慌忙松开手往后退，吴邪脑子里已经只剩下一片空白。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为什么总是在面对张起灵的时候会经常脑子一热就做出一些自己也不能理解的举动？
“小哥，我、我不是故意的——”吴邪睁眼说瞎话，“我刚才没站稳，我不是故意——”
话还没说完，吴邪被张起灵一把拽回怀里，以吻封唇。
这回就不是刚才的蜻蜓点水了，张起灵的怀抱像是要融化一切，他紧紧地抱着吴邪，扑面而来的都是他身上的味道。吴邪已经懵了，死死咬着牙不松口。张起灵也不逼他，只是噬咬吮吸着他的唇瓣，舌尖顺着他的牙齿舔舐而过。
虽然说起来有点丢人，但这真是吴邪第一次接吻。
闭着眼完全不知道怎么办，就听见张起灵咬着他的嘴唇低声道，“张嘴。”
有些迟疑和犹豫，吴邪刚刚松开牙关，张起灵的舌头就像是灵巧的蛇，瞬间冲破桎梏，钻进了吴邪的口中。
吴邪最先感觉到的，是清甜。
随后，就像是有一团火在口中烧了起来。随着张起灵舌尖的所到之处，将他整个人从内到外的点燃了。
他早就在不知何时坐到了张起灵的腿上，而张起灵一手搂着他，另一只手正紧紧地按着他的后脑，让这个吻不断地加深加剧。
脑子就跟断片儿了似的，等张起灵松开他，吴邪连呼吸都是气喘吁吁。他红着脸看着面前的人，几乎不敢相信刚才发生了什么。
他竟然跟一个男人接吻了，而且还是动真格的那种，舌头也伸了，唾液也交换了，最主要的是，他特么硬了。
吴邪傻愣着，都忘了从张起灵腿上下去。
“吴邪。”张起灵叫他。
“小哥…我真的不是同性恋……”吴邪当机的大脑只会自动回复他印象最深的一句话了。
张起灵浅笑，“我知道。”
“我真的不是同性恋…可是我竟然跟一个男人接吻了……”
“感觉不好？”张起灵问。
吴邪失神地看着他，摇摇头，又点点头。“我…我不知道。”
张起灵按着他的脑袋，温柔地在他通红的嘴唇上又轻轻亲了一下。
“现在呢。”
“还是不知道……我没跟别人亲过，没办法对比…”
“不用对比，只跟我就够了。”张起灵揉了揉吴邪的脑袋。
“小哥，你是同性恋？”吴邪还是没缓过来。
“你是男人，我就是同性恋。你要是女人，我就是异性恋。”张起灵一字一句认真道。
“什么意思？”吴邪持续懵逼中。
“意思是，我喜欢你。”
吴邪眨巴眨巴眼，歪着脑袋一言不发地看着张起灵，忽然站起身字，疾步往后退了几步。
“小哥你等会儿让我捋捋——”
张起灵浅笑，点点头。

其实这会儿吴邪的脑子里早就乱成了一锅粥，根本捋不出个头绪来。毕竟，他刚才还抱着占了便宜亲完就跑也不算白被撩得心动一场的念头，结果谁知道被占了便宜的好像反而是他自己？
所以，其实张起灵是喜欢他的——废话，张起灵自己都说了。
那就是说，他可以和张起灵在一起了？
吴邪看着张起灵，虽然他很开心张起灵也喜欢他，但是，在一起什么的，两个男人，真的可以在一起么？
事情的发展实在快得有点让吴邪缓不过来，好像从出院开始，他跟张起灵之间就跟按了快进似的。明明之前还是仇人相见分外眼红，怎么这会儿就吻的难舍难分了呢？
是不是也太快了？
吴邪下意识地摸了摸嘴唇，这才发现脸已经烫得发干了。
张起灵温柔地看着他，眼里是再也不需要掩藏的爱意。
“小哥…我们，现在这算是在一起了么？”吴邪问。
“你觉得呢。”张起灵反问。
“我觉得……是不是应该再考虑考虑？”吴邪话音刚落，便见张起灵眸光一暗。“我真的还没做好思想准备…而且你看，咱们才认识多久，彼此还得有个深入了解的过程不是…”
张起灵闷不吭声。
“我毕竟从来没想过要跟一个男人在一起，你得给我点儿时间让我缓缓…”吴邪说的底气不足，毕竟都是成年人，亲也是他自己主动的，又不是上了床，这会儿倒搞得纯情的跟情窦初开似的。
放屁，什么叫倒搞得，老子本来就是情窦初开！
“好。”张起灵点头。
吴邪看张起灵脸色有所缓和，心里也稍微松了口气。他是真的挺怕张起灵在这儿就把他得就地正法的，毕竟什么工具都有。
张起灵趁吴邪分神，长臂一伸把人又拽到了身边。
吴邪心里跟住了个兔子似的，突突直蹦跶。
“看电影。”张起灵并没有做什么，只是把吴邪在椅子上按下，然后往边上挪了挪。但也没挪多远，肩膀都还是挨着的。
“嗯，好。”吴邪哪还有心思看电影，脑子里就剩什么中出紧缚激战了。
张起灵不动声色地看着吴邪依旧通红的侧脸，微微扬起了嘴角。
他刚才确实是被吴邪那蜻蜓点水的一吻弄得冲昏了头脑，不过眼下的情况，倒也不算很糟。
毕竟，深♂入了解的方式，还多着呢。

TBC

今天险些被名为【剩下的内容我说给你们听听就行了】的心魔吞噬（′Д`）
幸好一番缠斗后，终于将它压制住了_(:з」∠)
楼下甩文
(# 罒╭─╮罒 #)

十九

深夜，吴邪站在张起灵家的大门前，深深感觉自己的脑子简直就是被门夹了。
他只是想来蹭住几天，为什么莫名其妙的就——
回想起下午的那几个吻，吴邪攥着衣角又开始脸红。
“不进来么。”张起灵站在玄关问。
吴邪回过神，紧张又忐忑地进去了。
虽然说他不算是真正意义上跟张起灵在一起了，可尼玛这依旧改变不了吴邪越往屋子里走越有种自投罗网羊入虎口的感觉。
楼下解雨臣还带着队在蹲点儿，什么时候能把那犯人抓到还是个问号。而在此之前，吴邪恐怕都要在张起灵的狼窝里待着了。
张起灵从鞋柜里拿出拖鞋，在吴邪脚边放好。随后在抽屉里拿出备用钥匙，放进看吴邪手心。
“家门钥匙。”
攥着那钥匙，吴邪点点头。
张起灵没说这是备用钥匙，他说的是‘家门’钥匙。
换好鞋走进屋，吴邪局促地环视了一圈张起灵的屋子，老天保佑他可千万别跟自己似的家里就只有一张床。
“只有一张床。”张起灵推开卧室的门。
吴邪傻眼，那他这几天岂不是每天都要和张起灵同床共枕了？虽然说他们确实已经同床共枕过了，可就是那次才让吴邪脑子一热问了那个问题，让之后的事情变得完全没了章法。
这要是再睡一次，吴邪对明早自己的菊花深感担忧。
张起灵似乎看出吴邪的顾忌，淡淡道，“我睡沙发。”
瞟了眼客厅的沙发，吴邪连忙道，“我睡沙发就行了，小哥你别麻烦了。”
张起灵很是自然地揉了揉吴邪的脑袋，“听话。”
作为一个男人，吴邪和广大男同胞一样，是非常抵触被摸头的。但是张起灵的手掌修长又温暖，落在头顶时，竟有种说不出的舒心。于是，吴邪硬是把躲闪的动作给憋回去了。
毕竟在人家家叨扰，摸个头算什么——更何况亲都亲过了。
吴邪下意识地抿住嘴唇。
即便是如此细微的动作依然没有逃过张起灵的眼睛，他从衣柜里拿出一套新的睡衣，又从柜子里找出新的洗漱用具和毛巾。
“去洗澡吧。”
“我没带换洗的衣服，要不我先下去拿吧？”吴邪觉着这感觉真是忒奇怪了，家就在楼下，他却在张起灵家洗漱。
“别打扰解警官了。”张起灵把东西塞进吴邪手里。
“可是我连——”抱着张起灵硬塞过来的毛巾牙杯，吴邪及时闭嘴。他可不想让张起灵知道一会儿他洗澡出来是没穿内裤的。
“放心。”张起灵了然地点头。
吴邪看他好像什么都有准备的样子，狐疑地走进浴室。正要关门，吴邪看着张起灵站在门口没走，转了转眼睛问道，“小哥，你家的热水器直接开就行了是么？”
“嗯。左冷右热。”张起灵淡淡道。
随后，他看吴邪还不关门，便转身走了。
哼，老子就知道这家伙没安好心，肯定是伺机趁着老子洗到一半的时候进来。
吴邪一边脱衣服一边腹诽，还好老子机智。
然而，吴邪再怎么机智，也还是忘了他依然是没拿换洗的内裤就进来了。
二十分钟后，吴邪在毛巾浴巾里翻找了半天，并没有看见张起灵准备好的内裤。
脱下来的肯定不可能在穿回去了，要不然反着穿？
正当吴邪在犹豫的时候，浴室的门敲响了。
“怎么了？”吴邪赶紧把门抵住。
“内裤。”张起灵说道。
吴邪思忖了片刻，他连张起灵的床单被套都睡了，还在乎穿张起灵穿过的内裤？反正只要是洗干净的不就行了，讲究太多未免也矫情。
于是，吴邪站在门后，把门打开了条缝，伸出了手。
张起灵还算是有良心，递进来的内裤是新的，还用包装袋包着。关上门，吴邪拆开袋子就往腿上套，但是穿上之后，总觉得有点奇怪。
好像整个屁股都没被包住似的，有种漏风的感觉。
把镜子上的水汽胡乱擦掉，往前凑近一看——
屁股确实没包住，张起灵给他的是条三角裤，应该包住屁股的地方彻底是镂空的，只有两条袋子兜着而已。
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就这么暴露在外的臀部，吴邪恼羞成怒。
“张起灵！你给我的是什么玩意儿！”
“内裤。”张起灵的声音很快响起。
“你这是哪儿买的内裤！档都没合上！”
“我店里的。”张起灵老实回答。
吴邪深吸一口气，他果然还是太轻敌了。
三两下脱掉内裤，吴邪穿好睡衣拉开浴室门，直接把那条男用情趣内裤塞进了张起灵手里。
“你是不是故意的？”
“嗯。”张起灵竟然毫不迟疑地点头了。
如此的干脆老实让吴邪准备好的词儿一下全都噎在了嗓子眼儿。
“……为什么？”
张起灵浅笑着把毛巾盖在吴邪湿漉漉的脑袋上，一言不发地帮他擦起了头发。
两人站的很近，吴邪身上满是热腾腾的水汽和沐浴液的香氛。他看着张起灵没什么表情的脸，小声嘟囔道，“小哥，我们可还没在一起呢。”
“我知道。”张起灵应声。
“那你给我穿那种内裤干嘛？”
张起灵看向吴邪，浅笑道，“那在一起就能了么。”
吴邪语塞，尼玛敢情这个闷油瓶子还挺能言善辩的。“在一起的事儿，在一起以后再说。你先说，为什么要给我穿那样的？”
为什么？
张起灵温柔注视着面前每一个毛孔都在往外透着濡湿热气的吴邪，脸蛋红彤彤的，脖子上还有些未干的水珠。湿哒哒的头发垂顺着，连眼神都透着说不出的柔软和清澈，还带着一丝羞恼。
当然是为了看这样的吴邪了。

