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无水】盗墓迷城(HE 接盗八 长篇 瓶邪ONLY 悬疑主搅基辅)



“吴老板?”福田见我愣神,试着叫了几声,我马上回过魂,略微思考后反驳道:“那也不能说明什么。人类历史经历过数次大的迁徙,人种混杂是不可避免的趋势。再说,你讲这些和请我来的目的有什么关系?不会为了找人听故事吧。”


“当然不是,我马上就要进入主题了。”


我心说,你废话讲了快有一辆解放卡车了,才说到正题上,这也未免太罗嗦点吧。


福田不慌不忙,抽出另外一份资料,“这是一份碳十四年代化验报告,我请专家对面具进行了检测,发现它的年代能追溯到2000年前,也就是中国的战国时期。你发布的铃铛视频也给我老朋友看过了,材质和这个面具似乎一致,虽然不能百分百确定。你看,秦始皇、徐福、战国面具、铃铛、手骨、活尸体,这些还不够证明我的设想吗,小吴老板?”


我一时不知道该如何回答,不得不说小鬼子的办事能力很高明,循环渐进中就把人绕到他们想要的地方去了。


福田见我不吭声,脸上露出胜利者的表情:“我对整件事情很感兴趣,请小吴老板来,一是希望有生之年能见到和这条手臂有关的人;二是,我很想搞清楚面具和秦始皇和长生之间的关系,说不定可以用在医学上造福人类。”


看他说的嘴角直冒白泡,不管他自己信不信,反正老头的话我一句也不信,如果让他知道我和小哥的关系,指不定会把闷油瓶大卸八块带回国,门儿都没有。


我打定主意装傻到底了,就把头摇得像波浪鼓,对他道:“这么牛逼的手指我也是第一次见到,所以想买下来当纪念品。你报个数吧,我手头现金不多,最好能转账。至于你说的第二点,我顶多帮你参谋参谋,你真有兴趣,我可以给你个QQ号。”


福田听完脸上带出失落,“这样子太遗憾了。讲钱伤和气,这个手骨我留着也没用,今天和小吴老板谈得开心,就当礼物送给你了。”


我一激动刚要说“好!”谁知,老头子顿了顿,说:“不知那个铃铛可否赠给我?”


妈的老头子果然精明,当初给齐老爷子看的那个才小拇指大点就能卖400万,我这个巴掌大的说不定能卖出更高价,他倒不吃亏。


可转念一想,这铃铛留着也是个祸害,毕竟只对我的血液起反应,早脱手早省心。权衡之后这桩买卖就算成了,我又提出来想再看看那个面具,老头子也爽快,把第二个盒子打开往前面一推,我这才看清楚它的全貌。


那个面具并不是照片里看到纯黑色,而是整体发乌。尤其是里层,可能长期佩戴的关系,鼻梁处被磨得脱落了,露出里面的金属部分,还有铜锈在上面。


我记得战国时期有一种金属装饰工艺叫鎏金,亦称火镀金或汞镀金,把金和水银合成的金汞剂涂在铜器表层,再加热使水银蒸发,金子就牢固地附在铜器表面。鉴别一件器物表面是否经鎏金,主要是标识其表层是否残有汞。这件物品上面黑得很不均匀,目测看来应该使用了鎏金工艺,所以表面才被氧化成一块一块的。


我想看得更仔细些,商量后决定第二天带着铃铛再来拜会他。下楼时,他的伙计们不太友好地紧盯着我和皮包直到离开别墅。不过我在意的不是这几个人,因为我总感觉有另一股视线在背后偷偷监视我们的一举一动。



楼主 土方露儿  发布于 2012-09-08 20:46:00 +0800 CST  


福田挤到我身边,大声说了句日语,下面有个中年人抬头和他对视后也哇啦哇啦说起来。我没学过日本话,完全听不懂在讲什么,不过从两个人的表情判断他们肯定认识,而且为了某件事起了冲囘突,老头囘子看起来相当震怒,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那人说完又指着我比划一通,福田一愣露囘出犹豫的神色,眼神直往我这儿瞥。我心说糟糕,没等作出反应,福田一把从后面抱住我。那中年人一挥手,打囘手们直接冲上楼梯。


不用翻译也知道什么意思了,我转头瞪向福田,那老头力气挺大,我挣脱半天愣是没逃掉。他把头埋在我背后,闷声道:“吴老板,对、对不起……”


对你大囘爷!下面的人举着棒囘子蜂拥而至,我惦记先护住手里的盒子要紧,急忙冲下方的皮包大喊道:“接着!”


皮包这小子挺机灵的,见四面被围得水泄不通,拽住王盟的胳膊原地转了半圈后往前用囘力一扯,王盟“哎哎哎哎”打了个转直接扑到前面一排人身上。皮包又提起棒球棍挥开后面的人,一个箭步踏在沙发靠背上,来了一招云龙探爪,腾空一把抱住了盒子。


“护好了!”


我这里被老头囘子牵制住怎么也挣脱不开,心说福田做人太他囘妈史博了,想去用头撞他,结果撞到福田的牙齿,磕得直冒金星。忽然灵光一闪,回忆起之前看过《十三太保》里刘德华的一段打斗,也不失为一个好的借鉴。


根据我脑补的画面,首先双脚跳起同时踏住扶手,第二步集中全部体重在福田身上,帅气得向后猛蹬,他重心不稳就会被我压倒在地,然后吃疼松开手,我再趁机用肘关节狠顶他的肋骨。最后福田充当一把人肉垫子,我毫发无损胜利逃亡。


实际情况是,福田似乎看透了我的行动,我脚刚离地时,他大呵一声一个旱地拔葱直接将我抱了起来。我没料到福田还学过几招空手道,急得两条腿在空中又踢又踹。他毕竟年纪大了吃不住两个人的劲儿,脚下一滑连带我翻到地板上。


只听身后一声闷囘哼,老头估计被压得够呛,虽然跳过了所有的关键步骤,我还是顺利挣脱了。再想冲下去,楼梯口已经被几个拿铁管的人堵住,下面传来王盟的嗷嗷声,此时一个人正压在他身上拼命掰他的胳膊。


皮包和小九全力应付大部分人,无暇分心,我目测楼梯的高度,跳下去的话残废概率应该不大。我笨拙地攀上扶手,晃晃悠悠站在上面,两条腿直打颤,脑子里过了一遍闷油瓶在新月饭店时的动作,默念一句阿弥陀佛眼睛一闭直跳而下。


记得有个姓李的学长说过,猫就是猫,再画也成不了虎。就在我自以为成功时,福田扑过来一把抓囘住我的脚踝。闷油瓶当年可没遇上这段子,我一下就慌了,可是身囘体已经悬空,福田只来得及抓掉我一只鞋子。我整个人彻底失去平衡,在空中画个弧线,仰面摔了下去。


谢天谢地,王盟和那个人扭打在一起恰巧滚到我的正下方,我一个泰山压顶砸在两个人身上,王盟被压在最下面直翻白眼。我打了个滚站起来,拎起他身上的人迎面就是一记老拳。还没来及发第二拳,后背就中了一棍囘子。


我捂住后背推开王盟道:“你还不手?!赶紧找家伙!”


王盟边闪边道:“杀囘人犯法。”


“这点出息!你先保住自己小命再说吧!”话音未落,几个棍囘子齐刷刷砸下来,我夺过王盟怀里的托盘迎上去,当当当当,棍囘子纷纷落在盘子上,震得手指都是麻的。


“再不动手,抓你到日本拍大片!”


王盟的脸都绿了,抱头就往后逃。这家人的厨房在客厅旁边,是半开放式,我将托盘横飞到最前面一人的脸上,几步冲了进去。围囘攻的人见我钻进厨房,也跟着跑过来。里面空间不大,我围着灶台和他们周旋着,一面找顺手的“兵器”。


可恶的是所有菜刀全被厨师收走了,眼下厨房里只剩几个炒勺和锅盖,我抽囘出一把日本滤面条用的漏勺,一手顶着大锅盖,有灶台挡着,一时间他们也近不了身。


楼主 土方露儿  发布于 2012-09-12 20:02:00 +0800 CST  


小九和皮包完全不用担心,一上一下合作得挺默契,有几个人已经被打趴下,躺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死了没有。那个中年人在旁边用生硬的日语说“抓厨房的人。”这下子其他人全调转方向朝我冲过来。


我把能扔的碟子碗拼了命地掷出去,就听王盟在外面喊道:“老板!”


“什么事?”我以为他又被攻击了,急忙回头找他,刚侧脸就被旁边伸出的拳头捶在颧骨上,顿时面前一片金光灿烂,耳朵里嗡嗡直响,看东西都是重影的,漏勺也脱手了。


就听王盟又小声道:“我想问你,用铲子行吗?”


我被打得有些发懵,赶紧甩了几下脑袋,恍惚间对面几人举起钢管朝我砍过来。我捂着脑袋连退数步,腰部很快顶在灶台边上。眼看钢管挥下来,我咬牙劈囘开腿一屁囘股坐到灶台上面,下一秒几个棍囘子擦着鼻子尖从裆下划过。没时间后怕,我抡起手里的锅盖就照他们脑袋上猛拍,拍到最后锅盖都变形了。


这时皮包冲进了厨房,对我喊道:“趴下!”


我一看他竟然端起煮面条的开水,那架势已然急红了眼,赶紧把锅盖举到前面护住头部。


“操囘你囘爷爷的!老囘子毁你们容!”皮包吼着连面带汤全部洒了出去。


厨房里散发出高汤的味道,那些打囘手捂住脸倒在地上惨叫不止,我看每个人手上脸上起了一片片的大燎泡,实在不忍心再看下去。小九用棒球棍将剩下的全撂倒后,对我们三个喊道:“赶紧离开!”


我去拉王盟,发现他正闭眼胡乱挥动手里的铲子,口囘中念念有词。我走过去拍他的肩膀,王盟怪叫一声下意识往后扫,差点砍到我的头。啧!我夺过他的铲子,揪住他的耳朵道:“别他娘的耍宝了,撤退!”


屋里除了刚才的领头老大,基本上全被小九和皮包揍趴下了。那个中年人似乎很愤怒也很害怕,拿起电囘话又开始说些鸟语,我往窗外一瞥,远处驶过来几辆大海狮商囘务车,看那架势似乎叫来了新的帮手。


门口已经聚囘集了不少看热闹的大囘爷大囘娘,我们踢开地上呻囘吟的那些人,皮包率先举起棒球棍喊道:“起开起开!黑社囘会打架!”


“说话注意点!”我一把把他拍个趔趄,就见几辆车开到门口,车门一打开,呼啦啦下来一大帮子人。


糟了!我们这边只有四个,三个已经挂了彩,加上一个战斗力为负中看不中吃的王盟,正面冲囘突绝对要倒大霉。


这时中年人来到门口,用日语夹杂着中文喊道:“追!追上他们!”


大囘爷大妈们自动敞开一条通道,把我们几个让了出来。那些打囘手们好像围囘攻猎物的豹子,转着手里的凶器,慢条斯理朝这边渡过来。这是打架中人数多的一方常使用的招式,主要给对方制囘造心理压力。


我们几个被囘逼得连连后退,后面的鬼囘子还在指手画脚,我一扭头指向他,对小九喊道:“擒贼先擒王,抓囘住那孙囘子!”


