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无水】盗墓迷城(HE 接盗八 长篇 瓶邪ONLY 悬疑主搅基辅)

“那是黄帝受了九天玄女娘娘点囘化的结果。”黑眼镜突然窜了过来,出声吓了我一跳。


“这么说来西王母不仅仅传授了奇门遁甲?”


“对,还有召唤各种野兽的方法。”闷油瓶点点头,若有所思道:“在蚩尤与黄帝的战争中,西王母曾派九天玄女助黄帝讨囘伐了蚩尤,所以在战争后期,蚩尤一族才会惨败,后裔也就逐渐逃到蛮荒之地,或融入其他部落。”


这下子我脑袋里的概念逐渐清晰了。难怪西王母城里会出现那么多毒蛇、毒虫和人面鸟,看来那时,西王母国的先民们已经掌握了控制凶禽猛兽的方法。那种人面鸟在远古绝对称得上飞机中的战斗机,如果西王母愿意,说不定历史会被重新改写。


我还想借机多请教一下,不远处的小九招呼我们过去。就见他指着墙壁上一处的画,道:“你们看,这里的人物不一样了!”


黑瞎子呵呵笑了两声,道:“是粗大了些。”


我愣了一下,赶紧趴上去瞧个仔细,果然看出了问题。我们第一眼看到的那几幅岩画里的人和物只有食指大小,小九看到的这个已经大上两圈,难怪他会怪叫。


我们几人对视一眼,急忙将手电开到最大。光线照到墙上和房顶,那些深红色的人物竟开始变得密集起来。


不对!有什么地方不对!


我急忙顺着墙角往里走,一边死死盯住那些画。变化的不仅仅是大小,还有人物的动作!


这么想着,我脚下不自觉地加快了步伐。那些壁画就像是动画片里的每一帧,随着我跑动频率的越来越急,眼前的景象在逐渐放大,色彩也越发鲜艳,那些战斗的场面开始变得逼真连续。


我感觉自己仿佛置身在这场旷世持久的战争之中,墙壁两边的人物完全活了过来,耳边充斥着战鼓的雷动声,兵器的交戈声,战士们的嘶杀声,蚩尤带领着八十一位兄弟部落以压倒性的实力步步逼近炎黄的队伍,我甚至能感觉到温热的血液喷溅到脸上。


随着速度越来越快,我的肺部喘得发疼,却根本不想停下来。更多!我想看更多!脑袋里有个声音在叫嚣着。我的身后传来乱糟糟的声音,似乎有人在喊我的名字,可现在根本顾不上这些了。


突然,我感到双脚踏空,身体不由自主开始下坠。这个姿势只维持了两秒不到,手臂就被硬生生抓囘住了。我用力挣扎了几下,就听上方有个声音轻声喝道:“别动!”


我浑身一个激灵,这才彻底清醒过来。再看自己,已经悬挂在半空,不少石块从边上抖落,手电筒也顺势掉了下去,由着最后一点光亮,我看到下面是数十米高的悬崖,最底层泛着白光,似乎真有一条地下河。


我呼吸一窒,立刻停止了挣扎,任由闷油瓶将我慢慢拉了上来。刚一站稳,整个人立马又瘫倒在地上。


太刺囘激了!我靠在峭壁边上大口吸着气,心里一阵后怕。如果不是闷油瓶,刚才怎么死的都不知道。想到这里,我把屁囘股又往里面挪了挪。


不一会儿,墓道里几个亮点朝我们的方向移动过来。接着就看到小九和老金头两人垂头丧气地捂着脖子走到跟前,后面是笑得一脸从容的黑眼睛。


“你他娘下手忒狠点吧!”小九揉搓囘着后颈,嘟囔道:“倒是没摔死,差点被你劈死!”


黑眼镜咯咯笑了两声,蹲到我身边道:“哥们,你马力够足的,连哑巴都差点没追上。年轻真好!”


我还在心有余悸,白了他一眼,问道:“那些画到底怎么回事?”


“催眠。”一旁的闷油瓶冷冷道:“那些岩画不光用来叙事,还会促使人的大脑皮层高度兴奋。从现在起,不要再碰任何东西!”


我恍然大悟,心说难怪刚才停不下来,原来是利用了颜色和细微的动作变化刺囘激人的神经中枢,只要看过那些画的人,立马会变得异常亢奋,最后就像我刚才那样自动跌落悬崖(运动员在比赛前经常用这招)。那条通道没被汪藏海改造过,因为它本身就是最好的机关!


“你们快看前面!”小九突然惊呼起来。


顺着他手电所指的方向望去,在我们对面的那个陡峭悬崖上,竟刻着一幅几十米高的人物像。


上面的人三头六臂,铜头铁额,身后用虚影表现的众多追随者更加衬托出那人的战神形象。我只觉得全身如被电到一般动弹不得,那幅壁画我认识——是蚩尤!



楼主 土方露儿  发布于 2012-03-29 19:49:00 +0800 CST  
第五十章 眼睛


没想到在这种隐蔽的山体内能看到如此庞大的石刻雕塑。不仅仅是我,包括闷油瓶在内,在场的所有人都屏住了呼吸。


那种震撼不是言语能形容的,完全是发自内心的恐惧混杂着原始的崇拜。我感到双腿发抖,有一瞬间,甚至产生了错觉,自己一下子回到了霍老太跪拜闷油瓶的场景,那时的感觉竟跟现在如出一辙。


极力控制住想要下跪的冲动,我看向闷油瓶,发现他浑黑无比的眸子里也闪着意味不明的光,只是持续时间极短,很快就消失了。


我示意伙计们将手电开到最大,在强光照射下,石雕的全貌渐渐呈现在我们面前。那是在山崖的石头上直接凿出来的,手法圆润细腻,纹式流畅洒脱,连每根胡须都能看得一清二楚。


这种雕刻需要极深厚的功力,因为石头不同于古玉翡翠等材质,很容易就会前功尽弃。虽然在旧石器晚期,中国古人类发明了磨制石器的技术,但出土的文物里也仅限于中小型的石像和碑文。


我曾收购过类似的一块,是整个图案的一部分。只因原件太大,被一群盗墓贼无知地切下一角,导致整个物品失去了原有的收藏价值,变得跟普通石头没什么两样。我当时五百元钱入手,纯粹是为了好玩,还被三狐狸骂成败家子。


眼前,能以整座山为原料雕刻出如此巧夺天工的作品,没有数百人花费上百年时间,是绝对完不成。该是怎样一种可怕的信念支持着这里的先民们在漫长的岁月里去完成它?


我无比后悔这次没有带上闪光弹,几把手电能打到的地方仅仅是上半身,蚩尤像的下半身完全融进黑暗中。即便如此,巨大的头像双目炯立,俯视着众人,一种不怒自威的压迫感蔓延开来,显得我们格外渺小。


“对面好像有个山洞!”小九一嗓子将我们喊回了魂。


我顺着他指的方向望去,在蚩尤像的胸口偏左,确实是有一个黑色的轮廓。


“说不定可以过去。”我从包里翻出望远镜,看向对面的山崖。对面距这里有五十米左右,从望远镜里再看那个雕像,压迫感比刚才更甚。


我发现石壁并不是完整的一块,蚩尤如同被蚂蚁蛀掉一般,上面密密麻麻布满了无数小孔。光线不好时,根本看不出来,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造成的。


一般人普遍存在点状密集物体恐惧症,我也不例外,看到多孔的东西就觉得头皮发麻。如果不是光线昏暗,实际情况可能更加恶心。


难道是石灰岩组成的山体?我心说。可这里是封闭环境,没有任何雨水,即使有石灰岩也不可能被腐蚀出这么多小洞。


在 望远镜里,我发现那个山洞跟我们所处的位置差不多。两边分别立着一根木头桩子,上面挂着绳链状的东西,从绳头看有些年头了。莫非这里原来有座桥?我略微思 考了一下,赶紧看向我们所站洞口的两边。果不其然,两边也有突起,只是被大力劈断了,能隐约看出以前的形状,像是铁黎木做成的,上面还有绳索勒过的痕迹。


铁 黎木又称格木,或铁木,木质坚硬分量极重,不逊于钢铁,长期埋在地下或浸泡水中也不会腐烂变形,所以常被用于打造家具、建筑、造船、桥梁和机械制造,是明 清七大‘硬木’之一。被称为世界建筑史上的奇迹的真武阁,就是全部由铁黎木加工而成,不用一钉一铁。乃至当地“地震有声,屋宇皆摇”,而真武阁依然无损。


