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角受伤吧】(bl)嗯,没关系(心脏病)

“你看看我是谁?你还认得我吗?”计书乔捡起地上的枕头,眼前的人已经不再大呼小叫,而是畏畏缩缩的抱成一团,一头花白年近八旬的老人此刻像个被吓坏的孩子。
她虽然时常不清醒,也认不出人,但是这样反常的状态还是很少见,计书乔试探着坐到病床边上,梁素芳感受到他的靠近,还没等他开口,突然又激动起来,苍老耷拉的眼皮下是一双灰白发红的眼睛,眼底布满血丝,仅仅是看了一眼,便伸手一把将面前人推开,力气之大,像是急于摆脱什么惧怕之物,计书乔跌跄了两步,被身后的陪护椅绊倒,整个人带倒椅子摔在地上。
身上好像散了架一样,胳膊因为倒地时撑了一下,疼得他不敢喘气,计书乔勉强将自己撑起一些,靠坐在柜子上,闻声赶来的医生一见屋内的场景连忙把人按住,招呼护士来推安定,一并赶来观摩的实习小护士看见跌在地上的计书乔,想要帮忙去扶,却被轻轻推开了一些。计书乔垂着头,刘海细碎的挡住眼睛,抬手吃力的摆了摆,示意她先去看老人。
“你先别动,哪里不舒服?”小护士将他按住,专业知识告诉她这个少年可能比床上这个还严重。
“先把他扶起来,”医生透过无框镜片瞥了计书乔一眼,又补上一句,“你别动,别用力。”
小护士将他半扶半抱的弄到床上坐下,计书乔一手紧紧的攥在右臂的衬衫上,气息始终喘不匀,半天才缓和了一些,轻声说了句谢谢。
“心外科在三楼,你要不要挂个号去看看。”医生一面检查着梁素芳的状态,一面抽出别在口袋里的原子笔记录。
计书乔抬眼看了看他,心脏连带着后背都在疼,仍在微微张着嘴喘息,嘴唇因为缺氧有些绀紫,“我有药…没事…”,他还是有些担心梁素芳,想开口问两句,结果话到嘴边,他竟然想不出来自己要怎么称呼她才好,最后只能含糊着说道:“她怎么样了啊?”
小护士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接过话茬,“对了,前两天有个男的来过,说是老人的侄子,也叫的出名字。但是他来过之后老人的情绪就特别不稳定,这样的情况要有两次了,之前想联系你们家属,但是预留电话打不通。”
计书乔倒出两粒药含在嘴里,他对这些人的记忆太少了,但凡和宵晏有点关系的人都个个视他如大敌,他也不会自讨没趣的往人家面前凑,一时半会儿根本不知道这个“侄子”是哪一位,迟疑的问道:“他叫什么名字?”
“这个…每天人来人往太多了,我们也不方便记录家属信息。”小护士有些抱歉的皱皱眉头。
“好吧…谢谢。”计书乔捏着药瓶半低着头想了一会儿,复又开口道,“如果他再来的话,让他联系我,麻烦了…”
“可以的,不麻烦,不用这么客气。”小护士看着他小脸苍白的没一点血色,估计是常年这么病着,有些心疼,她弟弟也是差不多这个年纪,还整天跟朋友一起出去又疯又闹,哪有人家这个沉稳劲儿。
计书乔看着小护士笑了笑,习惯性的想说谢谢,硬板了一下才咽回去。
一整个下午计书乔都陪在医院里,梁素芳始终睡着,估计是折腾累了,药劲过去很久依旧没醒。
他一直等到最后一班公交才离开,车上空荡荡的没几个人,找了最后面靠窗的位置坐下,计书乔住着窗沿向外张望,车外是一排排向后退去的灌木和路灯,冷气透过玻璃一点点的渗进来,公交在城市中开的很慢,晃晃悠悠的没一会儿困意便缠得他睁不开眼,狭窄的视线中,恍惚间看到不远处并排坐着的一对母子,是刚刚一同从医院出来的,小男孩可能是生病了,小脸上戴着一个夸张的白色口罩,正赖唧唧的趴在妈妈怀里说着他在学校跟小朋友发生的事情,时不时的还在咳嗽,女人拧开保温杯一面迎合着小男孩的话,一面喂他喝水,计书乔看了一会儿,半眯着眼睛,又转过头去看向窗外,耳边的喧闹依稀听不清楚了。
///
第二天正赶上八点钟有一堂英语课,计书乔起的晚了,只来得及给大花喂一点猫粮,自己买了一杯多加糖的甜豆浆急忙赶去上课,胃里空的反酸水,他趴在最后一排也没有心思听课,一整节课都不在焉,拄着下巴翻着手里的课本。
上次廖景川和他闹过之后,一连几天都没再联系他,以前总觉得学校很小,整天和这个人撞上,眼下赶上这种时候,到是一面也碰不着了,连周末都没说要回家,他有时候真觉得廖景川像个没长大的青春期叛逆少年,情绪波动比热恋中的女生还大。
计书乔挨到了第二节课才抽出空来买个粥喝,教室里陆续坐满了人,傅思奇还远远的跟他打了个招呼,却始终不见廖景川来。
“廖景川。”
“廖景川。”
没人回应。
计书乔低头在缺勤的框框里打上了红勾,顺着名单继续向下念。
他很少会一连几天都不联系他,就算是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他也会不闲麻烦来折腾自己,况且这人很少旷课。
临要下课的时候计书乔拦住了宋程,“同学,廖景川他…”
还没等他组织好语言,宋程立马会意,“啊,他说他有点难受,一上午都在寝室里,昨天晚上就嚷嚷着头疼,我让他去医务室看看他懒得动。”说完抱着书懒洋洋的打了个哈欠,眼睛红红的,八成是睡了一节课。
“行,谢谢。”
“没事儿,那我走了学长。”宋程笑眯眯的冲他摆摆手。