中年人一愣就要往回跑,被小九从后面一把揪住领子,当场勒得咳嗽起来。


现在我们和对方只差三四米距离,皮包拿棒球棍横在前面,对方暂时不敢轻举妄动。期间有居民想打电囘话报警,被几个小囘鬼喝止住了。那些人可能是请来的小混混,深知打架之道,竟分成两组开始两边包抄我们。


“叫他们停下。”我命令道。


一开始他不想就范,小九下了狠手,那人憋得满脸涨红,舌囘头都吐出来了。我知道九姑娘手下有分寸,也不打算阻止。中年人实在没辙,紧闭着眼用手势吩咐那些打囘手不要跟来。


这一来给我们争取了不少时间,眼前退到出口了,我对小九他们道:“分头跑,找机会再汇合。”皮包点点头拉住王盟的胳膊说了句保重,就奔向另一个方向。


他们似乎对逃掉的一对兴趣缺缺,始终与我们保持不远不近的距离。


突然一声尖锐的警囘笛响彻起来,所有人顿时呆在现场。我注意到为首的人和中年人交流了一下眼神,心说妈囘的中圈套了。


现在放开中年人,那群小囘鬼肯定会一哄而上,不管对方出于何种原因我们绝对逃不掉。可警囘察一旦到了,中年人又会告我们挟持人质,到时再来几个所谓的证人几张嘴也说不清了。这一闹少说五年以上,如果再把以前的事捅出来……我简直不敢想象下去。


小九也没了主意,眼巴巴等我作决定。我心说你看什么看,老囘子也自身难保,要不把胖子和闷油瓶一并供出来,大家集体蹲号囘子也算大团圆。


就在我们手足无措时,后面响起滴滴的喇叭声,一辆出租车喀吱停在了我们面前。我来不及多想,没等车子停稳就打开车门钻了进去。小九一脚踹在那日本人的后腰,把他踹翻在地上,之后也随我跳进车里。


后面的人见我们要逃走,一部分往回跑去开车,另一部分朝我们猛追过来。


“快快快开车!”我砰地关上囘门一面往后望一面催促道。


那个司机真不含糊,不问我们是干什么的,一脚踩下油门。只听轰一声,车子像离弦的箭加速窜了出去。


我隐约见到有辆警车缓缓停在小区门口,中年人和那些混混早逃得无影无踪了。出租车又拐了几个路口,终于没有任何车子再跟上来。我松了一口气,现在回铺子不安全,暂时要避避风头。我想起附近有个三叔的盘口,那里有伙计在,至少不会有人敢来捣乱。


我对司机说出地址,谁知他并没有按照我指定的路线,反而开上另外一条路。我一看情况不对劲,刚要开口,那个司机回头朝我们的脸部一喷。一股微甜的味道钻进鼻孔,等我意识到发生什么了,只觉得浑身脱尽力气,头一歪便失去了知觉。


第二部《古城风声》完结

楼主 土方露儿  发布于 2012-09-12 20:02:00 +0800 CST  

小花说的没错,胖子和闷油瓶是最值得我信任的人,可一想到胖子之前瞒过我,瞬间心里又拧起了小疙瘩。

“有烟吗?”等终于不笑了,小花很认真地问道。

“你不怕嗓子坏了?”我摸出一包,“有是有,可惜你哑了,多少小姑娘该伤心了。”

“你以为我真靠唱戏为生?”小花拿出一支叼在嘴里,“早几年就不唱了,现在充其量算个高级票友。再说,让人看见解老板成天抛头露面,谁会去尊重?你要是真想听,改天去北囘京,我专门给你搭个台。”

见他没有点上,我急忙把打火机递上去。他摇摇头让我先来,我也没多想,刚给自己点上,小花一把搂住我的脑袋伏下囘身,道:“借个火。”话音未落,已经对着我嘴里的烟点了上去。

我愣在那里几秒,随即发现又被他调囘戏了。小花含笑吐出一个烟圈,转身望向窗外,道:“给我点时间,我知道你有一堆问题,我会给你一个合理的解释,现在先打起精神对付那个伪小哥吧。”

说完他转身走向门口,用几不可闻的声音说了句“谢谢。”便随手关上灯离开了。

我站在黑囘暗中看着小花远去的背影,竟透出一股从未有过的孤寂。我清楚地认识到,也许我不是最了解小花的,但从这一刻起,我是最接近他的。

回到会客厅,屋里人少了大半,连六子也不在了,只剩下九门提督和几个大头,两只手一只脚数得过来的人数。正犹豫着要不要问清楚,就见所有人一致转向我这里。恢复了本来面目,从心里还是相当舒坦的,只是二叔看我时脸色有点黑,我知道他生气我私自跑出来,又被抓了个现行,最后还自以为是全盘招供。

“小吴哥,入座吧。”张易成指着二叔旁边的位置对我比了个手势。他的称呼很奇怪,听起来既别扭又耳熟,我一时想不起也就没放在心上。

环顾宴会厅,座位被重新安排了,闷油瓶和我们坐在一起。霍菁新换上一套紫色旗袍,别有一番韵味,只不过她的眼神时不时瞟向闷油瓶和张易成,而停在闷油瓶身上更多一些。

“张少爷闹也闹了,该说说正事了吧。”胖子在另一桌道。

“胖爷快人快语。”张易成道:“很简单,我想请各位下个斗。”

“下斗?”屋里又开始变得乱哄哄,“所以你才扣我们的伙计?”

“不是扣,是请,出了斗自然归还。”张易成坐在那里,十指交叉道:“我只想拿一样东西,顺出来的货各位的伙计们可以自行处理,这笔交易应该不亏本吧。”

“有这等好事?别是又蒙我们吧。”有人耐不住叫了出来,“张爷您得先甩点,否则我们怎么晓得是真是假。”

张易成不吱声而是拍了拍巴掌,立即有人端上几样冥器摆在桌子上,有玉也有金,还有两件说不出什么材质,做工都相当精美。所有人的眼睛瞬间点亮了,发出啧啧称赞。从我的角度看去,这些货有一定年头,卖到市场至少小一千万。

“这……这是……”

“从斗里顺出来的几件小玩意儿,更多的还在里面躺着。”张易成笑道:“当然,天上也不会白掉馅饼。实不相瞒,这个斗有些凶险,能否安全出来全凭他们自己的本领。从另外的角度讲,高风险自有高回报。各位如何?”他说这些话时,眼睛闪过一丝轻蔑。

大佬们顿时没了声音,我见他们也开始暗自盘算了。这一行全依仗着拿货走货赚囘钱,现在正值奥囘运会准备期间,国内对各方面管得都非常严格,至少明年这个时候生意不会好做。再说狼多囘肉少,本来大馅儿的墓就不好找,现在有人愿意出钱出消息,这种好事不占才是缺心眼。

“嗨,您早说不就得了吗?瞧刚才一闹,显得多生份不是?”这算是答应了。见一人最先表态,其他人也争先恐后地效仿,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我感到一阵阵恶心,被扣的伙计必定为这些人精出生入死多年,可以称上左膀右臂了。现在利字当头,老板们却见风使舵,置他们生死于不顾,比鬼神更可怕的,就是这赤囘裸裸的人心!我产生一个可笑的念头,如果换成三叔和潘子,眼下三叔又该如何决断呢?潘子又会不会护主心切?


楼主 土方露儿  发布于 2012-09-14 23:18:00 +0800 CST  


下面的东西也失去了耐心,大量头发涌囘出来将池子盖个密实,满眼望去全是黑色,随着一连串的气泡,有张脸逐渐浮出囘水面。


见到脸的那一刻,我只觉得喉囘咙发干脖子僵硬,心脏就要突破冲出来了。那眼睛、鼻子、嘴,每个细节简直和我如出一辙。现在的气氛有些恐怖,更多的是诡异,苍白的皮肤和浓囘黑的头发形成鲜明对比,水里的“我”看起来更像一个变种的向日葵。


那脸越离越近,泛白的瞳孔瞬也不瞬盯住我,不再有下一步动作。我的沉重感加重了,想保持清囘醒却发现无济于事,所以也无法判断自己看到的是幻觉还是真囘实。


就在我将要坚持不住时,水里的“我”突然挣动起来,有个细长的银白色条状物伸进栅栏一通乱搅,接着喷囘出一股黑色的液囘体。那张脸痛苦地扭成一团后缩进头发里,水面又恢复成刚才的样子。


我的肋骨隐隐作痛,最要命的是脑袋越发昏迷了,一点力气也使不上。有人从后面提起我的领子一把丢到地上,没等我做出反应,又像只死狗一样被他拖起来,任何反囘抗也做不了。


拖我的人力气不小,可我毕竟1米8的架子,从他粗重的呼吸中知道对方费了不少力气。我闭上眼睛任由他将我一直拖向里面,厚重的帘子拍打在我的脸上身上,他丝毫不介意。


直到停下来,我听见他离开很短时间后推进来一辆车,然后是托盘和金属器囘具的撞击声。


妈囘的不会真要给老囘子开刀吧。


想到这里我不知哪里聚囘集的力气,趁他再次架起我胳膊时用囘力向后猛顶。那人没防备,被我一下撞翻,我顾不了许多,抱紧身囘体踉踉跄跄就往外冲,可两条腿灌铅似地一步也迈不开。


我感觉那人站起来没有动,而是饶有兴趣地看着我,像是在看一头垂死的羚羊。在即将推开塑料布时,那人冷哼一声,一把拽住我的腰往后一甩,我轻易地仰面摔倒在地上。


“你最好不要动,我可没太多耐心。”那人脱口而出的同时,我顿时惊醒了,那个声音是三叔,是消失了近三年的吴三省!怎么可能?


我有一大堆话要问他,却发现一个字也吐不出来,凭他把我搬上手术床,然后用皮囘带固定好手脚。


三叔还在一旁忙活,我只听到耳边传来乒乒乓乓的动静。


“你看见了。”他用的是陈述句,“你明白了吧,那边才是我亲侄囘子,真的吴邪,你不过是个可怜的替身。”


听到这话我整个人都揪紧了,想到接二连三出现在各处的“我”,至今没有人给出一个合理的解释,唯一的答囘案就是与我无关。我有些懊恼又有些不知所措,更不知道该找谁去发囘泄。


庆幸的是,我很快放松囘下来。倒不是被动接受了事实,而是记起闷油瓶说过的话。如果一开始我作为吴邪就是假的,早被老闷夹死了。


这么一想我重新振作起来,虽然第一时间无法解释为什么会出现一只和我相似的禁婆,但三叔完全是在唬我。想要开口反驳,话到嘴边变成了一个冷笑。


这个举动显然让三叔很错鄂,他望了我半天才道:“你的承受能力不错。”


我不知道他在夸我还是讽刺我,话音刚落一道很强的光打到正上方,那是医院手术时用到的无影灯,我眯起眼睛想看清三叔的模样,一张又薄又凉的东西盖到我的脸上,立即贴服住。


我心里涌囘出一股强烈的不安,预感到他接下来要做什么了,便拼命挣扎起来。


“慢点,越动死得越快。”那人不着急手里的动作,而是坐下来,说道:“你模仿过吴三省,又执着于明朝那些事儿,我想这个肯定适合你。”


这人真的不是三叔,我暂时松了一口气。事情总算没往最坏的方向发展,可他又是谁呢?为什么要学三叔的声音。


就听他继续道:“这是明朝东厂发明的一种刑罚,叫‘雨浇梅花’,也叫‘开加官’,一般五张桑皮纸就差不多了,你认为能坚持到几张?”


“你……是谁?”我咬牙硬挤出三个字,声音非常沙哑。


那人发出几声冷笑,突然换了一种口吻:“小吴老板,是我啊老许,给你说个刚听来的新鲜事儿嘿。”


是许记者!


他没有停下来,又变成一副很市侩的口气:“来来来小三爷,今儿高兴,再干一杯!”