见张起灵一直沉默不语，吴邪多少也能猜到他就是故意使坏。扯过毛巾自己擦着头发，吴邪边往卧室走边说道，“小哥，我觉得我们需要约法三章。”
“嗯？”张起灵跟着走进卧室。
“在我们没有在一起之前，不能有任何越轨的行为。”吴邪瞪着张起灵，感觉自己这话说的活像是穿越到了十年前的韩剧。
张起灵轻笑，“比如呢？”
“比如做——”吴邪刚说了一个字，看着张起灵那一脸淡淡的笑容，立马明白过来他这还是故意的。他就是想看自己害羞生气不好意思的样子。简直是恶趣味！
“做？”
吴邪在心里冷哼一声，他是谁，他可是两性版块的写手，平日里打交道最多的词汇就是现在张起灵想让他说的那些，他要是怕了，岂不是白写了这一年的稿子？
“比如做爱。”吴邪扬起下巴看着张起灵，“包括替对方打飞机以及口交。再比如爱抚，调情，不管是语言上的还是肢体上的，都不行。”
张起灵若有所思地看着吴邪，眼底的笑意更明朗了。
“刚才你故意让我穿情趣内裤也不行，也不能对我用任何情趣用品。总之，在我们没有在一起之前，这些都禁止。”吴邪义正言辞。
“那么，怎么才能在一起。”张起灵悠悠问道。
话一出口，刚才还得意洋洋的吴邪也有点愣了。关于这个问题，他确实没想好。按理说，他跟张起灵相互喜欢，连吻都接了，没理由不算在一起。可歌词里也唱过，未必牵了手就算约定。
更何况，吴邪根本没有想好怎么跟家里坦白，也没想好要怎么去面对以后。喜欢，或许只是在某个点某个瞬间就会达成的事情。可是在一起，这是一个持续的状态。
只靠单纯的喜欢，并不能维持多久。
或许吴邪的想法会显得有些自私。但这一年他看过了太多类似的信件，每一封都是一开始喜欢的要死要活，脑子一热就不管不顾的在一起了。可是在那之后，便是不断的争吵，拉扯，纠结。
有人后悔，当初没有深入了解就草率决定，也有人后悔，当初明知不会善终却依然选择了开始。
一直以来，吴邪作为看客看着这一切，说什么也不愿意这样的事情发生在自己和张起灵身上。
情难自持，所以才更要慎重。

橘色的灯光照在空荡荡的双人床上，显得有些空旷。
吴邪沉默了许久，很是郑重地说道，“小哥，如果我们在一起了，这就是我第一次恋爱。我希望我能从一而终，所以必须慎重。而且我们又都是男人，肯定还有很多的问题。咱们认识了一个月，相互之间还有很多不了解的地方。不如我们再这样接触一段时间看看，如果到时候双方都觉得可以继续，那就在一起？”
张起灵点点头。他知道吴邪肯定会打退堂鼓的，但只要他死死抓住，吴邪也再怎么退，也逃不出他的手心。
一言不发地退出卧室，张起灵在沙发上躺下。
吴邪拽着毛巾瞄了他一眼，感觉心里有点过意不去。明明是自己主动的，现在又犯怂。可如果不犯怂就这么在一起了，以后要是分手了，那不是更难受？
“小哥，你家里还有多余的被子么，你不能不盖被子就睡啊。”
“没关系。”张起灵闭着眼睛。
张起灵家的空调装在了卧室，也没有个电暖炉什么的。吴邪收好毛巾，想拉开柜子找找，又觉得不该乱翻别人家东西。
站在卧室门口往外看了眼，只见张起灵一个一米八的大个儿缩在那还不到一米五的沙发上，整个人看起来都有些可怜。
这好歹是张起灵家，自己寄人篱下还鸠占鹊巢，怎么都不太好吧。
于是，吴邪心一软。
“小哥，你要不然，来床上睡吧？”
张起灵睁开眼睛。
“反正床也挺大的，我睡觉也算老实，不会乱动。”
张起灵浅笑，吴邪倒是不担心他睡觉不老实。
“小哥，进来睡吧，你这样会着凉的。”
张起灵一副犹豫再三的样子站起身，走到门口，面无表情道，“我怕你不放心。”
“我有什么不放心的，”事已至此，吴邪只能硬着头皮给张起灵戴高帽，“小哥你是什么人我心里有数。”
张起灵沉默了片刻，声音低沉，“吴邪，谢谢你。”
这话一说，吴邪本来还有点心里打鼓，立马就觉得自己这是在打脸。人家在自己家睡觉，竟然还要跟他一个外人说谢谢。
“小哥，这是你家，跟我说什么谢谢。”
“这里将来也会是你家。”张起灵柔声道。
灯光温暖，气氛温馨，时机也恰当。
就在吴邪以为张起灵会做点什么，心底又忐忑又有点期待的时候，张起灵却径直走到床边，躺下睡觉了。
吴邪在心里狠狠给自己送了俩白眼儿，愤愤地关上了灯。
拉灯！睡觉！

TBC

昨天更晚了，今儿早点来。
以及，我所有的本子在镜花阁都有售。


楼下甩文(# 罒╭─╮罒 #)

于是，一缓就缓到了今儿夜里。
吴邪躺在床上听着楼道里的动静，在心里琢磨着他该怎么问张起灵。现在仔细想想，他跟解雨臣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似乎就有些异常。他那么冷漠的人，怎么会跟王盟打听解雨臣还有没有别的名字？
难道——
他们是多年前彼此的初恋？因为种种原因不得不分开，然而时间虽然冲淡了回忆却没有冲淡他们的感情？经年不见久别重逢——
吴邪翻了个身，把脑袋蒙在被子里，想憋死这种不靠谱的脑补。
结果差点没把自己憋死。
赶紧掀开被子大口呼吸，这是，吴邪听见门口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迅速切换成装睡模式，吴邪盖好被子闭上眼睛。
门开了又关上，张起灵的脚步很轻。他走进卧室，看着床头灯下‘熟睡’的吴邪，轻手轻脚地脱下大衣，然后帮他把被角掖好。
听着张起灵的脚步声进了浴室，吴邪把眼睛睁开条缝。大衣上满是冬夜凛冽寒冷的味道，吴邪看着那衣服，轻轻扬起了嘴角。
还好他已经把洗澡水准备好了。
听着张起灵洗完澡走进卧室的声音，吴邪赶紧又把眼睛闭上。
张起灵慢慢在床上坐下，温柔地轻抚着吴邪的头发，指腹在他的脸颊上肆意游走摩挲。因为刚洗完澡，所以手上还有淡淡的水汽和热气。所到之处，像是留下了颗颗细微的火种。
吴邪紧紧闭着眼睛，床头灯已经被张起灵关上了。黑暗中，他的所有感官都集中在了被张起灵触碰过的地方。那抚摸轻柔而又温暖，吴邪甚至觉得自己几乎要被他摸得呻吟出声。
而这仅仅是被摸着脸。
吴邪不敢想象，如果张起灵真的打算继续对他做些什么，自己会不会没出息地先缴械投降。
毕竟，这是来自喜欢的人的爱抚。
然而张起灵并没有把手伸进被子里，他只是温柔地看着‘熟睡’的吴邪，眼中是看穿一切的笑意。他收回手，两指轻贴嘴唇，然后落在了吴邪的唇瓣上。
“晚安。”
那甚至连亲都算不上，却是让吴邪铭记一生的晚安吻。

