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权转载】莫比乌斯 by五脊吞六兽

第三章 DIE ERSTE WELT


胖子还没有睡醒,这一觉我觉得自己睡得并不长,打开手机看了一眼界面,发现才过了十来分钟。但是加上之前整理行李用的时间,闷油瓶从离开到回来,居然用了足足三、四十分,以他的速度到底要干什么,才会去这么远的地方?

“说起来小哥,你是怎么找到我和胖子的,还有那些黑雾。”我起身坐到他旁边,大概半米不到的距离,环顾了一圈围在四周的浓雾:“你是怎么走过去的,它们危险吗?”

我的声音放得很低,不想把胖子吵醒,同时也是希望借助这个机会。能和闷油瓶久违的一起在篝火面前,像这样好好聊聊天。也是这个时候,我才有那个时间和心情仔细观察他。

十年后的闷油瓶,从相貌上看不出变化,只是头发变得稍微长了一点,都已经遮挡住他的眼睛了。

被碎发遮挡的眼睛还是那样古井无波,我依旧在他的眼神里,读不出任何多余的情绪。也不知道对视线会不会有影响,这么多年,他一个人都没想过打理一下自己的吗。

“我在这一片巡视,看见火光就来了。”闷油瓶解释着遇见我们的经过,只是并没有提及黑雾的事情。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不肯多说,看他很是忌惮的样子,也就不继续追问。

闷油瓶在这里的生活方式,有点像游牧民族,他并不会长期定居在一个地方,而是走到哪就住在哪。再以新居所为活动中心,到处转悠溜达,开疆扩土的看看还有没有其他,更适合生活的地方。

这次也是一样,他最近生活的大本营,在离我们现在有点距离,如果不是今天正巧出来巡逻,还走得是我们这个方向,可能两边人就真的错过了。

只不过这个地方太过巨大,而且常年没有阳光。人在这种地方,很难有方向感可言,闷油瓶经常会转着转着,又回到老地方。所以这么久以来,就算是他也没彻底摸清,这门后的世界到底多大。

这确实是闷油瓶的作风,在我看来,说是生活,我觉得这更像是冒险。

我就像个好奇宝宝一样,有无数个关于门后的事情,想要找闷油瓶了解。强迫自己思考着这里的一切,也只有这样才能勉强忘记,自己被关在青铜门后的,这个可怕事实。

“青铜门在山体里面。”我问他:“门后没有光,你在这里怎么生活的。”

闷油瓶告诉我,这里生长着一种独特的植物,能在黑暗中存活,数量不多但是根茎很粗壮,遇火会燃烧,而且可以烧很久,手臂粗细的一小根,就足够他在这里生活好几天了。

我顿时对这玩意起了小心思,这种植物数量稀少,也许对闷油瓶来说堪堪够用。但现在多了我和胖子这两个负担,没准就很勉强了。

他们现在使用的都是那种小型碳炉,烧的不是干柴,在这种天寒地冻的偏远无人区,我不可能运一堆木头上山,只能用固体酒精和压缩燃料这种简易装备。

这种玩意方便却不耐用,我和胖子的库存也不多,我心想,如果可以搞清楚那种植物的生长周期,没准日后就可以大面积种植起来了。那他和胖子在青铜门后面的生活,也不会太过难熬,起码可以当个农夫,走上起点种田文的后半生。

闷油瓶不是一个健谈的人,但我能感受到,今天的他已经向我们表达出了,可能是他这一生最大的善意和温和。我不愿在刚刚重聚的日子里,谈一些沉重的话题,便对张家汪家的事情决口不提。

我特别想知道张起灵在这十年,到底是怎么渡过的,毕竟来都来了,总得先看看以后的生活环境啊,就拉着人家聊了很多,关于青铜门后面的生活问题,

比如喝水在哪喝,吃饭吃什么,可不可以洗澡,生活排泄是怎么解决的,这里会不会有大型猛兽出没。闷油瓶也非常配合我,但凡是他知道的,都会详细说出来。

他说,在这里有一大片,地底暗流汇聚而成的湖泊,可以喝也可以用来擦洗身体。

只是这个地方物资匮乏得厉害,大型猛兽在这里是不可能出现的,食物非常稀少,闷油瓶平日多是依靠植物和菌类,以及一些生活在门后世界的小动物为生。这点比我想象中好很多,我之前觉得闷油瓶在这就是啃十年蘑菇的命,但没想到还有肉可以加餐。

而且通过谈话我也发现,闷油瓶的回答内容,都是属于积极向上的那种,可见他在这里生活得真的还行。我之前担心过这人被关十年,万一整出什么心理毛病怎么办。不过事实证明咱们老张家的人,抗压能力一流,没留下心理阴影,我还挺欣慰的。

接下来我又问了几个问题,渐渐得出点规律,发现如果是一些生活上的基础问题,闷油瓶就会很大方的回答我。如果我开始提问一些,和青铜门有关的敏感话题,他就会模糊处理甚至是闭口不谈。

能聊的地方也聊得差不多了,我和闷油瓶的嗓子都聊得有点干疼。

我猜以闷油瓶这种沉默寡言的性格,是从没一口气说这么多话过的。谈话的声音渐渐停了下来,我不知道还能干点什么,干坐了半天觉得挺无聊的,习惯性的想掏出手机消遣时间,却想起来这个鬼地方,是一丁点信号也没有。

手机连不上网,刷刷微博都不行,只能玩玩单机游戏打发时间。我跟胖子的想法不一样,手机电池就算再怎么节约,两天之内都会歇菜,更何况我这个手机,本来就只有一半不到的电量。

与其省着,还不如痛痛快快,最后感受一次科技智能的快乐。

手机游戏的背景音乐吵得飞起,我玩了一把后有些意犹未尽,再抬头发现闷油瓶居然在往我这边望。他侧着半个头45度角的,盯着我的手机屏幕看,被头发半遮的眼里闪过一丝,不知道是懵懂还是好奇的神色。

非常的可爱,我只能用萌这样的字眼,来评价此时此刻的闷油瓶。

十年前的科技,还没有发展到现在的程度,小灵通、大哥大才是我们那个时候,比较流行的玩意,智能手机和触屏按键对他来说还很陌生。

其实除了手机,我们这次带来的很多东西,闷油瓶应该都是不知道的。他和时代脱节太久,错过了世界发展最为迅猛的十年。

会有这样的表情也不奇怪,但我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在我的印象里,他应该是一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而现在的闷油瓶,倒是变得有点不太端正了。

我看他对手机有兴趣,就递给他让他自己玩。闷油瓶摇摇头,好像对这玩意又没了兴趣一样,我也不知道,他是不是因为害羞的原因,才拒绝了我的好意。

这时胖子正好也醒了,他嘟囔着伸了个懒腰,左右看了看,发现小哥已经回来了,喜滋滋的打了个招呼。我把手机收起来,走过去把他从地上拉起来。胖子的情绪还是差了一点,没有之前在门外那时的高昂。

