校方开始有这样的传言：校草张睿与青梅竹马的恋人分手，投向美女林若涵的怀抱。而青梅竹马的恋人也不甘示弱，另有新欢。


俨然，群众的力量是强大的。每当张睿与林若涵双双进来，班级里就有哄闹声，惹得林美女娇羞连连。李晟看在眼里，那个有气无处发泄。


禾晋也在一旁帮腔，“两个人确实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啊。”


李晟立即抱住禾晋的手臂，啃之。禾晋哭丧着脸，他习惯了。李晟一不开心就啃他的手臂，他习以为常了。张睿把这一切看在眼里，眼神里有说不出的幽深。


李晟自以为失恋了，孑然一身独行几日后，好心肠的禾晋就作为护花使者护送李晟回去。每次两人到车棚取车，就见到乖巧站在车棚门外的林若涵，还有面带微笑的张睿。


李晟与张睿从来是目不斜视，完全当成陌生人一样擦肩而过。他们的关系始终站在云的彼端，中间隔着整个银河。


两人关系好转是李晟的爸爸李天明去张睿家里喝酒。李晟回家见到爸爸留下的字条不甚情愿的去敲张睿家的门。开门的是张睿，他好似料到李晟的来意，侧着身，让出道，让她进去。


李晟一进去，就见到她爸爸在喝酒。李天明见到女儿来了，高兴地招她过来，递给她一个盒子，李晟奇怪地望着李天明。李天明笑呵呵地道：“单位发的手机，最新款的，听说可以拍照。老张把手机送给儿子，那我把手机送给女儿。”


李晟打开盒子一看，是最近杂志夸得天花乱坠的高清拍摄手机。她向爸爸道了声谢谢，突然手机响了。她吃惊看了看手机来电，居然显示上写的是张睿。


李天明瞄了一眼手机哈哈笑了起来，“张睿叫你呢。”


她狐疑地接了电话，那头传来张睿低沉地声音，“来我房间。”


李晟这才发现客厅里，没有张睿的踪影了。她迟疑地敲门进去，只见张睿端坐在床上傻呵呵地对她笑。也就是这么一笑，两人和好了……


两人有了手机以后，常常无聊地发短信玩，一来一回，倒是不亦乐乎。有时甚至一句“喂”回一句“嗯”。这就是有钱时候的浪费。


第二次测试，破天荒的，张睿数理化成绩统一七十分，与以前几乎满分的差距颇大，引起老师的重视，而辅导近一个月的林若涵依旧是倒数第一。帮助别人不成还退步成这样，老师一着急就把这个方案撤了。李晟问过他，是不是故意考差的？要知道她无法相信他会考这么差。


张睿笑而不答。


两人关系又好了起来，只是好得不长，两人中已经有了林若涵，怎么也撇不掉了，因为林若涵的妈妈嫁给了张睿的爸爸，所以张睿不会撇下妹妹不管不顾的。


林若涵搬到了张睿家，两人住在同一屋檐下。以后的每次出行，总是三人。禾晋曾经笑说，李晟是电灯泡。而李晟也越来越感到群众的目光在述说她是个电灯泡。


她没有林若涵漂亮，走到大街上，她总会挤在一旁。骑自行车，她总是跟在后面默默看着前方一辆车上亲密的两人。她感觉自己显得如此多余。


后来，她上学开始比他们提前一步走，吃饭也快一步，放学也一样，她不想这样继续下去。


“李晟，你最近怎么了？”张睿发短信给她。


她没回，无论后来多少条短信，她始终没回半个字。

chapter.3


李晟带着父亲住进了一间小旅馆。两人分别收拾了一下，李晟拿起衣物给父亲道：“爸爸，你去洗个澡吧。”


李天明握住李晟的手，语重心长地道：“我叫你张叔叔帮我把原来的房子买回来，至于钱方面，首期先欠着你张叔叔的，以后的我们父女一起还，你说怎么样？”


李晟缩回手，转身忙活床铺，“爸爸，你觉得还有必要呆在这座城市吗？”


“当然有必要，这里虽然是一座小城，发展不大，但毕竟是我与你母亲相识相爱，生下李晟的地方。要不是我一时糊涂，也不会……”李天明思及到贪污以后的家破人亡，重重叹口气，头低得很低。


李晟走上前，从身后抱住父亲，“以前的事，就不要想了，女儿这六年不孝，一直没去看你。我一直在埋怨你，可后来我想通了，爸爸也是为了妈妈的病。”


“嗨！”李天明想到他那荒唐的错事，不禁莞尔，“李晟啊，你是不是不想呆在这？”


“嗯。不想。”这里有太多残酷的回忆，她无法做到心平气和，“要是爸爸想呆在这里的话，爸爸就呆在这吧，我去B市，那是副省级市，比这地级市好找工作，而且离这也只有两个小时的车程。”


“你在那无依无靠，能行吗？”李天明有着一丝担忧。


李晟报以安慰地道：“我那有个师兄，很照顾我的。他帮我打通了关系，让我到他现在所处的医院实习，要是干的好可以转正。”


李天明放下心来，拍拍李晟的手，曾经娇贵而白嫩的小手已经不复存了。他一阵心酸，“踏实的干，莫要像父亲这模样。”


“放心好了。”李晟把脸埋在李天明的背上，微微闭上眼，她的未来，实在太迷茫了，她看不到彼端，只能盲目地有着一个信念。


只要活着，就好。


***


张正的手段能力实在很强，不到三天，李晟的老房子重新买了回来。就连张正也嘎嘎笑说：“这房子主人真好说话，七年分期付款也答应，还真没见过这么好说话的。”


李天明看着房子还是六年的那模样，也跟着笑了起来，“买这房子的人，好像是收藏一样，既不住也不动，原封不动。”


张正笑道：“那不是更好，帮你保管了六年。”