早上醒来的时候，张起灵依旧是先起来了。
吴邪穿好衣服走出卧室，客厅里没见他，浴室里也没有。
难道是出去买早饭了？
疑惑地走到厨房往里瞄了一眼——灶台前正盛饭的人不是张起灵又是谁。
“小哥？”吴邪看着张起灵围裙上‘太太乐鸡精’五个大字，没忍住笑了出来。
张起灵没想到吴邪会起来，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
“你在做饭？”吴邪好奇地凑到灶前，闻着那熟悉的香味呆住了。这皮蛋瘦肉粥他吃了那么久，绝对不会认错。可这不是外卖买的么？怎么会在张起灵的锅里？
“这是你做的？”吴邪终于反应了过来，“那些我以为是外卖的饭，其实都是你做的？”
张起灵点点头。
“前两天你让我帮你看店你说去买饭，其实是回家做饭来了？”
“嗯。”
吴邪傻眼，原来那些让他念念不忘的味道，竟然都是出自张起灵之手。
可是他为什么要瞒着自己？
“小哥，你厨艺这么好，为什么不跟我直说？”
“没必要。”张起灵盛出粥，把碗塞进吴邪手里，“吃饭吧。”
端着碗，吴邪看着张起灵的背影，感觉那粥的温度一直烫到了心里。
还是一样的粥，但是如今吃起来，味道却又像是不同了。
吴邪看着对面默不作声吃饭的张起灵，忍不住问道，“小哥，为什么你不告诉我这是你做的？”
张起灵不说话。
“我连外卖的钱都准备好了想一次性给你呢，现在看来是不是得另缴伙食费了？”
“不用。”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想让你吃我做的饭。”张起灵抬起头。“一直。”
吴邪低下头，虽然这么说会显得有点像小姑娘，但他心底真的泛起了一圈圈的涟漪。张起灵对他的好，都是在一处处的细节上，如果不是因为他喜欢上了张起灵，可能至今都不会留意到。
一时无话，两人默默地吃着饭。尽管粥里没有放糖，可吴邪觉得每一口都是甜的。
然而，美好的气氛就是用来打破的。
吴邪的手机疯狂地响起来了。
“别忘了今天的聚餐！”刚接了电话，吴邪就听见编辑的怒吼。
“你给我留言不就行了，打电话干嘛。”吴邪撇嘴。
“我给你留了多少条你自己去看！一条也没回我！”编辑怒了。
“诶，没回吗？”吴邪装傻，“知道了忘不了的放心吧。”
“穿得正式点！不要太随便！”编辑说完就挂了。
收起手机，吴邪挠挠头。要不是编辑给他打电话，他真的忘了之前就说过的这个什么年终聚餐了。
张起灵并没有问他，依旧默默吃饭。
编辑好像说过，可以带一个家属？
吴邪看着张起灵，犹豫着问道，“小哥，今晚我们网站有活动，可以带家属，你要跟我一起去么？”
张起灵摇摇头。
“那好吧，那我就不在家吃饭了。”吴邪悬着的心又掉了回去。
“在哪。”张起灵忽然问。
吴邪赶紧报上地址，“应该是自助餐，酒会那种，要去吗？”
张起灵继续摇头，“几点回来。”
“不知道，应该也就是十点多吧。”这是吴邪第一次参加，确实心里没谱儿。
“我去接你。”张起灵淡淡道。
“你别麻烦了。”吴邪不想张起灵开夜车，不安全。
张起灵没说话，低头吃饭。
在心里叹了口气，吴邪有的时候是真捉摸不透张起灵这家伙。不过既然他不想去就算了，毕竟那些人吴邪也都不认识，张起灵去了说不定只会更尴尬。
而此时，吴邪却并不知道，张起灵的心已经变成了盛夏的橘子洲头。
家属。
他是吴邪的家之所至，也是吴邪的心之所属。
这烟花，他在心里先炸为敬了。

TBC

才发现本章前一段被吞了，也不知道是不是有什么敏♂感词汇所以才导致。所以再发一次，希望这回度娘能高抬贵口。


二十

在张起灵家的日子，总体来说还是舒适且舒心的。
白天吴邪窝在床上用笔电写稿，下午闲着没事儿就跟他去店里待会儿。晚上张起灵不让他那么晚回去，吴邪就早早回来等着张起灵关店回家。
一切都是那么的温馨自然和谐美好，除了昨天早上吴邪起床的时候惊觉自己没穿内裤。
没穿内裤也就算了，关键是张起灵给他的睡衣很宽松，男人嘛，裤子都是开档的，那睡裤为了方便就更不可能有拉链什么的，有个扣子都不错了。而早晨醒过来的吴邪，因为身体的某种自然反应，某个部位竟然硬是把那个扣子给顶开了。
这一大早的，屋子外面的鸟儿还没叫呢，吴邪的鸟先把他自己给吓了一跳。
而且，从裤子里探出了个【哔——】头也就算了，可问题是吴邪没盖被子。他就那么大喇喇地仰面朝天，被子松松垮垮地盖在胸口，整个下半身都露在外面。
当即吴邪就吓精神了。
第一反应先看了看身边，幸好张起灵没在，应该是起来了。
松了口气，吴邪赶紧手忙脚乱地扶着那玩意儿往裤子里塞。
然后。
被进来叫他吃早饭的张起灵看了个正着。
四目相对，面面相觑。
“小哥不是你想的那样！”吴邪简直有口难辩，尼玛张起灵这下肯定以为他是在打飞机！以为他打飞机还不是最关键的，关键是万一张起灵以为这是吴邪在向他暗示什么，那可咋整？
张起灵瞄了眼吴邪鼓鼓囊囊的裤裆——那儿已经被他塞回去了。
吴邪赶紧捂裆。
“没关系。”张起灵淡淡道，一副‘大家都是男人我懂’的样子。
你懂个屁啊懂！说来说去还不是怪你拿的那条破内裤！
吴邪愤愤地瞪他一眼，气得手抖得都扣不好扣子了。
张起灵一言不发地走到床边，一言不发地弯下腰，一言不发地向吴邪伸出了他罪恶的魔爪——
“小哥我自己来就行！”吴邪及时制止。
然而已经迟了。
张起灵的手已经落在了吴邪的裆上，因为没有内裤，而且此时又是石更着的状态，隔着一层薄薄的布料，吴邪可以很清楚地感觉到张起灵皮肤的温度。
换句话说，张起灵也已经感觉到吴邪那儿是多烫。
虽然之前住院的时候张起灵也没少给吴邪拉裤链，但好歹那时候他俩不是这种关系，而且吴邪也没石更。
面红耳赤地看着张起灵给他把扣子扣上，吴邪感觉已经口干舌燥得能把西湖的水喝干了。
张起灵抬起头，面朝吴邪，但手却还在裆上。
吴邪瞪着他，想翻身把他的手甩下去，可又觉得根本动不了——到底是动不了还是不想动反正只有他自己知道。
“吴邪。”
张起灵声音有些低沉，有些沙哑。
“小哥——”
吴邪的声音有些颤抖，有些紧张。
两人彼此交换着视线，仿佛有道看不见的火光顺着两人的视线相互纠chan点燃。吴邪甚至感觉张起灵在用眼神tuo着他的衣服，贪lan的tian舐着他的每存皮肤。
就在吴邪几乎快被yu望彻底冲昏大脑，迟疑着想伸手去搂张起灵的瞬间，张起灵却把手挪开了。
“吃饭。”
摊在床上的吴邪，懵逼地看着张起灵轻轻来了又走的背影，只有两个字能表达他当时的心情。
呵呵。

暂时也不管会不会麻烦到解雨臣了，吴邪回家收拾了一堆东西，这才算是安了心。
解雨臣看他拎着个行李袋活像是要搬家的样子，若有所思地往天花板上看了一眼。
“解警官，什么时候那小偷才能落网啊？”吴邪问。
“不知道。”解雨臣耸耸肩，蹲守这种事，只能等。
“辛苦你们了。”吴邪也很是感慨，尼玛这小偷一日不落网他就一日有家不能回啊。
“应该的。”解雨臣微笑。
要不怎么说人是警花是呢，笑起来真的是太好看了。难怪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张起灵就对他念念不忘的。
吴邪愣了愣，脸上的笑容有点僵。
“你住在楼上？”解雨臣笑问，“看来邻里关系不错。”
“嗯，是啊，我跟小哥关系挺好的。”吴邪把重音落在了最后三个字上。
解雨臣拍拍吴邪的肩，凑近他耳边轻声道，“张起灵人不错。”
吴邪傻眼，看着解雨臣一脸高深莫测的笑容，一下没明白过来。
怎么听着他的语气，好像他俩之前就认识似的？
带着行李和疑问回到张起灵家，吴邪想问但是又觉得没什么立场，最主要的是，如果张起灵知道他是因为解雨臣有危机感，那他还不得嘚瑟的上天？
摇摇头，吴邪决定还是先缓缓再说。
于是，一缓就缓到了今儿夜里。


吴邪躺在床上听着楼道里的动静，在心里琢磨着他该怎么问张起灵。现在仔细想想，他跟解雨臣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似乎就有些异常。他那么冷漠的人，怎么会跟王盟打听解雨臣还有没有别的名字？
难道——
他们是多年前彼此的初恋？因为种种原因不得不分开，然而时间虽然冲淡了回忆却没有冲淡他们的感情？经年不见久别重逢——
吴邪翻了个身，把脑袋蒙在被子里，想憋死这种不靠谱的脑补。
结果差点没把自己憋死。
赶紧掀开被子大口呼吸，这是，吴邪听见门口传来了开门的声音。
迅速切换成装睡模式，吴邪盖好被子闭上眼睛。
门开了又关上，张起灵的脚步很轻。他走进卧室，看着床头灯下‘熟睡’的吴邪，轻手轻脚地脱下大衣，然后帮他把被角掖好。
听着张起灵的脚步声进了浴室，吴邪把眼睛睁开条缝。大衣上满是冬夜凛冽寒冷的味道，吴邪看着那衣服，轻轻扬起了嘴角。
还好他已经把洗澡水准备好了。
听着张起灵洗完澡走进卧室的声音，吴邪赶紧又把眼睛闭上。
张起灵慢慢在床上坐下，温柔地轻抚着吴邪的头发，指腹在他的脸颊上肆意游走摩挲。因为刚洗完澡，所以手上还有淡淡的水汽和热气。所到之处，像是留下了颗颗细微的火种。
吴邪紧紧闭着眼睛，床头灯已经被张起灵关上了。黑暗中，他的所有感官都集中在了被张起灵触碰过的地方。那抚摸轻柔而又温暖，吴邪甚至觉得自己几乎要被他摸得呻吟出声。
而这仅仅是被摸着脸。
吴邪不敢想象，如果张起灵真的打算继续对他做些什么，自己会不会没出息地先缴械投降。
毕竟，这是来自喜欢的人的爱抚。
然而张起灵并没有把手伸进被子里，他只是温柔地看着‘熟睡’的吴邪，眼中是看穿一切的笑意。他收回手，两指轻贴嘴唇，然后落在了吴邪的唇瓣上。
“晚安。”
那甚至连亲都算不上，却是让吴邪铭记一生的晚安吻。