我心里一凉,等等!那是哑姐的老公阿邦!之所以记得清楚,是因为我对哑姐印象深刻,而哑姐是我三叔的女人。


对方没给我太多考虑时间,最后恢复了他本来声音,冷冷道:“我警告过你,你活得好好的,为什么要自寻狼狈?”


我心里惊呼,是他!原来他一直没有离开过!


---TBC---

楼主 土方露儿  发布于 2012-10-01 20:56:00 +0800 CST  


抱着这种想法我竟昏昏沉沉睡了过去,做了许多乱七八糟的梦,直到小花把我喊醒,原来他载着我们到了杭州市的一个小型便利店,那里是解家的一个隐藏据点。我心说解家总搞第三产,上次是旅馆这次是超市,够齐全的。


小花进去和店主打了声招呼,让我需要什么吃的喝的自己取,有事就去后面找他。


我终于体会到主妇逛超市的感觉了,尤其在不用花钱的前提下,所有东西都是你的,随便拿,只要你拿得动。我心里出奇地痒,拿起这个又想要那个,刚放进购物筐发现前面还有更好的。一圈下来,其实筐里的东西全不是我最需要的。我最终都放了回去,只拿了一瓶矿泉水和两个面包,又拆了一包德芙巧克力,就着水几口咽下去。店主一直往我这边瞅,估计在琢磨自家的老板怎么认识了一个臭不囘要囘脸的朋友。


吃饱喝足,我找店主要了电囘话给王盟打过去,我都过糊涂了,究竟离开几天自己也没了盘算。电囘话响了几声王盟才接,一听是我忙问我和九姑娘安全没有。


我心说这小子挺仗义,就把大概情况讲了一遍(跳过了被挟持的步骤,我可不想吓到人家孩子),王盟也和我汇报了他那边的情况。他被皮包保护得很好,两人逃走后并没有人追上来,可他们不敢直接回铺子,打算先联囘系我们。结果发现两个人谁都联囘系不到,好像凭空消失了。


王盟担心我出意外想通知二叔,皮包认为不妥,先静观其变等三天再说。好在我第二天晚上打来电囘话,否则他们明天一早就要向二叔汇报。


我暗叫好险,如果被二叔知道了,就算小花出面我也不能再离开杭州半步。


“老大,我今天下午听皮包说,那个日本老头在道上打听你来着,说你把他的东西偷走了,还放了狠话。二爷早晚知道,你要是偷了就还给人家吧。”


我心里早有了分寸,嘴巴上逞能道:“你老板是那样的人吗?小囘鬼囘子的话你都信。偷什么也不可能偷古董,咱铺子虽然不大,也不缺那点玩意儿。”


王盟在电囘话里连连称是,“老板你小心点,我这两天右眼皮老是跳。”


还真被他猜中了,我不由得苦笑,又嘱咐他几句,让他和皮包安心看好铺子,有什么事等我回来再说。


挂掉电囘话,我试着给小九拨过去,不出所料一直在提示关机,对于他我暂时没多作打算,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又给胖子拨了电囘话,同样无法联囘系上,算算时间他们差不多该出发了,不知道这趟能否赶得上。


该处理的都处理完毕,装备问题也轮不到我囘操心。我两只眼皮开始打架,手脚的擦伤也隐隐作痛,伴着这股子倦意,我打了个哈欠赶紧回到后面补觉。


---TBC---

楼主 土方露儿  发布于 2012-10-08 17:25:00 +0800 CST  
【他们干什么集】

1、
“想要保护一个人该怎么做?我希望他能好好活着,却把他一再推进漩涡的深处。”

“我们肯定是一辈子的朋友了。”“我们不是朋友。”“……”“但我们会是一辈子。”

“有些事情不必明说,我懂。”“我也是。”

“为什么骗我”“我不想害死你。”

“我一直都在找与这个世界的联囘系,却没发现他就在身边。”

“有时我也会累。”“你可以不用这么累,为什么不选择放弃?”“为了一个人,我还不能停……”

“原来越强大的人,在失去时会比任何人都脆弱。”

“如果再给我一次机会,我宁愿从来没遇到你。”“那我会去找,我有的是时间。”

“明年的生日我们一起过……”“好!”(只是我恐怕等不到那一天了)


2、
【接盗八:长白山的山洞里,闷油瓶点晕了吴邪后。盗迷前传。上帝视角】
张起灵突然伸出手,在吴邪的脖子后面按了一下,吴邪一下子就失去了知觉……

看着吴邪那张安静的脸,张起灵叹了口气,伏囘在吴邪耳边,道:“对不起,可你还有自己的生活。如果十年后你真的还记得我,来这里,你就会见到我。”说完,用奇长的手指仔细勾画着眼前那人的脸部轮廓,第一次露囘出了最纯粹的笑容。

之后,张起灵背起行李,爬出了缝隙。在关闭机囘关的那一刻,再看了吴邪一眼:我相信你,别让我失望。

外面的风已经小了,张起灵眯起眼睛,望着眼前的白雪茫茫,心道:接下来要做的第一件事,还是先确认他能否安全下山吧。

……

吴邪醒来之后,除了张起灵留给他的鬼玺,他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吴邪疯了一般的去找他,往缝隙深处挤,发现那里竟然没有任何道路。

吴邪颓废地瘫坐在地上,脑子里一片空白。跟张起灵的经历就像一场梦,只有吴邪清楚地知道,那个男人是活生生存在过的。

浑浑噩噩中记起来似乎有人在昏迷时说过什么话,只是吴邪已经无力去关心那些小事了。他唯一意识到的是自己还不能停,还必须走下去,因为还有一个十年。


3、
【接盗八:张起灵最后一次去店里见吴邪,吴邪带他来到楼外楼。盗迷前传。上帝视角】

“说吧,你准备去哪里?我们经历了这么多,肯定是一辈子的朋友,常联囘系就行了——”

“我们不是朋友。”张起灵打断了吴邪,淡淡道。

吴邪一时被呛得说不出话,摸了摸鼻子,尴尬继续道:“你……你有什么需要,也尽管跟我说。我虽然不算富裕,基本的生活我还是可以支援你的。”

“我要去长白山。”张起灵看着吴邪,心里说道:为了证明一件事,你能帮我吗?

“哦,那是很冷的地方啊。”吴邪自顾自说道,完全没有注意对方放在自己身上的眼神,“江南多好,四季分明,气候湿囘润,是个养人的好地方。”

“我只能去那里。”张起灵无奈地放下了筷子。之后,两个人再没有进行像样的对话了。

……
张起灵放下筷子,看了看吴邪,就对他说了句:“再见。”说完,他站了起来,背起自己的包就往楼下走去。

下楼时,张起灵用余光瞄到了吴邪的表情——充满了诧异、失落和不安。张起灵走着,在心里默默对吴邪道:“我们不是朋友,但我们肯定是一辈子。只是在那之前,我要证明一些事,解囘开一些答囘案。你,会等我吗?”


4、
“哟,老哥!这可是货真价实的龙脊背。您……真舍得卖?”
“卖。就按刚才那个数字。”
“可这东西是有价无市啊。老哥您看,现在的古董行,比个字画,拼个瓶器都是热乎的。这物件——”
“呵呵,老囘子当年干这行时,你他娘的还不知道在哪儿拖地呢。少废话!300万,少一个子儿都不成!”


5、
一个伙计匆忙跑进来跟自家当家的通报:“爷,长沙狗五爷来了。”
“晓得了。”当家的打发了伙计,整理了下衣衫,见一个眉眼中带有几分江南儒雅的中年男子信步走入内堂,便起身拱手道:“狗五爷,齐某恭喜您喜得贵子。”


楼主 土方露儿  发布于 2012-10-08 17:37:00 +0800 CST  
“齐兄客气了。吴某不才,借此机会,想请九门各位去舍下喝杯水酒。”
“先不忙事。”齐铁嘴请吴老狗入座,道:“作为贺礼,齐某斗胆想为令郎算上一卦,不知可否?”
“谁不知奇门八算是长沙第一神算子,自是求之不得。”
“呵呵,不敢当。令郎的名讳和生辰八字是?”
“什么名讳。犬子命贱,唤为‘一穷’。”吴老狗又将生辰时日告知齐铁嘴。
只见齐铁嘴半眯起眼思索了一阵,看向对方道:“‘一穷二白三省’,好名字。吴兄一生有三子,均是那出类拔萃之人。只是给吴兄一个建议,三代之内切不可到有‘下’字的地方做走货掘墓之事,方可保平安。”


6、
吴二白是这个月第三次接到大嫂的电囘话,自家大嫂在电囘话里絮絮叨叨,无非是为了他唯一的大侄囘子。
“老囘二,那件事情,小邪还不知道吧。”
“大嫂,您放心。知道的人都打点好了,老家那边也是。”
“老囘二,小邪他真的会……?”
“大嫂,这是命。”
“可我和你哥就这一个儿子啊。”电囘话里,一向强囘势的嫂囘子居然能哭得像个孩子。
吴二白沉默了一会儿,道:“放心,会有人护着他的。”(如果那个人值得相信。)


7、
那只黑背趴在吴二白的脚下吐着舌囘头,吴二白摸囘着黑背的头,道:“莫急莫急,还不到时候。”

8、
“王老板,你的脚怎么了?”
“听过吃糖饼烫后脑勺的故事么?”胖子一瘸一拐挪到椅子上,找阿贵要来了烫伤药膏,道:“胖爷吃香肠把脚烫了。”
“咦?这怎么说的?”阿贵帮胖子把拖鞋放在一旁,急忙问道。
“咳,馋肉了。看山下新开了家小卖部有烤香肠,我就买了一根——”胖子揉囘着烫红的脚丫道:“烤得有点过,第一口没咬下来,我一着急,把肠子从竹签上全扯下来了。刚出炉的肠子烫嘴,我没叼囘住,啪!掉脚面上了……”

9、
“你留我这个废人有什么用……”
“知道那个秘密的人都不能活着离开。”
“别他囘妈扯淡!一枪崩了老囘子,不是更省事!”
“……其实我一个人太久了……”

10、
“我为什么非要陪你们做这种无聊的事。”
“花爷,您忍忍。这可是帮您发小的忙。”
“我没说不帮!可为什么我必须是U?!你们俩都能站着!”
“您腿脚好,腰软。”
“哎呀,你们俩都给我安静点!小哥要转过来了!”
“我靠!这阳光也太刺眼了吧。”
“对着太阳他才看得清啊。”
“嗯,我觉得还不错。”
“废话!你带着墨镜了。”

11、
难道老囘子真的……?吴邪在店里踱着步子,对王盟喊道:“把四朵金花都叫过来,要快!”
王盟将大家召集到店里,吴邪让四个人站成一排,盯着每个人的脸看了又看,然后摇摇头,自言自语道:“不应该呀……我对他们没那种想法……”

12、
“哥几个,老板说对咱们没那种想法?那种是哪种?”
“唉,老九,你知道点什么吧。”
“……什么都不知道……”
“……我想退会行不行?”