李天明乐呵呵地笑了。同在老房的李晟四处观望着自己曾经住过的房子，她在这房子里，发生过很多事，每一件事都让她铭记于心。


那次生日派对，那场啼笑皆非的活动，青葱年华中，单纯又浮夸的行为，现在品味起来带着一种不能言说的惋惜。那个时光，真的是她最无忧无虑的岁月。


父亲几年的改造中，变得很随意，房子几乎没怎么整修，除了把一些家具换了外没有其他变化。他们以最快的时间搬回原来的住处，这完全不在李晟的预计中。


在搬回老房的第一个夜晚，她收到一个短信，是张睿的。他说，“睡了吗？”


李晟回，“没有，躺在床上呢。”


然后，张睿打来了电话。她有些犹豫地接通电话，声音稍不自然地道：“喂。”


“现在都凌晨一点，你还不睡？”电话那头传来张睿质疑的声音。李晟眨巴眼，大脑一时反应不过来，她爱什么时候睡就什么时候睡，碍着他了？而且他特意打电话来，就为这个？


“我想睡来着，被某些信息声吵醒来着。”李晟的口气突然差了起来，电话那头的张睿半晌也未说话，最后过了几秒，他道：“晚安，李晟。”


李晟翕动着嘴唇，未回答。她没挂电话，那头也没挂，然而两人却不再说话，就这么僵硬着。李晟深深吸一口气，挂断了电话。她闭上眼，蜷缩在床上。


她不能妄想着什么，她不断这样暗示自己，她从六年前，就知道一个事实，张睿之于她，只是单纯的青梅竹马，没有一丝一毫的遐想。

李晟整顿好父亲，便想去B市找她师兄了。李天明有些不放心，想去送她，被她推脱掉了。她不再是娇生惯养的公主了，几年的打磨，早就老辣起来，处事也不如当初那样。父亲见李晟这般泰然，心生宽慰，便依了她。


李晟手提从北方学校带来的行李走到车站，买了车票上了开往B市的车。她以为她能摆脱这个城市，摆脱六年前的那些是是非非。


李晟的师兄叫言珩，他是学临床学，比李晟大三届。李晟大一时，他已经大四。由于两人是老乡，这个学校的老乡微乎其微，两人便走得近些。


言珩是个极其阳光又温柔的男人。他待李晟很好，很照顾她。虽然两人的专业不一样，但言珩却懂得很多，带她认识很多干部，打点好以后的人际关系。


李晟那时很自闭，也是她的师兄一点点开导她，帮助她度过阴霾期。当然，言珩知道关于李晟的许多事，包括张睿。可见，他对于李晟而言，不仅仅是师兄，还是她最好的知心人。


两人相处仅仅只有一年，言珩也是本硕连读五年，然而第五年却回到B市实习，很少在学校。但距离也无法让两人的关系疏离，他们依旧是好朋友。


其实李晟有想过言珩到底有没有喜欢过她，可她再也不敢贸然乱猜，她怕又会错意酿成不好的后果。还好那时她没花心思乱猜。因为言珩在她读书的这几年中，交了女朋友。李晟庆幸了。


她一下车，赫然抬头却见车门口站着一身休闲装的姣好男子，他正朝着她笑，依旧那么阳光，嘴角边上的酒窝陷在两脸颊旁，露出两颗小虎牙。他朝她走来，“小师妹，欢迎哦。”


“你怎么来了？我说我去找你就好了啊。”李晟双手提着行李，艰难地上前走了几步。


言珩扑哧笑了笑，伸手接过她手中的行李，“打算提着这么重的行李去医院找我？”


“你嫌弃啊！”李晟半开玩笑半撒娇道，惹得言珩哈哈笑了起来，“怎敢嫌弃有名的小辣椒小师妹呢？”


李晟呵呵笑了起来，由言珩带到停车棚旁，见他手一按，面前的车“啊”了一声。是一辆奥迪Q7。李晟怔了一怔，无不调笑道““师兄这么有钱？居然开百万小车了。”


言珩笑了笑，把她行李放在后备箱里，开门进去，发动越野车，停在李晟身边，“上来吧。”李晟依言上了车。她刚一上车，言珩道：“这车是我爸买给我的。”


果然。李晟早就料到了，这里的习俗就是等儿子有了工作，家里有经济条件的会给儿子买房买车，作为娶老婆用的。言珩开的是上百万的车，想必家里条件不错。李晟笑道：“师兄跟嫂子打算什么时候结婚？”


言珩一愣，随后开怀大笑，“我连女朋友都没有，怎么结婚？”


“啊！？师兄跟嫂子分手了？”李晟着实吃了一惊。


言珩发动车子，踩上油门。待车子稳步前进之时，言珩侧头一脸笑意地看着李晟，“傻丫头，我那时只是随口说说，你也当真。你知道，你师兄要求很高的，找个称心的，不容易啊。”


李晟眨巴着眼，哭笑不得。这个也要开玩笑？


言珩见李晟这“痴傻”的模样，尴尬地笑着，“晟晟，你有男朋友没？”


李晟白了他一眼，“你是知道我的，我过不了自己那道坎。”


“还为你那个竹马？”


李晟不回答，而是转移目光，头朝车外看着B市的繁华。副省级市就是不一样，高楼耸起，如拔地而起的山峦，一幢又一幢。


“我调到B市附属第三医院了。”言珩道：“你也去那个医院没意见吧？”


“我真的能去？”


“算你运气好，第三医院全面整修，要大量的医生和护士，正在四处网罗呢，他们看了你的简介直接就答应了。”言珩眨眼放电看她，“还是我个人魅力好。”


“臭屁。”李晟开心而笑，娇嗔。她没想到工作这件事会这么顺利，也许是天在帮她吧。她提着的心顿时放了下来。


言珩的车在一小区内停了下来，两人下车后，言珩一边走一边道：“这房子租金是按年交，我先帮你把第一年交了，以后要住要留，你说的算。”


