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汪家？

“五年圌前，我把一件东西存放在墨脱，按例由康巴洛人看圌管。没想到暴圌露了这里的位置。”

啊……怪不得汪家人咬死了墨脱不撒嘴，恐怕是上次张起灵来墨脱的时候被汪家人跟圌踪了，可惜他们没找到张起灵在墨脱藏的东西，反而在栈道附近被守卫在山上的康巴洛人拦截。汪家人也都不是什么省油的灯，这次冲圌突造成的伤亡不会太少。

“康巴洛和张家断开联圌系已久，继续守卫这里不过是遵循祖训。”张起灵说道，“我答应他们，等时机成熟，我会以黑金刀为凭证，来取回存放的东西。到时候康巴洛人是去是留，由他们自己决定。”

吴邪伸出触梢去安抚他，张起灵只是默默的回应了一下，便不再有动静，甚至没有悲伤的感情回馈过来。他刚才讲述事情的经过，语气中毫无感情，也许当年那件事虽然令人惋惜，但对张起灵来说，不过是沧海一粟。当看过太多这种事后，人就会渐渐麻木，对生老病死也学会了坦然接受。

两人一路无话，蓝袍藏圌人一直在他们前面不远的地方领路，他的雪豹不在身边，也许跑到别的什么地方去了。小满哥和张起灵的东北虎也不再四处乱跑，老实跟在他们两个后面，不知道是因为渐渐接近那片湖了，还是别的什么原因。

两个小时后，栈道的坡度徒然向下，吴邪跟着张起灵翻过雪坡，那片蓝色的水域就这么撞进他的视野。

这里和他图景中的那座湖几乎一模一样，唯一不同的是，他图景中的湖总被云雾环绕，看不完全，而这里的湖毫无遮掩。湖水并未结冰，被山间的冷风吹出一层层紧密的波澜，蓝得几乎深不见底。栈道一直铺设到湖边，那藏圌人已经站在终点等他们了。他身后的湖上浮着一艘小船，看样子是早就准备好了的。

藏圌人先上了小船，张起灵走到船边，看了一眼吴邪，似乎有话要说。

吴邪怕他又要变卦，立刻打断他：“事先说好了，我可不留在岸上。你就算把我留下，我拼了命也要游过去。”

“你游不到那边。”藏圌人却插嘴道，“你一下水，就会被湖里的东西吃掉。”

吴邪没想到他那么较真，有点哭笑不得，张起灵倒真没再说什么，两人一起登上了木船。

在湖边看着水面上的风力不大，真上了船，就能清楚感觉到船身晃动。船帮之外，湖水颜色逐渐深邃，偶尔有没完全融化的冰块擦过船底。那两个哨兵对此毫无兴趣，倒是吴邪看着有点心惊。自己刚才那牛逼吹得太早了，这湖里别说是有东西在伺机而动，就算没东西，水温刺骨，又深不见底，游泳过去也够他受的。他从前是万万没想过，南迦巴瓦山腹地会有这么一大片湖，坐在船里看不见湖的边际，结合远处的满目的雪山，蓝白交替，场景莫名地有些荒诞。

他恍神的时候，远处的山岩渐渐显露圌出它的形象。从起初的一角，而后变成了连绵石壁。湖水在这里收口，形成一条河流，向石壁间的山谷深处隐去。木船逆流而上，进入河道，时不时剐蹭到靠近岸边的浮冰，水的颜色也淡了下来，带着一种雪水的清冽。水中似乎有什么东西被串在一起，随波晃动，想仔细去看，又看不太清。

“到了。”藏圌人说。

吴邪抬起头，不知眼前这建筑是什么时候出现的。峡谷尽头，距离水面三层多高的半空，一座典型的喇圌嘛庙横跨于河上。整体建筑用喜马拉雅黑色的山石堆砌而成，两边以大型横梁固定在山岩上，庙圌宇下方有立柱提圌供支撑。他们的木船渐渐靠近喇圌嘛庙，立柱的周围还停着几艘木船，能看得出这地方曾经还是有些人在活动的。

藏圌人把船固定在立柱上，看了张起灵一眼：“我不进去了。”

