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权转载】349号据点（哨兵向导设定）
“吴邪，你已经出来了，把屏障打开。”张起灵的手还掐在他下颚上，他虽然没听懂吴邪话里其他的部分，但【还在『井』里】那句是听得真真切切。
理论上而言，神游之所以那么不容易被唤圌醒，必然是有原因的。张起灵曾经因为自身的问题，研究过其中一部分案例。哨兵神游症状倒是好说，只要有绑定的向导在旁引导，基本都能被正确唤圌醒。但向导神游就充满了太多不确定性和危险性，因为向导是在孤军奋战。
曾有一些案例指出，有不少向导在自己脱离神游后又被扯回去，因为在苏醒的瞬间无法区分图景中的世界与现实世界之间的区别，误以为自己仍旧处在神游幻觉之中，最终绝望导致精神崩溃。照理说，这种症状对吴邪这种感知型的向导来讲，应该不算什么，可偏偏他又在之前的治疗中失去了向导最先恢复工作的感知能力。
嗅觉。
气味是区分神游幻觉与现实的重要参照物，但吴邪已经失去了分辨气味的能力。
“不对……”
向导猛地一把推开他，此时他无法鉴别对方是敌是友，本能中的自保意识瞬间取代圌理智占据了上风。他没给张起灵一秒反应的时间，一拳挥了出去。张起灵下意识地闪开，没想到吴邪似乎早知道他会向哪个方向上闪躲，另一只手已经一把扯住他的衣服。
他曾经听小张哥曾经开玩笑地提过，说向导最可怕的时候不是他能使用暗示的时候，而是他赤手空拳独自对敌的时候。就像死前的猛兽反扑，用的完全就是种孤注一掷的力量。
这一分神就是天地颠倒，张起灵被吴邪抓圌住用圌力按在床圌上。
“吴邪。”
“闭嘴！”
向导呼吸粗重，双眼通红，充满了敌意：“……你不是张起灵……你是我意识的投射……不对……我脑子里没这段……怎么回事……操难道是汪家的向导……？”
相比于他的暴怒和焦虑，张起灵却出奇冷静。哨兵看进他的双眼，任由自己的向导按住命门，一只手慢慢抬起，握住向导的手腕。
“【我想救你】”
吴邪压在他脖子上的手猛然抖了一下。
“【我是你的向导。你得相信我，我才能帮你】”
“【你硬要扛这件事，我身为你的向导，自然应该和你一起扛。】”
“【身为你的向导，我唯一的要求就是——】”
“【——就是你活着】”
吴邪小声接道，这句话如在黑圌暗之中帮他打开了开关。顿时，他的声音中涌上数不清的困惑、伤痛，还有无穷无尽的疲惫，将理智挣扎着拉出圌水面。
向导不确定地弯下腰，触圌摸哨兵的脸：“小哥……”
“嗯。”
“张起灵？”
“嗯。”
“张起灵。”
“我在这。”
吴邪扑向他，嘴唇狠狠贴了上来，似乎是为了验证眼前的人并非幻觉或是敌人设下的诱饵。张起灵垂下双眼，毫不犹豫地张嘴勾住他的舌圌尖，与之纠缠。他们如同两条干涸已久的河流，贪婪汲取对方每一丝水分。
可吴邪毕竟大病初愈，身圌体状况本来就没法和张起灵比，没挺多久就立刻呈现出缺氧的状态。张起灵与他交换了位置，一手按上他的胸口慢慢按圌压帮助他换气，一边贴在他嘴唇上发号命令：“吴邪，呼吸。”
但浙江塔的这位向导发起疯来哪里还管得了这些，他扭头凶悍地咬住哨兵嘴唇，两人的口腔中瞬时漫上一股腥甜的铁锈味。哨兵惯于用刀的双手十指绷紧勒在向导的双臂上，反圌抗着来自身圌体的欲圌望，把向导一点点拉向自己，也拉向他的精神触梢编制而成的茧。因为来自吴邪主动的触圌碰，屏障之上正慢慢破开一道缝隙，张起灵只有这一次机会。
精神触稍如蛇一般贴上向导的屏障，瞬间钻进缝隙之中，越过一切阻隔，在混沌之中握住了吴邪的触梢。
霎时间，向导的情绪通圌过共感如同巨浪一样拍打在他身上。张起灵的触梢乘胜追击，主动包裹圌住吴邪，将两人链接重新完整。吴邪的脑海之中有疑惑也有恍然，更多的是一种渐渐浮现的恐惧感。他知道吴邪为什么恐惧，因为精神链接从不说圌谎。
他在崩溃的边缘拉住了吴邪，但向导也知道自己再也闻不到信息素了。
向导靠在他身上，没有说话，精神集中爆发过后的脱力感正一波一波地打在他身上。张起灵看着他颤圌抖的眼睫毛，精神链接的彼端向导的脑波渐渐趋于平静。先前对于失去嗅觉的恐惧开始变成了某种悲伤与愤怒交杂的感情，但这种感情并没有爆发。
张起灵在决定使用毛蛇蛇毒时就做过最坏的打算。吴邪也许不会恨他，但吴家会不会恨他，浙江塔方面会不会因此向军事法庭提出控圌诉，谁也没有把握。
可惜生死当前，他没有精力考虑其他。
哨兵变换了一下姿圌势，躺到床圌上将吴邪的身圌体环住，把鼻尖埋进向导的领子里，贴在那圈绷带和向导的锁骨之间。在药水味中，慢慢呼吸吴邪平淡的信息素来冷却自己的大脑。他一遍一遍抚过吴邪的发尾，像每次抚圌摸小满哥的颈毛一样，温和却不迟疑。直到他怀里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吴邪原本缩回胸前的手，正小心翼翼地环上他的后背。
他们两个像两只疲倦的野兽拥圌抱彼此，在床圌上躺了很久，才算是完全稳定下来。
张起灵透过窗栏望着窗外连绵的雪山，皮肤灵敏地捕捉着向导的呼吸声，它像一簇死而复燃的火苗，虽然虚弱但很温暖。周围的一切都静了下来，只剩下炉子中劈啪的碎响。他脑海中，吴邪纷杂的思绪也沉寂了，不过这一次似乎只是睡着了。
张起灵挪动了一下，把刚才缠斗之中被丢在一旁的被子重新拉上向导的肩膀。怀中人却突然轻哼一声，模糊不清地地扯皮道：“……就算是在神游里，能抱着吉林塔张大首席躺上半个小时，也是老圌子赚了。”
张大首席听他渐渐弱下去的声音，破天荒的笑了一下，低头吻在向导熟睡的眉宇之间。
tbc...
-------------------------
一直自以为入不了吉林首席法眼的吴向导，发现丫居然记得自己说过的每句话后，受到了精神暴击，吓得屏障都打开了~【笑cry
以及这章是糖，即使有毒，可仍然是糖→_→
理论上而言，神游之所以那么不容易被唤圌醒，必然是有原因的。张起灵曾经因为自身的问题，研究过其中一部分案例。哨兵神游症状倒是好说，只要有绑定的向导在旁引导，基本都能被正确唤圌醒。但向导神游就充满了太多不确定性和危险性，因为向导是在孤军奋战。
曾有一些案例指出，有不少向导在自己脱离神游后又被扯回去，因为在苏醒的瞬间无法区分图景中的世界与现实世界之间的区别，误以为自己仍旧处在神游幻觉之中，最终绝望导致精神崩溃。照理说，这种症状对吴邪这种感知型的向导来讲，应该不算什么，可偏偏他又在之前的治疗中失去了向导最先恢复工作的感知能力。
嗅觉。
气味是区分神游幻觉与现实的重要参照物，但吴邪已经失去了分辨气味的能力。
“不对……”
向导猛地一把推开他，此时他无法鉴别对方是敌是友，本能中的自保意识瞬间取代圌理智占据了上风。他没给张起灵一秒反应的时间，一拳挥了出去。张起灵下意识地闪开，没想到吴邪似乎早知道他会向哪个方向上闪躲，另一只手已经一把扯住他的衣服。
他曾经听小张哥曾经开玩笑地提过，说向导最可怕的时候不是他能使用暗示的时候，而是他赤手空拳独自对敌的时候。就像死前的猛兽反扑，用的完全就是种孤注一掷的力量。
这一分神就是天地颠倒，张起灵被吴邪抓圌住用圌力按在床圌上。
“吴邪。”
“闭嘴！”
向导呼吸粗重，双眼通红，充满了敌意：“……你不是张起灵……你是我意识的投射……不对……我脑子里没这段……怎么回事……操难道是汪家的向导……？”
相比于他的暴怒和焦虑，张起灵却出奇冷静。哨兵看进他的双眼，任由自己的向导按住命门，一只手慢慢抬起，握住向导的手腕。
“【我想救你】”
吴邪压在他脖子上的手猛然抖了一下。
“【我是你的向导。你得相信我，我才能帮你】”
“【你硬要扛这件事，我身为你的向导，自然应该和你一起扛。】”
“【身为你的向导，我唯一的要求就是——】”
“【——就是你活着】”
吴邪小声接道，这句话如在黑圌暗之中帮他打开了开关。顿时，他的声音中涌上数不清的困惑、伤痛，还有无穷无尽的疲惫，将理智挣扎着拉出圌水面。
向导不确定地弯下腰，触圌摸哨兵的脸：“小哥……”
“嗯。”
“张起灵？”
“嗯。”
“张起灵。”
“我在这。”
吴邪扑向他，嘴唇狠狠贴了上来，似乎是为了验证眼前的人并非幻觉或是敌人设下的诱饵。张起灵垂下双眼，毫不犹豫地张嘴勾住他的舌圌尖，与之纠缠。他们如同两条干涸已久的河流，贪婪汲取对方每一丝水分。
可吴邪毕竟大病初愈，身圌体状况本来就没法和张起灵比，没挺多久就立刻呈现出缺氧的状态。张起灵与他交换了位置，一手按上他的胸口慢慢按圌压帮助他换气，一边贴在他嘴唇上发号命令：“吴邪，呼吸。”
但浙江塔的这位向导发起疯来哪里还管得了这些，他扭头凶悍地咬住哨兵嘴唇，两人的口腔中瞬时漫上一股腥甜的铁锈味。哨兵惯于用刀的双手十指绷紧勒在向导的双臂上，反圌抗着来自身圌体的欲圌望，把向导一点点拉向自己，也拉向他的精神触梢编制而成的茧。因为来自吴邪主动的触圌碰，屏障之上正慢慢破开一道缝隙，张起灵只有这一次机会。
精神触稍如蛇一般贴上向导的屏障，瞬间钻进缝隙之中，越过一切阻隔，在混沌之中握住了吴邪的触梢。
霎时间，向导的情绪通圌过共感如同巨浪一样拍打在他身上。张起灵的触梢乘胜追击，主动包裹圌住吴邪，将两人链接重新完整。吴邪的脑海之中有疑惑也有恍然，更多的是一种渐渐浮现的恐惧感。他知道吴邪为什么恐惧，因为精神链接从不说圌谎。
他在崩溃的边缘拉住了吴邪，但向导也知道自己再也闻不到信息素了。
向导靠在他身上，没有说话，精神集中爆发过后的脱力感正一波一波地打在他身上。张起灵看着他颤圌抖的眼睫毛，精神链接的彼端向导的脑波渐渐趋于平静。先前对于失去嗅觉的恐惧开始变成了某种悲伤与愤怒交杂的感情，但这种感情并没有爆发。
张起灵在决定使用毛蛇蛇毒时就做过最坏的打算。吴邪也许不会恨他，但吴家会不会恨他，浙江塔方面会不会因此向军事法庭提出控圌诉，谁也没有把握。
可惜生死当前，他没有精力考虑其他。
哨兵变换了一下姿圌势，躺到床圌上将吴邪的身圌体环住，把鼻尖埋进向导的领子里，贴在那圈绷带和向导的锁骨之间。在药水味中，慢慢呼吸吴邪平淡的信息素来冷却自己的大脑。他一遍一遍抚过吴邪的发尾，像每次抚圌摸小满哥的颈毛一样，温和却不迟疑。直到他怀里有什么东西动了一下——吴邪原本缩回胸前的手，正小心翼翼地环上他的后背。
他们两个像两只疲倦的野兽拥圌抱彼此，在床圌上躺了很久，才算是完全稳定下来。
张起灵透过窗栏望着窗外连绵的雪山，皮肤灵敏地捕捉着向导的呼吸声，它像一簇死而复燃的火苗，虽然虚弱但很温暖。周围的一切都静了下来，只剩下炉子中劈啪的碎响。他脑海中，吴邪纷杂的思绪也沉寂了，不过这一次似乎只是睡着了。
张起灵挪动了一下，把刚才缠斗之中被丢在一旁的被子重新拉上向导的肩膀。怀中人却突然轻哼一声，模糊不清地地扯皮道：“……就算是在神游里，能抱着吉林塔张大首席躺上半个小时，也是老圌子赚了。”
张大首席听他渐渐弱下去的声音，破天荒的笑了一下，低头吻在向导熟睡的眉宇之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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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直自以为入不了吉林首席法眼的吴向导，发现丫居然记得自己说过的每句话后，受到了精神暴击，吓得屏障都打开了~【笑cry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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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归途
吴邪既然已经醒了，回吉林塔的事宜就得立刻提上日程。毕竟任务已经结束了这么久，还无故拒绝归队，张家这位首席的所做作为目前已经超过【任性】的范畴了，如果被别有用心的人抓圌住不放捅到总军圌区去，免不了又惹麻烦。
吴邪刚醒的那天，张起灵寸步不离地守在跟前。哨兵一句话都没说但却一直和他保持着链接状态，确保自己的向导知道他就在附近。吴邪完全清圌醒之后又睡了三个小时，张起灵就这么一动不动守了他三个小时。
吴邪觉得他这种护犊子的行为有点夸张，不过也没好意思说什么，除了因为自己背着他作死的愧疚感以外，主要还是他实在没力气说话了。他被困在图景里那段时间，精力几乎耗光了，一出来就开始争分夺秒地补觉。可惜这一觉往往时间挺长，睡眠质量却很低，经常莫名其妙突然就醒了。
后来张起灵出去布置任务，只要他人在喇圌嘛庙的范围内，就干脆把东北虎留下来守。吴邪发现自己多了个毛病——他现在特别喜欢睡在东北虎身上，还得把脸埋进老虎肚皮上的白毛里……这质感，别提多有安全感了。
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个独圌立性很强的向导，没想到如今也有离不开哨兵安抚的这么一天。
虽然有点丢人，可也情有可原。向导在失去战斗能力的时候一般都会第一时间寻求哨兵的帮助。况且现在这个时期，B级向导很少有执行实战任务的机会，大多是留在后方负责后勤工作。他之前在浙江塔，可谓是风吹不着雨淋不着，衣食无忧不说，当年上向导培训班就像上大学选修课一样随圌心圌所圌欲。这回来墨脱折腾一趟，真是打开他对向导工作认知的新大门了。
小张哥在他醒后做过脑部检圌查。小满哥依然没有出现，但吴邪的精神屏障运行稳定，各项生理指标也没有异常，吃得饱睡得长，看着也不像是有神游后遗症一类的症状。
吴邪对小张哥给他检圌查这件事默许了，但对这向导的好感有限。这人给他的感觉一半是烦一半是警惕，除了因为同圌性相斥，本能作祟，他觉得小张哥几乎就像张起灵肚子里的蛔虫，他在小张哥眼皮子底下又藏不住事，颇有种处在监圌视下的不快圌感。检圌查完之后他还以为可以暂时不用看这个“笑面虎”向导在眼前晃了，事实证明他想法还是天真。
自打发现他创造了“向导痊愈史上的新纪录”后，小张哥几乎每天都来报道，每回来还都笑眯眯地端着碗汤药，往那一坐就开始跟他聊。他拿那药虽然苦点倒还能接受，但聊天的内容都是精神图景的事，动机也太不纯了。吴邪最后干脆也懒得去猜了。这人面儿上看着皮笑肉不笑的，不太靠谱，但从张起灵的记忆里看得出来，是对他们家族长死心塌地的，没理由害他。
“我说吴向导，你可是奇了。”他今天照例上圌门检圌查，不知又打哪儿抱来个机器，那神出鬼没的猞猁没跟在身边。把线往吴邪脑袋上一连，小张哥就盯着脑波仪器上来回跳动的数字，一边念叨，“虽然毛蛇毒在我们家也有过临床应用，不过基本上是拿来救哨兵的。向导神游用这法子，基本上没救回来过的成功案例。你说神奇不神奇？”
吴邪坐在床圌上，裹圌着一件军大衣，困得俩眼皮直打架。听完这话，看了一眼小张哥亮晶晶的眼睛，心说怪不得这混圌蛋狗腿巴巴地天天来给他做检圌查，闹半天是想套他脱离【井】的方法。其实这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秘密，向导神游治愈的先例确实少到可以忽略不计，正因为没有确切的把握，他当时也是抱着尝试的心态安插【锚点】。之前听小张哥讲，这回完全算是走圌狗屎运了。毛蛇蛇毒在外层封圌锁感官，他自己的锚点在内层打破循环制圌造裂缝，两方合力才给了他死里逃生的机会。
他瞟着小张哥，觉得这张家向导几乎快像自己的小满哥一样摇起尾巴来了，才清了一下嗓子说道：“其实我也是蒙的……你听说过【锚点】没有。”
小张哥愣了一下，然后眉毛一挑，露圌出一副了然的表情。
跟聪明人沟通果然容易……吴邪知道他明白得差不多了，还是解释了两句。
“我从小哥的记忆力提取了一段，当做【锚点】安插在图景里了。”
“哦，这么说……你从结合时得到的哨兵记忆里，随便挑了一段埋进图景，故意贴上了你个人记忆的标签。一旦神游，大脑会自动用你的记忆编辑循环梦境，那段本来不属于你的记忆也会被编辑进去。”
吴邪点头，觉得脖子上的伤口有点痒，看样子是开始愈合了：“就像你收集了一大堆影片资料，挨个编上号，打算放一起剪段文艺片出来。没想到手滑在资料里混进了一段岛国动作片，而且还和其他资料标着一样的序号，剪辑的时候就被当做素材剪进去了。”
“等到循环梦境开始‘播放’，即使前面那些片段多么真圌实，这段不伦不类的片段一出来，也绝对能打断循环。”小张哥摩挲着下巴，一拍大圌腿，“以哨兵锚点的理念改造成向导锚点……有创意有想法，不愧是吴向导。不过可惜了……你这方法好是好，可估计也就你自己能用，别的向导玩不转啊。”
这个方法简单来说是安插【锚点】，归根结底还是考验向导对信息的分组能力。一般向导对于进入大脑的信息都会进行分类，但绝对无法做到像吴邪这样近乎于变圌态的细分。一方面精力有限，一方面图景空间有限。思来想去，也就只有像吴邪这样，拥有能构建大型复合图景的精神力深度和耐力才能完成。
而且这想法也太跳跃了，一般向导很少有胆量敢在自己脑子里这么造的。
小张哥不由得多看了吴邪一眼。
别说，族长这回还真拣着宝了。不过还是不能解释他脑海里的问题：吴邪聪明但还没聪明到能预知未来的地步，他提前就安插了【锚点】，看来早知道自己可能会神游。
吴邪被他这一眼看得浑身难受，僵着脖子看了看还连在他脑子上的机器：“还没好？我都困了。”
“马上马上，数据得收集全，得出结果才准嘛。”
收集数据？吴邪一皱眉，刚想问这机器到底干嘛用的，屋门就被人打开了。
一个年轻人端着碗东西在门外扒了一下头，见吴邪醒着愣了一下，一时不知道应不应该进来。
小张哥大老远就知道是张小蛇来了，见人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就偷笑。照理说张起灵和他精神向导缺席的时候，吴邪的个人安全就授权给了身为次席的他和张小蛇，但张小蛇始终畏惧吴邪屋里张起灵的信息素，送药这种事儿差不多全推给了小张哥。奈何今天小张哥早早跑来给吴邪做检圌查，没人去他那拿药，这差事还是落回了自己手里。
屋里的味道已经很淡了，小张哥还是在他露头的时候就把他的嗅觉调到了最低，一边招手让人进来。
吴邪没见过这年轻人，以为来人是小张哥手下的人。余光里看见小张哥的猞猁也跟着这人进来，脖子上大大咧咧地挂着一条大蛇，那蛇眼周拖着一条黑，像被人用毛笔蘸了墨随手画上一道似的，它悠闲地吐着信子，脑袋特别端正地垫着猞猁的脑门，一猫一蛇这么看特别滑稽。
这蛇有灵性，一看就是精神向导。不过它和小张哥的猞猁关系这么亲圌密，该不会是……
吴邪飞快地看了一眼小张哥。
作为一个常年靠读领圌导微表情工作，水平已经登峰造极的次席，小张哥立刻扯开笑容：“差点忘了介绍，吴向导还没见过小蛇吧？他是云南第三哨区的哨兵，后来调到我们吉林塔的，佤族的。你神游的时候他正好也在附近待命，是被族长叫来送蛇毒的，自己人。”
“……他是你的哨兵？”
小张哥笑得有点嘚瑟：“四年圌前结合的。”
吴邪目瞪口呆地盯着他，又看了一眼张小蛇青涩的脸，扭过头来时就差把【衣冠禽圌兽诱拐未成年】九个大字糊到他脸上。
“你这么看我圌干嘛？他成年了，今年就二十了。”小张哥无辜道。
少跟我这打马虎眼。今年二十，四年圌前几岁？！
想起自己神游时看到的那段记忆，十有八圌九就是张小蛇不知什么原因狂化，被小张哥标记后强行压圌制那档子事儿。吴邪有点哭笑不得，为什么张家人找对象，都得一直憋到没辙的时候才下手，大家族都比较矜持么……张起灵这人脸皮儿薄，这么干还挺正常的，万万没想到小张哥也是这种引而不发的类型。
他都没意识到自己思路跑偏到哪儿去了，看向张小蛇就觉得同病相怜。这年轻哨兵长着副少数民圌族人圌民淳朴的脸，特别亲切，百感交集地就露圌出一个笑容来。张小蛇跟他还不太熟，不知道他之前什么脾气，性格又内敛得很。吴邪这么神圌经质地朝他一笑，把小哨兵笑得心里发毛，直斜眼瞄小张哥。
小张哥在旁边杵着下巴完全一副看戏的姿态。他本来觉得张小蛇和吴邪性格相去甚远，应该不会太投缘，场面八成很尴尬，没成想这俩人相处起来竟然还挺有圌意思的。乐呵了半天才看见他家张小蛇换着法儿地瞪他，嬉皮笑脸地把碗接过来，放到旁边桌子上：“小蛇不怕哈，咱们吴向导不吃圌人~”
张小蛇倒不是怕吴邪，最多有点认生。小哨兵看了一下吴邪，觉得这人虽然挺奇怪的，但面善，不像是有坏心眼儿的人。而且怎么说也是大张哥讨来的搭档，未来的吉林塔首席向导，于是点了点头：“一会儿记得把药喝了，能睡得好些。”
吴邪既然已经醒了，回吉林塔的事宜就得立刻提上日程。毕竟任务已经结束了这么久，还无故拒绝归队，张家这位首席的所做作为目前已经超过【任性】的范畴了，如果被别有用心的人抓圌住不放捅到总军圌区去，免不了又惹麻烦。
吴邪刚醒的那天，张起灵寸步不离地守在跟前。哨兵一句话都没说但却一直和他保持着链接状态，确保自己的向导知道他就在附近。吴邪完全清圌醒之后又睡了三个小时，张起灵就这么一动不动守了他三个小时。
吴邪觉得他这种护犊子的行为有点夸张，不过也没好意思说什么，除了因为自己背着他作死的愧疚感以外，主要还是他实在没力气说话了。他被困在图景里那段时间，精力几乎耗光了，一出来就开始争分夺秒地补觉。可惜这一觉往往时间挺长，睡眠质量却很低，经常莫名其妙突然就醒了。
后来张起灵出去布置任务，只要他人在喇圌嘛庙的范围内，就干脆把东北虎留下来守。吴邪发现自己多了个毛病——他现在特别喜欢睡在东北虎身上，还得把脸埋进老虎肚皮上的白毛里……这质感，别提多有安全感了。
他一直觉得自己是个独圌立性很强的向导，没想到如今也有离不开哨兵安抚的这么一天。
虽然有点丢人，可也情有可原。向导在失去战斗能力的时候一般都会第一时间寻求哨兵的帮助。况且现在这个时期，B级向导很少有执行实战任务的机会，大多是留在后方负责后勤工作。他之前在浙江塔，可谓是风吹不着雨淋不着，衣食无忧不说，当年上向导培训班就像上大学选修课一样随圌心圌所圌欲。这回来墨脱折腾一趟，真是打开他对向导工作认知的新大门了。
小张哥在他醒后做过脑部检圌查。小满哥依然没有出现，但吴邪的精神屏障运行稳定，各项生理指标也没有异常，吃得饱睡得长，看着也不像是有神游后遗症一类的症状。
吴邪对小张哥给他检圌查这件事默许了，但对这向导的好感有限。这人给他的感觉一半是烦一半是警惕，除了因为同圌性相斥，本能作祟，他觉得小张哥几乎就像张起灵肚子里的蛔虫，他在小张哥眼皮子底下又藏不住事，颇有种处在监圌视下的不快圌感。检圌查完之后他还以为可以暂时不用看这个“笑面虎”向导在眼前晃了，事实证明他想法还是天真。
自打发现他创造了“向导痊愈史上的新纪录”后，小张哥几乎每天都来报道，每回来还都笑眯眯地端着碗汤药，往那一坐就开始跟他聊。他拿那药虽然苦点倒还能接受，但聊天的内容都是精神图景的事，动机也太不纯了。吴邪最后干脆也懒得去猜了。这人面儿上看着皮笑肉不笑的，不太靠谱，但从张起灵的记忆里看得出来，是对他们家族长死心塌地的，没理由害他。
“我说吴向导，你可是奇了。”他今天照例上圌门检圌查，不知又打哪儿抱来个机器，那神出鬼没的猞猁没跟在身边。把线往吴邪脑袋上一连，小张哥就盯着脑波仪器上来回跳动的数字，一边念叨，“虽然毛蛇毒在我们家也有过临床应用，不过基本上是拿来救哨兵的。向导神游用这法子，基本上没救回来过的成功案例。你说神奇不神奇？”
吴邪坐在床圌上，裹圌着一件军大衣，困得俩眼皮直打架。听完这话，看了一眼小张哥亮晶晶的眼睛，心说怪不得这混圌蛋狗腿巴巴地天天来给他做检圌查，闹半天是想套他脱离【井】的方法。其实这也不算什么大不了的秘密，向导神游治愈的先例确实少到可以忽略不计，正因为没有确切的把握，他当时也是抱着尝试的心态安插【锚点】。之前听小张哥讲，这回完全算是走圌狗屎运了。毛蛇蛇毒在外层封圌锁感官，他自己的锚点在内层打破循环制圌造裂缝，两方合力才给了他死里逃生的机会。
他瞟着小张哥，觉得这张家向导几乎快像自己的小满哥一样摇起尾巴来了，才清了一下嗓子说道：“其实我也是蒙的……你听说过【锚点】没有。”
小张哥愣了一下，然后眉毛一挑，露圌出一副了然的表情。
跟聪明人沟通果然容易……吴邪知道他明白得差不多了，还是解释了两句。
“我从小哥的记忆力提取了一段，当做【锚点】安插在图景里了。”
“哦，这么说……你从结合时得到的哨兵记忆里，随便挑了一段埋进图景，故意贴上了你个人记忆的标签。一旦神游，大脑会自动用你的记忆编辑循环梦境，那段本来不属于你的记忆也会被编辑进去。”
吴邪点头，觉得脖子上的伤口有点痒，看样子是开始愈合了：“就像你收集了一大堆影片资料，挨个编上号，打算放一起剪段文艺片出来。没想到手滑在资料里混进了一段岛国动作片，而且还和其他资料标着一样的序号，剪辑的时候就被当做素材剪进去了。”
“等到循环梦境开始‘播放’，即使前面那些片段多么真圌实，这段不伦不类的片段一出来，也绝对能打断循环。”小张哥摩挲着下巴，一拍大圌腿，“以哨兵锚点的理念改造成向导锚点……有创意有想法，不愧是吴向导。不过可惜了……你这方法好是好，可估计也就你自己能用，别的向导玩不转啊。”
这个方法简单来说是安插【锚点】，归根结底还是考验向导对信息的分组能力。一般向导对于进入大脑的信息都会进行分类，但绝对无法做到像吴邪这样近乎于变圌态的细分。一方面精力有限，一方面图景空间有限。思来想去，也就只有像吴邪这样，拥有能构建大型复合图景的精神力深度和耐力才能完成。
而且这想法也太跳跃了，一般向导很少有胆量敢在自己脑子里这么造的。
小张哥不由得多看了吴邪一眼。
别说，族长这回还真拣着宝了。不过还是不能解释他脑海里的问题：吴邪聪明但还没聪明到能预知未来的地步，他提前就安插了【锚点】，看来早知道自己可能会神游。
吴邪被他这一眼看得浑身难受，僵着脖子看了看还连在他脑子上的机器：“还没好？我都困了。”
“马上马上，数据得收集全，得出结果才准嘛。”
收集数据？吴邪一皱眉，刚想问这机器到底干嘛用的，屋门就被人打开了。
一个年轻人端着碗东西在门外扒了一下头，见吴邪醒着愣了一下，一时不知道应不应该进来。
小张哥大老远就知道是张小蛇来了，见人一副小心翼翼的样子就偷笑。照理说张起灵和他精神向导缺席的时候，吴邪的个人安全就授权给了身为次席的他和张小蛇，但张小蛇始终畏惧吴邪屋里张起灵的信息素，送药这种事儿差不多全推给了小张哥。奈何今天小张哥早早跑来给吴邪做检圌查，没人去他那拿药，这差事还是落回了自己手里。
屋里的味道已经很淡了，小张哥还是在他露头的时候就把他的嗅觉调到了最低，一边招手让人进来。
吴邪没见过这年轻人，以为来人是小张哥手下的人。余光里看见小张哥的猞猁也跟着这人进来，脖子上大大咧咧地挂着一条大蛇，那蛇眼周拖着一条黑，像被人用毛笔蘸了墨随手画上一道似的，它悠闲地吐着信子，脑袋特别端正地垫着猞猁的脑门，一猫一蛇这么看特别滑稽。
这蛇有灵性，一看就是精神向导。不过它和小张哥的猞猁关系这么亲圌密，该不会是……
吴邪飞快地看了一眼小张哥。
作为一个常年靠读领圌导微表情工作，水平已经登峰造极的次席，小张哥立刻扯开笑容：“差点忘了介绍，吴向导还没见过小蛇吧？他是云南第三哨区的哨兵，后来调到我们吉林塔的，佤族的。你神游的时候他正好也在附近待命，是被族长叫来送蛇毒的，自己人。”
“……他是你的哨兵？”
小张哥笑得有点嘚瑟：“四年圌前结合的。”
吴邪目瞪口呆地盯着他，又看了一眼张小蛇青涩的脸，扭过头来时就差把【衣冠禽圌兽诱拐未成年】九个大字糊到他脸上。
“你这么看我圌干嘛？他成年了，今年就二十了。”小张哥无辜道。
少跟我这打马虎眼。今年二十，四年圌前几岁？！
想起自己神游时看到的那段记忆，十有八圌九就是张小蛇不知什么原因狂化，被小张哥标记后强行压圌制那档子事儿。吴邪有点哭笑不得，为什么张家人找对象，都得一直憋到没辙的时候才下手，大家族都比较矜持么……张起灵这人脸皮儿薄，这么干还挺正常的，万万没想到小张哥也是这种引而不发的类型。
他都没意识到自己思路跑偏到哪儿去了，看向张小蛇就觉得同病相怜。这年轻哨兵长着副少数民圌族人圌民淳朴的脸，特别亲切，百感交集地就露圌出一个笑容来。张小蛇跟他还不太熟，不知道他之前什么脾气，性格又内敛得很。吴邪这么神圌经质地朝他一笑，把小哨兵笑得心里发毛，直斜眼瞄小张哥。
小张哥在旁边杵着下巴完全一副看戏的姿态。他本来觉得张小蛇和吴邪性格相去甚远，应该不会太投缘，场面八成很尴尬，没成想这俩人相处起来竟然还挺有圌意思的。乐呵了半天才看见他家张小蛇换着法儿地瞪他，嬉皮笑脸地把碗接过来，放到旁边桌子上：“小蛇不怕哈，咱们吴向导不吃圌人~”
张小蛇倒不是怕吴邪，最多有点认生。小哨兵看了一下吴邪，觉得这人虽然挺奇怪的，但面善，不像是有坏心眼儿的人。而且怎么说也是大张哥讨来的搭档，未来的吉林塔首席向导，于是点了点头：“一会儿记得把药喝了，能睡得好些。”
“敢情我这些天喝的药都是你开的方子啊。”吴邪笑道。
他话刚说完，旁边脑波仪器震动了一下，终于开始打印出探测结果。小张哥站起来，一边收着仪器里吐出来的纸一边笑：“别看我们小蛇是哨兵，抓药做方子是一把好手。这一碗可都是少数民圌族伟大智慧的结晶，安神静气，吴向导可一滴不能剩啊。”
“我去看看族长忙完了没有，你喝完药就先睡。小蛇就在外头守着，有什么事儿你喊他就成。”
说完也没给吴邪插话的机会，揣着仪器和那几张纸，就领着自家哨兵出门了。
吴邪端着那碗药下意识地闻了一下，半天没闻出个所以然来，这才想起自己已经什么都闻不见了，心里有点不是个滋味。
以前鼻子没出问题时他没什么感觉，觉得反正自己是向导，识别信息素不是什么必要的能力。现在倒好……他和张起灵结合之后，全凭哨兵的信息素缓解疲劳和头疼，现在失去嗅觉就像突然砍掉他一条腿一样，想不在意都难。他呆坐在床板上，脑子里乱成一团，嗡嗡直响，各种对于即将要发生的烦人猜测在脑海里七嘴八舌地窃窃私圌语。最后长出一口气，抄起柜子上的药碗一口喝干，拉着被子躺下，砸吧了一下嘴。迷迷糊糊睡着前，口腔里来回碰撞的苦涩才终于慢慢抵达大脑。
真他娘的苦。
天井外头的天空已经擦黑，张圌海客在门口巴望了一眼，想着今圌晚应该不会下雪，就继续给几个留下的队长分配晚上的任务。吉林塔那边刚捎来信，飞机明天就能到林芝机场，所以他们这边半夜就得出发。这倒没什么，对张家哨兵来说，夜晚行军早就是家常便饭，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出发前和行进中的警戒问题。
当你把精力用来应对在茫茫雪山中穿行时，敌人可能就藏在附近，准备扑上来咬断你的喉圌咙。
康巴洛湖附近的围剿目前还不能说明任何问题。之前张圌海客始终没有把汪家当回事儿，总军圌区暗地里对付张家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双方都心里清楚。汪家不过是众多“绳子”中的一条，但这条“绳子”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一条会咬人的毒蛇，估计对于总军圌区方面和张家都是始料未及的。问题是究竟是什么样的动力，滋养着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家族，一步步将屠圌刀横在张家颈侧？
答圌案无非是权圌利与欲圌望。然而是什么东西，让他们看到了能得到权圌利并满足欲圌望的可能呢？
那些深藏于吉林塔背后的秘密，这也许只有张起灵才知道。
张圌海客看了一眼表，这一路差不多12个小时的路程，他们需要三辆车，留下的队伍中只有两个向导，算上小张哥的话侦测范围倒是扩大不少。他有点希望在主力部圌队严重受挫之后，汪家人不会再那么丧圌心圌病圌狂对他们进行埋伏，他们队伍里人员太复杂，首席次席哨兵向导全齐，汪家人行踪又飘忽不定，这真要被围了非得被一锅端了不可。张起灵对此倒是毫无顾虑，有种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气势。张圌海客觉得他仍旧对吴邪负伤一事耿耿于怀，这种耿耿于怀的情感之中，愤怒肯定占据了大部分的比重。
鉴于他还没有自己的向导，张圌海客不能确定这种愤怒有多么深刻。但假如把向导比作哨兵的心脏，而有人试图用刀子把心脏从一个哨兵的胸口里剜出来，痛苦程度可想而知。
等手底下的人都解散去收拾东西进行布防，张圌海客一扭头，就见小张哥大摇大摆地推门进来，手里还抱着个像摩托车头盔一样古里古怪的仪器。他朝张圌海客咧了下嘴，把一沓纸交到张起灵手里。
“您交给我的任务，都在这儿呢。”
张起灵翻圌弄那几张纸。
“什么鬼东西？”张圌海客给自己倒了杯酥油茶，凑过来。
“可不是什么鬼东西，”小张哥摇头晃脑道，“是好东西~”