早上醒来的时候，张起灵依旧是先起来了。
吴邪穿好衣服走出卧室，客厅里没见他，浴室里也没有。
难道是出去买早饭了？
疑惑地走到厨房往里瞄了一眼——灶台前正盛饭的人不是张起灵又是谁。
“小哥？”吴邪看着张起灵围裙上‘太太乐鸡精’五个大字，没忍住笑了出来。
张起灵没想到吴邪会起来，面无表情地应了一声。
“你在做饭？”吴邪好奇地凑到灶前，闻着那熟悉的香味呆住了。这皮蛋瘦肉粥他吃了那么久，绝对不会认错。可这不是外卖买的么？怎么会在张起灵的锅里？
“这是你做的？”吴邪终于反应了过来，“那些我以为是外卖的饭，其实都是你做的？”
张起灵点点头。
“前两天你让我帮你看店你说去买饭，其实是回家做饭来了？”
“嗯。”
吴邪傻眼，原来那些让他念念不忘的味道，竟然都是出自张起灵之手。
可是他为什么要瞒着自己？
“小哥，你厨艺这么好，为什么不跟我直说？”
“没必要。”张起灵盛出粥，把碗塞进吴邪手里，“吃饭吧。”
端着碗，吴邪看着张起灵的背影，感觉那粥的温度一直烫到了心里。
还是一样的粥，但是如今吃起来，味道却又像是不同了。
吴邪看着对面默不作声吃饭的张起灵，忍不住问道，“小哥，为什么你不告诉我这是你做的？”
张起灵不说话。
“我连外卖的钱都准备好了想一次性给你呢，现在看来是不是得另缴伙食费了？”
“不用。”
“那你为什么不告诉我？”
“我想让你吃我做的饭。”张起灵抬起头。“一直。”
吴邪低下头，虽然这么说会显得有点像小姑娘，但他心底真的泛起了一圈圈的涟漪。张起灵对他的好，都是在一处处的细节上，如果不是因为他喜欢上了张起灵，可能至今都不会留意到。
一时无话，两人默默地吃着饭。尽管粥里没有放糖，可吴邪觉得每一口都是甜的。
然而，美好的气氛就是用来打破的。
吴邪的手机疯狂地响起来了。
“别忘了今天的聚餐！”刚接了电话，吴邪就听见编辑的怒吼。
“你给我留言不就行了，打电话干嘛。”吴邪撇嘴。
“我给你留了多少条你自己去看！一条也没回我！”编辑怒了。
“诶，没回吗？”吴邪装傻，“知道了忘不了的放心吧。”
“穿得正式点！不要太随便！”编辑说完就挂了。
收起手机，吴邪挠挠头。要不是编辑给他打电话，他真的忘了之前就说过的这个什么年终聚餐了。
张起灵并没有问他，依旧默默吃饭。
编辑好像说过，可以带一个家属？
吴邪看着张起灵，犹豫着问道，“小哥，今晚我们网站有活动，可以带家属，你要跟我一起去么？”
张起灵摇摇头。
“那好吧，那我就不在家吃饭了。”吴邪悬着的心又掉了回去。
“在哪。”张起灵忽然问。
吴邪赶紧报上地址，“应该是自助餐，酒会那种，要去吗？”
张起灵继续摇头，“几点回来。”
“不知道，应该也就是十点多吧。”这是吴邪第一次参加，确实心里没谱儿。
“我去接你。”张起灵淡淡道。
“你别麻烦了。”吴邪不想张起灵开夜车，不安全。
张起灵没说话，低头吃饭。
在心里叹了口气，吴邪有的时候是真捉摸不透张起灵这家伙。不过既然他不想去就算了，毕竟那些人吴邪也都不认识，张起灵去了说不定只会更尴尬。
而此时，吴邪却并不知道，张起灵的心已经变成了盛夏的橘子洲头。
家属。
他是吴邪的家之所至，也是吴邪的心之所属。
这烟花，他在心里先炸为敬了。

TBC

楼下甩文(# 罒╭─╮罒 #)

二十一

吴邪出门的时候天还是亮着的，等他终于到了聚餐的地点，基本已经全黑。
迟疑着走进会场，刚进门，吴邪就听到编辑叫他。四下里一看，只见一个妹子正拼命对他招手。
“是吴邪吧？”
吴邪点点头，“你是——”
“你是不是从来就没认真看过我的ID，”编辑扶额，“我叫云彩，这下记住了吧？”
吴邪不好意思地笑笑。
“来来来，我带你认识人。”云彩拽着吴邪就往里走，“你怎么来的这么晚，都快迟到了。”
“路上堵车。”吴邪讪笑。
然而实际情况却是他找了半天正装才想起来自己根本没那东西，结果还是张起灵把自己的西装借给了吴邪——就是他现在身上穿着的这套。略微有点紧也就不说了，穿的时候吴邪还被张起灵借着整理之名上下其手了半天。
最可恨的是，就在吴邪快坚持不住的时候，张起灵竟然还故意问了他一句“这算违约么”。
吴邪怎么可能承认张起灵只是帮他整理衣服在身上摸了几下就摸出了爱抚调情的效果，咬着牙摇了摇头。
结果张起灵又在他屁股上摸了一把，美名其曰最后的调整。
想起这茬儿吴邪就没忍住又在心里翻了个白眼儿。


云彩带着吴邪走进宴会厅，吴邪当场傻眼。
这尼玛叫‘只是’线下‘同城聚会’？这尼玛叫‘就是聚一聚’？
眼前但凡是个男的穿得就是西装，但凡是个女的裹的就是礼服。虽然一早已经知道是自助餐，但这阵势和这气派，吴邪总觉得像是来参加公司的年终晚宴了。
“云彩，你确定这只是写手聚会？”吴邪小声道。
“你想什么呢，老板当然也在。”云彩瞪他。
于是，吴邪先被带过去面见了这位传说中海外归来的华裔裘总，又见过了版块的总主编，紧接着又跟几位美编也打过招呼，这才算是走完过场，被云彩带到了写手堆里。
“我来给大家介绍一下，这位就是两性情感版块的吴老师，”云彩笑盈盈，“吴邪。”
许久没有在人堆儿里站过了，吴邪局促地笑道，“大家好。”
众人点头，纷纷打着招呼。
云彩的职责完成，便丢下吴邪忙自己的去了。头一次参加这种高大上的线下聚会，吴邪紧张地拽了拽领带。
“你就是吴邪？”一个穿着西装的胖子端着酒杯，笑呵呵地对他说道，“上次胖爷我的号被盗了，没给你添麻烦吧？”
原来他就是pangziwang是大叔，确实算是个大叔了。
“没事儿，就是他说的血光之灾倒还真应验了。”吴邪苦笑。
“是么？”胖子有些惊讶，“你人没事儿吧？”
吴邪摇摇头，“还不知道怎么称呼？”
“我姓王，你叫我胖子就成。”胖子很是豪爽。
吴邪点点头，恍然大悟，原来他那名字的意思是‘胖子王是大叔’。
“第一次参加吧，来，胖爷我给你介绍，”胖子明显是个自来熟的人，这才说了几句就像是成了吴邪的铁瓷，“这是潘子，军事版块的，之前是个雇佣兵。”
吴邪暗自心惊，没想到他们网站还挺卧虎藏龙的。
“这是搞财经的大金牙，你就这么叫他就成。”胖子继续介绍。
吴邪看那男人一笑，果然有颗镶金门牙。
“这位啊，这位是女频的秀秀，就是禾乃。”胖子说完一脸贼笑。
“死胖子别以为我不知道在笑什么。”秀秀瞪他。
胖子被她这么一说笑得更厉害了，拍着吴邪的肩指了指远处正和裘总说话的短发女人，“看见没，那个就是阿宁，娱乐版的金牌，听说咱们网站不少明星的广告都是她拉来的，假洋鬼子想把她带进高层。”
“假洋鬼子？”吴邪不解。
“就是裘德考，他一个中国人非整的自己跟个老外似的，不是假洋鬼子是什么。”胖子不以为然道。
本地的写手就他们这几个，至于场内其它的人，大半都是网站的员工，还有少数家属。
“别傻站着了，跟着胖爷走，带你吃好的去。”胖子推了推吴邪。
“哦，好。”吴邪正走神儿呢。
胖子看吴邪这呆呆傻傻的样子，忍不住笑道，“你还真是天真无邪的很，怎么会去写两性文学啊哈哈哈？”
“我也没看出来你为什么会研究星座？”吴邪回击。
“哈哈哈小天真你嘴还挺厉害。”胖子并不计较，边走边说道，“其实一开始胖爷我也就是个业余爱好，谁知道还发展成事业了。”
吴邪撇嘴，“星座真的准么？”
胖子笑道，“信则准不信则不准。”
“那你既然是研究星座的，那对你来说应该挺准？”吴邪问。
“那你是研究两性情感的，是不是自己遇上了感情问题也能分析的门儿清？”胖子反问。
吴邪哑然，这要是以前被胖子这么问，他还能说当然了。可是现在，想想自己和张起灵这个不清不楚的感情状态，吴邪觉得有点心虚。
见吴邪不说话了，胖子了然地笑道，“得了天真别想了，快来吃东西，假洋鬼子一年就大方这一次，怎么的也得吃够本儿才行。”
吴邪失笑，看来胖子这人确实挺好，是个值得交的朋友。