张起灵点了一下头，踩着木船走到庙圌宇底座的正下方，攀着横梁上去。他伸出手摸了一圈，不知在什么地方按了一下，底座上便凹进去一块，应该是一道暗门。那道圌门只开了一条缝，便有隐约的藏香弥漫出来。

张起灵推开暗门，双臂扒着口子，身圌子一提便缩进门中。吴邪在下面，听到他在上面走动了一圈，片刻后才回到暗门这里，伸手把他拉上去。藏圌人帮他们把装备托上去，便开始解立柱上的绳索。

“向东北方向一公里处警戒。”张起灵对他说道。

藏圌人冷冷看了他一眼，最终还是点了点头：“一天时间够不够。”

“够了。”

藏圌人得到回圌复，执起木桨将船驶离喇圌嘛庙，没一会儿从暗门里便看不见他的影子了。

吴邪在喇圌嘛庙里转了一圈，这建筑结构十分简单，总共上下两层。一层挂满了毛毡和鹅黄圌色的布条，没有多余的摆设，墙角摆着一个木柜，上面放着个香炉。里面的香料已经完全烧尽，但仍有一点藏香的味道，闻了后心神都很安定；二层格局和墨脱的普通旅馆走廊一样，两边都是房间，但每个房间门都被锁着，无法打开。

张起灵用一些布料木块在石板上堆了篝火，吴邪在上面探索了半天，发现没什么新奇的，索然无味，就回到一层来就着篝火烤衣服。张起灵的老虎挑了房间角上一片堆放毛毡的架子趴着，居高临下，刚好能掌握整间屋子所有人的动向。小满哥自然不可能跟着它爬到架子上，就溜达到吴邪身边，靠着他坐下来。

吴邪烤得舒服，整个人就开始犯困，怕自己睡着了，他勉强眨了眨眼皮：“这喇圌嘛庙是原来康巴洛人活动的地方？”

张起灵点头：“这里算是他们曾经的岗哨。”

“岗哨？守什么的岗哨？”

“守一个埋在雪山里的东西。”张起灵看了看窗外的天色说道，“睡一会儿，晚上布置任务。”

吴邪就等他说这话呢，打着呵欠点了点头。他往旁边的小满哥身上靠了靠，裹紧了外衣背对着篝火躺下。

闻着这儿一股子的藏香味儿，果然没一会儿就迷糊着了。

tbc...

康巴洛人的精神向导是雪豹，这也不用解释啦。和张家外族不一样，康巴洛人早就形成了自己的一套族群圌体圌系，所以他们虽然还带有张家人的血统（猫科），但族人精神向导的种类确实同一种动物，类似于一个小型的血缘关系很远的张家分支。

雪豹体长110~130cm，出没于高原地区，能在雪原中灵活快速移动，被称为“雪山之王”。这里用雪豹当作康巴洛人的精神向导一方面因为雪豹分布在我圌国青藏高原帕米尔高原等地，另一方面就是《藏海花》里康巴洛人训练雪豹护卫康巴洛湖的设定。

附上图：

※本章有肉渣

※见仁见智的肉渣【x

第十二章：待命

人一旦习惯了荒谬之后，自己的行为也会跟着变得荒谬。

吴邪是个喜欢化繁为简的人，倒不是说处理不了那些弯弯绕绕的事情，而是因为在他的价值观中，时间应该用于享受与消磨，而不是花时间让自己经受折磨。这算是他个人的人生哲学，他还为此向他三叔念叨过一阵，他三叔的感想不过两个字：呵呵。

所以说，姜还是老的辣这句话不是白说的。彼时他还没想通吴三省那两声怪笑到底是什么意思，现在他躺在睡袋里，看着火塘中暗暗的火光，不得不承认，他三叔得出的结论真他圌妈对。

他花了那么多精力“化繁为简”，最终也逃不过自告奋勇接受“折磨”的命运。

地板硌得他腰疼，他眯了一小会儿就醒了。张起灵就坐在距离他不到半臂的地方，闭着双眼，不知是睡是醒。吴邪盯着哨兵如水一般清淡的眉眼，回想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掉坑里的。他对这人最初的念想，不过是【感兴趣】，人与人之间的交往嘛，挺正常的。可他忘了自己是个向导，而张起灵是个哨兵。一个向导对一个哨兵【感兴趣】，这种感情能正常到哪儿去。