楼主 想深渊同白发  发布于 2019-05-01 00:31:00 +0800 CST  
计书乔翘掉了最后一节课,从食堂打包好一碗粥和一袋锅贴。碍于这人巨婴一般的生活能力,他还是打算去看看。
廖景川从小体质就很好,头疼脑热从来找不着他,整天打了鸡血一样白天和朋友在外面闹,晚上回来跟他在家闹,他都快忘了这人上次生病是什么时候了。
走廊里静悄悄的没有声音,计书乔捂着怀里的饭,轻轻推开寝室门,屋内关着灯,昏暗一片,他依稀看得清下铺背对着他躺着一个人。
“廖景川…”计书乔将饭盒放到桌子上,拍了拍他的肩膀。
对方没有睡熟,闻声转过身来,眯着眼睛看向他,两人的距离太近,他几乎能感受到他呼出的热气,这回可能是真的生病了。
计书乔伸手去探他的额头,感受到手下的人明显向后缩了一下,他有些僵硬的收回手,“你发烧了…”
“你手这么凉…摸谁都发烧。”廖景川抬起手背抵在额头上,浑身软绵绵的没有力气,头疼的睁不开眼。
计书乔攥了攥手指,没去理会他的他这句呛人的话,“你有药吗?扑热息痛,布洛芬,都行。”
廖景川翻了个身又回到了最初的姿势,闷声道:“没事,睡一觉就好了。”
“你烧了多久了?”计书乔撑着膝盖直起身子,等了半天也不见对方回话,接着道:“我买了粥,你喝一点,我等会儿带你去医务室看看。”
“不去…”廖景川整个人都蒙在被子里,浑身火炉一样在发烫,却硬是不出汗。
他抽屉里除了速食泡面就是书本,别说退烧药了,连个水杯都没有,他躺了快要一天,烧得浑身没有力气,医务室又远,他做了几次心理斗争都没能从床上爬起来。
“你不能一直这么烧着。”计书乔将塑料汤匙放到碗里,揭开放锅贴的盖子,“起来吃点东西。”
“我没胃口,你自己吃吧。”廖景川按了按额头,心里莫名烦躁。
“你这样躺着不会好的。”
计书乔的耐心一直很好,自始至终都全然不在意的跟他一句一句的解释,廖景川却听得很烦心,他已经很久没生病了,这种久违的不适感让他想找个发泄口,想也没想不耐道,“我又不是你…跟个药罐子一样。”
对面人终于被呛到了,半天也不见他再说话,起初廖景川还有些幼稚的胜利感,可随着这股沉默被拉长,他有些不安了。
“随便你。”计书乔将盖子扣回打包盒上,淡淡的丢下一句,推开凳子起身就要走。
说的好像他多愿意病着似的…
烧着吧…
烧死算了,烧死他就再也不用管他了。
知道自己这次有点过分了,明知道他身体不好,吃药都顾不过来,廖景川听到身后传来开门的声音,慌忙的撑着床板直起身子来,着急把人叫住,“欸!”
计书乔把着门框回头看了他一眼,面上没什么表情。
“我去…”

楼主 想深渊同白发  发布于 2019-05-01 00:32:00 +0800 CST  
两人对视了几秒,廖景川先瘪了下来,摸摸鼻子别开视线,他笃定计书乔不会丢下他不管,能松口说一句服软的话已经是极限,再多肯定是没有了,这会儿又跟个闷葫芦一样坐在床上一言不发,等着对方来收拾这个尴尬的场面。
半晌,计书乔才走到衣柜前拿了一件外套,半低着头将压出的褶子一点点捋平,平白的就感觉胸口又闷又酸,说不上是一种什么感觉,大概是无奈吧,又有些失落。
想一会儿,他又觉得自己有些矫情,和他置什么气啊,一句话而已,又不会掉一块肉。计书乔轻将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抛了个干净,伸手把外套递给床上的人,“不想吃就不吃了吧,把衣服穿上,我陪你去医务室。”
廖景川接过外套穿好,身上没那么冷了,连带着心情也好了一些,刚想开口,就听面前的人又加了一句,硬是把他的话给堵了回去。
“我没别的意思…”计书乔将放凉的粥盖上,垂着眼帘,手指无意识的抹擦着微温的碗壁,轻声道。
他坐在床上,从这个角度,能看见这人瘦得发尖的下巴,背光中蜿蜒的线条一直延伸到衬衫领口,因为常年生病,皮肤有些苍白,仅是薄薄一层盖住骨骼,甚至隐约可见青紫的血管,廖景川咽了咽口水,立即移开目光看向别处,像是没听到他说话一样,半天也没憋出一句话。
两人磨磨蹭蹭了一会儿,廖景川病中没什么精神头,计书乔来回折腾也确实是力不从心,走到医务室时天已经完全黑下来了,狭小的医务室只有一个值班老师,闻声正从休息室抱着暖手宝晃出来。
廖景川在打针和吃药之间纠结了一会儿,最后还是扛不住连着两天的高烧,选择了效率更高的吊瓶。
医务室老师的打针技术很一般,在廖景川的手背上约莫了半天才敢下针,结果还是扎偏了,紧皱褶眉头呵斥他不许动,又接连挑了两次针才见回血,紧张像是会传染,两人时不时的就要面容紧绷的互相瞄一眼,结束时廖景川也是一手心的汗。
冰冷的药物刺激的他血管很疼,他很久没生过病了,连一点头疼脑热都很少,这会儿有些烦躁的乱动正扎着针的右手。
“别动,会滚针。”计书乔按住他的小臂,“我去给你要个热毛巾。”
廖景川半信半疑地哦了一声,还是有些幽怨的盯着右手看。
计书乔拿着借来的白毛巾走到热水箱前接水,本以为小心一些就不会有事,结果只是稍微提了些重物,他便力不从心的喘息起来,手下不稳,盆地咚的一声砸在水池里。
最近缺氧的情况越来越频繁了,眼前常常混沌发黑,夜里也会胸闷憋醒,坐起来才能好一些,他隐隐觉得自己绷了十几年的这根弦颤颤巍巍的已经是强弩之末,他可能也瞒不了几天了,
他也不是非要有什么伟大的情节,或是想给廖景川强加上一份负罪感,他只是觉得没有必要。因为结局都是一样的,手术成功的概率很低,何况,他根本没有钱手术。告诉他,只是徒增烦恼,他能指望一个照顾自己都照顾不好的小孩儿什么呢?
让他什么都不知道,他们互相都能自在些。
这辈子欠他的,一次还完,再也不要遇见了。
///
等他再回去时廖景川已经靠着床头在打瞌睡了,手里的手机滑落一半,搭在腿上。
先将洗好的热毛巾敷在他的手背上,怕他打针嘴里苦,还哄小孩子似的剥出一颗糖给他,“困了就睡一会儿,我看点滴。”
等他掖好被子,抬眼时却看见对方正看着自己,计书乔微怔了一下,迟疑的问道,“怎么了?”
廖景川看了他一会儿,也不知道在想什么,半天才移开视线,一手枕在头下闭上眼睛,含糊的回了一句,“没事。”
深夜的医务室又恢复了平静,计书乔趴在柜子上盯着点滴发呆,透明的液体顺着软管流淌下来,等到床上的人呼吸逐渐平稳,他才放轻脚步去接了杯温水,从口袋里拿出一瓶药,里面五颜六色放了很多种,是他一天要吃的量。
药片碰撞着塑料壁的声音在这个安静的环境里显得格外明显,计书乔捂着瓶身倒出药片,就着温水咽下去。
“你到底在吃什么药?”
身后突然传来廖景川的声音,嗓音清楚的没有一点睡过的意思,语气坚硬冰冷。
计书乔被他吓了一跳,转身诧异的看着他,下意识的将药瓶背到身侧盖上,“你怎么醒了?是不是…”
“我没睡。”廖景川打断了他的话,又一次强硬的将话题拐回来,“把药瓶给我。”
“没什么…就是一些增强免疫力的药。”计书乔放缓了语气,面上平静如常,身侧的左手却攥紧了药瓶,瓶子已经被他换过了…可是里面的药不只一种…傻子都能看出来不对…
“给我看看。”廖景川冷着一张脸,一副没得商量的样子,见他不动,竟然转身想要下床。
计书乔怕他扯了针头,也没有非要坚持,拿着药瓶递给了他,随手将他身侧滑掉的毛巾捡起来,折好准备再去洗一洗。
廖景川没有打开药瓶,只是来回读了几遍发现真的只是提高免疫力的药物,又见他泰然自若的站在自己的面前,才将东西还了回去,末了依旧心存疑虑,“那你紧张什么?”
“我以为你睡了,吓了一下而已。”