二叔就有一把铁木太师坐椅,据说是明朝后期某位首辅家里用过的。二叔宝贝得跟亲儿子似的,根本不让外人碰,我偷偷坐过一回,硌得屁股生疼。



楼主 土方露儿  发布于 2012-04-01 04:05:00 +0800 CST  
只是汪藏海当初为什么要选用这种特殊的材料?他这种心思缜密的人必定有他的理由。我瞥向一旁的闷油瓶,发现他正压住眉心,似乎努力回想着什么。


正在我走神时,黑暗中忽然响起了一阵类似石头滚落的噼里啪啦声,我们几人面面相觑,急忙寻着声音的方向往下看。


这次买的手电筒虽说不及裘德考的外国货硬实,射程却也不近。照在下面,隐约能看到反射的波纹。我记得自己那把电筒掉下去时,听到了“扑通”一声,看来当时推测的没有错。


黑咕隆东的水面上飘着几大块白色絮状物。我的视力有点差,看不大清楚,急忙叫其他几个人过来。


闷油瓶只往下看了一眼,竟倒吸了一口凉气,虽然很轻,我还是注意到了。他的一举一动向来是倒斗时的风向标,看他此时的表情,下面肯定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们几人全部条件反射般握住手里的武器。


“究竟怎么回事?”我急忙问道。


闷油瓶没有回答,黑眼睛突然拍着我的肩膀,道:“小三爷,吃过羊眼吗?”


在这么紧张的时刻他居然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我疑惑地看向黑眼镜,就见他咧嘴笑道:“我几年前吃过一回特纯的羊肉,那叫一个鲜。”黑瞎子指着自己的眼睛道,“尤其是这里。”说完又指了指下面,道:“这下你有口福了。”


听他这么一说,我恶心得直反胃,心说刚才的白色絮状物不会是羊眼珠子吧?


黑眼镜看出了我的想法,呵呵两声道:“不全是羊的,也有牛的,也许还有大象的。”我看他越说越颠,索性再次拿起望远镜,顺着灯光的位置看了下去。


都说好奇害死猫,这一看不要紧,我差点没把手里的望远镜丢掉,那白花花的一层果真是大小各异的眼珠子。虽说数量不是特别多,可乍一看还是吓得我缩了下脖子。


那些眼球全在水面上漂着,没有眼皮覆盖,瞳孔大张着冲上,如同很多人和动物挤在一处,从仅有的缝隙中争着向外偷窥。难道之前背后的注视感就是这些东西?不对!那种感觉很强烈,不太像是水里的东西造成的。


“这里没有太强的异味,像是活水,”我忍住胃口的抽搐,继续往下探,“这些脏东西能进来,这条地下河流说不定能通往外面。”


这时,我从望远镜里瞥到那团眼睛里似乎有什么东西在动,只是轻轻翻滚了几下,就一闪而过了。等我再想细看时,水面又恢复了平静。我估摸着或许自己产生了光感错觉,也就没放在心上。


“对了,外面棺材里那些尸体的眼球全不见了,会不会漂到这里来了?”


小九这句话直接促使我蹲在一旁干呕起来。我将望远镜硬塞到九姑娘怀里,嘱咐他认真看仔细看,确认到底是不是他说的那种情况。小九咳嗽了两下,立马回头找老金子,发现金老头不知何时跑到另一边正装模作样往下瞅。


我看他俩这副德行,心说真他娘的丢人,刚要发作,就听闷油瓶出声道:“他说的不错。赶紧到对岸去,恐怕这里有其他东西!”


听了闷油瓶的话,我不敢再多作耽搁。巨大的蚩尤像,诡异的蛊虫,还有下面漂浮着的眼球……这里太过匪夷所思,确实不宜久留。


我急忙翻出登山绳,道:“小哥,这个,能扔到对岸去吗?”幸亏多个心眼带了绳子出来,否则真是进退两难。


闷油瓶把绳子放在手里掂了掂,略微点了下头,系成了一个标准的称人结,模仿套马的动作,用力挥动起来,再猛地向前一抛,绳子稳稳当当挂在了对面的柱子上。


闷油瓶使劲拽了几下,又要来一把匕龘首,右手使力将整个刀身全部钉入这边的木桩中,再三确认稳妥后,将绳子栓到上面。

楼主 土方露儿  发布于 2012-04-01 04:05:00 +0800 CST  
第50章的配图 感觉【无节制不负责】君




楼主 土方露儿  发布于 2012-04-01 19:27:00 +0800 CST  
第五十一章 坠落


眼珠子的晶状体紧盯着我的方向,来回转了两转,慢慢从下面伸出八条白色的毛状细腿。那腿略微舒展了几下,迅速朝我爬了过来。


我惊得连连后退,脚下没站稳,一下子被自己绊个趔趄,仰面向后倒去。闷油瓶从对面闪了过来,一把拽住我的胳膊才险些没有栽下去。


我右手扶住石壁大口喘着气,忽然感到手掌下面有种异样的不平。再低头一瞧,手掌按住的地方很粗劣地刻了几个字,刻得非常浅,但我还是第一时间认了出来——瓶子果然来过这里。


因为我用手捂住刻痕的地方,闷油瓶并没注意到,而是挡在我的前面,对准眼球将手电光猛地调到最大。那个东西被强光照住,一时迷了方向,发出噗噗的怪叫。接着,几条腿胡乱扑腾两下,竟钻出了一个又像蜘蛛又像螃蟹的东西。


那怪东西原地兜了几圈,立刻调转方向,顺着石壁爬了下去。我再回过头看那个眼球,里面已经被蛀空,像个破损的乒乓球,硬囘梆囘梆躺在地上,看样子完全钙化了。


“是螃蟹。”闷油瓶直起身子,回头对我淡淡道:“几千年前的螃蟹。”


“你是说……螃蟹?”我以为闷油瓶在开玩笑,可看他的表情又不像。


闷油瓶点了点头道:“有些地方也管这种东西叫蚕丛,专门聚集在阴气极重的地方,以尸体为巢。因为常年不见阳光,所以视力退化了。”


蚕丛我晓得,是蜀国首位称王的人,也是位养蚕专家。据说他的眼睛跟螃蟹一样是向前突起,头发在脑后梳成“椎髻”,最早居住岷山石室中。西周时期,蚕丛被其他部落打败后,他的子孙后代都各别逃到姚和雟〈两地于今四川西昌一带〉,最后由新势力鱼凫来结束了这次战争。没想到古人们能用这位先祖来给这种奇怪的螃蟹品种命名,倒是极为形象。


“你的意思是,这些蚕丛平时都寄生在尸体的眼睛里面?”我忍住想吐的冲动,略微思索了一下,道:“看来下面那些眼珠子,是以前居住在这里的人们从死掉的动物和人身上挖下来抛进河里的,说不定这在当时是种很流行的神秘仪式,结果招致了这些家伙。”


我联想到了寄居蟹,马上蹦出一个怪异的念头。寄居蟹是通过吃掉贝壳等软体动物,把人家的壳占为己有,后随着蟹体的逐渐长大,再寻找新的壳体。蚕丛也算是螃蟹的一种,会不会有同样的生活习性?我猜测它们极有可能在以眼球为巢穴的同时,顺带吸收里面的养分。等养分被吸光了,‘巢’就会自行脱落,所以才出现我们先前听到的怪音。


分析到这里,我对自己的博学不由得一阵暗爽,刚要张嘴说话,就见闷油瓶摇头道:“不对,是故意饲养的。”


他的表情略有些严肃,继续道:“蚕丛能借助寄生的眼球看到外界事物,要做到这点,必须保证眼睛的活性,下面那些很可能是被活着腕下来的。”


闷油瓶一旦讲起他擅长的专业知识,往往比平时更多话。我被他的结论愣得不知该说什么好,果真是那样,也太他娘的变囘态了!


“可是为什么要这么做呢?”


这回,闷油瓶不再答话,而是摆了摆手催促我赶紧爬过去。



楼主 土方露儿  发布于 2012-04-03 19:16:00 +0800 CST  
〖清明节特辑〗——面具(黑暗系 慎入!!)