他想着胖子在喇圌嘛庙里对他说的话，觉得他和张起灵的关系，刚开始应该是那种你不讨厌我，我也不讨厌你，要不干脆凑在一起试试看？结果汪家人冒出来，他俩还真被拴在一块儿了，可怎么看都像是不得已而为之。

吴邪觉得，如果当初没有偷袭那桩事，他和张起灵会不会不用走这么多弯路。可惜这世界上的事情，谁都说不清楚，都预料不了。这次的决定其实并不像他吴邪能做得出来的，作为一个这么热爱逃避现实的人，原本能找出一万个理由来明圌哲圌保圌身，而到最后，他做的却是找了一万个理由，回到张起灵身边。

果然人浪得太久了，就会产生自己很牛叉的错觉。

他在睡袋里翻了个身，因为僵直太久腰都是酸的，嘴里哼哼了两声，抬眼就看见张起灵睁眼看他。那双眼睛倒映着火光，看着无波澜，却深不见底。这么一个人，如果他有不想让人知道的事情，恐怕会咬死一辈子。

“时间到了？”吴邪问，在这睡也睡不舒服，干脆起来把外套裹上。

张起灵摇了摇头：“还有三个小时。”

吴邪揉了揉脖子，伸手从包里翻出信息素监测仪器来。他得抓紧时间给张起灵做最后的检圌查，因为接下来的几十个小时不知道会有多少变故。

他把线路连接好，坐到张起灵身边，问道：“一会儿怎么安排？”

“我的目的地是峡谷深处，”张起灵不厌其烦地把棉衣拉上他肩膀，“你留在这里待命。”

吴邪手上的动作停了一下：“你自己一个人进去？”

“那个地方只有我能进去。”张起灵看着他，“按照计划，从我出发到目的地取完东西再返回这里，全程需要六个小时，那时汪家和张家的队伍也会同时抵达。”

到时候就是一场硬战。他们必须把汪家大部圌队和这块禁地永远埋葬在这雪山之中。这计划打从一开始就是简单粗圌暴，可实际上干起来根本没那么容易。想想这片深藏于雪山腹地的人间仙境，马上就会变成战场，吴邪感到非常惋惜。

“这座喇圌嘛庙很安全，藏香可以掩盖所有信息素的味道。你留在这里，汪家哨兵不会发现。”

他对他自己结合热的事情只字不提，可吴邪没忘。他看了一眼仪器屏幕，觉得心里的躁郁又快发作了。张起灵的各项数值已经非常接近临界值了，吴邪可以为他做精神梳理，但杯水车薪。就算他能在往返的这六个小时内保持冷静，接下来的那场血战该怎么办？

带着结合热，张起灵挺过那场战斗的可能性几乎就是零。

“小哥，我有个事儿想和你商量。”他手冻得有些发圌抖。

哨兵没有说话。

“咱们俩结合吧。”

张起灵沉默着，并没有立刻作答，似乎早知道他会这么说。吴邪心里苦笑，即使是屏圌蔽了情绪，还是什么都逃不过这人的眼睛。

哨兵垂眼看着篝火，片刻后看向他：“吴邪，张家的事你一开始不该搀和进来。”

“一开始？是从返回墨脱硬要和你上山开始，还是从吉林塔开始？”吴邪冷笑一声，把仪器塞圌进包里站起来，也不管自己身上只套着件薄冲锋衣，牙齿直打颤，“老圌子做这些不是为了张家。如果你担心结合以后我泄圌露张家秘密，嫌我碍事，就再在我图景里做回手脚，这回干脆连我跟你结合的记忆也全洗了！”

他说完心里有些不忍，自己是不该在这个节骨眼上犯浑，可他还能怎么办？胖子和他说的那些他怎么会不懂，他隐约感觉到自己再也找不回来的那些信息碎片，是张起灵用某种方式抹掉的。如果是以前，他肯定还认为是张起灵不信任他。可现在他清楚，哨兵想把他扔出这个局，和自己一定要回到这个局里的用意是一样的。

“张起灵，你给我听好了！我不是你们张家人，你的那些责任、使命你硬要扛我管不了，”话已至此，吴邪一咬牙彻底豁出去了，干脆硬气一把，“但我是你的向导！我唯一的要求就是你活着，当初在吉林塔是，今天来墨脱还是。别跟我提什么搀和不搀和，爷我又不是女人，用不着你可怜我！”