李晟双手合十感谢道：“师兄大人果然是万能的。”


言珩习惯地挠着她头顶的发，“你呀……”


李晟呵呵地笑着，样子极其傻。然而言珩眼底溢出他鲜有的温柔。他只想对她好，从大学接新生的那天，他站在校门口，见到娇小瘦弱的她一人提着那么重的行李，一步步挪来时，他就想对她好，希望她过的好，那种信念一直围绕着，以致他忘记了他不过是她的师兄而已。

chapter.4


很难想象言珩能租到这样好的房子，地处第三医院附近不说，这小区还是新的并且处于闹市区，按照B市的房价看，不菲。而且这样的房子大多数是卖的，怎会拿来租？李晟一进屋就觉得奇怪了。房子两室一厅，里面装修全新，就连家居摆设也一样，实在看不出是用来租的。李晟不禁问道：“师兄，这房子其实是你的吧？”


言珩愣了一愣，连忙摆手，“怎么会呢，像我这么要求高的人，岂会住这么小的房子？”


这俨然就是单身公寓。李晟四处观看，眼睛飞速地瞄向房间的各个角落，都未发现什么端倪。她只好妥协，也许真是自己多想也不一定。她对言珩道：“多谢大师兄，房租钱按月还给你喽。”


“小师妹，你这也跟我计较？”言珩又开始揉她的毛绒软发，一脸宠溺的样子。而李晟也习惯地嘎嘎傻笑。这俨然已成为两人之间特有的招牌动作和必然反映。


言珩帮李晟收拾好住处，已经是下午三点多。李晟很过意不去，而且现在正值立夏，有些热，她更是不好意思了。


“师兄，我请你吃饭吧。”


言珩刚忙活好，擦了擦额前的汗，气喘吁吁地道：“好啊，我要吃大餐。”


李晟脸上微笑，心里却发憷，死鸭子嘴硬地道：“尽管吃，我请。”


“很好很好，我带你去吃好吃的。”


好吃的就是好贵的。李晟只好无声哭泣，她的钱包这次可是要好好减肥了。哎，打脸充胖子，遭罪啊。两人下了小区，步行去闹市。


两人在街道上，一路向北走，也一路说着话。


“这小区离第三医院很近，大概十五分钟的路程。要是你早上起得晚的话，上班的路上会有卖早餐的，你就地解决就好。”言珩一面介绍，一面指着周围的餐饮店，整整一条街上都是饮食类，李晟看得是眼花撩乱。


“那个小区是新开发的地产，能买到那里的楼盘十有八九非富即贵。”他又指着李晟路过的凌天小区。李晟顺便瞟了一眼凌天小区的大门，这大门比她大学的正门还要大上几分，光是这大理石上写的“凌天小区”便可看出这小区的气势了。正门口还有巨型雕塑，设有喷泉……一个门口而已，花这么多心思，可想里面更是奢华，门口进出的私家车皆是进口百万小车，这个小区啊，一个字，牛！


“我家住C栋3单元401室，你得记得。”言珩随后又补充一句。


李晟鼻子哼了哼，白了他一眼，“富贵不显白！师兄！”


言珩哈哈大笑，顺道搂着她，凑到她耳边，“不知现在越是金龟，越福气？”


李晟直接在他手臂上一掐，“见鬼去。”这力度实在是大，当即言珩白嫩的手上多了一块青，他嘶嘶地直叫疼。李晟狐疑地看向他，古里古怪地拉出他的手，向他手上瞄一眼，惊讶发现果然一块青紫了。她张着嘴看向言珩，只见那家伙不怒反笑。


“嘟嘟。”一辆宾利车从凌天小区开出，在他们身后鸣喇叭。李晟反射地往身后扫了一眼，拉着言珩让出道来，还一边向言珩抱怨地道：“大男人的，怎么这么细皮嫩肉。”


言珩却只是笑，而那辆本该行驶的宾利车却戛然停了下来。李晟抬眼看向那车，不免觉得奇怪，该不是抛锚了？她正这么想着，那辆宾利车突然加大油门飞驰而去，吓得李晟花容失色。


“小师妹，你打算抓着我的手到什么时候？”言珩带点痞的样子在笑。


李晟触电般松开手，无处安放的双手只能缩到身后，她道：“走啦，请你去吃饭。”


言珩却笑得极其灿烂。


在这个闹区，有一间优雅餐厅，在整条街上脱颖而出。它外面设施豪华，里面典雅，是一家标准的上等社会聚集的场所并且是都市白领约会的好地方。言珩就是带李晟来到此地。两人靠窗而坐，言珩点了一份法国红酒牛排，波士顿烤虾，然后把菜单交给李晟，“你想吃什么？”

李晟首先看得是言珩点的菜价，当看到全是三位数的时候，她血都凉了。师兄啊，你怎可以这么不客气？她迟疑地来回翻页，点不下手。她装着怏怏然，一脸无趣的表情，“这些东西一点胃口都没有。”


言珩似乎早料到一般，脸上一脸笑意，“那你喜欢吃什么？”


“嗯，其实我这个人不挑食的，主要是最近上火很严重，吃这些喉咙疼。”


“女士，我们这里有清淡的。您看一看。”服务生笑着谦和道。


李晟像吃了瘪一样，略有不自在地随便多看了几眼，当看到西芹抄腰果要369的时候，她真是欲哭无泪啊。她一狠心，脸上装着极其淡定的模样道：“再来一份西芹炒腰果。”


“好的，女士还要什么？”