13、
“想死……让我死……”玻璃窗后面是一具残破不全的身囘体,扭成了怪异的角度,仔细看才能勉强分辨出头和算不上四肢的手脚。花白头发的下面,皮肤叠皱在一起看不出五官,只有脸部在痛苦蠕囘动,“好想死啊……”
“BOSS,怎么处理?”
“拿去烧掉,记住把环套囘上。”


14、
我看着他空洞的眼神,微微叹了口气。
他的目光移开天花板转头看向我道:“你是谁”
“我姓甄。”我看着他的眼睛,心里一阵苦笑,“我只是来告诉你一声,你的朋友死了。”
“我的朋友?”不出所料,他露囘出了疑惑的表情。
“吴邪。”
“吴邪……”对方轻声念了两遍,摇头道:“我……不记得了。”
“你不用记得,这是你朋友留给你的。”我把房本和身囘份囘证推到他面前,“这是你的铺子,还有你的证囘件,以后没事别瞎跑了,再丢囘了就没人发现了。”
做完该做的,我起身告辞。
走到门口时,他喊住了我,“我好像见过你。”
“没有。”我甩下一句,快步离开了房间。


15、他们说什么:
黑眼镜语录:我,一个通缉犯,江湖人,你也可以称我黑瞎子,我不会生气。
黑眼镜语录:很多人想过要我的命,最后他们都死了。
解语花语录:解家家训,朋友是用来出卖的,兄弟是用来利囘用的。吴邪,你是用来羡慕嫉妒恨的。
解语花语录:有人就有江湖,你怎么退?
王胖子语录:一般天真和小哥说的话就是我要说的。
王胖子语录:你记住,不管什么时候什么地点你做什么,我都支持你。天塌了我用肚皮撑着,有人害你,他必须先踏过我的尸体。
闷油瓶语录:给我一个合适的理由,我会记住你的。
吴邪语录:我做过的决定不会因为时间改变而改变,我记住你了,所以给我好好活着。



楼主 土方露儿  发布于 2012-10-08 17:37:00 +0800 CST  
第四章 武夷山


两天后,小花在我无休止地催促下终于同意出发。幸亏他将我的证囘件一并取出来,不然损失在火海里,就变成和闷油瓶一样的黑户了。手骨和面具我不放心留在别处,想了想还是随身带着更方便些。


“你就带这点东西?”小花收拾行李时,我注意到他的装备是很小一包裹,连托运都省了,“遇到危险不够咱俩喝一壶的。”


“你害怕可以不去。”小花低头把两根棍囘子塞囘进包里,又放了几把狼眼手电和电池。我被噎得一时无话,在他后面比了个中指就去收拾自己的行李。


临走前我从小超市搜刮了不少零食带在路上吃。很多事,面对了才能长大,事已至此,我没必要再苦大仇深下去,这是必经的人生又一课——洒脱。


从杭州坐飞机需要绕行,我们这次选择火车直达武夷山车站,可惜三趟车的到达时间都很让人崩溃,只好在那里逗留一天。


从武夷山市火车站走出来大概十分钟,外面有不少小旅馆和摩的,也有公交车。看时间刚刚早晨5点多,卖早点的都没出来这么早,这趟行程需要养囘精蓄锐,我虽然心里起急,还是依照小花的意思先找个小招待所过一夜。


补了一下午觉,晚上睡不着被小花强拉去吃本地菜。我们找了一家大排档,老板推荐了不少特色菜肴,我们两个吃不多,点了杂菇堡和黑笋五花肉,外加两瓶啤酒。饭桌上,小花和我谈起他以前倒斗的事,为了防止别人偷听,用的全是黑话。


最后聊到挖祖坟,小花端着半杯啤酒抱怨道:“我命不好,刚开棺囘材就起尸了。我当时握着黑驴蹄子就想,是塞囘进去还是不塞。你说塞吧,对方毕竟是我祖上,这么做肯定不孝。可是不塞,万一我死了断了解家香火,也是不孝。”说完一仰脖。


我也闷了一口,道:“原来你那边也起尸了。”


小花一顿,看向我,我也回看他,两人相视一秒后同时笑起来,斟满杯子对干了。


这就是我和他,像是平行世界的两个个体在单独行动,可不管时间地点如何不同,处理方式和结果总会八囘九不离十。合作多了,就产生了其他的东西,这很难用言语来解释清楚。我应该感到荣幸,他是站在我这一边的,如果他是我的敌人,那么“解语花”三个字将永远是我的噩梦。


回到旅馆房间,我实在忍不住了问他目的地究竟在哪里。


“具体囘位置我也不清楚。”小花摊开手。


他的回答我气得直翻白眼,不知道地点就敢过来,他不会只想带我出来散心吧。


小花看出了我的想法,解释道:“听别人说的,目的地在武夷山某处,具体囘位置我们进山后再打听也不迟。”


“靠谱吗?”我问他:“张家签订了保密协议,那个人怎么知道的?别是晃点你。”


“他是霍家的人,霍菁去过那个地方,她手底下的人不可能一丁点风声也听不到。这是最近的方法,你说他打听来的消息算不算数?”


我皱起眉头表示不明白,“你的意思是在霍家安插了眼线?这事秀秀知道吗?你连她也瞒着。”


小花好像听到一个很好笑的笑话,放下浴巾正坐到我对面,说:“不是我爱教训你,小三爷,有时候做人太认真、太古板是不行的。没有人,我当初怎么知道你和潘子倒霉了,怎么第一时间赶过来救你们?换句话说,这是老九门长期存在下来的默契,以防万一。”


他将“老九门”咬得很重,“现在没人拜关二爷了,新九门的人都盯着解家和吴家,你我要小心行囘事,懂?”


我一琢磨,他说的也在理,“可你怎么保证他说的全是真话?万一霍家或其他人反收囘买呢?”


小花无奈地笑笑:“我不想吓到你,你只要明白,解家有把握让这些人说实话就行。”


后来,我终于知道小花所谓的“把握”是什么,着实心惊胆颤了一阵子。


解家使用的这招在解囘放前称为“瞎子借烟”。说简单些,就是以前常有手脚不干净或爱占小囘便宜的人偷人家洋烟卷抽,那时洋烟比自己卷的叶子好抽多了。


楼主 土方露儿  发布于 2012-10-11 21:57:00 +0800 CST  
(盗墓迷城谜题征集中,有疑问尽管提哈,提得多提得好有奖励,见原楼)
第五章 凶宅


午饭全是在路上解决的,为了不引起导游怀疑,我们见到不错的景点就去拍照,还特意找其他人帮我们三个合影,短短半天时间让我真以为是单纯出来旅游散心的。刚才的队伍不知跑哪儿去了,临近晚饭时间肚子开始叫唤,导游就一直把我们往山上的一家旅店领。


现在没到十一,客流量不是特别大,所以房间还算充足。我们要了一个标准间,回来时之前见过的队伍也全在饭馆里集囘合,老板忙得不亦乐乎,嘴巴快裂到耳朵根了。几十个人把这小地方占得满满的,但上菜速度居然意外地快。


我叫来老板点菜,老板一个劲儿给我们推荐水饺和几个小炒,我见菜单上没有多少当地菜,反倒是北方菜居多,听他口音也不像本地人,发音很有趣。


我顿时来了兴趣,问道:“您是北方人?”


“介不么,天津的。天津三绝,耳朵眼炸糕、狗不理包子、十八街麻花,天津人都不吃,改天到了天津味您可得尝尝。”


我心说不吃还给我推荐,真会做生意,“看您这上菜挺快,几个大厨?”


“就一个,咱天津登瀛楼请的。”


“一个?”我不敢相信,一个厨师能供应这么多人,“您吹牛吧。”


“不知道了吧,这叫‘五鬼闹判’,津菜掌灶师傅独有的传统技术,全国找不到十个。我可得好好给你们唠唠。”老板说着一屁囘股坐下来,话匣子便打开了,“说起这‘五鬼闹判’,就是一个大厨同时掌管5灶火,两个主火,一个边火,一个次火,一个汤火。主火旺足,用来爆炒扒溜见功夫的快菜,其它3眼火实为主火的烟道,边火上热油炸食、烧开水备用,次火用于烧菜、火靠菜等慢工菜,而汤火专门为吊汤使。这就要求厨师精神集中,动作要快,做到一望、二料理、三照顾、四五火同用,忙而不乱。”


老板好像在说相声,加上独有的津味发音,所有顾客的注意力全被吸引过来了。紧接着后厨房传来“咣咣咣”砸盆的声音,大师傅扯嗓子喊道:“别你囘妈吹了,赶紧地,上菜。”


老板“哎哎”站起来,抱歉道:“咱改天再聊,您二位先点点儿嘛?要不尝尝咱的‘龙拿猪’。”


我听名字有囘意思就要了一碗,端上来一看,其实是高汤煮饺子,同时下的面条。听老板讲,如果在面条汤里氽一些玉米面的尜尜,天津人戏称为“王囘八拉纤”。看来,那长长的面条被视为纤绳了。


吃完饭其他客人都回到房休息,小花不着急回去,偏拉着我坐在原地望天。老板开始收拾桌椅,小花见人不多了,就和老板有一搭无一搭聊起来。老板非常热情,介绍自己姓范,为了方便记住我叫他天津范。天津范说他在这里入赘十年了,见过不少驴友自驾游,都找他咨询,称得上半个导游。


我一听心说机会来了,刚要张嘴,谁知小花和我想到一块儿了,抢先问道:“这山里有什么奇闻怪事,给我们讲讲呗。”


“嘛怪事,能听到的全是假的,我说了您也不信不是。”老板擦着桌子回道。


我不甘心,“假的也成,我们正打算写笔记小说,收集素材。”


话音刚落,店里的座机正巧响了,老板用围裙擦擦手转去柜台后面接,我听他那边没聊两句便骂开了,似乎
是之前买的一栋房子有问题,想退钱苦于找不到人。


“妈囘的,你告诉死瘸子,再不退钱,我找囘人把他另外两条腿也打折了!”天津范愤愤挂掉电囘话,嘴巴里还不消停。


“经济纠纷?”小花趁机道:“我有朋友是律师,专打这方面官司。”


“嗨,小兄弟你是不知道,我买的这宅子也不能说人家有问题,问题是它不是法囘律能解决的。”


“凶宅?”小花脱口而出。


老板听完,把抹布一扔,神秘兮兮凑上前:“小兄弟,你懂这个?”