跟胖子一路沿着桌子拿了吃吃了拿，吴邪越吃越后悔中午不该吃那么多。都怪张起灵把菜炒的那么好吃，不然也不至于让吴邪吃了两大碗饭，这会儿还没吃多少就饱了。
迎面遇上了秀秀和阿宁，两个姑娘本来就生的好看，再加上今天又悉心打扮，这会儿有说有笑的样子吸引了不少男性的目光。
“这位是？”阿宁看着吴邪问。
“今年两性版新签的作家，吴邪。”秀秀笑吟吟。
阿宁上下打量了一番吴邪，轻笑道，“你好，我是阿宁。”
忙不迭地伸手过去握了握，一对比才发现，张起灵手的柔软度竟然完全不比女人的差。
“一个人来的？”阿宁话里有话。
“嗯，家属不愿意来。”吴邪笑得彬彬有礼。
“我还在想呢，这么年轻就能签约两性情感版块，应该不会是单身。果然，好男人都被别人抢先一步了。”阿宁很是遗憾。
秀秀笑道，“就是，不光要跟女人抢，还要跟男人抢男人。”
吴邪继续笑，后背已经冒出冷汗了。
好在话题并没有继续下去，很快就转到了秀秀想进军耽美版块上。吴邪和胖子跟她俩打了个招呼，就继续逛吃逛吃去了。
“也不知道现在这些小丫头片子都在想啥，俩老爷们儿凑一起就那么有吸引力？”胖子边吃边碎碎念。“早知道胖爷我也找个CP啥的了，说不定卖个腐还能再火一把。”
吴邪哭笑不得，“你事业心还挺强。”
“那是，干一行就得爱一行不是。”胖子边吃边点头。
吴邪本以为吃完了饭就能回去了，没想到网站竟然把三楼的娱乐厅也包了下来，一帮人吃完东西又呼啦啦地上去唱歌。吴邪看了看时间，已经快九点了。

“咋了？”胖子看吴邪老是看表，坏笑道，“怕媳妇儿在家等急了啊？”
吴邪有点脸红。
胖子感叹，“有媳妇儿就是好啊。”
“我跟他还没确定关系呢。”跟胖子坐在角落里，吴邪堵着耳朵加大音量。台上主编正在唱歌，那叫一个撕心裂肺。
“正好，来让胖爷我给你算算。”胖子一听，跃跃欲试道。
吴邪狐疑地看着胖子，“怎么算？”
“你俩都是啥星座的？”
“我是双鱼，他是天蝎。”吴邪老老实实道。
“哟，你俩是这绝配啊！”胖子一拍大腿，“绝对能成！”
吴邪苦笑，这也太草率了吧，照这么说这俩星座的人随机搭配都是天生一对咯。
“今儿天蝎什么运势来着，”胖子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掏手机看，“啧，天真，今儿你对象运势低迷，回去好好陪陪人家啊。”
吴邪瞄了眼胖子的手机，什么运势低迷，出门的时候给张起灵占了那么多便宜，他心情不好到飞起都怪了，低迷个蛋啊。
“你不信是咋的？”胖子看出了吴邪的嗤笑，认真道，“你看胖爷我这儿还写了，有小人作祟，电子物品损坏、失窃，安全高危，健康方面要小心上火。”
看着胖子神神叨叨那样儿，吴邪都快以为上次那个盗号的就是胖子他本人了。
“跟你说正经的呢，记得提醒人门儿锁好，本来年末小偷就多。”胖子收起手机，一本正经。
“知道了，谢谢王大叔。”吴邪笑着笑着，心里忽然咯噔一下。
他突然明白胖子那句信则灵不信则不灵是什么意思了，因为这玩意儿就相当于一个心理暗示。胖子刚才的那几句话，此时就像是在暗示吴邪，张起灵有危险。
虽然怎么想都觉得这是无稽之谈，可确实有个小偷在对吴邪家虎视眈眈。如果那小偷今晚真的过来了，正好碰上从店里回来张起灵，上次张起灵跟他也算是有了过节，说不准如今也成了他的目标。
如果在楼道里碰上，好歹家里有警察不用担心。
可要是在半路上就遇到了，这深更半夜的，张起灵一个人能对付的了这种凶徒么？
越想越有点心神不宁，越是不想相信的事情就越是会不不由自主地去相信，吴邪坐在沙发上，终于明白坐如针毡是什么意思了。
“小哥，你在哪儿？”吴邪趁着胖子去唱歌了，赶紧给张起灵发短信。
“店里。”张起灵回的很快。
“胖子说你今天运势不好，一定要小心。”吴邪打字飞快。
“你在担心我。”张起灵回复。
这都什么时候了张起灵还有心思问这种话，吴邪虽然也知道自己的担心其实挺没道理的——可上次一个骗子随口说的血光之灾都差点成真，吴邪怎么可能完全不信。
“总之你早点回去，不用来接我了，我一会儿就回家。”
“嗯。”
收好手机，吴邪焦躁地又听了半个小时的鬼哭狼嚎，终于没忍住跟主编打了个招呼，告假离席。
已经快到十一点，路上基本没什么人了。吴邪坐着出租一路飞回家，连红灯都没遇到一个。
在路口停下，吴邪下了车就往张起灵的店跑。小区周围的店面都已经关门了，路灯昏暗地照着路面，一片寂静的昏黄。
气喘吁吁地跑到店门口，吴邪看着没锁上的门和亮着的招牌，就知道张起灵肯定没听他的话。
“小哥——”吴邪一把推开店门冲进去，可店里却一个人也没有。
“小哥？！”吴邪顿时有点慌，推开仓库的门叫着张起灵，依旧没有回应。
店开着，张起灵却不在店里，可他的手机还在桌上。
站在空荡荡的店面里，吴邪感觉后背的冷汗已经把背心浸湿了。如果张起灵真的一早就被那小偷盯上，那他现在难道已经——
紧紧按着口袋里的东西，吴邪冲出门就往小区跑。
一片夜色中，吴邪就这么错过了丢垃圾回来的张起灵。
“吴——”张起灵都没来得及喊他一声，就眼睁睁地看着吴邪头也不回地跑远了。
啧，这个小笨蛋。

TBC

甩文(# 罒╭─╮罒 #)
不出意外其实明天就能完结_(:з」∠)

二十二

很多时候，生活往往比人们想象的要狗血。
一路绝命狂奔的吴邪几乎是用此生最快的速度冲进小区，还没来得及喘口气，就看见在自家单元门口闪烁着的红蓝爆闪灯。
两辆警车，还有不少严阵以待的警察。
吴邪悬着的心连咯噔的力气都没了，跌跌撞撞地跑过去，揪住一个警察就问张起灵在哪儿。
而得到的结果，不是摇头就是不知道。
不顾警察的阻拦想往楼上冲，可守在楼道口的警察却紧紧拽住了他的胳膊。
“放开我！我要上去！我要去找他！”
吴邪也不顾上这会儿自己是不是看起来忒像琼瑶剧的主角了，拼命挣扎呐喊着。
几个警察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人在发什么神经。
脚步声在楼道里响起，解雨臣扭送着戴着手铐的小偷下来了。
“解警官！”
把犯人送到车里，解雨臣对那几个拽着吴邪的警察挥了挥手。
“解警官，人抓到了？”吴邪冲上前。
“嗯，这几天谢谢你的配合。”解雨臣点点头。“你家的钥匙我已经放在桌上了。”
吴邪根本顾不上答话，撒腿就往楼上跑。
楼道里家家户户房门紧闭，但其实每一户都凑在窗口看着热闹。吴邪的脚步声沉重又急促地在楼道里响起，更为这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事态增添了一抹炎凉。
过了五楼，吴邪看都没看自己家门，直奔六楼。
颤抖着把门打开，吴邪手抖得钥匙都快拿不住。
“小哥？”打开灯，屋子里空无一人。
吴邪靠在墙上，感觉全身的力气都像是被抽空。愣愣地看着地板，吴邪不知道自己还能去哪里找张起灵。
就在这时，吴邪的手机响了。
被铃声激得一颤，吴邪掏出手机看着来电上张起灵的名字，紧张地差点把接听按成了挂断。
“小哥？小哥？”
“嗯。”
听见手机里传来张起灵的声音，吴邪彻底瘫倒在地上。他这辈子都没这么担心害怕过，那种感觉就好像世界末日到了一样。
“吴邪。”张起灵叫他。
揉了揉泛红的眼睛，吴邪这会儿后怕的要死，完全抑制不住情绪，“你跑哪儿去了？我明明都跟你说了要小心了为什么还乱跑！”
张起灵没有说话，只能听见他清浅的呼吸声。
“你知不知道我多担心！去你店里结果你不在，手机还没拿！想给你打电话都不行！”
吴邪后怕得声音都在抖，他不是认为张起灵毫无还手之力，而面对一个杀过人并且有杀心的歹徒，他们只是普通市民，怎么可能不怕不担心。
“你到底在哪儿？小哥你到底在哪儿？”
“吴邪，开门。”
然而此时魂飞天外的吴邪还没把魂儿找回来。
于是，钥匙的碰撞声响起，门开了。
张起灵一进屋，就看见吴邪脸色苍白地靠在墙角，手里紧紧攥着手机。原本心里还有些好笑的想法，瞬间变成了剧烈的心疼。
他跪在吴邪身前，一把将人搂进了怀里。
“吴邪，我在。”
吴邪这一晚上心脏都差点没罢工，这会儿靠在张起灵怀里，闻着他身上凛冬的寒意与洗衣液混合的味道，终于慢慢缓了过来。
他抬起手，环抱住张起灵的脊背，把头深深埋在他的颈间。
“别怕，我在。”张起灵轻拍着他的背。
“你到底跑哪儿去了？”吴邪瓮声瓮气。
“倒垃圾。”
吴邪顿时觉得自己简直又蠢又二，不光气张起灵更气他自己。回想一下刚才在楼下的场景——算了还是别提了。于是盛怒之下，吴邪对着张起灵的脖子就是一口。
张起灵没想到吴邪气急了竟然还会咬人，皱着眉一声不吭。
虽然下口挺狠，但吴邪刚咬住就没忍心再使劲儿了。不轻不重地留下一圈浅浅的牙印，吴邪抬起头一脸愤懑，还在跟自己较劲。
揉揉他的脑袋，张起灵浅笑道，“你违规了。”
“我违什么规了？”吴邪眨眼。
“不能爱抚，不能调情。”张起灵一本正经道。
“咬人也算？！”
“只要是你，对我来说都算。”
吴邪看着张起灵满眼的深情和宠溺，心底的后怕生气郁闷相互交织在一起，最终变成了羞恼和甜蜜。
他推开张起灵，拍拍屁股扶着墙站起来，“今天累死了，我先去洗洗睡了。”
“嗯。”张起灵知道他这是不好意思，点点头。
吴邪看着他似乎还真没什么别的想法，也不说不清心里是对此满意还是失望，板着脸走进了浴室。