还要？李晟真想骂人，“不必了。”极力忍住自己的暴躁，微笑回应。


“先生女士稍等。”服务生极其有涵养地收走菜单，向他们鞠躬后离去。


李晟这才把刚才紧张的情绪缓过来，抬眼正好对上言珩似笑非笑地表情。李晟尴尬一笑，“师兄，你看什么？”


“够吃吗？”言珩极其温柔的语气，但怎么看都像是笑里藏刀。


“够了，减肥。”


言珩似懂的点头，“我记得以前和你一起吃饭的时候，你很爱吃重口的食物，即使上火也不顾及，如今可是却没胃口了？”


“是啊，呵呵。”李晟实在说不出话来，总觉得他是故意的。


而事实上，他确实是故意的，和上大学那会差不多，就喜欢整她。上菜以后，他胃口极好，非要喝点葡萄酒，她本想一闭眼，一狠心，再挥霍点就算了，可没想到，那酒钱乃是整个一桌子菜钱还多，她彻底扛不住了。


“师兄，你行行好，高抬贵手啊！”待服务生走开，李晟小声地求饶起来。言珩一脸惊讶地看向李晟，一副茫然的样子。


好，还在给她装！但这次她不撑胖子了，直接了当道：“我没钱了，这里的消费不再我能力范围内。”


“噗！”言珩终于忍不住笑了。


李晟终于知道，他在耍她！果然，言珩道：“作为师兄，不可能叫小师妹请客的，这顿我请。”


李晟白了他一眼，立即夹了一只虾子，“不早说。”


于是，她开始大吃特吃了。言珩却一直含笑地看着她吃，脸上带着莫名的满足。


“呀！言大医生！”李晟的身后突然有人叫了起来。


言珩抬起头看向那声源，站了起来，“林若涵？”


“咳！”李晟呛住了。她抬眼看向与言珩交握的手，自下而上的打量着林若涵，天生高挑的身姿，染成亚麻色的长卷发，黑色的连衣裙衬着她那白皙皮肤，初见的印象便是高贵。


林若涵似乎也察觉到李晟的目光，低头看了她一眼，顿时大惊失色。是的，她该惊讶，六年不见的老朋友，却在这种场景见了面。


“你不是在法国学服装设计吗？怎回国了？”言珩不知他们其中的渊源，浑然不觉。


林若涵笑说，“一家外企服装公司高薪聘请而来咯。”


“哦，这样啊。”言珩笑着望了一眼正在看他们的李晟，有些不自在道：“李晟，给你介绍一下。”


李晟站了起来，不去看言珩，而是看向林若涵，礼貌地微笑，“不用介绍了，我们认识。”


林若涵也笑了，“好久不见，李晟。”她依旧是骄傲的气质公主，见面打招呼也带着一股气势。她身材高挑，即使李晟死命地往上拔身高，现在依旧还是比她矮半个头，加上她此时穿无跟拖鞋，显得林若涵更高，更盛气凌人了。


对于林若涵这种态度，她早八百年就习惯了，她无关痛痒地笑道：“是啊，你过得好吗？”


林若涵笑道：“托你福，看了一年心理医生，去国外混了。”


李晟脸色白了一白，不再说话。言珩翕动着唇刚想说话，只见林若涵目光不再在李晟身上留恋，转向言珩，“言大医生，有空再聊，我先走了。”


说罢，林若涵冷漠而又高傲地离去，留下莫名的言珩。言珩奇怪地看着李晟，此时的李晟脸色也不是很好，有些愣怔。


“李晟，原来你是还有故事的。”言珩自嘲地笑着。他以为他很了解她，知道她有一个她很爱的竹马，可竹马却最后与别的女孩恋爱，伤了她的心。她的父亲又在她最脆弱之时贪赃枉法，进了监狱。那是不过年幼的她只好离家南辕北辙，到北方去读书逃避事实。他所知道的只有这些，却不想，她还是有故事，而且是不能言说的故事。


李晟恢复了平静，静静坐回椅子上，继续吃着昂贵的波士顿烤虾，那样恬静地如同没有遇见任何人似的。言珩微微低下眼睑，看着她慢条斯理地吃着东西。


他那时终于知道，有些东西无法逾越，他无法去涉及那段她年少时的记忆。他突然很好奇，她的竹马到底是怎样的一个人，霸占了李晟所有的年少记忆，包括幸福，还有悲伤。

chapter.5


李晟正式上班是六一儿童节。说起来也倒霉，那天早晨下着倾盆大雨，李晟撑着一把蓝色小碎花的雨伞走在稀少人烟的大街上，小花伞挡住她的脸，她只想尽快走。一路向北，必经凌天小区，她刚一过那小区大门，一辆飞驰的宾利车从她身后驰过，溅起一浪较大的水花，全部打在她的连衣裙上。她后面整个都湿透了，她几乎要尖叫起来，可却来不及，只能眼睁睁看着那辆车飞奔而去。


她死死盯着那辆奔驰的宾利，记下了他的车牌号，88888。这号码太好记了，要是出车祸，瞄一眼就记住。不过这样吉祥好记的号码一定是买来的，想必也是高价格。李晟便多看了一眼这个小区，奢侈的地方。


“嘟嘟……”李晟刚想举步继续前进，她身后停了一辆奥迪Q7，正在向她按喇叭呢。李晟转身看向驾驶位，见到言珩露出一排洁白的牙齿对她灿烂一笑，“美女，赏光上车不？”


李晟扑哧笑了起来，刚才挨水溅的郁闷顿时烟消云散。她自然地上了他的车，笑道：“师兄，真巧啊。”


言珩抿嘴一笑，发动车子朝着第三医院开去。在路上，言珩随便问了一句，“早餐吃了没？”


李晟愣了一愣，“没有。”她一向是不到九点不会自然醒，即使第一天上班，她也是被闹钟叫醒，然后一直赖床到将近7点半才起床，自然是没时间做早饭，今天又逢大雨，买早饭也就免了。其实李晟早就习惯饥一餐饱一餐的生活了。