“谈不上懂,早年间爷爷给人看风水,我偷学过两招。”小花装得特认真,我听得直咋舌,这家伙扯起谎来不逊于闷油瓶,不知干这行业的是否都能出口成谎。


楼主 土方露儿  发布于 2012-10-15 20:04:00 +0800 CST  


天津范沉默几秒,像是下定了决心,道:“得,跟你们聊得来,咱也不瞒着了。头两年还真叫我碰上一摊事,就是这房子,我也捉摸不透,你们是高材生帮我分析分析。”


我们点头,听他继续讲下去。


时间退到两年囘前左右,天津范寻思着政囘府还要大力开发武夷山资源,想先下手为强在山里开家分店。他的思维挺超前,武夷山适合种茶树,他就打算做成饭馆采茶导游一体式的农家乐。可平地起高楼需要资金很多,他琢磨着如果山里有人卖老宅,直接买下来简单装装修,维持当地的风格,能省下不小一笔。


消息发出后不久,有个姓李的跛子找上他,说自己要投奔城里的儿子,名下有套二层民宅不要了想变现卖出去。


这房子是跛子李为了养老用,特意找风水先生选的一块背山面水的地皮。天津范特意去实地考察过,那地方靠近老山区,被当地人称为“耙头坳”,地广人稀比较偏僻,再往深处就被铁囘丝囘网拦住了,因此也不怕有野兽出没。


另一好处是可以吸引更多游客,如果再招揽几个熟悉地形的当地人做向导,说不定能形成小规模的旅行社。前面又正好一大片空地适合种茶,完全符合他的要求,虽说价囘格方面碰到点小挫折,谈了几天总算把事敲定了。


接下来就是种植茶树、装修店面,前后折腾了小半年时间。一切本来挺顺利的,后来有个别工囘人反映说,晚上睡觉总觉得有人在摸自己的头和脚心,而且半夜里喊自己的名字。因为没出大事,老板也不以为意。


又过了一段时间,有类似经历的工囘人们越来越多,山里人本就迷囘信,这一闹腾,最后集体提出辞职。


不干就不干,好在饭馆已经布置得差不多了,按照合同规定,一方在没完活的情况下提出停工,则扣掉尾款,工囘人们这时提出来正合他心意。里外一算,天津范觉得自己相当走运,这下又省了一笔开销。


剩下的活也不多,单凭两三个人也能解决,所以那段时间他就带着小舅子住在店里,白天布置房子,晚上睡在楼上。


一天半夜,天津范迷迷糊糊感觉对面的小舅子起床走出去了,闭眼问他干啥,答曰拉囘屎。天津范翻个身继续睡,谁知后脖子一阵阵冒凉气,好像有人趴在床边对着他吹气。他开始只觉得浑身发冷,裹紧了被子也不见效。人在脑子犯迷糊时往往其他部位比平常灵敏,吹气的感觉越来越甚,而且脚底传来一下一下的搔刮感。


天津范一个激灵就醒了过来,摸囘摸脖子没东西啊,转身再看窗户,不知何时打开了。他下床刚关好窗户,楼下的厨房突然传来一通噼里啪啦乱响。难道出家贼了?他转念一想不能啊,要偷早偷了,何必等到现在。再说,店里也没值钱的,有啥可偷?他胆子也大,为了不打草惊蛇,就抄起棍囘子悄悄下楼看个究竟。


据天津范回忆,当晚是毛月亮,后半夜又下起大雾,从窗子射囘进来的光线黯淡昏蒙。他下到一楼借着月光一瞅,锅碗瓢盆散落一地,菜啊肉啊全被翻烂了,一片狼藉。厨房布帘半敞着,里面能听到嘎吱嘎吱的咀嚼声。


他只觉得汗毛孔迅速收缩,全身鸡皮疙瘩全发起来了。妈囘的不会是野豹子吧,畜囘生都认门,来了第一次,肯定会来第二次,想着饭店没开张先被吃个精光,那还得了。


再害怕也要硬着头皮过去,天津范握紧棍囘子蹑手蹑脚朝厨房方向走,刚迈开几步,只觉得脚下一滑,好像踩到烂泥巴上,扑通一声一屁囘股坐到地上。一只碗被踹翻了,咕噜噜滚出老远。与此同时,一只灰狗大小的东西叼着生排骨哧溜从眼前一闪而过。


天津范腿一软差点吓尿了,棍囘子也不知丢到何处,接着门外响起小舅子的声音,很急促,不停喊着:“姐夫,快开门。”


天津范听到熟人的声音,胆子也变大了,刚爬起来要拉门栓,手突然僵在半空。他这小舅子因为年纪与他相仿,平时说话没大没小,私下里都直呼其名,只同着外人才喊句“姐夫”。那么门外到底是谁?又或者是什么?


由于迟迟没开门,外面的呼喊声越来越大,他开也不是不开也不是。最后一咬牙,管他娘的,先看清楚是啥再说。


这时候雾比刚才更重了,天津范凑到窗户一角,擦掉上面的哈气往外一瞅,只见茶园里站着四五个人,长着同一张“小舅子”的面孔冲他招手,无声无息。


天津范心里直发悚,以为自己花了眼,就听楼梯传来脚步声。他小舅子睡眼惺忪地走下楼,第一句话就问:“姐夫,你喊我做啥?”


他当场就炸了,想来工囘人们的传言不无道理,自己买的多半是座凶宅,结果逃到厨房里一整夜没敢合眼,总听到窗外有人在招呼他,隐约有几只灰白色光溜溜的东西在田里上蹦下跳,天一亮便不见了。


白天他找来人手把一楼和田里的地全部刨开,竟从下面刨出七只一尺多高的瓷娃娃,面相逼真,有老有少。每只额头上都按了一个血指印,因为年头太久变成了棕褐色。最诡异的是,每只娃娃的身囘体被弄得残破不全,有的脑袋缺了一角,有的心脏挖了个洞,脖子上还用红线打了死结。


天津范这才意识到自己彻底被骗了,然后四处打听跛子李的下落,也就是我们听到的那通电囘话。



楼主 土方露儿  发布于 2012-10-15 20:04:00 +0800 CST  
第七章 继续跟囘踪


跟囘踪的过程苦囘不囘堪囘言,我真囘实体会到电视里警囘察蹲囘点的苦处,不过作为整个故事中的一段经历,我想有必要节选一部分记录在这里。


这拨人一路直奔向大山深处,中途也只做短暂的调整,由于人数占优势,对方吃饭和睡觉每次分批进行。


我们就比较惨了,在保证不被发现的情况下,一路上吃喝睡的时间全部要缩短,又不敢生火,只好就着凉水啃方便面,没闹肚子算万幸了。最痛苦的要数放水放粮,有时候进行到一半,不得不强行憋住跟上去,直到下一轮休息。


小花的体力和耐力超出了我的想象,可能比我瘦的缘故,经常走上半天也不带脸红心跳的,还好我的心肺功能比几年囘前强了不止一星半点,咬咬牙也能勉强不掉队。


这种令人歇菜的折磨在第三天半夜终于画上了休止符。前方的队伍停下来开始烧水做饭,我和小花远远躲在一大片树丛后面,监囘视那群人的动向。


他们在煮面条和牛肉干,香味随着风飘过来,馋得我直咽口水,再掏出自己的半块饼干瞪眼,实在是吞不下去了,内心叹气道这啥时候是个头啊。


简单应付了几口,我和小花商量,决定离近了听听他们在谈些什么。连续几天下来,那群人除了作简单的交流,没有一人囘大声说话,行囘事作风完全不像一般的土夫子。


我们小心移到一棵老树后面,从这个位置能看见七个人围坐在炉子一圈正吃东西,此时也只听稀里哗啦喝面汤的声音。


那群人安静了好一会儿,才听有人骂了一句:“操!憋死老囘子了!”接着是摔饭盒的声音,那人起身朝我们的方向走过来。


被发现了?我吓得赶紧往树洞里缩,小花扶住我张嘴比了一个的口型“放松”,就听另一人哑着嗓子冷冷问道:“干啥去?”


第一个人似乎有点忌讳他,迟疑了几秒悻悻甩了句:“老囘子拉囘屎,不行吗?!”说完朝附近的灌木丛走过去了。


“德哥,别和那头猪一般见识。”一个年轻人劝道。


“我要跟他一般见识,他还有命拉囘屎?”那德哥又哧溜哧溜吃起面来。我从树后往前探头,看不见德哥的表情,只看见五个年轻人面向我,刚才负气离开的就是那个胖子。


“其实这事也不能怪麻杆,咱这一路话又不能多说,是个人早晚要憋疯了。”第二个年轻人道。


“哥,你说那小娘们会不会骗人呐,咋有这邪乎?”问题一出,其余几个人也七嘴八舌起来。


德哥被烦得不行了,砰地把饭盒一扣,“谁他囘妈再胡咧咧?”几个年轻人立马安静了。


德哥叹口气,继续道:“说实话,老囘子也不信那骚狐狸的话,可如今不信能成吗。老头囘子和二爷交代的活儿,谁敢不听!完不成就断手指,临阵逃跑那连小命都没了,你们要不想死得太难看,就该干啥干啥。丑话说在头里,到时谁先着了道,可别怪老囘子手下不留情。”


几个人点头称是,第一个小伙子又问:“那咱们会不会碰上他们?”


“这我可说不准,照理说路线不同,外面铁定碰不着,到了里面难说。哎哎哎,你们几个小的激灵点,有情况先下手为强搂他一筒子,到时来了里应外合。这票完了老囘子彻底洗手不干了,妈囘的家长会没人去,儿子婆娘天天和我打。”说完大家再次沉默了。


我不明白他们提到的“邪乎”是什么,看向小花,他也不太理解,摇了摇头。正当我想再偷听时,突然不远处响起一声“茶茶”的怪叫,在大山里特别清晰。对方显然也发觉到了,全部站起来戒备地打量四周。


“啥子玩意?”


“嘘,听!”德哥示意大家安静,那阵声音好像凭空出现又凭空消失,再听时什么也没有了。几人面面相觑,有人囘大叫道:“糟了,麻杆!”


“甭管他,大家快收拾行李,撤!”德哥又捧起一掊土盖在火堆上,周围瞬间陷入一片漆黑。


楼主 土方露儿  发布于 2012-10-28 20:37: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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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昏迷


因为晚上吃得少,我逐渐感觉体力有些不支了。前面的小花反而越跑越远,转了一个弯后竟然不见了踪影,身后的动静越来越大,连后侧的树冠也跟着哗哗晃动起来。


我暗骂他不够意思,速度却逐渐慢下来。这边的树林比之前经过的要茂密得多,遮天蔽日,月光透不过来。在这里挂单等于提前宣判死亡,现在的情况很不乐观,我咬咬牙掏出背包里的枪,边跑边上了膛,想着先发制人,哪怕吓退了也好,便回身冲其中一个树冠先来个点射。


枪声在树林里扩散得很远,无数只鸟被惊到扑打翅膀慌忙逃命,我听到后面传来树枝折断的声音,有东西摔翻而下,就猜到肯定打中了。


还没来得及高兴,这一枪似乎惹恼了那群家伙,片刻安静后刺耳的“茶茶”声打破了寂静,听声音四个方向都有东西朝我这里急速冲过来。


我又胡乱放了几枪,全打偏了。附近的树枝大幅度摇摆起来,窸窸窣窣,距离我的位置也就几米远,我心里猛然一沉,看来被包围了。


子弹很快放空,我大骂一声把枪往后甩去,又抽囘出匕囘首反握住,心里没有时间惊骇,完全是凭本能行动。停下来基本是死定了,我提起一口气凭着最初那股劲加快了速度,注意力完全囘集中在后方,生怕对方来个偷袭。


事情的发生往往超出人的意料,在我绕过一棵大树之后,刚才跑不见的小花居然出现在几步远的地方,最要命的是,他停在那里动也不动。


“闪开!”