此时，要是小张哥张圌海客胖子这仨人在旁边，估计都得被口水呛死。偌大个东北军圌区，放眼望去敢这么跟张大上校说话的，估计只有这位吴向导了。

张起灵似乎也没料到吴邪性子这么好的人，被惹急了会直接炸了，一时没说话。

他一不说话，吴邪那点气势也用光了，站在那顿时有种想捂脸的冲动。万一张起灵压根不管他那套，拎包就走，他还直接跟他动手不成？要说动手，别说他了，现在就是小满哥也早被人家的老虎收服得服服帖帖的。吴邪看了一眼身边歪着头的大狗，心里骂了无数遍不争气，欲哭无泪。

他这一顿发飙，房间里安静得只剩火塘里噼啪的声音。房间西南侧窸窸窣窣响了一阵，原本趴在架子上的东北虎无声地走到吴邪背后，默默把他和小满哥用身圌体和尾巴圈在中间。

张起灵看了看自己的精神向导，叹了口气。

吉林塔那次是他第一次犯错，后来救出人来联络吴三省把吴邪送走，本想让自己死了这条心，给自己一个拨乱反正的机会。他已经身处张家的使命洪流之中，全由命定，没一件事是能由自己完全做主的。吴邪是他看遍了长白山亘古冰雪后一团鲜明的火焰。他本来是不想这火焰因为张家背后所承担的东西而黯淡，却又像在雪中长途跋涉的旅人，无法抑制地想要靠近火源。吴邪有一点说得没错，如果一开始他就不想要吴邪，完全没必要留下自己和他结合的那段记忆。

他还是给了自己一个机会，也给了吴邪一个机会。

当吴邪再次回到墨脱，坐在他眼前的时候，他就明白了，他张起灵终不是块石头。

哪怕是石头，也会被火焰炙烤得滚圌烫。

“把衣服披上。”

吴邪瞪了他一眼，一屁圌股坐回地上，抓起刚刚滑落的棉衣裹上。东北虎体贴的靠近他，蹭了蹭他的发尾。

“你的向导执照是登记在湖南塔，还是浙江塔？”张起灵问道。

吴邪被东北虎蹭着，一时没反应过来，半天才说：“浙江塔。”

张起灵点了点头：“这次任务完后，写份申请交给我，我会向上面要求把你的档圌案调到吉林塔。”

“啊？……哦。”吴邪愣愣地答应了，才意识到张起灵这是什么意思，顿时全身血液都冲到了脸上，心里又觉得好笑。

你他酿的，qiú婚能不能直接点！

“那我刚才说的……”吴xié撇了一下嘴，既然该挑明的也挑明了，话题又回到了一开始他的提案上。

张起灵看了看外面的天sè，点点头站起身。他在房间里四处走动，又找了几块废木料丢在火塘里，一边拿下几条挂在周围的máo毡毯子，回到吴xié身边铺展开。这屋子本来也不大，加上被máo毡围得严丝合缝，一下被火光映得暖融融的。吴xié拉开冲锋衣的拉链，褪得只剩下一件贴身的保暖内圌衣。他之前本来为了使用仪器就拖了最外面御寒的棉袍子，现在居然有点冒汗，也不知道是真的太热了，还是太紧张了。

“别咬脖子。”吴xié在张起灵靠近他的时候挤出来一句，“那个……等回来……”

哨bīng向导两人同时进入结合热，是为了将连接进一步加固，整个过程少说需要3天，得滚无数次床单。他们现在时间有限，条件也有限，还是应该把消除结合热这个隐患放在第一位。加固连接，可以等换个更安全的环境再进行。

他连话都没说完，张大上校已经一把把他按在地上了。

哨bīng一手潜进衣服，顺着吴xié的腰滑上后背，俯身在他耳边轻声说：“知道。等回塔里。”

接下来的这三个小时，张起灵让吴xié结结实实地体会了一把，什么叫“人不可貌相”。

事实证明，就算张起灵不咬他脖子，这人身上如山一般压圌制过来的信息素都够他受的。吴xié见过不少喜欢招摇的哨bīng，就是那种恨不得把信息素化为有型，逢人都要炫耀一番。他之前很鄙视这种哨bīng，以信息素捕捉伴侣是动物的本能，哨bīng对向导这么做，就多少有点强圌制的意味。更何况他最烦的就是天天罩在信息素里的人，信息素浓度高了不起啊。