张圌海客抬眼看了一眼张起灵，发现张大首席眉头间皱了起来：“我可不觉得是什么好东西……”
“还记得我之前说过吧，吴向导在被汪灿砍中后之所以会神游，不是因为伤得太重，而是因为他回了图景里，中途失血过多失去意识才被困在里头，进入神游状态的。”小张哥解释道。
张圌海客点了一下头。
“刚跟他聊了两句，得到点儿启发。我这两天一直在监测他脑电波投射，发现他在神游前脑波曾经非常活跃。”
“他一个人用暗示对付两支敌方队伍，用了大量精力，脑波活跃很正常吧？”张圌海客说道。
小张哥摇了摇手指：“话是这么说，但真正的峰值却是在被刀割伤的瞬间。你说这是为什么？”
“……他在被危及生命的时候，躲进图景里去了？”张圌海客用手指刮着眉头，“不对啊，身圌体那么虚弱情况下应该努力保持清圌醒，自救才对，拼死拼活地回到图景里不是找死么？”
“唉~可这世界上偏偏有人就不怕死。”小张哥笑着说，“如果我说，这是他事先在图景里设计好的一个紧急措施呢？”
张圌海客愣了一下，他是哨兵，对向导的精神领域了解不算全面，但旁边的张起灵似乎已经明白过来了。
小张哥抿了一下嘴，用眼角悄悄瞄张起灵：“……我估么着他回图景里，是为了删一段东西。”
“是结合后共享的信息。”张起灵叹了口气，把几张纸放在桌子上。
张圌海客先是有点困惑，两秒后从困惑直接变成了震圌惊。
结合共享信息，指的当然是在第一次结合时通圌过连接流入吴邪大脑中的信息，那些吉林塔首席才能知道的机圌密。
“看来咱们吴向导非常清楚汪家与张家之间的矛盾根源在于何处。”小张哥的语气少有的有些严肃，“这个紧急系统不是几秒钟就能一蹴而就的，即使是吴向导这种善于构建的人，也需要一定时间来设计，就像布置多米诺骨牌一样得特别小心。”
脑删除的范围是全面的，触发条件也许是【在交战中受重伤失去行动能力】或者是【向导自身认为有可能被敌方俘虏】，一旦向导遭遇不测，系统启动，向导的意识会被立刻拉回到图景中开始大面积删除需要销毁的信息。这算是一种手法极端、危险，却能确保吉林塔机圌密不会外泄的方法，根本不给敌人反应的机会。就像间谍被俘虏后服毒自圌杀一样迅速有效。
张圌海客脑海里浮现出吴邪来找张起灵时的样子，沉默了很久说：“……他应该不是为了保护张家吧？”
小张哥笑了一下：“咱们这位浙江塔的B级看起来是个好人，但绝对不是个滥好人。如果单纯只是为了别的塔的家务事，就把自己的命都压上，那不有病么。”
吴邪拼死守护吉林塔的信息，始终只为了张起灵而已。
同是向导，他的思路小张哥大概能捕捉到一二。如果没有设下这个删脑的系统，汪家在张家队伍赶到前就俘虏了吴邪，把他带回格尔木去榨出他脑子里所有的信息，张起灵在汪家上层眼中立刻就失去了存在价值，会被作为首要威胁目标列入消灭对象名单。可如果他们从吴邪那什么都没得到，就会继续让张起灵活动下去。到时候最坏的结果无非是张起灵失去一个向导。吴邪大概认为，以张起灵的意志力，即使失去结合向导也绝不会崩溃狂化。
吴向导，你可太看得起我们族长了……
想来这俩人也是有圌意思。都认为自己不是对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那一部分，却拼命把对方往自己心口里塞，到头来反而越捆越紧。
东北虎在桌边晃动尾巴，喉圌咙里发出忧虑的声音，张起灵抬手抓挠了一下大猫的耳朵开口道：“会留下什么伤害么？”
“目前来看，没有。这套系统做得很完整，删除已经完成了，没有触及图景里其他无关的记忆。我估计连吴向导自己也忘了他当初给自己下过删脑这种命令。就是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恢复。”小张哥说道。
“都这样了还能恢复？”张圌海客斜眼看了一下他。
他话刚说完，旁边脑波仪器震动了一下，终于开始打印出探测结果。小张哥站起来，一边收着仪器里吐出来的纸一边笑：“别看我们小蛇是哨兵，抓药做方子是一把好手。这一碗可都是少数民圌族伟大智慧的结晶，安神静气，吴向导可一滴不能剩啊。”
“我去看看族长忙完了没有，你喝完药就先睡。小蛇就在外头守着，有什么事儿你喊他就成。”
说完也没给吴邪插话的机会，揣着仪器和那几张纸，就领着自家哨兵出门了。
吴邪端着那碗药下意识地闻了一下，半天没闻出个所以然来，这才想起自己已经什么都闻不见了，心里有点不是个滋味。
以前鼻子没出问题时他没什么感觉，觉得反正自己是向导，识别信息素不是什么必要的能力。现在倒好……他和张起灵结合之后，全凭哨兵的信息素缓解疲劳和头疼，现在失去嗅觉就像突然砍掉他一条腿一样，想不在意都难。他呆坐在床板上，脑子里乱成一团，嗡嗡直响，各种对于即将要发生的烦人猜测在脑海里七嘴八舌地窃窃私圌语。最后长出一口气，抄起柜子上的药碗一口喝干，拉着被子躺下，砸吧了一下嘴。迷迷糊糊睡着前，口腔里来回碰撞的苦涩才终于慢慢抵达大脑。
真他娘的苦。
天井外头的天空已经擦黑，张圌海客在门口巴望了一眼，想着今圌晚应该不会下雪，就继续给几个留下的队长分配晚上的任务。吉林塔那边刚捎来信，飞机明天就能到林芝机场，所以他们这边半夜就得出发。这倒没什么，对张家哨兵来说，夜晚行军早就是家常便饭，现在最重要的还是出发前和行进中的警戒问题。
当你把精力用来应对在茫茫雪山中穿行时，敌人可能就藏在附近，准备扑上来咬断你的喉圌咙。
康巴洛湖附近的围剿目前还不能说明任何问题。之前张圌海客始终没有把汪家当回事儿，总军圌区暗地里对付张家也不是一天两天了，双方都心里清楚。汪家不过是众多“绳子”中的一条，但这条“绳子”不知什么时候变成了一条会咬人的毒蛇，估计对于总军圌区方面和张家都是始料未及的。问题是究竟是什么样的动力，滋养着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小家族，一步步将屠圌刀横在张家颈侧？
答圌案无非是权圌利与欲圌望。然而是什么东西，让他们看到了能得到权圌利并满足欲圌望的可能呢？
那些深藏于吉林塔背后的秘密，这也许只有张起灵才知道。
张圌海客看了一眼表，这一路差不多12个小时的路程，他们需要三辆车，留下的队伍中只有两个向导，算上小张哥的话侦测范围倒是扩大不少。他有点希望在主力部圌队严重受挫之后，汪家人不会再那么丧圌心圌病圌狂对他们进行埋伏，他们队伍里人员太复杂，首席次席哨兵向导全齐，汪家人行踪又飘忽不定，这真要被围了非得被一锅端了不可。张起灵对此倒是毫无顾虑，有种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气势。张圌海客觉得他仍旧对吴邪负伤一事耿耿于怀，这种耿耿于怀的情感之中，愤怒肯定占据了大部分的比重。
鉴于他还没有自己的向导，张圌海客不能确定这种愤怒有多么深刻。但假如把向导比作哨兵的心脏，而有人试图用刀子把心脏从一个哨兵的胸口里剜出来，痛苦程度可想而知。
等手底下的人都解散去收拾东西进行布防，张圌海客一扭头，就见小张哥大摇大摆地推门进来，手里还抱着个像摩托车头盔一样古里古怪的仪器。他朝张圌海客咧了下嘴，把一沓纸交到张起灵手里。
“您交给我的任务，都在这儿呢。”
张起灵翻圌弄那几张纸。
“什么鬼东西？”张圌海客给自己倒了杯酥油茶，凑过来。
“可不是什么鬼东西，”小张哥摇头晃脑道，“是好东西~”
张圌海客抬眼看了一眼张起灵，发现张大首席眉头间皱了起来：“我可不觉得是什么好东西……”
“还记得我之前说过吧，吴向导在被汪灿砍中后之所以会神游，不是因为伤得太重，而是因为他回了图景里，中途失血过多失去意识才被困在里头，进入神游状态的。”小张哥解释道。
张圌海客点了一下头。
“刚跟他聊了两句，得到点儿启发。我这两天一直在监测他脑电波投射，发现他在神游前脑波曾经非常活跃。”
“他一个人用暗示对付两支敌方队伍，用了大量精力，脑波活跃很正常吧？”张圌海客说道。
小张哥摇了摇手指：“话是这么说，但真正的峰值却是在被刀割伤的瞬间。你说这是为什么？”
“……他在被危及生命的时候，躲进图景里去了？”张圌海客用手指刮着眉头，“不对啊，身圌体那么虚弱情况下应该努力保持清圌醒，自救才对，拼死拼活地回到图景里不是找死么？”
“唉~可这世界上偏偏有人就不怕死。”小张哥笑着说，“如果我说，这是他事先在图景里设计好的一个紧急措施呢？”
张圌海客愣了一下，他是哨兵，对向导的精神领域了解不算全面，但旁边的张起灵似乎已经明白过来了。
小张哥抿了一下嘴，用眼角悄悄瞄张起灵：“……我估么着他回图景里，是为了删一段东西。”
“是结合后共享的信息。”张起灵叹了口气，把几张纸放在桌子上。
张圌海客先是有点困惑，两秒后从困惑直接变成了震圌惊。
结合共享信息，指的当然是在第一次结合时通圌过连接流入吴邪大脑中的信息，那些吉林塔首席才能知道的机圌密。
“看来咱们吴向导非常清楚汪家与张家之间的矛盾根源在于何处。”小张哥的语气少有的有些严肃，“这个紧急系统不是几秒钟就能一蹴而就的，即使是吴向导这种善于构建的人，也需要一定时间来设计，就像布置多米诺骨牌一样得特别小心。”
脑删除的范围是全面的，触发条件也许是【在交战中受重伤失去行动能力】或者是【向导自身认为有可能被敌方俘虏】，一旦向导遭遇不测，系统启动，向导的意识会被立刻拉回到图景中开始大面积删除需要销毁的信息。这算是一种手法极端、危险，却能确保吉林塔机圌密不会外泄的方法，根本不给敌人反应的机会。就像间谍被俘虏后服毒自圌杀一样迅速有效。
张圌海客脑海里浮现出吴邪来找张起灵时的样子，沉默了很久说：“……他应该不是为了保护张家吧？”
小张哥笑了一下：“咱们这位浙江塔的B级看起来是个好人，但绝对不是个滥好人。如果单纯只是为了别的塔的家务事，就把自己的命都压上，那不有病么。”
吴邪拼死守护吉林塔的信息，始终只为了张起灵而已。
同是向导，他的思路小张哥大概能捕捉到一二。如果没有设下这个删脑的系统，汪家在张家队伍赶到前就俘虏了吴邪，把他带回格尔木去榨出他脑子里所有的信息，张起灵在汪家上层眼中立刻就失去了存在价值，会被作为首要威胁目标列入消灭对象名单。可如果他们从吴邪那什么都没得到，就会继续让张起灵活动下去。到时候最坏的结果无非是张起灵失去一个向导。吴邪大概认为，以张起灵的意志力，即使失去结合向导也绝不会崩溃狂化。
吴向导，你可太看得起我们族长了……
想来这俩人也是有圌意思。都认为自己不是对方生命中不可或缺的那一部分，却拼命把对方往自己心口里塞，到头来反而越捆越紧。
东北虎在桌边晃动尾巴，喉圌咙里发出忧虑的声音，张起灵抬手抓挠了一下大猫的耳朵开口道：“会留下什么伤害么？”
“目前来看，没有。这套系统做得很完整，删除已经完成了，没有触及图景里其他无关的记忆。我估计连吴向导自己也忘了他当初给自己下过删脑这种命令。就是不知道以后还会不会恢复。”小张哥说道。
“都这样了还能恢复？”张圌海客斜眼看了一下他。
“向导的大脑像移动硬盘一样，即使格盘了，也有自我修复的可能。”小张哥说，“精神图景这个研究领域目前还是个盲区，变数很多。况且吴向导也不是第一次自我修复记忆了，万一他这回又故技重施，把要删除的内容做了个副本，藏在图景里的某个地方呢？”
“想不起来最好。”张起灵说道。
这个【好】也不知是对吴邪来说，还是对张家来说。罢了，这两个人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去折腾吧，旁人着不起这急。小张哥心里这么想，油滑地朝屋顶翻了一下眼珠：“那我什么时候给浙江塔那边传信儿？我记得申请抽调向导转塔的程序还是挺麻烦的。”
吴邪这一觉没踏实睡多久就醒了，他本来想出门溜达一圈，却发现他这个院以往清净得很，这会儿居然人来人往地，好像有什么新行动。守在大门口的张小蛇看他出来直接把他给堵了回去，他一打听才知道几个小时后就要拔营回吉林塔了。张小蛇这人心眼实诚，尽忠职守，念叨着外面很乱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汪家的探子，最好别出去，要不大张哥怪圌罪下来他担不起责任云云。吴邪偏头疼又犯了，听他絮叨个没完只好投降，灰溜溜地回了屋子。
张起灵来叫他时他正坐在那发呆，哨兵站在门口看了他好一会儿。虽然小张哥说并没给脑部留下什么创伤，但张起灵能感觉到吴邪和从前不大一样了，不知道是因为蛇毒的影响还是因为别的。这种差别非常细微，他也不便直接向吴邪提问。
吴邪回过神来看他站在门口，尴尬地笑了一下：“脑袋疼，我刚试着冥想来着，当初在上学的时候教授教过方法，可惜我老走神基本都没听。这会儿用得上了，结果什么都想不起来了。要走了？”
“不急。”张起灵说道一边走到他身边坐下，双手抬起按在他太阳穴上。他这双惯于使用武圌器的手压在向导的皮肤上，不轻不重用圌力刚好，吴邪被他按得舒服得要命，脑袋里那种乱乱糟糟的嗡响也渐渐弱了。
“小哥，我听小蛇说，咱们这是要回吉林塔去？”
“嗯。”
“我跟着回去……是不是不大好啊？”
张起灵顿了一下：“为什么？”
“你看我现在这样，回去给你们吉林塔的高层看见，怪丢人的。”
张起灵在他背后弯了一下嘴角：“你这样很好。”
“……你快别拿我寻开心了，我这脖子上缠得跟落枕了似的，哪儿好了？”
哨兵停下手上的动作，手指从太阳穴上慢慢滑圌下来，停在吴邪包裹圌着纱布的脖子上。
“吴邪，你是我的向导。”
听到这话吴邪颤圌抖了一下，恍惚感觉像是吞了一块热碳下肚一样，又疼又暖和。虽然他不愿意承认，但自从发现自己失去嗅觉，有种恐惧感就一直霸占着他的大脑，让他觉得功亏一篑，万事成空。有一个声音无时不刻不充满嘲讽意味地提醒他，他拼了命追了张起灵这么远，原以为成了他的向导就已经足够接近他，到头来命运作弄，终究还是不能和他比肩而立。
但张起灵说，你是我的向导。他这句话让那种醒后一直在他脑子里徘徊不去的不安，一下子就不见了。
吴邪心里轻飘飘的，就感觉腿上被什么东西扫了一下，一低头就看见一双褐色的大眼睛正炯炯有神地盯着他看。
“……小满哥？”
大黑狗应该是在图景里睡了挺久，懒洋洋地抻了个懒腰，起身高兴地叫了一声蹭过吴邪的大圌腿，接着就迫不及待地摇头晃尾朝张起灵贴过去。哨兵温和地垂手在它脖子上挠了两下，就被自己冒出来的东北虎接手了。这两个精神向导太久没见面，立马在地上滚成一团。东北虎好脾气地躺倒在地面上，露圌出肚皮来。小满哥也毫不客气，抬爪就扑，到最后还是老样子被东北虎按在身下，老老实实地被大猫舔毛。
吴邪这边还在心中垂泪，感叹自己的精神向导还是这么白眼狼，忽然觉得脖子后被人呼上一阵热气。回头时正好看见自家哨兵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只不过这一次这双眼睛不再试图回避他的任何追问，而是全神贯注地看着他，就如同初雪后的康巴洛湖，安静无比。
张起灵探过身，学着东北虎的样子，轻轻在向导的耳尖上蹭了一下。
“吴邪，跟我回家。”
tbc...
-----------------------------------------
还是写东北虎x小满哥最好了~所以其实小满哥一直没出现主要还是因为老吴心理压力太大了，不过他要是没这么多心理包袱估计也没盗笔那么多事儿了。在这里他一直求的就是【资格】二字，忽然把他的一部分能力剥夺了，心里肯定没谱。其实失去嗅觉对向导来说也没那么致命，毕竟向导也不靠鼻子抓敌人，就是闻不见自家哨兵信息素确实可惜。不过为了开启新技能只能拼了……
这回是真没存稿了，得老老实实写了←_←
打算后面开个番外写写张蛇组四年圌前的事情，不过还是先写完正文再说。
这两章甜得腻点，要不回吉林塔后又是一堆糟心事儿_(:3」∠)_
另外补上一段设定：
为什么小张哥在介绍自家哨兵时，说张小蛇是云南第三【哨区】的哨兵，而不是云南【塔】的哨兵？
在一些地区，比如西圌藏、新圌疆、云南，由于区域面积比较广阔，气候地形以及区域内少数民圌族成分比较复杂，人口密度低，文化风俗各有不同，很难用一座【塔】进行统圌一管理，所以只设立【哨所】。以【哨区】为单位进行划分管理，就像把【塔】拆成很多个小塔一样，但资源分散，这些哨所的硬件设施条件往往不如【塔】，加上地域习俗问题，经常会发生哨兵向导突然觉圌醒或神游时，无法及时得到救治的情况。
“想不起来最好。”张起灵说道。
这个【好】也不知是对吴邪来说，还是对张家来说。罢了，这两个人的事就让他们自己去折腾吧，旁人着不起这急。小张哥心里这么想，油滑地朝屋顶翻了一下眼珠：“那我什么时候给浙江塔那边传信儿？我记得申请抽调向导转塔的程序还是挺麻烦的。”
吴邪这一觉没踏实睡多久就醒了，他本来想出门溜达一圈，却发现他这个院以往清净得很，这会儿居然人来人往地，好像有什么新行动。守在大门口的张小蛇看他出来直接把他给堵了回去，他一打听才知道几个小时后就要拔营回吉林塔了。张小蛇这人心眼实诚，尽忠职守，念叨着外面很乱也不知道还有没有汪家的探子，最好别出去，要不大张哥怪圌罪下来他担不起责任云云。吴邪偏头疼又犯了，听他絮叨个没完只好投降，灰溜溜地回了屋子。
张起灵来叫他时他正坐在那发呆，哨兵站在门口看了他好一会儿。虽然小张哥说并没给脑部留下什么创伤，但张起灵能感觉到吴邪和从前不大一样了，不知道是因为蛇毒的影响还是因为别的。这种差别非常细微，他也不便直接向吴邪提问。
吴邪回过神来看他站在门口，尴尬地笑了一下：“脑袋疼，我刚试着冥想来着，当初在上学的时候教授教过方法，可惜我老走神基本都没听。这会儿用得上了，结果什么都想不起来了。要走了？”
“不急。”张起灵说道一边走到他身边坐下，双手抬起按在他太阳穴上。他这双惯于使用武圌器的手压在向导的皮肤上，不轻不重用圌力刚好，吴邪被他按得舒服得要命，脑袋里那种乱乱糟糟的嗡响也渐渐弱了。
“小哥，我听小蛇说，咱们这是要回吉林塔去？”
“嗯。”
“我跟着回去……是不是不大好啊？”
张起灵顿了一下：“为什么？”
“你看我现在这样，回去给你们吉林塔的高层看见，怪丢人的。”
张起灵在他背后弯了一下嘴角：“你这样很好。”
“……你快别拿我寻开心了，我这脖子上缠得跟落枕了似的，哪儿好了？”
哨兵停下手上的动作，手指从太阳穴上慢慢滑圌下来，停在吴邪包裹圌着纱布的脖子上。
“吴邪，你是我的向导。”
听到这话吴邪颤圌抖了一下，恍惚感觉像是吞了一块热碳下肚一样，又疼又暖和。虽然他不愿意承认，但自从发现自己失去嗅觉，有种恐惧感就一直霸占着他的大脑，让他觉得功亏一篑，万事成空。有一个声音无时不刻不充满嘲讽意味地提醒他，他拼了命追了张起灵这么远，原以为成了他的向导就已经足够接近他，到头来命运作弄，终究还是不能和他比肩而立。
但张起灵说，你是我的向导。他这句话让那种醒后一直在他脑子里徘徊不去的不安，一下子就不见了。
吴邪心里轻飘飘的，就感觉腿上被什么东西扫了一下，一低头就看见一双褐色的大眼睛正炯炯有神地盯着他看。
“……小满哥？”
大黑狗应该是在图景里睡了挺久，懒洋洋地抻了个懒腰，起身高兴地叫了一声蹭过吴邪的大圌腿，接着就迫不及待地摇头晃尾朝张起灵贴过去。哨兵温和地垂手在它脖子上挠了两下，就被自己冒出来的东北虎接手了。这两个精神向导太久没见面，立马在地上滚成一团。东北虎好脾气地躺倒在地面上，露圌出肚皮来。小满哥也毫不客气，抬爪就扑，到最后还是老样子被东北虎按在身下，老老实实地被大猫舔毛。
吴邪这边还在心中垂泪，感叹自己的精神向导还是这么白眼狼，忽然觉得脖子后被人呼上一阵热气。回头时正好看见自家哨兵那双黑白分明的眼睛。只不过这一次这双眼睛不再试图回避他的任何追问，而是全神贯注地看着他，就如同初雪后的康巴洛湖，安静无比。
张起灵探过身，学着东北虎的样子，轻轻在向导的耳尖上蹭了一下。
“吴邪，跟我回家。”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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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写东北虎x小满哥最好了~所以其实小满哥一直没出现主要还是因为老吴心理压力太大了，不过他要是没这么多心理包袱估计也没盗笔那么多事儿了。在这里他一直求的就是【资格】二字，忽然把他的一部分能力剥夺了，心里肯定没谱。其实失去嗅觉对向导来说也没那么致命，毕竟向导也不靠鼻子抓敌人，就是闻不见自家哨兵信息素确实可惜。不过为了开启新技能只能拼了……
这回是真没存稿了，得老老实实写了←_←
打算后面开个番外写写张蛇组四年圌前的事情，不过还是先写完正文再说。
这两章甜得腻点，要不回吉林塔后又是一堆糟心事儿_(:3」∠)_
另外补上一段设定：
为什么小张哥在介绍自家哨兵时，说张小蛇是云南第三【哨区】的哨兵，而不是云南【塔】的哨兵？
在一些地区，比如西圌藏、新圌疆、云南，由于区域面积比较广阔，气候地形以及区域内少数民圌族成分比较复杂，人口密度低，文化风俗各有不同，很难用一座【塔】进行统圌一管理，所以只设立【哨所】。以【哨区】为单位进行划分管理，就像把【塔】拆成很多个小塔一样，但资源分散，这些哨所的硬件设施条件往往不如【塔】，加上地域习俗问题，经常会发生哨兵向导突然觉圌醒或神游时，无法及时得到救治的情况。
第二十章三叔
车队凌晨出发，一路颠簸，如脱缰野马一样在国道上狂奔。
窗外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可谨慎起见，三辆车都没开车灯，也幸亏这条道上少有黑灯瞎火急着赶夜路的车辆。车身偶尔剧烈震颤，在已经上了一把年纪的避震器基本罢圌工的情况下，震得让人几乎想把内脏全吐出来。不过车是转了几道手花高价从镇上买的，能跑这么远的路已经算是谢天谢地了。
车厢里寂静无比，气氛像所有人都睡着了似的放松，可仔细看就会发现每双藏在冲锋衣针织帽后面的眼睛都精光闪闪，像狩猎前的掠食动物。所有人都蜷缩在座椅上抱着自己的武圌器。向导们散开触梢，哨兵们则把听力调整到极限，在这三个“铁盒子”穿越茫茫雪山时，每个人都绷紧神圌经嗅闻着周围的动静。
小张哥双手揣在棉衣袖里，直愣愣地盯着车顶棚一块破口，看着像是在走神，可脑子里正运行着一套“雷达地图”。虽说向导是个很讲究天赋的职业，但他这些年能一直爬到这个位置，还是全都亏了多年历练。在哨兵向导比例本来就严重失调的情况下，张家本家的向导都比较金贵，一般的任务很少派出去，都是撒手锏一样的人物。如此一来，外家的向导成了趟雷的重点培育对象。在遇见张起灵之前，小张哥和大多数外家孩子一样，觉得本家人娇气对他们不屑一顾，可真接圌触了些日子，就会隐隐生出一分敬畏。
若说外家人过得不是正常人的日子，那本家人恐怕连“人”的日子都过不好。
吉林塔是一个弱肉强食的环境，也是一个最公平的环境。在这里，要应付的不是官僚体圌系，而是实打实地生存任务。别说平日里最常遭遇的走私贩、偷渡犯、偷猎者，就是冬季长白山上的大雪，也足够许多新兵蛋圌子喝一壶的。
在这种环境下，危险就像尾随着鹿群的饿狼，一旦有人露圌出软弱的一面，就会被吞噬，队友们则会毫不犹豫地抛弃他。
小张哥不是个喜欢多愁善感的人，思路也就到这为止了。他揉了一下脸，侧头看看坐在身边的张小蛇，毕竟不是从小在张家长大的，年轻哨兵的眼睛里堆满了疲倦，但依旧倔强地睁着。藏在他帽子里的锦蛇只露圌出来个鼻尖，信子快速地来回抖动。
小张哥知道他从昨天晚上就没睡过，但他了解张小蛇的性子，所以他没打算劝他。男人嘛，无论多大岁数都是要靠面子吃饭的，想当年知道自己能留在吉林塔当次席哨兵全是因为小张哥地位高之后，这小子就有快一个星期没搭理他。在不影响身圌体的情况下，小张哥是乐意看他逞能的。再说现在周围还那么多人盯着呢，搞特殊化不太现实。
张小蛇感觉到连接那边传来探究的抓挠，侧头看了一眼小张哥，拉下围脖做了个口型。
【别走神】
嗬，还教育起我来了。小张哥抓圌住他的触梢梳理了一下，小哨兵立刻把头转了回去。
小张哥乐呵呵地斜了他一眼，看向车厢最靠里的座位。
若说还有谁能在“台风”之中安然酣睡，那必定是坐在“台风眼”中的那位。
吴邪穿着一件张起灵的冲锋衣，兜帽严严实实地护住了向导的耳朵和眼睛，让他几乎与车内微妙的氛围隔绝。他斜靠在自己哨兵的肩膀上，双臂抱在胸前，旁若无人一般地梦会周公。
吴邪这人也是奇怪。说他鲁莽吧，明明大脑构造精密得像机器一样，绊住汪家队伍的是他，设计收拾了汪灿的也是他。可说他这人谨慎吧，却把《向导的职业修养》里说的不该干的事儿干了百分之八十，还自创出来好几条。
好好一个向导，人格简直像刚撒出来的哨兵，怎么狂野怎么来。从容程度让人忽然想起当年长沙城被围，时年二十出头的吴老狗奉湖南塔首席张启山的命令，乔装改扮成个小叫花子，穿越好几里地敌方的封圌锁区域出去报信，楞没被一个哨兵认出来。
原本以为是只圈在围栏里的羊，放出来才发现是只盖着羊皮的狼崽子。
“狼崽子”本人此刻虽然睡得天昏地暗，精神向导却还在外面。
小满哥是车里唯一一个没回图景的精神向导，车门一开它就第一个往上挤，张圌海客早对这狗的厉害有所耳闻，就怕它半路突然抽风，本来想提醒吴邪，但看了一眼扶着自家向导上车的张起灵最终还是没说话。小满哥倒也挺老实的，在车厢里转了一圈，看着吴邪和张大上校落座，就直接跟过去趴在车座下面，脑袋刚好贴着吴邪的小圌腿肚。这一路上，大狗的体态都很放松，但鼻子始终在小幅度地抽圌动。
小张哥看着黑狗，摸了摸下巴。
好在这一路最终也是没有遇上埋伏，吉林塔的专机准时停在林芝机场的停机坪上，四个本家的哨兵上前检圌查了半天，全员才登了机。
看样子汪家人已经放弃了在墨脱的布局。想来也是，即使他们现在干掉了张起灵和吴邪，吉林塔背后的秘密还是秘密，张家不过再换一组人上来当首席，到时候再来一对比他们俩还凶悍的，谁能受得了。
汪家现在耗不起。
张家无论怎么被打圌压，到底还是正规军。汪家却是生活在总军圌区阴影中的家族，名不正言不顺，现在又有一半被拖出来暴圌露在阳光下，元气大伤。吉林塔若以威胁地方塔管理为由，上报此事，彻底剿灭加他们，总军圌区注定还是要凑过来抱张家人圌大圌腿的。到时候就算汪家人脉更广，最好的情况也不过是保全部分撤往海外而已，回天乏术。那才是真的前功尽弃。
所以这条毒蛇死前的挣扎，必定要一击致命。
吴邪上飞机后就不再迷糊了，在车上睡了十个小时现在想睡也睡不着了。他透过舷窗看向外面，脑子已经自然而然地进入了放空状态。在研究向导精神图景的时候，吴邪看过不少缓解处理大宗信息后头痛的文章，可惜现在对他来说用处都不大。照理说他早就习惯处理信息，可这次在墨脱和汪家人以命相搏，被困在图景之中。再打开图景前，心里还是有点畏缩，怕自己这一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
PTSD。
吴邪脑海中闪过几个字，心里有股无名之火烧了上来。他生气的原因一半是因为汪家，一般则是因为自己。他与汪家人间的仇圌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锥心刻骨，这群人视他为工具，又几次三番要对张起灵下手。现在张汪两家已经挑明了敌对关系，以汪家人的行圌事风格，就算扳不倒张家也势必要和吉林塔拼个鱼死网破，而这个时刻绝不会拖得太久。
吴邪攥紧了手。他现在是张起灵的向导，在已经失去嗅觉的前提下，如果再因为心理问题无法重新打开图景恢复以前的状态，就会变成张起灵的累赘……况且，他现在到底有没有成为首席向导的能力，他自己都不能确定。
脑袋里的阵痛又开始了，吴邪猛地抽一口气，刚打算把脑袋一蒙自己咬牙挺过去，却忽然感觉到一只手按在他的脉搏上。
张起灵自然是能够最先感觉到他的异动的，两人的连接还牢牢的拴在一起，吴邪脑中的那些翻江倒海，他不可能不知道。哨兵什么都没说，只在向导的手腕上摩挲了一下，就不再动了。
吴邪被他这小动作搞得脸上发圌热，才发现自己的思维刚才不知怎么的就跑偏了，差点火山爆发。张起灵这个动作就像是在他头上淋下一盆水，躁动焦虑愤怒的嘈杂声连再反圌抗的机会都没有，纷纷低沉了下去，归于沉寂。
“小哥……我刚才是不是吵着你了？”吴邪有点不太好意思。他是心烦，可他没想让哨兵跟他一块烦，张起灵要顾及的已经太多了。
张起灵却摇了摇头：“毛蛇毒的成分很复杂，会影响哨兵和向导的内分圌泌系统，情绪不稳定很正常。”
“怎么听着跟犯更年期似的……”吴邪小声嘟囔道。
“还有几个小时，再试试。”
哨兵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一句，吴邪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明白过来后没理由地有点感动。若想突破心理桎梏，还是得靠吴邪自己，张起灵此时能给予他的只有无条件的信任。
自己的哨兵相信自己的能力，这对吴邪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张起灵说完就不再言语了，坐在那继续闭目养神，手却没有拿走。吴邪动了动压在哨兵手掌下的左手，没抽圌出来。他只好苦笑了一下：“那……我睡一会儿，你可别乱跑啊。”
哨兵抓着他的手紧了一下：“嗯，不走。”
重新站在这条通往外层图景的路上，吴邪有点恍惚。
车队凌晨出发，一路颠簸，如脱缰野马一样在国道上狂奔。
窗外黑得伸手不见五指，可谨慎起见，三辆车都没开车灯，也幸亏这条道上少有黑灯瞎火急着赶夜路的车辆。车身偶尔剧烈震颤，在已经上了一把年纪的避震器基本罢圌工的情况下，震得让人几乎想把内脏全吐出来。不过车是转了几道手花高价从镇上买的，能跑这么远的路已经算是谢天谢地了。
车厢里寂静无比，气氛像所有人都睡着了似的放松，可仔细看就会发现每双藏在冲锋衣针织帽后面的眼睛都精光闪闪，像狩猎前的掠食动物。所有人都蜷缩在座椅上抱着自己的武圌器。向导们散开触梢，哨兵们则把听力调整到极限，在这三个“铁盒子”穿越茫茫雪山时，每个人都绷紧神圌经嗅闻着周围的动静。
小张哥双手揣在棉衣袖里，直愣愣地盯着车顶棚一块破口，看着像是在走神，可脑子里正运行着一套“雷达地图”。虽说向导是个很讲究天赋的职业，但他这些年能一直爬到这个位置，还是全都亏了多年历练。在哨兵向导比例本来就严重失调的情况下，张家本家的向导都比较金贵，一般的任务很少派出去，都是撒手锏一样的人物。如此一来，外家的向导成了趟雷的重点培育对象。在遇见张起灵之前，小张哥和大多数外家孩子一样，觉得本家人娇气对他们不屑一顾，可真接圌触了些日子，就会隐隐生出一分敬畏。
若说外家人过得不是正常人的日子，那本家人恐怕连“人”的日子都过不好。
吉林塔是一个弱肉强食的环境，也是一个最公平的环境。在这里，要应付的不是官僚体圌系，而是实打实地生存任务。别说平日里最常遭遇的走私贩、偷渡犯、偷猎者，就是冬季长白山上的大雪，也足够许多新兵蛋圌子喝一壶的。
在这种环境下，危险就像尾随着鹿群的饿狼，一旦有人露圌出软弱的一面，就会被吞噬，队友们则会毫不犹豫地抛弃他。
小张哥不是个喜欢多愁善感的人，思路也就到这为止了。他揉了一下脸，侧头看看坐在身边的张小蛇，毕竟不是从小在张家长大的，年轻哨兵的眼睛里堆满了疲倦，但依旧倔强地睁着。藏在他帽子里的锦蛇只露圌出来个鼻尖，信子快速地来回抖动。
小张哥知道他从昨天晚上就没睡过，但他了解张小蛇的性子，所以他没打算劝他。男人嘛，无论多大岁数都是要靠面子吃饭的，想当年知道自己能留在吉林塔当次席哨兵全是因为小张哥地位高之后，这小子就有快一个星期没搭理他。在不影响身圌体的情况下，小张哥是乐意看他逞能的。再说现在周围还那么多人盯着呢，搞特殊化不太现实。
张小蛇感觉到连接那边传来探究的抓挠，侧头看了一眼小张哥，拉下围脖做了个口型。
【别走神】
嗬，还教育起我来了。小张哥抓圌住他的触梢梳理了一下，小哨兵立刻把头转了回去。
小张哥乐呵呵地斜了他一眼，看向车厢最靠里的座位。
若说还有谁能在“台风”之中安然酣睡，那必定是坐在“台风眼”中的那位。
吴邪穿着一件张起灵的冲锋衣，兜帽严严实实地护住了向导的耳朵和眼睛，让他几乎与车内微妙的氛围隔绝。他斜靠在自己哨兵的肩膀上，双臂抱在胸前，旁若无人一般地梦会周公。
吴邪这人也是奇怪。说他鲁莽吧，明明大脑构造精密得像机器一样，绊住汪家队伍的是他，设计收拾了汪灿的也是他。可说他这人谨慎吧，却把《向导的职业修养》里说的不该干的事儿干了百分之八十，还自创出来好几条。