楼主 菊呀来  发布于 2020-02-11 10:39:00 +0800 CST  


楼主 菊呀来  发布于 2020-02-11 21:59:00 +0800 CST  


楼主 菊呀来  发布于 2020-02-11 23:10:00 +0800 CST  


楼主 菊呀来  发布于 2020-02-12 12:01:00 +0800 CST  


楼主 菊呀来  发布于 2020-02-12 18:19:00 +0800 CST  
第四章 DIE ERSTE WELT

胖子对着闷油瓶说:“现在在我们去哪?”这人的深层含义是:咱们现在整点事情干呗,他有点无聊了。

人在陷入巨大迷茫后,很容易陷入一个自暴自弃的疲倦状态,我以前就出现过这种糟糕的情况。但是胖子没有,还想着给自己找点事做,说明内心的那种激情还在,这是个非常好的开端。

想着想着我突然意识到,自己有点过于关注胖子了。明明我们都面临着同样的困扰,但很奇怪,我自己心里却没生出多少绝望、烦躁的不良情绪。反而还有几分豁然坦然的滋味,难道是我这些年真的修炼到一定的境界,心理承受能力都能堪比闷油瓶了?

带着几分探究的心情,朝闷油瓶的方向看去,瞧见这人有些心不在焉,像是在思考什么世纪难题,不知道又在心里憋了些什么臭屁。

闷油瓶站起身,他先是看了看周围,思考了一下方位后,背起自己那个空瘪瘪的小黑包,指着自己左手边的方向道:“那有一个湖,我带你们过去。”

我一听,哎,来了点精神。那个湖估计就是之前跟我说的,支撑闷油瓶在这生活的湖泊了。

“远吗?”胖子往那个方向看过去,远远的还是黑乎乎的一片浓雾,根本不知道路在哪里。不过闷油瓶说能走,那他肯定是有办法过去的,我对那些浓雾倒不是多么担心。

“大概要走一天半的样子。”闷油瓶估计了一下我们的速度,给出了一个还算保守的数字。

一天半,在我们的承受范围之内。这次我们的家当太多,想全部带走是不可能的,只能选择一些比较重要的物资,剩下来的就留在青铜门这边,反正也没人会偷。

我和胖子不堪重负,闷油瓶见状还非常贴心的,把一些很重的东西,装进了他那个空瘪瘪的旧背包里,帮我和胖子减轻不少重担。

三个人身上的分量平摊后依旧可观,我有些担忧的看着闷油瓶那个有些脱线起毛的肩带,不知道这个小带子还能不能承受住包里的巨额分量。

闷油瓶走在前面,我和胖子小心翼翼的跟着,他走了几步突然背对着我们问道:“你们这些年都过得如何?”

老天爷啊,我和胖子对视了一眼,彼此的眼中都有些不敢相信。

这是闷油瓶说的话,他在跟我们唠家常?其实我有想过这样的场景,但在我的幻想中。

那应该是和闷油瓶下山后的第一顿聚餐里,我和胖子天南海北的讨论着这些年的种种故事,他就在一旁默默的听着,等到我们聊到兴头气氛活跃的时候,我会再委婉的把这些年,我和张家汪家的事情告诉他。

而不是由这个人发起话题,杀了我个措手不及。

闷油瓶是什么意思,他不是个对别人的生活感兴趣的人,难道是因为我和胖子在他心中的分量不一般,所以就想关心关心我们。

还是说,他早就知道自己走后,我吴邪这个傻子会出幺蛾子。闷油瓶问话的目的,就是想听听我的自白,好判断张家在我的胡作非为之下,还有没有口气留着。

“就…那什么…老老实实开店做生意,赚了点小钱又遇上金融危机,没几年又把钱赔进去了。”我长吁短叹着,思考怎么委婉的坦白这些年的所作所为:“除此以外,我还跟你老家的人搭上了线,跟他们一起合作了不少生意,大家都赚了点钱。张海客你知道吧,他本来也在外面接你的,可惜没跟我们一块进来。”

我内心有点小慌张,不过闷油瓶还挺淡定的,也没什么表示,似乎对我和张家人之间能产生纠葛并不意外,他果然早就知道我不是个省油的灯。

“还有呢?”闷油瓶慢悠悠的走在前面,又去问胖子,示意胖子也要讲几句话。

胖子的口才比我好,一点破事能讲个好几集,他在闷油瓶的面前是相当活跃的:“我这些年的事情有点多,先从胖爷在巴乃的日子讲起好了,阿贵你还记得吧,就是我那个老丈人……”

这人讲故事的铺垫太多,总结一下大概就是有一回,他跟阿贵上山想抓点野味,路过了一个水潭,发现水里有只大王八,胖子就下水去捉,水潭很深,没过了两个人的腹部。最后一番苦战下王八没给捉住,还被反咬了一口,正好咬到胖子大腿根那,阿贵就以为是把胖子的鸡儿给咬了,两个人在水里瞎闹了半天的破事。

这个故事我从没听他说过,也不知道是不是临场瞎编的,听上去有点傻。胖子在那说得吐沫横飞,但是闷油瓶一直没回头,也没融入胖子的故事里点评两句,我都不知道这个人是听进去了,还是没听进去。

胖子讲完了,闷油瓶又让我讲。

他问我,上山的时候长白山的雪有多深了。我想了一下,告诉他,现在是8月份,山上没什么积雪,不好看也不是特别冷。

闷油瓶还是不做表示,然后又去问胖子,反正这样的对话重复了好几次。他的问题大都是一些毫无意义的琐事,没有中心也没有重点,东一榔头西一棒槌的瞎坎。

特像我跟我爸妈待一起的日常,你根本就不知道那些老人家的下一句会是什么,但他又非得问,你还不能抱怨。

我们三个人之前也经常一起聊天,但都是我和胖子负责聊,闷油瓶就负责听,聊到兴头把人家忘到一边的情况也常有。但无论如何,每次话题的发起者都是我和胖子,闷油瓶很少参与进我们的闲暇娱乐里。

现在发起者变成了闷油瓶,我能感受到他在很努力的挑起一个话题,但他每一个话题之间又毫无关联,让我和胖子完全没有顺着聊下去的办法,因为这就不是一个正常的聊天步骤,活像是幼儿园老师在点小朋友举手发言。