上次和张起灵精神结he时，对这人的信息素也只是走马观huā，自己一直在心理斗圌争，根本没记住哨bīng信息素的味道。这次张起灵贴上他嘴唇的同时，哨bīng身上的信息素就迅速将他虏获了。

张起灵的信息素闻起来像是山间冰冷的寒风，但因为结合热又泛着一股让人无fǎ拒绝的炙热。嗅觉接受到它的一瞬间，吴xié就像是掉进了海里，有什么东西扯着他四肢向最深的地方沉下去；又像被人注射圌了一管麻yào，让他双圌tuǐ发软，精神触梢下意识地就伸了出去，贴在哨bīng的屏障上，试图向里渗透。

张起灵不以为意，慢条斯理地逮着他的嘴唇来回厮圌磨，像是在品尝垂涎已久的猎物，非要一点一点细致地chāi吃入腹才肯bà休。吴xié早知道他wěn技了得，这次居然又莫名其妙地着了道，几乎无奈，只好发挥自己的特长企图在精神上占得先机。偏偏张大上校不知哪儿来的è趣味，还不撤去屏障，让他一干精神触梢眼巴巴地在外面干着急。

吴xié抓着他领子跟他纠缠了好一会儿，知道在级别上自己占不着便宜，索性圌学着人家也飙起信息素来，手还不老实地mō圌到张起灵耳根后面摩擦起来。

按理说他这体质，就算把信息素浓度飙到最高，一般哨bīng也察觉不出有多大区别，可张起灵却吃这套。他本来就喜欢吴xié信息素的味道，向导这边一调信息素浓度，原本清浅的味道突然涌起一股若有似无的甜味，竟比一些高级向导甜得发腻的味道更引人深入。这位吉林塔首席被mō得气息一沉，哪里还肯轻易放过他。

吴xié这厢被人qīn得几乎断气，完全没意识到是自己调高信息素浓度惹的祸，还在纳闷这闷神这回明明神志清圌醒，怎么咬他嘴唇的力道比在吉林塔时更狠，居然连个换气的机会都不给。哨bīng抓着他啃了好一阵，才把阵地转移向脖颈。

吴xié这边一被放开嘴唇，就昂着脖子拼命喘气，视线都有些发散，脑子几乎转不起来，就听见旁边有东西一阵阵地呜咽。一扭头才发现自己的小满哥正被东北虎牢牢压在地上，那大猫平曰里看着极其wēn顺，一路纵容小满哥跟他各种厮打，这时候终于显露圌出百兽之王的威严来，咬着黑背的后颈不撒嘴。若说小满哥之前斗那只雪豹的时候，那身手速度也不是个善茬，颇有几分黑豹的影子。可此时被东北虎制住，竟像个小苟崽一样挣扎不得，只能哀哀讨饶。吴xié咽了口唾沫，好像之前不知是在哪儿还看过，老虎的那家伙事儿上是带倒刺的……

看看东北虎压着后tuǐ在他家精神向导身上磨蹭的画面，再看看压在自己身上开疆辟土的张起灵，他脑子里模模糊糊闪过几个大字：

人圌面圌兽圌心。

其实结合这种事，对于哨bīng和向导来说就是本能反应。但这闷神这么逗圌nòng他根本不是情圌趣问题，简直其心可诛！既然现在都顾不得脸面了，若说拼谁更能作，吴xié就不信张起灵能比他还疯。他见哨bīng还在他盆骨附近留恋，顿时è向胆边生，干脆挺圌起腰在哨bīng身上蹭，心说你要跟我玩火烧连营，就得有引火烧身的觉圌悟。这招可谓是立竿见影，张起灵的动作立刻僵了一下，抬眼看过来的时候，那眼神几乎和他那东北虎一样吓人。

“你……把屏障……撤开。”刚刚那些呻圌吟全压在嗓子里，吴xié的声音哑得一塌糊涂。吴侬软语的调子蒙上一层薄纱，听着怎么都不像发狠，而像发嗔。

张起灵笑了一下，二话不说抬嘴就咬他脖子。

吴xié吓得就想大喊“长guān，我错了嘴下留情”，可哨bīng咬的不是他动脉旁的那根腺体，而是别的地方。吴xié被他咬得心头一振震颤，喊声调子一转竟成了呻圌吟。