好好一个向导，人格简直像刚撒出来的哨兵，怎么狂野怎么来。从容程度让人忽然想起当年长沙城被围，时年二十出头的吴老狗奉湖南塔首席张启山的命令，乔装改扮成个小叫花子，穿越好几里地敌方的封圌锁区域出去报信，楞没被一个哨兵认出来。
原本以为是只圈在围栏里的羊，放出来才发现是只盖着羊皮的狼崽子。
“狼崽子”本人此刻虽然睡得天昏地暗，精神向导却还在外面。
小满哥是车里唯一一个没回图景的精神向导，车门一开它就第一个往上挤，张圌海客早对这狗的厉害有所耳闻，就怕它半路突然抽风，本来想提醒吴邪，但看了一眼扶着自家向导上车的张起灵最终还是没说话。小满哥倒也挺老实的，在车厢里转了一圈，看着吴邪和张大上校落座，就直接跟过去趴在车座下面，脑袋刚好贴着吴邪的小圌腿肚。这一路上，大狗的体态都很放松，但鼻子始终在小幅度地抽圌动。
小张哥看着黑狗，摸了摸下巴。
好在这一路最终也是没有遇上埋伏，吉林塔的专机准时停在林芝机场的停机坪上，四个本家的哨兵上前检圌查了半天，全员才登了机。
看样子汪家人已经放弃了在墨脱的布局。想来也是，即使他们现在干掉了张起灵和吴邪，吉林塔背后的秘密还是秘密，张家不过再换一组人上来当首席，到时候再来一对比他们俩还凶悍的，谁能受得了。
汪家现在耗不起。
张家无论怎么被打圌压，到底还是正规军。汪家却是生活在总军圌区阴影中的家族，名不正言不顺，现在又有一半被拖出来暴圌露在阳光下，元气大伤。吉林塔若以威胁地方塔管理为由，上报此事，彻底剿灭加他们，总军圌区注定还是要凑过来抱张家人圌大圌腿的。到时候就算汪家人脉更广，最好的情况也不过是保全部分撤往海外而已，回天乏术。那才是真的前功尽弃。
所以这条毒蛇死前的挣扎，必定要一击致命。
吴邪上飞机后就不再迷糊了，在车上睡了十个小时现在想睡也睡不着了。他透过舷窗看向外面，脑子已经自然而然地进入了放空状态。在研究向导精神图景的时候，吴邪看过不少缓解处理大宗信息后头痛的文章，可惜现在对他来说用处都不大。照理说他早就习惯处理信息，可这次在墨脱和汪家人以命相搏，被困在图景之中。再打开图景前，心里还是有点畏缩，怕自己这一进去就再也出不来了。
PTSD。
吴邪脑海中闪过几个字，心里有股无名之火烧了上来。他生气的原因一半是因为汪家，一般则是因为自己。他与汪家人间的仇圌恨不知什么时候已经锥心刻骨，这群人视他为工具，又几次三番要对张起灵下手。现在张汪两家已经挑明了敌对关系，以汪家人的行圌事风格，就算扳不倒张家也势必要和吉林塔拼个鱼死网破，而这个时刻绝不会拖得太久。
吴邪攥紧了手。他现在是张起灵的向导，在已经失去嗅觉的前提下，如果再因为心理问题无法重新打开图景恢复以前的状态，就会变成张起灵的累赘……况且，他现在到底有没有成为首席向导的能力，他自己都不能确定。
脑袋里的阵痛又开始了，吴邪猛地抽一口气，刚打算把脑袋一蒙自己咬牙挺过去，却忽然感觉到一只手按在他的脉搏上。
张起灵自然是能够最先感觉到他的异动的，两人的连接还牢牢的拴在一起，吴邪脑中的那些翻江倒海，他不可能不知道。哨兵什么都没说，只在向导的手腕上摩挲了一下，就不再动了。
吴邪被他这小动作搞得脸上发圌热，才发现自己的思维刚才不知怎么的就跑偏了，差点火山爆发。张起灵这个动作就像是在他头上淋下一盆水，躁动焦虑愤怒的嘈杂声连再反圌抗的机会都没有，纷纷低沉了下去，归于沉寂。
“小哥……我刚才是不是吵着你了？”吴邪有点不太好意思。他是心烦，可他没想让哨兵跟他一块烦，张起灵要顾及的已经太多了。
张起灵却摇了摇头：“毛蛇毒的成分很复杂，会影响哨兵和向导的内分圌泌系统，情绪不稳定很正常。”
“怎么听着跟犯更年期似的……”吴邪小声嘟囔道。
“还有几个小时，再试试。”
哨兵没头没脑的说了这么一句，吴邪一开始还没反应过来，明白过来后没理由地有点感动。若想突破心理桎梏，还是得靠吴邪自己，张起灵此时能给予他的只有无条件的信任。
自己的哨兵相信自己的能力，这对吴邪来说比什么都重要。
张起灵说完就不再言语了，坐在那继续闭目养神，手却没有拿走。吴邪动了动压在哨兵手掌下的左手，没抽圌出来。他只好苦笑了一下：“那……我睡一会儿，你可别乱跑啊。”
哨兵抓着他的手紧了一下：“嗯，不走。”
重新站在这条通往外层图景的路上，吴邪有点恍惚。
他的图景现在就像是被海啸袭圌击过一遍的城市，之前干净的青砖地面上，凌圌乱地扔着不少东西。看看眼前只剩下半边门的大院，吴邪心里有点心疼。这朱门院子他是照着爷爷退休后住的地方构建的，后来吴老狗一去世，吴奶奶为人洒脱也不想留在伤心地，就搬了出去。吴家哥仨都没时间拾倒，干脆就把院子还给了上头。现在修来干什么了，吴邪还真不知道。
这地方处于图景的最外层，是崩塌最开始的地方也是修复最开始的地方，现在看着落魄凌圌乱，终究还是能恢复如初。吴邪还是需要这层伪装用的图景的。他的耐力和渗透能力虽然强，但在加固屏障方面几乎就是个渣。要是碰上个比他更善于渗透的向导，肯定没好果子吃，想来想去，最好的办法只有发挥特长来弥补屏障不坚固的缺失。
如果无法做到将敌人拒之门外，那干脆请君入瓮，瓮中捉鳖。这法子麻烦是麻烦，但计划合理的话说不定比加固屏障收效更好。
吴邪又在院子门口站了一会儿，便低头唤出小满哥来领路。
他自己的铺子倒是没事儿，最多就是乱圌了点。小满哥像主人一样在铺子一楼巡视了一圈，发现没什么异常就扔下吴邪，自顾自地跑上楼去了。他上去时发现二层的卧室窗户还是开着的，吴邪过去把窗户关好，回头就见小满哥正坐在书桌前面摇尾巴，估计是等着他来开抽屉。吴邪过去把抽屉抽圌出来，像之前一样往床圌上一倒，照片资料就如雪片一样铺了满床。
他第一眼看见的就是那张他和胖子潘子的合影照。照片有一个角被烧过，已经成了相纸已经扭曲，变成了深棕色，再也不见【没有时间了】那五个字的痕迹。吴邪把它挑出来放在一边，第三层图景是他亲手关上的，本来也是用来应急，现在还是腾出来留点地方给新东西。
他在那些图纸里拨圌弄了两下，手指突然碰到了一个硬皮的东西。他摸索了一下拿出来，发现居然是一本封皮看上去有些年头的笔记本，那本子有点厚度，已经鼓了起来。这么厚的一个本子，之前居然从来没在这抽屉里见过。
吴邪在上面仔仔细细地摸了一遍，本想看看有没有暗号一类的划痕，最后却只在书脊上看见一排牙印。
“你把它叼这来干嘛，咱们不都说好了？一楼放普通数据，二楼放重要的。”吴邪问一旁的小满哥，黑背只伸着舌圌头，傻乎乎地看他。
奇了怪了，除了在格尔木那段时间，他是完全不记得自己还有写日记的习惯。虽然他经常会在图景里备案一些零碎的小事情，但大多没那么重要，应该都经过归档放在了楼下的电脑桌里。吴邪扣着书皮打开本子。
也怪不得这本子这么厚，里面夹圌着的居然都是照片。
吴邪翻开的第一页，一下就被一张西圌藏獚的全身照吸引了视线。
什么情况？三寸钉？
吴邪心头一凉，揉了下眼睛。吴老狗的精神向导他也只有幸见过一次，若说这张照片真是三寸钉，他也没把握，毕竟西圌藏獚大多长得差不多。他又继续往下看，发现照片下标着几行字：
----------------------------------------
【序号1西圌藏獚“三寸钉”爷爷】
【哺乳类，毛色棕黄，吻部与耳尖毛色呈黑色，体长15公分】
【波形ND，可识别度A】
----------------------------------------
吴邪皱着眉又翻了几页，发现几乎每一页都是按照这种格式写的，不同的只是换了不一样动物的照片，描述也根据动物的样子与种类进行了更改。有的纸页上只有照片和名字，有的则干脆只有几张不同种动物的照片，描述参数统统是空白的。他一股脑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序号已经到达了一个令他瞠目结舌的数字，照片上，张小蛇的黑眉锦蛇趴在一丛灰色的毛皮之间，黑亮的眼睛好奇地看着他。
“我写过精神向导百科全书这种东西吗？”吴邪问小满哥，“还有，这些波形ND、D都是什么玩意儿，就算我记过这些东西，你怎么想起来把它翻出来了？”
大狗叫了一声，不知为什么吴邪觉得这一声里鄙视之情简直溢于言表。他还没反应过来，小满哥就吐着舌圌头凑过来扒那本子。这东西好歹也是在他脑子里备过案的，吴邪怕它弄坏了抬了一下手。就在这时，地面忽然就颤圌抖了一下。
吴邪睁开眼睛，发现右手边的舷窗上挡板被谁拉了下来，遮住了阳光。他抬手拉起窗上的挡板，眯起眼睛。飞机正在机场的跑道上慢慢减速，刚才那一下子应该是着陆。机场外围，在重重原始森林的环绕下，隐约能看见一点雪山的山尖。这是他第二次看着同一片风景，想想上次降落在长白山机场的时候，他还是个初出茅庐的青头，带着一股子来“度假”的傻气。如今只能唏嘘。
机舱门打开的时候，吴邪一眼就瞄到了等在下面的胖子和潘子。
胖子看着他颤颤巍巍地从舷梯上下来，抬起食指就在他鼻子前头晃点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小吴同志，你说说胖爷我是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嗯？我他娘的就知道你一上山就得逞能，一逞能就得崴泥，一崴泥就得要命。怎么的，让我说着了吧？”
“靠，谁说老圌子逞能的？老圌子就是能，不用逞好吗。”吴邪嘴上不服软，可能见着他们俩心里真高兴。这段时间混在张家人里面久了，周围不是不说话的就是说话阴阳怪气的，好不容易碰上胖子这个嘴上没溜的，忍不住要和他插科打诨几句。
“还不承认。我看你就是那什么……对，色令智昏。往小哥身边一戳就忍不住开始浪，都说古人冲冠一怒为红颜，咱小吴这是冲冠一怒为蓝颜。别说嘿，有气派有风骨！”
吴邪听他越说越不靠谱，赶紧打断他，怒道：“什么乱七八糟的。还说呢，你不说你要跟着张圌海客在山下布防吗？人影子都没看着，我还以为你叫汪家人逮走了！”
“我说天真你就不能念我点好啊，胖爷我那是临时有任务。”胖子啧了一声，“你以为就凭那人圌妖和霍家大小圌姐俩人就能混进格尔木那疯人院去？太不把那群狐狸当回事儿了。”
吴邪一听是关于疗养院的事情，立刻问道：“小花和秀秀没事吧？”
“得了，他俩比你精，你少操心吧。”
潘子在后面拍了一下胖子，看向吴邪：“小三爷别担心。花爷和秀秀小圌姐在去格尔木的路上就想办法联络到了我，我跟三爷一说才知道三爷这回是早有计划，直接调了两组队伍就过去配合围堵的疗养院，好在疗养院里不少哨兵都被派去墨脱了，攻破花了点功夫，倒是没人受伤。胖子和我当初参加过小哥潜入疗养院的战术会，对地形清楚，三爷才把他叫回去的。”
“我那本日记和档圌案都找着了么？没被销毁吧。”
“放心吧，都找到了，亏着你当时脑子灵光想出这么个辙来，这下证据确凿。绑圌架国圌家在册向导，涉嫌人圌体实验，虐圌待向导，一条一条都清楚着呢，他们一个人都别想跑。”潘子笑了一下，“要说还是小三爷你和三爷有默契。”
吴邪笑了一下：“好歹也是亲叔侄嘛。”
“不过你也别高兴的太早，”潘子见他有点翘尾巴，把笑容一收，“吉林塔传信儿到我这，你在墨脱那些事儿三爷都知道了。小三爷，不是潘子我信不过你，可这回你干得也太出格了，怎么就搅合进张家人的事儿里去了？”
吴邪知道，他在墨脱闹这么一出，他三叔削死他的心估计都有了。在吉林塔与总军圌区间这种微妙的相处模式之后，各地方塔没有吉林塔实力雄厚，大多都努力减少自己在总军圌区眼中的存在感，浙江塔也一直奉行这个原则。吴家虽然也算是世家，但底子毕竟薄，加上上一任首席吴老狗性子温和，历来不牵涉到这些敏圌感问题之中。他这回一鸣惊人，一冒头就直接挂上了吉林塔首席哨兵，要说浙江塔跟吉林塔没点瓜葛恐怕都没人信了。
“……那我三叔人呢，还在浙江塔？”
“你丫都差点翘辫子了，你三叔怎么可能还坐得住，接了信儿以后昨天就到吉林塔了。”胖子朝他一挑眉，“二区战略会圌议室，正等你呢。”
吴邪一听说吴三省早到了，心里也没有玩闹的闲情逸致了，和胖子潘子随便扯了两句就赶紧去找张起灵。
张起灵刚下飞机就没影儿了，吴邪满机场跑了半天，才发现他和小张哥正盯着押圌送汪家的俘虏。他把事情和张起灵一说，哨兵只点了点头，脸上也没别的情绪，只让张圌海客领吴邪到二区会圌议室去。
吴邪一边走心里就郁闷。心说你倒好，心里够有底的。我三叔那脾气，要是知道我已经跟你完成结合，估计把会圌议室拆了的可能都有。到时候要棒打鸳鸯，把我绑回浙江塔去，看你这闷瓶子还绷不绷得住。
这一路上穿影壁过花门，这些张家祖辈留下来的房子，如今能和生化实验室、训练场完美结合，也是神奇。他还记得第一次来张家的时候，特别喜欢这些大院里的建筑，能盯着一个雕花的横梁盯上一下午。现如今他思绪纷杂，也没工夫再去打量了。
到了会圌议室门口，吴邪觉得自己倒是要先绷不住了。张圌海客停在门边上等着他进去，见他半天没动静，冲他挤了下眼睛。
吴邪看着他那张还罩着自己面皮的脸，心里气就不打一处来。脚边的小满哥越过他，隔着门板一通乱嗅，可嗅了半天好像也没点结果，有点困惑地往地上一坐抬头看他。吴邪知道它在找三叔那条狼青。那狗脾气出了名的凶悍，狼都被它撵得嗷嗷乱叫，却唯独拿小满哥没辙。黑背还是条奶狗的时候，拿狼青的尾巴当骨头咬，也没被大圌义灭亲过。话说回来好歹也是亲叔侄。
对，好歹也是亲叔侄……吴邪认命地默念了一遍这句话，开门进去。
二区这个会圌议室虽然挂着会圌议室的牌子，但一般都是接待来宾用的，所以屋里压根连会圌议桌都没有，只有一套黑色皮子的沙发围着个花梨木的茶几。狼青不在身边，吴三省背对着窗户坐在一个单人沙发上，看他进来脸黑得不行，茶几上的茶水已经凉透了，看得出来一口都没动过。吴邪忽然有点庆幸他现在闻不出信息素来，要不也得被这位浙江塔的首席给压垮了。
“……嚯，外头刚飞过去这什么鸟啊，这么大？”
这地方处于图景的最外层，是崩塌最开始的地方也是修复最开始的地方，现在看着落魄凌圌乱，终究还是能恢复如初。吴邪还是需要这层伪装用的图景的。他的耐力和渗透能力虽然强，但在加固屏障方面几乎就是个渣。要是碰上个比他更善于渗透的向导，肯定没好果子吃，想来想去，最好的办法只有发挥特长来弥补屏障不坚固的缺失。
如果无法做到将敌人拒之门外，那干脆请君入瓮，瓮中捉鳖。这法子麻烦是麻烦，但计划合理的话说不定比加固屏障收效更好。
吴邪又在院子门口站了一会儿，便低头唤出小满哥来领路。
他自己的铺子倒是没事儿，最多就是乱圌了点。小满哥像主人一样在铺子一楼巡视了一圈，发现没什么异常就扔下吴邪，自顾自地跑上楼去了。他上去时发现二层的卧室窗户还是开着的，吴邪过去把窗户关好，回头就见小满哥正坐在书桌前面摇尾巴，估计是等着他来开抽屉。吴邪过去把抽屉抽圌出来，像之前一样往床圌上一倒，照片资料就如雪片一样铺了满床。
他第一眼看见的就是那张他和胖子潘子的合影照。照片有一个角被烧过，已经成了相纸已经扭曲，变成了深棕色，再也不见【没有时间了】那五个字的痕迹。吴邪把它挑出来放在一边，第三层图景是他亲手关上的，本来也是用来应急，现在还是腾出来留点地方给新东西。
他在那些图纸里拨圌弄了两下，手指突然碰到了一个硬皮的东西。他摸索了一下拿出来，发现居然是一本封皮看上去有些年头的笔记本，那本子有点厚度，已经鼓了起来。这么厚的一个本子，之前居然从来没在这抽屉里见过。
吴邪在上面仔仔细细地摸了一遍，本想看看有没有暗号一类的划痕，最后却只在书脊上看见一排牙印。
“你把它叼这来干嘛，咱们不都说好了？一楼放普通数据，二楼放重要的。”吴邪问一旁的小满哥，黑背只伸着舌圌头，傻乎乎地看他。
奇了怪了，除了在格尔木那段时间，他是完全不记得自己还有写日记的习惯。虽然他经常会在图景里备案一些零碎的小事情，但大多没那么重要，应该都经过归档放在了楼下的电脑桌里。吴邪扣着书皮打开本子。
也怪不得这本子这么厚，里面夹圌着的居然都是照片。
吴邪翻开的第一页，一下就被一张西圌藏獚的全身照吸引了视线。
什么情况？三寸钉？
吴邪心头一凉，揉了下眼睛。吴老狗的精神向导他也只有幸见过一次，若说这张照片真是三寸钉，他也没把握，毕竟西圌藏獚大多长得差不多。他又继续往下看，发现照片下标着几行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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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序号1西圌藏獚“三寸钉”爷爷】
【哺乳类，毛色棕黄，吻部与耳尖毛色呈黑色，体长15公分】
【波形ND，可识别度A】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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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邪皱着眉又翻了几页，发现几乎每一页都是按照这种格式写的，不同的只是换了不一样动物的照片，描述也根据动物的样子与种类进行了更改。有的纸页上只有照片和名字，有的则干脆只有几张不同种动物的照片，描述参数统统是空白的。他一股脑翻到最后一页的时候，序号已经到达了一个令他瞠目结舌的数字，照片上，张小蛇的黑眉锦蛇趴在一丛灰色的毛皮之间，黑亮的眼睛好奇地看着他。
“我写过精神向导百科全书这种东西吗？”吴邪问小满哥，“还有，这些波形ND、D都是什么玩意儿，就算我记过这些东西，你怎么想起来把它翻出来了？”
大狗叫了一声，不知为什么吴邪觉得这一声里鄙视之情简直溢于言表。他还没反应过来，小满哥就吐着舌圌头凑过来扒那本子。这东西好歹也是在他脑子里备过案的，吴邪怕它弄坏了抬了一下手。就在这时，地面忽然就颤圌抖了一下。
吴邪睁开眼睛，发现右手边的舷窗上挡板被谁拉了下来，遮住了阳光。他抬手拉起窗上的挡板，眯起眼睛。飞机正在机场的跑道上慢慢减速，刚才那一下子应该是着陆。机场外围，在重重原始森林的环绕下，隐约能看见一点雪山的山尖。这是他第二次看着同一片风景，想想上次降落在长白山机场的时候，他还是个初出茅庐的青头，带着一股子来“度假”的傻气。如今只能唏嘘。
机舱门打开的时候，吴邪一眼就瞄到了等在下面的胖子和潘子。
胖子看着他颤颤巍巍地从舷梯上下来，抬起食指就在他鼻子前头晃点着，一副恨铁不成钢的样子。
“小吴同志，你说说胖爷我是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嗯？我他娘的就知道你一上山就得逞能，一逞能就得崴泥，一崴泥就得要命。怎么的，让我说着了吧？”
“靠，谁说老圌子逞能的？老圌子就是能，不用逞好吗。”吴邪嘴上不服软，可能见着他们俩心里真高兴。这段时间混在张家人里面久了，周围不是不说话的就是说话阴阳怪气的，好不容易碰上胖子这个嘴上没溜的，忍不住要和他插科打诨几句。
“还不承认。我看你就是那什么……对，色令智昏。往小哥身边一戳就忍不住开始浪，都说古人冲冠一怒为红颜，咱小吴这是冲冠一怒为蓝颜。别说嘿，有气派有风骨！”
吴邪听他越说越不靠谱，赶紧打断他，怒道：“什么乱七八糟的。还说呢，你不说你要跟着张圌海客在山下布防吗？人影子都没看着，我还以为你叫汪家人逮走了！”
“我说天真你就不能念我点好啊，胖爷我那是临时有任务。”胖子啧了一声，“你以为就凭那人圌妖和霍家大小圌姐俩人就能混进格尔木那疯人院去？太不把那群狐狸当回事儿了。”
吴邪一听是关于疗养院的事情，立刻问道：“小花和秀秀没事吧？”
“得了，他俩比你精，你少操心吧。”
潘子在后面拍了一下胖子，看向吴邪：“小三爷别担心。花爷和秀秀小圌姐在去格尔木的路上就想办法联络到了我，我跟三爷一说才知道三爷这回是早有计划，直接调了两组队伍就过去配合围堵的疗养院，好在疗养院里不少哨兵都被派去墨脱了，攻破花了点功夫，倒是没人受伤。胖子和我当初参加过小哥潜入疗养院的战术会，对地形清楚，三爷才把他叫回去的。”
“我那本日记和档圌案都找着了么？没被销毁吧。”
“放心吧，都找到了，亏着你当时脑子灵光想出这么个辙来，这下证据确凿。绑圌架国圌家在册向导，涉嫌人圌体实验，虐圌待向导，一条一条都清楚着呢，他们一个人都别想跑。”潘子笑了一下，“要说还是小三爷你和三爷有默契。”
吴邪笑了一下：“好歹也是亲叔侄嘛。”
“不过你也别高兴的太早，”潘子见他有点翘尾巴，把笑容一收，“吉林塔传信儿到我这，你在墨脱那些事儿三爷都知道了。小三爷，不是潘子我信不过你，可这回你干得也太出格了，怎么就搅合进张家人的事儿里去了？”
吴邪知道，他在墨脱闹这么一出，他三叔削死他的心估计都有了。在吉林塔与总军圌区间这种微妙的相处模式之后，各地方塔没有吉林塔实力雄厚，大多都努力减少自己在总军圌区眼中的存在感，浙江塔也一直奉行这个原则。吴家虽然也算是世家，但底子毕竟薄，加上上一任首席吴老狗性子温和，历来不牵涉到这些敏圌感问题之中。他这回一鸣惊人，一冒头就直接挂上了吉林塔首席哨兵，要说浙江塔跟吉林塔没点瓜葛恐怕都没人信了。
“……那我三叔人呢，还在浙江塔？”
“你丫都差点翘辫子了，你三叔怎么可能还坐得住，接了信儿以后昨天就到吉林塔了。”胖子朝他一挑眉，“二区战略会圌议室，正等你呢。”
吴邪一听说吴三省早到了，心里也没有玩闹的闲情逸致了，和胖子潘子随便扯了两句就赶紧去找张起灵。
张起灵刚下飞机就没影儿了，吴邪满机场跑了半天，才发现他和小张哥正盯着押圌送汪家的俘虏。他把事情和张起灵一说，哨兵只点了点头，脸上也没别的情绪，只让张圌海客领吴邪到二区会圌议室去。
吴邪一边走心里就郁闷。心说你倒好，心里够有底的。我三叔那脾气，要是知道我已经跟你完成结合，估计把会圌议室拆了的可能都有。到时候要棒打鸳鸯，把我绑回浙江塔去，看你这闷瓶子还绷不绷得住。
这一路上穿影壁过花门，这些张家祖辈留下来的房子，如今能和生化实验室、训练场完美结合，也是神奇。他还记得第一次来张家的时候，特别喜欢这些大院里的建筑，能盯着一个雕花的横梁盯上一下午。现如今他思绪纷杂，也没工夫再去打量了。
到了会圌议室门口，吴邪觉得自己倒是要先绷不住了。张圌海客停在门边上等着他进去，见他半天没动静，冲他挤了下眼睛。
吴邪看着他那张还罩着自己面皮的脸，心里气就不打一处来。脚边的小满哥越过他，隔着门板一通乱嗅，可嗅了半天好像也没点结果，有点困惑地往地上一坐抬头看他。吴邪知道它在找三叔那条狼青。那狗脾气出了名的凶悍，狼都被它撵得嗷嗷乱叫，却唯独拿小满哥没辙。黑背还是条奶狗的时候，拿狼青的尾巴当骨头咬，也没被大圌义灭亲过。话说回来好歹也是亲叔侄。
对，好歹也是亲叔侄……吴邪认命地默念了一遍这句话，开门进去。
二区这个会圌议室虽然挂着会圌议室的牌子，但一般都是接待来宾用的，所以屋里压根连会圌议桌都没有，只有一套黑色皮子的沙发围着个花梨木的茶几。狼青不在身边，吴三省背对着窗户坐在一个单人沙发上，看他进来脸黑得不行，茶几上的茶水已经凉透了，看得出来一口都没动过。吴邪忽然有点庆幸他现在闻不出信息素来，要不也得被这位浙江塔的首席给压垮了。
“……嚯，外头刚飞过去这什么鸟啊，这么大？”
吴三省抬眼看了他一下，吴邪赶紧闭嘴，挂上一脸狗腿的笑容：“嘿嘿，三叔，最近身圌体怎么样？”
“怎么样？你还有脸问。”他三叔显然是闻出来他身上张起灵的信息素了，这话题一起就跟上了膛的火枪似的，“老圌子气都快被你气死了。我问你，你什么时候跟那姓张的扯上关系的？我当初叫你来吉林塔是干嘛的？”
“……反正不是给交换任务充数的。”吴邪撇嘴。之前他还觉得他三叔是有圌意磨练他才把他扔到吉林塔来，后来仔细一想如果单纯是为了整治他，犯不着顶着他老爹的压力来这么一出，多派点外勤任务不就完了。
吴三省知道自己的计划被戳圌穿，情绪稳定了点，依旧瞪着他：“哼，我也没打算藏着掖着，我当初让你走就是因为你周围不太平。天天往图书管里一住，两耳不闻窗外事。不知道屁圌股后头跟着多少双眼睛。”
吴邪知道自己那时候还什么都不知道，没任何威胁。被盯上恐怕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可以随时拿来要挟他三叔，继而控圌制浙江塔：“您当初就发现是汪家人？”
“汪家的，上头的，对我来说没什么区别。他们在外面兴风作浪我不管，可在浙江塔偷偷摸圌摸盯梢我们家人就不行。”
“三叔……”吴邪知道他三叔刀子嘴豆腐心，有点感动。
谁知吴三省一摆手：“别跟我装可怜，差点叫你小子给我把话题说岔了。老实交代你跟张起灵怎么回事？！我叫你到吉林塔是来找掩护的，可不是来找对象的。”
“您这回还真是失策了……”
吴邪把之前在巡逻时张起灵遭遇埋伏，后来精神结合后又被汪家人盯上劫走的事跟他三叔说了个大概。吴三省听完之后只皱着眉头深思，估计是正在把刚得到的情报和自己原先知道的情报拼凑在一起。
“三叔，这事情一出就挖出你身边那么多钩子，说明汪家的势力早就开始向各个分塔渗透，咱们这种都是不稳定因素，现在没人能置身事外。所以还不如统圌一战线，先把汪家人一并干掉。”吴邪小心地诱导话题。
吴三省冷笑：“干掉一个汪家，后面还有李家还有赵家……张家现在是树大招风，上头永远不会放弃监控吉林塔，你来这么一出，浙江塔也被连带着一块扔进监圌视名单怎么办？”
“要说削弱吉林塔，那上面更应该对我和张起灵结合乐见其成才对啊。”吴邪摊手，“您想啊，总军圌区这么多年一直打圌压吉林塔，真是因为吉林塔事儿多么？吉林塔可是出了名的低调的。归根结底，是因为没有外人能插手到吉林塔中，他们觉得吉林塔不可控。我和张起灵结合，其实恰恰给了总军圌区一个信号，张家已经不像过去那么古板，不是不能放下圌身段接受外人，还是在可控范围之内的。而且汪家这件事情之后，总军圌区方面就能看出谁才是真的不打算揽权的，虽然不可能一直采取怀柔政圌策，但至少近一段时间不会太为难张家。如此一来，浙江塔被抽调走一名吴家向导解决这件事，上头还得感谢您老不是。”
“哦，听你这意思，我们不仅得支持你进吉林塔，还得给你敲锣打鼓开欢送会啊？”
“那倒不至于……就是您得受累帮我点忙，回头让环子叔找机会跟总军圌区那边念叨念叨这事儿，万一那帮人没想明白呢。”吴邪笑道，“环子叔人脉广心里又有底嘴巴也厉害，他出马绝对没问题。”
吴三省眉头抽圌了一下，从口袋里抽圌出个烟盒来，点上一根：“好，就算总军圌区方面不横插一脚，张家人怎么办？他们可不跟上头那帮人似的那么好糊弄。你刚才说的那些，对总军圌区有利，对张家却是绝对不利的。现在别说把首席向导的位置拱手送给外人，就算把普通张家向导的名额给外人，我看都不现实。”
吴邪挠了挠后脑勺，长叹一口气，这问题他也是一直没想到解决的方法。可都到这节骨眼上了，让他和张起灵断开连接还不如给他一刀了事。他目前也并非毫无胜算，在墨脱雪山上他舍命保护张起灵是张家队伍人所共知的。虽然他本意只是为了张起灵，不是为了让张家相信他，但如果能在这件事上起到积极作用，自然是好的。
此外他还有一颗失而复得的万用棋子。可这颗棋子非同小可，到底要不要用，他还没想好。
“我的事儿，我自己解决，肯定不能给您惹麻烦就是了。”吴邪敷衍了一句。他也知道他家里人并不是反圌对他和张起灵结合，而是迫于张家背后复杂的背景，想让他远离麻烦而已。父母大多希望孩子快乐幸福，这一点上吴家也是一样。
吴三省看了他很久，把燃了一半的烟掐灭在烟灰缸里，起身拿起外套。吴邪知道他急着回浙江塔处理那堆烂摊子，赶紧站起来准备去开门，却被他三叔按下。
“大侄圌子，你老大不小了，这回又经历了这么多，成熟不少。有些事情三叔知道你懂，那我也不费那话了。”吴三省看着他，“我知道你性子纯良，运气也不赖，这两年交的朋友都不错。可有些时候，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不会像你想得那么单纯，万事都该做好最坏的打算。”
吴邪笑了笑：“这都是爷爷当初离开长沙后悟出来的吧？”
“谁知道呢，老头圌子当年教给我，我今天转告给你。咱们吴家这一辈儿就你一个，这道理也算是传到你手里头了。”吴三省用食指指节在他脑门上敲了敲，“不过话说回来，我当初要是跟你爹似什么都听老圌爷圌子的，恐怕现在也到不了这位置上。年轻人多吃点亏没坏处，可就一件事……”
“可别给咱老吴家丢脸。”
说罢，这位浙江塔首席就风风火火地走了。
吴邪摸了摸脑门瞥了下嘴：“这一个两个的，刚还说我成熟了呢……‘三叔’！回去帮我跟环子叔问好啊！”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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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吴同学开始开启新技能……
其实这章标题虽然是三叔，来的却根本不是三叔。要是三叔来，估计吴邪得先挨一顿抽==所以这章的精神向导有两位。
吴三省的精神向导是狼青。广泛分布于我圌国的大型犬，有典型的狼的外形，肩高约70~90cm，性圌情凶猛，攻击性极强，灵敏度高，抗打击能力强。由于体格结实，善于搏斗，早期这种狗常被训练做守卫和狩猎，后来也被培养做警犬。
解连环的精神向导是渡鸦。翼展115~118cm，属于大型雀类，行为与普通鸟类相比十分复杂，具有较强的智力和社会性，能模仿各种声音。由于本身并不具备极强的攻击性，所以会利用其他动物来协助处理事件，如呼叫狼及野狗等前往动物死尸的地方，顺便获取食物。渡鸦善于隐藏信息和伪造信息，是鸟类中的情报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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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不是给交换任务充数的。”吴邪撇嘴。之前他还觉得他三叔是有圌意磨练他才把他扔到吉林塔来，后来仔细一想如果单纯是为了整治他，犯不着顶着他老爹的压力来这么一出，多派点外勤任务不就完了。
吴三省知道自己的计划被戳圌穿，情绪稳定了点，依旧瞪着他：“哼，我也没打算藏着掖着，我当初让你走就是因为你周围不太平。天天往图书管里一住，两耳不闻窗外事。不知道屁圌股后头跟着多少双眼睛。”
吴邪知道自己那时候还什么都不知道，没任何威胁。被盯上恐怕只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可以随时拿来要挟他三叔，继而控圌制浙江塔：“您当初就发现是汪家人？”
“汪家的，上头的，对我来说没什么区别。他们在外面兴风作浪我不管，可在浙江塔偷偷摸圌摸盯梢我们家人就不行。”
“三叔……”吴邪知道他三叔刀子嘴豆腐心，有点感动。
谁知吴三省一摆手：“别跟我装可怜，差点叫你小子给我把话题说岔了。老实交代你跟张起灵怎么回事？！我叫你到吉林塔是来找掩护的，可不是来找对象的。”
“您这回还真是失策了……”
吴邪把之前在巡逻时张起灵遭遇埋伏，后来精神结合后又被汪家人盯上劫走的事跟他三叔说了个大概。吴三省听完之后只皱着眉头深思，估计是正在把刚得到的情报和自己原先知道的情报拼凑在一起。
“三叔，这事情一出就挖出你身边那么多钩子，说明汪家的势力早就开始向各个分塔渗透，咱们这种都是不稳定因素，现在没人能置身事外。所以还不如统圌一战线，先把汪家人一并干掉。”吴邪小心地诱导话题。
吴三省冷笑：“干掉一个汪家，后面还有李家还有赵家……张家现在是树大招风，上头永远不会放弃监控吉林塔，你来这么一出，浙江塔也被连带着一块扔进监圌视名单怎么办？”
“要说削弱吉林塔，那上面更应该对我和张起灵结合乐见其成才对啊。”吴邪摊手，“您想啊，总军圌区这么多年一直打圌压吉林塔，真是因为吉林塔事儿多么？吉林塔可是出了名的低调的。归根结底，是因为没有外人能插手到吉林塔中，他们觉得吉林塔不可控。我和张起灵结合，其实恰恰给了总军圌区一个信号，张家已经不像过去那么古板，不是不能放下圌身段接受外人，还是在可控范围之内的。而且汪家这件事情之后，总军圌区方面就能看出谁才是真的不打算揽权的，虽然不可能一直采取怀柔政圌策，但至少近一段时间不会太为难张家。如此一来，浙江塔被抽调走一名吴家向导解决这件事，上头还得感谢您老不是。”
“哦，听你这意思，我们不仅得支持你进吉林塔，还得给你敲锣打鼓开欢送会啊？”
“那倒不至于……就是您得受累帮我点忙，回头让环子叔找机会跟总军圌区那边念叨念叨这事儿，万一那帮人没想明白呢。”吴邪笑道，“环子叔人脉广心里又有底嘴巴也厉害，他出马绝对没问题。”