没错，当初确实是他提出要进一步了解才能在一起，约法三章也是他提出来的，可今天这种劫后余生的情况，就算不像网上说的疯狂地啪啪啪，好歹也得有个吻吧？如果他以后一直都不提在一起，难道张起灵就真的再也一辈子不主动了？
吴邪一边脱衣服一边在郁猝地想着，手却碰到了鼓鼓囊囊的口袋。
伸进去一掏，吴邪这才想起来这茬儿。
考虑了片刻，吴邪三两下把自己脱光，然后清了清嗓子。
“小哥！”
“怎么了？”张起灵很快回应，并敲了敲浴室门。
吴邪一手握着那被纸巾小心翼翼包好的东西，一手慢慢拉开了门。虽然很不好意思，但还是咬着牙把整个光溜溜的上半身露在了张起灵面前。浴霸的光线很暖，照得吴邪的皮肤又白皙又通透，尤其是胸前的那两点，粉粉嫩嫩，甚是诱人。
然而张起灵完全不为所动。
“这个，给你的。”吴邪把手里的东西递了过去。
张起灵疑惑地接过，揭开包裹着的面巾纸，才发现里面竟是好几块精巧好看的小点心。
“今天聚餐的时候偷偷拿的，自助餐不让外带，但是这几个真的很好吃，所以就偷偷带回来给你尝尝。”吴邪红着脸说道。
张起灵拿起一块咬了一小口，“嗯，好吃。”
吴邪没说话，目光闪烁地看着他。
“快进去，别着凉。”
张起灵咬着点心，走了，头也没回。
站在浴霸下的吴邪，恨不得此时自己能就地蒸发。张起灵！你还叫什么张起灵！你简直就是张不起！你不如直接叫张下惠得了！
似乎听见了吴邪内心的呐喊，张起灵温柔凝视着手里的点心，下口却凶狠且毫不留情。
再忍忍，就快了。

按理说小偷已经落网，那么吴邪也就没必要再在张起灵家里待下去了。于是第二天吃过早饭后，吴邪很是礼貌地收拾好了带过来的行李，一副要跟张起灵告别的样子。
“小哥，这几天麻烦你了。”吴邪笑得装模作样。
“应该的。”张起灵正在和面，今天是冬至，虽然南方不吃饺子，但张起灵毕竟是北方人。
这家伙竟然真的完全不打算说几句话留留人？
吴邪看着盆里的面，继续笑，“要不然我帮你包完饺子再回去吧？”
张起灵看了眼吴邪，点点头。
然而就那么一块面，张起灵已经基本揉成型了，吴邪这时候再伸手过来，其实完全没啥好帮的。
可反正就是个借口，再说了吴邪本来也不会和面。
于是，洗过手，吴邪卷起休袖子，说揉就揉上了。
面不大，四只手在上面揉，难免会有接触。而且两人都把袖子卷起来了，胳膊肘也会碰到。还没过一会儿，吴邪就觉得有点心猿意马了。
没错他就是心猿意马了怎么地吧！毕竟是个健全的成年男人！喜欢的人就在旁边！胳膊擦来擦去手也摸来摸去的，还不让人心猿意马了吗？！
吴邪认命了，他就是喜欢了一个男人，还特么的对他有了欲念。而每每这种欲念冲上头脑时，吴邪真的很想让那些什么约法三章都见鬼去，先把张起灵就地正法了再说。
实在不行被张起灵就地正法也不是不可以。
张起灵侧头看了眼苦大仇深地盯着面团的吴邪，淡淡道，“累了？”
“没有没有。”吴邪摇头。
张起灵抽出手甩了甩，然后轻轻在吴邪的脸上擦了擦，“有面粉。”
他的动作非常轻，也非常快，像是夏天落在脸上的蝉翼，若有似无，却带着整个夏季的炎热和明媚。
吴邪就这么静静地看着他，毫不自知地微微笑了。
他以前写过很多关于爱情关于喜欢的稿子，他曾经用很多华丽的比喻把它们描述的天花乱坠。可是现在，他看着为他擦去面粉的张起灵，忽然明白，真正的爱情，都是静谧无声的。
“小哥——”
张起灵收回手，“嗯？”
“你还喜欢我么？”
“喜欢。”张起灵继续和面。
“会喜欢多久？”
张起灵抬头看向吴邪，浅浅笑道，“比你喜欢我更久。”
吴邪低下头，抿嘴偷笑。“谁说我喜欢你了。”
“你自己说的。”张起灵理直气壮。
“那次的不算。”吴邪抵赖，“那只是作为朋友的喜欢。”
张起灵挑了挑眉，没有说话。
吴邪看他一言不发地把面团弄好扣在盆下，接着就去剁馅儿了。
这人怎么回事儿，就不知道问一句不作为朋友吗？他吴邪第一次喜欢男人，难免有点扭捏，可张起灵这是几个意思，就不能再主动一点了吗？！两个大老爷们谈个恋爱非要搞得这么纯情吗？大家都是成年人了能不能给点力？
“吴邪。”
“嗯，小哥！”
“把盐给我。”
“………………”
吴邪默默把盐罐子递过去，恨不得糊张起灵一脸。
“吴邪。”
“小哥，你说！”
“放回去。”
“………………”
吴邪有种强烈的想用盐罐子把张起灵敲晕拖上床的冲动。
“怎么了？”张起灵‘一无所知’地问。
吴邪捏着拳头憋了半天，最终只憋出了一句“那我先回去了”。
“好。”张起灵点点头，竟然都没说让吴邪留下来吃饺子。
郁闷地拎着行李打开门，吴邪看张起灵完全没有要出来送送或者挽留的样子，心里又生气又打鼓。难道他是因为刚才自己那么说所以生气了？难过了？失望了？
是在等着吴邪主动告白？
可三天前吴邪才说要互相深入理解，他要是现在就告白，岂不是显得很没面子也很没定力？
这样跟他的那些哭唧唧的读者有什么区别？
不管了，先回家冷静冷静仔细想想再说。
站在家门口，吴邪一摸口袋——紧接着又开始在行李里翻找。然而，一无所获。
卧槽，老子的家门儿钥匙呢？！
把行李翻了个底朝天的吴邪并不知道，有的时候，留人，也是要有些技巧的。

TBC

今天果然完结不了。
所以还是明天完结吧_(:з」∠)_
甩文(# 罒╭─╮罒 #)

二十三

白白胖胖的饺子哗啦啦下了锅，门铃也适时响起。
张起灵看了看时间，比预计的要晚。看来那小笨蛋肯定是满大街找钥匙去了。
拉开门，果然是苦着脸的吴邪。
“小哥，我家门钥匙不见了！”吴邪仔仔细细地把整个小区的所有路都找了一遍，一无所获，就差去绿化带里翻了。
“先进来吧。”张起灵侧身。
吴邪拎着行李走进屋子，几个小时之前的郁闷这会儿已经全都变成了找不到钥匙的焦急。毕竟那屋子是他租的，不可能强行把门锁换掉，可是要找开锁的就得有身份证，然而他的证件全在屋子里。
简直就是个大写的无解。
愁眉苦脸地坐在沙发上，吴邪的心塞之情溢于言表。
张起灵给他倒了杯热水，吴邪确实也渴了，端着杯子就往嘴里灌，结果烫得差点呛着。
特么的果然人倒霉的时候不能喝水！凉水塞牙热水烫口！
看着他气鼓鼓的样子，张起灵忍不住微微扬起嘴角。
“小哥，我回不了家了怎么办？我住哪儿啊我？”吴邪发誓，他绝对是真的在担心不能回家这个问题。
“住这里。”张起灵顺势而为。
吴邪一愣，“那我也不能在你这儿住一辈子啊。”
“怎么不能？”张起灵反问。
吴邪语塞，虽然心里是有那么点小甜蜜啦，那只要一想到他家的钥匙不知所踪就还是觉得心情像是被翔堵住的马桶。看来只能去派出所找王盟给他开个证明，然后再去找开锁匠了。
饺子的香气渐渐在屋里弥漫开，张起灵一言不发地走进厨房把饺子捞出来，然后倒了两碟醋。
“吴邪。”
“干嘛啊。”吴邪有气无力。
“端饭。”
垂头丧气地走进厨房帮张起灵端着饺子，吴邪看着他站在灶台前的背影，忽然感觉这一切都是如此地自然。他在张起灵家住了不过几天，可为什么张起灵使唤起他来反而一副习以为常的样子？
最主要的是凭啥他叫自己进来端饭就进来了啊。
这跟不像是主客的相处模式，反而像是两口子似的。
想到这儿，吴邪忍不住有点脸红。
呸，谁跟他两口子。