你能想象一个面瘫讲童话故事的模样吗?现在的闷油瓶在我的眼里就是那样的形象,这个场景实在是吓人,我和胖子只能小心翼翼的顺着答下去,基本上人家问啥,我们就说啥。

胖子在后面拍了拍我,我回头就看见他做了几个手势,最后指着脑袋一脸担忧。

他的意思是:完了,小哥怕不是精神出问题了,这画风不太对啊。

我虚空朝他甩了一巴掌:滚蛋,别瞎几把说。

我们三个不咸不淡的尬聊着,期间闷油瓶多是挑起一些很家常很琐碎的话题。这种话题在这样的情况下出现,总是让人有些奇怪,但我渐渐的还是被这些问题,勾起了思乡的情绪。

突然,闷油瓶停了下来,我和胖子刹车不及,差点反应撞他身上。我不知道为什么他不走了,就侧头看向他身后,瞧见在闷油瓶的身后,是一大片犹如史莱姆质地的黑色浓雾。我盯着那些诡异的黑雾出了神,仔细观察后这些黑雾是有自己的地盘的,它们在特定的区域翻滚着,却不会蔓延到该区域之外的地方。

闷油瓶面向着我们,我发现他正处于一个非常危险的地方,后脚跟离那些黑雾,只有一根手指头的距离,他突然出声喊我:“吴邪。”

我被他吓得一激灵,回神才发现闷油瓶不知道在什么时候,已经来到了我身侧,正非常专注的看着我。

我有些呆愣:“怎么了?”

闷油瓶:“8月份的西湖是什么样子的。”他又问了我一个很没有意义的问题,而我则是下意识开始回忆西湖的模样。

后来我有思考闷油瓶这一路上奇怪举动的深意。这其实是我的一个转变,如果是在见到闷油瓶之前,以我现在的性格,是绝对不会这么乖巧的思考这个问题。

我会先考虑,他问这些**问题本身的意义是什么,他是为了什么,想表达什么诸如此类的旁枝末节。因为我了解闷油瓶,他不是一个会干多余事情的人,讲废话不是他的风格。

但我和胖子的脑子被他的废话荼毒多次,一开始还能理性思考一下这人的目的,后来就放弃抵抗了。

只是出于多年前的那份默契和信任,这一路上,我对他的问题几乎形成了一个下意识的思考模式,他问什么我就会答什么。脑子已经被他的鬼话控制住了,你们知道吧,我的脑子对闷油瓶已经形成条件反射了。

他一路上反复问我和胖子,就是为了让我们形成这种条件反射。

于是我真的开始很认真的考虑着,此时此刻的杭州西湖会是什么模样。8月份的杭州是夏季旅游高峰期,那里会人山人海的全是游客。但在交通还不发达的时候,大概就是十来年前吧,西湖的水还很干净,很多当地人都会在盛夏的时候跳进湖里游泳。湖边还生长着一些芦苇和菱角,我记得小时候自己还下去摸过几个,可惜味道不好,青苦生涩,远不如人工种植的好吃。

我不知道该怎么组织语言回答这个问题,但闷油瓶已经从我的眼睛里看到答案了。

他注视着我,我看见这人笑了一下,是那种转瞬即逝的笑容。然后他趁着我还没反应过来,满脑子都是西湖和那些该死的菱角的时候,伸手用力的推了我一把。

闷油瓶下手很快力气也很大,只来得及听见胖子短促急切的喊声,胖子“啊”了一下。整个人便重心不稳的朝后倒去,我记得自己的身后是那一大片黑色浓雾来着。

但我却直直的落入了一片冰凉的湖水里,湖水很浅,我在水里挣扎了一下就浮上来了,扬起的水花还溅了他们两个一身。

我既惊讶又不敢相信,看着自己居然正身处于一片湖泊里:“卧槽,这湖是哪来的!”

岸边,闷油瓶还站在原地,刘海上挂着一些水珠,模样有点狼狈,他假装出一副无辜状的看着水里的我。

我气结,你小子居然坑我!过分!

楼主 菊呀来  发布于 2020-02-12 18:24:00 +0800 CST  


楼主 菊呀来  发布于 2020-02-12 21:57:00 +0800 CST  


楼主 菊呀来  发布于 2020-02-13 10:21:00 +0800 CST  


楼主 菊呀来  发布于 2020-02-13 16:18:00 +0800 CST  


楼主 菊呀来  发布于 2020-02-13 20:14:00 +0800 CST  
第六章 DIE ERSTE WELT


我觉得怕就是这个理,当初轮到要来守门的人,本来就是我吴邪,只不过是被闷油瓶给顶了,现在真正的原主送上门来,终极肯定不会放过我,还不分分钟把“造物主”的权利棒交到我手上。

意识到这点后,我心里产生了一种被盯上的毛骨悚然的感觉,但同时又因为盯上我的,是个很不简单的东西,又有点沾沾暗喜的自得感。

我在这十年曾对青铜门后面的终极世界幻想过很多次,也考虑到了无数个可能性,眼下这种情况其实也想过几次。实际上,直到现在我才明白,原来青铜门只是这里的开关,它负责把我们带进去,丢进一个一无所有的终极世界里。

曾经有人说门后面可能是来自地狱的练火,但别说火了,毛都没有一根。

有的只是一片没有止境的黑色浓雾,能根据人的潜意识思想变成现世的物品,就像游戏《我的世界创造模式》那样,可以永无止境的改造这个地方。

我猜想,最开始门后有地狱练火的说法是这样传出去的。可能是其中一届守门人进去的时候太紧张,脑子里一直在想七想八,幻想了一堆极其恐怖的场景。

正好那个人就在担心,万一门后面是一片岩浆啊火海啊该怎么办,就这么巧合的,“浓雾”接受到了这种思想,就很尽职尽责的,把那个人脑海里的场景给转化为真实。

结果,被活活烧死在了自己幻想出来的人间炼狱里,并就此出现了各种关于青铜门背后的说法。

还好我们有闷油瓶坐镇,他也足够了解我和胖子,知道我一紧张,就爱瞎几把想些有的没的,还控制不住脑洞,才特意跟我们一边聊天一边吸引注意力,不然我可能真的就构建出一部恐怖大片出来了。

我还心想,是说为什么之前都不跟我聊浓雾的事情。估计就是怕我想太多,出现意外状况,闷油瓶可真是个小机灵鬼。

看着身后的湖泊,我突然心领神会道:“小哥,你是不是想再重现一个生态圈?”

闷油瓶之前就创造过一个小天地,他在这方面是有经验的,再加上他让我潜意识构思的第一个东西是水源。水是生命繁衍过程中最重要的一部分,我当然就以为闷油瓶是想引导我,再去塑造一个可以供大家生活的新环境。

我是这么想当然的,但没想到的是,闷油瓶摇了摇头对我们说:“这里不能再待下去了,我要带你们出去。”

“可是出去的青铜门在我们后面。”我不明白闷油瓶的意思,他很明显是要带我们前往一个和青铜门完全相反的方向,随即我又意识到另一个更重要的问题:“等一下小哥,你说你要带我们出去,你知道出去的路?”