吴三省眉头抽圌了一下，从口袋里抽圌出个烟盒来，点上一根：“好，就算总军圌区方面不横插一脚，张家人怎么办？他们可不跟上头那帮人似的那么好糊弄。你刚才说的那些，对总军圌区有利，对张家却是绝对不利的。现在别说把首席向导的位置拱手送给外人，就算把普通张家向导的名额给外人，我看都不现实。”
吴邪挠了挠后脑勺，长叹一口气，这问题他也是一直没想到解决的方法。可都到这节骨眼上了，让他和张起灵断开连接还不如给他一刀了事。他目前也并非毫无胜算，在墨脱雪山上他舍命保护张起灵是张家队伍人所共知的。虽然他本意只是为了张起灵，不是为了让张家相信他，但如果能在这件事上起到积极作用，自然是好的。
此外他还有一颗失而复得的万用棋子。可这颗棋子非同小可，到底要不要用，他还没想好。
“我的事儿，我自己解决，肯定不能给您惹麻烦就是了。”吴邪敷衍了一句。他也知道他家里人并不是反圌对他和张起灵结合，而是迫于张家背后复杂的背景，想让他远离麻烦而已。父母大多希望孩子快乐幸福，这一点上吴家也是一样。
吴三省看了他很久，把燃了一半的烟掐灭在烟灰缸里，起身拿起外套。吴邪知道他急着回浙江塔处理那堆烂摊子，赶紧站起来准备去开门，却被他三叔按下。
“大侄圌子，你老大不小了，这回又经历了这么多，成熟不少。有些事情三叔知道你懂，那我也不费那话了。”吴三省看着他，“我知道你性子纯良，运气也不赖，这两年交的朋友都不错。可有些时候，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不会像你想得那么单纯，万事都该做好最坏的打算。”
吴邪笑了笑：“这都是爷爷当初离开长沙后悟出来的吧？”
“谁知道呢，老头圌子当年教给我，我今天转告给你。咱们吴家这一辈儿就你一个，这道理也算是传到你手里头了。”吴三省用食指指节在他脑门上敲了敲，“不过话说回来，我当初要是跟你爹似什么都听老圌爷圌子的，恐怕现在也到不了这位置上。年轻人多吃点亏没坏处，可就一件事……”
“可别给咱老吴家丢脸。”
说罢，这位浙江塔首席就风风火火地走了。
吴邪摸了摸脑门瞥了下嘴：“这一个两个的，刚还说我成熟了呢……‘三叔’！回去帮我跟环子叔问好啊！”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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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吴同学开始开启新技能……
其实这章标题虽然是三叔，来的却根本不是三叔。要是三叔来，估计吴邪得先挨一顿抽==所以这章的精神向导有两位。
吴三省的精神向导是狼青。广泛分布于我圌国的大型犬，有典型的狼的外形，肩高约70~90cm，性圌情凶猛，攻击性极强，灵敏度高，抗打击能力强。由于体格结实，善于搏斗，早期这种狗常被训练做守卫和狩猎，后来也被培养做警犬。
解连环的精神向导是渡鸦。翼展115~118cm，属于大型雀类，行为与普通鸟类相比十分复杂，具有较强的智力和社会性，能模仿各种声音。由于本身并不具备极强的攻击性，所以会利用其他动物来协助处理事件，如呼叫狼及野狗等前往动物死尸的地方，顺便获取食物。渡鸦善于隐藏信息和伪造信息，是鸟类中的情报高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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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吴邪与小满哥
其实吴邪在吉林塔是有向导专用的宿舍，不过当初上面的调令一打下来，他名字在吉林塔就被注销了，宿舍自然也被收走分给别人了。所以这次回来，干脆直接住进了张起灵的宿舍里。用小张哥的话来说就是：反正早晚还是要住进来的，先熟悉一下环境呗。
吴邪以前是来过张大上校的宿舍的，主要是因为好奇心作祟，加上小张哥撒手不管的那些文案工作又提圌供了不少职务之便。他借着签字的机会来了一次，就这么一次他就不好奇了。要说为什么，那就是张起灵这屋里真没什么好看的。
虽说能自己单独住在一个院里，但哨兵平时也只在主屋活动而已，侧面两个厢房一点儿人气都没有，加上没有取暖设备，冷得像冰窖一样。主屋朝圌阳，按东北当地的建筑习惯来讲方位极好，建筑用料讲究，修饰得也大气，但就是陈设上毫无个人特点。
其实这对普通人来讲是挺奇怪的一件事。人在属于自己的空间里，为了最大限度地增加舒适感和归属感，放松身心，多少会摆放一些自己的东西。张起灵似乎就完全没这习惯，吴邪觉得这宿舍八成分下来的时候是什么样，张大首席就一直保持什么样……直到现在，完全就是拿自己的宿舍当旅馆住。
之前吴邪还觉得他这样挺无趣的，结合之后多少能理解了。
心里揣着太多事情的人，会慢慢丧失自我。而且对他的哨兵来说，也许归属感并不能通圌过摆点自己的东西就可以获得。
吴邪现在还没有做好去见吉林塔高层，把自己和张起灵已经结合的事情告诉他们的准备。
对此张起灵和他看法一致，吉林塔内还有数量不明的内鬼。谨慎起见，吴邪这回圌回吉林塔没有正式向上面报备，换句话来讲，他在总军圌区那边还是失踪状态。这个状态最好一直维持到他们解决了内鬼问题之后，不管总军圌区对汪家的态度是怎样的，这场战斗都应该被限圌制在汪家与张家两个家族之内，若想以绝后患，就绝不能让上面再插一脚。
这个思路一经确定，胖子和潘子就不能继续再停留在吉林塔了，直接就得回杭州去。
潘子好办，吴三省的命令他不得不听。胖子一直想留下，被吴邪劝住了。吴邪心知他这人虽然嘴上没溜，但极重感情，不想走主要是担心他们俩这边的状况。可放着吉林塔内鬼这件事不说，浙江塔方面也还不明朗，他三叔手下能放心大胆用的人不多，胖子留下并不实惠。更何况汪家人现在走投无路，穷圌凶圌极圌恶得要命，自己周围的人最好能摘出去一个就摘出去一个，尽量别蹚这浑水。
他们都是过命的交情了，用不着磨磨唧唧，吴邪就照实把自己的想法跟他说了。
胖子听完就一咂嘴：“小吴同志，我发现你现在说话很有问题。你胖爷我是那贪生怕死的人吗？”
吴邪一早就知道他要这么说，笑道：“这跟你怕不怕死没关系。我的意思是，你回杭州比留在这里能发挥的作用更大。你之前就跟我们俩走得近，这回突然留下来，这不让敌人起疑嘛？”
胖子杵着脸看他，看了好一会儿就嘟囔：“天真，你丫没给我下暗示吧？”
“你那屏障皮糙肉厚的，我才不废那功夫。”吴邪摸了摸脚边的小满哥，“主要是我想让你回杭州帮我照应着点我家人，汪家人不是一般的敌人，我三叔他们能耐再大，也有顾不上的地方。这可是重要任务，怎么样，我这可把身家性命全交给胖爷您了。”
胖子想了一会儿，最后直起身来长叹一口气：“得，你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我要是不答应你倒成我不仗义了。”
“那就先谢过胖爷~”
胖子白了他一眼：“你这几天也别太作了，我听说你三叔给你请了个家教，打算给你补课呢。”
其实吴邪在吉林塔是有向导专用的宿舍，不过当初上面的调令一打下来，他名字在吉林塔就被注销了，宿舍自然也被收走分给别人了。所以这次回来，干脆直接住进了张起灵的宿舍里。用小张哥的话来说就是：反正早晚还是要住进来的，先熟悉一下环境呗。
吴邪以前是来过张大上校的宿舍的，主要是因为好奇心作祟，加上小张哥撒手不管的那些文案工作又提圌供了不少职务之便。他借着签字的机会来了一次，就这么一次他就不好奇了。要说为什么，那就是张起灵这屋里真没什么好看的。
虽说能自己单独住在一个院里，但哨兵平时也只在主屋活动而已，侧面两个厢房一点儿人气都没有，加上没有取暖设备，冷得像冰窖一样。主屋朝圌阳，按东北当地的建筑习惯来讲方位极好，建筑用料讲究，修饰得也大气，但就是陈设上毫无个人特点。
其实这对普通人来讲是挺奇怪的一件事。人在属于自己的空间里，为了最大限度地增加舒适感和归属感，放松身心，多少会摆放一些自己的东西。张起灵似乎就完全没这习惯，吴邪觉得这宿舍八成分下来的时候是什么样，张大首席就一直保持什么样……直到现在，完全就是拿自己的宿舍当旅馆住。
之前吴邪还觉得他这样挺无趣的，结合之后多少能理解了。
心里揣着太多事情的人，会慢慢丧失自我。而且对他的哨兵来说，也许归属感并不能通圌过摆点自己的东西就可以获得。
吴邪现在还没有做好去见吉林塔高层，把自己和张起灵已经结合的事情告诉他们的准备。
对此张起灵和他看法一致，吉林塔内还有数量不明的内鬼。谨慎起见，吴邪这回圌回吉林塔没有正式向上面报备，换句话来讲，他在总军圌区那边还是失踪状态。这个状态最好一直维持到他们解决了内鬼问题之后，不管总军圌区对汪家的态度是怎样的，这场战斗都应该被限圌制在汪家与张家两个家族之内，若想以绝后患，就绝不能让上面再插一脚。
这个思路一经确定，胖子和潘子就不能继续再停留在吉林塔了，直接就得回杭州去。
潘子好办，吴三省的命令他不得不听。胖子一直想留下，被吴邪劝住了。吴邪心知他这人虽然嘴上没溜，但极重感情，不想走主要是担心他们俩这边的状况。可放着吉林塔内鬼这件事不说，浙江塔方面也还不明朗，他三叔手下能放心大胆用的人不多，胖子留下并不实惠。更何况汪家人现在走投无路，穷圌凶圌极圌恶得要命，自己周围的人最好能摘出去一个就摘出去一个，尽量别蹚这浑水。
他们都是过命的交情了，用不着磨磨唧唧，吴邪就照实把自己的想法跟他说了。
胖子听完就一咂嘴：“小吴同志，我发现你现在说话很有问题。你胖爷我是那贪生怕死的人吗？”
吴邪一早就知道他要这么说，笑道：“这跟你怕不怕死没关系。我的意思是，你回杭州比留在这里能发挥的作用更大。你之前就跟我们俩走得近，这回突然留下来，这不让敌人起疑嘛？”
胖子杵着脸看他，看了好一会儿就嘟囔：“天真，你丫没给我下暗示吧？”
“你那屏障皮糙肉厚的，我才不废那功夫。”吴邪摸了摸脚边的小满哥，“主要是我想让你回杭州帮我照应着点我家人，汪家人不是一般的敌人，我三叔他们能耐再大，也有顾不上的地方。这可是重要任务，怎么样，我这可把身家性命全交给胖爷您了。”
胖子想了一会儿，最后直起身来长叹一口气：“得，你都说到这份儿上了，我要是不答应你倒成我不仗义了。”
“那就先谢过胖爷~”
胖子白了他一眼：“你这几天也别太作了，我听说你三叔给你请了个家教，打算给你补课呢。”
“……补什么课？”吴邪一愣，这倒是没听三叔提过。
胖子眯着眼一笑：“生理与心理健康教育。”
胖子他们走了以后，吴邪就把自己宅在宿舍里，过上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到点吃饭，吃完就写写画画的日子。
他在首席宿舍的院子里一般都是安全的。张起灵不在的时候，就又换成张小蛇看着他。吴邪总觉得有点耽误事儿，张小蛇恐怕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干，结果现在全撂下成了他专职保圌镖了。小张哥倒是无所谓，说最近提防着汪家人，已经把本家人的任务都停了。张小蛇的任务也都暂时搁置了，这小哨兵在家里孤僻得很，和吴邪正好能做个伴。吴邪和这佤族青年在一块儿也并不感到拘束，反正这小哨兵行踪不定，他们两个之间互不干涉。可要真有事儿找他，他下一秒就能从墙根底下钻出来。
他大脑内部的图景已经完全恢复，他检圌查过几次发现没问题后，就没再花太多时间在上面。现在重点研究的，是那本不知哪儿冒出来的笔记本。
他之后又回到图景里仔细翻了翻那本子，发现上面记录的所有精神向导，都是按照他遇见的时间顺序排列的，而且越熟悉的人，精神向导特征的描述就越详细。可无论描述怎么变化，有两项参数是每个精神向导描述中都会出现的。
波长和可识别度。
令人头疼的是，这两项参数不是以数字，而是以字母来划分的。波长只有两个划分值——ND和D，可识别度则有ABO三挡。从普遍认知的角度来说，如果是用数字进行级别划分的，那么常用基准差不多都是0。字母的可能性则多太多了，而且以什么基准值作为参照物，也很难确定。
吴邪尝试着从中挑出几个他比较熟悉的人进行比对，可只把名字和参数简单列了一下，就发现没办法再动笔了。
张起灵进门时，他瘫在椅子上一个多钟头了。
吴邪见他回来，无力地笑了一下，本来打算继续瘫着，却察觉到哨兵在连接的彼端耐心地拉拽着他，似乎是有事打算和他说。
“小哥，怎么了？”
张起灵兀自上前，在他头上按了两下。短短几天，这动作他已经形成习惯。吴邪现在虽然从客观角度上来说还能继续正常接收张起灵的信息素，但因为失去嗅觉，心理上产生的空洞是无法弥补的。神圌经衰弱、偏头痛也许都是心理疾病的衍生，一时半会儿没办法完全治愈，只好通圌过按圌摩解决问题。
“有个人马上就到。”
吴邪正被按得舒服，一听居然有人来这院，愣住了：“谁啊？”
他这句话音未落，就看见院儿里影壁后面绕过来两个人。吴邪揉圌着脑袋坐起身的功夫，人已经进了门。前面带路的是张圌海客，他进来时朝张起灵点了一下头，又看了一下吴邪，接着就把身后的人让了进来，自己出了门。
后面那人一上前，吴邪瞬间觉得刚有所好转的头疼又要复发了。
“哑巴。”那人朝张起灵咧嘴笑。
“瞎子。”张大首席面无表情地回道。
这还是吴邪第一次正式和黑眼镜打招呼，上回见面时俩人给对方的印象都有点扭曲，一个是假神圌经质，另一个是真神圌经质。不过到现在，对吴邪来说黑眼镜这人在他心里还是有点神圌经兮兮的——有几个正常人进了屋还戴着墨镜死活不摘的？他脑子里还在想这人不是三叔手下的么，不在杭州帮三叔，跑这干嘛来了，接着忽然就想起来胖子说的那茬“请家教”的事儿，整个人瞬间如遭雷劈。
“看来小三爷和我挺有缘啊。当初我在格尔木随口一说，没想到还就成真了~”黑眼镜看他脸都绿了，笑得更春风和煦。刚才一直趴在地上的小满哥倒没吴邪那么怂，上去试探性的绕着黑眼镜转了一圈，歪了一下头，又凑过去嗅他。
吴邪也不好继续假装死机，问了一声：“……你就是三叔派来的家教吗？”
“家教说不上，不过目前来说只有我和小三爷你的状况最相近而已，我这趟来也不能呆太久，就直切主题吧。”黑眼镜摊手，“你在墨脱的事儿我都听三爷提了，来之前我还听到点有圌意思的说法，不知道小三爷想不想听听。”
吴邪朝天花板翻了个白眼，心说你这时候还有时间卖关子，一边老老实实地点点头。
黑眼镜看了看还在嗅他裤腿的小满哥，说道：“在这之前我先问个事儿，小三爷以前听三爷提过我吗？”
“没有。三叔手底下的人，除了潘子我熟，其他的都不太清楚。在疗养院应该是第一回见你。”他这问题有点跳跃，问得吴邪一愣，反应过来老实回答他。说完就发现张起灵一直看着自己，顿时有点莫名，“……哪儿有问题吗？”
“嘿嘿，看来你自己还没意识到问题在哪儿。”黑眼镜说，“那小三爷觉得我是哨兵还是向导？”
吴邪听了有些火起：“如果你知道我在墨脱的事情，就该清楚我现在闻不出来信息素了，所以你是哨兵还是向导，我恐怕判断不出来。”
“小三爷别误会，我知道你鼻子闻不见。因为你如果能闻出信息素来，恐怕也不会有最开始那一问了。”黑眼镜翻起自己的衣领，手伸进衣服里，在内袋里翻找着什么东西，“你没对我做你的家教有任何疑问，说明在你的潜意识里，认为我是个向导。”
他从衣服里掏出个东西递给吴邪，吴邪接过来，发现是个标准制的执照夹。打开一看，就发现是黑眼镜的执照，属性一栏分明标着【哨兵】二字，级别是A圌级。
吴邪把执照还给他，冷笑一声：“看来是我所谓的【潜意识】蒙错了。”
黑眼镜笑嘻嘻地把证圌件收好，瞟了他一眼：“有圌意思的就是，你没蒙错。”
“……啊？”
吴邪愕然地看了一眼张起灵，他的哨兵点了点头：“瞎子是伪装成哨兵的向导。觉圌醒后不足一年，用人工哨兵信息素和一些特殊药物强行改变成了哨兵体质，但后期发生排异，五感回归常人却保留了部分向导的能力。因为是违规操作，这件事只有我和吴三省知道。”
“所以说人太贪婪就会折寿。”黑眼镜毫不在乎地说。
吴邪还没从巨大的信息量中回过神来。
“一般哨兵和向导在我进入房间时，就能从嗅觉上判断出我是哨兵。而如果是失去嗅觉的向导，出于安全考虑会优先使用人的第一感官——视觉，通圌过观察我的体格来推断我属性是哨兵。”黑眼镜解释道，“而你却没这么干，你几乎没太注意我的外形，而是先驱使你的精神向导接近我。”
小满哥坐在一边，困惑地看着黑眼镜。
“……这解释不了什么。”吴邪皱眉道，“精神向导就像主体的延伸。像我这种向导，在没有嗅觉的情况下，接圌触陌生人时会本能地伸出触梢去触圌碰对方。只不过……”
“只不过如果是单纯的精神触梢触圌碰，不可能判断出对方的属性是什么。”黑眼镜接到。
这倒是。向导的触梢接圌触目标的屏障后，像雷达发射圌出的电磁波一样，将信号反射给大脑，在脑中形成信号点，这就是向导精神感知目标时的工作原理。但单纯的触圌碰只能用来探查数量，至于目标具体是哨兵还是向导，是什么级别上的，不可能通圌过精神触圌碰就得出结论。需要哨兵超常的嗅觉进行确认。
“我的想法其实很简单，”黑眼镜说道，“自然是种很公平的力量，一种感官的失常通常会造成另一种感官的加强，用来平衡人的力量。就好像我，虽然视力不好，但耳朵很灵。我听说小三爷是个很依赖精神触梢的人，所以很有可能在你的鼻子失灵后，你体圌内属于向导的本能强化了对精神触梢的控圌制，使之可以接收更复杂的信号。据我所知，你能构建复合图景，处理复杂信号并进行细分应该是你的强项。你醒后，精神向导也一直在旁边吧。”
“我醒后1天左右小满哥才重新出现。”吴邪说道，“然后好像就没再消失过。”
黑眼镜摸了摸下巴，笑道：“那说明我的结论可信度很高啊。你的精神向导现在已经取代了你的鼻子，开始工作了~”
吴邪下意识地想反驳他，可突然发现这个结论并无错漏，而且可能相应的解答了他很多疑问。比如小满哥为什么一直不肯回图景里去，为什么突然开始主动接近陌生人，之前也是它发现了坐在会圌议室里的人不是三叔而是解连环。可它是怎么判断出目标的具体属性的？
狗鼻子的工作原理，是通圌过呼吸将气味分圌子带入鼻腔，后经过鼻腔圌内嗅觉细胞的转化变成生物信号，发送给大脑，由大脑储存的历圌史信息，鉴定出气味的性质。
小满哥虽然有动物的外形，但毕竟不是真正的动物，没有【嗅觉细胞】和【大脑】这些生物器官。它经常用嗅闻的动作，可实际上并不会“闻”出任何气味，只是接收目标信号的一种表现形式。
可黑背到底接收到了什么信号，使它判断出目标的属性的？
有一瞬间吴邪觉得他和黑眼镜精神都失常了，他们现在探讨的完全是教科书上没有教授过的领域。他看向黑眼镜，问道：“你刚才说，我的鼻子失灵后，体圌内属于向导的本能会强化我的精神触梢，使我能接收到更复杂的信号。【更复杂】是指什么？”
黑眼镜扯了下嘴角：“不知道，也许是一些关于目标屏障的具体描述，比如说敌人的屏障摸起来有多厚啊？是软还是硬啊？”
这话颇有点扯淡的意味，可偏偏在吴邪耳朵中慢慢化为两个词语：
波长和可识别度。
靠。
他立刻回身去找，从几张草稿纸下面翻出他刚写了一半的名字和参数。
（>皿< 每次上贴吧都是靠运气，另：欢迎帮申精）
胖子眯着眼一笑：“生理与心理健康教育。”
胖子他们走了以后，吴邪就把自己宅在宿舍里，过上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到点吃饭，吃完就写写画画的日子。
他在首席宿舍的院子里一般都是安全的。张起灵不在的时候，就又换成张小蛇看着他。吴邪总觉得有点耽误事儿，张小蛇恐怕也有自己的事情要干，结果现在全撂下成了他专职保圌镖了。小张哥倒是无所谓，说最近提防着汪家人，已经把本家人的任务都停了。张小蛇的任务也都暂时搁置了，这小哨兵在家里孤僻得很，和吴邪正好能做个伴。吴邪和这佤族青年在一块儿也并不感到拘束，反正这小哨兵行踪不定，他们两个之间互不干涉。可要真有事儿找他，他下一秒就能从墙根底下钻出来。
他大脑内部的图景已经完全恢复，他检圌查过几次发现没问题后，就没再花太多时间在上面。现在重点研究的，是那本不知哪儿冒出来的笔记本。
他之后又回到图景里仔细翻了翻那本子，发现上面记录的所有精神向导，都是按照他遇见的时间顺序排列的，而且越熟悉的人，精神向导特征的描述就越详细。可无论描述怎么变化，有两项参数是每个精神向导描述中都会出现的。
波长和可识别度。
令人头疼的是，这两项参数不是以数字，而是以字母来划分的。波长只有两个划分值——ND和D，可识别度则有ABO三挡。从普遍认知的角度来说，如果是用数字进行级别划分的，那么常用基准差不多都是0。字母的可能性则多太多了，而且以什么基准值作为参照物，也很难确定。
吴邪尝试着从中挑出几个他比较熟悉的人进行比对，可只把名字和参数简单列了一下，就发现没办法再动笔了。
张起灵进门时，他瘫在椅子上一个多钟头了。
吴邪见他回来，无力地笑了一下，本来打算继续瘫着，却察觉到哨兵在连接的彼端耐心地拉拽着他，似乎是有事打算和他说。
“小哥，怎么了？”
张起灵兀自上前，在他头上按了两下。短短几天，这动作他已经形成习惯。吴邪现在虽然从客观角度上来说还能继续正常接收张起灵的信息素，但因为失去嗅觉，心理上产生的空洞是无法弥补的。神圌经衰弱、偏头痛也许都是心理疾病的衍生，一时半会儿没办法完全治愈，只好通圌过按圌摩解决问题。
“有个人马上就到。”
吴邪正被按得舒服，一听居然有人来这院，愣住了：“谁啊？”
他这句话音未落，就看见院儿里影壁后面绕过来两个人。吴邪揉圌着脑袋坐起身的功夫，人已经进了门。前面带路的是张圌海客，他进来时朝张起灵点了一下头，又看了一下吴邪，接着就把身后的人让了进来，自己出了门。
后面那人一上前，吴邪瞬间觉得刚有所好转的头疼又要复发了。
“哑巴。”那人朝张起灵咧嘴笑。
“瞎子。”张大首席面无表情地回道。
这还是吴邪第一次正式和黑眼镜打招呼，上回见面时俩人给对方的印象都有点扭曲，一个是假神圌经质，另一个是真神圌经质。不过到现在，对吴邪来说黑眼镜这人在他心里还是有点神圌经兮兮的——有几个正常人进了屋还戴着墨镜死活不摘的？他脑子里还在想这人不是三叔手下的么，不在杭州帮三叔，跑这干嘛来了，接着忽然就想起来胖子说的那茬“请家教”的事儿，整个人瞬间如遭雷劈。
“看来小三爷和我挺有缘啊。当初我在格尔木随口一说，没想到还就成真了~”黑眼镜看他脸都绿了，笑得更春风和煦。刚才一直趴在地上的小满哥倒没吴邪那么怂，上去试探性的绕着黑眼镜转了一圈，歪了一下头，又凑过去嗅他。
吴邪也不好继续假装死机，问了一声：“……你就是三叔派来的家教吗？”
“家教说不上，不过目前来说只有我和小三爷你的状况最相近而已，我这趟来也不能呆太久，就直切主题吧。”黑眼镜摊手，“你在墨脱的事儿我都听三爷提了，来之前我还听到点有圌意思的说法，不知道小三爷想不想听听。”
吴邪朝天花板翻了个白眼，心说你这时候还有时间卖关子，一边老老实实地点点头。
黑眼镜看了看还在嗅他裤腿的小满哥，说道：“在这之前我先问个事儿，小三爷以前听三爷提过我吗？”
“没有。三叔手底下的人，除了潘子我熟，其他的都不太清楚。在疗养院应该是第一回见你。”他这问题有点跳跃，问得吴邪一愣，反应过来老实回答他。说完就发现张起灵一直看着自己，顿时有点莫名，“……哪儿有问题吗？”
“嘿嘿，看来你自己还没意识到问题在哪儿。”黑眼镜说，“那小三爷觉得我是哨兵还是向导？”
吴邪听了有些火起：“如果你知道我在墨脱的事情，就该清楚我现在闻不出来信息素了，所以你是哨兵还是向导，我恐怕判断不出来。”
“小三爷别误会，我知道你鼻子闻不见。因为你如果能闻出信息素来，恐怕也不会有最开始那一问了。”黑眼镜翻起自己的衣领，手伸进衣服里，在内袋里翻找着什么东西，“你没对我做你的家教有任何疑问，说明在你的潜意识里，认为我是个向导。”
他从衣服里掏出个东西递给吴邪，吴邪接过来，发现是个标准制的执照夹。打开一看，就发现是黑眼镜的执照，属性一栏分明标着【哨兵】二字，级别是A圌级。
吴邪把执照还给他，冷笑一声：“看来是我所谓的【潜意识】蒙错了。”
黑眼镜笑嘻嘻地把证圌件收好，瞟了他一眼：“有圌意思的就是，你没蒙错。”
“……啊？”
吴邪愕然地看了一眼张起灵，他的哨兵点了点头：“瞎子是伪装成哨兵的向导。觉圌醒后不足一年，用人工哨兵信息素和一些特殊药物强行改变成了哨兵体质，但后期发生排异，五感回归常人却保留了部分向导的能力。因为是违规操作，这件事只有我和吴三省知道。”
“所以说人太贪婪就会折寿。”黑眼镜毫不在乎地说。
吴邪还没从巨大的信息量中回过神来。
“一般哨兵和向导在我进入房间时，就能从嗅觉上判断出我是哨兵。而如果是失去嗅觉的向导，出于安全考虑会优先使用人的第一感官——视觉，通圌过观察我的体格来推断我属性是哨兵。”黑眼镜解释道，“而你却没这么干，你几乎没太注意我的外形，而是先驱使你的精神向导接近我。”
小满哥坐在一边，困惑地看着黑眼镜。
“……这解释不了什么。”吴邪皱眉道，“精神向导就像主体的延伸。像我这种向导，在没有嗅觉的情况下，接圌触陌生人时会本能地伸出触梢去触圌碰对方。只不过……”
“只不过如果是单纯的精神触梢触圌碰，不可能判断出对方的属性是什么。”黑眼镜接到。
这倒是。向导的触梢接圌触目标的屏障后，像雷达发射圌出的电磁波一样，将信号反射给大脑，在脑中形成信号点，这就是向导精神感知目标时的工作原理。但单纯的触圌碰只能用来探查数量，至于目标具体是哨兵还是向导，是什么级别上的，不可能通圌过精神触圌碰就得出结论。需要哨兵超常的嗅觉进行确认。
“我的想法其实很简单，”黑眼镜说道，“自然是种很公平的力量，一种感官的失常通常会造成另一种感官的加强，用来平衡人的力量。就好像我，虽然视力不好，但耳朵很灵。我听说小三爷是个很依赖精神触梢的人，所以很有可能在你的鼻子失灵后，你体圌内属于向导的本能强化了对精神触梢的控圌制，使之可以接收更复杂的信号。据我所知，你能构建复合图景，处理复杂信号并进行细分应该是你的强项。你醒后，精神向导也一直在旁边吧。”
“我醒后1天左右小满哥才重新出现。”吴邪说道，“然后好像就没再消失过。”
黑眼镜摸了摸下巴，笑道：“那说明我的结论可信度很高啊。你的精神向导现在已经取代了你的鼻子，开始工作了~”
吴邪下意识地想反驳他，可突然发现这个结论并无错漏，而且可能相应的解答了他很多疑问。比如小满哥为什么一直不肯回图景里去，为什么突然开始主动接近陌生人，之前也是它发现了坐在会圌议室里的人不是三叔而是解连环。可它是怎么判断出目标的具体属性的？
狗鼻子的工作原理，是通圌过呼吸将气味分圌子带入鼻腔，后经过鼻腔圌内嗅觉细胞的转化变成生物信号，发送给大脑，由大脑储存的历圌史信息，鉴定出气味的性质。
小满哥虽然有动物的外形，但毕竟不是真正的动物，没有【嗅觉细胞】和【大脑】这些生物器官。它经常用嗅闻的动作，可实际上并不会“闻”出任何气味，只是接收目标信号的一种表现形式。
可黑背到底接收到了什么信号，使它判断出目标的属性的？
有一瞬间吴邪觉得他和黑眼镜精神都失常了，他们现在探讨的完全是教科书上没有教授过的领域。他看向黑眼镜，问道：“你刚才说，我的鼻子失灵后，体圌内属于向导的本能会强化我的精神触梢，使我能接收到更复杂的信号。【更复杂】是指什么？”
黑眼镜扯了下嘴角：“不知道，也许是一些关于目标屏障的具体描述，比如说敌人的屏障摸起来有多厚啊？是软还是硬啊？”
这话颇有点扯淡的意味，可偏偏在吴邪耳朵中慢慢化为两个词语：
波长和可识别度。
靠。
他立刻回身去找，从几张草稿纸下面翻出他刚写了一半的名字和参数。
（>皿< 每次上贴吧都是靠运气，另：欢迎帮申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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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老狗-西藏獚-ND/A
吴三省-狼青-D/A
潘子-草原狼-D/A
胖子-黑熊-D/A
小花-游隼-D/A
秀秀-鼯鼠-D/A
张起灵-东北虎-ND/B
小张哥-猞猁-ND/O
------------------------------------------
他胡乱抓起支笔开始在上面添加文字，力道大得右手发抖。黑眼镜和张起灵似乎都没搞懂他怎么突然这么激动，朝他靠过来。短短几秒钟，纸条上又多出了一列信息。这列信息也是吴邪之前从未向那个方向上思考的信息。
------------------------------------------
吴老狗-西藏獚-ND/A-S级向导
吴三省-狼青-D/A-A级哨兵
潘子-草原狼-D/A-A级哨兵
胖子-黑熊-D/A-A级哨兵
小花-游隼-D/A-A级哨兵
秀秀-鼯鼠-D/A-B级向导
张起灵-东北虎-ND/B-S级哨兵
小张哥-猞猁-ND/O-A级向导
------------------------------------------
黑眼镜看了一眼吴邪。
“你的说法应该是对的。”吴邪把纸条给他们两个看，“我这次修复图景时在里面发现一本笔记，上面记录着各种我接触过的精神向导的参数，包括波长和可识别度两个项。波长有D和ND之分，可识别度则分成ABO三个等级。我已开始一直没搞懂这两个参数具体指的是什么东西的波长和可识别度，现在看来，恐怕说的是精神屏障。”
黑眼镜看着纸条玩味地说：“你在自己的图景里，把你见过的所有哨兵向导的屏障参数整理在了一起？”
“应该不是我整理的，否则我不可能一直想不通这些参数指的是什么。”吴邪低头看了看正在他脚边扒头的黑背，“是小满哥整理的，这些参数都是它以我为标准来划分的。”
张起灵和黑眼镜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也是这本笔记里所有参数一般人都无法解读的原因，”吴邪解释道，“如果让我来整理一本这样的笔记，我肯定以哨向测评时的标准来划分所有人屏障的强弱。但小满哥不了解哨向测评的标准，对它来说，我是它唯一熟悉的【标准】。所以它对所有人的精神屏障参数进行记录时，都是围绕着我的能力值展开的。屏障的波长分为D和ND，能看得出是两个单词的缩写，一个是肯定一个是否定，我就暂且认为它们说的是【可探测】和【不可探测】，用来判断目标的等级。假设我是A级向导，我探测不到具体波长的屏障一定是S级哨兵向导和A级向导制造的。而屏障的可识别度有三个等级——强中弱，屏障可识别度越高说明屏障的质量越高，越可能是向导，反之则越可能是哨兵。”
“如此一来，就变成了一个很简单的排列组合问题。”黑眼镜轻声说。
“没错。”吴邪在另一张纸上奋笔疾书。
------------------------------------------------
ND-A（不可探测的高强度精神屏障）：S级向导
ND-B（不可探测的中强度精神屏障）：S级哨兵
ND-O（不可探测的低强度精神屏障）：A级向导
◆◇◆◇◆◇◆◇◆◇◆◇◆◇◆◇◆◇◆◇◆◇◆◇
D-A（可探测的高强度精神屏障）：A级哨兵、B级向导
D-B（可探测的中强度精神屏障）：B级哨兵、C级向导、D级向导
D-O（可探测的低强度精神屏障）：C级哨兵、D级哨兵
------------------------------------------------
“漂亮。对照着这个标准，只通过触摸对方的精神屏障，就能知道他是什么等级的哨兵或是向导。乍一看像是你的精神向导‘闻’出了对方的属性和级别，实际上却牵扯着一系列数据的比对和组合。这些都是在向导大脑中完成的。”黑眼镜吹了个口哨，“没看出来啊小三爷，我这师傅还没当，你就自己出师了。”
“还多亏了你提醒，”吴邪说道，“要不我恐怕现在还摸不着头脑了，要让我喊你声老师我倒也不吃亏。”
说完他颇有些邀功意味地看向张起灵，心说怎么样，爷是不是帅爆了。张大首席几不可见地笑了一下，抬手拍了拍吴邪的后脑勺。
他们这厢还沉浸在解决问题后畅快淋漓的喜悦中，门却被敲响了。
三人扭头，发现是小张哥。
小张哥的视线在他家族长和吴邪的脸上晃了一圈，无奈的出了口气。
“族长，你和吴向导得赶紧去一区报道，”他说道，“你们俩结合的事情，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给上头知道了。”
tbc..