“张起灵,疼就叫出来。”手腕粗的锁链缠住男人的四肢,身上新旧伤痕叠加在一起触目惊心,尽管如此,男人黑色的眸子始终保持着一弯平静。


“何苦坚持呢?”烧红的钢条粘上一层细盐按在男人的皮肤上,空气中立刻弥漫出一股糊味。男人紧囘咬住嘴唇,血顺着嘴角流下来也不自知。


对面的人眯了眯眼睛,俯下囘身子舔囘舐着刚才新添的伤疤,然后砸吧下嘴,道:“很疼吗?这么好的皮肤。看你骨头软得像个女人,没想到比我想象中更强硬。”语毕,另一个钢条再次附上男人的皮肤。


“想知道为什么?”对面的人抬起那个被称作张起灵的男人的下巴,戏谑道。


张起灵还是一副风轻云淡的样子,只是身体有些微微颤抖。


“你不用这么盯着我。”那人用戴着手套的手指抚摸着他伤痕累累的肌肤,道:“拜你所赐,我找到了真正属于自己的生活。我的生活,在这儿。”


说着,那人用手指狠狠搜刮着张起灵的伤口,继续道:“在新九门,在整个长沙,在百分之八十喇囘嘛盘和马盘的瓢把子。这,要感谢你,张!起!灵!”


张起灵始终没有发出一句呻囘吟,只是看着眼前那张历经沧桑却依然熟悉的脸庞,喃喃道:“不是这样的……”


“哦?你认为怎样?”那人呵呵一笑,直起身抱住肩膀道:“认为我应该娶妻生子,享受天伦,过上普通人的生活?”


“太天真了,张起灵。从你把玉玺交给我那一刻起,已经回不去了……”男人阴冷的眼镜后面闪过一丝悲凉,“回不去了……他死了,死在十年前的长白山上……”


那种哀伤的语气让张起灵浑身一震,不对!这不是他当初的想法!那时他只是单纯认为代替了这个人去守护青铜门,一切都能恢复原貌。只要自己离开就可以了,其他人的生活能马上恢复正轨,尤其是眼前这个男人。不对!哪里不对!


“你这种纠结的表情是什么意思?”男人故意扶住额头,却带着玩味的口气道:“我记得你不是个善于表露的人,今天还真是开了眼。”


“……吴邪……”张起灵缓缓吐出两个字,像是在呼唤那个男人的名字,又像是自言自语。


“不许你叫这个名字!!”在听到这两个字的瞬间,那个男人突然变得暴戾起来,一把卡住张起灵的脖子,恶狠狠道:“你不配!吴邪早死了!死了十年!”


“吴邪……”张起灵没有在意眼前人的一举一动,依旧自顾自唤着那个名字。他清楚记得十年之前,那个天真无邪担心的表情,挽留的表情,心碎的表情,绝望的表情……唯独少了除了一份安心的表情。



楼主 土方露儿  发布于 2012-04-04 02:46:00 +0800 CST  
露子自己配图


无节制不负责君的详细化(果然比我强多了= =)




楼主 土方露儿  发布于 2012-04-04 19:40:00 +0800 CST  
站在下面照向最近的那阶,仔细一看,我差点惊叫出来。每个洞口外沿都挂着一圈铃铛,铃铛间用几不可见的银线连接着,正是多次出现的六角铜铃!


我整个人僵在那里,完全窒息住了。之前的记忆如潮水一般涌了出来,鲁王宫、海底墓、张家楼……最后停留在那噩梦般的晚上。自从进入苗冢,中间一系列的冒险让我错以为这趟仅是一次单纯的淘沙子,没想到现实再度将我打回原型——一切还没有结束!


我已经移不动步子了,就听小九道:“吴哥,这里的铃铛会不会……”


“闭嘴!”我没来由地涌囘出一股怨气,轻喝住他。铃铛的事情我从未跟闷油瓶和黑瞎子提过,现在闷油瓶不知又想起了什么,他自己的谜够多了,还是不告诉他为好。


想到这里,我下意识攥紧了拳头。还好,伤口已经结痂,暂时不会出囘血,只要注意不触碰这些铃铛,应该不会出岔子。


小九被我吓了一跳,倒也没多在意,屁颠屁颠跑到一旁不知研究什么东西去了。


我为自己的鲁莽有点过意不去,收敛起心神,继续观察四周的情况。安置在洞囘穴里的尸体已经风干变黑,起尸的可能几乎为零,这倒让我暂时松了口,兴许是葬在里面的是当初修建溶洞的先民们。


再往旁边看去,忽然发觉哪里不对劲。我沿着半圆形场地的另一端走,边走边打量这里的布局。每一阶的石洞总有一两个比其他的尺寸要大上两圈,而这些特殊石洞里放置的尸体跟旁边又略有不同。


因为尸体太靠里,我踮着脚仰头瞪半天,眼睛都酸了也没看出所以然。想了想,便对黑眼镜喊道:“眼镜兄,你过来一下。”


黑眼镜在我们一行人里算是拔高的,比我还要高出多半头。我听三叔说过他是旗人,放在清朝年间,指不定是位阿哥级别。不过阿哥戴着墨镜参见父皇,估计几个脑袋也都砍没了。


黑眼镜溜到我旁边,勾住我的肩膀,饶有兴趣道:“终于翻我的牌了。有什么吩咐,小三爷?”


我指了指上面几个洞对他道:“你能看出有什么不同吗?”


黑眼镜只抬头看了一眼,笑嘻嘻道:“畸形。”


“什么畸形?”我皱眉不解道。


“九爷,劳烦您和那伙计来一下。”黑瞎子没有直接解释,而是叫来了小九和老金子,然后对着他们耳语。小九两人先是面露难色,黑眼镜又嘀咕了几句,他俩才勉强点头。


接着,三人按照高矮个儿面向我站成一列,只听最前面的黑瞎子数到“三、二、一”,从他身后伸出四条胳膊,包括他自己在内,六个中指齐刷刷朝我竖了起来。


本来闷油瓶也站在一旁侧目观察我们干什么,见此场景,立马转过身去。我本来还有些懵,可见他双肩微抖,突然明白过来是怎么回事了。


“我囘操!你他囘妈直说多出几条胳膊不行吗?给老囘子摆个千手观音的造型!你大囘爷的!”随之而来的恼怒代替了之前的紧张不安,我感觉整张脸都涨红了,狠狠瞪着眼前三个人。


“小爷莫气。”老金头从后面探出脑袋,道:“是这小哥说你太紧张了,让我们帮你放松一下……”


放松个屁!我忍住爆粗口的冲动,继续怒视着他们。就见黑眼镜拍了拍手,失笑道:“看来你囘的囘人生一定很枯燥。”


我一愣,随后想起小花也说过同样的话,便慢慢理解了他们几人的苦心,心里一下子不气了,想想反而觉得好笑。在这个尔虞我诈的环境,周围能有这么多人用不同方式关心自己,还真没必要自怨自艾。


这个举动让我对黑眼镜顿时有了改观,癫是他给道上人的印象,说不定他也有男儿柔情的一面。


我的表情立马缓和下来,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道:“瞎子,你是说这几个洞里葬的全是多手的畸形人?”


“不错,有四手,八手,就是没见着……”黑瞎子顿了顿看向我,语气变得认真起来,“十二囘手。”


说完,他抬了一下墨镜,又恢复到之前那种不羁的状态,背对着我边走边说道:“我再数数,兴许数错了。”


十二囘手尸?!我浑身一个激灵。他是有意还是无意说出来的?!说他无意,可为什么偏偏提到十二?不是十或十四呢?可说他有意,他打算透露给我什么信息?标明他知道了很多事情?那不是给自己找麻烦么。我望向黑瞎子远离的背影,心说这人还真是揣测不透。


正走神,突然远处传来闷油瓶一阵痛苦的呻囘吟,紧接着“扑通”一声。等我回过头时,闷油瓶已经跪倒在地,双手重重拍到对面的石壁上。



楼主 土方露儿  发布于 2012-04-04 22:10:00 +0800 CST  
经高人【无节制不负责】指点,坤哥与小三爷爬山的姿势顺序是这样滴:
1.下落骑到肩上


2.收不住落势继续下滑


3.坤哥后仰撑住
4.小三爷前俯分散重心


5.坤哥抬起上半身
6.小三爷跨坐在大腿上
7.两人一起使劲儿冲顶




楼主 土方露儿  发布于 2012-04-05 22:09:00 +0800 CST  
第五十三章 远古的呼唤


我的心脏瞬间被揪紧了,涌起极度不祥的念头,第一反应是闷油瓶不会又狗血的失忆了吧。果真那样,他的一切将再度恢复成一张白纸,老天爷这次开的玩笑也太他囘妈低级了。


一想到这些年的努力在几秒钟之内就会被他忘得一干二净,我整个人已经喘不过气。来不及多想,我拼命冲上台阶,一把抱住他的肩膀晃道:“小哥!我是吴邪,口天吴,天真无邪的无邪!”想了下,又立刻补充道:“我在杭州西冷印社,你记住了?!”