楼主 想深渊同白发  发布于 2019-05-05 00:33:00 +0800 CST  
“我以为你睡了,吓了一下而已。”计书乔微低着头,将药瓶随手放回口袋里,像是对这件事情不在意似的随口回了一句。
一袋青霉素下的很快,他刚换了一次毛巾的功夫透明的液体已经见底,计书乔轻轻按着手背上的针柄,熟练的揭开胶布抽出针头,因为一直敷着毛巾的缘故,廖景川的手很温热,倒是他指尖冰凉,抽回手时被对方顺势握了一下。
他的手好像总也捂不热一样,廖景川披上外套,一手按在止血的棉花上,“你穿这么多还冷?”
“我不冷,走吧,回去早点睡。”计书乔帮他拉上外套的锁链,两人站的很近,廖景川比他高出将近半头。
回去的路上两人始终一言不发,廖景川两手插在口袋里,好像地上能捡金子一样始终对着脚下出神,不知道在想什么,快到寝室楼时计书乔放缓了脚步,不准备送他进去了,目光落在身边人的侧脸上,“周末回去吗?”他本想问回家吗,但是想了想还是改了口。
廖景川转过头看他,想了要有几秒钟,才嗯了一声,被感冒折腾的这会儿也没什么精神头,他自己都要忘了,过两天他就要过生日了,总归是一个值得开心的日子,虽然每年都平乏无味的让他几乎记不起细节。
“想吃蛋糕。”
“行。”
///
“…单调性和凹凸性它是一个区间性值,所以我们是用区间内的所有导数来推断你的单调性和凹凸性…”讲师推了推鼻梁上厚厚的眼镜片,指着投影白幕上的一道题投入的讲着。
很快就是期中考了,成绩占比很大,这两天一直在复习重要知识点,出勤率明显上升,连八点排课的日子都几乎坐满了人,计书乔抽出夹在教科书中的一页实验报告,想要趁着这会儿不忙挤时间把它赶出来,半个学期临近结束,各种截止日期追着跑,他还要抽出时间去上辅导课,已经是焦头烂额。
正一门心思在报告上时,衬衫突然被人轻轻拽了一下,计书乔侧身看过去,正对上傅思奇的笑眯眯的眼睛,冲他招了招手。
廖景川的余光捕捉到了这一幕,忍不住多看了一眼,莫名的就不是很舒服,手下的自动铅抵在草纸上,解到一半的数学题被扔在了脑后。
“学长,能不能借你晚上一点时间,我想过一遍前几个单元。”傅思奇仰头看着他,眼睛睁的溜圆,一脸的期待,让计书乔突然想起了每次端着猫粮时盯着他的大花。
计书乔随手翻了一下点名册,抬眼看向他,“他划重点你都敢缺勤?”
傅思奇两手一拍连笔都忘了放,语气软的一塌糊涂,压着嗓子道:“学长…我晚上请你吃饭好不好?就当酬劳了,吃什么都行,随你点。”
计书乔无奈道:“不用了…可以是可以,但要晚一点,找间空教室。”
“好嘞。”傅思奇心满意足的放下爪子。
看着他这个样子,有些想笑,计书乔又帮他讲了一道题,才捧着书本走回最后一排,目光扫过廖景川的时候突然发现对方也在看着自己,不知道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但却在目光相接之后转了过去,他没看清他脸上的神色,只觉得有些奇怪。
廖景川最近有些不对劲,他和这个人一起生活了这么多年,从没有见过他这样的状态。计书乔早些天就想试探着问一问,但是以廖景川的脾气,就算是想找个人说,也不会是自己的,最后还是作罢了。
一整个下午都在忙着赶作业,半个学期临近结束,各种截止日期追着跑,加上他还要兼职的辅导课,早就已经是焦头烂额。计书乔在食堂买了两个包子,即使没有胃口也要多吃一些,这是他一直以来都逼着自己干的。低头看了一眼手机,几条消息蹦了出来,咽下嘴里的包子一面腾出一只没沾油的手划开屏锁。
【资料在宿舍,你去二楼的空教室等我吧。】
消息发送没有多久,对面几乎是秒回,一条新的消息又弹了出来。
【我也在这边,我去二寝找你。】
【不用了,你直接去教学楼。】
计书乔等了要有两分钟,对方没有再回消息,他也没再多等,盯着塑料袋里剩下的一个包子,琢磨着喂给大花,也不算浪费了。
大二大三住在最东面的寝室楼里,占地面积大,是最初的时候的第一栋宿舍楼,已经过了很多年还没来得及整修,整栋楼隔音都很差,还没到门前计书乔就已经听到了寝室里传出来的游戏音效,估计是宋文博又在外放扬声器。
推开发黄的门板,郭阳躺在床上看了他一眼,随口招呼道:“回来啦。”
“嗯。”他的声音不大,从来打上游戏就瞬间与世界隔绝的宋文博却在百忙之中回头看了他一眼,计书乔没有多想,从抽屉里翻出一个透明活页夹后拎着包子准备给大花加餐。
可当他掀开阳台的纸壳箱时,紧锁的笼子里却是空的,大花不见了,计书乔四下看了看,如果是宿管,一定会提前通知他,而不是直接把猫抱走,计书乔第一反应就是去问宋文博,他成天窝在寝室,出了什么事肯定都看得见。
在他退回屋内要开口的时候,就见对方正神色略带紧张的看着他,只是一眼便迅速收回视线,若无其事的接着打游戏。

“你看见我的猫了吗?”计书乔耐着脾气问道,一双黑石一样的眸子一瞬不瞬的盯着面前人看。
宋文博愣了一下,瞳孔中装满了快速切着画面的打斗场景,啊了半头也没给出个答复,正想着,打到三分之二的boss突然红血了,马上就要进入暴走

楼主 想深渊同白发  发布于 2019-05-10 00:07:00 +0800 CST  
状态,宋文博可舍不得马上就要打完的副本,立即滑动鼠标一连几个走位,将原本还在想怎么解释的心思一下子抛到了八百里外,满脑子只剩下游戏了。
计书乔微微皱起眉,脸色难看起来,对大花的担心让他很心急,“宋文博…”
郭阳躺在床上都快看不下去了,看着宋文博乌龟一眼伸着脖子几乎将整张大脸贴在屏幕上,就想一巴掌拍死他。
宋文博有些不耐烦了,没什么好气的欸了一声,目光依旧没有从电脑上移开。
他还想让他那颗破心脏多蹦跶两天,计书乔克制着自己不生气,一手按掉了显示屏开关。
“我c?!”宋文博诧异的从椅子上弹起来,随机意识到了身边这个人干了什么,紧接着就是直窜大脑的怒火,想也不想吼道:“神经病吧你!c!”
计书乔被他吼的心脏直跳,闭了闭眼睛脸色瞬间白了下来,一面担心大花担心的紧,一面又心慌的厉害,轻咳了几声,声音夹着气音,“我的猫呢?”
“又不是给你整死了你乱叫什么?!”宋文博看他一脸病样,语气中多了些轻蔑,“干什么?你还要晕了讹人还是怎么的?”
郭阳耐不住了,起身把计书乔扶住,还是当和事佬,“都一个寝室的吵什么吵,别吵了别吵了。”