===============================
吴老狗-西藏獚-ND/A
吴三省-狼青-D/A
潘子-草原狼-D/A
胖子-黑熊-D/A
小花-游隼-D/A
秀秀-鼯鼠-D/A
张起灵-东北虎-ND/B
小张哥-猞猁-ND/O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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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胡乱抓起支笔开始在上面添加文字，力道大得右手发抖。黑眼镜和张起灵似乎都没搞懂他怎么突然这么激动，朝他靠过来。短短几秒钟，纸条上又多出了一列信息。这列信息也是吴邪之前从未向那个方向上思考的信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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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老狗-西藏獚-ND/A-S级向导
吴三省-狼青-D/A-A级哨兵
潘子-草原狼-D/A-A级哨兵
胖子-黑熊-D/A-A级哨兵
小花-游隼-D/A-A级哨兵
秀秀-鼯鼠-D/A-B级向导
张起灵-东北虎-ND/B-S级哨兵
小张哥-猞猁-ND/O-A级向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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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眼镜看了一眼吴邪。
“你的说法应该是对的。”吴邪把纸条给他们两个看，“我这次修复图景时在里面发现一本笔记，上面记录着各种我接触过的精神向导的参数，包括波长和可识别度两个项。波长有D和ND之分，可识别度则分成ABO三个等级。我已开始一直没搞懂这两个参数具体指的是什么东西的波长和可识别度，现在看来，恐怕说的是精神屏障。”
黑眼镜看着纸条玩味地说：“你在自己的图景里，把你见过的所有哨兵向导的屏障参数整理在了一起？”
“应该不是我整理的，否则我不可能一直想不通这些参数指的是什么。”吴邪低头看了看正在他脚边扒头的黑背，“是小满哥整理的，这些参数都是它以我为标准来划分的。”
张起灵和黑眼镜立刻明白了他的意思。
“这也是这本笔记里所有参数一般人都无法解读的原因，”吴邪解释道，“如果让我来整理一本这样的笔记，我肯定以哨向测评时的标准来划分所有人屏障的强弱。但小满哥不了解哨向测评的标准，对它来说，我是它唯一熟悉的【标准】。所以它对所有人的精神屏障参数进行记录时，都是围绕着我的能力值展开的。屏障的波长分为D和ND，能看得出是两个单词的缩写，一个是肯定一个是否定，我就暂且认为它们说的是【可探测】和【不可探测】，用来判断目标的等级。假设我是A级向导，我探测不到具体波长的屏障一定是S级哨兵向导和A级向导制造的。而屏障的可识别度有三个等级——强中弱，屏障可识别度越高说明屏障的质量越高，越可能是向导，反之则越可能是哨兵。”
“如此一来，就变成了一个很简单的排列组合问题。”黑眼镜轻声说。
“没错。”吴邪在另一张纸上奋笔疾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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ND-A（不可探测的高强度精神屏障）：S级向导
ND-B（不可探测的中强度精神屏障）：S级哨兵
ND-O（不可探测的低强度精神屏障）：A级向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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D-A（可探测的高强度精神屏障）：A级哨兵、B级向导
D-B（可探测的中强度精神屏障）：B级哨兵、C级向导、D级向导
D-O（可探测的低强度精神屏障）：C级哨兵、D级哨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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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漂亮。对照着这个标准，只通过触摸对方的精神屏障，就能知道他是什么等级的哨兵或是向导。乍一看像是你的精神向导‘闻’出了对方的属性和级别，实际上却牵扯着一系列数据的比对和组合。这些都是在向导大脑中完成的。”黑眼镜吹了个口哨，“没看出来啊小三爷，我这师傅还没当，你就自己出师了。”
“还多亏了你提醒，”吴邪说道，“要不我恐怕现在还摸不着头脑了，要让我喊你声老师我倒也不吃亏。”
说完他颇有些邀功意味地看向张起灵，心说怎么样，爷是不是帅爆了。张大首席几不可见地笑了一下，抬手拍了拍吴邪的后脑勺。
他们这厢还沉浸在解决问题后畅快淋漓的喜悦中，门却被敲响了。
三人扭头，发现是小张哥。
小张哥的视线在他家族长和吴邪的脸上晃了一圈，无奈的出了口气。
“族长，你和吴向导得赶紧去一区报道，”他说道，“你们俩结合的事情，不知道怎么回事，好像给上头知道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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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理论性的好像太多了有点绕，不知道我写明白没有……
先放上这章出现的精神向导：
霍秀秀的精神向导是鼯鼠。又称飞鼠，体长25cm左右，四肢间有飞膜相连，使它能在树木之间无声滑行。鼯鼠常栖息于悬崖峭壁的岩石洞圌xué，性喜安静，它行动敏捷，善于攀爬和滑翔。外形超级可爱~
鼯鼠的图片：
下面来说说文中部分没解释的地方。
1.ND和D是什么？
D即DetectaВLe可探测的，ND即Non DetectaВLe不可探测的。不是我要玩洋，主要是直接写可探测的/不可探测的就更绕口了，干脆直接上缩写好了。
BCD级的 当然用的时间就短，成功率高；A圌级暗示A圌级，旗鼓相当，拼的就是耐力，谁先松劲，谁就会被对方暗示成功。A圌级暗示S级，很有可能就像抓养养了……
这章很可能会有BUG，回头再检圌查一下。好的我知道你们想抽我了，我遁了= =
先放上这章出现的精神向导：
霍秀秀的精神向导是鼯鼠。又称飞鼠，体长25cm左右，四肢间有飞膜相连，使它能在树木之间无声滑行。鼯鼠常栖息于悬崖峭壁的岩石洞圌xué，性喜安静，它行动敏捷，善于攀爬和滑翔。外形超级可爱~
鼯鼠的图片：
下面来说说文中部分没解释的地方。
1.ND和D是什么？
D即DetectaВLe可探测的，ND即Non DetectaВLe不可探测的。不是我要玩洋，主要是直接写可探测的/不可探测的就更绕口了，干脆直接上缩写好了。
BCD级的 当然用的时间就短，成功率高；A圌级暗示A圌级，旗鼓相当，拼的就是耐力，谁先松劲，谁就会被对方暗示成功。A圌级暗示S级，很有可能就像抓养养了……
这章很可能会有BUG，回头再检圌查一下。好的我知道你们想抽我了，我遁了= =
第二十二章：三堂会审
屋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黑眼镜神神叨叨地念了一句：“呦，此地不宜久留，要变天呐。”
吴邪别的没反应过来，这句倒是听见了，皱眉道：“你他娘的该不会又要跑路吧？”
“小三爷你可太逗了，”黑眼镜笑嘻嘻看他，“三爷只说让我来捎个信儿，做做参谋，又没说让我来给您当陪嫁。我就一过路的，不馋和别人家务事。您也别一惊一乍，俗话不是说么，丑媳妇儿早晚要见公婆。你真想跟哑巴一块儿，不也得先三堂会审嘛。”
吴邪被他念得火急，思路直接跑偏：“卧圌槽，老圌子哪儿丑了？”
张起灵倒是没在意他俩继续胡扯，对吴邪解释道：“瞎子不能久留。我回来时已经下了命令，今天晚上就关闭所有机场和进山主路。交换来的其他塔的哨兵向导基本都分配了外勤任务派出去了，再过几个小时，留下的就都是张家族人了。”
吴邪挠了挠后脑勺，才有点明白过来他一回吉林塔就不见人影，究竟是去干什么了。
张起灵这招在他来看大有关门打狗的意思，实际上对那些不知情的“伪张家族人”也有故意打草惊蛇的意图。其实若说借调过来的外姓人里没有汪家的棋子恐怕不可能，但这些人因为身份所限本来就接圌触不到什么重要的信息，可以直接被排除了。最后思来想去也只能在自家人身上做文章。
张起灵是个典型的行动派哨兵，大概也知道汪家人憋不了多久，索性先发制人。命令一下，那些处于潜伏状态的汪家人知道关门封路，大约能猜到内鬼一事已经被张家察觉，怕是也坐不住了，最迟这两天便有行动。
这么想起来，这个节骨眼上居然还非要见什么“公婆”，到底是谁泄的密，也太不长眼眉了。
小张哥看他们已经说得差不多了，便出门叫了坐在房顶上的张小蛇，让他带黑眼镜去六区的交通口。这时候应该还有下山的车辆，以黑眼镜的能力，浑水摸鱼溜出去应该不成问题。黑眼镜临走前又嘱咐了吴邪两句，尽了自己当“师傅”的义务：“万事没有绝对，小三爷你这能力虽然用着方便，但也别太过依赖了。向导也是人，是人就会出错，会有盲区。不过盲区要是用好了，也有奇效，就看怎么使了。”
他说完，和两人打了招呼，就跟着张小蛇出门了。
小张哥在一边看着他们拐出院子走远，才拎起手上一袋子：“吴向导也别发愣了，换身衣服走吧。”
塔中的哨兵向导都有上面统圌一配发的一套衣服，从典礼用的制圌服到起居穿的T恤，外套内衫裤子鞋袜一应齐全，都是带着个人编号的。小张哥捎来这袋子里的衣服没印编号，估计是从后勤部顺的。虽说是凑合来穿，尺码却挺合身，里面那件黑色的高领衫还正好能挡住脖子上的绷带。穿着完毕，吴邪拽了一下衣服下摆，心里不由得感慨，封圌建大家族出来的次席就是不一样……活干得这么精细，堪比贴身大丫鬟了……
特种部圌队的衣服都是清一色的黑，穿上显得精神，还不挑身材，只不过看来看去总觉得没有肩章有点奇怪。说来他现在如果再戴肩章应该用什么军衔呢？等所有事情都完了，得重新测试一下才行。吴邪盯着扣肩章的地方愣神，就觉得脖子后面被人碰了一下，抬眼就发现张起灵正把他抿进去的领子翻出来。
他们两人自从在墨脱结合，又经历了一番折腾，现如今也算是坦诚布公，有些默契了。吴邪朝他弯了一下嘴角，张起灵知道他朝自己笑，虽然依旧一脸的波澜不惊，眼睛里却能看到一点温和的影子。一旁小张大概是看他俩眉来眼去看得不耐烦了，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张大首席才在吴邪背上轻拍了一下。
“走吧。”
由于对建筑的特殊兴趣，吴邪对张家大院的结构还算挺熟悉。
本家的院子内外足有七进，七个大院相互串联，蜿蜒迂回气派十足，第一次来如果没有人领着能直接走到迷路。解圌放后确定了吉林塔的规制，虽然在大院基础上建了不少塔的设施，但院落规划屋舍布局基本没动，只把七个大院分成七个大区，分属不同的部门。雕梁画栋的古代建筑与许多精简的现代电子设备完美结合，看着荒谬倒是增加了不少趣味。
二到七区吴邪刚来报道的时候都去参观过，都是总军圌区所谓“交流项目”的内容。之前不觉得什么，现在看来，张家把背后的秘密捂得这么严实，张起灵却答应了上头的条件，把吉林塔展示给外人看，算是非常有魄力的决定了。这意思相当于告诉总军圌区，你们可以随便看，可就算挖地三尺去找，也不看不见我藏的东西一个边角。
他能这么做，恐怕也是对张家本家的布置极有信心，二到七区的安全级别都是层级递进的，规矩森严。只要你不坏了吉林塔的规矩，没人限圌制你往哪儿去。但外姓人即使走得再深，也只能到二区的北门，再往里去就只有很少被人提及的一区了。
“一区的这个大门我只远远看过几回，也从来没见它开过。里头到底是什么地方？”吴邪跟在张起灵旁边，问前面带路的小张哥。小满哥小跑在他们中间，大尾巴晃来晃去，一会儿扫到吴邪一会儿扫到张起灵，惬意得就像散步一样。
小张哥现在也算是把他当做自己人了，加上张起灵在旁边，没什么需要顾忌的，基本知无不言：“一区里住的基本都是实打实的张家人了。本家人本来就很少和外姓人接圌触，平时没见过也算正常。原本整个大院都是本家人的，外家人住在外圈的村子里。建塔之后做了些重新规划，因为本家人数严重缩水，和外家人的人口比重越来越不平衡，本家又离不开外家的支持，索性就把七到二区都给了外家。”
“五个区都给了外家？！”
“外家人多嘛，再说了房产和土地对本家来说都不算什么。吴向导大概听着都觉得荒唐，不过张家的结构就是如此。就算人数比重如此不平衡但还从来没出现过内斗，因为本家与外家是相互利圌用的。本家掌握着吉林塔的核心需要外家巩固力量，而外家需要本家提圌供庇护所以负责保护本家。谁都离不开谁。”
吴邪听着有些别扭：“……我以为你们张家可能会更‘家族’一点。”浙江塔也算是半个家族塔系统，虽然爷爷去世以后，三叔和家里几个表叔公圌关系都比较疏远，但逢年过节倒也会上圌门问候，没有张家这边听着这么功利化的。
小张哥听了就笑：“人少的时候，那才叫家族。人一多了，琢磨事儿的人就变多了，心思也就多了，拢不住。不过话说回来，一区其实也没什么好的，你看我们族长都不乐意住里。里面房子离宗室祠堂特别近，噫~可渗人了，搞不好晚上都能看见老祖圌宗回来串门呢。”
吴邪知道他这是在岔开话题，也不好再追着再问，干脆就坡下驴换了个问题：“我们俩结合这事儿到底是谁捅上去的？”
“这事情也不算难猜。政圌治部那帮老家伙都是老间谍出身了，打听消息的能耐一流，本来也没期望着能瞒太久。没打报告纯属是为了不让总军圌区知道后来添乱而已，”小张哥说道，“我估么着啊，咱们回来那天一区这边就有人得着信儿了。吴向导莫怪，我们族长光棍打太久了，政圌治部这帮人天天就跟脑袋上插根天线似的，一有向导接近他，这帮人就开始闹腾。”
“你们这政圌治部管的也太宽了……咋还管首席婚嫁的……”
“嘿嘿，吴向导大概不知道，吉林塔政圌治部跟你们其他的塔不太一样。”小张哥偷瞄了一眼张起灵，见首席大人没有要插话的意思便继续说，“就我所知，其他塔的政圌治部有一半成员是总军圌区特派的军官，另一半是本塔的高层，负责的是地方塔和总军圌区方面的协调。可在吉林塔政圌治部，总军圌区是插不上手的。吉林塔政圌治部的前身，算是张家的【议会】，说白了就是个长老团，里面都是张家老一辈里德高望重的人，这帮人从来不对总军圌区负责，只对吉林塔负责，任务是监圌督吉林塔首席有没有好好履行作为族长的职责。当然像吴向导你说的，婚嫁结合一类的私事在我们这也是首席的职责之一。和什么样的向导结合，关系到吉林塔的安危，政圌治部肯定也得上点心。”
听他这么说，吴邪忍不住脑补出来一大堆张起灵天天被长辈逼着去相亲的画面，刚想偷笑就发现旁边张大上校正盯着他看，赶紧把嘴巴抿紧。后来想想，小张哥那话分明说的就是他俩现在的尴尬处境，自己当时居然还能笑得出来，心理素质和之前比也真是不可同日而语……
说话间的功夫三个人已经到了二区最北段，拐进一条走道，就能看见尽头那扇铁门。门前有两个哨兵把守，脸板得像石头一样，身上都配着武圌器，两只成年东北虎卧在旁边，虽然姿态非常放松，但威慑力十足。见他们三个人走近，其中一个哨兵上前行礼，不是军圌队中常见的礼节，而是吴邪在张起灵的记忆中见过的那种奇怪的拱手礼。这边小张哥也照样回礼，之后便让到一边让张起灵上前。哨兵见是首席本人，又行了一遍礼。这动作在吴邪看来谦恭大气有几分江湖意味，也足见在张家，虽说内外有别，阶圌级概念根深蒂固，但对首席和次席的态度却是一致的。
“浙江塔吴邪，B级向导。”张起灵指了指身边的人，“跟我来的。”
哨兵看了看吴邪，向他靠近了一点，似乎想通圌过信息素进行确认。小满哥鸡贼得很，见状立即保护性地贴在他腿边，耳朵和尾巴也垂了下来，俨然一副随时准备干架的姿态。吴邪本以为守门的哨兵会要求他命令小满哥退下，但没想到对方却没再接近，只半是疑惑半是畏惧地看了一眼张起灵，似乎有些为难，最后还是悻悻地退回原处，转身开门放他们通圌过。
三人鱼贯而入。听见铁门在身后关闭的声音，小张哥才开口道：“一区平时是不让带武圌器进的，刚才守门的哨兵也只是想确认一下，吴向导不必太紧张。”
吴邪刚想说自己其实没太紧张，就发现他话里有话——这话说的对象虽然是他，实际上倒像是说给旁边的张起灵听的。他侧头去看哨兵，这才意识到刚才暗中吓退那守门哨兵的可能是张大首席的信息素。
“我没事儿。”吴邪回了小张哥一句，一边伸手握了下张起灵的手腕。这一握力道很轻，安抚的意味却传达到了，张起灵抬眼看向他时，吴邪便松开了手。
墨脱那件事之后，张起灵对他的保护欲高到什么程度，吴邪心里很清楚。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毕竟他之前为了这哨兵上刀山下火海地闹腾，如今把这凉石头捂热乎了，有种终于熬出来的感觉。不过都是大老圌爷们，亲也亲了抱也抱了床单都滚过一来回了，有事没事再回过头来计较这些多少有点矫情，他也没再挑明了和张起灵谈。
屋里死一般的寂静，只有黑眼镜神神叨叨地念了一句：“呦，此地不宜久留，要变天呐。”
吴邪别的没反应过来，这句倒是听见了，皱眉道：“你他娘的该不会又要跑路吧？”
“小三爷你可太逗了，”黑眼镜笑嘻嘻看他，“三爷只说让我来捎个信儿，做做参谋，又没说让我来给您当陪嫁。我就一过路的，不馋和别人家务事。您也别一惊一乍，俗话不是说么，丑媳妇儿早晚要见公婆。你真想跟哑巴一块儿，不也得先三堂会审嘛。”
吴邪被他念得火急，思路直接跑偏：“卧圌槽，老圌子哪儿丑了？”
张起灵倒是没在意他俩继续胡扯，对吴邪解释道：“瞎子不能久留。我回来时已经下了命令，今天晚上就关闭所有机场和进山主路。交换来的其他塔的哨兵向导基本都分配了外勤任务派出去了，再过几个小时，留下的就都是张家族人了。”
吴邪挠了挠后脑勺，才有点明白过来他一回吉林塔就不见人影，究竟是去干什么了。
张起灵这招在他来看大有关门打狗的意思，实际上对那些不知情的“伪张家族人”也有故意打草惊蛇的意图。其实若说借调过来的外姓人里没有汪家的棋子恐怕不可能，但这些人因为身份所限本来就接圌触不到什么重要的信息，可以直接被排除了。最后思来想去也只能在自家人身上做文章。
张起灵是个典型的行动派哨兵，大概也知道汪家人憋不了多久，索性先发制人。命令一下，那些处于潜伏状态的汪家人知道关门封路，大约能猜到内鬼一事已经被张家察觉，怕是也坐不住了，最迟这两天便有行动。
这么想起来，这个节骨眼上居然还非要见什么“公婆”，到底是谁泄的密，也太不长眼眉了。
小张哥看他们已经说得差不多了，便出门叫了坐在房顶上的张小蛇，让他带黑眼镜去六区的交通口。这时候应该还有下山的车辆，以黑眼镜的能力，浑水摸鱼溜出去应该不成问题。黑眼镜临走前又嘱咐了吴邪两句，尽了自己当“师傅”的义务：“万事没有绝对，小三爷你这能力虽然用着方便，但也别太过依赖了。向导也是人，是人就会出错，会有盲区。不过盲区要是用好了，也有奇效，就看怎么使了。”
他说完，和两人打了招呼，就跟着张小蛇出门了。
小张哥在一边看着他们拐出院子走远，才拎起手上一袋子：“吴向导也别发愣了，换身衣服走吧。”
塔中的哨兵向导都有上面统圌一配发的一套衣服，从典礼用的制圌服到起居穿的T恤，外套内衫裤子鞋袜一应齐全，都是带着个人编号的。小张哥捎来这袋子里的衣服没印编号，估计是从后勤部顺的。虽说是凑合来穿，尺码却挺合身，里面那件黑色的高领衫还正好能挡住脖子上的绷带。穿着完毕，吴邪拽了一下衣服下摆，心里不由得感慨，封圌建大家族出来的次席就是不一样……活干得这么精细，堪比贴身大丫鬟了……
特种部圌队的衣服都是清一色的黑，穿上显得精神，还不挑身材，只不过看来看去总觉得没有肩章有点奇怪。说来他现在如果再戴肩章应该用什么军衔呢？等所有事情都完了，得重新测试一下才行。吴邪盯着扣肩章的地方愣神，就觉得脖子后面被人碰了一下，抬眼就发现张起灵正把他抿进去的领子翻出来。
他们两人自从在墨脱结合，又经历了一番折腾，现如今也算是坦诚布公，有些默契了。吴邪朝他弯了一下嘴角，张起灵知道他朝自己笑，虽然依旧一脸的波澜不惊，眼睛里却能看到一点温和的影子。一旁小张大概是看他俩眉来眼去看得不耐烦了，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张大首席才在吴邪背上轻拍了一下。
“走吧。”
由于对建筑的特殊兴趣，吴邪对张家大院的结构还算挺熟悉。
本家的院子内外足有七进，七个大院相互串联，蜿蜒迂回气派十足，第一次来如果没有人领着能直接走到迷路。解圌放后确定了吉林塔的规制，虽然在大院基础上建了不少塔的设施，但院落规划屋舍布局基本没动，只把七个大院分成七个大区，分属不同的部门。雕梁画栋的古代建筑与许多精简的现代电子设备完美结合，看着荒谬倒是增加了不少趣味。
二到七区吴邪刚来报道的时候都去参观过，都是总军圌区所谓“交流项目”的内容。之前不觉得什么，现在看来，张家把背后的秘密捂得这么严实，张起灵却答应了上头的条件，把吉林塔展示给外人看，算是非常有魄力的决定了。这意思相当于告诉总军圌区，你们可以随便看，可就算挖地三尺去找，也不看不见我藏的东西一个边角。
他能这么做，恐怕也是对张家本家的布置极有信心，二到七区的安全级别都是层级递进的，规矩森严。只要你不坏了吉林塔的规矩，没人限圌制你往哪儿去。但外姓人即使走得再深，也只能到二区的北门，再往里去就只有很少被人提及的一区了。
“一区的这个大门我只远远看过几回，也从来没见它开过。里头到底是什么地方？”吴邪跟在张起灵旁边，问前面带路的小张哥。小满哥小跑在他们中间，大尾巴晃来晃去，一会儿扫到吴邪一会儿扫到张起灵，惬意得就像散步一样。
小张哥现在也算是把他当做自己人了，加上张起灵在旁边，没什么需要顾忌的，基本知无不言：“一区里住的基本都是实打实的张家人了。本家人本来就很少和外姓人接圌触，平时没见过也算正常。原本整个大院都是本家人的，外家人住在外圈的村子里。建塔之后做了些重新规划，因为本家人数严重缩水，和外家人的人口比重越来越不平衡，本家又离不开外家的支持，索性就把七到二区都给了外家。”
“五个区都给了外家？！”
“外家人多嘛，再说了房产和土地对本家来说都不算什么。吴向导大概听着都觉得荒唐，不过张家的结构就是如此。就算人数比重如此不平衡但还从来没出现过内斗，因为本家与外家是相互利圌用的。本家掌握着吉林塔的核心需要外家巩固力量，而外家需要本家提圌供庇护所以负责保护本家。谁都离不开谁。”
吴邪听着有些别扭：“……我以为你们张家可能会更‘家族’一点。”浙江塔也算是半个家族塔系统，虽然爷爷去世以后，三叔和家里几个表叔公圌关系都比较疏远，但逢年过节倒也会上圌门问候，没有张家这边听着这么功利化的。
小张哥听了就笑：“人少的时候，那才叫家族。人一多了，琢磨事儿的人就变多了，心思也就多了，拢不住。不过话说回来，一区其实也没什么好的，你看我们族长都不乐意住里。里面房子离宗室祠堂特别近，噫~可渗人了，搞不好晚上都能看见老祖圌宗回来串门呢。”
吴邪知道他这是在岔开话题，也不好再追着再问，干脆就坡下驴换了个问题：“我们俩结合这事儿到底是谁捅上去的？”
“这事情也不算难猜。政圌治部那帮老家伙都是老间谍出身了，打听消息的能耐一流，本来也没期望着能瞒太久。没打报告纯属是为了不让总军圌区知道后来添乱而已，”小张哥说道，“我估么着啊，咱们回来那天一区这边就有人得着信儿了。吴向导莫怪，我们族长光棍打太久了，政圌治部这帮人天天就跟脑袋上插根天线似的，一有向导接近他，这帮人就开始闹腾。”
“你们这政圌治部管的也太宽了……咋还管首席婚嫁的……”
“嘿嘿，吴向导大概不知道，吉林塔政圌治部跟你们其他的塔不太一样。”小张哥偷瞄了一眼张起灵，见首席大人没有要插话的意思便继续说，“就我所知，其他塔的政圌治部有一半成员是总军圌区特派的军官，另一半是本塔的高层，负责的是地方塔和总军圌区方面的协调。可在吉林塔政圌治部，总军圌区是插不上手的。吉林塔政圌治部的前身，算是张家的【议会】，说白了就是个长老团，里面都是张家老一辈里德高望重的人，这帮人从来不对总军圌区负责，只对吉林塔负责，任务是监圌督吉林塔首席有没有好好履行作为族长的职责。当然像吴向导你说的，婚嫁结合一类的私事在我们这也是首席的职责之一。和什么样的向导结合，关系到吉林塔的安危，政圌治部肯定也得上点心。”
听他这么说，吴邪忍不住脑补出来一大堆张起灵天天被长辈逼着去相亲的画面，刚想偷笑就发现旁边张大上校正盯着他看，赶紧把嘴巴抿紧。后来想想，小张哥那话分明说的就是他俩现在的尴尬处境，自己当时居然还能笑得出来，心理素质和之前比也真是不可同日而语……
说话间的功夫三个人已经到了二区最北段，拐进一条走道，就能看见尽头那扇铁门。门前有两个哨兵把守，脸板得像石头一样，身上都配着武圌器，两只成年东北虎卧在旁边，虽然姿态非常放松，但威慑力十足。见他们三个人走近，其中一个哨兵上前行礼，不是军圌队中常见的礼节，而是吴邪在张起灵的记忆中见过的那种奇怪的拱手礼。这边小张哥也照样回礼，之后便让到一边让张起灵上前。哨兵见是首席本人，又行了一遍礼。这动作在吴邪看来谦恭大气有几分江湖意味，也足见在张家，虽说内外有别，阶圌级概念根深蒂固，但对首席和次席的态度却是一致的。
“浙江塔吴邪，B级向导。”张起灵指了指身边的人，“跟我来的。”
哨兵看了看吴邪，向他靠近了一点，似乎想通圌过信息素进行确认。小满哥鸡贼得很，见状立即保护性地贴在他腿边，耳朵和尾巴也垂了下来，俨然一副随时准备干架的姿态。吴邪本以为守门的哨兵会要求他命令小满哥退下，但没想到对方却没再接近，只半是疑惑半是畏惧地看了一眼张起灵，似乎有些为难，最后还是悻悻地退回原处，转身开门放他们通圌过。
三人鱼贯而入。听见铁门在身后关闭的声音，小张哥才开口道：“一区平时是不让带武圌器进的，刚才守门的哨兵也只是想确认一下，吴向导不必太紧张。”
吴邪刚想说自己其实没太紧张，就发现他话里有话——这话说的对象虽然是他，实际上倒像是说给旁边的张起灵听的。他侧头去看哨兵，这才意识到刚才暗中吓退那守门哨兵的可能是张大首席的信息素。
“我没事儿。”吴邪回了小张哥一句，一边伸手握了下张起灵的手腕。这一握力道很轻，安抚的意味却传达到了，张起灵抬眼看向他时，吴邪便松开了手。
墨脱那件事之后，张起灵对他的保护欲高到什么程度，吴邪心里很清楚。说不感动是不可能的，毕竟他之前为了这哨兵上刀山下火海地闹腾，如今把这凉石头捂热乎了，有种终于熬出来的感觉。不过都是大老圌爷们，亲也亲了抱也抱了床单都滚过一来回了，有事没事再回过头来计较这些多少有点矫情，他也没再挑明了和张起灵谈。
反正连接已成，再断无期，有些话心意相通足矣，就可不必说破了。
相比于其他几区，一区占地面积太有限了，虽然整体也分三进，但总觉得空间有些局促。院子里最大的一块区域还给了祠堂，余下住房的建筑风格与装饰都和其他几区没有差别，放在祠堂周围，就跟摆设似的。也不知道张家本家人口凋零严重到什么程度了，放眼望去，院子里居然一个人影都没有，看着完全不像本家人的住处。
吴邪左顾右盼，发现再往里走就是高墙，外头便是山林，还在想小张哥还要领路领到哪儿去，就发现他直接进了祠堂大门，有点傻眼。
小张哥一进门就直奔祭品台子上的香炉，他把双指探到香炉底部上去，来回来去摸了一会儿，只听咔嚓一声，似乎是按了什么机圌关下去。整个祠堂忽然震动了一下，就见西面放着蜡烛的一排架子向旁边滑开一点，竟然露圌出了一面白墙。
吴邪跟着小张哥和张起灵走过去，发现那块区域不是面墙壁，而是扇暗门。暗门虽然被漆成白色，但质地是金属的，而且看上去非常沉重。
小张哥上前，把袖子往上撸起一点，往那门的液晶面板上一按，皮下植入的类似于纳米芯片的东西瞬间完成扫描，哔地一响，那厚重的大门便自己弹开了。
吴邪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走进门去才发现自己惊讶得太早了。
自大门向下是一条绵长的楼梯，灯带在两旁导航，光线刚好够看清台阶。楼梯盘旋向下，似乎直入地底。
这回换成张起灵在前面带路，小张哥跟在吴邪后头，发现他还处于震圌惊的状态，笑了笑：“张家虽说是个老派家族，但也是需要与时俱进的嘛。”
“别的倒是没什么，不过这地道看起来可有些年头了……是什么年代挖的？”
“这地道算是后期改建的吧，解圌放前是个防核工事，里面都是弹圌药库一类的，另外有两个出口通到外头老林子里，一般人基本找不到。”小张哥指了指周围的照明，“整个地圌下掩体都是靠独圌立发电机带动的，有一定的粮食储备，外头就算山崩了，住在这下面的本家人也能丝毫不受影响。”
怪不得他从来没见过北门打开过，这么来看，张家本家人完全就是过着一种不需要和其他几个区产生任何交集的清净生活。
楼梯向下延伸一段，就趋于平缓，光线渐亮空间也逐渐开阔了起来，好像走进了一个庞大的地圌下停车场。不断有岔口出现在这条主干道的两边，引向不同的方向，墙上挂着些写着【左100米档圌案室】【右90米靶场】【右120米配电室】一类的路标牌子，偶尔有几个的张家人和他们擦身而过，大多也只是点头示意，便不再多说一句就走开了。
吴邪看着这结构精良的地圌下通道，突然有点能理解总军圌区对吉林塔的忌惮来自于何处了。单说这地圌下走廊，一般地方塔绝对没有足够的人力财力来兴建这些工事，更何况还有地面上那一大片区域放在那。吉林塔的底子，恐怕早已不能以地方塔的标准来衡量了。这样一个坐拥军事堡垒的家族，又全族上下都是高级哨兵向导，如果有心介入争夺政圌权的斗圌争中怕是没人能把它怎么样。
他们就沿着主干道路走了将近五分钟，终于看到走廊尽头的一扇双开大门。按规格，墙里应该布置着防哨兵窃圌听的白噪音装置，张起灵的哨兵听力是派不上用场，只好由小张哥贴着门板听了听，一会儿他低声念叨道：“听不真切，不过看意思阵仗不小，好像那三位都在呢。”
“哪三位？”
“组成政圌治部的，是张家目前最有威望的三个人。”张起灵开口道，“原本三个人都应该是从本家人里挑，近些年因为很多复杂的原因，变成了两个本家人加上一个张家外家人的模式，使权力得到制衡。”
“自家人也搞这套……万圌恶的旧社圌会封圌建大家族……”吴邪嘟囔道。
“我看吴向导这精神向导既然收不回去，最好还是留在外头，这帮人都比较传统，对外姓人很有成见，别让他们挑着你的不是。”小张哥提醒道，他话音刚落，小满哥已经绕过吴邪，老老实实地在门口坐下，镇定自若，颇有大将风范。
“……还有什么要嘱咐的吗？”吴邪听到屋里谈话的声音已经停了下来，嘀咕道。
“嗯……问多少就答多少，也别展开太多，你鼻子闻不见的事儿最好先别提了。”
这哪儿是见‘公婆’啊？简直就是接受军事审讯。吴邪心里帮自己吐了一百个槽，最后也只是点了点头。他本来以为事到临头，脑子里肯定会乱作一团，可真到这时候反而是一片空白，想来自己这几个月什么都见识过了，潜意识估计已经豁出去了。
小张哥上前敲门，而后直接推门带他们走进去。
这房间一看就是个大圌会圌议室，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堪比电视剧里常出现的那种抗战时期的旧式军事指挥部。房间两边都是些黑色的铁架子，上面摆放着不少档圌案袋子和成卷的工程图。里侧布置着一张颇为厚实的方桌。桌旁坐了三个中年人，背后各站着名士兵，看体格应该是做副手的哨兵。这帮张家人气势逼人，吴邪犹豫了半天，不好偷偷摸圌摸伸出触梢去试探，乖乖跟着张起灵走到桌前。