“我就知道，”言珩随手从车匣子里掏出一盒牛奶还有两个水煮蛋，“呐，既营养又清淡，饱腹感强。”


李晟稍怔，迟疑地接过这份早餐，不自然笑道：“还是师兄想得周到，推己及人。”


“我可没你说得那么细心周全，除了你以外。”言珩的眼神忽然幽深起来，语气漫不经心，似真似假。


李晟正在剥鸡蛋，也未当心里去，只是觉得师兄一直对她好，照顾她，从未想过这些到底是不是理所当然。她一边吃着鸡蛋一边喝着牛奶，还未吃完，就到了第三医院。


言珩熄了火，静静坐在位子上等李晟吃完。李晟见她师兄在等她，急性子一上来，当即就吞掉第二个鸡蛋，一口包下。言珩瞪着一双黑色的瞳，见她嘴巴鼓得很大，哭笑不得。


“师兄啊，赶紧赶紧。”李晟看向自己的手表，都快四十五了，再过十五分钟就要迟到。她急急忙忙地下了车，言珩依旧坐在车上用他那双黑如墨的眼眸瞪着李晟的裙子看，想到刚才李晟身后那一块不偏不齐正好让人产生错觉的黄色湿块，就忍不住大笑起来。


李晟见言珩磨磨唧唧的，在车外拍拍车窗，“师兄，我先去报到了，你也快点。”说罢就跑进医院。言珩无奈又好笑地抚额，他这个小师妹，没心没肺的。


第三医院新主楼总共27层。李晟手里拿着言珩给她的护士报告证，在16层找到主任护师。主任是个四十多岁的丰腴女人，显著特征便是涂着玫瑰红口红，给人感觉有些刻薄。主任看了眼她的报告证，再上下打量她，好似对她有些好奇。


原本一张刻薄脸顿时笑容满面，“李晟？”


“是。”李晟有些莫名其妙。只见主任笑道：“你想去哪个科？”


“啊？”李晟更莫名其妙了，她还可以自己选科？而主任连忙解释：“哪科都缺人，你想去哪个科都行。”


原来是这样。李晟了悟地点头，既然选的话，“那我去外科。”


“我就知道。”


李晟疑惑地看着主任，主任这才反应自己又说错了话，才解释道，“外科好，外科好。”


主任又道：“你去肿瘤科吧。”


“好。”李晟谢过去后勤部领了护士制服，正式开始她的第一天上班。


B市第三附属医院肿瘤科是副省级市乃至整个省内享誉声望最高的，一般能在外科的肿瘤科当任医生的可以说都是精英。就连护士要求也很高，李晟的同事里面最低的也是硕士毕业，而且她们长相也是颇好。按照她新同事赵吉祥的话说，来这个科有两种来头，第一是精英，第二就是家里有人。

赵吉祥是个性格极其活泼的小护士，有点古灵精怪，A医大本硕连读毕业，她直言不讳地告诉李晟，她是走后门来肿瘤科，老妈跟这医院的副院长有点亲戚，花了很多钱进来的。


李晟表示认同。现在的社会，有钱有关系才是王道。她对于自己怎么来肿瘤科的也心里有点数。她不会那么天真地以为自己是精英，虽然她是硕士学位，大学也有些名气，但她成绩并不十分优秀，根本谈不上精英。而主任护师的种种表现她也可以猜出几分。


她的师兄，开着百万车的金龟，到底是什么身份？她不免向有“万事通”之称的赵吉祥打听一下，不想结果是……


赵吉祥张大嘴，眨巴三次眼，“你认识言大医生？”


李晟道：“他是我师兄。”


赵吉祥就把她拖了出去，躲在角落里议论，“我滴神啊，你确定你师兄是我们医院的言珩？”


“嗯。”李晟很确定的样子。


“阿门！”赵吉祥向着面壁画了十字，双手合十，一脸虔诚的样子，“阿拉真主啊，怎么可以这么对待我们柔弱的小绵羊？”


李晟莫名其妙了！赵吉祥却像吃了兴奋剂一样执起她的双手抱在胸前，“晟晟。”


“啊？”


“你可知你师兄是这医院的什么人物？”赵吉祥一副苍天有泪的样子。


“不知道。”


“你可知我们医院属于三级甲等医院？一般而言，像言大医生的医龄做主刀医生都不可能，可偏偏这位天才医生不仅只主刀大手术，而且水平绝对一流，堪称奇迹。”


她师兄确实很牛，在大学里就略显一二，参加过多次医学研究，拿过许多奖。


赵吉祥一下子来劲，又侃侃而谈，“我们医院本来就是精英荟萃，而出名的也就三位。并且言大医生是那三位中性格最好，阳光又谦和，身为雌性的我们当然趋之若鹜，可惜都是工作上的交谈，私底下谁也不敢贸然行事。”说罢，赵吉祥一下子萎靡起来。


李晟忍不住扑哧起来，传奇化的师兄身后这么多追求者，看赵吉祥这份喜悦的表情，便知她也有这个打算了。李晟于是笑问：“你是想让我帮你牵红线？”


“啥？”赵吉祥大吃一惊，“我还是乖乖退后吧，一堆狼女在后，我敢觊觎？你是不知道肿瘤科那帮护士的狠劲，非被毒光射得体无完肤，我的意思是你最好远离你那师兄，千万不要让那帮狼女知道你的底细。”


李晟恍然大悟，赵吉祥这句警言确实是个提醒，她可不想成为众矢之的，老老实实地干活，远离硝烟才是。可她是肿瘤科，言珩也是肿瘤科，这……这势必会碰头的啊！


怨念，怨念。李晟开始担忧起来，她不喜麻烦，而且这本身是一件可以避免的麻烦。两人躲在暗处，忽然李晟的手机响了，她拿出来瞄一眼，是短信，正是她那万恶的师兄。


打开一看，上面写道：“吃饭时间到了，小师妹一起吃饭？”