闷油瓶说:“不知道,但我有个猜测。”

我和胖子瞪大眼睛,都非常好奇闷油瓶的猜测是什么。

按照小哥的想法,青铜门每十年才会开启一次,我和胖子错过了今年的机会,想通过正常步骤回去就得再等十年。而且也不能保证十年后我们铁定可以出去,万一出现什么意外,宝贵的机会就没有了。

就像这次,闷油瓶没有把握住出去的机会不说,我和胖子还成为意外跑进来了。

既然坐以待毙换取的希望太过渺茫,那就只能另辟蹊径找办法。

之前闷油瓶跟我聊天的时候说过,他在这里混了10年,也没摸清楚门后的世界有多大,除了因为视力和方向感受限外。更重要的一点是因为,这个世界是由闷油瓶和浓雾共同创造的,换句话说,浓雾的遍布面积有多大,他能创造出的世界就有多大。

而浓雾遍布的极限在哪里?这个问题就算是闷油瓶也没有摸清楚。他曾经做过和这有关的试验,当时只是单纯想看一下,在潜意识思维里出现出的物体,会被浓雾物质化到什么程度。

他构思的是一片草地,物质化成功后,闷油瓶便以直线穿行过那片草地,听着心跳声推测大概花了5分钟,才到达草地的另一边。闷油瓶的速度起码是每分钟100米往上,就算是保守估计,这片草原直径也起码超过500米。

而在尽头出现的,依旧是一大片浓雾缭绕的等着人开发的混沌区域。

无法想象,为什么一座山脉内部会有这么大的空间。类似这样的试验,闷油瓶还尝试过很多次,每次都需要占用很大一部分空间,但无论占用多少,这些浓雾总会在尽头盘旋着,仿佛是取之不尽用之不竭的。

闷油瓶的想法是,用尽一切办法把这些浓雾消耗干净。青铜门就算再怎么神秘,那也是在一座大山里,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山脉里面的空间会这么大,但总会有个尽头。

就像大陆的尽头是海洋,海洋的尽头是大陆,没有什么东西是永无止境的。

既然有头肯定有尾,如果青铜门是终极世界的起点,那另一端的终点,也许也存在着和青铜门类似的东西。

不过这只是闷油瓶的一种猜测,也是他目前能想象到的,唯一一种值得尝试的办法。

胖子表情有些严肃:“小哥,我先问一个问题,这些年你在这创造的世界大概有多大了?”

“起码有半个市的大小。”闷油瓶还是保守推测:“我能感觉到,这个地方还有很大的饱和度。”当年他研究浓雾多半是为了生存,如果不是迫不得已,一般不会动用浓雾物质化的能力,所以十年来也没怎么扩展过活动空间。如果不是为了维系生态圈发展,估计活动范围就是几个操场大小。

我听着倒吸一口凉气,暗暗心惊,半个城市听上去好像不大,但实际上放在地图上,那个面积也已经很让人心惊了,再小的一座城,也能容纳几十万人,哪怕缩小一半也有十几万人的生存空间。

就是这样,闷油瓶也还觉得远不足以塞满这个地方。这是什么概念?难道说门后的浓雾面积已经蔓延出了白山市了?那终极世界的尽头会在哪里?国土边界线吗?等老子走过去,睁开眼才发现人已经到了南海?那也太夸张了!

现在的情况就是这样,我们不能证实这个猜测的正确性,唯一的办法就是亲自实践。

假设,我们假设真有这样一条通向尽头的路。只要能穿过这条路,在浓雾用完的最后尽头,没准不用等待10年,就能找到回家的另一条路。成功了,就是提前回家,失败了,也无非是遇到什么变故,死在半路上或者灰头土脸的返回原地。

反之,如果我们不相信这个猜测,无非就是划一块区域,跟闷油瓶一样在这里自给自足的生活十年,等待一个转瞬即逝的机会。只是到那时已经是十年后了,可能我爸妈二叔都进了坟,
眼看着自己步入50岁高龄,出去都没几年好活的。

我不是一个和世界毫无关联的人,胖子也不是,扪心自问,这样的等待我们真的能忍受下去吗?

是去冒险尝试还是耐心等待,我的想法在激烈争斗着,权衡两种方案,哪个付出的代价更小,哪个更让我可以接受。

我和胖子都在掂量其中的利弊,气氛有些焦灼,谁也不敢先开口。闷油瓶在我们权衡的过程中再没有说话,他一个人走到远远的地方,盘腿背对我们坐着。

他的态度很显然,无论我和胖子接下来选择哪一种,这个人都会跟我们一起走下去。

胖子看着闷油瓶的背影说:“你怎么想?”从表情上看,我瞧不出胖子的情绪,但我知道这人心里已经有了打算。

“我更想往前走。”我沉默片刻说道:“你知道我这几年的作风,被动就要挨打。老子被人打怕了,不能在这还被打。”

“明白。”胖子笑了一声:“我跟你想的一样,来都来了,不多见识一下这个世界太吃亏。”同志们的基础目标达到统一,这也是我和胖子思考良久,才敢一起迈出去的一步。

胖子突然又对我说:“你觉得这是命运吗?”这话我听上去有点耳熟,总觉得以前也在哪听人说过类似的。

“什么意思?”我问他。

“你想,当年本来就该你去守门,小哥替你去了。辛辛苦苦转了一圈,到头来你还是进门里了,这是不是说你命里该有此一劫。”

我一想发现还真是,不由有些郁闷,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反击才好。这时闷油瓶可能是觉得我们已经商量好了,就往我们这边看了一眼。

我正巧捕捉到了那人回头的眼神,心情瞬间平静不少,像是打架要输的小朋友,看见大家长助阵来了,就对胖子宽慰道:“我们都得乐观一点,现在有了小哥,就不像是以前那样的背水一战了。”

楼主 菊呀来  发布于 2020-02-15 19:55:00 +0800 CST  
更了

楼主 菊呀来  发布于 2020-02-15 19:55:00 +0800 CST  


楼主 菊呀来  发布于 2020-02-16 12:15:00 +0800 CST  


楼主 菊呀来  发布于 2020-02-18 18:28:00 +0800 CST  


楼主 菊呀来  发布于 2020-02-19 12:19:00 +0800 CST  


楼主 菊呀来  发布于 2020-02-20 20:12:00 +0800 CST  
第九章 DIE ERSTE WELT


严格来说,称作白墙有点勉强,因为整个墙面都带着一点脏脏的灰色,还有些地方的防水层没做到位,已经腐蚀掉了很多墙皮,露出里面的胚心,透有一种旧时代的破败感。

这墙虽然破旧,但给我的感觉还挺熟悉,再结合我之前梦里的画面,猜测这可能是我家的老宅。

胖子挑了挑眉毛:“你家围墙这么高,是不是经常遭贼惦记,这防患意识也忒强了。”