坐在正中圌央的那人见张起灵进来，笑了一声：“族长这是终于想着要回家了啊。”
这话里话外都有点兴师问罪的调调，让吴邪有些皱眉。这三个元老，虽然面子上都过去的去，可一看便对张起灵这年轻的族长并不重视，平日里恐怕少不了阴阳怪气地挤兑他。奈何张起灵这人，无论你怎么揉圌搓他，他都是那副臭脸，天王老圌子也不给一点面子。听完居然一句话都没说，屋里的气氛瞬间变得有点尴尬。
小张哥是处理惯了这种事情的主，一看张起灵不说话，就自觉上前行礼：“五叔也别怪族长拖延，墨脱的报告我昨天就打上来了，具体怎么个情况您也知道，很复杂牵涉范围又太广。总得把事情圆好了，我们才能回来交差嘛。”
那五叔左手边的中年人冷笑：“你也别替首席圆谎，墨脱的事情确实复杂了点，但究竟因为什么事情拖延，我们都清楚得很。”
说罢那人看向吴邪：“这位就是浙江塔的吴邪吴向导吧？”
吴邪见矛头这么快就指向自己，心里有点郁闷。不过兴许是受旁边大小张二人气势的影响，他没上赶着行礼，腰杆子直了直，只礼貌地笑了笑点头：“正是晚辈。”
“我特意让隆升调了你的档圌案来，”张家五叔看了看他左手边的中年人，又看向吴邪，眼神里非常冷淡，说道，“浙江塔吴狗爷的名头我是有所耳闻，你三叔吴三省也是个厉害角色。只可惜看吴向导在浙江塔成绩，区区B级还真不像是吴家出来的向导。不知吴向导为什么放着浙江塔的好日子不过，非要追着我们首席跑到墨脱圌去？”
这话听着就非常没道理，吴邪说到底也算是被张家和汪家内斗波及的，中间还被汪家人强行绑走，虽然恢复记忆后确实放弃了回杭州的机会，但都是为了张起灵，和张家没什么关系。现在这么一听，被绑走那段居然被放下不提了，倒是揪着他后来追去墨脱的事情不放，像是他前前后后做的一切，都对吉林塔别有所图一样。
吴邪想起胖子之前和他说的，他被汪家抓圌走时用的是中圌央的调令，估计不能作为汪家绑他的证据，只好略过不说。至于在墨脱发生的一切，他心知和这帮人绕弯子没有用，干脆照实回答：“墨脱那件事之前，我和张起灵是已经浅层结合的搭档，他随时有结合热病发可能，我肯定不能丢下他自己回杭州去。”
那叫张隆升的中年人听完又冷哼一声：“笑话，你一个B级向导，波长怎么可能和我们张家的首席吻合。这中间究竟是借用了什么手段，谁能搞得清楚？”
卧圌槽，汪家的屎盆子居然都扣到老圌子头上了？吴邪有点沉不住气，刚想出言反驳，张起灵却出声了。
“当初和吴邪结合确实是因为情况紧急，但结合之后我发现波长确实相符，说明他的级别不只是B级。”张大上校声音听不出任何愤怒的情绪，但也丝毫没有卑躬屈膝的意思，“如果三位已经看过小张的报告，就应该知道此时最要紧的事情，不是弹圌劾我和吴邪结合的问题，而是要先找到张家内部的暗桩。”
张起灵这反咬一口大快人心，连小张哥在旁边都忍不住窃笑。那三个中年人圌大概是从来没见过张起灵主动出言反驳，一时间有点回不过味儿来。
张隆升先反应过来，皱眉道：“首席的意思是放着这外姓人不管，反而来筛查咱们自家人。难不成是信不过我们外家？”
“看来是我报告里没写明白，让隆升叔误会了。”小张哥立即假笑着回答，“之前搞交换项目的时候，也有报告说是外家的队伍里出了钩子的，因为证据不足，没好向上报。但这回在墨脱接连发现了不少汪家的人，族长上山的时候，就是咱们自家人漏了消息，才让汪家人有机可乘。如果当时不是吴向导舍命相护，恐怕事情已经一发不可收拾了。我和族长后来琢磨了半天，估么着这些暗桩只有埋伏圌在足够靠近咱们家的地方，才能确保对咱们的一举一动那么清楚。这才决定先从家族内下手，尽早查清了大家也能心安不是。”
那叫张隆升的中年人还不服气，旁边的五叔便抬手拦住他话头：“我们接到消息以后也对汪家做过调圌查，资料寥寥无几。不过首席说的也在理，且不说这个汪姓家族是否真的存在，张家出了内圌奸却是真事。不知道首席有什么想法？”
张起灵点头：“我已经下令外派所有外姓士兵，一小时后关闭所有大门，逐一到自己登记的区域进行审核。汪家人虽然能靠易容混迹在张家内部，却无法改变精神向导的外形。很快就会有眉目。”
五叔和右手的中年人还算认可他这命令，张隆升却笑着开口道：“我得替外家族人说一句。首席既然已经外派了所有外姓人，下命令在家族内展开调圌查，就应该一视同仁。你们二位都觉得这位吴向导没问题，万一这位吴向导真不只B级水准，用暗示使绊子怎么办。谨慎起见，不如让他接受波长扫描测试，反正资料库里也有首席的波长数据，对比起来不难。如果圌机器测出来的结果确实吻合，我也相信咱首席的眼光，绝不再纠缠吴向导的动机。”
这人一开始就盯上了吴邪，显然对张起灵找了他这个外姓向导结合非常不满，虽然在情理之中，但却总觉得有点突兀。吴邪脑子转得飞快，刚忍不住要伸出触梢去，张家的五爷就点了点头。
“隆升说的没错。更何况吴向导能力平平，做你的结合向导肯定无法服众，我也不能接受把吉林塔首席向导的位置给外姓人的决定，从来没这种先例。可如果你们两人的相容度确实很高，这事情还有点商量的余地。”
相比于其他几区，一区占地面积太有限了，虽然整体也分三进，但总觉得空间有些局促。院子里最大的一块区域还给了祠堂，余下住房的建筑风格与装饰都和其他几区没有差别，放在祠堂周围，就跟摆设似的。也不知道张家本家人口凋零严重到什么程度了，放眼望去，院子里居然一个人影都没有，看着完全不像本家人的住处。
吴邪左顾右盼，发现再往里走就是高墙，外头便是山林，还在想小张哥还要领路领到哪儿去，就发现他直接进了祠堂大门，有点傻眼。
小张哥一进门就直奔祭品台子上的香炉，他把双指探到香炉底部上去，来回来去摸了一会儿，只听咔嚓一声，似乎是按了什么机圌关下去。整个祠堂忽然震动了一下，就见西面放着蜡烛的一排架子向旁边滑开一点，竟然露圌出了一面白墙。
吴邪跟着小张哥和张起灵走过去，发现那块区域不是面墙壁，而是扇暗门。暗门虽然被漆成白色，但质地是金属的，而且看上去非常沉重。
小张哥上前，把袖子往上撸起一点，往那门的液晶面板上一按，皮下植入的类似于纳米芯片的东西瞬间完成扫描，哔地一响，那厚重的大门便自己弹开了。
吴邪在旁边看得目瞪口呆，走进门去才发现自己惊讶得太早了。
自大门向下是一条绵长的楼梯，灯带在两旁导航，光线刚好够看清台阶。楼梯盘旋向下，似乎直入地底。
这回换成张起灵在前面带路，小张哥跟在吴邪后头，发现他还处于震圌惊的状态，笑了笑：“张家虽说是个老派家族，但也是需要与时俱进的嘛。”
“别的倒是没什么，不过这地道看起来可有些年头了……是什么年代挖的？”
“这地道算是后期改建的吧，解圌放前是个防核工事，里面都是弹圌药库一类的，另外有两个出口通到外头老林子里，一般人基本找不到。”小张哥指了指周围的照明，“整个地圌下掩体都是靠独圌立发电机带动的，有一定的粮食储备，外头就算山崩了，住在这下面的本家人也能丝毫不受影响。”
怪不得他从来没见过北门打开过，这么来看，张家本家人完全就是过着一种不需要和其他几个区产生任何交集的清净生活。
楼梯向下延伸一段，就趋于平缓，光线渐亮空间也逐渐开阔了起来，好像走进了一个庞大的地圌下停车场。不断有岔口出现在这条主干道的两边，引向不同的方向，墙上挂着些写着【左100米档圌案室】【右90米靶场】【右120米配电室】一类的路标牌子，偶尔有几个的张家人和他们擦身而过，大多也只是点头示意，便不再多说一句就走开了。
吴邪看着这结构精良的地圌下通道，突然有点能理解总军圌区对吉林塔的忌惮来自于何处了。单说这地圌下走廊，一般地方塔绝对没有足够的人力财力来兴建这些工事，更何况还有地面上那一大片区域放在那。吉林塔的底子，恐怕早已不能以地方塔的标准来衡量了。这样一个坐拥军事堡垒的家族，又全族上下都是高级哨兵向导，如果有心介入争夺政圌权的斗圌争中怕是没人能把它怎么样。
他们就沿着主干道路走了将近五分钟，终于看到走廊尽头的一扇双开大门。按规格，墙里应该布置着防哨兵窃圌听的白噪音装置，张起灵的哨兵听力是派不上用场，只好由小张哥贴着门板听了听，一会儿他低声念叨道：“听不真切，不过看意思阵仗不小，好像那三位都在呢。”
“哪三位？”
“组成政圌治部的，是张家目前最有威望的三个人。”张起灵开口道，“原本三个人都应该是从本家人里挑，近些年因为很多复杂的原因，变成了两个本家人加上一个张家外家人的模式，使权力得到制衡。”
“自家人也搞这套……万圌恶的旧社圌会封圌建大家族……”吴邪嘟囔道。
“我看吴向导这精神向导既然收不回去，最好还是留在外头，这帮人都比较传统，对外姓人很有成见，别让他们挑着你的不是。”小张哥提醒道，他话音刚落，小满哥已经绕过吴邪，老老实实地在门口坐下，镇定自若，颇有大将风范。
“……还有什么要嘱咐的吗？”吴邪听到屋里谈话的声音已经停了下来，嘀咕道。
“嗯……问多少就答多少，也别展开太多，你鼻子闻不见的事儿最好先别提了。”
这哪儿是见‘公婆’啊？简直就是接受军事审讯。吴邪心里帮自己吐了一百个槽，最后也只是点了点头。他本来以为事到临头，脑子里肯定会乱作一团，可真到这时候反而是一片空白，想来自己这几个月什么都见识过了，潜意识估计已经豁出去了。
小张哥上前敲门，而后直接推门带他们走进去。
这房间一看就是个大圌会圌议室，没有任何多余的东西，堪比电视剧里常出现的那种抗战时期的旧式军事指挥部。房间两边都是些黑色的铁架子，上面摆放着不少档圌案袋子和成卷的工程图。里侧布置着一张颇为厚实的方桌。桌旁坐了三个中年人，背后各站着名士兵，看体格应该是做副手的哨兵。这帮张家人气势逼人，吴邪犹豫了半天，不好偷偷摸圌摸伸出触梢去试探，乖乖跟着张起灵走到桌前。
坐在正中圌央的那人见张起灵进来，笑了一声：“族长这是终于想着要回家了啊。”
这话里话外都有点兴师问罪的调调，让吴邪有些皱眉。这三个元老，虽然面子上都过去的去，可一看便对张起灵这年轻的族长并不重视，平日里恐怕少不了阴阳怪气地挤兑他。奈何张起灵这人，无论你怎么揉圌搓他，他都是那副臭脸，天王老圌子也不给一点面子。听完居然一句话都没说，屋里的气氛瞬间变得有点尴尬。
小张哥是处理惯了这种事情的主，一看张起灵不说话，就自觉上前行礼：“五叔也别怪族长拖延，墨脱的报告我昨天就打上来了，具体怎么个情况您也知道，很复杂牵涉范围又太广。总得把事情圆好了，我们才能回来交差嘛。”
那五叔左手边的中年人冷笑：“你也别替首席圆谎，墨脱的事情确实复杂了点，但究竟因为什么事情拖延，我们都清楚得很。”
说罢那人看向吴邪：“这位就是浙江塔的吴邪吴向导吧？”
吴邪见矛头这么快就指向自己，心里有点郁闷。不过兴许是受旁边大小张二人气势的影响，他没上赶着行礼，腰杆子直了直，只礼貌地笑了笑点头：“正是晚辈。”
“我特意让隆升调了你的档圌案来，”张家五叔看了看他左手边的中年人，又看向吴邪，眼神里非常冷淡，说道，“浙江塔吴狗爷的名头我是有所耳闻，你三叔吴三省也是个厉害角色。只可惜看吴向导在浙江塔成绩，区区B级还真不像是吴家出来的向导。不知吴向导为什么放着浙江塔的好日子不过，非要追着我们首席跑到墨脱圌去？”
这话听着就非常没道理，吴邪说到底也算是被张家和汪家内斗波及的，中间还被汪家人强行绑走，虽然恢复记忆后确实放弃了回杭州的机会，但都是为了张起灵，和张家没什么关系。现在这么一听，被绑走那段居然被放下不提了，倒是揪着他后来追去墨脱的事情不放，像是他前前后后做的一切，都对吉林塔别有所图一样。
吴邪想起胖子之前和他说的，他被汪家抓圌走时用的是中圌央的调令，估计不能作为汪家绑他的证据，只好略过不说。至于在墨脱发生的一切，他心知和这帮人绕弯子没有用，干脆照实回答：“墨脱那件事之前，我和张起灵是已经浅层结合的搭档，他随时有结合热病发可能，我肯定不能丢下他自己回杭州去。”
那叫张隆升的中年人听完又冷哼一声：“笑话，你一个B级向导，波长怎么可能和我们张家的首席吻合。这中间究竟是借用了什么手段，谁能搞得清楚？”
卧圌槽，汪家的屎盆子居然都扣到老圌子头上了？吴邪有点沉不住气，刚想出言反驳，张起灵却出声了。
“当初和吴邪结合确实是因为情况紧急，但结合之后我发现波长确实相符，说明他的级别不只是B级。”张大上校声音听不出任何愤怒的情绪，但也丝毫没有卑躬屈膝的意思，“如果三位已经看过小张的报告，就应该知道此时最要紧的事情，不是弹圌劾我和吴邪结合的问题，而是要先找到张家内部的暗桩。”
张起灵这反咬一口大快人心，连小张哥在旁边都忍不住窃笑。那三个中年人圌大概是从来没见过张起灵主动出言反驳，一时间有点回不过味儿来。
张隆升先反应过来，皱眉道：“首席的意思是放着这外姓人不管，反而来筛查咱们自家人。难不成是信不过我们外家？”
“看来是我报告里没写明白，让隆升叔误会了。”小张哥立即假笑着回答，“之前搞交换项目的时候，也有报告说是外家的队伍里出了钩子的，因为证据不足，没好向上报。但这回在墨脱接连发现了不少汪家的人，族长上山的时候，就是咱们自家人漏了消息，才让汪家人有机可乘。如果当时不是吴向导舍命相护，恐怕事情已经一发不可收拾了。我和族长后来琢磨了半天，估么着这些暗桩只有埋伏圌在足够靠近咱们家的地方，才能确保对咱们的一举一动那么清楚。这才决定先从家族内下手，尽早查清了大家也能心安不是。”
那叫张隆升的中年人还不服气，旁边的五叔便抬手拦住他话头：“我们接到消息以后也对汪家做过调圌查，资料寥寥无几。不过首席说的也在理，且不说这个汪姓家族是否真的存在，张家出了内圌奸却是真事。不知道首席有什么想法？”
张起灵点头：“我已经下令外派所有外姓士兵，一小时后关闭所有大门，逐一到自己登记的区域进行审核。汪家人虽然能靠易容混迹在张家内部，却无法改变精神向导的外形。很快就会有眉目。”
五叔和右手的中年人还算认可他这命令，张隆升却笑着开口道：“我得替外家族人说一句。首席既然已经外派了所有外姓人，下命令在家族内展开调圌查，就应该一视同仁。你们二位都觉得这位吴向导没问题，万一这位吴向导真不只B级水准，用暗示使绊子怎么办。谨慎起见，不如让他接受波长扫描测试，反正资料库里也有首席的波长数据，对比起来不难。如果圌机器测出来的结果确实吻合，我也相信咱首席的眼光，绝不再纠缠吴向导的动机。”
这人一开始就盯上了吴邪，显然对张起灵找了他这个外姓向导结合非常不满，虽然在情理之中，但却总觉得有点突兀。吴邪脑子转得飞快，刚忍不住要伸出触梢去，张家的五爷就点了点头。
“隆升说的没错。更何况吴向导能力平平，做你的结合向导肯定无法服众，我也不能接受把吉林塔首席向导的位置给外姓人的决定，从来没这种先例。可如果你们两人的相容度确实很高，这事情还有点商量的余地。”
小张哥扫了一眼张起灵，心知他家领圌导不可能再放任吴邪落单，想要说话。张隆升就插了上来：“让步已经够大了，放在以往二话不说都应该直接准备断开连接的事宜，这先例本就不该开，如果往后都像首席一样那还怎么管理。麻烦首席也站在我们的角度考虑一下，不要让我们三个不好做事。”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巧言诡圌辩就真显得可疑了。吴邪倒不怕参加测试，虽然之前从没用机器验证过，但他和张起灵的相容度高是不可改变的事实，真要考他他也不在乎。他在连接上拽了一下张起灵，哨兵扭头看他，他只点了点头：“小哥相信我不？”
“我说过，你是我的向导。”言外之意便是相信，而且即使测试结果不尽如人意，也不会轻易放弃他。
吴邪心中一定，看向那张五爷：“既然如此，那我就接受测试。如果测试结果相容度高，希望各位长辈能重新考虑我们两个结合的事情。”
“好。”张隆升在一旁笑道，叫了他身后的哨兵，“海婴。”
“叔。”
“带吴向导去3号靶场的实验室吧。这下面道路繁多，吴向导可好好跟着，别把自己给整丢圌了。”
那女哨兵走过来，朝吴邪做了个请的手势。吴邪看了一眼张起灵和小张哥，低头随她出去。
一出会圌议室，吴邪一身轻圌松，刚才一直压在头顶的烦躁感也不见了。那叫张圌海婴的姑娘走在他旁边，浑身绷紧，死气沉沉，似乎一句话都懒得和他说。走廊中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他们两人的脚步声，两人一路拐进写着【3号靶场】标牌的岔路口，向深处走去。
“听姑娘的名字，似乎和张圌海客是一个辈分上的？”吴邪忽然开口搭讪道，“也是外家人？”
张圌海婴瞪了他一眼，没有搭话。
吴邪笑了笑：“张姑娘别那么紧张，我又不会吃了你。”
她依旧不回答，但和吴邪的距离却是越缩越近。
“看张姑娘这么内向，不知道平时看不看书？”吴邪继续旁若无人地和她聊天，“我看书速度就特别快，之前住院的时候，有个经常来探病的姑娘老拿我开玩笑，说我看书的速度跟把书吃了似的。不过她可能不知道，她带来那些书我几乎都没怎么看，让她借我书不过是骗她的。”
说时迟那时快，吴邪就觉得身后劲风突起，张圌海婴手上已经多出一把短刀，挥手直刺他后脑。
可惜她注意力全在吴邪身上，完全没看见一直悄悄跟在他们身后，已经进入战斗状态的小满哥。
黑狗瞬间直扑张圌海婴拿着刀的手臂，这姑娘不愧是受过训练的，肩膀上立刻冒出一团深灰色的毛球，迎向小满哥。
奈何两只精神向导体型太过悬殊，角度不好距离又太近，那毛球还没来得及扑咬小满哥，就被大黑狗叼圌住了脖子，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
张圌海婴惊叫着闪到一旁，她的命此时就被咬在小满哥两排尖牙之间，说什么也顾不上吴邪了。
小满哥叼着那毛球，一步步退到吴邪身前。向导摸了摸还缠着绷带的脖子，脸上的笑容也慢慢冷了下来。
“我家里也有人在用易容术，所以我对这手法还有点印象。人皮面具方便是方便，可惜只能用一次，头一次用的人还不能在熟人面前用，容易露圌出破绽。因为即使脸上的特征完全被硅胶遮盖，但有一个地方也会露圌出破绽。”
吴邪点了点眼睛：“就是眼神。”
张圌海婴死死盯着叼圌住她精神向导的小满哥，毕竟还是太年轻，她脸上努力保持的镇定已经开始崩溃。
“我进门时就认出你了，只是没想到咱们俩再打照面会变成这样。”吴邪冷声道，“汪小媛。”
tbc...
=============================
鉴于检测相容度的这个测试已经没机会出场了，我略解释两句这是个什么原理的测试。
首先关于相容度，也就是适配度。官设非常模糊，所以以下还是算作私圌设比较好。谈到哨向相容度基本都是比较意识流的描述，类似【命中注定】的设定，相不相容只有两个当事人说的算。
但还有一些例子，比如向导在失去哨兵后还能再和其他哨兵结合（虽说比较少）；比如哨兵狂化时，为了保命无差别标记离自己最近的向导的行为；比如由于血缘关系影响，兄弟姐妹之间虽然在伦圌理上不适合结合，但也存在相容性。
这些例子都说明哨向的适配性不是绝对的，会受到环境、感情、血缘、生理需求的影响，根据具体能力，适配度也能分出三六圌九等。类似【命中注定】这种相容性极其高的搭配，一辈子可能只有那么一个，但稍差点的组合也有很多。
适配度影响的是哨向配合的默契度。这放在和平时期的普通塔里，基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混过去了，毕竟结合是人家俩人的事情，当事人高兴就好了，有感情基础说不定配合得更好。
但在吉林塔这种资源很紧张的地方，就不一样了。对相容度的要求没有【很好】只有【更好】，所以张家的搭档都没有感情基础，一切为了任务（和繁衍）。既然对相容度要求这么严格，光凭感觉就不靠谱了，就只能依赖机器来尽量缩小误差。
相容度测试的是什么？其实就是测试脑波重合度。向导与哨兵协作时是以精神连接作为平台的，如果一个人脑波活跃，另一个脑波滞后，就会影响到精神链接的工作效率。
测试脑波时，会给哨兵和向导佩戴扫描脑波的仪器，并进行同一段模拟训练，情景可能是模拟潜伏任务或者刺杀任务。中间不定时出现视觉刺圌激（比如说突然有敌人出现或者突然有易燃物爆圌炸），机器记录下来每个大脑受到刺圌激瞬间的波频峰值，连接成曲线。测试结束后，将哨兵和向导的脑波曲线进行对比，吻合度越高，说明在应对同一视觉刺圌激时两人的大脑活跃度越接近，越默契。
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再巧言诡圌辩就真显得可疑了。吴邪倒不怕参加测试，虽然之前从没用机器验证过，但他和张起灵的相容度高是不可改变的事实，真要考他他也不在乎。他在连接上拽了一下张起灵，哨兵扭头看他，他只点了点头：“小哥相信我不？”
“我说过，你是我的向导。”言外之意便是相信，而且即使测试结果不尽如人意，也不会轻易放弃他。
吴邪心中一定，看向那张五爷：“既然如此，那我就接受测试。如果测试结果相容度高，希望各位长辈能重新考虑我们两个结合的事情。”
“好。”张隆升在一旁笑道，叫了他身后的哨兵，“海婴。”
“叔。”
“带吴向导去3号靶场的实验室吧。这下面道路繁多，吴向导可好好跟着，别把自己给整丢圌了。”
那女哨兵走过来，朝吴邪做了个请的手势。吴邪看了一眼张起灵和小张哥，低头随她出去。
一出会圌议室，吴邪一身轻圌松，刚才一直压在头顶的烦躁感也不见了。那叫张圌海婴的姑娘走在他旁边，浑身绷紧，死气沉沉，似乎一句话都懒得和他说。走廊中一个人都没有，只有他们两人的脚步声，两人一路拐进写着【3号靶场】标牌的岔路口，向深处走去。
“听姑娘的名字，似乎和张圌海客是一个辈分上的？”吴邪忽然开口搭讪道，“也是外家人？”
张圌海婴瞪了他一眼，没有搭话。
吴邪笑了笑：“张姑娘别那么紧张，我又不会吃了你。”
她依旧不回答，但和吴邪的距离却是越缩越近。
“看张姑娘这么内向，不知道平时看不看书？”吴邪继续旁若无人地和她聊天，“我看书速度就特别快，之前住院的时候，有个经常来探病的姑娘老拿我开玩笑，说我看书的速度跟把书吃了似的。不过她可能不知道，她带来那些书我几乎都没怎么看，让她借我书不过是骗她的。”
说时迟那时快，吴邪就觉得身后劲风突起，张圌海婴手上已经多出一把短刀，挥手直刺他后脑。
可惜她注意力全在吴邪身上，完全没看见一直悄悄跟在他们身后，已经进入战斗状态的小满哥。
黑狗瞬间直扑张圌海婴拿着刀的手臂，这姑娘不愧是受过训练的，肩膀上立刻冒出一团深灰色的毛球，迎向小满哥。
奈何两只精神向导体型太过悬殊，角度不好距离又太近，那毛球还没来得及扑咬小满哥，就被大黑狗叼圌住了脖子，发出一声凄厉的哀嚎。
张圌海婴惊叫着闪到一旁，她的命此时就被咬在小满哥两排尖牙之间，说什么也顾不上吴邪了。
小满哥叼着那毛球，一步步退到吴邪身前。向导摸了摸还缠着绷带的脖子，脸上的笑容也慢慢冷了下来。
“我家里也有人在用易容术，所以我对这手法还有点印象。人皮面具方便是方便，可惜只能用一次，头一次用的人还不能在熟人面前用，容易露圌出破绽。因为即使脸上的特征完全被硅胶遮盖，但有一个地方也会露圌出破绽。”
吴邪点了点眼睛：“就是眼神。”
张圌海婴死死盯着叼圌住她精神向导的小满哥，毕竟还是太年轻，她脸上努力保持的镇定已经开始崩溃。
“我进门时就认出你了，只是没想到咱们俩再打照面会变成这样。”吴邪冷声道，“汪小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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鉴于检测相容度的这个测试已经没机会出场了，我略解释两句这是个什么原理的测试。
首先关于相容度，也就是适配度。官设非常模糊，所以以下还是算作私圌设比较好。谈到哨向相容度基本都是比较意识流的描述，类似【命中注定】的设定，相不相容只有两个当事人说的算。
但还有一些例子，比如向导在失去哨兵后还能再和其他哨兵结合（虽说比较少）；比如哨兵狂化时，为了保命无差别标记离自己最近的向导的行为；比如由于血缘关系影响，兄弟姐妹之间虽然在伦圌理上不适合结合，但也存在相容性。
这些例子都说明哨向的适配性不是绝对的，会受到环境、感情、血缘、生理需求的影响，根据具体能力，适配度也能分出三六圌九等。类似【命中注定】这种相容性极其高的搭配，一辈子可能只有那么一个，但稍差点的组合也有很多。
适配度影响的是哨向配合的默契度。这放在和平时期的普通塔里，基本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混过去了，毕竟结合是人家俩人的事情，当事人高兴就好了，有感情基础说不定配合得更好。
但在吉林塔这种资源很紧张的地方，就不一样了。对相容度的要求没有【很好】只有【更好】，所以张家的搭档都没有感情基础，一切为了任务（和繁衍）。既然对相容度要求这么严格，光凭感觉就不靠谱了，就只能依赖机器来尽量缩小误差。
相容度测试的是什么？其实就是测试脑波重合度。向导与哨兵协作时是以精神连接作为平台的，如果一个人脑波活跃，另一个脑波滞后，就会影响到精神链接的工作效率。
测试脑波时，会给哨兵和向导佩戴扫描脑波的仪器，并进行同一段模拟训练，情景可能是模拟潜伏任务或者刺杀任务。中间不定时出现视觉刺圌激（比如说突然有敌人出现或者突然有易燃物爆圌炸），机器记录下来每个大脑受到刺圌激瞬间的波频峰值，连接成曲线。测试结束后，将哨兵和向导的脑波曲线进行对比，吻合度越高，说明在应对同一视觉刺圌激时两人的大脑活跃度越接近，越默契。
第二十三章：策反
小张哥觉得，吴邪走后，屋子里的气氛不但没放松圌下来，反而越发沉重。
他在次席位置上呆得久，对于这种气氛已经习以为常。他现在比较在乎的是接下来要做什么：这三个老东西把吴邪支走，肯定还有别的话想说。只不过他们想问什么，他能猜得着，张起灵心里恐怕也有数。
张五爷在这三人中岁数最大，也是最清楚张起灵的脾气秉性的，见其他两人向他递眼色便开口问道：“刚才那姓吴的向导在，我不好说什么。现在既然屋里也没有外人，我想问首席一句，这位浙江塔的吴向导对咱们家【那些事】知道多少？”
折腾这么半天，可算是把这问题问出来了。小张哥朝天花板翻了个白眼。
张起灵沉默了一会儿，但似乎没打算回避问题，回答得相当干脆：“他现在什么都不知道。”
张隆升听了就笑：“首席这是当我们三个上岁数了，脑子不好使？既然已经完成结合，双方图景里信息都是共享的，他怎么可能还什么都不知道？”
“吴邪与汪家人交手时受了重伤，大脑受损，结合共享记忆全部遗失了。”张起灵面不改色地说。这段是小张哥和他统圌一好口径的，后来知会了张圌海客，任务报告也是按照这个说法写的。只说吴邪失血过多进入昏迷，略去了他中间被困在图景里，而后又自救成功的部分。
这种说法主要是为了保护吴邪本人，由于当时和他交手的汪家人最后没剩几个还能喘气的，他是以什么手段对付汪家人，谁都不清楚，未能及时得到信息反馈的汪家人恐怕此时也是五里雾中。对吴邪的能力进行保密，在他周围制圌造烟雾弹，将汪家人的注意力从他身上引开，于公于私都是目前最保险的做法。
张五爷不动声色：“首席这么确定，可有证据？”
小张哥就等着他这句话呢，立刻像变魔术一样，从衣袖里抽圌出一卷事先准备好的文件，递到张五爷跟前：“吴向导醒了之后，为保险起见，族长让我对他大脑进行过检圌查，检圌查结果都在这儿呢。结合后的共享记忆似乎是被整个从他大脑里删掉的，一开始族长也并不确定，后来我旁敲侧击试探了几句，发现吴向导真是一点儿都不记得了。”
他心里其实比谁都清楚，这回真算是瞎猫撞上死耗子了。
幸亏吴邪神游的时候删掉了所有张家的机圌密。张家首席向导历来只有自家人才能担任，像他这种情况，可以说十分复杂。本来就是外姓人，加上原本又隶属其他塔，和首席结合的原因不明不白，平白无故手里就握住了张家人的小辫子，细节上知道得比张家本家人知道的都多，按族规都应该除掉。
他们这一手，也是兵行险招。
按理说，数据顶多拿来做做参考，吴邪到底还有没有结合后的共享记忆，只能是张起灵说的算。因为现在就只有他能看到吴邪精神图景的全景，也只有他知道所谓张家的【那些事】具体指的是什么。可意外的是，张起灵看意思已经认准了这个外姓向导，看似不经意却时时在回护对方。在三个长老看来，他说的话有几分真圌实度，没人知道。吉林塔内忧外患，高层现在估计没胆子直接和张起灵翻圌脸，这话不论真假也只能信了，只怕是要等着秋后算账。
首席哨兵与长老之间的拉锯战，也是他们回到吉林塔后需要面圌临的问题。本来想放在解决内圌奸后再处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突然提前了，倒像是有人故意捅出来捣乱的。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恐怕都不好过。小张哥看了眼翻看记录的三位长老，又偷偷看了一眼表，现在地面上所有的出入口应该都已经关闭。不管这躲在幕后的人究竟要作什么妖，是骡子是马就拉出来溜溜吧。
吴邪清了清嗓子，忽然非常想抽根烟。
他原本在吉林塔的时候也抽点，但还没到老烟民的地步。被圌关在格尔木的时候不得不按照标准作息时间行动，汪家人极度自律，他一口二圌手烟都沾不到，差点连烟屁圌股长什么样都忘干净了。之后一直处于逃命的状态，根本顾不上，现在和张起灵一结合，又在脖子上搞了这么一道出来，基本已经决定了他以后必须戒烟的人生。
他稍微换了个姿圌势，对面的汪小媛立即跟着动了一下。
从他揭圌穿汪小媛到现在，他们俩已经在这条小走廊里杵了五分钟。这姑娘不亏是汪家带出来的，估计也看出来吴邪一开始也没有要伤她的打算，虽然自己的精神向导还在小满哥嘴上挣扎，但她脸上最初的恐惧已经慢慢消退，变成了恼怒。人圌大多臣服于未知的恐惧，而非看得见摸得着的恐圌吓，更何况吴邪觉得自己这张脸实在没有恐圌吓别人的资本。
他深吸了口气，把这股无名的烟瘾压下去。既然来硬的对他来说不太实用，就迂回试试。
好歹他也是个向导，不是都说哨兵一般对向导比较和蔼嘛。
“你在格尔木的时候没机会见小满哥，这回也算打过招呼了。”吴邪拍了拍小满哥的头说道，“这狗脾气很大，撒起疯来我都拉不住。你也是，咱们俩也算是老熟人了，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还非得动刀子？”
汪小媛冷哼：“少来这套！要不是你，我今天也不至于被拖来这里，也不至于……”
“这倒是提醒我了。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你当初在格尔木滥用圌药物，在水塘边上突发失神，要不是我当时拉你一把，你早就神游了。”
“我当时以为你只是个普通向导！”汪小媛咬牙切齿地回答道。
看来在他逃脱后，汪家对内部进行了一次筛查，察觉到了汪小媛身上的问题。虽然可能没找到汪小媛和他接圌触的确实证据，但他当时也是浑浑噩噩，对周围状况两眼一抹黑，很难说没露圌出什么纰漏，这次筛查很可能就有了疑点。如此一来，以汪家人的处事风格，汪小媛之后的日子恐怕过得也很艰难。这姑娘比之前清瘦了不少，那种调皮的精神状态也不复从前，看样子一直被勒令出外勤，受了不少折磨。
这次潜入吉林塔，很明显是汪家打算以她之手除掉吴邪。
但说不通的是，汪小媛虽然是个不错的哨兵，但毕竟曾经被他利圌用过一回了，再拿来对付他并不合适。
如此说来，原因似乎很简单。
“你也别急眼，我知道像你这样的人在汪家还有很多，对上头的每步计划并不全都知情，只是被拿来当枪使，物尽其用后就会有被抛弃的可能。”吴邪拿出自己觉得最有说服力的笑容，说道，“不如这样，我有个提议，你想不想听听？”
“你……要动手就动手，哪儿那么多废话！”汪小媛多少受到哨兵本能的影响，但她很快反应过来，怒道。
“现在动手，结局很简单，就是小满哥一合嘴，嘎嘣，你直接神游。”
“用不着吓唬我，反正他们让我执行这次任务，也没打算看着我活着出去。我的任务就是【除掉吴邪】，即使你没动手，他们最后也不会放过我，所以对我来说，怎么死没什么区别。”
看来汪家打的如意算盘是，如果他对汪小媛身份没有察觉，那由汪小媛暗中下手干掉他；一旦被识破，就借他之手抹消汪小媛。哪个可能性都不亏，倒真是省事，而且还不用背心理上的包袱，反正不过是操作流程问题，脏的不是汪家自己人的手。
吴邪突然想起小张哥之前说的那句话：人少的时候才叫家族。人多了，琢磨事儿的人就变多了，心思也就多了。