楼主 想深渊同白发  发布于 2019-05-10 00:07:00 +0800 CST  
“你急什么?”计书乔轻轻挣开郭阳的手臂,望着宋文博的眼神中带着一种可怕的清明,只轻飘飘的一句话,就让对方面上黑了不少。
宋文博跟他僵持了一会儿,突然嗤笑,目光瞥到一边,情绪从来不是突然出现的,日复一日的积累才是本源,他从住进这个寝室开始,就不喜欢这个室友,极其不合群,整天板着张脸叼着半口气的样子,也不知道是给谁看,宋文博压抑在心底恶劣的想法像是终于找到了机会,他变本加厉道:“我有什么好急的,丢的又不是我的猫。”
郭阳一听这话立即三两步插到两人中间,背对着计书乔怼了宋文博一下,用力毫不收敛,几乎是挤着眼珠子小声道:“少tm放屁,把猫还人家。”
“我…”宋文博没想到郭阳会这么刻意的维护,气焰减了大半,却还是满脸不乐意,朝着几乎跟自己脸贴脸的郭阳挤眉弄眼。
听着两人压着嗓子的对话,计书乔依旧站在原地一瞬不瞬的看着宋文博,他脚下发虚,一手撑在身旁的木桌上借力,面上却冷若冰霜,苍白的脸色在灰暗的灯光下宛如石筑。
宋文博将自己与郭阳拉开了些距离,才稍觉缓和了些,他平日里只喜欢挑软柿子捏,像是要找到了什么成就感似的又想拿计书乔笑上两句,寝室门突然就被推开了。
“不好意思,我想找一下…”傅思奇礼貌的笑着,在看清屋内的气氛之后脸上的笑意逐渐退了干净,他不知道这里发生了什么,他只看得到精神不济,脸色难看的计书乔,和屋内剑拔弩张的架势。
像是完全没有注意到傅思奇一样,计书乔把着郭阳的肩膀将他略微推开一些,向宋文博靠了两步,本来就清瘦的身型在两人近距离的凸显下更加惨烈,傅思奇不知道他要做什么,只觉得心脏一跳。
“这么大的人,偷东西?”计书乔平视着他说着,语气几乎没有波澜。
宋文博冲到口头的一句脏话差点蹦出来,到底是自己理亏,此刻人一多起来,立刻就没了气势,几欲开口到最后也没憋出来。
郭阳赶紧趁着这个机会开始找台阶,“欸,其实也没有,就是佳佳今天过来了,逗了一会儿大花,大花跟她还挺亲的,”郭阳干笑了两声硬着头皮接着道,“小动物嘛…女孩子都喜欢,就想抱走玩一会儿,本来说马上就送回来的,你也是,改天说说她,女朋友也不能这么惯着啊…”说着有意无意的用胳膊肘怼宋文博。
“那是我的猫,不是玩具…”计书乔微垂着眼帘回道。
听到这里大概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傅思奇站在门口望了一眼宋文博。
宋文博不快的嘟囔了几句,最后还是妥协的给自己女朋友去了一通电话。
事情有了结果之后,计书乔才将注意力转移到了傅思奇身上,他不知道这人在这站了多久了,两人目光相汇,傅思奇回给他一个很安心的微笑。
等到女孩儿把大花送回来时,已经是二十分钟之后了,女孩儿有些尴尬拘谨,想是也知道自己做的不对,又害怕被人责怪,便以晚上不方便进男寝为由借郭阳之手把大花还了回来,没有露面。
计书乔从郭阳手里接过大花,两手抱着这个毛茸茸的团子,难掩焦急的情绪。大花像是被吓到了,一嗅到主人熟悉的气味就直往怀里钻,计书乔听着身后对着电话碎嘴的宋文博很心烦,抱着大花走出了寝室。
傅思奇像具门神一样站在门外的一片黑暗处,计书乔差点迎面撞上他,目光上扬对上傅思奇的眼睛,他眨了眨干涩的眼睛,声音中透着一股疲倦无力,“抱歉…可能今天不能帮你复习了。”
“没事,”傅思奇伸手摸了摸大花的脑门,温和道:“要出去走走吗?”
计书乔抱着大花犹豫了一会儿,半晌才点头应允了。
深夜像是一种天然的保护屏障,怂恿着人们解放他们被禁锢住的念头和躯体,无论你做过什么都会淹没在这一片无边深邃的黑夜中,无人察觉,无人知晓。
傅思奇大胆的瞥着身旁的人,一点一点的勾着他的眉眼,因为常年生病,连骨骼都被病痛噬咬的单薄无力,这样的重量,他也许轻轻一抱就能抱起来,本该被好生照顾的人,不该活的这么辛苦。
“要是他还不松口…你要做什么,和他打一架?”傅思奇移开视线,突然问道。
计书乔看着怀里打起瞌睡的大花,诚实道:“不知道…没考虑过。”
“我还以为你没脾气呢。”在他的印象里,虽然这人面上很冷淡,但是骨子里柔软的很,脾气好的没话说。
“人都会有脾气…”
“那你对廖景川呢?”毫无征兆的,傅思奇问道。
黑夜中看不清彼此的脸,计书乔沉默着不说话,远处的塑胶跑道上有在晚练的人,灯光只有窄窄的一束,被夜色吃了个干净。
他不想说,傅思奇也没逼着他说,两人始终安安静静当沿着校区压马路,身侧的人走得慢,他就一直陪着,他看过计书乔的检查结果,他现在这个身体状况,要求他绝对卧床都不为过,实在不适合大半夜的折腾自己,但是事到如今只要他高兴,他乐意,那便什么都是好的。
果不其然,走到门岗时计书乔就已经有些喘了,大花很重,抱着力不从心,傅思奇想扶他坐一会儿,却被对方拒绝了,“你先回去吧,谢谢你陪我这么久,晚一点要宵禁了,课我明天补给你。”
“那你呢?”
计书乔胸口闷闷的喘不匀气,带着眼角有些湿,他舔了舔泛紫的唇,“回家。”
回家…