我说道:“我们家没你想象的这么有钱,我要是个超级富二代,就不会混得这么惨了。”

不过确实,按道理不应该这么高的,光是肉眼丈量都快赶上城墙的高度了。

这真是我家的祖宅吗,不记得我老家这么大啊,围墙都围出去几十米了,暴发户也不至于这么夸张的。

而且从一个宅子的角度观察,就会发现这面墙,除了太高、太长外,还有很大的问题。比如:它没有大门,这世上哪个宅子,是不安大门的呢。

但眼前这个就没安,光秃秃的只有一面墙,我们三个人本来是想从大门进去的,就绕着墙根走了半天。墙没走到底,门也没看见。

我就开始怀疑,是不是自己猜错了。可能这不是一个宅子的围墙,而是我能力还不够,只能想出一面普普通通的墙。

胖子没有我这么悲观,他还帮我们想到了一种可能:“这可能不是宅子的正面,这是宅子的后面,也就是它的后门。咱们怎么能指望通过一个人的屁股,就能看见他的正脸呢,没准大门是在宅子的另一边。”

这也是一种可能,那索性就不找大门了。

胖子建议我们直接翻过去,虽然围墙挺高的,但对我们三个大男人来说,也不是特别困难。

第一个上去的肯定是闷油瓶。因为湖和围墙之间的空地间隔不到2米,他也没有助跑。直接背着个大包,我看他好像是跳了一下,在墙面上留下了半截脚印,一眨眼就翻坐在了墙头上。

闷油瓶很谨慎,他坐在高处,往另一边观察了一下,才招呼我们上来。我和胖子毕竟不年轻了,身手都没有以前灵活,想爬上这样高度的围墙,还得采取叠罗汉的办法。

我们先把背包递给闷油瓶,减轻重物后,胖子再让我踩到他背上,我趴着墙头向上伸手,才够让闷油瓶把我拉上去。
等我坐好以后,闷油瓶再跳回去,用同样的办法把胖子顶上围墙。

我们三个坐在高处,气息还有些不平顺。

往下望去,虽然在黑暗中看得不是特别清楚,但墙的后面,确实是有屋舍的形状。我松了口气,发觉到自己也没有想象中这么没用,还是很让人高兴的。

等跳下去后,我们才能仔细观察这个老宅。

在童年记忆中,那些我眼里比较标志性的摆设都在原地,乍一看确实有几分家的味道,但更多的,还是那种毛骨悚然的窒息感。

因为这里太安静了也太黑暗了,我从没见过这样的老家,一点活人气都没有。

还是有些不安,但也没有别的路可选。

我们三个继续往前瞎走,真的是瞎走。一开始我还会思考一下怎么走,到后来就完全放弃了,只能记住大概的方位。

因为宅子里的老屋院子大都是连在一起的,中间很少会出现什么标志性的建筑,不然就是一条黑漆漆的小道,穿过去还是一堆长得差不多的老屋子。

既搞不清方向,也对路过的那些屋子也没什么印象,好像记忆里根本就没这些建筑。就完全想不起来,我是在自家老宅的什么地方。

按道理说,这是我家,我应该靠谱起来的。

但实在是当年太小了,又这么多年没回老家看看,只能依稀记住几条常走的道,偏僻一点的院子绕几圈就懵了,路线复杂得活像个迷宫。

又走过几间外表很相似的老屋后,胖子忍不住了:“你行不行啊,这可是你家!”

我也是挺惭愧:“我…我有点想不起来了,按道理,不应该这么复杂啊。”

胖子也是拿我没办法了,三个人卡在一间小院子里进退两难。

突然,胖子好像是对院子里的老屋有了兴趣,围在那到处看。我觉得他好像有什么发现,就用眼神示意了一下,想请教这人有何高见。

没想到,他凑到我耳边道:“我刚刚就想说了,一直知道你家不简单,没想到还腐败。这么大个宅子,在你家拉个屎,是不是还得百米冲刺,外加人手一份地图?”

我还以为是什么重大线索,白了他一眼,想着:“哪家缺心眼的,会把卧室跟茅坑修得十万八千里。”

“这样屋子也太多了。”胖子指了指身后的那个老屋:“你们有钱人是不是都喜欢屯房子玩,摆阔吗?”

我心里不服气,但人家话也没错。

就是这样的,老宅里这样的旧房子也太多了,我印象中这样多出来的房子虽然很多,但也没到这么密集复杂的程度。

而且头疼的是,这些屋子大都长得很像,我记得以前家里,对于这样多出来的客房偏房,多半是用来存杂物的,是属于被半废弃的那种。

大人们都会把自己不要的破烂玩意塞进去,平日里是没什么人来的,只有胆子大的小孩子,才会跑到这里玩捉迷藏。

“不知道你有没有感觉,我总觉得这不太对。”胖子又补了一句:“这里应该跟你家真正的宅子不太一样。”

我先是愣了一下,又转忙去看闷油瓶的态度,发现就连闷油瓶也在一旁,露出了赞同的神色。

我皱了皱眉,联想到刚刚他盯着这间老屋打转的事情,就道:“你说的只是咱们身后这个屋子,还是说整个……”

胖子打断我:“是整个地方,包括现在和刚才咱们路过的屋子,都有问题。”最后四个字,还故意念重音。

我瞪着眼睛。

喔,一瞬间,冷汗刷的就下来了。

我知道为什么了,我终于知道为什么,自己最开始进老宅的时候,心里会这么排斥,甚至是毛骨悚然了。

除了太黑、太静以外,还因为这里的一切都太真、太多了。

打个比方,以我当年的记性,是不可能把整个宅子的规划,都记得一清二楚的。那些被我忽视的,记不清的边边角角,当然就不会被物质化进这间宅子里。

仔细想想,这个宅子的从外面看,光是围墙就有几十米甚至上百米那么长。这也就注定了,里面的这座宅子,面积不会太小,甚至有可能会跟紫禁城相媲美。可我老家不可能这么大,那么面积上欠缺的地方,就得找东西来填补。

那么问题来了,想不起来的地方怎么办?建筑上补不齐的地方怎么办?是直接复制黏贴那些记得起来的地方,还是说是从我曾经,下过的哪个古墓里COS过来呢。

一路回想,我隐约可以猜测出,这种被巨大化的原因。可能是源自当年的我还太小。个子又不高,很容易把一些在成人眼中,原本正常的大小给夸张化。

很可能当年喜欢在老宅里,到处捉迷藏的我,就是把记忆给夸张化了,把老宅的形象在脑子里巨大了十几倍,总觉得路走不完,房子也多得要命,这才给了这些浓雾橡皮泥们错误的信息。

各种的原因都有可能,但我不敢细想了,就怕一语成箴,猜中最坏的那一个可能性。

胖子知道我是明白过来了,但我还没缓过神来,他马上又给了我另一个致命打击。

“完了,等会儿,我想起个事情。”