我根本刹不住车,他也才注意到我,刚喊出一个“等”字,来不及说出后半句,两个人就撞在一起。我只觉得身下一空,原来小花站的地方前面有一道深沟,巨大的冲击力迫使我们凌空摔了出去。


天地瞬间颠倒过来,我们缠在一起手脚无法伸展,来不及做任何的防护,只能靠着地球引力横冲直撞,途中不知压上多少块石头,硌得生疼。


一块更大的石头挡在路中间,我们眼看着退无可退,就这样直直撞了上去。


也不知昏迷了多久,醒过来的时候天刚蒙蒙亮。


我躺在地上分不清楚东南西北,瞪着头顶上方的树叶半天才想起昨夜里发生的意外。我尝试着深呼吸,胸囘部没有刺痛感,谢天谢地肋骨没摔折,又晃了两下脑袋,感觉清醒了才从地上坐起来。


我处于半山腰的位置,距坡顶有二十米高,挡路的大石头就在旁边。我扶着石头一面缓缓站起来,一面搜索小花的下落,每移动一步身上都痛得要命,这一摔又添了不少“勋章”。


终于,在石头后面发现了一双脚,小花正趴在地上一动不动。我一下子就慌了,急忙跑过去扶他,这种姿势即便不摔死也早晚憋死。


小花双眼紧闭,脸色白得吓人,他额头上有块血迹,血已经干了,可能下滑时头部撞到石头,在惯性作用下又往前滚出一段距离导致的。


我有些过意不去,虽然这事没我什么责任,可如果听他的话及早离开鬼屋,说不定也碰不上这条破沟。我不敢轻易挪动他,用了半壶水帮他清理额头和身上的伤口,又掏出绷带和云南白药暂时包扎上。


简单处理过后我犯了愁,要怎么背他上去呢?上面是否还有那种猴子埋伏?就算白天没有,到了晚上保不准从哪里跳出来,到时我自己都顾不上,再连累另外一个白白牺牲掉,那真是混囘蛋到家了。


唯一的方法是继续往下走,也许能找到住在山里的山民。


以前我拖着胖子和闷油瓶在山洞爬行了几个小时,现在的情势比巴乃山洞要强得多,一朵小花不在话下。我砍断几根树枝,衣服绑在上面做成一副简易的担架,把小花牢牢固定住。幸好他身上再没有多余骨折的地方,否则我这蒙古大夫不保证把胳膊接到腿上。


楼主 土方露儿  发布于 2012-11-21 19:53:00 +0800 CST  


以前听潘子讲过一些森林求生的技巧,一般说来,大多数人在山林里迷路,根据“水往低处流”的常识,认为沿着水源容易走出去。实际上,沿着水源走极有可能走到悬崖。而选择往山上走,一方面移动通讯信号覆盖得到,容易打出求救电话。另一方面,越往上走,救援队的搜索范围就越小。


眼下我最不想碰见的就是救援队,所以找到水源成了当务之急,我的想法是赶在天黑之前尽快找到某条河流或者山涧。


然而这森林里到处是莽莽的原始植被和外形酷似的石块,前后左右的景色差不多,很容易就搞混了,不多会儿山里又下起了薄雾,能见度在200米以内,没有现成的参照物我有些漫无目的,翻出GPS显示我们在500米高的骆驼峰附近。


越往深处走地形变得越复杂,明明下行的路面,走出一大截再往回看去,山路又倾斜向上了,到最后基本没有平地可言。为了减少颠簸,我拖着担架不得不绕行一大圈,选择尽量平坦的地方。


走走停停时间消磨地非常快,天色抹黑了我们还在树林里面兜圈子。晚上的气温陡然降了十几度,八月份也有冻死在山里的先例,因为担心引来其它野兽或怪猴子,我不能生火,把能穿能盖的全搭在小花身上,可这样下去也不是办法啊,以解语花的身体条件,万一冻感冒再引起高烧,后果不堪设想。


一整夜我都不敢合眼,期间除了吃点东西只眯了两三个小时,还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半清醒状态。小花没法进食,我就用毛巾蘸水给他擦嘴唇。总算平安无事度过了一宿,第二天清早,雾气不轻反重了,泥土开始回潮,像胶水一样粘鞋底。


又闷头走了几个小时,临近下午两点钟大雾里隐约露出一个陡峭的绝壁,我爬上一棵大树辨认方向,峭壁两侧全是连绵不断的绿色和黑色,角度几乎直上直下。前进不可能了,左斜下方有一处小的山涧,如果撤到那里再上到对面的山上,说不定能找到出路,我还注意一个被遗弃的竹箩筐和两个空矿泉水瓶,心里顿时大喜。


等离近了再看,喜悦感立即被失望冲散了,要到达山涧必须攀下一处悬崖。换做平时,这点高度根本难不倒我,可没有保护绳的情况下把昏迷的小花安全送到下面,却给我出了大难题。


这里的树木全在石头缝中生长,我有了一个打算,先砍倒一棵树,一端卡在岩石上,另一端固定在长在悬崖的树兜根部,这样岩石和山壁之间形成搭桥,担架可以稳稳落在上面。然后我再去砍另外一棵,同样处理。一来二去,砍倒的树木之间形成“之”字形,我就扶住担架一层层往下运。


整个过程需要持续地使用臂力,特别从高处往下撤担架时,我的两条胳膊抖得像个筛子,又不能松手,只好咬紧牙关硬囘挺着,好几次险些失足滑下去。我现在无比渴望闷油瓶能在身边,这种重活就全靠他去做了。


三个多小时之后,我们终于撤到山涧的底部,我的手臂用力过度肌肉出现了轻微的抽筋,手指僵硬连一厘米也弯不过来。离天黑还有一段时间,看来今晚要在这里过夜了。


我洗把脸,给小花重新处理了伤口,他的体温还算正常,只是怎么折腾也不醒,叫人不免有点担心。


那只竹箩筐破得不成样子,我拿起矿泉水瓶,一看瓶盖上的生产日期:2006年11月10日,心里别提多兴奋了,如果没猜错,对面的树林里肯定有人家。山里人吃饭早,这个点正是晚饭时间,我爬上一块高点的石头,用望远镜观察附近有没有炊烟。烟火没见着,却让我发现对面树林里有一只山鸡。


土生土长的鸡肉味道甚是鲜美,在饭馆吃至少一张红票子,倒不是我犯了馋虫,这次前途未卜,我要保存体力应对可能出现的状况,补充营养是必须的。再说,背包里带的食物有限,最多坚持一周,总不能等弹尽粮绝时再想办法吧。


我将小花拖到一块岩石后面,将行李堆放在一起,又摘了些树叶盖在他身上。我估算过距离,以我的速度来回也就半个小时,应该不会出什么偏差。一切准备完毕,我委身朝那个地方摸过去。


山里的雾气给了我最好的遮挡,那只鸡在原地探头探脑咕咕叫个不停,我藏在草丛里尽量放轻动作,眼看接近了,深吸一口气一步窜出去,直接抓囘住它的两条腿。


那只鸡拼命拍打翅膀,腾起一地的泥土和石子。我来不及避开,嘴巴里吃进去不少鸡毛,就是不松手。等它老实下来,我拉开拉链将鸡塞进怀里。看着胸口鼓囊囊的一团,别提多有成就感了。想着回去怎么收拾这家伙,忽然身后一声低吼,我回头一瞧,当场腿就软了。


---TBC---

楼主 土方露儿  发布于 2012-11-21 19:53: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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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熊口脱险


在我的后方不远处,一头黑乎乎的半大黑熊正坐在地上,一大群蜜蜂围着它嗡嗡直转。刚才的注意力全囘集中在山鸡身上,竟没察觉近在咫尺的危险。我心里一下子毛了,也不知它注意到我这边没有。


黑熊正专心舔囘着蜂蜜,似乎对我的兴趣不大。我趁它无暇分心时慢慢向后撤退,转身刚要开溜,那只鸡可能被闷坏了,猛然大力扇动翅膀,接着两囘腿一蹬挣脱出衣服。我正考虑如何避开熊瞎子,这么一扑腾吓我一跳,手没抓稳被它从怀里逃走了。


鸡扑腾两三下飞到黑熊的身边,熊瞎子被突如其来的活物惊到,一抬头,恰好与我的眼神对上,一人一熊均是一愣。对方被打断进食恼怒无比,仰天长吼,扔掉蜂巢径直朝我奔过来。我也嗷一嗓子拔腿往树林深处跑,这时候绝对不能回水边去,想着先把它吸引走再伺机脱身。


它在我身后穷追不舍,熊身囘子蹭得树枝树叶咔咔作响,再细点的直接被拦腰撞断了。这熊瞎子力气虽大,但身囘体笨重,速度明显不如人快,我一路狂跑,逐渐与它拉开不小的距离。


没想到的是,路中间出现一个坑,被树叶遮挡住,我跑到那里没留意,只觉得脚下一沉,马上反应过来是捕兽用的陷阱,双手在坑壁上一通乱抓,什么也抓不住,倒是手上划出了几道血口子,就这样直直掉了下去。


好在坑里没有削尖的木桩,可新的问题来了,如果我爬不上去,等黑熊赶过来照样成为那畜囘生的盘中餐。


那坑有三米多高,我忙在内囘壁上踹出几个着力点,双脚踩在上面,双手抠住突出部奋力往上蹬。总算扒住了坑边,再用囘力一撑上半身就出来了。却在那一刻,伴随着一阵嚎叫,一张血盆大口出现在我面前。


熊已经追到了这里,呲着牙冲我的脖子横咬过来,我头皮一炸,手一松又掉了回去。洞的直径窄小,黑熊一时进不来围着洞囘口急打转,最后干脆伸出一只大熊掌往坑里面掏,边掏边发出野兽特有的呼哧声,流囘出的哈喇子落在我的脸上身上。


上方的土块像雨点般纷纷落下,我的头连中好几下子,整个人快要被活囘埋了。洞囘口越掏越大,黑熊半个肩膀能完全探进来,尖锐的爪子几次够到我的衣领子。


我最大限度把身囘体往洞底缩,连忙抬手护住自己的脑袋,心说完了,这一掌下去肠子还不得拍出来。就在彻底绝望之际,那只熊瞎子顿了一下,突然从喉囘咙里发出类似小狗的呜咽声,迅速撤回身囘体,后退两步扭头跑掉了。


刚经历一场生死大劫,局势的转变让我回不过神,心说难道它觉得老囘子太帅舍不得下嘴?不过我也不打算等它改变主意折回来,赶紧手脚并用爬了出去。


刚上到坑边,耳边响起熟悉的咕咕声,那该死的鸡不知死活地跑了过来。我当即火冒三丈,从炸鸡骨到炖鸡汤,想了一百八十种烹饪方法,包括生吞活剥。它大概没意识自己大难临头,脖子一抻一抻,悠悠哉散起了步。


我蓄起一股劲直奔向它,与此同时,另一道囘人影也从树丛后面蹿出来,目标同样是那只鸡。两人都注意到对方,却来不及停下,两具身囘体硬撞在一起。我揉囘着肩膀起身一看,对方披头散发衣不遮体,像是个乞丐。


那人囘大概认为我要抢他的食物,嗷地跳将起来,一巴掌将我推囘倒又挠又咬,嘴巴里发出意味不明的叫囘声。我见他双眼迷离,俨然就是一副神囘智不清囘醒的模样。


楼主 土方露儿  发布于 2012-11-24 21:38: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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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人皮偶与死人味


走出一段才发现,峭壁下方有一条十分隐蔽的小路,进去后能直跨到山的另一侧。我之前抬着担架下来时就在离我几步远的地方,可惜当时完全没有注意到。按照当地人的说法,如果找不到这条小路,顺着对面的山脊也可以出去,但要翻越整座大山,脚程是现在的几倍。


尽管是近路,因为走的人少周围的杂草有一人多高,进去后直接没顶,几步开外就看不见前面的队伍了,完全凭借山民的经验,如果没有当地人带着,外来人口也不敢贸然从这条路上经过。


他们一路走一路采山菇,太阳渐渐落山了,眼看光线越来越暗,几个人好像也一点不着急。我不敢催促,又往大山深处行进了大概一小时,前方出现用木头和砖块搭起来的简易窝棚。


窝棚不大,从大门进去就是厨房,往右转是几块大木板拼成的炕头。几人将担架抬进屋内,稍作收拾后开始烧水做饭。后厨房备有现成的锅灶,一人负责把鸡宰了,我和赖月金去拾柴火。山里人烧饭很简单,拔毛放血的鸡扔大锅里直接炖,吃的是原汁原味。


我看他们从随身的口袋里掏出几只蘑菇干,通体暗紫红色,顿时眼前一亮,要来一只放鼻子底下一嗅,阵阵芳囘香,是纯正上好的红菇。他们将红菇和刚采的蘑菇还有几片形似树叶的东西一同放入大灶内,加入大量柴火去烧,半小时后打开锅盖,满屋子全是鸡肉和红菇的香味,别提多馋人了。