楼主 想深渊同白发  发布于 2019-05-15 23:11:00 +0800 CST  
“你家里有人吗?”不知怎的,傅思奇虽然没有了解过,但是他隐隐觉得一直以来可能只有他和廖景川两个人住在一起。
果然,计书乔垂着眼帘半天也不说话,他试图找到一个具有说服力的答案去搪塞傅思奇,但是想了一会儿怎么说都太假,最后只能如实回道,“没有…”
“你现在这样,一个人回去我不放心。”傅思奇微皱着眉,面上少有的严肃,摆明写着你必须听我的。
计书乔抬眼看他,轻轻的笑了笑,“又不是小孩儿,有什么不放心的。”
“我不是说这个,”傅思奇不想再跟他绕圈子,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味道,“你现在的状态,应该住院,你知道你每天这样是对自己多大的不负责任吗?从寝室到这里,才多远的距离,你都受不了,你到底…”
“那都是我自己的事。”计书乔打断了他的话,语气一改往常的平和,带着锋刃一般硬生生截断了他的后半句,看向面前人的眼神中有些警告的意味。
傅思奇呆呆的怔在原地,他没想到计书乔会反应这么大,有些无措的眨了眨眼睛,最后只憋出一句对不起。
少年的个子与他相仿,只略微高出一点点,此刻有些受伤的微低着头,站在他面前像只受了委屈的小兽、计书乔也心知自己说的过了,有些后悔,傅思奇始终没再开口说话,四周安静的只能听见自己的喘息声。
计书乔咳嗽了两声,胸口压抑的痛感稍稍缓解了些,才开口打破了这个僵局,“我觉得现在…也挺好的,我明白你是为我好,但是我不太想谈这个。”
傅思奇偏着头眨眨眼,不知道在想什么,就在计书乔想再补两句打发他回寝的时候,傅思奇饿了一下午的肚子不合时宜了叫了两声。
……
“没吃饭?”
“嗯……”
计书乔听到他的回应,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可能是为了等他才没有吃饭,怎么想都不好。
远处从寝室楼传来的电子铃声隐约响起,原本闪着暖黄灯光的建筑瞬间漆黑下来,视野中仅存的光亮被夜色吞没,一阵无言中,计书乔轻轻的叹了口气。
宵禁了。
///
楼房太旧,只剩下几个声控灯还是完好的,四壁上是分辨不清的网状污垢,有些沾了太多灰尘随着一走一过的气流飘起,傅思奇没见过这样老式的小区住宅,好奇的扶了扶身旁的铁质扶手,上面的铁皮已经龟裂翘起,摸在手里很不舒服,他试了两下便收回来了。
门刚开了一条缝大花便扭动身子挤了进去,将先前一切的小脾气都抛之脑后,心满意足的窝到自己的毯子上。
“换鞋吧…随便坐。”计书乔按开墙上的开关,屋子一下明亮起来。
傅思奇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有些拘谨的换好鞋坐到沙发上,一抬头便看见趴在对面的大花,似乎在宣告主权一样趴在自己的小窝里警惕的看着他。
计书乔在里屋折腾了一会儿,再出来是已经换好了睡衣,将蹭了一身猫毛的外衣扔到洗衣机里,傅思奇的目光几乎粘在他身上,平日里穿的里三层外三层还不明显,眼下只有一件薄薄的家居服,他瘦的撑不起衣服。
“吃馄饨吗?”计书乔看了他一眼,轻声问道。
“太麻烦了,我随便吃一口就行,其实我也会做饭,我煮面很好吃的。”
计书乔拿下挂在冰箱上的围裙系好,“不麻烦,之前冻上的。饿的话抽屉里有饼干,你先垫垫。”
傅思奇翻了翻茶几下的抽屉,果然找到了几袋苏打饼干,他挑出一个香葱味的斜靠在沙发上开始啃,目光不由自主的飘到了不远处那人身上,厨房里淡黄色的灯光照的那一片暖烘烘的,他一面做一面收拾,动作不快但是很熟练,锅里沸水咕嘟冒泡的声音让人听着很踏实,傅思奇就这么看着,嘴里的饼干都没了味道。
他羡慕廖景川了。
紫菜蛋花的汤底,下面是满满一碗肉馅混沌,诱人味蕾的鲜香气味在空气中弥漫,傅思奇望着升腾的热气,周身都舒服起来。
这顿晚饭吃的很舒服,胃里一满足起来,人就容易犯困,傅思奇坐了没一会儿便垂着脑袋开始打瞌睡。
“你睡他的屋子吧,衣柜里有新的床单被罩,你换上早点睡,明早还有课。”
三两句将人打发走,才抽出空去味大花,也不知道那群人给大花吃了什么,计书乔端了个肉馅混沌给它都不要,只是露着个大肚皮在毯子上伸懒腰。
计书乔摸了两把,也没精力再去管它,起身去吃药,抽屉还没拉开,他放在床头的手机突然响了,来电显示是一个陌生号码。
按开接听键,对方沉默了两秒,突然毫无征兆的笑了一声,满是尴尬。
“喂,是书乔吧,还记得叔叔不?”

楼主 想深渊同白发  发布于 2019-05-20 23:02:00 +0800 CST  
计书乔仔细回忆着这个声音,就听到对面立刻接了一句。
“你二叔啊,都好几年没见过你们兄弟俩了,现在大一了吧。”对面维持着一个热情却僵硬的语调。
只是一个称谓,就可以让他想起来太多东西,明明只是几年前的事情,远的好像是上辈子,计书乔没有和他客套,开门见山道:“有什么事吗?”
连一句称呼都没有,对面显然被噎了一下,但只是一瞬,立即又笑呵呵的接着道:“你周末有时间吗?咱们见一面吧,我有事想和你谈谈。”
感受到对方语调的变化,计书乔也没有迎合的意思,“有什么事,你现在说就可以。”
“一两句也说不明白,你还是来一趟吧。”廖国建没有给他退让的余地。
计书乔靠在床头,夜色渐深,疲惫像一张无形的网将他裹住,“行…”
他已经大概猜到廖国建想要谈什么了,但这件事情,没得谈。肖晏的事情,他们谁都摘不干净。
眼前的事物恍恍惚惚看不清楚,计书乔靠在枕头上半坐着,廖程的最后几句话他都没有听清,纤长的睫毛半垂着,微微颤抖,他下意识的抓紧了棉被,喘息声很轻。
只是普通的心悸而已,忍一忍就过去了。
对时间的概念变得混沌模糊,不知道过了多久,有一个带着温度的力量将他笼罩起来,被虚汗浸湿的背部也没那么寒冷了。
因为身体不好的缘故,除非是突然很不舒服,计书乔夜里睡沉了就很难清醒,有时候廖景川连敲几次门他都听不到。
傅思奇静静的打量着,目光落在他虚握着棉被的右手,指节修长,手臂上青色的血管清晰可见,甚至能看到上面针眼留下的浅淡疤痕。
鬼使神差的,他低下头,去看他几乎被头发遮住一半的侧脸,鬓角被冷汗黏湿了,他伸手撩开遮住眼睛的刘海,动作放很轻,生怕把人吵醒了,如此近的距离,他甚至听得到他呼吸的声音。
只是怕他夜里不舒服过来看一眼,他该走了,傅思奇坐在床边有些发愣,身体却像是一个无法动弹的石像,他一步也动不了。
手指僵直的悬在半空中,他的大脑里一片空白,心脏几乎是一下一下的撞在肋骨上。
当他的指节碰到柔软的唇瓣时,仿佛是被烈火烫了一样,他逃一样猛地从床上弹起来,随后脱力的向后跌跄了两步。
一阵轰鸣在他脑海中平地炸起,什么东西突然轰隆一下塌了,七零八碎的砸在地上。
///
大排档里酒气熏天,邻桌肥胖的男人蹭着凳子正和人对吹,廖景川斜眼看过去,向一旁挪了挪。
“老板,再来五个腰子。”宋程将手里的牛肉串撸到盘子里,一面招呼老板。
“你少点点儿,我不饿。”廖景川喝了一口汽水,手边的签子少得可怜。
宋程伸手去拿干料,试探着问道:“你不回去了?”
廖景川看了他一眼,平时最爱吃的羊肉串也没什么味道了,“回…”
“你又和你哥闹别扭了?”
“也没有,”和平日里不一样,这次廖景川回答的很认真,他望着面前的羊肉串,幽幽的加了一句,“就是最近跟他待着,总感觉怪怪的。”
“他就差给你当妈了,你还哪儿不满意啊。”宋程难耐内心的正气,决定说句公道话,“你趁早回去吧,人家指不定都做好饭等你了,老弟求你做个人。”
廖景川抬眼看了看他,夹起一块油边堵住他的嘴,“吃吃吃,赶紧吃你的。”
吃也没心情吃,走也不想走,廖景川开始搓花生打发时间,目光无意间扫到不远处看起来正在家庭聚餐的一桌人,两个半大的小男孩吃完就闲不住的来回打闹找乐子,这时候正因为一个菜盘上的装饰纸伞闹脾气,两人谁都不退让,绊倒了也不哭,硬是要争出个高下来。
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场景,小孩子总是喜欢互相争抢,即使对他来说那些东西并没有吸引力,只是因为你需要,我就要和你抢。
///
“我也要喝!”
“不是给你盛了吗?这个是煮给哥哥的。”廖国新对这些事情已经习以为常,随口打发儿子。
“凭什么他吃的不一样?我就要吃这个!”廖景川一把揽过对方面前的南瓜粥,只喝了一口就夸张的扁扁嘴扔到一边,“真难喝。”
已经过了十岁生日的计书乔看起来比廖景川还要小,一入了冬他就小病不断,胃口更差了,刘晴偶尔会给他的粥里拌些糖,这样还能多吃些。
“你能不能消停吃饭?”廖国新吼了一句儿子。
刘晴系着围裙端出最后一道菜,立马发现了饭桌上不愉快的气氛,笑眯眯的将手里的糖醋排骨放到廖景川面前,“瞧你,凶孩子干嘛,小川来,吃排骨,我记得你爱吃这个。”
毕竟还是小孩子,一道菜足以暂时收买他,廖景川没有回话,连看都没有看刘晴一眼,立即端起自己的白米饭开始啃排骨。
哄好了小祖宗,刘晴转到自己儿子身边,欠着身子亲了一口,小声道:“好好吃饭,病好了才能上学,乖啊。”
男孩睁着大眼睛看着妈妈,他很想说自己吃不下,准确的来说是因为身旁这个定时炸弹才吃不下,但是面对着这个自己一点也不熟悉的新家,就算是待得再久,也摆脱不了那种寄人篱下的感觉,他说不出口,只能接过妈妈递来的碗筷。
每一个人都对他客客气气的,却又无一不冷淡疏远,几乎是在漠视他的存在,反倒是衬得廖景川正常很多,也许只有这个名义上的弟弟把自己最真实的态度表现出来了。