在桌边坐下，吴邪看着桌上放了一碟子蒜。
“小哥，这大蒜是干嘛的？”吴邪好奇。
张起灵拿着筷子走出来坐下，“吃。”
作为一个南方人，吴邪实在不能理解这要怎么吃。疑惑地拿起一瓣，“为什么要吃蒜？中午不是吃饺子么？”
“你剥开就知道了。”张起灵又开始使坏。
于是，吴邪一脸懵懂地给张起灵当上了扒蒜小妹儿。
看着他认真剥蒜的样子，张起灵装作漫不经心似的说道，“钥匙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找王盟开证明然后找锁匠呗。”吴邪剥好一颗，拍拍手递给张起灵。
这会儿倒是比想象的更聪明了。
张起灵接过蒜，“什么时候去。”
“下午吧，中午也不知道他在不在。”吴邪夹了个饺子咬了一口，“果然比速冻的好吃啊。”
张起灵微微皱眉，似乎满腹心事。
“怎么了小哥？你怎么不吃？”吴邪果然注意到了。
“我下午要去进货，本来想请你帮忙看店的。”张起灵说话虽然没什么语气和表情，但就是这种平板，反倒更显得他的为难。
“没关系啊，那我吃完就去找王盟，然后就去你店里。”吴邪满眼天真。
张起灵的眉头皱的更深了，眼看到了最后收网的阶段，怎么突然似乎掌控不住了。
“他们也要吃饭吧。”张起灵淡淡道。
“也对。”吴邪点点头，“那怎么办？”
“明天再说。”张起灵直勾勾地看着吴邪。
这么一看，吴邪就突然福至心灵了，敢情张起灵拐了这么大个弯子是想留他今晚在这儿过夜啊。
“小哥，你怎么不吃蒜？”吴邪故意扯开话题，让你刚才不留老子，老子现在偏不接你的茬儿。
张起灵本来也没打算真吃，他只是想逗逗吴邪，毕竟在他的计划里，吃完饭或许就可以做一些饭后运动了。对于第一次来说，蒜味儿实在不是什么美好的回忆。可既然现在吴邪说了，张起灵只好咬了一小口。
“北方都这么吃么？吃饺子就蒜？”吴邪很好奇。
张起灵计上心来，“嗯，这样好吃。”
说着，张起灵给吴邪也剥了一个。
吴邪接过蒜瓣咬了一口，又辣又呛。
“我没觉得这样好吃啊？”
“你只是不习惯。”
狐疑地看着张起灵，吴邪有种自己被坑了的感觉。虽然只咬了一小口，不过嘴里的蒜味已经说什么都去不掉了。
啧，这蒜怎么跟张起灵似的。没剥开皮的时候看起来人畜无害，咬一口才知道只要沾上他的味道就根本甩不掉。
“还是直接吃好吃。”吴邪下了结论。
张起灵并不强迫他，听着厨房水开的声音，回去下第二锅。
“小哥，你经常自己包饺子么？”
“一年一次。”
“还是速冻的方便，下起来也没这么麻烦。”
张起灵把刚出锅的饺子端上桌，白茫茫的热气阻隔了吴邪的视线，让他没有看到张起灵此时狡黠的笑意。
越是需要耐心和毅力对应对的食物，吃起来才会更好吃。
吃完饭，张起灵端着碟子去厨房洗碗。吴邪窝在沙发上，听着厨房里的流水声，恍惚觉得如果能真的这样过一辈子，也挺好的。
慢着，他出这个门前明明还只是想着先跟张起灵把关系确定了再说。不过是一顿饭的功夫，就从确定关系变成确定后半生了吗？！
吴邪攥着手机，终于意识到原来他远比自己想象的要更喜欢张起灵。
而喜欢这种事，一旦确认盖章，就会开始急速疯长，任什么都拽不回来了。
道理吴邪都懂，可是懂道理有个卵用。
如果真的人人都能在最初就因为结局或者过程而放弃开始，那还要吴邪这种两性情感版块的作者干嘛。
都说医者不自医，吴邪能把自己控制到这份儿上，已经很好了。
但是怎么说呢，总有种就差临门一脚却怎么都找不到时机的感觉。你们也看到了，不是吴邪不主动，而是他每次一主动，张起灵就往后退。他不主动了吧，张起灵又上赶着来撩他。
越想越觉得张起灵简直有毛病，可吴邪又已经着了他的道儿。思前想后，吴邪决定找个人商量商量。
毕竟当局者迷旁观者清，也许有什么细节是他遗漏或者没想到的，跟别人捋一捋，或许就能找到突破口了。

于是，吴邪戳了胖子。
之所以戳胖子，因为他是唯一一个知道吴邪有预备役对象的人。
“胖子，我今天运势如何？”
胖子很快回复，“天真，你不是不信这些么？”
“哪儿那么多废话，快说。”
“一般般，不过桃花运不错。”
“桃花运不错么？”吴邪感觉胖子这绝壁是瞎扯淡。
“怎么，跟你女票闹矛盾了？”
“我每次想跟他提这事儿，他就老转移话题是几个意思？”
“你不是情感版的嘛，怎么问起胖爷我了？”
吴邪叹气，他简直愧对自己的读者。
“人是不是不喜欢你啊？”
“不可能。”吴邪回答地斩钉截铁，“他刚才还跟我说要我在他家住一辈子。”
“那人都把话说到这份上了，你还不赶紧主动点？”
“我还要怎么主动？”
“天真啊天真，人家一妹子都这么不矜持了，你还不把人扑倒你等着啥？”
吴邪咂嘴，他没办法跟胖子说张起灵不是妹子，可又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往下说了。总不能说，也许他扑上去倒的是他自己吧。
等等，凭啥从一开始他就觉得倒的是他自己啊？
吴邪忽然意识到问题的所在，从一开始感觉对张起灵有意思之后，吴邪就总担心自己会被张起灵给办了，所以一直都有些畏首畏尾。可是凭啥不是他把张起灵给办了？两人身高体型都差不多，为啥对他自己就这么没信心？而且他昨晚都做到那份儿上了张起灵都没反应，说不定，他真是下面那个？
张起灵开成人用品店也不意味着他就多有经验啊，童子军的经验不都是看片学来的，有什么好怕的？
“谢了兄弟！”吴邪回复。
“客气啥，别忘了保护措施。”胖子还挺细心。
保护措施什么的不是问题，反正张起灵店里有的是。
吴邪收起手机，打定了主意。让那些约法三章什么的都去见鬼吧，而且那都是对张起灵的要求，可没说吴邪不能那么对他。
于是，洗碗出来的张起灵一进客厅，就见吴邪坐在沙发上坏笑。
不动声色地挑了挑眉，张起灵知道，‘饺子’已经快出锅了。
吴邪瞄着张起灵，心里的小算盘打得啪啪响，下午张起灵要去进货，他帮张起灵看店。刚好有时间研究研究他店里的东西，顺便再拿一盒套套回来。
除了套套还得用什么，好像还要润滑液？
他记得张起灵店里还有男用的按摩用品，说不定也用得上。
于是，满脑子都在计划晚上要怎么把张起灵推到的吴邪，就这么心猿意马地跟着他去了店里。
张起灵把要注意的事情都跟吴邪说了一遍，标价什么的都是明码，也不担心吴邪记不住。说完后，张起灵看着吴邪一脸‘你赶紧走赶紧走’的样子，浅笑着出去了。


吴邪一个人坐在柜台后面，一边烤着电暖炉，一边按照张起灵网店上的说明研究着些奇奇怪怪的用品。人的心理真的非常奇怪，一旦认定这些东西不会用在自己身上后，原本的羞耻心也就变成了求知欲。
虽然他也不确定能不能给张起灵用上，但日子还长着呢，不怕没得用。
一开始吴邪还一心二用，等着生意。然而过了两个小时还是一单生意都没有后，吴邪终于死了给张起灵赚一票的念头，专心研究那个前列腺按摩器去了。
“插入后按下开关，有三档频率十八种组合……”吴邪看着电脑屏幕咂咂嘴，这东西好像还挺牛逼？而且看张起灵店里的销售记录和评价，似乎还真的挺好用。
然而再怎么好用吴邪也没打算对自己用。毕竟得从后面插进去，可吴邪暂时还是觉得那儿应该是个只出不进的单行道。按了开关让它在手里震了会儿，别说，是挺舒服。
但俗话说得好，好奇害死猫。
反正这会儿也没人，吴邪闲着也是闲着。于是，他偷偷地把那玩意儿放到椅子上，隔着裤子比划了几下。抛开它羞耻的形状，震动的功率确实很强，作为单纯的肌肉按摩，效果也不错。
于是，吴邪往上挪了挪，把它卡在了腰上。
虽然不比专业的腰部按摩器，但对于一个长期在电脑前弓着腰的人来说，也还算是舒服。
满意地打了个哈欠，吴邪觉得自己开发出了情趣用品的新用处。
狭小的店里，机械的嗡嗡声有着出乎意料的催眠效果。吴邪揉了揉眼睛，准备把它关上。
回头去拿它的瞬间，店门被人推开了。
张起灵目瞪口呆，吴邪面红耳赤，按摩棒嗡嗡作响。
“小哥，你听我解释，我没——”吴邪慌乱，又要解释又想把这玩意儿关了，结果手忙脚乱之中并没关上，反而调到了最大档。
嗡嗡声顿时不绝于耳。
张起灵转头一把拉下了卷闸，店里顿时一片昏暗。
就着电脑屏幕的微光，吴邪只见张起灵两个跨步就走到了他面前。
“小哥？！”
手里的按摩棒瞬间被夺走，吴邪还没来得及再说什么，嘴唇便被张起灵狠狠堵上。而那根吵闹不停的按摩棒，此时正死死抵在他的身后，卡在裤缝中央。
张起灵的呼吸粗重而滚烫，几乎快把吴邪灼伤。一个凶狠又霸道的吻后，张起灵看着似乎还没回过神的吴邪，温柔笑了。
“小哥——？”吴邪傻眼，不对啊，这和说好的不一样啊，自己都还没推张起灵，怎么真就被他给推了？约法三章呢？张下惠呢？
宠溺地刮了刮吴邪的鼻子，张起灵柔声道。
“从你第一次进店，我就想这样做了。”
“上个月？”
张起灵摇摇头，笑意温柔，爱意浓烈。
“两年前。”

TBC

大家平安夜快乐(๑°3°๑)
不出意外下周一会在吧里开始《寒舍 地支卷》，到时还望大家多多捧场。


甩文(# 罒╭─╮罒 #)