胖子拍着大腿,嘴里很懊恼的‘啧’了数声:“之前一直没想到这层,现在冷静下来,我才发现咱们刚刚犯了个大错误。”

我很纳闷,不知道他是什么意思。

胖子就跟我们说,他认为现在从某种意义上看,我们被困在这里了。这里就是一个迷宫,还是一个很大又很复杂的迷宫。

脑海里一片电光闪现,我知道胖子想说什么了。

这座宅子是一个迷宫,而迷宫的难度总是跟它的面积相关,可重点就是,我们谁也不知道这个宅子的大小,万一这座迷宫的规模超乎想象。

我们岂不是要一辈子,被困在这个地方出不去,最后困死在这里。

胖子也是在想这个问题:“如果早点反应过来,我们之前走的时候,就该做点记号。现在绕来绕去,都不知道走到什么地方了。”

“不。”我想了想,摇头道:“这不是做记号就可以解决的事情。”胖子的思维一向很活络,但这次我却意外的,比他想得更深入了些。

迷宫还是最简单的局面,我想,可能还会有一个更让人害怕的情况。

我抬头看着他们两个,语气有些艰难:“你们听过米诺斯的迷宫吗?”不用说我也知道,自己现在的脸色肯定很难看。

闷油瓶一直都没说话,但我想以他对浓雾橡皮泥,和物质化能力的熟悉度。听到这里,他八成就明白我的意思了。

但也不一定,可能他早就有这方面的猜想,闷油瓶的想法一向都比我们所有人都快的。

“那是一个希腊神话,讲得是曾经有一个巨大无比的迷宫,这个迷宫困着一头吃人肉的牛头怪物,每年那个国家都要把人送进迷宫里,让怪物吃掉。”讲到这,我不寒而栗。

这是一个有关迷宫的故事,但更重要的是,这是一个有着怪物的迷宫。

这座物质化出来的吴家老宅是个失误,在我错误创造的宅子里,这个地方的路线变得乱七八糟,更重要的是我还不知道,这个失误里都有些什么玩意。

谁能保证浓雾到底从我的潜意识里,接收到了什么内容。可能它就在这座迷宫样的老宅里,投放了一只怪物在里面。

一只只是比喻,也许是很多。

它们就藏在看不见的角落里,悄悄的观察我们。而我们却在这样一座迷宫里,既找不到出去的路,又看不清前面的危险。

胖子脸色马上白了:“卧槽什么迷宫啊,如果是这样的话,倒不如说它是斗兽场更形象点。我们想走出去,就得不停前进,但前进的同时,也得承担遇见怪物的风险,这就是在看谁比谁更凶残,只有活到最后的那一方,才能找到出去的路。”

就像那个希腊神话一样,如果主角团没有杀死怪物,就不能出去。而想出去,就必须杀死迷宫里最大的威胁。

我后脑的头皮都炸了,整个人都陷入一种强烈的危机感里,现在看什么东西,都觉得不安全,好像下一秒就会有个怪物,从那里蹦出来想害死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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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我确实不是超级富二代,因为我只是个普通富二代罢了。=v=

楼主 菊呀来  发布于 2020-02-24 20:30:00 +0800 CST  
第十章 DIE ERSTE WELT



胖子说完那段话后,不知道是不是心理因素作祟,我觉得气氛突然变得怪怪的,大家明显都紧张起来了。

在那个希腊神话中,主角们是靠着毛线团一路做记号,才没在迷宫中迷失方向,找到最后的出口的。

但我们这个情况不一样,人家那个迷宫,入口出口都是同一个。等要回去的时候,把毛线沿路收回去就能出去了。我们这别说出口了,入口都是靠翻墙的,正大门都不知道在不在。

再说了,眼下让我从哪变团毛线出来,毛衣那玩意,我可早八百年就嫌土不穿了,现在的衣服又都是化纤的,也就内裤还是纯棉,可以抽出丝。

且不说闷油瓶还有没有内裤这个东西,就算我们三个衣服全脱了也不够抽的啊。总不能天寒地冻的集体打赤膊,那不得活活冻死,真是变个**出来都比这靠谱。

又是这样,又是这样,这又是一个被动局。我都已经记不清,自己到底经历过多少次这样的情况了。

***扯淡,怎么进了青铜门后,我总是把自己,作进这样难搞的局面里,好像这些年一点长进的样子都没有。难不成,这些年我的辉煌过往、伟大成就,都是自己在做梦吗?

实在是让人丧气。

通常来说,被动局都代表着很糟糕的局面,只有真正的笨蛋才会陷进去,而稍微聪明一点的人,就会在局势露出水面之前察觉,并尽快抽身离开。

我并不是一个多么聪明绝顶的人,会经常掉进这样难堪的局面里。

所以我对这种被动的局面,已经有了异于常人的敏锐和痛恨。在我看来,它唯一的好处是,可供人选择的选项都不多,伸头是一刀、缩头是一刀,刀刀都要人老命,能让人们快速做出选择,绝对是选择困难症患者的福音。

接下来的路就不能像之前那样随随便便了,大家都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我虽然搞不来毛线团,但胖子这个鬼才想了个招。

胖子道:“要不然我们原路返回,不走宅子里面的路了,直接沿着外面的围墙,在墙上走。”

这确实是个办法,也没人规定,非得走完这个迷宫,才能到另一面去。宅子外的白色围墙也能走,虽说围墙高是高了点,但起码一览无遗、视野开阔,还就一条道。

这个办法,怎么看都比在宅子里面瞎绕来得强。

我道:“我看行,还好我们没走太远,现在回去还来得及。”

闷油瓶却拦住我们,他觉得这事没这么简单。

我看他先是爬到高处的屋顶上,站在那,往四周眺望了一会儿,像是在确定什么。

我直觉闷油瓶可能,是又想到了什么东西了。

他站在上面,脸色突然变得铁青,低头对我们道:“这个办法,可能来不及了。”

我仰头看他,问:“什么意思,怎么来不及了。”

闷油瓶指着我们身后的方向道:“我已经看不到围墙了。”他指的方向我知道,那是一开始进大家进来的位置,也是有着白墙的地方。

看不到?