李晟立即把手机放回兜兜里，装着镇定的样子对赵吉祥道：“该吃饭了，我们一起去吃饭？”


“好啊。”站在一边的吉祥笑盈盈地毫无城府。


第三医院有一个大餐厅，供医生和病人家属吃饭之用。当然，医生还有特定的窗口和区域，名为C区。在这里可以点些小炒菜，单独坐在桌子上吃饭，只是价格稍贵些。


李晟本想随便吃一吃，却被赵吉祥拉到C区去。其实这个C区就是医生护士吃饭的地方，很少医生护士去大众餐厅。李晟一进去就有一种不好的预感，她总觉得会碰见什么人。后来想想，她怕的自然是万人迷师兄咯，要是引起新同事的不满，她真是以后没好日子过了。


可她怎么总感觉有一双双眼睛在好奇地打量她，好似认识她一样？她不认为自己长得美到这么出众。


“她就是主任说的李晟！”她路过一餐桌，听到一人这么说。

“好娇小瘦弱啊，一点味道都没有，太萝莉了。”她又听见一人这么说。


她知道，她的事迹败露了。她仰天长哭，还没作战就被伏击，实在不甘。她哭丧着脸跟赵吉祥坐在靠窗一角，远离是非。


赵吉祥极其同情地拍拍她的肩膀，表示理解道：“这顿我请。”


李晟晶莹的目光看着赵吉祥，水灵灵地装可怜，“谢谢。”不吃白不吃，虽然她这个样子极其让她作呕，但她想是以至此，认命好了。


赵吉祥浑身一抖，去点菜。李晟一人坐在一角，淡定地看着偶尔转头打量她的那群人。被关注真不是一件好事。


原本喧哗的C区餐饮忽然安静起来，那时李晟正悠哉喝着服务生端来的绿茶消遣，因突然没了喧哗，她便抬眼看看发生什么事，可她却对上一双同样与她吃惊的眼眸。


张……张睿！她当即润在喉咙里的茶差点喷了出来，他穿着一身医生白衣制服，本来就白皙的皮肤，再加上他那俊俏深刻的五官给人的感觉就是斯文清秀，可如今李晟第一次看他戴上金丝眼镜，那种气质彷如就是为他医生职业量身定做，沐浴春风的清爽。


他还是如同从前一般，一出场，总给人惊艳却让人又望尘莫及的自卑。他也同样在看她，那眼神极其复杂，也不知他在想什么，好似一道五颜六色的流光环绕着李晟，看不出那道光属于他的。


离她不远处的一桌护士中有人花痴道：“王子驾到了。”


她同桌的护士敲了敲她的头，“醒醒吧，冷情王子，可远观不可亵玩。”


“哎，可惜一朵娇嫩欲滴的小草啊。”


李晟赶紧低下头，狼狈地一口灌进所有的茶。她心慌，没由来的心很慌。她果然还是无法面对张睿，一点也没有改变什么。赵吉祥此时手里端着几盘菜回来，看见桌上被李晟喝光光的绿茶，立即鬼哭狼嚎，“这是我点的绿茶，你怎么一点也不给我剩下啊！”她嗓门本来就大，C区都产生了回音，齐体目光全刷向李晟这个小角落，俨然成了焦点。


李晟无不尴尬，接着赵吉祥的身子挡住自己，小声嘀咕，“美女，稍安勿躁，等下买给你就是啦。”


“这还差不多。”赵吉祥正了正身子，把饭菜端出托盘，喜滋滋地夹着一块红烧肉放在嘴里嚼，“你不知道，C区最好吃的荤菜就是红烧肉，特好吃。”


李晟毫无胃口，夹着几粒饭，慢条斯理地低着头闷吃。


“嘿嘿，晟晟，你是不是害羞？”


“嗯？”李晟莫名抬头看她。


“刚才你跟咱们科的冷情王子对视了，见你都傻了。”


“胡说。”李晟赶紧闷头扒饭。


“切，别狡辩了。只要见到张睿的女人没一个不一见钟情的，可是啊李晟，我劝你还是打消念头吧，这个冷情王子可是很难搞到手的。对女人冷冷淡淡的，拒女人千里之外，要有多悲剧就有多悲剧，哎。”赵吉祥极其惋惜地样子，“我和他一个大学毕业出来的，在大学里曾经校花追了他整整大学五年时光，他都眼睛不眨一下。其实要是他本性冰山也好，可以说是酷，可偏偏他对男生很平易近人，这是一件非常痛心的事啊。好好一个帅哥就这么糟蹋了。”


“为什么糟蹋了？”李晟很是不理解。


“笨。明眼人都说他其实是……”


李晟专注听着。


“他其实是个GAY!”


“噗！”李晟一口饭全喷到赵吉祥的脸上了。赵吉祥先是愣了一下，好似暴风雨的前兆，猛然疯狂尖叫起来，捂脸狂奔洗手间。留下观众齐体好奇的目光朝她射来。


她尴尬地干笑，不偏不巧又对上了张睿的目光，她的竹马会是GAY？她忽然一哆嗦，其实……好像……是有那么点的说。


“李晟？”突然，门口走进几名医生，个子最高的那名帅医生惊喜地唤了出来。本来此时她已成了焦点，再被他这么一叫，各色的目光齐齐向她刷来。


她万人迷的师兄……


言珩反而不自知，还面带微笑，饱含一股圣光朝她走来。


李晟顿时头晕，仿佛耳边响起圣母利亚的悲悯圣光……她想撞豆腐一死百了。

chapter.6


李晟眼看言珩在走进，手脚越来越冰冷。她一直盯着言珩那调笑的目光，那是一双戏谑的眼眉，他知道他这么做会发生什么事情，然后却还是走到她面前。


他一屁股坐下，一手拄着下巴，手肘杵在桌面上，眼里带笑却又专注地道：“小师妹。”