这下子我来了精神,急忙夹起一块鸡肉放嘴里,肉醇厚鲜美,汤清香爽口,烫得眼泪都出来了还不过瘾。可惜小花没办法享受,本着同甘共苦的原则,我当下不再客气,连小花那份一起吃了个爽囘快,饭后直打饱嗝,总算对得起这几天光消化干粮的胃。


黑导游提过,武夷山的红菇脾肝补血,有“南方红参”之称,连妇女坐月子都会吃些。闷油瓶带着队伍不定又在什么地方大出囘血了,正好借个机会买点来给他补补。饭后我找到他们打算高价回收一些,可惜不管我加多少钱,几个人咬紧牙关就是不肯卖。


事后赖月金告诉我,红菇的菌丝不能分离,至今无法进行人工栽培,生长的地域更为独特,只长在茂囘密椴木树下的沃土上,别说外卖,平日里山民们在走亲访友时才会稍带上几两,外地人想买根本不可能。


听他这么一说我多少有点失望。


饭后,我找到村长问及小花的伤势如何,再耽搁下去饿也饿死了。村长打哈哈说休息一晚再走几里山路就能回村,昏迷两天不碍事。


既然村长发了话我也不好多说什么,那人对我总是一副敬而远之的态度,不由让我想起盘马对闷油瓶。这里人生地不熟,万一逼得太紧村长反悔了,到时哭都没地哭去,还是暂时忍耐一下吧。


摸了一天的山路累得够呛,我沾上炕头就睡过去了。这一宿睡得极不安稳,时刻处于警戒的状态,生怕夜里被人劫了道。赖月金躺在身边呼噜震耳欲聋,臭脚丫子味直窜鼻子,也不知他多久没洗脚了,幸亏大家穿鞋睡觉,如果把鞋脱了,五个人能熏死两对半。


后半夜实在受囘不囘了囘了,我起身放水顺便出去透透空气。厨房开了两个门,夜里山雾重,过堂风吹得我直打冷颤。我披着衣服囘从后门撒完尿,回来时听到有人在外面小声嘀咕。前门虚掩着,透过门缝我看见村长坐在大门口抽烟袋,旁边蹲着那个拿枪的年轻人。


楼主 土方露儿  发布于 2012-11-28 18:39:00 +0800 CST  


联想起白天他们的态度,我心说大晚上两人不睡觉在外面鬼鬼祟祟干啥呢,会不会和白天的事有关,一时好奇心大增,就躲在灶台后听他们谈些什么。


村长吧嗒吧嗒抽着旱烟,心事重重的样子,小伙子在旁边折树枝玩,折一截扔一截,边玩边道:“城里人真大方,一出手就十张,你们要不拦着,俺早把那点蘑菇卖了。”


“你懂个球,就怕你有命赚没命花。”


“咋了,叔?”小伙子不服气道:“你白天见那人跟见鬼似的,你欠人钱了?”


“放囘屁!”村长一烟袋打到他头上,骂道:“你小子机灵点,就你个怂德行,我这位置还不如趁早交给一炮。”


年轻人捂住脑袋嘟囔道:“他一炮算啥,谁先抓囘住庚贵谁当村长,您答应帮我可不能反悔。”


他们口囘中的庚贵莫非是袭囘击我的那个疯囘子?我竖囘起耳朵,就听村长重重叹口气道:“庚贵的事恐怕没这么简单。”


“您老是不是知道什么了?”一发凑近问道:“难道不是庚贵干的?您可不许偏心眼,不许瞒着。”


“我明白你那点花花肠子,你和一炮都惦记祠堂里的东西,当真我老糊涂了?”


一发嘿嘿笑了几声,道:“瞧您说的,这不好奇么。祠堂的东西只有村长能碰,谁也不清楚里头是啥,您说出问题了,总该告诉大伙是啥问题吧,这没头没脑的抓了也是白瞎。”


“你以为村长是好当的?你是我亲侄囘儿,我断不会害你。实话说吧,那祠堂供奉的可不是什么值钱货,是我大囘爷爷那代留下来的一张皮作的人偶,咱村的历囘史没你想得这么简单。”


我和年轻人同时大吃一惊,年轻人催促他叔快说来听听。


村长沉默良久,最后把烟袋在鞋底磕了磕,开口道:“算了算了,也没啥好瞒的,我说一下你听听。这事要从六十多年囘前说起,有段时期咱村不叫耙头村而叫寡妇村,村里的男人莫名其妙就消失了,尸体都找不到。我的大囘爷爷那会儿还年轻,耙具就是他发明的。那时候山头没被开发过,人也少,经常有逃兵或小型野兽溜进村子偷东西。


粮食不够吃,大囘爷爷就扛着耙具去山里头找适合种植的土地,还真叫他找着了,在那里一干就是小半年。眼见快收成了,一天大囘爷爷在窝棚里守夜,睡到后半宿就听田里有动静,这一听,像是动物啃庄稼,我大囘爷爷顺手抄起一把锄头悄悄摸进地头。当时雾大天也黑,和今天差不多,他模糊看见一只像猴子的动物正跪在那儿,周围一大片新种的庄稼全被啃光了,还糟蹋不少。


那个年代粮食就是命囘根子,我大囘爷爷这个气啊,也没多想,提起锄头照那动物的后脑勺就是一下。本想把它打跑,谁知劲儿使大了,一锄头下去当场把那个东西打死了。大囘爷爷把尸体翻过来一看,竟是个长着人脸浑身光溜溜的大猴子,脑袋凿穿个洞,红的白的脑浆撒了一地。


人脸畜身不吉利呀,老囘爷囘子心里怎么也踏实不下来,就找个地方给埋了。自那以后,咱村常有牲口被咬死在林子里,只剩下骨头架子和一点内脏,再后来就有人失踪,全是男人。村子眼看要灭种,你太爷爷想起打死的那只怪猴,心说别是报应吧,赶紧找到原地把尸体挖了出来。


尸体还算新鲜的,你太爷爷依照土方子在上面浇上热沥青,凉透了再用锤子敲,整张皮就剥下来了。老太爷又叫来自家媳妇把坏死的皮肤剔掉,用布打上补丁,然后塞囘进稻草缝成一只人皮偶,套囘上衣服放进祠堂里早晚供奉。别说,之后再没出过事,咱村才得以保存。”


“行行行,您不用说的这么详细。”赖一发咧咧嘴巴道:“人面猴子,那不成精了,敢情我祖爷爷开挂把自个的大师囘兄打死了,那和庚贵又有啥关系?”


“你忘了,庚贵突然失踪,回来后人变得疯疯癫癫的,尤其见到娘们怕得要死。我开始以为贡品是被他偷吃的,可大前天晚上我去祠堂蹲囘点,刚过了十一点就听里面有人拖着地来回走,我扒着门缝一看,哎呀妈呀,那人皮偶自己动起来了!就像有气吹的,一点一点膨囘胀,最后整张脸全挤变形了,有之前的两倍大。我当场就吓尿了,这事说出去太丢人,我和谁都没提过。今天遇到那小子才注意到,那人偶的脸和他一模一样。”


我一个激灵心说不会吧,这里居然也出现我的人皮像?!他说六十年囘前传下来的,说明“我”很早就来过这里,那我岂不是和闷油瓶一样至少活了几十年。我从小到大的作业、毕业照、纪囘念册……难道全部是伪囘造的?


等等!我忽然想到一个可能,那个和我面貌相近、多次出现在我身边的冒牌货!怎么把他忘了,兴许那小子到过这里。如果查出那个人偶的来源,说不定就知道假吴邪的来历,那以前困扰我的疑惑也迎刃而解了。


“叔,你你……可别吓唬我。”小伙子发囘颤道。


“我也只是怀疑,首先那张人皮也不全像他,至少脸更年轻些。再者时间对不上,庚贵失踪在前,贡品被偷吃在后,等咱们发现庚贵时他已经疯了,村里人自然联想到这些是庚贵所为,可实际上呢。”


一发也恍然大悟:“对哈,他家里接二连三地死人,说不定是因为那件缺德事人皮娃娃显灵了。”


“不见得,你闻到没有,今个儿那小子身上有股味儿。”


有味?小花也说过我身上有味,可我从没闻到过自己有什么怪味啊。就听村长继续道:“我不敢确定,他身上有死人的味儿。”

楼主 土方露儿  发布于 2012-11-28 18:39:00 +0800 CST  
【补充第三部第十一章被度娘吞的部分】

联想起白天他们的态度,我心说大晚上两人不睡觉在外面鬼鬼祟祟干啥呢,会不会和白天的事有关,一时好奇心大增,就躲在灶台后听他们谈些什么。

村长吧嗒吧嗒抽着旱烟,心事重重的样子,小伙子在旁边折树枝玩,折一截扔一截,边玩边道:“城里人真大方,一出手就十张,你们要不拦着,俺早把那点蘑菇卖了。”

“你懂个球,就怕你有命赚没命花。”

“咋了,叔?”小伙子不服气道:“你白天见那人跟见鬼似的,你欠人钱了?”

“放囘屁!”村长一烟袋打到他头上,骂道:“你小子机灵点,就你个怂德行,我这位置还不如趁早交给一炮。”

年轻人捂住脑袋嘟囔道:“他一炮算啥,谁先抓囘住庚贵谁当村长,您答应帮我可不能反悔。”

他们口囘中的庚贵莫非是袭囘击我的那个疯囘子?我竖囘起耳朵,就听村长重重叹口气道:“庚贵的事恐怕没这么简单。”

“您老是不是知道什么了?”一发凑近问道:“难道不是庚贵干的?您可不许偏心眼,不许瞒着。”

“我明白你那点花花肠子,你和一炮都惦记祠堂里的东西,当真我老糊涂了?”

一发嘿嘿笑了几声,道:“瞧您说的,这不好奇么。祠堂的东西只有村长能碰,谁也不清楚里头是啥,您说出问题了,总该告诉大伙是啥问题吧,这没头没脑的抓了也是白瞎。”

“你以为村长是好当的?你是我亲侄囘儿,我断不会害你。实话说吧,那祠堂供奉的可不是什么值钱货,是我大囘爷爷那代留下来的一张皮作的人偶,咱村的历囘史没你想得这么简单。”

我和年轻人同时大吃一惊,年轻人催促他叔快说来听听。

村 长沉默良久,最后把烟袋在鞋底磕了磕,开口道:“算了算了,也没啥好瞒的,我说一下你听听。这事要从六十多年囘前说起,有段时期咱村不叫耙头村而叫寡妇 村,村里的男人莫名其妙就消失了,尸体都找不到。我的大囘爷爷那会儿还年轻,耙具就是他发明的。那时候山头没被开发过,人也少,经常有逃兵或小型野兽溜进 村子偷东西。

粮食不够吃,大囘爷爷就扛着耙具去山里头找适合种植的土地,还真叫他找着了,在那里一干就是小半年。眼见快收成了,一天大囘 爷爷在窝棚里守夜,睡到后半宿就听田里有动静,这一听,像是动物啃庄稼,我大囘爷爷顺手抄起一把锄头悄悄摸进地头。当时雾大天也黑,和今天差不多,他模糊 看见一只像猴子的动物正跪在那儿,周围一大片新种的庄稼全被啃光了,还糟蹋不少。

那个年代粮食就是命囘根子,我大囘爷爷这个气啊,也没多想,提起锄头照那动物的后脑勺就是一下。本想把它打跑,谁知劲儿使大了,一锄头下去当场把那个东西打死了。大囘爷爷把尸体翻过来一看,竟是个长着人脸浑身光溜溜的大猴子,脑袋凿穿个洞,红的白的脑浆撒了一地。

人脸畜身不吉利呀,老囘爷囘子心里怎么也踏实不下来,就找个地方给埋了。自那以后,咱村常有牲口被咬死在林子里,只剩下骨头架子和一点内脏,再后来就有人失踪,全是男人。村子眼看要灭种,你太爷爷想起打死的那只怪猴,心说别是报应吧,赶紧找到原地把尸体挖了出来。

尸体还算新鲜的,你太爷爷依照土方子在上面浇上热沥青,凉透了再用锤子敲,整张皮就剥下来了。老太爷又叫来自家媳妇把坏死的皮肤剔掉,用布打上补丁,然后塞囘进稻草缝成一只人皮偶,套囘上衣服放进祠堂里早晚供奉。别说,之后再没出过事,咱村才得以保存。”

“行行行,您不用说的这么详细。”赖一发咧咧嘴巴道:“人面猴子,那不成精了,敢情我祖爷爷开挂把自个的大师囘兄打死了,那和庚贵又有啥关系?”