我愣了一下,心里一闪而过的念头居然是,难不成闷油瓶瞎了。

然后才反应过来他在说什么,下意识回头去看,却只能看见一排低矮的老屋舍。我和胖子站得位子太低,视野被一大片老屋和院墙挡着,视野不像闷油瓶那样远。

我站在下面喊他:“是不是你没看清,这里这么黑,咱们也走了有点距离,看不见很正常。”

闷油瓶摇头,他见我不信,就让我们自己上来看,我懒得上去了。

他的视力在我们三个人中是最好的,甚至比世界上绝大多数人都要好。连这个人都说自己看不见,那我上去除了浪费体力外,也没别的作用。

闷油瓶跳下来,他说自己看见的情况很复杂。他站在高处,一望无际,没有看见白墙,而是看见了很多屋舍。他形容得,就好像我们被丢进了,一片由老屋构成的海里。

这个说法太让人恐慌了。

我记得大家进来以后,只走了几分钟,而且出于谨慎,大家都走得不快。所以现在大家的位置,跟白墙的距离应该不远。

我以为我们还在这座迷宫的边缘区域,但现实情况好像不是这样的,有什么东西把那面白墙给屏蔽掉了,我们回头的路线被人切断了。

我惊道:“是不是鬼打墙,其实那面白墙还在,只是你看不见了。”

胖子咬牙道:“我们沿路回去看看,要是这个办法不行,我们在想别的办法。”

回头的路不算难,我自己是没记住路线的,但是胖子和闷油瓶都记得,连着一路上比较代表性的地标和弯道都记得。

胖子说,还好是没走太远,所以他能记个八九不离十。要是再走远一点,就绝对回不来了。

果然就像闷油瓶说的,那扇白墙不见了。

大概走了一首歌不到的时间,胖子和闷油瓶就停下来了。我站在他们身后,问他们怎么不走了。

闷油瓶说:“就是这了。”

胖子也附和着:“之前那个弯道过去后,就该接着白墙。现在墙没了,只有一条长廊。”

我是记不清路线的,但要是胖子和闷油瓶都这么集体确定的话,那肯定就是真的了。

我皱眉想了想,就问闷油瓶:“这是什么情况,物质化不是只能根据我的潜意识变化吗?它们还能自己变的?”

闷油瓶目光漆漆看着我说:“如果在物质化的过程中,加了点前提,就会导致这样的情况。”

昏暗中,我看不清他的脸,但我总觉得这人的语气,似乎隐约带着几分委屈和担忧。

他这是怎么了?好好的怎么还委屈上了,难道是以为我在责备他?天哪,我吴邪哪有那个胆子。心里犹豫不决,难不成是自己刚刚的话,戳中了闷油瓶脆弱的少男之心?

胖子问他:“前提是什么意思?”

闷油瓶解释道,前提可以理解为,一个设定或是一个主题。


他拿我打了个比方,如果我在构思这座老宅的时候,潜意识中给它增加了,一个特殊的设定或主题,浓雾就有可能在这座老宅的基础上,再套上我这个单独设立的前缀。

就像迪士尼主题乐园那样,它本身不过是个游乐园,只是加了“童话”的主题,才会满园子,到处都是童话公主和粉红泡泡。

而同样是游乐园的欢乐谷,就没有“童话”这个主题,自然也不会有公主游街的种种活动。

假设我潜意识的设定是,我老家很有钱。那老宅就有可能变成,每一间屋子里,都堆满了值钱的玩意。

这时,我就想起了小花,我突然无比思念,正在门外的解雨臣同志。

要是小花或者秀秀在这,他们肯定会把老宅设定成“时尚大街”的主题,到时候我们只用逛逛街就可以出去。而不是像我,亏我还是学建筑的,连自己造了个什么样的宅子都搞不明白。

胖子让我快想,回忆一下构建老宅的时候,我到底加了个什么主题进去。

我都懵了,心想,我哪知道自己加了个什么主题。

“那……你想想,你小时候在你家,最喜欢干什么。”胖子的想法是,最爱干的事情肯定会经常干,深入童年时期的回忆,是最容易融入潜意识的。

我很认真的想了想,不确定道:“过家家?”

我觉得正确答案应该不是这个,在我心中过家家,一直是个和谐温馨的小游戏。断不会像现在这样,营造出这么惊悚难搞的气氛。

胖子跟我完全不在一个频道,他惊讶道:“你可是个男孩子啊,天真。”

我反驳他:“可那是娶新娘子的过家家啊!当时的小孩都爱玩这个。”

胖子骂我:“你个小色鬼。”

然后我们就这个话题,瞎扯了半天,还越扯越上头。可能是连闷油瓶都听不下去了,他劝住我们道:“这个事情不重要,我们得快点想办法出去。”

我和胖子对视一眼,安静下来。

楼主 菊呀来  发布于 2020-03-12 16:53:00 +0800 CST  
第十二章 DIE ERSTE WELT




继续前进,这次我们的运气很好,一路上没有遇见任何危险。唯一让人心力憔悴的,就是那些复杂得能绕死人的迷宫路线。

在迷宫里,不是每一条道都能有出路的。

可能你走了半天累得要死,最后发现是个死路,必须得回头接着绕来绕去,去找新的一条路线。或者发现走进了鬼打墙里,还得保持冷静,想办法离开那些闭合路线。

这个过程真的很挑战人的忍耐性,可没办法,只能这样搞,一点招都使不出来。

在一座迷宫里想确定方位,很难。它没有任何捷径可走,只能用最老土最没效率的办法。还得一路静下心来,不能被这里的地形弄晕了头,一旦人在这样的环境下失去理智,真的就只能等死。

其次就是拼大家的人品,看谁的脸更黑。我吴邪对自己的定位很精准,自认绝不是那种闭着眼睛,都能找到出口的绝世欧皇。

就在刚刚,我画完了第11张地图,胖子接过去,跟他手上那张乱七八糟的,不规则的大地图拼在一起。

这一路我笔都不敢停,到现在右手已经是半报废的状态,整个人也是身心俱疲,只能瘫坐在凳子上休息。

掏出手机摁亮后,才发现大家在这座迷宫,已经瞎转悠了一个半小时了。

换句话说,我已经连续画了快两个小时了,中间一下都没停过,真不知道我是怎么坚持下来的。小时候语文老师罚抄写,都没这么卖力的。

我下意识甩了甩发酸的手腕关节,心想,画画还真是个体力活。

胖子和闷油瓶的工作量不像我这么费劲,走几十分钟的路,对他们两个人来说都是小意思,只是看着我快受不了,才让我先休息一会。

休息的地方是个人造的园子,园子的面积很大,比之前路过的房子都要大上好几倍。园子中间有条鹅卵石铺成的小道,小道的左边长着一棵口径很粗的大树。

那些分布生长的枝丫长势喜人,几乎要衍生到园子外面。根茎在土里盘桓交错的胡乱成一团,硬生生把地面的青砖拱起一个小土包。

这是一个很大的古树,只可惜这棵曾经在我记忆里,茁壮生长过的参天大树已经死掉的了。枝上的叶子掉落一地,光秃秃的树冠上还架着一只旧鸟巢,里面没有小鸟也没有鸟蛋。

园子里还有个人造的小水池,池子里也没有水。浅浅的沟渠里,只有干掉的黑泥和枯叶,和一些不知道是什么的东西,一起搅合在渠底,腐烂成一种很恶心的黑黄色,散发着一股诡异的土腥味。