“既然你都清楚，干嘛不干脆和我合作，说不定能救你一命。”吴邪说道，“看得出来你并不想死。我跟你交情虽然没那么深，但好歹也是患难与共过，现在汪家人要让我帮他们清理门户，我没义务帮他们干活。”
汪小媛有点惊愕：“你不会是想叫我背叛我的家族吧？”
“是谁先背叛的谁？要杀你的就是你嘴里所谓的【家族】，可不是我。”吴邪说道，“你的死活对我来说没什么意义。”
“……我怎么相信你？”她问。
“你想让我对灯发誓？可惜你现在手里没有筹码和我做交易，所以你信不信我，对我来说并不重要，”吴邪说，“不相信我，你最后肯定会死，充其量浪费我一点时间。你现在年纪轻轻的，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用来享受生活，没必要单纯为了恶心我把自己磕死。但如果你帮我，那就还有一线生机，我可以放了你并为你打掩护。这对你目前的处境来讲，只赚不亏。”
汪小媛似乎在犹豫，不过吴邪并不担心，因为她没的可选。
能看得出来，这小姑娘应该还在培训过程中，远不如汪灿那种人老谋深算，情绪也没办法收拾干净。相对的，这也说明她在汪家浸圌淫时日尚浅，还没被洗圌脑到什么都听不进去的程度。也许汪家人追求的那些对她来说都是些空中楼阁一样的东西，吴邪也是从这个年纪过来的，年轻人的思维都是很自我很纯粹的。汪家人也许还没意识到，把汪小媛送到他手里，真是一招臭棋。
片刻后，汪小媛深吸了一口气，似乎终于妥协了。她看着吴邪点点头：“你想知道什么？”
“你见过你们家的首领吗？他安排了多少汪家人参加这次任务？”
“在我家里，只有有了一定地位的人才有可能见到族长，我还差得远呢。”汪小媛摇头道，“至于这回的任务布置，我也不太清楚。据我所知，我们都是两人一组，按组行动。其中一个人担任组长，组员只需要知道本组的任务内容，也只向本组组长汇报进度，其他组的行动方针和任务内容不在我需要知道的范畴内。”
果然和张家的管理机制非常相似，吴邪摸了摸鼻子。各小组互不通气，这么安排不仅很难出现泄密的情况，而且能把各单位的机动性发挥到最大。他三叔后来也开始采取这种带队模式，也不知道那老狐狸是不是一早就发现汪家族内运作的玄机了。
汪小媛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想问的什么。你们关于内圌奸的思路是对的，但是想得有点简单。我们上课的时候了解过一些，我们家和张家的关系其实非常复杂，侵蚀吉林塔的任务已经持续很久了。”
吴邪皱眉。
“你听说过冬虫夏草这种植物吗？”
“听说过点，什么意思？”
“虫草菌的真菌孢子成熟后以菌丝钻到蝠蛾幼虫的体圌内，吸取幼虫的营养培植自己的力量。等到幼虫体圌内的营养物质被它吸得一干二净，只剩下一具空壳，菌丝体就从幼虫的口器中长出，伸出地面，成长为植物的样子，被称作冬虫夏草。”
汪小媛这比喻挑得让人毛圌骨圌悚圌然，吴邪只觉得周圌身发冷：“你是说……寄生？”
“是致圌死寄生。”汪小媛纠正道，“一般的寄生只能说是利圌用宿主提圌供便利以便于生存，可以共生。但在致圌死寄生的概念中，自己活下来，寄主死亡才是最终目的。一直以来我们家——汪家和张家就是这种关系。总军圌区把汪家作为平衡张家的砝码，但又不想它成长为第二个张家，所以抠抠缩缩，吝于提圌供支持。也怕如果哪天事情败露，会落人口实。汪家上层在势力和资源都很有限的情况下，干脆化整为零，寄生在张家内部，不仅能近距离观察张家，还能利圌用张家的资源来扩充家族的规模。”
“等到时机成熟，就能取而代之？”
汪小媛点点头：“这也是汪家不需要实体据点的原因。你可能已经发现这两个家族有很多共同点。因为使用的是张家的资源，加上长期的共同生活，大面积的【模仿】为汪家快速发展提圌供了捷径。等到汪家足够强大，将张家蚕食殆尽，将吉林塔据为己有是顺理成章的事情，而且吉林塔的环境本来就很闭塞，根本就不会有人发现。”
小张哥觉得，吴邪走后，屋子里的气氛不但没放松圌下来，反而越发沉重。
他在次席位置上呆得久，对于这种气氛已经习以为常。他现在比较在乎的是接下来要做什么：这三个老东西把吴邪支走，肯定还有别的话想说。只不过他们想问什么，他能猜得着，张起灵心里恐怕也有数。
张五爷在这三人中岁数最大，也是最清楚张起灵的脾气秉性的，见其他两人向他递眼色便开口问道：“刚才那姓吴的向导在，我不好说什么。现在既然屋里也没有外人，我想问首席一句，这位浙江塔的吴向导对咱们家【那些事】知道多少？”
折腾这么半天，可算是把这问题问出来了。小张哥朝天花板翻了个白眼。
张起灵沉默了一会儿，但似乎没打算回避问题，回答得相当干脆：“他现在什么都不知道。”
张隆升听了就笑：“首席这是当我们三个上岁数了，脑子不好使？既然已经完成结合，双方图景里信息都是共享的，他怎么可能还什么都不知道？”
“吴邪与汪家人交手时受了重伤，大脑受损，结合共享记忆全部遗失了。”张起灵面不改色地说。这段是小张哥和他统圌一好口径的，后来知会了张圌海客，任务报告也是按照这个说法写的。只说吴邪失血过多进入昏迷，略去了他中间被困在图景里，而后又自救成功的部分。
这种说法主要是为了保护吴邪本人，由于当时和他交手的汪家人最后没剩几个还能喘气的，他是以什么手段对付汪家人，谁都不清楚，未能及时得到信息反馈的汪家人恐怕此时也是五里雾中。对吴邪的能力进行保密，在他周围制圌造烟雾弹，将汪家人的注意力从他身上引开，于公于私都是目前最保险的做法。
张五爷不动声色：“首席这么确定，可有证据？”
小张哥就等着他这句话呢，立刻像变魔术一样，从衣袖里抽圌出一卷事先准备好的文件，递到张五爷跟前：“吴向导醒了之后，为保险起见，族长让我对他大脑进行过检圌查，检圌查结果都在这儿呢。结合后的共享记忆似乎是被整个从他大脑里删掉的，一开始族长也并不确定，后来我旁敲侧击试探了几句，发现吴向导真是一点儿都不记得了。”
他心里其实比谁都清楚，这回真算是瞎猫撞上死耗子了。
幸亏吴邪神游的时候删掉了所有张家的机圌密。张家首席向导历来只有自家人才能担任，像他这种情况，可以说十分复杂。本来就是外姓人，加上原本又隶属其他塔，和首席结合的原因不明不白，平白无故手里就握住了张家人的小辫子，细节上知道得比张家本家人知道的都多，按族规都应该除掉。
他们这一手，也是兵行险招。
按理说，数据顶多拿来做做参考，吴邪到底还有没有结合后的共享记忆，只能是张起灵说的算。因为现在就只有他能看到吴邪精神图景的全景，也只有他知道所谓张家的【那些事】具体指的是什么。可意外的是，张起灵看意思已经认准了这个外姓向导，看似不经意却时时在回护对方。在三个长老看来，他说的话有几分真圌实度，没人知道。吉林塔内忧外患，高层现在估计没胆子直接和张起灵翻圌脸，这话不论真假也只能信了，只怕是要等着秋后算账。
首席哨兵与长老之间的拉锯战，也是他们回到吉林塔后需要面圌临的问题。本来想放在解决内圌奸后再处理，也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突然提前了，倒像是有人故意捅出来捣乱的。
接下来的几个小时恐怕都不好过。小张哥看了眼翻看记录的三位长老，又偷偷看了一眼表，现在地面上所有的出入口应该都已经关闭。不管这躲在幕后的人究竟要作什么妖，是骡子是马就拉出来溜溜吧。
吴邪清了清嗓子，忽然非常想抽根烟。
他原本在吉林塔的时候也抽点，但还没到老烟民的地步。被圌关在格尔木的时候不得不按照标准作息时间行动，汪家人极度自律，他一口二圌手烟都沾不到，差点连烟屁圌股长什么样都忘干净了。之后一直处于逃命的状态，根本顾不上，现在和张起灵一结合，又在脖子上搞了这么一道出来，基本已经决定了他以后必须戒烟的人生。
他稍微换了个姿圌势，对面的汪小媛立即跟着动了一下。
从他揭圌穿汪小媛到现在，他们俩已经在这条小走廊里杵了五分钟。这姑娘不亏是汪家带出来的，估计也看出来吴邪一开始也没有要伤她的打算，虽然自己的精神向导还在小满哥嘴上挣扎，但她脸上最初的恐惧已经慢慢消退，变成了恼怒。人圌大多臣服于未知的恐惧，而非看得见摸得着的恐圌吓，更何况吴邪觉得自己这张脸实在没有恐圌吓别人的资本。
他深吸了口气，把这股无名的烟瘾压下去。既然来硬的对他来说不太实用，就迂回试试。
好歹他也是个向导，不是都说哨兵一般对向导比较和蔼嘛。
“你在格尔木的时候没机会见小满哥，这回也算打过招呼了。”吴邪拍了拍小满哥的头说道，“这狗脾气很大，撒起疯来我都拉不住。你也是，咱们俩也算是老熟人了，有什么话不能好好说，还非得动刀子？”
汪小媛冷哼：“少来这套！要不是你，我今天也不至于被拖来这里，也不至于……”
“这倒是提醒我了。不知道你还记不记得，你当初在格尔木滥用圌药物，在水塘边上突发失神，要不是我当时拉你一把，你早就神游了。”
“我当时以为你只是个普通向导！”汪小媛咬牙切齿地回答道。
看来在他逃脱后，汪家对内部进行了一次筛查，察觉到了汪小媛身上的问题。虽然可能没找到汪小媛和他接圌触的确实证据，但他当时也是浑浑噩噩，对周围状况两眼一抹黑，很难说没露圌出什么纰漏，这次筛查很可能就有了疑点。如此一来，以汪家人的处事风格，汪小媛之后的日子恐怕过得也很艰难。这姑娘比之前清瘦了不少，那种调皮的精神状态也不复从前，看样子一直被勒令出外勤，受了不少折磨。
这次潜入吉林塔，很明显是汪家打算以她之手除掉吴邪。
但说不通的是，汪小媛虽然是个不错的哨兵，但毕竟曾经被他利圌用过一回了，再拿来对付他并不合适。
如此说来，原因似乎很简单。
“你也别急眼，我知道像你这样的人在汪家还有很多，对上头的每步计划并不全都知情，只是被拿来当枪使，物尽其用后就会有被抛弃的可能。”吴邪拿出自己觉得最有说服力的笑容，说道，“不如这样，我有个提议，你想不想听听？”
“你……要动手就动手，哪儿那么多废话！”汪小媛多少受到哨兵本能的影响，但她很快反应过来，怒道。
“现在动手，结局很简单，就是小满哥一合嘴，嘎嘣，你直接神游。”
“用不着吓唬我，反正他们让我执行这次任务，也没打算看着我活着出去。我的任务就是【除掉吴邪】，即使你没动手，他们最后也不会放过我，所以对我来说，怎么死没什么区别。”
看来汪家打的如意算盘是，如果他对汪小媛身份没有察觉，那由汪小媛暗中下手干掉他；一旦被识破，就借他之手抹消汪小媛。哪个可能性都不亏，倒真是省事，而且还不用背心理上的包袱，反正不过是操作流程问题，脏的不是汪家自己人的手。
吴邪突然想起小张哥之前说的那句话：人少的时候才叫家族。人多了，琢磨事儿的人就变多了，心思也就多了。
“既然你都清楚，干嘛不干脆和我合作，说不定能救你一命。”吴邪说道，“看得出来你并不想死。我跟你交情虽然没那么深，但好歹也是患难与共过，现在汪家人要让我帮他们清理门户，我没义务帮他们干活。”
汪小媛有点惊愕：“你不会是想叫我背叛我的家族吧？”
“是谁先背叛的谁？要杀你的就是你嘴里所谓的【家族】，可不是我。”吴邪说道，“你的死活对我来说没什么意义。”
“……我怎么相信你？”她问。
“你想让我对灯发誓？可惜你现在手里没有筹码和我做交易，所以你信不信我，对我来说并不重要，”吴邪说，“不相信我，你最后肯定会死，充其量浪费我一点时间。你现在年纪轻轻的，还有大把的时间可以用来享受生活，没必要单纯为了恶心我把自己磕死。但如果你帮我，那就还有一线生机，我可以放了你并为你打掩护。这对你目前的处境来讲，只赚不亏。”
汪小媛似乎在犹豫，不过吴邪并不担心，因为她没的可选。
能看得出来，这小姑娘应该还在培训过程中，远不如汪灿那种人老谋深算，情绪也没办法收拾干净。相对的，这也说明她在汪家浸圌淫时日尚浅，还没被洗圌脑到什么都听不进去的程度。也许汪家人追求的那些对她来说都是些空中楼阁一样的东西，吴邪也是从这个年纪过来的，年轻人的思维都是很自我很纯粹的。汪家人也许还没意识到，把汪小媛送到他手里，真是一招臭棋。
片刻后，汪小媛深吸了一口气，似乎终于妥协了。她看着吴邪点点头：“你想知道什么？”
“你见过你们家的首领吗？他安排了多少汪家人参加这次任务？”
“在我家里，只有有了一定地位的人才有可能见到族长，我还差得远呢。”汪小媛摇头道，“至于这回的任务布置，我也不太清楚。据我所知，我们都是两人一组，按组行动。其中一个人担任组长，组员只需要知道本组的任务内容，也只向本组组长汇报进度，其他组的行动方针和任务内容不在我需要知道的范畴内。”
果然和张家的管理机制非常相似，吴邪摸了摸鼻子。各小组互不通气，这么安排不仅很难出现泄密的情况，而且能把各单位的机动性发挥到最大。他三叔后来也开始采取这种带队模式，也不知道那老狐狸是不是一早就发现汪家族内运作的玄机了。
汪小媛继续说道：“我知道你想问的什么。你们关于内圌奸的思路是对的，但是想得有点简单。我们上课的时候了解过一些，我们家和张家的关系其实非常复杂，侵蚀吉林塔的任务已经持续很久了。”
吴邪皱眉。
“你听说过冬虫夏草这种植物吗？”
“听说过点，什么意思？”
“虫草菌的真菌孢子成熟后以菌丝钻到蝠蛾幼虫的体圌内，吸取幼虫的营养培植自己的力量。等到幼虫体圌内的营养物质被它吸得一干二净，只剩下一具空壳，菌丝体就从幼虫的口器中长出，伸出地面，成长为植物的样子，被称作冬虫夏草。”
汪小媛这比喻挑得让人毛圌骨圌悚圌然，吴邪只觉得周圌身发冷：“你是说……寄生？”
“是致圌死寄生。”汪小媛纠正道，“一般的寄生只能说是利圌用宿主提圌供便利以便于生存，可以共生。但在致圌死寄生的概念中，自己活下来，寄主死亡才是最终目的。一直以来我们家——汪家和张家就是这种关系。总军圌区把汪家作为平衡张家的砝码，但又不想它成长为第二个张家，所以抠抠缩缩，吝于提圌供支持。也怕如果哪天事情败露，会落人口实。汪家上层在势力和资源都很有限的情况下，干脆化整为零，寄生在张家内部，不仅能近距离观察张家，还能利圌用张家的资源来扩充家族的规模。”
“等到时机成熟，就能取而代之？”
汪小媛点点头：“这也是汪家不需要实体据点的原因。你可能已经发现这两个家族有很多共同点。因为使用的是张家的资源，加上长期的共同生活，大面积的【模仿】为汪家快速发展提圌供了捷径。等到汪家足够强大，将张家蚕食殆尽，将吉林塔据为己有是顺理成章的事情，而且吉林塔的环境本来就很闭塞，根本就不会有人发现。”
“这种事情发生在其他地方塔还说得过去，但在吉林塔似乎有点难度吧？我听说张家对家族成员的管理非常严格。”吴邪说。
“管理严格的只是张家本家人。张家外家人的成分很复杂，大部分是本家人与外姓人的后代，还有一小部分是经过精挑细选的孤儿。这规律应该很容易发现，证据就是张家本家人的精神向导都是东北虎，外家人的精神向导却都是猫科动物，而且种类各异，生活的区域也都不一样。更何况吉林塔也并非铁板一块，有人的地方就有欲圌望，就有因为欲圌望而产生的争斗。若想在外家打开一道缝隙并非不可能。”
“原来如此，怪不得汪家对张家背后的秘密咬得那么死。”吴邪道，他大脑中许多信息已经开始相互连接，“针对张家的寄生战略已经开始了那么久，还没有完全取代它，是因为到现在为止都还没能抓圌住张家用来牵制总军圌区的那个秘密吧？”
汪小媛继续说道：“张家的存在价值，也就是吉林塔背后的秘密，只有历代首席知道，它藏在哪儿也只有首席知道。它不经过任何实体文件的移交，都是首席更替时，由上一任首席直接选出继任者，只把开启机圌密所在地的钥匙交给他。继任者带着身为首席的凭证和钥匙，就能打开保存机圌密核心的大门，一探究竟。”
既然这所谓的秘密，是支持着两个哨向家族存活下去的动力，那么即使是现在这种时候，汪家人恐怕还怀揣一丝侥幸，打算在被剿灭前把它弄到手。
可这么一来，把汪小媛派给他就更不合理了。现在知道吉林塔机圌密的，只可能是他和张起灵两个人，和张起灵比起来，怎么想都是他更好对付。此时借着他落单的时候下手，不才是最合理的做法么？而且汪小媛的任务是【除掉吴邪】而非【控圌制吴邪】，这也意味着汪家人根本没打算再从他这里寻找突破口。
这么做也许是出于一种考虑：他们认为虽然已经结合，但张起灵仍旧对他会有所隐瞒，他所掌握的情报也许经过误导的。与其从他这拿二圌手的情报，不如直接从根源上下手。
可谁能制得住张起灵……
吴邪越想越觉得不对劲，便问汪小媛：“我听说吉林塔一区不让携带任何武圌器入内，你这刀哪儿来的？”
汪小媛似乎没明白他为什么突然问这个问题，回答道：“刀是从守卫身上顺的，如果不是你嘴贱，我也没打算直接亮刀子。”
她伸手在口袋里翻了一会儿，在吴邪以为她会掏出第二件武圌器的时候，她却翻出来一个东西直接抛给他。吴邪抬手接住，发现是个白色的圆珠笔一样的东西。再仔细看，就认出是什么了。
一个无痛注射器。
这种东西吴邪还是在他老爹那见过，他老爹有糖尿病，饭前就需要用这玩意儿注射定量药物。这种注射器的针头非常细小，被扎一下就像被蚊子叮了一口，创面几乎找不到，药物安置在里面是经过密封的，携带非常方便。
汪小媛倚着墙壁，朝吴邪手里的注射器抬抬下颚：“好像只有我们组配发了这东西，一人一支。据说药效非常快，瞬间就失去知觉了。”
“麻圌醉剂？”吴邪挑眉，“你们家人心也太宽了吧。别说是张家人，一般哨兵向导都接受过常规药物的抗药性培训，哪儿是说能被撂倒就能被撂倒的？”
“你再仔细看看，麻圌醉剂可不是这个颜色的。”
吴邪愣了一下，抬手把注射器的药物仓退出来，才发现这黑乎乎的药物仓应该是透圌明外皮的，真正发黑的是里面的液圌体。他把那管液圌体对着灯照射圌了一下，发现它似乎也不是纯黑，而是一种非常浓圌稠的红色。
“这是什么东西？”
汪小媛摊手：“我以前也没见过，上面管这叫【G3型抑制剂】。听说是药理部门研究出来的成果，注圌入哨兵和向导体圌内后瞬间就能剥夺哨兵和向导的感知能力。级别稍低的人，可能会永久性丧失能力。”
吴邪拿着这管东西，突然觉得鼻腔里一阵灼痛。他确实没听说过【G3型抑制剂】这种新药物，但他不久前还接受过另一种与这玩意儿有相同效果药物的注射。
毛蛇毒药剂。
看来小张哥当初没能追回的那条蛇，终于被汪家人挖掘出了价值。看这东西的颜色，恐怕是经过进一步的改进制圌作出来的浓缩版本。如今它已经从一个原本用来救人的药物，变成了专门克制哨兵向导的毒药。普通版本的毛蛇毒都能让他丧失嗅觉，这种高浓度的一针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小哥。
吴邪脑海中冒出这两个字的时候，浑身的血液仿佛都被冻住了。
他猛地看向汪小媛：“你刚才说你们组一人一支，那另一支注射器现在应该在你组长身上？”
汪小媛不明所以，点了点头。
吴邪开始原地踱步，汪小媛刚才说了他们都是两人为一组，一起行动，那么……
“为了确保你不会半路溜走，他一定会一直跟着你，看着你把我带走。”他不停揉圌着头发，“你的组长，还在刚才那间会圌议室里？”
“他说他另有任务。”
操，他当然另有任务。他们组的另一个任务目标就是张起灵！
不，张起灵对他们还有用，他们不会立刻就下杀手。现在最重要的是赶紧想想刚才那一屋子人……小满哥反馈回来的信息，正确率一般都非常高。所以吴邪几乎能确定，除了他们三个，那屋子里算上汪小媛，六个人都是哨兵。但哨兵与哨兵之间就像磁铁的同一磁极一样，会本能地与对方保持一段距离，以尊重对方的私人领域。张起灵本人又是已经结合的S级向导，五感基本已经达到了哨兵的巅峰。这样一来，同是哨兵，想要悄悄接近他几乎是不可能的。
他没意识到已经把推论说出来了，虽然声音很小，但汪小媛却捕捉到了。
“他不是哨兵。”她说。
“什么？”吴邪愣住。
“我的组长不是哨兵，他是向导。这我能肯定。”
但为什么小满哥反馈回来的信息是……
盲区。黑眼镜说的那些话在吴邪脑海中浮现出来。
随后他的心忽然沉到最底层：一个无法被小满哥和他的感知完全捕捉的人。他记得这种感觉，虽然已经太久没遇到了。
上一次有这种感觉还是在自己刚觉圌醒的时候，在他爷爷吴老狗身上感觉到的。
对方是名罕见的S级向导。
室内的灯光忽然闪动了几下，开始变暗。所有人都有点疑惑地抬头，只有小张哥和张起灵两个人面色如常，似乎对此并不意外。
小张哥看向张起灵。
“会圌议室的光源配置是哪个配电室负责？”张起灵平静地问。
“我记得是3号配电室吧。”小张哥回答道。
3号配电室与3号靶场在一条走廊上，相距不过几十米远。
三个长老似乎还没反应过来他为什么会这么问，张起灵淡淡地看着他们身后的副官，下达命令：“我和小张去查看，你们留在这里待命，所有人保持警戒。”
“是！”
一出门，小张哥就长出了一口气，心说再在里头多呆一会儿他就要闷死了。
他抬头就发现张起灵的神情十分严肃，问道：“族长，这会是汪家人搞出来的吗？”
张起灵摇摇头，不置可否。他看了看左手一排灯光恍惚的走廊，对小张哥指了指其中一个方向：“你去3号配电室，沿途寻找吴邪。我负责总控电室方向。”
“不是我不关心吴向导那边的情况。但这种时候，我还是跟着你才比较保险吧？”
张起灵没说话，只看了他一眼，看得小张哥肩膀一缩，赶紧改口：“行行行，你说的算。我去3号，我去3号行了吧。”
“如果没问题，五分钟后回到这里集圌合。”
“是……不过想想也知道不可能没问题吧……”小张哥小声犯着嘀咕，拐进3号配电室的走廊中。
总控电室位于入口左手边走廊的最里侧，平日里都是需要安排人来值班的，不过今天情况特殊，所有人都去地面上报到接受审核了，那里现在肯定是没人的。
张起灵与小张哥分开后，沿着来时的通道走过去，他头顶的灯已经越来越暗，似乎随时都会熄灭。这时，身后突然传来跑步的声音，那声音由远及近，最终在他三步开外的地方停下。张起灵扭头，发现来人十分眼熟，似乎是站在张五爷身后的那名副官。
“什么事？”
副官有些气喘，赶紧回答道：“是，是五爷让我来给首席搭把手。五爷说现在内圌奸猖獗，保护首席的安全要紧。”
张起灵没有说话，他的东北虎不知什么时候从他身后绕出来。大猫直勾勾地看着那副官，鼻子轻轻翕动了两下，突然嘴唇上卷，露圌出一对尖利的牙齿。
那副官可能也是第一回见到张起灵的老虎，心里有些发憷：“……族长？”
“我闻不到你的信息素。”张起灵没有理睬他的话，毫无波澜地说。刚才和一群哨兵混在一起，这人并没有引起他的注意，现在整个主通道里只有他们两个，气味差别便立刻变得泾渭分明。
“你是谁？”
那副官的嘴角抽圌动了一下，忽然轻轻弯起，露圌出一抹诡异的笑容。
走廊中的灯勉强闪了两下，熄灭了。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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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圌圌boss终于来了【泪
“我知道你是一个有血有肉的孩子，我听到了你的呼吸，你的心跳。你会有悲喜有感情，不再是一具行尸走肉，所以你就是你自己，不是一个家族的缩影。你选择守护，并非完全出于你无法扭转的命运。”
张起灵还记得，在云南哨区医院的走廊中，小张曾经说过【我觉着，咱们真不欠家里什么。】
【这不仅仅是为了张家。】他那时回答道。
白圌玛点了点头，抬起手，似乎想抚圌摸圌他的脸，但最终还是把手放下来，转身离开。张起灵知道她本早就已经死了，拉住他的不过是留在图景中最后一抹亲生圌母亲给予的执念。这位母亲在磅礴的暴风雪中，在这个充满残杀与阴圌谋的世界中努力保护着自己的儿子，从始至终，如今终于力竭。
他条件反射一般地向前用圌力伸出手，但这次他依旧抓不住她。
他的身圌体猛地痉圌挛了一下。
张起灵在黑圌暗中深吸一口气，发现冷汗已经完全浸圌湿圌了他的领子。有一股力量紧圌贴着他的后背，正从他身后用圌力支撑他。触觉慢慢回归，他十指微动，在幻觉中伸出手握住的是一截温暖的手臂，哨兵沿着那手臂向上寻去，直到摸圌到那人脖子上一圈粗糙的纱布，才完全清圌醒过来。
“没事儿了，小哥。”他的向导压下胸口急促的起伏，把嘴唇轻轻贴在他耳边喘道，“我拉住你了。”
吴邪觉得自己已经把开窍后最广的探测范围用出来了，要怪，就只能怪张家这破地圌下据点太他圌妈大了。
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个S级向导后，他整个人都懵逼了。多亏了汪小媛那丫头，以为他吃错药了，在他胳膊上狠拧了一记他才回魂，而后他猛地意识到他的哨兵现在有多危险。
S级向导对任何一个等级上的哨兵来说，都无异于洪水猛兽。他的这个等级还不能清楚地感知到S级向导的位置，而且如果他贸然连接，可能反而会被对方反向追加暗示。
不过，幸圌运的是他能感知到张起灵的位置。
切断电源是他要汪小媛去做的，至少黑圌暗的环境对哨兵来说是有利的，可以用来拖延时间。不过他当时显然没意识到，黑圌暗也给他增加了难度，导致他后来找圌人的时候撞了好几回墙，一想起来就被自己气得吐血。
小满哥找到张起灵的时候，他人已经失去意识。黑狗在他周围急得来回转悠，吴邪以为他陷入了神游，但伸出触梢去就发现，哨兵更像是处于【催眠】状态之中。这种【催眠】表面上与神游非常相似，但只能在精神上困住哨兵，不会造成意识的狂化。
这怎么看都是暗示的一种。这种暗示已经不满足于控圌制哨兵的行动，而且直接占领哨兵的精神领域，利圌用哨兵的图景制圌造幻觉，使其陷入伪神游状态。这么具有侵略性的暗示技能，恐怕也只有汪家人能干得出来。
不过令吴邪奇怪的是，当他试图拉住张起灵时，发现他的哨兵即使在中了暗示的情况下，居然还能保留着极强的自我意识。
果然S级的都是怪物。
“吴向导来得挺快，看来我错估你的实力了。”走廊中有人说道。
吴邪朝外面扒了个头，可惜周围黑咕隆咚什么都看不清，只有十米开外的一对兽眼发着亮光。他看了一眼挤在他身边，浑身毛都炸起来的小满哥。想来这地圌下总共才几个人，这人在他的感知范围内没有留下圌任何痕迹，用脚趾头猜都能猜得出来是什么来头。
一想到对面是个S级的向导，他头皮都一阵阵地发紧。
“你错估的是我的人格魅力。”吴邪镇定了一下，和他搭话，一边用精神触梢把自家哨兵拴牢。张起灵不愧是S级哨兵，从吴邪唤圌醒他到现在不过3分钟，他已经恢复冷静，而且貌似完全没有受到暗示余波的影响。
哨兵清晰地感觉到向导全身绷紧，正处于高度烦躁的情绪中，捏了捏吴邪的手。
“人嘛，都有看走眼的时候，不过这种错误一般不会犯第二遍。如果我真错估了你圌的圌人格魅力，就不会把汪小媛拨给你了。”那向导话说得阴阳怪气的，似乎别有所指。
吴邪心里正纳闷这货在这跟他打什么太极，精神链接那头便传来一阵轻轻的晃动，意识到应该是张起灵准备行动了。吴邪看不见他的状态，也不知道他刚才在【伪神游】中经历了什么，有点不放心。他像瞎子似地摸圌到张起灵的手上，摊开他手掌，在掌心用圌力画了一个问号。哨兵什么都没说，只抬手沿着他脖子向上，摸了摸圌他的发尾。他这动作颇有点安慰小孩的意思，吴邪赶紧红着脸躲开，一只手把从汪小媛那缴获的短刀塞到张起灵手里，另一只手在后脑勺上抓了两把，心说老圌子的待遇现在居然已经滑落到小满哥这个地步了么。
张起灵掂了一下武圌器，按着他的肩膀站起来，低声耳语了一句：“五感，别跟丢圌了。”力道一松，人就冲出了掩体。
他发力的瞬间，信号通圌过精神连接快速抵达吴邪的大脑中，向导将他视觉敏锐度推到最高，张起灵的瞳孔立即调整完毕，走廊中的一切恍如处于白昼之下，清晰可见。
这是吴邪第一次在实战中运用连接和自己的哨兵合作，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刚才这段从张起灵发令，到他执行感官调整，到哨兵五感调整完毕，整个过程不过零点几秒，精确度堪比最先进的钟表。他之前一直沉迷于哨兵和向导单兵战力的研究，从来没意识到哨向协作可以达到这样效果。
他想到总军圌区的禁圌锢，想到前湖南塔老九门的破裂，想到汪家的存在，想到一切对特殊人群有针对性政圌策，突然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汪家首席还站在原地。他似乎没想到张起灵会这么快恢复体力，感觉到有哨兵接近时还有点诧异，这让他向后躲避短刀的攻击时略有点踉跄。这向导对身圌体的控圌制高出一般向导不少，显然在近战交手方面经验已经不能再丰富了。他下意识地调整平衡，运用躲闪的惯性反手抽圌出靴子中藏的刀，拦住了哨兵的攻势。这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而且完全是在看不见敌人，仅靠对触梢反馈回的信息进行分析后完成的。
吴邪不禁咋舌。专圌业素质放在一边不说，就说正面与S级哨兵肉圌搏这点，恐怕很多向导想都不敢想。
张起灵完全没给他反应的机会，东北虎如鬼魅一样从汪家首席背后冒出来，直扑他脖子。那只黑色的狐狸从斜刺里跳出来，扒住东北虎的背毛就是一口，东北虎非常灵活地一甩尾巴，就把那狐狸掀飞了出去。
单拼体力他是拼不过张起灵的，他对自己的敌人太了解，全国上下挑不出来几个能和张起灵在近战争斗上能平分秋色的，他一开始就迫使张起灵与自己拉开距离便是因为这点。本来想趁着吴邪还没到，就把哨兵围死在图景里，可惜就差一点……
汪家首席抛出一个暗示，将哨兵的动作引导向另一个方向，成功躲过迎面而来的一刀，继而矮身提刀刺向张起灵。哨兵的视觉虽然被误导，但身圌体本能地后让开，只被刀刃割开一点皮肉。之后的每一次攻击在方向上都有一点的偏移，虚实结合是向导的天赋。张起灵意识到是暗示的问题，他刚想提示吴邪，就感觉到一个东西投射圌到了自己的大脑中。
他果断调整刀刃，这一刀虽然还是没有击中，但刀尖划过的微弱的震感让哨兵知道他的攻击校准成功了。
随后，张起灵做了一个大胆的动作——闭上眼睛，把注意力集中在精神连接上。
吴邪和他一样也注意到了暗示的问题，因为不可能拦下S级向导的暗示，他给出了一个聪明的答圌案——直接提示应该攻击的方向。
可精神连接毕竟不是读心术，也不是私人电圌话，只能传递一些情绪和画面。向导就利圌用了这点。
呈现在张起灵脑海中的，是他房间书桌上的那座老式发条钟表，拧好发条就能工作很长一段时间，保养得很好。钟在他大脑中被还原得十分逼真，吴邪恐怕对这钟的记忆颇深——毕竟他在张起灵房里研究图景时天天都要面对它。黑色的分针在表盘上快速转动-停顿，提示出攻击需要修正的方位。
两点方向、一点方向、三圌点方向……
汪家首席的暗示也影响到吴邪的判断，但对方毕竟还没突破他的屏障，这种影响非常有限，他非常谨慎没给高级向导抓圌住自己一点机会。修正的数值越来越准确，张起灵现在基本处于五感全部关闭，只根据向导的提示进行攻击的状态。
吴邪的存在是个大问题。
汪家首席心里知道，张起灵是一件厉害的兵器，但在某些非常战斗环境下，这件兵器无法发挥出他全部的力量。吴邪的加入彻底消除了一直以来对哨兵的限圌制，张起灵的动作没有丝毫犹豫，显然对他自己向导的信任也非同一般。并且随着和敌人交手时间的延长，他们两人收集到敌方的信息越来越多，协作反应速度也会越来越快……
若想限圌制张起灵，必须先折掉吴邪，这两个人只要折掉其中之一，另一方对他来说都不会是太大的威胁。
他放弃用触梢集中渗透张起灵的策略，转而攻向吴邪。让他惊讶的是，吴邪的屏障几乎没有阻挡他的侵蚀。两个向导的触梢瞬间相互锁紧，汪家首席将【伪神游】的暗示抛向他。只要将吴邪困住，解决张起灵便是时间问题。
可奇怪的事情又发生了——吴邪的大脑对这组暗示完全无圌动圌于圌衷。
渗透失败吗？
他难以置信，S级向导面对A圌级向导时在渗透方面有绝对的优势，即使对方善于防守，但他的主修方向就是攻击，还没出现过不能被他渗透的屏障。更何况吴邪根本就不是个善于构筑精神屏障的向导。
这组暗示，是通圌过复制被暗示者的图景，扭曲其中的元素形成【神游】的假象，进而将对方困住。吴邪对他的暗示没有反应，唯一解释得通的，就是自己在暗示他的同时中了他的反向暗示。
这完全不可能。他再次使用暗示，但依旧没有任何效果，反而有大量无用的信息灌进他的大脑中。这种毫无意义的信息交流，严重阻碍了他感知张起灵的那部分触梢的工作。当反应过来时已经为时太晚，张起灵的短刀斜着割过他胸口，而后一脚踢在手臂上，用圌力之大，惯性直接把向导甩到“总控电室”的牌子上，手中的武圌器也应声落地。
他挣扎着想站起身来，可刚一动弹，张起灵那把刀已经横在他脖子旁。
tbc...