楼主 想深渊同白发  发布于 2019-05-26 23:12:00 +0800 CST  
用过的碗筷被堆在水池里,廖国新已经拥着自己的老婆进了,连洗碗的时间都不留给女人,廖景川看不懂太多,但他还是明白一些事情的,他非常不喜欢这个女人,因为她取代了他的妈妈。
他再也没有妈妈了。
谁要叫这个婆娘妈妈呀!
“让开。”廖景川用肩膀撞开身旁的人,硬是从这一条窄窄的过道里正身走了出来。
计书乔被撞的磕在餐桌上,疼的眼泪都在眼睛里打转,他转身反抗道:“你不会好好说话吗?”因为感冒的原因嗓子有些哑,整句话的气势大打折扣。
“为什么要和你好好说话?你是谁啊!”廖景川一肚子的火气不怎么往哪撒,又吼了一句,“这是我家!不是你家!”说完转身走进卧室摔上门锁死。
老房子只有两间卧室,在此之前一直是廖景川一个人住一间小的,可是自从他们来了之后,他就不得不跟这个陌生人分享一间卧室,这件事情廖景川无论怎么消化都消化不了,不止一次的将对方关在门外,扔掉对方的日用品,以此宣扬主权。
计书乔站在门前愣了一会儿,妈妈就在左边的卧室里,只要他敲门进去,廖国新怎么样都会出面教训自己的儿子的,可是那时的他犹豫了,他能感受得到妈妈和那个陌生男人的感情,女人的眼里更多的是她苦苦得来的丈夫和一个家,其他的一切,都没有这重要。
连敲门都成了打扰,所有人都属于这个家,唯独他不是。
以前他只有妈妈,妈妈也只有他。
也许以后就不是了…
计书乔抱着抱枕小小的一团缩在沙发上,灰暗的客厅里只有细微的咳嗽声,他已经断断续续病了很久,因为成天打针的缘故嘴里苦的尝不出味道,手背也是一片淤青,别人三两天就会好的感冒,他就要熬上将近一个月。

楼主 想深渊同白发  发布于 2019-05-26 23:13:00 +0800 CST  
眼皮又沉又热,小男孩儿窝在沙发上连喘息都有些费力,里屋偶尔传来窸窣的声音,灯光透过门缝照射出来,映得客厅更加冷清灰暗。
刘晴理了理肩带推开房门,准备趁着廖国新睡着了出来收拾收拾屋子,就看到沙发上隐约坐着人,走近一看才发现是自己儿子,连忙坐到旁边把人叫醒。
“书乔,书乔?”刘晴回头望了一眼紧闭的房门,猜的八九不离十。
计书乔半天才睁开眼睛,睫毛湿湿的,望着刘晴看了许久才对上焦,“妈妈…”
他声音很小,没什么力气,软软的鼻音很重,把刘晴喊的整个心都拧在了一起,自己的儿子,怎么可能不心疼啊,弯腰将男孩儿搂的近了些,贴在他额头上试了试温度,果然又烧起来了,刘晴按捺不住心中的焦虑,低声哄着儿子:“妈带你去医院。”
计书乔抓着妈妈的衣服,靠在她怀里哼了几声,没给出明确的反应。
刘晴闭了闭眼睛,把儿子搂的紧了些,怀里的小孩儿伏在身上吃力地喘气,“你今天是不是忘记吃药了?”
小孩儿动了动,没有出声,将头埋的更深了。
刘晴皱起眉头一时间没管理好情绪,语气重了许多,“我不是和你讲过,要按时吃药,这点事你也能忘?到时候难受了,我又不能替你。”
计书乔抱着女人,眼泪就汪在眼底中打转,他不敢哭,也不敢不回答,依旧乖乖的应道:“在屋子里,拿不到。”
刘晴听到男孩儿的回应,面上顿时暗淡下来,她回头看了一眼身后房门紧闭的卧室,眼角细浅的皱纹让她看起来更加疲惫不堪,伸手捧起儿子的脸,用指腹替他擦了擦眼泪。
男孩儿抬起头来看向女人,他一双眼睛和她几乎一摸一样,只是瞳仁过于深了,黑洞洞的,连能倒影出的东西都极少极少,他望着女人的眼睛微微颤动,这是他在这个世界上最亲的人,只要她肯护一护他,他怎样都愿意。
初时浓烈的期待随着女人冗长的沉默逐渐冷却干净,男孩儿微微低下头,不再看自己的妈妈,大眼睛缓慢的一下一下眨着,也不知道该看哪里。
刘晴抱紧儿子,下巴抵在他柔软的发顶,声带好像生了锈一样,她的声音突然沙哑了一些,“你要乖乖的,听见了吗?”
……
“嗯…”
///
“这顿我请了,提前祝你生日快乐,到时候可啥也没有了啊。”宋程端起酒杯一口闷掉,随即舒爽的长叹了一口气。
“谢了。”廖景川有些敷衍的喝了半杯啤酒,继续搓自己的花生。
“那你周末是不是要回家住了?”宋程从他手里夺过几粒花生扔到嘴里。
“回,寝室就留给你们享受了。”