在花园四周的边边角角,都摆着很多花盆,器型多样,有陶的也有瓷的。而原本该在花盆里生长的植株,也只能跟着培土一起躺在地上积灰。

我猜这里原本应该是很漂亮的。

但现在就只是一个衰败的,被人遗忘掉的老花园,到处都透着死掉的霉气。真是搞不明白,为什么我记忆中的老宅是这幅死气沉沉的模样,难不成是为了配合这个地方的画风,故意把气氛弄得这么惊悚吗。

唯一还能入眼的,就是我屁股下的这圈桌子椅子,都是拿老石料打得,硬是硬了些,但胜在结实。

我在这边休息,胖子那的地图已经拼好了,他拿过来给我们看,把一张张用白纸凑起来的,图形相当不规则的大地图,小心翼翼铺在桌子上。那上面线条凌乱得就跟道符一样诡异,真的很难想象,这是靠一只人手画出来的,而且还是出自我的手。

密密麻麻的线条看得我头大,但还是得强打起精神去研究。

“从这到这,还有后面的这几片地方,我们都绕得差不多了。”胖子先是粗略的把已经标注为‘死路’和‘鬼打墙’路线的地方指出来:“之前我们一直都是靠着‘左手法则’,但从地图来看,我们的整体方向其实一直没变。”

我仔细看了看:“我们一直都在往右上方,也就是东北角的区域靠拢。”

“对。”

我点点头,这其实不是一个多么重要的事情。在这样一座庞大到不知底细的迷宫里,知道方位并没有多大意义,但却能让人觉得安心,仿佛一切都在掌握中那样,会无形生出一种自信与动力。

信念是一个很重要的东西。

也没有别的什么好讨论的,胖子把地图交给我就随意溜达去了,满园子到处走来走去的,生怕屁股挨着地就要脏了裤腿似得。

我拿着地图不放,又仔仔细细看了几圈。

倒也不是指望能有什么新发现,我这么仔细的看它,只是想看看待会儿画地图的时候,有什么需要改进的地方。到底是我的专业,就总想着精益求精一些,体力活不行的时候,我就希望能靠智力,在团队里拉点分。

就在我努力专研的时候,那个一向喜欢自由发挥,经常脱队瞎跑的闷油瓶,竟是一改往日作风,抱着自己的大包,老老实实的坐在我对面。

他倒是把我唬了一跳。

这桌子是个四方型,不是很大,一面一张板凳,都摆得端端正正。两个一米八大男人的腿,摆在一起,确实是太长了些,放在同一张桌子底下,难免产生摩擦。

他一坐下来,我就觉得自己的膝盖好像撩着人家大腿了。两对人腿就卡在桌子底下,碰来碰去,大腿摸着大腿,就只隔着薄薄一层布料。

我觉得闷油瓶好像还看了我一眼,不知道是不是跟我一样,也觉得卡在一起不舒服,反正气氛有些怪怪的。

我怕他是不舒服,又不好意思打破自己酷男的形象,才碍着面子不肯开口。

正好我也觉得不大利索,就自以为很体贴的,在那小心翼翼得想把腿收回来,想着换个方向,心想把腿侧起来,大家应该都会舒服点。

但没想到我们两个人的腿居然这么长,只要我一动弹,就会撞上人家。撞着也不疼,就是搞得我很尴尬,真是动也不是,不动也不是。

闷油瓶偏偏以为我在叫他,还抬头看我:“.……”

他在等我说话,我摸着后脑勺,又不好意思说自己想让他挪个腿,干脆破罐子破摔算了,挨着就挨着呗,都是大男人有什么的。闷油瓶要是真的觉得难受,以他的性格早就收回去了,我何必在那瞎折腾。

我摆摆手试图掩饰过去:“没事没事。”

闷油瓶浑然不知我的一系列心理波动,见我没事,就继续老老实实地坐着,陪我一起看地图。

倒也不能说是陪我看。

我几次眼神撇他的时候,都发现这人的眼神是很涣散的,好像在发呆。但偶尔又会小幅度的抬头看我,频率就跟我偷看他一样。

还有一次大家的眼神撞一起了,我被他活活抓包,抓到后就不好意思再看下去了。

我心想,可能闷油瓶是在想什么事情,他这人以前就经常这样,又很有自己的想法,能一个人闷不做声的,在脑子里偷偷计划完整场惊天秘密。

可都在这个节骨眼了,他会想些什么?总不是考虑着什么把我和胖子甩掉吧,闷油瓶又不是那种人。

那会是在考虑这座迷宫的事情吗,可他这一路上也没有提出什么自己的高见。都很放飞的,让我跟胖子在那瞎折腾,完全不像有什么注意和想法的样子。

那这人会去想些什么?我在那七想八想的,拿着地图和纸笔在那勾勾画画,装出一副很用功的样子,其实想得东西早就跑偏八百里外了。

想来想去,突然我灵光一闪,也许他是在想那个所谓的“前提”呢。

这是一个我们之前有交流过的话题,闷油瓶说,这座老宅之所以会变成这样,是因为我在物质化的时候,无意识得给这里设定了一个“前提”,换句话说,“前提”就是一个场景的主题或是说模式。

胖子当时有让我好好想一下,但我实在是没想出来个名堂。闷油瓶就当场让我打住,叫我先别想这么多,他说这个事情不重要,可我觉得,这应该是个很重要的事情。

后来一路上我也有试探过几次,但闷油瓶的态度一直都很暧昧,好像并不愿让我去深究这个事情,几次都被他回避过去后,我就以为是他有了什么,并不愿意让我知道的办法,也就没再细究。

现在空闲下来,本被压制得好好的好奇欲,猛地攀升起来。心里一股暗火勾得我抓耳挠腮,几次欲言又止,想借机跟闷油瓶好好聊聊,可又怕这人继续跟我打太极。

闷油瓶是个很敏锐的人,一旦周围人有什么心理、情绪上的异样变化,他总是能瞧出来。自然也能看出我深藏于心的,那种屁股快要坐不住的焦虑。

他看着我说:“你在想什么。”

我没想到先开腔的人是他,还有点反应不过来:“.…..你是在想那个‘前提’的事情吗。”

“.…..”闷油瓶先是沉默,可能还想闷声憋着,但最终点头承认。

我看着他,语气笃定:“我觉得你有什么事在瞒着我。”

“这件事对你不重要。”闷油瓶说话倒也直白得很:“你最好不要想这么多。”

???我不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这人是在嫌弃老子吗?

楼主 菊呀来  发布于 2020-03-12 17:13:00 +0800 CST  

楼主:菊呀来

字数:25352

发表时间:2020-02-06 18:10: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03-13 12:02:39 +0800 CST

评论数:80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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