“你 忘了,庚贵突然失踪,回来后人变得疯疯癫癫的,尤其见到娘们怕得要死。我开始以为贡品是被他偷吃的,可大前天晚上我去祠堂蹲囘点,刚过了十一点就听里面有 人拖着地来回走,我扒着门缝一看,哎呀妈呀,那人皮偶自己动起来了!就像有气吹的,一点一点膨囘胀,最后整张脸全挤变形了,有之前的两倍大。我当场就吓尿 了,这事说出去太丢人,我和谁都没提过。今天遇到那小子才注意到,那人偶的脸和他一模一样。”

我一个激灵心说不会吧,这里居然也出现我的人皮像?!他说六十年囘前传下来的,说明“我”很早就来过这里,那我岂不是和闷油瓶一样至少活了几十年。我从小到大的作业、毕业照、纪囘念册……难道全部是伪囘造的?

等等!我忽然想到一个可能,那个和我面貌相近、多次出现在我身边的冒牌货!怎么把他忘了,兴许那小子到过这里。如果查出那个人偶的来源,说不定就知道假吴邪的来历,那以前困扰我的疑惑也迎刃而解了。

“叔,你你……可别吓唬我。”小伙子发囘颤道。

“我也只是怀疑,首先那张人皮也不全像他,至少脸更年轻些。再者时间对不上,庚贵失踪在前,贡品被偷吃在后,等咱们发现庚贵时他已经疯了,村里人自然联想到这些是庚贵所为,可实际上呢。”

一发也恍然大悟:“对哈,他家里接二连三地死人,说不定是因为那件缺德事人皮娃娃显灵了。”

“不见得,你闻到没有,今个儿那小子身上有股味儿。”

有味?小花也说过我身上有味,可我从没闻到过自己有什么怪味啊。就听村长继续道:“我不敢确定,他身上有死人的味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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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土方露儿  发布于 2012-12-01 19:29:00 +0800 CST  
最近参加PM考试所以没有时间码字,将之前基友写的一篇文章放上来送给大家,希望大家喜欢,周六维持更新不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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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坤哥视角】你要是消失,至少我会发现
BY 蓝蓝不语


一路狂奔,从疗养院出来,我和黑瞎子就跳上了等在外面的依维柯。


阿宁见我俩上了车,示意马上离开。


车外吴邪正没命地朝我们跑来,这小子果然还是很菜,虽然下了几次斗了,体力还是跟不上。


我本想不理他的,可右手却不由自主地挡了一下要关上的车门。


吴邪勉强跳了上来,上气不接下气,直接瘫在座位上,在那里闭眼吸了好几口气,才缓过来。


我看着他,有点无奈,他显然还没搞清状况,看到车里的人一脸惊讶。


他扫视了一眼车内的人,最后看着我,又看了看旁边的黑眼镜,用一副疑惑又混乱的表情问道:

“你们这帮驴蛋,谁能告诉我这究竟是怎么回事?”


阿宁马上就接过话,吴邪见是阿宁,似乎有了点头绪,接着他俩就把两边的事都说了一下,我没

心思听,只好闭目养神。


后来听到吴邪突然问阿宁怎么我会和他们在一起,我用余光看到他疑惑的表情,显然对我很不满




一路上,我都沉默不语,因为没有开口说话的必要,旁边的黑瞎子也静静地坐着,阿宁鄙视地看

我们一眼,说我们很难沟通。


在车上,吴邪看了我好多次,似乎有很多话要问我,不过车子很快就到营地了,我下车后径直走

到帐篷里,靠在一堆毛毡上。


吴邪和阿宁他们进来后便在研究黑瞎子从疗养院带回来的瓷盘,周围的人你一句我一句的非常聒

噪,我懒得听,只好继续闭目养神。


不久,帐篷外又进来了两个人,那是一个满头白发的藏族老太婆和一个藏族的中年妇女。老太太

身材干瘦,却很精神,那中年妇女倒是普通的藏族人样貌。


她们走过我身边的时候,我看到那中年女人瞥了我一眼,眼神里闪过一丝异常。


啧,我脑海里突然出现一个人。


如果我没记错的话,这眼神我曾经见过。


可一时半会,我又想不起来了。


阿宁恭敬地拿起那只瓷盘递给藏族老太婆,问她当年看到的是不是那个东西。


老太婆和阿宁就在翻译的帮助进行交流,虽然老太太说的是地道的藏语,我却听得很明白,原来

她就是当年陈文锦进入塔木陀的向导,阿宁向她求证不过是想尽快确定进入塔木陀的路线。


吴邪在旁边似乎听得一头雾水,这也难怪,那翻译的水平实在有点差。


旁边的黑瞎子低声对吴邪道:“她叫做定主卓玛,是文锦当年的向导。”


吴邪听完后“啊”了一声,还顺手摸了摸口袋,看来他在疗养院里也找到了某些线索,也不知道

他是想到了什么,还是吴三省曾对他说过什么,真是莫名其妙,这小子老是一惊一乍的。


不过此时,我的注意力正集中在那个中年妇女身上,没心思理会他们接下来在说什么。


我用余光扫了她几眼,发现她似乎在向我暗示什么,虽然很轻微,但我依旧能感觉到。


楼主 土方露儿  发布于 2012-12-05 21:36:00 +0800 CST  


我努力搜寻着脑海里还不太连贯记忆,画面终于定格在一个人的脸上,没错,一定是她。


此时她出现在这里,还极力隐藏自己的身份,到底是什么原因呢?


阿宁和定主卓玛的对话结束后,那中年妇女将老太太扶了出去,经过我旁边时,轻轻地用藏语说

了句话,我一下就明白了。


我正起身想走,黑瞎子就靠了过来,点了根烟,对我道:“我说你是自找麻烦吧。刚才不让他上

车不就行了,你说现在怎么办?”


我愣了一下,突然想起这趟行程里,人员名单中是没有吴邪的,没想到这小子会独自跑到那疗养

院去,当时让他上车,只是觉得留他一个人在那附近,实在太危险。


于是我抬起头,看着吴邪,无奈地叹口气道:“你回去吧,这里没你的事了,不要再进那疗养院

了,里面的东西太危险了。”


吴邪听我说完后似乎十分不悦,脸色很难看,马上回答道:“要我回去也可以,我只想问你几个

问题。”


我看了他一眼,心想他要问的问题,有些连我都不清楚,问我也没有答囘案,于是摇头道:“我的

事情不是你能理解的,而且,有些事情,我也正在寻找答囘案。”


说着我就站了起来,头也不回地走出了帐篷。


按照计划,中午十二点,全部人出发。


在人群里,我果然看见了吴邪那小子的身影,他还是没有回去。


这个人真令人头疼,固执得像一头牛,认定的事情果然10辆解囘放牌卡车也拉不回。


只是这些谜团真有这么大的吸引力吗?知道了真囘相又能怎样?


要不是我身上背负着张家的使命和希望,必须去解囘开汪藏海的局,结束张家的宿命,我倒真的想

像他那样做个普通人,什么都不知道。


只是吴邪这个愣头青,偏偏不知死活地往里钻,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


不过此时,我懒得理他,反正德裘考的队伍装备充分,也不多他一个,希望这小子吉人天相吧,

说不定捱不住自己就乖乖回去了。


我钻上车就在座位上闭目养神,回想着中年妇女对我说的暗语,一些零散记忆和线索又出现在我

的脑海。


汪藏海的海底墓不过是掩人耳目的虚冢,也许他是在躲避什么。


只是他设的局与张家有着千丝万缕的联囘系,包括张家要守护青铜门的秘密。


汪藏海重返云顶天宫后的最后一站就是塔木陀,从此便了无踪迹。


陈文锦在海底墓中招失踪后,似乎也一直在追寻着汪藏海的脚步,而塔木陀是她的最后一站,想

必这里就是整个事囘件的关键结点,这里肯定有我要找的答囘案。


想到这里,我突然知道那个中年妇女是谁了。


没错,肯定是她!


车队行进速度很快,现在还在自驾游的路线上,相对安全。


我现在要做的就是保存精力,因为到了目的地,就没有时间休息了。


一路上我都在闭目养神,就算下了车,也是一个人静静地靠着睡袋休息。


期间吴邪似乎很想找我说话,不过我现在还不想理会他,他悻悻然,很知趣地走开,不过很快就

和去过云顶天宫的那帮老外打成一片。


两天后,车子进入到戈壁的腹地,没有公路,定主卓玛开始带路。


定主卓玛由她的媳妇,也就是那个中年妇女和孙囘子陪同,和阿宁在一辆车子里,一路行进得非常

顺利,其实我知道,带路的根本不是老太婆。


很快我们就到了一个叫“兰错”的小村,也就是当年陈文锦塔木陀之行的起点。


当我看到这个村子的时候,心里突然涌起一股强烈的熟悉感,啧,这个村子,莫非我曾经来过?


又有一些碎片从脑袋里冒了出来,只是前后连接不上,我索性不去想,既然已经来了,就不怕找

不到,反正我有的是时间。


天色已晚,车队只好在这个小村里做修整和补给。


夜晚的戈壁吹着凛冽的冷风,大家都围着篝火取暖,有说有笑的很是嘈杂。


我下意识地朝吴邪的方向看了一眼,发现他正躺在露天睡袋里,出神地望着天空,似乎很兴囘奋的

样子,也不知道在看什么,看来这小子适应力还挺强的。


很快,长途的奔波让四周的声音逐渐安静了下去,我想起定主卓玛媳妇给的暗语,知道今囘晚还有

一个约。



找到她们的帐篷并不难,不久我就出现在定主卓玛的帐篷里。


老太婆和她的儿媳都没有睡觉,她们坐在篝火边上,老太婆见我进来,只是点点头。


我坐在篝火边的毛毡上,定主卓玛的媳妇递给我一杯酥油茶,轻声道:“再等一个人!”


听到她的声音,我心说果然没错,她就是陈文锦。


我看了她一眼,立即明白她的意思,果然她有了自己的计划。


这是距海底墓之后,我第一次见到她,虽然她的易容几乎毫无破绽,不过我仍能看出来,这么多

年,她居然一点没变老!


看来,她追逐的东西,跟我追逐的,可能是一样的。


很快,定主卓玛的孙囘子扎西就带了一个人进来,那人看到我在,显然吃了一惊。


---TBC---

楼主 土方露儿  发布于 2012-12-05 21:36:00 +0800 CST  

楼主:土方露儿

字数:301368

发表时间:2012-02-12 03:53: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10-21 07:21:07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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