闷油瓶抱着头缩成一团,从我的角度看去,他面如死灰,呆呆跪在地上,眼神毫无焦距。过了好一会儿才平静下来,仍然维持着同一个姿势。


“小哥……”我尝试着唤他,“我叫吴邪——”。


“我知道。”闷油瓶抬头怔怔望着我,动了动嘴巴道:“这是最后一趟喇囘嘛,以后不要再跟来了。”说完,推开我头也不回地坐到一旁角落去了。


我被他搞得有些晕厥,想跟过去问个清楚,黑瞎子从后面压住我的肩膀,轻声道:“让他自己静静。”


我叹了口气,还好他没有格盘,也不算太糟糕。我猜闷油瓶可能是看到了什么不该看的才会受刺囘激,急忙打量起身后的墙壁。


爷爷的果然又是壁画!我记起来这些画能使人产生幻觉,心说难道是闷油瓶着了道,赶紧捂住眼睛,就听黑眼镜笑道:“放心看,小三爷,既不黄也不暴力。”


听他这样说,我才敢把手放下来。只是整幅画太大了,眼前这部分是一群远古部落的人们围着一棵树在膜拜,表情看上去很呆滞。我一眼就看到部落里一个与众不同的人,比其他人更高大些,脸上带着面具一类的东西。我基本可以肯定,这个人应该就是他们的首领,最明显的是他比正常人要多出几条胳膊。


一种异样的不安在我心里蔓延开来,我将手电光向上打去,发现祭祀用的这棵树似乎只是其中一部分,因为画里并没有描绘出树根,而且与下面的人物相比,整棵树并不算高大。


我再往旁边照过去,几幅画基本都是古代先民们围着树枝举行仪式的过程,还有搬运东西的场景,看起来像是矿石或宝藏,除此之外再无其他特别的。


我继续往下看,有一幅引起了我的兴趣。画像里,多手人好像在指挥这些先民爬上树锯掉一些枝桠。如此说来,这棵树可能不是单纯用来祭祀的,也许存在着某种其他用途。


我越看越觉得奇怪,之前的壁画全是在描绘战争,这里怎么突然改成家居生活了?而且这些东西不应该能把闷油瓶吓成那个样子。我心说,难道他记起来的部分与壁画无关,正巧在他观察墙面的时候突然想起什么,才使人产生误解?


正在思考的时候,就听远处传来老金子的吼声:“他娘的,这是什么鬼东西?!”


我赶紧跑到他身边抬头望去,只见巨大的石壁上,赫然有几只人面鸟身的怪物,朝向我们成扑食状。如果不是事先做好心理准备,那种逼真程度,竟让我第一眼误以为这里也有那种东西。


“九天玄女娘娘?!”我惊呼道。


“这就是传说中的九天玄女?”小九听我讲过一点关于之前的冒险,也看过寄来的照片,此时不知从哪里窜了出来,只看一眼便吓得缩了脖子道:“这哪是仙女,分明是怪物啊!”


“这种动物和一种没皮的猴子附生在一起。”我悻悻道:“你是没见过他厉害的地方,一个加强连都未必是它们的对手。”云顶天宫下面的场景我至今都不愿意多想,简直就是一场噩梦。


“那些蒙古士兵……”小九和我对望一眼,轻声道。


我点了点头,做了一个口型,说道:“没错。”


“快看,这边也有!”老金子跳到另一处,大声喊道。


几道光束零零散散打在墙壁的最上面,是很多远古先民手持武器对抗的画面,里面的人们都扬着头,露出万分恐惧的神色。


有戏!我急忙退后几步拉开距离,终于看清了整幅壁画的全貌。果然是多手族对抗人面鸟的场景,更确切说是蚩尤氏对抗西王母。结果不言而喻,连强大如斯的蒙古大军都败在玄女娘娘手下,更何况是几千年前的原始部落。


看来,让这里的先民们饮恨许久的并非是败于黄帝之手,而是对这场突如其来的惨败的不甘心。


“难怪蚩尤会输掉!”小九颇为惋惜,“一代战神就这样香消玉殒了。”


“别他囘妈乱套成语。”我无不鄙视道:“那是形容女人的!”


剩下的壁画再也没什么可看性,我努力回想着之前的线索,隐约觉得某些地方有关联,可一时又抓不住。



楼主 土方露儿  发布于 2012-04-07 21:03:00 +0800 CST  
黑眼镜突然晃荡到我旁边,问道:“天真,看过隐藏的耶稣吗?”


我愣一下,心说他什么时候开始信基督教了?就见黑眼镜指着那个半圆形的群葬台,示意小九点燃一个燃烧棒,然后对我们道:“盯住中间位置半分钟,千万别眨眼。”


开始小九还有点舍不得,嘟嘟囔囔说是浪费一个太可惜了。我想黑瞎子本身有两把刷子,办事自有他的道理,便哄九姑娘回去多买几个还他。


小九拿着燃烧棒一段时间才被告之扔下去,整个场地瞬间亮如白昼。我瞪大眼睛盯着对面,眼泪都飙出来了,默数到30,急忙将眼睛闭上。


待燃烧棒完全熄灭,黑眼镜让我们朝向暗处,道:“眨眼。”


一刹那,我们几人全部惊呼起来。因为在黑暗中,我们看到了一个巨大的发光柱状物——我第一时间认出来了,是秦岭的青铜神树!


没想到蚩尤氏的遗民居然将如此重大的秘密藏于尸体中,如果不是对视错觉原理的熟识,即便来到这里,也根本无人会在意,更没有人能想到从宏观上透囘视这里的布局。


一个大胆的念头冒了出来,如果真是同一棵树,那么会不会也有那样东西。我不顾其他人不解的目光,整个人趴到石壁上不停摸索着。


没有!没有!这里也没有!我心里咯噔一下,心说难道猜错了?


来到一个不起眼的角落时,我眼前突然一亮。就是它了!画里还是几排武装的士兵和神树,只是背景多出一条粗囘黑的阴影。果然不出所料,有神树的地方,怎么可能少得了它——烛九阴!


西王母、蚩尤、金属兵器、矿石、青铜树、人面鸟、烛九阴……一系列线索连囘锁反应般在我体内迅速爆炸。


我想我终于明白蚩尤氏隐藏在山体里的终极秘密是什么了。五千多年前,两族应该同时掌握了青铜冶炼技术。蚩尤一族在那时似乎并不算先进,即便如此,他们在与炎黄帝的交战中仍然屡战屡胜。


那时期的战争极富掠夺性,矿藏与奴囘隶都成为当时部落及联盟之间竞争的目标。某次“侵伐”时,蚩尤族应该发现了当地最大的青铜矿,也就是秦岭神树的所在(我猜测那时青铜树并没有建造完全)。


为了抢占宝贵的矿藏资源,还有能唤出烛九阴的青铜神树,蚩尤大军与当时建造神树的西王母一族发生了激烈冲突。(烛九阴也许是被不小心放出来的,可以想象当时的人们在看到烛龙时,怀有一种怎样的敬畏感。)


对于西王母而言,懂得冶炼之术又生性彪悍的蚩尤族无疑是种潜在威胁,这也是为什么远在西域的西王母国要参与到这场涿鹿之战的原因。


《雅尔》关于西王母国就曾有过这样的记述:黄帝在位时,(西王母)曾命使者助帝克蚩尤之暴,舜帝在位时命使者献白玉环,夏献白玉块,授地图明疆分野相和处,后帝德薄,渐不交往,断和平,以武力胁之。


西王母派人面鸟助战,又传授奇门遁甲之术和房囘中术(听到这里,小九喊了一句“妈啊!”),最终协助以仁德著称的黄帝取得了这场战争的胜利,当然也达到了抢占和保护青铜矿的目的。


我将自己的分析一并告诉给他们,道:“如果不是九天玄女娘娘参战,以黄帝当时的实力,说不定会被蚩尤全灭,历史也将改写。”