==================================
别问我汪家这首席叫啥，他就叫汪家首席【x【要不你们脑补汪峰也行啊2333
最近加班太频繁，导致这章难产得厉害……还有2章！春节前完工，进入背景故事的补完阶段~！
另外关于这一章的几个问题：
汪首席暗示技能的原理文里已经解释过了，这招可以说是把向导这个防守类职业完全转变成了攻击型职业==至于为什么他这招对吴邪却没用，其实不是因为吴邪的防御有多逆天，而是因为吴邪本人的图景结构太奇葩了，这会在下章中有解释。
另外，老张中暗示后到底是自救成功，还是被小吴救了？
答圌案是两者皆有。小吴是把他从暗示里拉出来的人，虽然汪首席的这个技能是暗示，但毕竟是模仿神游的情境，还是需要向导的帮忙的。
但真正阻止老张在中暗示时精神崩溃，把自家秘密和盘托出的，是他自己的意志力，或说是身为首席根深蒂固的责任感。
这段哨兵的自我意志以母亲白圌玛的形象出现，是因为几十年圌前白圌玛在狂风暴雪中保护了他的孩子，如今这个孩子长大了，选择在乱世中保护这个巨大的秘密。白圌玛是张起灵的第一个人生导师，不仅给了他爱的能力，也让他理解【守护】本身是不奢求回报的。
中暗示前汪向导对他使用了离间计，他以为张起灵被张家人搞得父母双亡后还给张家当首席，是因为张家能给他带来巨大的利益。可惜他不知道老张选择当族长一开始就不是为了张家，而是因为这个秘密必须被守住。
有些人在走上顶峰时，看到的是这个宝座能给他什么回报，而有些人看到的是这个位置背后要承担的责任和使命。
汪家首席代圌表的是暴君，而张起灵代圌表的是仁君，也是这章取名【王对王】的原因。
张起灵还记得，在云南哨区医院的走廊中，小张曾经说过【我觉着，咱们真不欠家里什么。】
【这不仅仅是为了张家。】他那时回答道。
白圌玛点了点头，抬起手，似乎想抚圌摸圌他的脸，但最终还是把手放下来，转身离开。张起灵知道她本早就已经死了，拉住他的不过是留在图景中最后一抹亲生圌母亲给予的执念。这位母亲在磅礴的暴风雪中，在这个充满残杀与阴圌谋的世界中努力保护着自己的儿子，从始至终，如今终于力竭。
他条件反射一般地向前用圌力伸出手，但这次他依旧抓不住她。
他的身圌体猛地痉圌挛了一下。
张起灵在黑圌暗中深吸一口气，发现冷汗已经完全浸圌湿圌了他的领子。有一股力量紧圌贴着他的后背，正从他身后用圌力支撑他。触觉慢慢回归，他十指微动，在幻觉中伸出手握住的是一截温暖的手臂，哨兵沿着那手臂向上寻去，直到摸圌到那人脖子上一圈粗糙的纱布，才完全清圌醒过来。
“没事儿了，小哥。”他的向导压下胸口急促的起伏，把嘴唇轻轻贴在他耳边喘道，“我拉住你了。”
吴邪觉得自己已经把开窍后最广的探测范围用出来了，要怪，就只能怪张家这破地圌下据点太他圌妈大了。
知道自己要面对的是个S级向导后，他整个人都懵逼了。多亏了汪小媛那丫头，以为他吃错药了，在他胳膊上狠拧了一记他才回魂，而后他猛地意识到他的哨兵现在有多危险。
S级向导对任何一个等级上的哨兵来说，都无异于洪水猛兽。他的这个等级还不能清楚地感知到S级向导的位置，而且如果他贸然连接，可能反而会被对方反向追加暗示。
不过，幸圌运的是他能感知到张起灵的位置。
切断电源是他要汪小媛去做的，至少黑圌暗的环境对哨兵来说是有利的，可以用来拖延时间。不过他当时显然没意识到，黑圌暗也给他增加了难度，导致他后来找圌人的时候撞了好几回墙，一想起来就被自己气得吐血。
小满哥找到张起灵的时候，他人已经失去意识。黑狗在他周围急得来回转悠，吴邪以为他陷入了神游，但伸出触梢去就发现，哨兵更像是处于【催眠】状态之中。这种【催眠】表面上与神游非常相似，但只能在精神上困住哨兵，不会造成意识的狂化。
这怎么看都是暗示的一种。这种暗示已经不满足于控圌制哨兵的行动，而且直接占领哨兵的精神领域，利圌用哨兵的图景制圌造幻觉，使其陷入伪神游状态。这么具有侵略性的暗示技能，恐怕也只有汪家人能干得出来。
不过令吴邪奇怪的是，当他试图拉住张起灵时，发现他的哨兵即使在中了暗示的情况下，居然还能保留着极强的自我意识。
果然S级的都是怪物。
“吴向导来得挺快，看来我错估你的实力了。”走廊中有人说道。
吴邪朝外面扒了个头，可惜周围黑咕隆咚什么都看不清，只有十米开外的一对兽眼发着亮光。他看了一眼挤在他身边，浑身毛都炸起来的小满哥。想来这地圌下总共才几个人，这人在他的感知范围内没有留下圌任何痕迹，用脚趾头猜都能猜得出来是什么来头。
一想到对面是个S级的向导，他头皮都一阵阵地发紧。
“你错估的是我的人格魅力。”吴邪镇定了一下，和他搭话，一边用精神触梢把自家哨兵拴牢。张起灵不愧是S级哨兵，从吴邪唤圌醒他到现在不过3分钟，他已经恢复冷静，而且貌似完全没有受到暗示余波的影响。
哨兵清晰地感觉到向导全身绷紧，正处于高度烦躁的情绪中，捏了捏吴邪的手。
“人嘛，都有看走眼的时候，不过这种错误一般不会犯第二遍。如果我真错估了你圌的圌人格魅力，就不会把汪小媛拨给你了。”那向导话说得阴阳怪气的，似乎别有所指。
吴邪心里正纳闷这货在这跟他打什么太极，精神链接那头便传来一阵轻轻的晃动，意识到应该是张起灵准备行动了。吴邪看不见他的状态，也不知道他刚才在【伪神游】中经历了什么，有点不放心。他像瞎子似地摸圌到张起灵的手上，摊开他手掌，在掌心用圌力画了一个问号。哨兵什么都没说，只抬手沿着他脖子向上，摸了摸圌他的发尾。他这动作颇有点安慰小孩的意思，吴邪赶紧红着脸躲开，一只手把从汪小媛那缴获的短刀塞到张起灵手里，另一只手在后脑勺上抓了两把，心说老圌子的待遇现在居然已经滑落到小满哥这个地步了么。
张起灵掂了一下武圌器，按着他的肩膀站起来，低声耳语了一句：“五感，别跟丢圌了。”力道一松，人就冲出了掩体。
他发力的瞬间，信号通圌过精神连接快速抵达吴邪的大脑中，向导将他视觉敏锐度推到最高，张起灵的瞳孔立即调整完毕，走廊中的一切恍如处于白昼之下，清晰可见。
这是吴邪第一次在实战中运用连接和自己的哨兵合作，有一种说不出来的感觉。刚才这段从张起灵发令，到他执行感官调整，到哨兵五感调整完毕，整个过程不过零点几秒，精确度堪比最先进的钟表。他之前一直沉迷于哨兵和向导单兵战力的研究，从来没意识到哨向协作可以达到这样效果。
他想到总军圌区的禁圌锢，想到前湖南塔老九门的破裂，想到汪家的存在，想到一切对特殊人群有针对性政圌策，突然感觉到一股无形的压力。
汪家首席还站在原地。他似乎没想到张起灵会这么快恢复体力，感觉到有哨兵接近时还有点诧异，这让他向后躲避短刀的攻击时略有点踉跄。这向导对身圌体的控圌制高出一般向导不少，显然在近战交手方面经验已经不能再丰富了。他下意识地调整平衡，运用躲闪的惯性反手抽圌出靴子中藏的刀，拦住了哨兵的攻势。这一系列动作一气呵成，而且完全是在看不见敌人，仅靠对触梢反馈回的信息进行分析后完成的。
吴邪不禁咋舌。专圌业素质放在一边不说，就说正面与S级哨兵肉圌搏这点，恐怕很多向导想都不敢想。
张起灵完全没给他反应的机会，东北虎如鬼魅一样从汪家首席背后冒出来，直扑他脖子。那只黑色的狐狸从斜刺里跳出来，扒住东北虎的背毛就是一口，东北虎非常灵活地一甩尾巴，就把那狐狸掀飞了出去。
单拼体力他是拼不过张起灵的，他对自己的敌人太了解，全国上下挑不出来几个能和张起灵在近战争斗上能平分秋色的，他一开始就迫使张起灵与自己拉开距离便是因为这点。本来想趁着吴邪还没到，就把哨兵围死在图景里，可惜就差一点……
汪家首席抛出一个暗示，将哨兵的动作引导向另一个方向，成功躲过迎面而来的一刀，继而矮身提刀刺向张起灵。哨兵的视觉虽然被误导，但身圌体本能地后让开，只被刀刃割开一点皮肉。之后的每一次攻击在方向上都有一点的偏移，虚实结合是向导的天赋。张起灵意识到是暗示的问题，他刚想提示吴邪，就感觉到一个东西投射圌到了自己的大脑中。
他果断调整刀刃，这一刀虽然还是没有击中，但刀尖划过的微弱的震感让哨兵知道他的攻击校准成功了。
随后，张起灵做了一个大胆的动作——闭上眼睛，把注意力集中在精神连接上。
吴邪和他一样也注意到了暗示的问题，因为不可能拦下S级向导的暗示，他给出了一个聪明的答圌案——直接提示应该攻击的方向。
可精神连接毕竟不是读心术，也不是私人电圌话，只能传递一些情绪和画面。向导就利圌用了这点。
呈现在张起灵脑海中的，是他房间书桌上的那座老式发条钟表，拧好发条就能工作很长一段时间，保养得很好。钟在他大脑中被还原得十分逼真，吴邪恐怕对这钟的记忆颇深——毕竟他在张起灵房里研究图景时天天都要面对它。黑色的分针在表盘上快速转动-停顿，提示出攻击需要修正的方位。
两点方向、一点方向、三圌点方向……
汪家首席的暗示也影响到吴邪的判断，但对方毕竟还没突破他的屏障，这种影响非常有限，他非常谨慎没给高级向导抓圌住自己一点机会。修正的数值越来越准确，张起灵现在基本处于五感全部关闭，只根据向导的提示进行攻击的状态。
吴邪的存在是个大问题。
汪家首席心里知道，张起灵是一件厉害的兵器，但在某些非常战斗环境下，这件兵器无法发挥出他全部的力量。吴邪的加入彻底消除了一直以来对哨兵的限圌制，张起灵的动作没有丝毫犹豫，显然对他自己向导的信任也非同一般。并且随着和敌人交手时间的延长，他们两人收集到敌方的信息越来越多，协作反应速度也会越来越快……
若想限圌制张起灵，必须先折掉吴邪，这两个人只要折掉其中之一，另一方对他来说都不会是太大的威胁。
他放弃用触梢集中渗透张起灵的策略，转而攻向吴邪。让他惊讶的是，吴邪的屏障几乎没有阻挡他的侵蚀。两个向导的触梢瞬间相互锁紧，汪家首席将【伪神游】的暗示抛向他。只要将吴邪困住，解决张起灵便是时间问题。
可奇怪的事情又发生了——吴邪的大脑对这组暗示完全无圌动圌于圌衷。
渗透失败吗？
他难以置信，S级向导面对A圌级向导时在渗透方面有绝对的优势，即使对方善于防守，但他的主修方向就是攻击，还没出现过不能被他渗透的屏障。更何况吴邪根本就不是个善于构筑精神屏障的向导。
这组暗示，是通圌过复制被暗示者的图景，扭曲其中的元素形成【神游】的假象，进而将对方困住。吴邪对他的暗示没有反应，唯一解释得通的，就是自己在暗示他的同时中了他的反向暗示。
这完全不可能。他再次使用暗示，但依旧没有任何效果，反而有大量无用的信息灌进他的大脑中。这种毫无意义的信息交流，严重阻碍了他感知张起灵的那部分触梢的工作。当反应过来时已经为时太晚，张起灵的短刀斜着割过他胸口，而后一脚踢在手臂上，用圌力之大，惯性直接把向导甩到“总控电室”的牌子上，手中的武圌器也应声落地。
他挣扎着想站起身来，可刚一动弹，张起灵那把刀已经横在他脖子旁。
tbc...
==================================
别问我汪家这首席叫啥，他就叫汪家首席【x【要不你们脑补汪峰也行啊2333
最近加班太频繁，导致这章难产得厉害……还有2章！春节前完工，进入背景故事的补完阶段~！
另外关于这一章的几个问题：
汪首席暗示技能的原理文里已经解释过了，这招可以说是把向导这个防守类职业完全转变成了攻击型职业==至于为什么他这招对吴邪却没用，其实不是因为吴邪的防御有多逆天，而是因为吴邪本人的图景结构太奇葩了，这会在下章中有解释。
另外，老张中暗示后到底是自救成功，还是被小吴救了？
答圌案是两者皆有。小吴是把他从暗示里拉出来的人，虽然汪首席的这个技能是暗示，但毕竟是模仿神游的情境，还是需要向导的帮忙的。
但真正阻止老张在中暗示时精神崩溃，把自家秘密和盘托出的，是他自己的意志力，或说是身为首席根深蒂固的责任感。
这段哨兵的自我意志以母亲白圌玛的形象出现，是因为几十年圌前白圌玛在狂风暴雪中保护了他的孩子，如今这个孩子长大了，选择在乱世中保护这个巨大的秘密。白圌玛是张起灵的第一个人生导师，不仅给了他爱的能力，也让他理解【守护】本身是不奢求回报的。
中暗示前汪向导对他使用了离间计，他以为张起灵被张家人搞得父母双亡后还给张家当首席，是因为张家能给他带来巨大的利益。可惜他不知道老张选择当族长一开始就不是为了张家，而是因为这个秘密必须被守住。
有些人在走上顶峰时，看到的是这个宝座能给他什么回报，而有些人看到的是这个位置背后要承担的责任和使命。
汪家首席代圌表的是暴君，而张起灵代圌表的是仁君，也是这章取名【王对王】的原因。
第二十五章：倒数九十秒
吴邪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小满哥刚刚一直伏圌在暗处，处于待命状态，见状赶紧跑过来嗅了嗅他。吴邪勉强笑了一下，在它头上抓了两把：“没事儿，就是有点……头晕……”
其实他脑袋都要裂开了。
能在妖孽横生的汪家当上首席，这向导的能力还真不是装出来的。刚刚还只是短兵相接，吴邪精神触梢攻击能力弱的劣势在他面前便暴圌露无遗，他要是全力防御，此时恐怕已经断片儿了。这就好像两个力量悬殊的人掰手腕，弱的一方明明力量不如对方，硬要拼劲只会拉伤肌肉。
其实汪家首席的这组暗示非常厉害，放在一般人身上根本受不了。可惜他运气不好，遇上吴邪这么个奇葩向导。他本来想突破吴邪的防御后，通圌过复制他的图景来制圌造神游的假象，可惜复制走的是他设在最外围防御用的假图景。加上吴邪本身经历过真正的神游，伪神游对他来说是小巫见大巫，根本造不成什么伤害。
吴邪长出一口气。多亏他有点耐力，加上张起灵反应迅速，把暗示强行打断了，否则这回真要被这汪家族长给活活耗死。
“吴邪。”
大概是注意到吴邪一直坐在那没动劲，张起灵朝他的方向喊了一声。向导一时也分不清他在哪儿，摸黑朝他摆了摆手，在原地又休息了一会儿，便慢慢扶着墙站起来，顺着精神链接牵引的方向，朝张起灵靠过去。
现在还远没到能放松的时候，他想。因为有些事情发生得太快太刻意了，似乎不合情理。
爷爷常说，分析一个人的行动轨迹不应该从他的目的下手，因为那样你永远会落后于他的进度，只有从动机下手，才能知道他下一步要做的是什么。
汪家首席的动机是什么？如果从刚才一系列事情的发展来看，他无疑是来对张起灵下手的，可为什么呢？杀了张起灵对他能有什么好处？难道只是单纯为了泄私圌愤？似乎不太符合汪家人的行圌事风格。
照目前的情形来讲，汪家人的后路已经被堵死了。
按计划，几个小时后，吴邪被囚圌禁在格尔木349号的证据就会经过正规手续送达军事法庭。绑圌架向导不是一般的罪名，而且吴邪太了解他三叔的脾气了，吴家老三是出了名的天不怕地不怕。之前一直有解连环在背后约束他才没和总军圌区打起来过，现在证据在握，理全在浙江塔这边，不借题发挥显然不符合那两只老狐狸的性格。
这样一来，就避免了总军圌区可能会大事化了的意图，保汪家和保他们自己的权威，他们必然选择后者。
所以，眼下这种情况对汪家人几乎可以说是生死存亡之际。这帮人丧圌心圌病圌狂太久了，既然决定现身，不可能雷声大雨点小就这么过去。
只怕还有什么后招等着他们。
汪家首席还坐在原处，虽然脖子旁抵着一把刀，心情却很不错。大概是听到吴邪走过来，他颇有兴趣地开口道：“我有个问题。我这组暗示还从来没被挡下来过，吴向导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这人心态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吴邪脑袋里还嗡嗡作响，懒得跟他打禅机，一句话不说上前在他身上摸了一圈，搜出他身上带的那只无针注射器交给张起灵。哨兵大概能猜到里面装载的药物不是什么好东西，撤下刀子，换用注射器顶在他脖子上。这玩意儿几秒钟就能让他完全丧失行动能力，比刀保险。
吴邪检圌查了一圈，没再找到别的武圌器。抬头时发现那向导呼吸都没乱，估计还是一副不痛不痒的样子，冷笑一声：“死到临头还这么多问题？军事禁区禁止私藏武圌器，针头没收，庭审的时候我再托法警还给你。”
“吴向导挺有信心。如果我是个哨兵，现在这样，倒也确实算是判了死刑。”他哼道，“可惜我是个向导。”
“再牛的向导使用大型暗示都有一个额度。你之前在会圌议室里为了隐藏行踪进行过一次多人暗示，刚才对小哥用过一次【伪神游】，又对我用了一次，表面上看着没什么，但要复制到自己大脑中的信息已经太多了，是需要时间消化的。”吴邪说道，“自然界一切事物都是守恒的，在图景空间容量恒定的前提下，吃得多消化的时间就多，不然你以为我刚才为什么灌给你那么多没用的东西。想拿这威胁我没用。”
那首席向导大概是愣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他这样让吴邪突然有点感慨，原来上学的时候他三叔总说他本本主圌义，拿本教材当圣经，实战的时候屁用不顶。现在看来本本主圌义虽然实战不顶用，但嘴炮时绝对用得上。
“原来刚才主动和我连接，是为了限圌制我触梢的行动力，怪不得你一点都不抵圌抗。大意了，说来你好歹也是吴老狗的孙圌子。”汪家首席挑眉，“不过这都是时间问题，你觉得只靠耍小聪明能拖多久？”
他这句话让吴邪汗毛直立。以他们目前的情况来看，他和张起灵无疑是占有优势的一方，但这向导的意图扑朔迷离，主动权仍旧在他身上。
他正想着，腿边的小满哥忽然摇了摇尾巴，哼哼了两声，从他身边跑开，似乎是看见什么正朝他们过来。能让它这么毫无节操原形毕露，不用说，只能是张起灵的老虎。
两只精神向导走近时，吴邪感到张起灵的触梢传来一丝晦暗的情绪，他意识到事情可能没向着理想的方向发展：那黑狐狸肯定在搏斗中逃脱了。这就少了一样能威慑这向导的砝码，它可能躲回了向导的图景，也可能正在黑圌暗中窥视他们，无论哪个，都非常磨人。现在的问题是，吴邪对这S级向导的恢复力没有概念，他完全就是个定时炸圌弹。
虽然很可能会失去最有力的证据，但现在最合理的选择，就是让这向导的脑波永远停止。
吴邪通圌过连接去询问他的哨兵，张起灵没说什么，显然和他的想法一致。
他摸了摸鼻子，心说以前还真轮不着他来做这种决定，现在来这么一出，他心里也有点别扭。刚想着再给那汪家的首席下个最后通牒，五米开外却忽然亮起一簇光。
那光线幽黄，非常暗淡，吴邪警惕地眯了一下眼睛，小满哥和东北虎包围在他两侧，没有发动攻击，也没有出声预警，看样子是知道来的人是谁。那簇光线背后的人圌大概是看到了他们，很明智地没有让灯光直接落在他们脸上，而是逡巡了一周，最后打在地面上。
那人影藏在光晕背后有些臃肿，等它慢慢走进，吴邪才看清来人是谁。
小张哥，毫无疑问，他习惯和张起灵一起行动，之前没看见他，吴邪就知道他有别的任务。他手里拿着个有些年头的老式手电筒，走起路来一条腿有点不太自然，似乎中间和谁经过一番搏斗。向导身边还抓着另外一个矮一点的身影，等他们完全走近，吴邪才认出另一个人是谁。
他揉了一下眼睛。
居然是汪小媛。
女孩耷圌拉着脑袋，已经昏过去了，被小张半架着，估计是狠狠地挨了张家向导一记暗示。
但汪小媛为什么会跑到总控电室这边来？
按照他们之前商定的安排，吴邪去寻找张起灵，汪小媛要到3号配电室去调整输电电压，使之过载，烧断主电源，就能达到熄灭所有照明，掩护张起灵的目的。完成任务后，她只需要继续留在3号配电室里待命，等吴邪解决完所有问题，依照约定掩护她出掩体即可。
吴邪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小满哥刚刚一直伏圌在暗处，处于待命状态，见状赶紧跑过来嗅了嗅他。吴邪勉强笑了一下，在它头上抓了两把：“没事儿，就是有点……头晕……”
其实他脑袋都要裂开了。
能在妖孽横生的汪家当上首席，这向导的能力还真不是装出来的。刚刚还只是短兵相接，吴邪精神触梢攻击能力弱的劣势在他面前便暴圌露无遗，他要是全力防御，此时恐怕已经断片儿了。这就好像两个力量悬殊的人掰手腕，弱的一方明明力量不如对方，硬要拼劲只会拉伤肌肉。
其实汪家首席的这组暗示非常厉害，放在一般人身上根本受不了。可惜他运气不好，遇上吴邪这么个奇葩向导。他本来想突破吴邪的防御后，通圌过复制他的图景来制圌造神游的假象，可惜复制走的是他设在最外围防御用的假图景。加上吴邪本身经历过真正的神游，伪神游对他来说是小巫见大巫，根本造不成什么伤害。
吴邪长出一口气。多亏他有点耐力，加上张起灵反应迅速，把暗示强行打断了，否则这回真要被这汪家族长给活活耗死。
“吴邪。”
大概是注意到吴邪一直坐在那没动劲，张起灵朝他的方向喊了一声。向导一时也分不清他在哪儿，摸黑朝他摆了摆手，在原地又休息了一会儿，便慢慢扶着墙站起来，顺着精神链接牵引的方向，朝张起灵靠过去。
现在还远没到能放松的时候，他想。因为有些事情发生得太快太刻意了，似乎不合情理。
爷爷常说，分析一个人的行动轨迹不应该从他的目的下手，因为那样你永远会落后于他的进度，只有从动机下手，才能知道他下一步要做的是什么。
汪家首席的动机是什么？如果从刚才一系列事情的发展来看，他无疑是来对张起灵下手的，可为什么呢？杀了张起灵对他能有什么好处？难道只是单纯为了泄私圌愤？似乎不太符合汪家人的行圌事风格。
照目前的情形来讲，汪家人的后路已经被堵死了。
按计划，几个小时后，吴邪被囚圌禁在格尔木349号的证据就会经过正规手续送达军事法庭。绑圌架向导不是一般的罪名，而且吴邪太了解他三叔的脾气了，吴家老三是出了名的天不怕地不怕。之前一直有解连环在背后约束他才没和总军圌区打起来过，现在证据在握，理全在浙江塔这边，不借题发挥显然不符合那两只老狐狸的性格。
这样一来，就避免了总军圌区可能会大事化了的意图，保汪家和保他们自己的权威，他们必然选择后者。
所以，眼下这种情况对汪家人几乎可以说是生死存亡之际。这帮人丧圌心圌病圌狂太久了，既然决定现身，不可能雷声大雨点小就这么过去。
只怕还有什么后招等着他们。
汪家首席还坐在原处，虽然脖子旁抵着一把刀，心情却很不错。大概是听到吴邪走过来，他颇有兴趣地开口道：“我有个问题。我这组暗示还从来没被挡下来过，吴向导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这人心态还真不是一般的好。吴邪脑袋里还嗡嗡作响，懒得跟他打禅机，一句话不说上前在他身上摸了一圈，搜出他身上带的那只无针注射器交给张起灵。哨兵大概能猜到里面装载的药物不是什么好东西，撤下刀子，换用注射器顶在他脖子上。这玩意儿几秒钟就能让他完全丧失行动能力，比刀保险。
吴邪检圌查了一圈，没再找到别的武圌器。抬头时发现那向导呼吸都没乱，估计还是一副不痛不痒的样子，冷笑一声：“死到临头还这么多问题？军事禁区禁止私藏武圌器，针头没收，庭审的时候我再托法警还给你。”
“吴向导挺有信心。如果我是个哨兵，现在这样，倒也确实算是判了死刑。”他哼道，“可惜我是个向导。”
“再牛的向导使用大型暗示都有一个额度。你之前在会圌议室里为了隐藏行踪进行过一次多人暗示，刚才对小哥用过一次【伪神游】，又对我用了一次，表面上看着没什么，但要复制到自己大脑中的信息已经太多了，是需要时间消化的。”吴邪说道，“自然界一切事物都是守恒的，在图景空间容量恒定的前提下，吃得多消化的时间就多，不然你以为我刚才为什么灌给你那么多没用的东西。想拿这威胁我没用。”
那首席向导大概是愣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他这样让吴邪突然有点感慨，原来上学的时候他三叔总说他本本主圌义，拿本教材当圣经，实战的时候屁用不顶。现在看来本本主圌义虽然实战不顶用，但嘴炮时绝对用得上。
“原来刚才主动和我连接，是为了限圌制我触梢的行动力，怪不得你一点都不抵圌抗。大意了，说来你好歹也是吴老狗的孙圌子。”汪家首席挑眉，“不过这都是时间问题，你觉得只靠耍小聪明能拖多久？”
他这句话让吴邪汗毛直立。以他们目前的情况来看，他和张起灵无疑是占有优势的一方，但这向导的意图扑朔迷离，主动权仍旧在他身上。
他正想着，腿边的小满哥忽然摇了摇尾巴，哼哼了两声，从他身边跑开，似乎是看见什么正朝他们过来。能让它这么毫无节操原形毕露，不用说，只能是张起灵的老虎。
两只精神向导走近时，吴邪感到张起灵的触梢传来一丝晦暗的情绪，他意识到事情可能没向着理想的方向发展：那黑狐狸肯定在搏斗中逃脱了。这就少了一样能威慑这向导的砝码，它可能躲回了向导的图景，也可能正在黑圌暗中窥视他们，无论哪个，都非常磨人。现在的问题是，吴邪对这S级向导的恢复力没有概念，他完全就是个定时炸圌弹。
虽然很可能会失去最有力的证据，但现在最合理的选择，就是让这向导的脑波永远停止。
吴邪通圌过连接去询问他的哨兵，张起灵没说什么，显然和他的想法一致。
他摸了摸鼻子，心说以前还真轮不着他来做这种决定，现在来这么一出，他心里也有点别扭。刚想着再给那汪家的首席下个最后通牒，五米开外却忽然亮起一簇光。
那光线幽黄，非常暗淡，吴邪警惕地眯了一下眼睛，小满哥和东北虎包围在他两侧，没有发动攻击，也没有出声预警，看样子是知道来的人是谁。那簇光线背后的人圌大概是看到了他们，很明智地没有让灯光直接落在他们脸上，而是逡巡了一周，最后打在地面上。
那人影藏在光晕背后有些臃肿，等它慢慢走进，吴邪才看清来人是谁。
小张哥，毫无疑问，他习惯和张起灵一起行动，之前没看见他，吴邪就知道他有别的任务。他手里拿着个有些年头的老式手电筒，走起路来一条腿有点不太自然，似乎中间和谁经过一番搏斗。向导身边还抓着另外一个矮一点的身影，等他们完全走近，吴邪才认出另一个人是谁。
他揉了一下眼睛。
居然是汪小媛。
女孩耷圌拉着脑袋，已经昏过去了，被小张半架着，估计是狠狠地挨了张家向导一记暗示。
但汪小媛为什么会跑到总控电室这边来？
按照他们之前商定的安排，吴邪去寻找张起灵，汪小媛要到3号配电室去调整输电电压，使之过载，烧断主电源，就能达到熄灭所有照明，掩护张起灵的目的。完成任务后，她只需要继续留在3号配电室里待命，等吴邪解决完所有问题，依照约定掩护她出掩体即可。
“她怎么会在这？”吴邪问小张哥。
小张哥看上去脸色不大好，这人平时嘻嘻哈哈的，此时这么严肃恐怕不是什么好事：“我本来去3号区找你，但估计是走岔了，没摸圌到你的屏障，反而正好发现一个哨兵的信号点离开3号配电室。我跟着她一路沿着副通道绕到这边，怕被发现也不敢追得太紧，中间经过交叉区时遇到你和族长正和一个向导交手，感知受了点影响，给跟丢圌了。等我再发现她，她人已经到了总控电室一会儿了。”
吴邪想到汪家首席说过的那句关于汪小媛的话，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
“……她去总控电室干嘛？”
小张哥看了看张起灵，有点犹豫，最后晃晃手电筒：“这回有点麻烦了。”
张起灵抓起汪家的首席，把注射器顶在他脖子上，一行人押着两个汪家人开始向总控电室方向移动。其实他们的位置距离总控电室的大门已经非常近了，小张他看了一眼那两个汪家人，对吴邪指了指总控室的大门：“总控室有两个门，都是防爆级别的，同时开圌锁同时锁死，上面视窗的玻璃是防弹的。除了通圌过芯片扫描设备认证，没有别的进入方法。”
“掩体圌内所有大门都是这种配置，而且是和通风系统圌一起连接在备用发电机上的，即使主发电机断电也能继续工作。这帮汪家人能渗透到一区，那对这里的安排应该也门儿清。这小丫头怎么搞定的门锁我不知道，但她确实进去了。”
他说着启动大门，在门口的位置拦下他们，用手电筒往里照。
总控电室有二十多平米，有一部分配电箱还在工作，看来就是接在备用发电机上的那部分。小张这手电筒放太久了，有点接圌触不良，黄圌色光斑一闪一闪地滑过墙面，最后定格在入口斜对角的方向。毕竟不是狼眼手电，光线穿透力有限，吴邪只能看到那墙角周围被什么人清出了一块，一团黑乎乎的东西贴在墙角上，上面有个米粒大的小红点一明一暗。
他看不清，但身边的张起灵能看清。哨兵在意识到那是什么东西后，瞬间呼吸一滞。
“一公斤ТNT，改装版雷圌管引爆，雷圌管上接的遥感装置已经开始工作了，目前还不知道这东西是以什么作为引爆感应载体的。这种雷圌管对电很敏圌感，没有专门的设备，是卸不下来的。”小张哥冷冷地说，“应该是事先有人准备好的，这汪家的小丫头趁着你们对付这向导的时候溜过来安上的。我没找到她操作时用来消除静电的设备，即使有八成也被销毁了。”
“一公斤？”吴邪皱眉，“一公斤ТNT对这种建筑标准的掩体来说应该不算什么吧？”
“不一定，总控电室距离承重区很近，处理不好会很麻烦。”张起灵摇摇头说道。
让汪小媛带走吴邪，给他们交涉的时间和机会。汪小媛如果没被说服，就会和他发生一次冲圌突，不是汪小媛死就是吴邪死……不对，比起置他们两个于死地，现在这种困境才是对方想要的。所以汪小媛被他说服，一开始就是计划中的一环。她向吴邪投诚后，利圌用他的多疑，假意透露汪家首席要偷袭张起灵的意图。吴邪急于保护自己的哨兵，必然不会去管汪小媛，也就给了她自圌由行动的机会。
【人与人之间的关系不会像你想得那么单纯，万事都该做好最坏的打算。】
吴邪想到三叔临走时和他说的那句话，突然有点后悔。
“……那现在怎么办？”他看向张起灵。
哨兵看着一直没有动静的汪家首席，把他推到门口。小张哥圆圌滑地让到一边，歪头道：“其实ТNT炸圌弹很稳定，擦枪走火的几率不大，只要雷圌管前面连接的传感器接收不到信号，无法通电触发，就是个摆设。”他看了看汪家首席，“在会圌议室时隐藏得那么好，看来你真是汪家的领圌导。这种事情，解铃还须系铃人，还烦请您把信号发射装置的位置告诉我，要不我们只能把你锁进去。真炸了，你也跑不了。”
汪家首席平淡地看了他们一眼，一点儿没有害怕的意思。
“就算你把我们几个杀了，有什么意义？”吴邪问他，“汪家已经完了。”
汪家首席听了他这句话，笑了几声：“意义？你怎么不问问你们家哨兵，他守着的秘密有什么意义？张家这种大家族，如果不是因为这秘密能给他们带来好处，怎么可能会扎在深山里，忍了总军圌区这么多年？趋利性是万物进化的根本。当然你说的也对，杀了你们对我来说确实没什么意义，不过吴向导，很多事情在思考的时候不能太流于表面。”
他怂了一下肩，走进总控电室，大门在他身后开始合拢。他扭头看了看倚在墙角的汪小媛，咧开嘴角：“但对于有些人来说，杀圌人确实有圌意义，至少能缓解失去至亲带来的痛苦，是吧？”
吴邪猛地转过身，正好看到汪小媛双眼通红地朝他扑过来。这种昏暗的环境中，女孩属于哨兵的速度几乎无法被他的双眼捕捉，但却逃不过在场另一位哨兵的感官。张起灵上前一把钳住汪小媛的脖子，女孩尖圌叫一声。几乎就在同时，一团影子从黑圌暗中冲出来，窜上小满哥的背部，一口咬在它脖子上。
黑狗哀嚎一声，吴邪当即眼前一黑，还没来得及站稳，脖子就被人从后面勒住。紧接着是一阵天翻地覆，勒住他的力道非常凶狠，一把把他拖向后方，摔在一排金属柜子上。一阵鲜明的剧痛从左肋瞬间直达心室，疼得他险些昏死过去。意识模糊间，吴邪看到旁边那扇门已经完全合拢，咔嗒一声上锁。有人立刻一拳捣在传感器面板上，把门完全锁死。
吴邪抬头，黑圌暗中隐约听到汪家的首席的声音：“吴向导也别怪她，在汪家，哨兵是无法反圌抗向导的。”
他被那向导提起来，用圌力按在门上，发出一声闷响。门上的小窗外立马照进来一道光，是小张哥手电筒的光线。汪家的首席在他身边努力平息自己的呼吸声，显然刚才对汪小媛抛出那道暗示对他目前的状态来说，也是强弩之末，他的精力远还没有恢复到可以使用暗示的地步。不过这完全不影响他掐着吴邪脖子时，心中涌现出的那种快圌感。
“杀你没什么意思，张起灵。你跟块石头一样，没有恐惧没有绝望也没有痛苦。”他嘟囔道，抬高声音，“在你眼前杀你向导才有圌意思！”
门上的玻璃外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又是一声。
“啊，我记得这是防弹玻璃？”汪家首席笑着说，一边看向吴邪，“你这小子给我添了这么多麻烦，刚才要你一根肋骨便宜你了。别挣得太厉害，断骨扎进肺里我就不好和张大上校谈条件了。”
吴邪几乎喘不过气来，只能用圌力扒着向导的双手呼吸。他现在完全感觉不到自己的脖子，绷带下伤口也许又开裂了，脑子里也疼得要命，看样子刚才小满哥脖子上挨的那一口，伤口很深，伤及他的大脑。他隐约意识到一个问题：汪家首席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活着离开这。
现在想用触梢去攻击不现实，一方面汪家首席的屏障牢不可破，他是先渗透进去还是先被活活掐死都说不准；另一方面他大脑很可能已经受伤，强行使用暗示可能会再次神游。
等等。
他脑海中忽然闪电一般浮现出“神游”两个字。
汪家首席没再说话，只盯着那层玻璃，享受着半步之外张起灵冰冷的怒火。他现在体力有限，但抛出的诱饵已经足够多了。张起灵说到底是个哨兵，本能决定他不会轻易放任自己的向导在眼前死掉。这种愤怒积压得越久，破圌坏性就越大，无人能够阻拦。他想看看张起灵这尊沉睡在雪山深处的石像，以一个守护者的身份亲手毁掉张家后，究竟会不会疯。
玻璃上传来一阵刺耳的开裂声，下一秒一只手挂着一手血红冲破玻璃的阻隔，猛地抓圌住向导的脖子。
碎裂的视窗背后，年轻的张家首席哨兵如一只野兽般紧盯着他，目光凛冽杀意浓重，一点点收紧十指。
“……等一下！”
汪小媛大喊。女孩被小张哥按在地上，暗示带来的空白正渐渐从脑海中散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片片残存的记忆和浓圌稠的恐惧。
“不能杀他！信号发射装置就在他脑子里！”她喊道，“他的脑波就是标准信号，如果他死了，机器探测不到脑电波就会引爆圌炸圌药。到时候别说是你们，整个张家……整个吉林塔就都完了！”
小张哥皱眉：“什么意思？”
“不仅是雷圌管，炸圌药也是重新配比过的。”汪小媛抽泣了一下，“他选这个房间不是因为这里最靠近承重区，是因为这里的通风口，是整个地圌下掩体里唯一一个连通着一区地面建筑的通风口。炸圌药里面混着G3的药物粉末，这种药物无法被滤网过滤掉，一经爆圌炸会顺着通风口进入上层建筑，连续污染吉林塔多个区域。到时候无论是哨兵还是向导，吸圌入以后会完全丧失对五感的控圌制，先是神游，之后必死无疑。”
到时候不要说是张家人，所有汪家人也跑不了。这一开始就是个玉石俱焚的计划。
大概是感觉到张起灵出现了一丝迟疑，汪家首席勉强咳了两声：“你醒得倒是即时……省得我开口……”
“张起灵……这情景熟悉吧……先是你母亲，现在是你的向导……张家和……你自己……你只能选一个……”
“那么……张家，还是吴向导？”
他朝哨兵咧开一个疯狂的笑容，可这表情还没维持多久，余光中忽然瞟到身边的吴邪动了一下。
他一早就对吴邪失去的戒备，因为他知道吴邪的精神触梢对自己没有任何杀伤力，但他绝没想到吴邪身上还有武圌器。刚才他们两个间的距离太近了，加上他注意力完全在张起灵身上，吴邪攻击他时根本躲不开。
“……老圌子替他选了……”
向导只觉得脖子上被什么东西猛地捅圌了一下，并没有痛感，抬眼就发现吴邪手中握着一个十分眼熟的东西。
居然是汪小媛的那只注射器。
汪家首席呛了一下，捂住脖子，目眦欲裂。G3药效非常快，短短几秒钟，大片的黑圌暗如同海潮一般向他袭来，将他卷进图景之中，一点点完全吞噬殆尽。
张起灵松开手，任由汪家首席的身圌体软圌下来，悄无声息地瘫倒在地上。
这一切发生的太快，旁边的小张哥和汪小媛都愣住了，连张起灵似乎都没反应过来。
吴邪脖子一被松开就用圌力咳起来，整张脸憋得通红。刚才只要再这么僵持几秒，他就真要窒圌息了，他摸了一把脖子上的绷带，还好没有血洇出来。这帮汪家人也不知道跟他脖子有什么仇什么怨，他脖子是细，可也不带这么欺负人的。
“……他，他死了？”汪小媛颤圌抖着说，“可是炸圌弹……？”
“还没死呢……”吴邪哑着嗓子说，直起身就看见张起灵的手鲜血淋漓，心疼得要死，“……要是让他这么快死了就便宜他了，他现在应该还在神游。毛蛇毒素是层级递进削弱感官，这个改良加强版估计也是一样的道理。”
向导神游是一个相对稳定的过程，也可以看做向导为了保护大脑，强行切入的一套免疫系统，在神游期间脑电波是能够正常活动的。G3药物的杀伤力在于破圌坏哨兵向导对五感的控圌制，相当于侵入人圌体圌内的病毒一样。病毒一经释放，必然触发免疫系统。但这药计量大，杀伤性很强，即使是处于神游状态恐怕也无法让脑波维持活跃太久。
正想着，墙角发出一声尖锐的嘀声，惊得吴邪一哆嗦。只见黑圌暗之中亮起一块不到巴掌大的微型屏，有字开始从屏幕上滑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