“师兄。”李晟装着一脸淡定地颔首，但心里已经开始发慌。


“刚才发短信你怎么没回？你可知我在办公室等你很久了？”他依旧在笑，笑得如此妖孽。李晟轻咳道：“主要是我太饿了。”


言珩微微点头，稍眯起眼，了悟到她的尴尬，随即起身道：“你吃吧，我和同事一起吃。”


“好。”他这么一说，李晟顿时放下心来，此时手里的筷子夹着一小团米饭，她略有所思地微微张口，眼神不经意瞄向正在与人交谈正欢的张睿，依旧是一笑倾城的笑容，让人看到一股冬日里的暖流，沁人心脾。


她轻叹一声，糟蹋了，也许正如赵吉祥说的，她那倾国倾城的竹马性取向有问题。至少连她这个青梅也未曾享受过他这样的笑，这笑只对同性有过。


她闷口把嘴边的饭塞在嘴里，刚嚼几下，蓦然发现言珩还站在她面前，她微愣地抬头看向他，只见他依旧带笑，然那种笑意中带着一份无奈，还有三分怜惜。


他什么都知道了，他一定猜想张睿就是占据她所有回忆的竹马。虽然她避而不谈他的名字，只告诉他，她的竹马有着女人都羡慕的皮肤，绝世而独立的容貌，那是说不出的清秀。


“李晟，你的感情表露的太明显。”言珩嘴角微微牵出一丝微笑，转身走到他同事旁，开始吃饭。


李晟死死咬住唇，继续扒饭吃。坐在一旁始终没出声的赵吉祥终于安奈不住，好心地慰问道：“李晟，你还好吧？”


李晟回了神却略有些迷茫地点头道：“嗯？什么？”


赵吉祥眄视唾口道，“我说晟晟，刚才言大医生刚才那句话是什么意思？你什么感情让言大医生脸色这么不好？”


“唔，也许是依依不舍的表情吧，言大医生只对我有兄长之情，所以不希望我有这么个表情吧。”她胡乱地搪塞去，赵吉祥却很受用，很明白地点头，还安慰式地拍拍李晟，“天涯何处无芳草，何必在一棵树上吊死呢。”赵吉祥又想了想，脸色突然僵硬起来，“今天好像有什么活动来着。”她懊恼地拍敲一下自己的脑袋，自觉实在想不起来，便问李晟，“今天几号？”


“六一儿童节。”


“啊！对了。”赵吉祥豁然开朗，噌地站起来，扭头对张睿那边，“小桌子，今天包厢预订没？”


张睿那桌的一名白净又高个子的医生抬眼看向赵吉祥，原本带笑的脸因赵吉祥这声吆喝顿时拉长了脸，一脸不耐烦的样子，“早定好了。”


“OK！”赵吉祥完全忽视他的不友好，做个“OK”手势就坐回去，转脸对李晟道：“今天是个多么有爱的节日，我们肿瘤科组织去KTV，李晟有什么本事就尽管唱哦。”


“啊？”李晟嘴角抽了一抽，她唱歌不拿手，她已经几年没听歌了，要去KTV她实在不想去，可第一天上班认识得认识多些同事，俨然这次是很好的机会。


“李晟，我告诉你，全医院的帅哥都在我们肿瘤科，你要是看上谁，告诉我赵吉祥，我会帮你牵红线的，要知道这次新晋的年轻医生全是我们A医大毕业的，我全认识。”


李晟默然。什么帅哥的，都是浮云。其实找个能全心全意爱你的就可以了，要求不要太高嘛。


***


下午的值班实在累人，她是新手，不得不跟着护士长到处了解些事宜，无非是入病房不能太盲目，要有一定的秩序，知识的应用要灵活性，不要总是依赖其他老护士等等。李晟以前就实习过，对于这些早就如雷贯耳，但样子还是要做的，她表现的很认真。

护士长也总喜欢多看她几眼，而每当她多看她的时候，她会表现的相当面善，护士长就立马白她一眼，使她显得极为尴尬。


一个下午来来回回折腾在训导和参观上面。当最后参观将近下班之时，护士长便带他们去参观医生的就诊室。护士长说：“医生就诊室里也会派一名护士协助，不过这种情况除非是医生特许或者忙碌的时候。”


护士长向诊一室探头瞄了一瞄，再把目光转向李晟他们，“你们是分配在肿瘤住院部，这些地方会常常走动，一定要熟悉这里，并且要熟悉这肿瘤科的有关医生。”


这时，从诊一室出来一人，他显然是刚换衣服，手上还在扣扣子，他被门前这么多护士吓了一跳，连连后退。


“卓医生下班了？”护士长笑脸盈盈对他道。


这不就是赵吉祥所说的小桌子吗？


小桌子点头，打量制服统一的护士门，“你们这是……”


“我在训导他们一些秩序。”护士长笑道。


小桌子表示认同，笑着摊手，“你们继续。”然后目光正好瞟到李晟，他霍然指着她，嘴张了张，半晌也没憋出一个字，最后气馁，他对李晟道：“护士，你认识赵吉祥吧，你下班的时候记得告诉她，叫她不要磨磨蹭蹭的，别迟到。”


李晟有些愣，点头。小桌子谢过，便走了。护士长这时也看了看手表，见到了下班时间，对他们说：“我知道你们年轻人有活动，下班时间到了，不耽搁你们，去吧。”


护士们礼貌地向护士长鞠躬，有秩序地往换衣间走去。待到护士长的目光看不到之时，护士们都炸开锅，蜂拥而去。李晟被身后的推搡几下，有些哭笑不得。这果然是一件很重要的活动啊。