“小三爷说的不错。”黑眼镜拍了几下手,补充道:“蚩尤余脉一部分归顺了黄帝,一部分因为拒不服从,被发配到了蛮荒之地。这里出现的多手人可能是当年残留下来。”


我暗暗佩服黑眼镜的细心,这壁画上面的多手族想必隶属蚩尤八十一位兄弟其一,因为多手而善于攀爬,才能刻下如此叹为观止的石像。这么说来,我们在海底墓和长白山看到的十二囘手尸,说不定是这里的进化体。


可是,十二囘手族既然迁移到长白山繁衍,也建立了后来的东夏国。为什么他们反而帮助西王母国看守青铜门呢?按理说两族应该是宿敌,这根本讲不通。


与此同时,我对黑眼镜的疑虑也在逐渐增加。他到底是什么来历?掌握的东西似乎比我们多得多。还有,他来这里的目的又是什么?在哨子棺那里,从他与闷油瓶晦涩的对话看,两个人似乎早就达成某种共识。虽然我更愿意相信小哥,可心里的顾虑却仍然不受控制。(我看了看坐在一旁的闷油瓶,还是很颓废的样子。)


“你他娘的,你带的眼镜有透囘视功能吧。”小九道:“这都能看清楚。”


“答对了。”黑瞎子吹了下口哨,指着老金头道:“哥们,你今儿没穿内囘裤。”


“小哥神了哎!”老金头挑起大拇指,“临出门没干透,我琢磨着索性省了,这事儿谁都没告诉。”


我心说还用告诉么,明眼人一看就晓得怎么回事了。


这下子小九来了精神,非说要再看一回,也不在乎浪不浪费了,还没等我出声制止,又掏出一根棒子使劲往上扔了出去。


这次用的力度过猛,就听“噔”地一响,燃烧棒撞到什么东西被重重弹了回来。


我们几人愣了下纷纷仰起头,黑瞎子看了一眼,怪笑道:“哟,上面还有惊喜。”


顺着他的方向,我借着亮光看清楚了——那是一口黑色的悬棺。



楼主 土方露儿  发布于 2012-04-07 21:04:00 +0800 CST  
第五十四章 异变


说成悬棺也不全对,应该是被十几条铁链连起来嵌在山体里的一口石棺,通体漆黑,不知用何种材质做成。石棺的位置距离我们有三四层楼高,看起来个头不小,从下面望去,好像一只硕大的黑色蚰蜒卧在头顶上。


“能上去吗?”我打着手电问道。


小九对老金子使了个眼色,老金子立即会意,应了一声走到离棺材最近的一级台阶,目测下距离后,掏出登山绳和飞虎爪向上使劲一提一带,绳索便稳稳绕住了铁链。接着,他又模仿山猴子爬树的样子,顺着绳索三两下窜了上去。


“小心点!”虽说肥水不流外人田,我还是不大放心。如果汪藏海真的来过这里,怎么可能放任那口棺材置之不理,我最担心的是石棺也被丫改造过,那就太坑爹了。


老金子算是道上的老把式,做事相对沉稳,我想着用人不疑疑人不用,便又在下面叮嘱了几句。


边上的黑眼镜算是见过世面的,多少了解点夹喇囘嘛的规矩,知道最后开棺时被夹来的人无论多牛逼也不得靠前的道理,见我们此时压根没打算他插手,很识趣地跑到边上抽烟休息去了。

很快,老金头就攀上了锁链,踩高跷一样小心翼翼挪动步子,缓缓向石棺靠近。随着他的动作,我们手心里攥出了一层密汗,等他安全蹭到棺材旁,才松下一口气。


只见他将手电筒别到肩膀的扣带上,稳住身形后,在悬棺周围摸索了良久,冲我们喊道:“没什么特别的,就是一口石头棺材,也不像有机关的样子!”


话音未落,突然他整个人趴到棺材盖子上,瞪大眼睛不知在看些什么,肩上的手电光映得他脸色一片惨白。


“不对!棺材里有东西!”老金子边说边抽囘出手电反复照着表面。


“看到什么了?!”听他这一嗓子,我心里也开始发毛,心说别是棺材上面又刻了什么了不得的图案?


隔了几分钟,老金子无不紧张道:“这棺材是……透明的!里面有活物!”


“说清楚点!”小九骂了句娘,没好气道:“要不老囘子上去瞧瞧,急死人了!”


“九爷别急,等我把话说完。”老金子抹了一把汗,道:“这盖子像是玉做的,能看到有几条又像泥鳅又像蛇的东西在里面浮着。”


“棺材里有水?”我顿时来了兴趣,心说头一回遇到透明棺材,算是开了眼了。


老金子又照了几下,皱着眉头道:“不像有水的样子。就算有,也肯定灌满了,不可能一点波纹都看不到。”


“除了泥鳅,有馅儿吗?”(小九关心里面的陪葬品)


老金子在上面摇了摇头,无不疑惑道:“奇了怪了,这棺材里的泥鳅都能看个一清二楚,里面的主儿只能看出个大概其,黑乎乎一大坨不知道是个什么玩意儿。”


活见鬼了!我和小九面面相觑,此时闷油瓶也恢复了神志,正瞬也不瞬地盯着上方的棺材,不知在想些什么。


“你能打开吗?”小九回应道。


“我试试,这里不好下力!”老金子换了下双脚的位置,又搓了几下手,便准备用力。


我站在下面拼命思考是怎么一回事:透明棺体,游动的泥鳅,模糊不清的尸体……怎么想都觉得不可思议。


忽然我打了一个激灵,心说怎么把它给忘了?!爷爷的笔记里曾提到过在80年代初黄河清淤时挖出来一副晶棺,人们能瞧见里面游动的鱼虾,却怎么也看不清尸体全貌,跟现在的情况倒有几分类似。据说当时还出现百人齐吼的场面。


我瞥了一下小九、黑瞎子和闷油瓶,心说不用一百人,这三位要真吼起来,那我立马跳场脱衣舞秀。不过那黄河晶棺的诡异之处是怎么挖都不见底,里面的主儿浮在中间而不动,眼下这口悬棺大小在这里摆着,凡事必有因果,谅它也搞不出什么名堂。


随着“吱呀”一声,棺材盖被移动了一个不大的角度,看来四周的锁连受力十分均匀,棺材也并非看起来那样沉重。


老金子被灰呛得直咳嗽,还没等我们发问,他一声惨叫,身体晃了几下险些摔下来。



楼主 土方露儿  发布于 2012-04-12 23:00:00 +0800 CST  
第五十五章 蜈蚣!蜈蚣!


那几条蜈蚣已经堵住了洞口,闷油瓶握着不知道何时从我这抽走的黑金匕囘首,挡在一行人前面。


“看来这里的虫母更大,外面那些只能算小三儿,是吧,小三儿爷!”


“快射……虫……”此时我没空理会黑眼镜的调侃,因为被气噎着,只能吞吞吐吐蹦出几个字,小九听懂了我的意思,挥起软鞭子迎了上去。


“啪啪”两声破空,其中一只已经被拦腰截断,黄绿色的汁囘液溅了一地,和之前被拍死的蚕从一样,流过的地方像煮沸的开水冒起了白烟。再看那条鞭子,从尾部开始变黑,并沿着鞭身迅速向上蔓延。


小九急忙甩掉手里的武器,几秒钟后,银鞭竟然变成烧火棍似的残破不堪。有剧毒!几个人的脸色顿时煞白,连闷油瓶和黑眼镜也好不到哪里去。


“他娘的怎么回事?蜈蚣有这么毒吗?!”我控制不住吼了一嗓子,现在只能依靠枪了,近身作战基本上等于找死。


“是尸毒。”闷油瓶瞥了一眼那具残骸,转向我们道:“洞里的东西怕也不是善茬,我的血在这里不起作用,快爬到上面去!”