二十四（最终话）

两年前。
两年前的吴邪还只是一个刚刚毕业的大学生，工作竞争激烈，实在是无可奈何之下才在机缘巧合中接触了他如今从事的行业。
没错，就是给两性情感版块写稿。
一开始吴邪只写情感部分，有时候是些小说，有时候是散文，有时候是心灵鸡汤。编辑看他写的不错也有人气，便问他有没有签约的想法。
如果能稳定那当然是好的，只是想要签约，除了写情感，多少也就得写写两性的事儿了。
虽然不算是一窍不通，但完全没有实战经验的吴邪，一时有点犹豫。他看过其它作者写的稿子，一个个看起来都跟身经百战似的，他这种小处男实在是没办法比。
可编辑开出的条件很是诱人，不光比朝九晚五的上班族轻松，薪水也毫不逊色。前提是，只要吴邪能写出来。
深思熟虑了一天后，吴邪决定试试。
但他毕竟没有经验，而且既然事关签约，也不敢到网上随便抄点什么交差了事。思前想后，吴邪把注意力投向了其它作者没有留意的地方——情趣用品。
那是吴邪这辈子第一次在某宝上搜情趣用品，几乎是随便点了个图片就进去了。
他也没联系客服也没仔细看商品简介，直接把店里销量最好的情趣用品都买了一遍——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吴邪付款的时候这么想。
当时吴邪还没从家里搬出来，他付完了款才想起来填的是家里的座机——这就意味着收到东西很有可能是他爸妈。
赶紧又戳回那家店，吴邪在旺旺留言没有反应，情急之下便打了店主的电话。
如果不是吴邪当时真的是心急火燎，或许他就会注意到，电话那头的男人，声音很好听，很清浅。
改完了电话，吴邪这才松了口气。
买完东西，就是坐等收货了。
编辑催的紧，吴邪自然也紧张，一直等发货看物流。然而整整24小时过去了，依旧没有任何动静。
当时已经是编辑给的最后期限，吴邪顾不上店主会怎么想，开始各种催件。
然后，催来了店主的电话。
“您好——”
“我的东西怎么还没更新物流信息？这都几天了为什么一点反应都没有？我有急用好么？！”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许久。
吴邪这才意识到自己买的都是些什么玩意儿，赶紧解释道，“我不是要做什么坏事，我是个网站的写手，我得用这些东西写稿子。”
对方沉默的更久了。
“卧槽，我不是要用！我就是想看看怎么用！”越急越乱，吴邪囧得脸都红了，“总之你到底发货没！没发货我就去别的店买了！”
“发了。”
“发了怎么没有物流信息？”
“更新延迟。”
“那你帮我看看到哪儿了可以么？”
“吴先生，我不是快递公司。”
“可你是卖东西的啊，你不管谁管？连个物流都没，谁知道是不是半路就没了？”
“吴先生，东西一定会到的。”
吴邪还想再理论几句，手机响了。一接听，竟然是快递。
电话那头也听见了这边的动静，“你看。”
吴邪有些不好意思，但又急着去收件，只好匆忙挂断了电话。
直接确认收货给了好评，吴邪抱着一大箱子的情趣用品偷偷摸摸地趁着没人回了家，开始了他的创作生涯中的第一篇两性科普文。稿子交上审核后，吴邪就算是和网站签订了实习合同，再写一年，就能转正正式签约。至于那家网店和那个店主，以及床底下那一堆情趣用品，就这样被吴邪彻底忘了个干干净净。
可吴邪忘了，不代表对方也忘了。

“就因为我一次性买了那么多东西，你就把我记住了？”吴邪趴在柜台的玻璃面上，呼吸急促，胸口一片冰凉。
“我还看了你的文章。”张起灵的动作和他的语调一样不急不缓。
“你……你怎么找到的？”吴邪自认已经隐藏的很好了，他写这东西的事儿，连他爸妈都不知道。
“你写的东西，都是我卖出去的。”张起灵缓缓道，“我不认识你，可我认识它们。”
“你……”吴邪闷哼一声，“你不是说，你被朋友从东北坑来的么！为什么两年前……就有网店了！”
“网店是我的，这里是他的。”张起灵并不介意继续慢慢对吴邪解释，反正现在比较煎熬的应该是他。
“所以你说的店……是网店？”
“嗯。”
“那你…为什么要来…”
“因为我想找你。”
“找我？就因为看了那些我瞎编的东西？”
“嗯。”
“可你怎么知道是我？”
“你不知道网站的个人简介有照片？”
“我操——那特么是证件照啊——”
张起灵轻笑，“证件照也很好看。”
“所以…被朋友坑是骗我的？”
“不算，他当时刚好也想把店给我。”
“为什么……？”
“还记得解雨臣么。”
“他就是你的朋友？你们俩合伙骗我？”
“他是我朋友当时要追的人。”
吴邪死死抠着柜台的边缘，玻璃摩擦着他光洁的皮肤，已经渐渐染上了温度。
“可是……你怎么会住在我楼上…”
“因为你的房子是我出租的。”
“什么？！”吴邪惊讶，想转身看张起灵，却被死死按住了脊背。
现在仔细想想，吴邪一年前确实在微博上提及过想租房的事情，虽然后来他去找了中介，可他接到电话的时候真的以为是中介打给他的啊？尼玛竟然是张起灵安排好的？
“你简直是……”吴邪根本找不到形容词了。
张起灵浅笑着俯下身亲吻着吴邪的耳垂，“简直是什么？”
吴邪咬住下唇，把闷哼憋了回去。
“是你说，梦里梦到的人，醒来就去见他。”
吴邪真的要给张起灵跪了，这尼玛简直是处心积虑步步为营啊。而且就因为他写的那些东西喜欢上，怎么想怎么觉得不现实吧。
“你是不是…给我发过私信……”
“嗯。”
果然。
“我问了你很多感情问题，虽然你回答的头头是道，但都是纸上谈兵。”
吴邪简直后悔昨晚没把张起灵的喉咙咬断，“既然是纸上谈兵，你干嘛还要来找我——”
“因为我爱你。”
在遇到吴邪之前，张起灵的整个世界都是枯燥且无趣的。对他来说，太多东西都能一眼看穿，根本没有意义。他并不是同性恋，一开始对吴邪感兴趣，也只是因为听他说他买那些东西是为了写作。
什么样的人会写这些？还是科普向？
张起灵觉得这完全是多此一举，直接看说明书就是了，何必科普。于是，抱着看笑话的心态，他在网上检索图片，找到了那卖出的那些。
它们果然跟在大段的文字后面，作者不光叙述了怎么使用，还叙述了使用原理，以便让使用者达到最好的效果。
张起灵觉得这个吴邪很奇怪，他又不用这些，何必费心研究。
往前翻了翻他以前写的东西，张起灵更觉得这人有趣。
吴邪写的东西，有时候很冷酷，有时候很现实，有时候又很温情。虽然大部分属于鸡汤文，但也能看出，写出它们的人，对生活很敏感很细腻，感情丰富但经历却一片空白。
因为吴邪从没以身说法过，不是‘我朋友’就是‘我邻居’。
慢慢地，看吴邪写的东西逐渐成为了张起灵生活里的最大乐趣。他也会装作读者杜撰一些感情问题去问他。每一次都换一个名字，每一次都换一种说法，从没引起吴邪的怀疑。
所以，不是吴邪太迟钝，而是张起灵太聪明。
也就是在那个时候，张起灵忽然觉得，他应该到吴邪身边去。
他知道自己这是喜欢上吴邪了，可是哪又有什么呢，爱情跟性别从来没有关系。
正好当时他的朋友也被一个警察迷得神魂颠倒无心开店，而且还和吴邪是一个地方的。如果说这不是缘分，那还能是什么。
于是，张起灵来了。

他来的也巧，正好吴邪当时转正签约，准备从家里搬出去。
店附近的小区上了年纪，很多房子在出租和售卖。张起灵挑了两套上下楼的二手房，直接买下了。
再之后，就是找中介把房子介绍给了吴邪。
一切都按照张起灵的计划发展着，吴邪搬进五楼住下，他们成了邻居。
然而张起灵实在没想到，吴邪竟然能宅到这份上。他本打算在上下楼时巧遇，可总是等不到吴邪出门。他天天帮吴邪把放在门口的垃圾拿下去丢掉，可吴邪竟然一次也没有意识到这根本不归物业管。
他依然只能在网上，用匿名的方式去和吴邪说话，并且旁敲侧击打探一些他对于同性相恋的看法。
张起灵知道，如果他执意要跟吴邪在一起，或许是非常自私的决定。毕竟，吴邪不是弯的。
可是在吴邪一次次对匿名的他进行鼓励和安慰时，张起灵真的没办法把持自己。
想要和吴邪在一起的念头越来越强烈，强烈到张起灵终于决定主动出击。
于是，他把一万三扔下去了。

“你是故意…把一万三扔下来的？”吴邪仰面躺在柜台上，面红耳赤地看着他上方的张起灵。
“嗯。”张起灵点头。
“都是你算计好的？都是你故意的？”
“嗯。”
“你就没想过……我根本不可能喜欢你？”
“想过。”
“那你还——”
“总好过你一辈子不认识我。”
他娘的！就说那种娃娃没事晒什么太阳！果然是张起灵故意碰瓷！
说不感动是假的，毕竟吴邪确实喜欢上了张起灵。可是这家伙干的事情实在是细思极恐好吗！简直就像是布下了天罗地网的猎人，等着吴邪自己网上撞啊！
“不许走神。”张起灵声音温柔，可动作却相当狠戾。
“那我的钥匙——”
“你说呢。”
没忍住闷哼出声，吴邪全身都已经泛出了淡淡的红色。他看着昏暗中张起灵专注又深情的表情，听着那令人羞耻又浑身燥热的声音，回想着这一年来张起灵为他做过的所有事，感觉自己这回真的是终于彻底完蛋了——光是默默地给他扔了一年的垃圾就足够感动了好吗。
张起灵这么好，他何德何能。
“吴邪，现在我们的了解，够深入了么。”
“不…够…”
张起灵浅笑，挺身。
“够了么？”
“不够……”
柜台都已经被震出了声响。
“现在呢？”
吴邪死死咬着下唇不出声。
“那我们，在一起吧。”
紧紧握着张起灵的手腕，吴邪终于点了点头。
让所有的害怕顾虑恐慌都见鬼去吧，他现在只想这个男人在一起，一辈子在一起。不管是灵魂还是肉体，他都要和这个男人合二为一。上下这种东西根本不重要，只要是他，就足够了。
喜欢是放肆，但爱是克制。
他相信，张起灵是真的深爱着他。
而且，能不能一辈子在一起，不在一起，又怎么能知道呢。

“小哥——”
“嗯。”
“那一万三…能退给我么……”
“不能。”
“为什么？！”
“只能换，不能退。”
“换？换成什么？”
“换成我。”
“你——”
“我可以改名叫一万三。”
吴邪看着张起灵一本正经地样子，笑着抱紧他，在他耳边轻声道：
一万三，我也爱你。

END