楼主 想深渊同白发  发布于 2019-06-10 23:04:00 +0800 CST  
突然被吵醒心慌的厉害,声音轻飘飘的没有力气,“换了衣服吃饭吧。”
对方没有回答,计书乔撑着沙发站起身来打算去热一热饭菜,经过廖景川身边时毫无预兆的突然被强硬的拽住了,对方手劲很大,死死的掐在他的手腕上。
“我怎么不知道…我妈去世之后,还留了一笔钱。”廖景川转头看向身边的人,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这人的脸色比平日里更差了,手里的腕骨细弱单薄,只是一只手就能环过来,“廖国新不是说,什么都没剩下吗?”
计书乔想挣脱开他的手,可试了几下一点用处都没有,廖景川较劲一样的不肯松手,他越挣扎,他越变本加厉。
“他为什么偏偏只跟你讲,你还知道什么?”廖景川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一字一句问道。
“有人找你了是吗?”计书乔抬眼看向他,面上一片霜白。
“跟你没关系,回答我的问题。”廖景川直视着他的眼睛,整个人散发着另人窒息的气场。
计书乔抿了抿嘴唇,声音有些哑,“当时你还小…”
“放屁,两岁而已,顶什么用?而且他来找你的事情,为什么不和我讲?”廖景川微眯着眼睛盯着面前人。

楼主 想深渊同白发  发布于 2019-06-15 22:56:00 +0800 CST  


楼主 想深渊同白发  发布于 2019-06-16 07:19:00 +0800 CST  
吞的好狠啊…

楼主 想深渊同白发  发布于 2019-06-16 07:20:00 +0800 CST  
计书乔踌躇了一会儿,说不慌是假的,“他和你说什么了?”
廖景川望着他没有回答,放开了对方的手腕。毫无征兆的,他撇开脸嗤笑了一声,目光又飘回到计书乔身上,“你急什么?”
面前人的神情很精彩,他明显有些失措,极力掩饰在苍白的面色下,廖景川看够了才缓缓退了面上冷淡的笑意,语气中夹着嘲讽,“他什么都没说,只告诉我我妈留了给老太太养老的钱,托付他照顾,他现在得空来接老人而已。”
“那你…答应了?”计书乔眨了眨干涩的眼睛,心脏闷闷的钝痛。
廖景川抬眼,一双眼睛看不出情绪,“答应了。”
计书乔好像被这句话激到了,猛地抬头去看他,“我可以解决这件事情,这么多年,不也没出问题吗?你怎么就…”答应了…
远处仅有的一盏吊灯模糊的照亮他半边脸,纤长的睫毛被灯光拉下一层薄薄的影子,微微颤抖。
被时间雪藏的什么东西仿佛嗅到了重见天日的契机,在冰层下蠢蠢欲动。
“你到底有什么事情瞒着我?是不是和我妈有关系?”廖景川像根紧绷的弓弦,一字一句的问道。
他整个人靠向计书乔,几乎将对方逼退一步,可这人还是抿着唇一个字也不施舍给他,廖景川的耐心到达了极限,“说话!”
计书乔被他吼的心脏猛地一紧,针扎一样的疼痛放射着蔓延开来,他吃力的咳了两声,声音低弱很多,“我能瞒你什么啊…”
“你以为我现在就不敢动你了是吗?”廖景川被他这个态度彻底点着了,“要不是你和你那个**妈,说不定我妈现在还活的好好的,你这么激动,怕不是你那个死妈早就把钱卷跑了吧!”
计书乔强撑着站在那,一下接着一下吃力的咳嗽着,心脏毫无规律的跳动,他眼前黑的已经看不见廖景川了,他本以为自己对这些话已经麻木的不会再有感觉,可时隔这些年再次听到,他竟然还是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计书乔双目失神的望着前方,不合时宜的轻轻笑了一下,语气近乎是温柔,“是啊…你最可怜了…全世界都欠你的,咳咳…你是不是觉得,我做什么都不够啊…那我把命给你怎么样?满意了吗?”
短短一句话,几乎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计书乔再也顾不上别的,右手紧紧的按在胸口上,熟悉的疼痛感这次来势凶猛,他剧烈的咳嗽起来,嘴唇因为缺氧泛起骇人的绀紫色,喉咙里逐渐弥漫出咸腥的味道。
廖景川终于发现了面前人的不对劲,一瞬间脑海里再没有了先前的那些,“计书乔?”
耳旁只有血液充斥的声音,计书乔听不清对方说了什么,向下滑落的身体被人一下子接住搂在怀里,他依稀听得见耳边有人在呼喊,可他已经无力再去回应,只是伏在那人怀里吃力的咳喘,心脏的绞痛剧烈又密集,那是从记事起就一直伴随着他的疼痛,清晰又冰凉。
廖景川轻轻托着怀里的人跪坐在地上,生怕一用力就会弄疼他,他的嘴角不断渗出血丝,连咳嗽声都虚弱得低不可闻,廖景川只觉得手脚冰凉,一颗心好像被人撕裂了一样,他慌乱的去翻计书乔的口袋,一瓶药被粗暴的拧开,可他没想到的是,只是一小瓶药,里面居然放了不下五种不同的药片胶囊,那是计书乔从来不肯给他看的。
他为什么要吃这么多药…
他什么时候要吃这么多药了…
他到底病的有多重…
为什么不告诉他!