耽误这会儿时间,洞口已经爬满了这种大虫,冲出去是不太可能了,我现在无比怀念起胖子的雷囘管。


身后那些干巴巴的尸体骨节还僵硬,就算起尸也需要一段时间,我们且战且退到绳子边上,抓囘住绳子头就往上爬。


几个人的速度都不慢,反倒是我拖了后腿,打着嗝实在不好使力,几次都是刚爬上几米,一个响嗝又滑了下来。越是着急越上不去,此时我的胳膊已经力尽,肌肉抖个不停。


藏尸洞里的东西先是露个脑袋,很快伸出大半。借助手电筒的光,我只看了一眼,全身仿佛被泄掉了力气。从洞里出来的居然全是顶着人头的巨型蜈蚣,远远望去,每具干尸像是被人硬扯出一大截脊柱垂在洞口。


那些人头已经风干,五官变成几个窟窿,天龙们通红的头部罩在里面,如同瞪着一双浑囘圆充囘血的眼睛,加上探出的两根触角,像极了戏剧里的夜叉小鬼,复足摩擦骨头和岩石的声音刺囘激得我起了一身鸡皮疙瘩。看来这些蜈蚣平时藏在尸洞里面蛰伏,多半因为活人的气息才爬出来觅食。


殿后的闷油瓶从我背包里翻出最后一段绳子系到黑金匕囘首的刀柄上,又在自己的手心划了一道,对我说:“我来引来他们!”接着身形一闪,跳到底下去了。



楼主 土方露儿  发布于 2012-04-17 21:23:00 +0800 CST  
“你怎么办!”我冲他大叫道。


闷油瓶没理我,站在祭祀台上张开手掌,周围的蜈蚣被血腥味吸引,纷纷掉转方向朝他爬了过去。


眼前的场景与西王母国的地下炼丹房重叠在一起,我痛恨自己的无能,咬牙憋住一口气使劲向上攀。


黑眼睛他们也没闲着,三人均以倒挂金钟的姿势,前一个人抱住后一个人的腿,后一个又勾住前一个的肩膀,组成了一幅猴子捞月的画面。


“小三爷,把手递给我!”最下面的老金头已经涨红了脸,三个人身高加一起也不到高度的一半,我勉强爬上几米才够着他们。


附在锁链顶端的黑瞎子腰力极强,虽说费了些力气,终于将我们全部带了上来。我们几个迅速退到棺材处,冲闷油瓶喊道:“小哥,可以了!”


刚才耽误不少时间,底下几乎布满了黑幽幽的爬虫,有些甚至开始叠罗汉朝石台的位置爬去。闷油瓶抬头看了一眼我们的方向,略微点了下头,仍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我心里一下子凉透了,下面压根没有可以下脚的地方,那段绳子的长度又够不上锁链。我无法想象闷油瓶全身爬满虫子的景象,心说怎么能让他白白牺牲掉,一边吩咐小九他们将接近祭祀台的蜈蚣射翻,一边搜索有没有可用的东西。


周围除了一口石棺,连个屁也没有。我一巴掌拍在棺面上,激起一层土。突然,手心里传来一丝划痛,再看盖子上竟裂开了几条细小的缝隙。靠!老囘子啥时候有如此强劲的内力了?我诧异地看了看自己的手掌,又看了看棺材,顿时明白了。


老金子说只见‘泥鳅’不见尸体,那些活物肯定被藏在这半透明的棺材盖里,所以才会出现那种诡异的现象。我判断这棺材盖本身就是机关的全部,打开力度或者方法不对,小蜈蚣就会破棺而出。真正引出巨型天龙的虫母不是门口那几只,而是差点蛰到九姑娘的那些小东西!难怪刚才金老头没发现奥妙所在,他娘的开棺即触发,是专门用来对付盗墓贼的恶招!


看着棺材板,我忽然灵机一动,冲他们喊道:“快!把棺材……盖推下去!”


这招算是险中求胜,如果闷油瓶的反应足够快,以他的身手应该能把握住这次机会。可他一旦理解有误,这么近的距离,被砸死的蜈蚣的体囘液四处飞溅,势必会波及到他。我不知道闷油瓶能否明白我的意图,假设他真变成了闷笊篱,那我也会毫不犹豫跳下去陪他。


当棺材盖离地很近时,我已经紧张地咬破了嘴唇,紧盯着他的方向心里默念:动啊!你倒是动啊!



楼主 土方露儿  发布于 2012-04-17 21:23:00 +0800 CST  
就见闷油瓶后退了几步,紧接着一个助跑跳离了台面,双脚踩到棺材板的顶端,一下子蹬上了最近的岩壁。那板子“轰”地一声垂直砸在地面上,压断了好几只爬虫。闷油瓶利用刚才的作用力,三蹦两跳,踏在几乎垂直的山体,沿着我们的方向跑出了一大段曲线。


我刚松下一口气,忽然闷油瓶的左手边窜出一条一米多长的大蜈蚣,直接冲他咬了上去。


我的心脏瞬间又提到嗓子眼,打嗝比刚才更甚了,端着枪的手抖得根本无法瞄准。黑眼镜在后面猛地拍了一下我,道:“别急,你看。”


拜他的黑手所赐,打嗝居然好了。我来不及道谢,赶紧去看闷油瓶那里。他没有停下来,而是将手里的刀脱出,挥动绳子迎着蜈蚣甩了出去。匕囘首几下便将蜈蚣劈成了数段,碎块洋洋滚洒洒滚落到下面。


因为突如其来的状况,闷油瓶已经卸完了力气,往上蹬是不可能了。我正思考该如何救他,只见他向前一跃,竟纵身跳离了崖壁。


“张起灵!”我大吼一声。他娘的他想找死吗?!下一秒,我发现自己的担心完全多余。


下落的同时,闷油瓶不慌不忙抛出了手中的绳子,另一端的匕囘首恰到好处地缠住了铁链,而他也稳稳当当停在了半空。


当闷油瓶退到棺材边上与我们成功汇合时,两个伙计已经看呆了。爽!我极力搜刮着词语,发现脑海里能想到的只有这个。闷油瓶寻了刀鞘将匕囘首还给我,我看那刀身丝毫没有被腐蚀的迹象,果然是张家的祖传宝贝!


一直留在上面也不是个办法,下面的蜈蚣群因为找不到目标,正漫无目的地乱窜,身体间的摩擦听得人头皮发麻。我们发现一些是顶着人头的,一些则没有。


“这里的蜈蚣可能靠吸食人脑为生。”我半倚在棺材板上看着下方,有一搭没一搭道。


“养这么多蜈蚣那要喂多少?!咱们自打进来到现在,眼珠子见了不少,人头可没见着一个。”小九问道。


我也在琢磨这个问题,这些蜈蚣养成这么大并不容易,恐怕要几百甚至上千年,这段时间它们是怎么活下来的。


“恐怕不止吃人的脑髓。”黑瞎子咧咧嘴,“古人既然能修建这个墓,他们不可能不清楚里面有什么。换成你,是特意挖下一双眼睛还是割下整个脑袋?”


听了瞎子的话我恍然大悟,这些个东西极有可能是早期的先民们有意饲养。蜈蚣吃脑髓,蚕从吃剩下的眼珠子,也算是一种半共生半竞争的食物链关系。


“我上来时看到一个尸洞。”闷油瓶沉默半天终于开口,他指着群葬洞的一个角落道:“我观察过,那里面没有尸体,洞口形状也不太一样,说不定可以出去。”


洞口离我们所在的水平位置还有一段距离,我拿着手电筒一照,确实不同,上面竟没有挂铃铛。


奇怪了,我心说难道这个洞是特意留下来的?琢磨一下倒也有可能,自古工匠们都会为自己偷偷修建逃生通道,况且这里的东西又不是素食者,多修几条都嫌少。


我想闷油瓶既然能提出来,必定也想好了渡过去的方法,便问道:“小哥,你有何打算?”


闷油瓶看向我似乎在思考什么,眼睛里出现了少有的犹豫,道:“是有个办法。”


我心说他什么时候变得婆婆妈妈了,便着急道:“说吧,不管什么方法总要试一试。”


闷油瓶点了点头,道:“荡过去。”


荡过去?我思索了片刻,有些没理解他的话,“怎么荡?用绳子?”