她慢条斯理地踱步到了换衣间，却见到门口的赵吉祥十分焦躁地在门口来回踱步。


“吉祥。”李晟唤了一声，赵吉祥抬起头见到李晟，飞身过来，拉着她往换衣间带，“赶紧赶紧，穿上衣服。”


“不用这么着急吧，离聚会时间还有一个半小时啊。”


“当然急，我们还要到美发沙龙去整理一下头发，做个造型。”赵吉祥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而李晟被这个计划给雷住了，不就一个KTV唱歌有至于这么劳师动众吗？


事实证明，确实如此。她进换衣间，就见有些护士在化妆，很认真的那种。李晟彻底黑线了，肿瘤科的男医生果然魅力大。


李晟被赵吉祥拉进一间较为奢华的美发沙龙，强制被赵吉祥按制在椅上，让发型师好好“为所欲为”。李晟并不喜欢换发型，她喜欢直发，从小到头只喜欢长发飘飘，可这发型师却给她做了内卷，一派公主头。


她望着镜子中的自己，哭笑不得。她有做公主的气质，但已经没有做公主的资本。赵吉祥也做好发型回来，她发型本BOBO头，这次还是BOBO头，只是比以前立正许多。还好是一次性发型，要是永久型，李晟一定会崩溃，她可不想装淑女。


赵吉祥见到李晟这般“闪亮”的发型，非常震惊，拉着她左一圈右一圈的来回转悠，嘴里还不时呢喃，“我就说李晟天生丽质，怎么就配不上言大医生呢？哼，这次要让他们看看。”


许不是在耀武扬威？


两人原本打算立即去约好的KTV，可赵吉祥意外瞄到李晟的鞋子，顿时黑线顿起，“我说李晟，你有点女人样子好不好，居然穿平底拖鞋？”


“我不爱穿高跟鞋。”


“现在不爱也得学，情势所逼可懂？”赵吉祥便拽着李晟去买鞋子了。


用赵吉祥的话说，懂得自己是女人的女人，必定要穿高跟鞋走路，收腹挺胸，昂起头大步走，依旧骄傲。当然除了不能穿高跟鞋的平足女士们。


李晟很少穿高跟鞋，这次穿上了，完全没有赵吉祥所言的收腹挺胸，昂起头依旧骄傲，她像个瘸子一样，很不自然，好似会随时摔倒一般，赵吉祥见李晟这别扭样，自己示范的走了几步，高跟鞋踩踏的“噔噔”声，再配上她端庄的身姿，给人感觉就是洋气。赵吉祥道：“李晟，你姿势太难看了。”

“我不喜欢穿高跟鞋，大学里从来是穿平跟的。”李晟依旧很不雅的挪着步子。赵吉祥古怪地看着她，好像她是原始山顶洞人。


“哎，晟晟啊，你都二十五岁了，还是学会穿高跟鞋的好，你身高又不是很高，难道你没有矮人一截的感觉吗？”


李晟身高只有一米六二，确实需要高跟鞋添补点身高，她了悟的点头，“我会努力的。”


她现在已经开始工作，不能打扮的跟学生一样，其实她很明白赵吉祥的用意，她刚来肿瘤科时，她就出名了。她不是靠自己也不是靠家庭后门进来的，而是靠男人，对于这些骄傲善妒的高材生而言，是极其鄙视的。再加上自己一身土样，更会成茶余饭后的笑点。


两人打的去了约定好的KTV处。他们刚一下车，就见到一身爽利的小桌子，他正在来回踱步，手里在不停地安手机，看似很着急的样子。赵吉祥见到小桌子立马停了下来，从包包里掏出手机，顿时脸刷白起来。李晟好奇地将她望着，再望向她的手机，未接来电十八个，她手机处于无声状态，难怪听不到。


而无头苍蝇的小桌子目光终于看向他们这边，一见到赵吉祥就大怒，气势汹汹地走过来，叫道：“我不是叫你别迟到嘛，你不迟到会死啊。”


“我爱迟到，你管得着？”赵吉祥尖锐的嗓子提了上来，怒瞪回去。小桌子也一脸暴躁，气得甩手进去了。


赵吉祥这时也没了气势，盯着他的背影，又倔强又别扭。李晟问，“吉祥，我们还去吗？”


“去，怎么不去？”赵吉祥拉住李晟的手，横冲进去。


“慢点，我的高跟鞋。”李晟趔趄地随在赵吉祥身后，实在是狼狈。


赵吉祥带着李晟九转十八弯，好容易才敲开一扇门，原本不是很吵的环境一下子由一尖锐的嗓子冲击耳膜，李晟精神一下子震了起来。


这是一个极大的包厢，里面各色男女，平时制服还有统一性，而此时他们的衣服形色各异，有的翘着腿看着进来的李晟和赵吉祥，有的自己玩自己的，还有的在抢话筒K歌。


此次聚会的都是今年毕业的学生，正值青春校园过度期，还是一派活力的。赵吉祥眄了一眼小桌子，就横冲挤在小桌子与张睿只见，坐在他旁边，李晟顺带右手边成了赵吉祥，左手边坐了张睿。


这一上坐，李晟就不大自然了。她眼神一直不敢往旁边瞟，她刚进包厢的时候就跟他对视过了，脱去制服，拿下金丝眼镜，穿上T恤，俨然一副阳光的邻家大男孩的样子，仿佛回到高中时他的清爽模样。


李晟较为局促，她眼神不淡定地看向左边的赵吉祥，只见赵吉祥与小桌子正在大眼瞪小眼，还在闹别扭。赵吉祥突然噌地站了起来，到点歌台上去点歌了，小桌子的目光从未从她身上移开，也不知想了什么，也跟着站了起来，一把拉起正在点歌的赵吉祥，“我有话要跟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