楼主 想深渊同白发  发布于 2019-06-18 00:15:00 +0800 CST  
病床推动的声音,来往人群的声音,和那些听不懂的专业术语,他的心跳从来没有这样快过,血液上涌直冲耳膜,廖景川一双眼睛直直盯着病床上双眼紧闭面色雪白的人,他没有注意到脚下的门槛,险些被绊倒,刚回过神来便被护士拦住了。
“抢救室家属不能进,你先去办一下手续吧。”有些年纪的女护士低头写着什么,大概是感觉到了面前这个男孩儿的慌张,忍不住安慰了一句,“我们肯定会尽力抢救的,要相信医生。”
隔着狭窄的门缝,他只能看到病床旁来往脚步匆忙的医生护士和错综缠绕的医疗器械,廖景川茫然的看了几眼,脑海中闪过的尽是这个人平日里苍白消瘦的样子,他突然间有些慌了神。
一直折腾到下半夜计书乔才稳定了一些,转到普通病房观察,廖景川披着一件薄衣疲惫的捏了捏鼻梁,眼底泛青,来来回回的办手续,交款,取结果,几个小时几乎是身心透支,这会儿拎着一瓶矿泉水靠在走廊上漫无目的发呆,目光几次停留在问诊室门前,犹豫了几番才走进去。
医生坐在电脑后推了推镜片,看了他一会儿才道:“6床家属?”
廖景川点点头,“我想问问他的情况。”
“你是他的?”
“弟弟。“
医生略微挑眉,似是想说什么,但最后也没开口,垂眼飞快的敲着键盘,将病人的检查结果调了出来,淡淡道:“只是暂时脱离生命危险了,但是他现在这个状况,愈后并不乐观,我的建议肯定是尽快手术。”
“他这个病…很重了吗?”廖景川问完立即后悔了,他又在问废话。
“他这是天生的,先心的最佳治疗时间是五岁之前,他都二十了,而且现在肺功能也不好,即使手术了,痊愈的概率也很渺茫,只能是暂时保命,”男人看了一会儿检查结果,接着道:“这次发病挺严重的,对他本身损伤也大,以后要千万注意,这病得养。”
廖景川听得发愣,想开口再问点什么,最后也不知道从何说起,医生见他没什么概念又补了几句,最后还不忘安慰他,让他不能先歇气了。
深夜的病房鼾息声此起彼伏,最尽头的重症监护室彻夜长明,监护仪规律的发出声音,听的人心里不踏实,廖景川拧开水瓶喝了几口才推门走进去,病房里所有的床都是满的,他不敢发出太大的声音,轻手轻脚的走到陪护椅上坐下,计书乔露在棉被外的胳膊上扎着滞留针,各种监护仪器粘在他苍白的皮肤上。
廖景川将手掌抚上他的手背,手下的触感纤细柔软,因为太瘦了手骨都清晰分明,指尖泛着暗色,怎么都捂不热。他突然想起昨天回家时这人的样子,缩在沙发的一角睡了过去,怀着抱着猫,估计是准备了很久的晚饭,一直在等他回家。
还有他失去意识前最后和他说的那句话…
那个反复淹没他的陌生的感觉终于清明起来,他是真的心疼了…
无论发了什么事…
你怎么就不能听他一句解释呢?
廖景川撑着脑袋斜靠着,目光始终停留在计书乔的身上,心里百味杂陈,后半夜的月光亮如明灯,透过窗户照射进来,给病房上了一层冰冷的蓝光。

恍惚间再次转醒的时候计书乔有点分不清自己身在何处,缓慢的眨了眨眼,目光所及之处尽是吊瓶和白墙,脑子里混混沌沌的有些断片,他试探着动了动手指,却发现自己的右手被人紧紧的握住了,计书乔随即看见了趴在自己身上已经睡过去的廖景川。

楼主 想深渊同白发  发布于 2019-06-26 22:40:00 +0800 CST  
他头发被压的有些乱,像个人体暖宝宝一样粘在自己身上,计书乔犹豫了一会儿,最后也没把人叫醒,抬眼看了看四周,因为低血压的缘故,他经常睡沉了再醒过来时就会昏昏沉沉的犯恶心,这一觉也不知道睡了多久,身上软塌塌的没有力气,精神也很差,计书乔这会儿恹恹的垂着眼,氧气面罩下的脸色依旧不好。
廖景川梦里突然惊了一下,身体些微的一震,整个人便清醒过来,眼前逐渐清明,看清了面前的被褥才发觉自己竟然睡过去了,趴了一晚上两条腿又酸又麻,廖景川撑着床铺坐起来,一抬眼便和床上的人视线相汇,空气凝固住了一样,计书乔戴着氧气罩说不出话,他竟然也跟着愣了半天。
“你…醒啦…”廖景川若无其事的放开了他,放在腿上的左手别扭的摩擦着裤子。
计书乔看了他一会儿便垂着眼伸手想去摘面罩,可手上虚握着没什么力气,半天也没成功,廖景川上前两步握着他的手放下来,低声说了句别动,动作有些笨拙的帮他解开了。
他手下放得很轻,生怕弄疼了他一样,计书乔舔了舔苍白的嘴唇,喉咙里干涸的几乎说不出话,“我睡了…多久?”
“两天…”廖景川本想问一句还难受吗,但想了想他病成这个样子怎么可能不难受,便伸手拿过借来的热水壶倒了半杯温水,改口道,“渴吗?喝点水。”
“嗯…”
廖景川将床铺摇高了些,握着杯子喂他,计书乔喝的很慢,他怕呛了他,也耐着性子慢慢等,指尖感受得到这人喘息的温度,从这个角度看过去格外的温顺,低眉顺眼的样子让他莫名的心里一软。
计书乔只喝了小半杯便摇头不喝了,抬眼打量起廖景川,对方只穿了件单衣,虽然天气还算暖和,但是医院到了夜里还是有些凉的,看他这头发乱糟糟的样子,估计这两天也没有回家,说实话他醒来时看见廖景川是有些意外的,按往常来说,他醒来时都该是一个人…
“饿吗?我去买碗粥给你。”廖景川也不提其他的事情,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
计书乔料不准他在想什么,但他还清楚记得廖景川那个激动的样子,现在回想起来有些后悔,就不该和他置气…他这样子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到头来还是自己遭罪…
计书乔想了想开口道,“对不起…之前没想好怎么和你讲,那个…”
“我问你饿不饿,没问你别的。”廖景川喝光了他剩下的半杯水,随手放回桌柜上,将对方的话硬生生打算。
“我不饿…”计书乔也不和他犟,不想听不听吧…他刚摘了氧气罩胸口有些闷,轻咳了两声道,“回家换身衣服,回去上课吧,我自己办出院就行。”
廖景川一听这话皱起眉头,“你这样还要出院?学校那边我帮你请假,这几天你就在这待着。”
“哪里一样,都是吃药…”
“不行,过两天再说。”
计书乔还是不想放弃,耐着性子又道,“我一直都这样…也不是一两天了,我有数。”
“你有数,你有数你这么大的事情你瞒着我。”廖景川面上霎时难看许多,闷哼了一声,别开眼睛不去看计书乔。
计书乔以为他还在想他妈妈的事情,努力措了套词,解释道,“对不起…我是想再过两年,就把东西都给你,我不知道…”
“我是说你的病!”廖景川抬高了声调,猛然截断他的话。
计书乔被这么一噎,剩下的话怎么也说不出来了,垂下眼睛不再说话。廖景川人在气头上也不理他,忙了两天一大早还没吃上饭,这时候饿的胃里难受,索性转身出门吃早点去了。
他心情不顺,站在包子摊前都没有什么食欲,随便买了一屉鲜肉包子和一碗小米粥就往回走,十多分钟的路他的脑子里差不多把这十来年的事儿都过了一遍,从当年第一次见到计书乔,到后来他们都长大了,十几载的时光从他的生命里呼啸而过,无论他扒开去看哪一页,里面都有这么一个人,所以他从来没有想过,如果计书乔不在了,他的人生会是什么样子。

楼主 想深渊同白发  发布于 2019-07-07 20:02:00 +0800 CST  

楼主:想深渊同白发

字数:51536

发表时间:2019-02-18 23:34: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07-10 09:46:42 +0800 CST

评论数:2125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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