“不是,哑巴的意思是把另外两边的铁链打断,让棺材带着咱们飞到对岸去。”黑眼镜补充道。


这倒是个不错的主意,我突然反应过来闷油瓶为什么会迟疑那一下子了,他多半是担心我手上的伤又会拖后腿。



楼主 土方露儿  发布于 2012-04-17 21:24:00 +0800 CST  
“干吧!”有了跳崖那次经历,这高度算不得什么,我端起枪准备来几个点射。


“不急。”黑眼镜压住我的枪口,道:“这些铁链大部分已经老化了,万一下坠时撑不住棺材,大家都完蛋,先解决掉下面一部分再说。”


我一想也对,就让小九拿出两根燃烧棒。这里有五个人,两个人负责引爆,趁爆炸时其余三人再将铁链打断。


我递给闷油瓶一把枪,说实话我从没见过闷油瓶使枪,他用的全是冷兵器,也不知对枪囘支是否在行,这次多少有自己的好奇心在作祟。


闷油瓶接过枪,试了一下手囘感。准备完毕,我一声令下,小九将燃烧棒丢了下去。棒子刚落地,闷油瓶举起枪啪啪两下,洞里瞬间亮如白昼。我们丝毫不敢怠慢,几个点射过后铁链悉数断掉。


少了两面支撑,石棺嗖地自行落体。我们一行人紧紧抓囘住棺材边和锁链,荡秋千一样拍到了对面的山崖上。棺体撞到石壁的瞬间,连接棺材的链子猛地囘震了几下,有几根因为腐朽得厉害,承受不住重量,哗啦啦断成了两截。


我们趴在上面不敢动也不敢出气,生怕一不小心锁链会全部断掉。过了一小会儿,总算平静下来,山体里已经弥漫着一股焦臭的味道。


刚才那一击腾起一大团灰,几只没来得及爬下去的蜈蚣连带着十二囘手尸一起被震落了。我往下一看,蜈蚣堆已经被清出两块地方,其他大虫围在旁边全不敢轻易靠近。


“快!快上去!”距离洞口还有几米,趁蜈蚣群还没缓过劲,我们不敢犹豫,赶紧顺着铁链往上爬。


突然,半圆形的石壁发出了几声清脆的龟裂声。紧接着,石棺拍到的地方为中心,向四周迅速扩散出许多不规则的细纹。


我眼看着自己面前的山崖好像多米诺骨牌一样,慢慢剥落下一层墙皮似的东西。再定睛一看,顿时吓得手脚发软,差点没抓囘住。石壁里居然嵌入了大量的骷髅头!


除了人头还有其他部位的骨头,一层叠着一层密密麻麻被码放在一起,连藏尸洞也稀稀拉拉滚出来不少。光我所见这部分,恐怕有上百人。而且从外形看,一部分是人的,另一部分说不清是什么东西。


“他囘妈囘的,这里是个万人坑!”小九脸色很不好看,极力保持镇静道。


其他几个人也被震住了,原来供蜈蚣食用的头颅全藏在这里,半面山壁的墓葬洞竟然是用死物的骨架垒成的!


“好像库特纳霍拉的人骨教堂。”黑眼镜饶有兴趣道。


“裤子拉不拉教堂?”小九道,“该拉就拉,这种事有什么好犹豫的。”


紧张的气氛顿时被冲淡了,我心道这瞎子居然还了解国外的建筑。以前读大学时,各国的有名建筑是必考项,所以我还略记得一二,便照本宣科道:“是库特纳霍拉,捷克的一座教堂。19世纪70年代,一个雕刻家被雇佣来用人骨头进行创作。那教堂里有4万余具人骨,许多都被用来装饰小教堂,效果优美又令人毛囘骨囘悚囘然。与它齐名的还有意大利的巴勒莫-卡普奇尼地下修士墓穴,据说8000具尸体全部被木乃伊化了。”


“国外也这么变囘态。”小九道,“这里也有上万了吧。”


“很有可能,你看那些蜈蚣长这么肥就知道了。尸毒加上本身的毒性,沾上不死也要脱层皮。”


那些蜈蚣已经开始向上爬了,我们不再多费口舌,鱼贯摸向那个洞口。闷油瓶和小九先后囘进到洞里,检查没危险后,通知我们赶紧上去。达到洞口的一瞬间,我马上感受到空气的味道不知比外面好上多少。



楼主 土方露儿  发布于 2012-04-17 21:24:00 +0800 CST  
本以为这下终于安全了,谁知下面的老金头突然发出一声惨叫。我回头一看,一只蜈蚣居然躲在下面的藏尸洞里,此时探出头死死咬住了老金头的左手。


与小九的软鞭一样,手臂从指尖处开始,肌肉迅速脱水萎囘缩,很快露出了里面的手骨。紧接着,黑色的毒素将骨头也全部侵蚀掉,并沿着胳膊继续向上扩散。下面的黑眼镜二话不说,拔囘出金老头腰里的匕囘首齐着整条上臂砍断,然后一刀插进那蜈蚣的头部。


蜈蚣吃痛,不停甩着头发出刺耳的嘶嘶声。一旁的小九见自家伙计着了道,眼睛都红了,顾不得许多,拿起枪冲那大虫就一顿猛射,直把那虫子打得头部稀烂还不肯罢手。


太鲁莽了!我急忙止住小九,这条蜈蚣离黑瞎子和老金头这么近,喷溅出的体囘液肯定会殃及到他们。


九姑娘听完我的话,小囘脸唰得变白了,急忙四下寻找,周围除了爬动的蜈蚣和腐蚀殆尽的石块,哪里还有他俩的影子!


时间好像凝固住一样。


“完了!渣都不剩……”九姑娘为自己刚才的行为懊悔不已,撇撇嘴开始哽咽起来:“……墨镜都化没了……”


这一切发生得太快了,刚才还在开玩笑的人,瞬间就在我们眼皮子底下化为乌有。听着小九的呜呜声,我的眼圈也跟着红了起来。


我自以为这几年见过些大风大浪,有着相当的经验,能力已经足够到去保护别人;我认为小九完全能够取代潘子的位置;我甚至认为几个老伙计能抵上一个王胖子。


一开始就错了,不管是闷油瓶、潘子、还是胖子……他们中的任何一个都是不可能被替代的存在。我一下子有了一种被打回原形的感觉,有青铜铃的地方怎么可能不危险重重?也许我一早就该老实待在店里等着被人推上案板,而不是狂妄自大非要拉着几个垫背一起送死。


虽说黑瞎子这人平常神经兮兮,可一直没有害过我,相反还帮了不少忙。我从来没想过他会死,他的实力那么强,在蛇沼都没死,在这里怎么就轻易死掉了呢?可事情实实在在发生了,毫无预兆。


说起来,连他的名字出生地也不知道,想给他立个衣冠冢都难。我掏出黑眼镜最后送给我的士力架,摩挲了好一会儿,想哭又哭不出来,胸口像是被东西堵住了。


突然,边上的闷油瓶“嗯”了一声,从洞里飞身钻了出去。我不明所以,随着他的动作往下一探,闷油瓶已经站在石棺上,正弯身拉着什么。


“搭把手。”闷油瓶在下面喊道。


我应了一声,赶紧落到他身边,就见从石棺里慢慢探出半个脑袋,上面挂着一副墨镜。



楼主 土方露儿  发布于 2012-04-17 21:24:00 +0800 CST  

“眼镜兄!”没想到大悲大喜居然来得这么容易,我抽了一把鼻涕,急忙抱住他的身体和闷油瓶一起将他拖了出来。


“太好了!你没死!!”我暗自佩服黑眼镜身手敏捷,原来这小子翻身躲进了石棺里。难怪三叔说黑瞎子在长沙算得上一号人物,果真所言不虚。


“待会儿再叙旧,太天真。”黑眼镜喘着气,笑了两下,道:“里面还有你的伙计。”


老金子也活着!我赶紧爬到棺材边上,此时闷油瓶已经下到棺体里,委身将老金子抱出来递给了我。好不容易才将老金头拉上来,他的脸上完全没有血色了,虚弱道:“小三爷,我——”


“不用说了。”我打断他的话,示意他好好休息:“你放宽心,你们父子俩今后的生活全交给吴家了,活一天我管一天。”


老金子完全说不出来话了,只哽咽着念叨“对不起对不起”便晕了过去。我叹了口气,现在不是放松神经的时候。下面的蜈蚣已经爬上来不少,我背着老金头,在黑瞎子和闷油瓶的协助下,顺次爬回了山洞。


小九一见两人全没有事,马上破涕为笑,我简单对他说明了一下情况,道:“此地不宜久留,先出去再说。”


简单给老金子做了止血包扎,我们将包里带出来的所有驱虫药都洒在了洞口,不管有没有用,能拖一段时间也是好的。


接下来,由小九主动打头阵,黑眼镜拖着昏迷的老金头,闷油瓶殿后,一行人开始摸索着往山洞外爬。这个洞到底通到什么地方没人知道,如果判断失误,那可真是‘天堂没路给我走,地狱无门硬要闯’了。


在狭窄的洞里行进说不出的憋屈,这里不再赘述其中过程。大约一个小时后,小九停了下来,开始往上使力。


“什么情况?”我忙挤过去问道。


“前面没路了。上面有个石板,好像能通到外面。”


我心中大喜,急忙叫黑瞎子爬过来帮忙,三人一同使劲终于把石板撬开了一条缝。一时间,清新的空气送入肺部,我狠狠地吸了一大口。他娘的终于出来了!


等把老金头安顿好,我发现左右不见了闷油瓶,再回头去找时,整条通道哪里还有他的影子!



楼主 土方露儿  发布于 2012-04-17 21:24:00 +0800 CST  
第五十六章 永夜(上)


爷爷的!我就知道这个职业失踪人员不会乖乖就范,本来还庆幸这趟有他全程陪同,没想到还真是称职。我猜他现在才消失是因为之前没达到他的目的地而已。


刚才爬行时留个心眼,我特意检查了一遍那条通道,完全是人工开凿的痕迹,不像有机关的样子,除非是长白山温泉洞那种有悖常理的设计。那就只剩下一种可能,闷油瓶又回到蜈蚣洞去了。


我心里有些不爽快,想下去找他,黑眼镜拦住我,道:“他知道该做什么,轮不到你操心。”


黑眼镜的话也算在理,凭我现在的身手,还真没资格担心闷油瓶的安危,想想也只好作罢。


老金子失血过多,伤口有些感染,现在发起了高烧。这样下去不是办法,我们喂他吃了点消炎药,打了一针帮助退烧。见他情况有所好转,又将背包里带的备用衣服全拿出来给老金头披上,尽量保证他的体温。


重新包扎时,我看他左臂的断面还算整齐,刀法干净利落,可见黑眼镜当时下了猛力,没让老金子遭太多罪。如果再延误一点,说不定他的小命也不保,只是老金头这辈子算是废了。


想到他家底基本被败光,我嘱咐小九这趟出去后,付清闷油瓶夹喇囘嘛的钱,再拿出一部分给老弄家里送去,其余的全部留给老金头养老用。至于他和大勇二人的份例,从盘口的开销中划出去。


小九很乖地应下了,连连摆手说这次的责任全在他,自己一分钱都不要,还说交给他处理让我放心。


折腾了这么久,我看表已经临近半夜12点,我们在这个深不见底的墓里待了整整一个对时,一行人的体力基本上消耗得差不多了。


我把黑眼镜给我的士力架分给了两个伙计,自己一点食欲都没有,只是喝点凉水咬了口压缩饼干。从紧张的状态一旦释放出来,身体各部分完全虚脱得不像话。我的两条腿木得不能打弯了,除了脑袋,其他零件根本不像自己的。


等老金头渐渐睡着,余下我们三人决定轮流值班。黑瞎子首当其冲值第一轮,我靠在墙角无心入睡,脑子里乱成一锅粥,却又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我们休息的地方是一条笔直的墓道,我基本确定跟上面那层封闭的墓室是连接的,很可能玉门的后面通向这里。兜了一大圈又跑回来,老天爷果然不会可怜盗墓贼。墓道两侧的壁画斑驳难辨,我也没那个心情去研究,索性靠在边上闭目养神。


这些天发生的事总有一种不真实感,先是被无名氏寄来的青铜铃铛和陨玉碎块莫名其妙引到这里,然后消失了两年的闷油瓶突然出现在我眼前,紧接着知道这丫当初根本没进青铜门,相反还带来了更多的秘密,最后就是小花在电话里提到的新势力——张家。


这个张家跟闷油瓶的出现到底有没有直接关系?从死掉的老弄的话里,我隐约察觉出这个新出现的张家似乎已经将手伸进了长沙,说不定吴家早就安插了他们的眼线。果真是那样,一向精明的二叔难道没有先知先觉?还是说连他也都蒙在鼓里?


这里还有一个最不稳定的因素——我看向黑瞎子,发现他只是坐在火堆旁背对着我,看不清表情。这个人亦正亦邪,身手也不赖,掌握的情报并不比闷油瓶和我少,有时他的话里似乎有意透露出某些信息。他究竟是什么来历?又站在哪一边?



楼主 土方露儿  发布于 2012-04-22 20:31:00 +0800 CST  
第五十七章 永夜(中)


椅子晃动的频率很迟缓,单凭声音,会以为坐着一位慈眉善目的老人,手拿摇扇在院子里纳凉。从我的角度看不到代表有人存在的鞋子和脚,静幽幽的晚上,只有一把空空荡荡的摇椅在前后晃动,我全身的汗毛都发了起来,两条腿已经不受控制开始打颤了。


我触电般倒退了一大步,幸好后面有墙撑着,我极力保持镇静,试图往靠谱的方向考虑。不会没人的,我心说难道只有上半身?这想法一出来,我拼命甩头。想象力太丰富果然不是好事!


就在我打算撒丫子开跑时,院子里响起一个苍老的声音:“小伢儿搞搞儿,搞了不好闹架儿;大伢儿搞搞儿,搞了不好动刀儿(亲囘亲热热靠位儿);老伢儿搞搞儿,搞了不好翘辩儿。”(杭州话)


这是小时候奶奶经常会唱给我听的一首童谣。我竖起耳朵,就听那童谣刚落,又传来小孩持续不断的笑声,边笑边道:“晓得——”


我听出来那是个男娃的声音,一副很开心的样子,似乎来自我的左侧。我寻着声音回头,深巷的尽头,有个影子一闪而过,从体型判断是个半大男孩,凉鞋踩在石板上,啪嗒啪嗒,听起来空荡荡的。


与其待在这种地方坐以待毙,我囘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跟了上去。跑出一大截,笑声和跑步声嘎然而止。我停下来,看见那个孩子站在前方一盏昏暗的路灯下面,垂着头面对我一动不动。


我刚要张嘴叫他,就听到“碰~碰~碰~”几声,正前方赫然出现一个红色的皮球,一下一下朝我的方向弹了过来。


那个小男孩纹丝不动,我的两条腿却迈不开步子了。毛囘骨囘悚囘然的感觉顺着尾椎直通头顶,脑袋里闪过日韩恐怖片最常见的桥段,比如球滚到眼前时,已经变成一个人头冲你咧嘴微笑;又或者那个男孩抬起头,只有一双眼白凄惨惨盯着你。


皮球又弹了几下终于落到我的脚边,对面那人依然维持着同一个姿势,慢慢伸出细长的手臂。


“你……要这个?”我鼓起勇气尝试和他沟通,一开口声音沙哑发颤,连自己都被吓了一跳。


这种感觉绝对不好,为了安全起见,我用余光轻扫了一眼脚下,阿弥陀佛,球还是球,没有变成其他东西。我紧盯住对方不敢移开视线,全神戒备着弯下腰,摸索半天却没有摸囘到地方。


**低骂了一声,不得已迅速低头,捡球,起立。再抬头时,几乎被吓死,一个趔趄蹲坐到地上。那孩子不知何时已经站在了我的面前。狗囘日的!他什么时候过来的?从我弯腰到站起来,最多不过五秒钟!飞都没有这么快!况且我连半点声音也没有听到!


好在我的神经已经锻炼出来了,我抱着球颤颤巍巍重新立起身,双手不由自囘由将球递了过去。此时,身高的优势完全突显,我俯视着那个男孩,那个男孩垂头看着地面。


因为背对着光,我看不清楚他的脸,但他穿的衣服竟跟我身上的十分相似。那种久违的熟悉感越来越强烈。此时的场景令我产生一种时空交叠的错乱感,仿佛见到了幼时的自己,如果不是我对这里一点印象都没有的话。


难道是我儿子穿越找他亲爹来了?我被自己的想法瞬间逗笑了,这一下子精神反而放松了不少。


“这个还你,赶紧回家吧。”不管眼前是什么东西,至少目前还算无害。


那个男孩垂着头看向我——是的,在看向我,虽然他的脸被刘海遮住了,可我能清楚知道他在看我。


下一秒,我眼见着他接过球,嘴巴里发出小孩特有的“叽叽叽叽”的笑声,一眨眼的功夫,又瞬间退回到路灯下面。没错!他整个身体连动都没有动过,只是位置离我越来越远。



楼主 土方露儿  发布于 2012-04-22 20:32:00 +0800 CST  

楼主:土方露儿

字数:301368

发表时间:2012-02-12 03:53: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10-21 07:21:07 +0800 CST

评论数:11729条评论

帖子来源:百度贴吧  访问原帖

 

热门帖子

随机列表

大家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