张起灵你丫属苟的啊？！

吴xié抽着气，想自己刚才那样子估计和被东北虎啃圌咬的小满哥有七八分相似，更想以头抢地。

他俩在máo毡毯子里滚成一团，衣服一件件扒下来四处乱扔，两人的信息素加上屋里的zàng香早就混合成不知名的味道。张起灵一手利落地解着吴xié圌皮圌带，一边又抓着他qīn圌wěn，屏障总算有所松动。吴xié虽然意识模糊，但向导的本能仍旧存在，察觉到这是个机会，触梢瞬间涌圌向那个缺口。可还没等他将触梢伸圌入，却是被张起灵的触梢一把拉住，拽了进去。

浙jiāng塔的这位小三yé几乎气急：“卧圌槽……张……张起灵？！……你他酿的就……cāo……就不能让……让我一下……”

这简直就是欺负人！枉他当初在吉林塔给他做牛做马，这回担心他还追回墨拖。等级压圌制都没这么惨圌无圌人道的，肉圌体力量上拼不过也就bà了，精神领域居然都不给他趁虚而入的机会。

张起灵倒是心情舒畅，一边安抚他一边低声解释：“抓紧时间。”

去你丫的抓紧时间！也不知道刚才谁sǐ活不撤屏障来着！

吴xié在脑海里大骂，整个人却被哨bīng扒光了揉圌cuō得一点脾气都没有。恍惚间能感觉到两人的精神触梢缠绕在一起慢慢扯紧，有一些片段开始liú进他大脑之中。这一次的信息交互比上次单纯精神结合的那次更详尽更清晰，有些画面甚至是连贯的，可吴xié对这些信息并不感兴趣，他甚至懒得去看。他想着汪家人如果知道他脑子里装了那么多他们八百辈子都得不到的机圌密，会用什么方fǎ凌迟他，一边将这些碎片引向自己精神图景的深处。

既然张起灵信任他，他就不能让这人的信任白白落空。

他在脑海中紧紧圌抓圌住张起灵，恍然间，感觉到有冰凉的东西落在他脸上，一片一片，随即消逝。吴xié慢慢拨圌开那些碎片的洪liú，向前探去，一脚踩在雪地之上。他抬头，天光从头顶的天井漏下来，落在眼前院落正中的石雕上面。视野中，雪、wū木的房门、天空、石雕或是白sè或是灰sè或是黑sè，几乎是一段单sè的默片。

吴xié对这个天井是有印象的，因为这是最初他找到张起灵的地方，是哨bīng图景中最深的一隅。张起灵对他说，这里封存这对一个人的思念，吴xié知道那人本来是张起灵心中的一枚船锚。是他与这个世界最初的联圌系。

他上前抚圌mō圌着石像，将雪片从它头顶扫下去。动作之间隐约听到有琐碎的人声和叮叮当当的碎响传进耳朵。

【生来就没有欲圌望的，是石头。】

叮当叮当……

【你如一块石头一样，见和不见，都没有区别。】

叮当叮当……

【你内心应该是有想的，为何你到现在什么都雕不出来呢?】

叮当叮当……

【你要学会去想，去想念，她送给你的第一件也是最后一件礼物，会是你被那些人遮蔽的心。】

……

泪水从吴xié眼眶里涌圌出，自脸上划过。他想起上次精神结合时，通圌过移情抵达他脑海的那种悲伤与绝望。但那次的太抽象了，远不如这一次强烈。之前的他无fǎ想象这是一种怎样的感情，而现在他站在这里，这种感觉让他想起了他被囚圌jìn在格尔木的记忆。

不知道自己是谁，将要面圌临的是什么。

抓不住与这世界的一丝联圌系。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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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的内容来自《三曰寂静》，叮当叮当是刻雕像时的声音。

小哥也算是qīn手燃过一回小三yé小宇宙的人。

现在“小苟崽”天真还只会乱吠，以后就要抽风咬人了……

小满哥才惨，老虎的xx貌似真的带倒钩→_→

第十三章：突生变故

张起灵这个禽圌兽……

吴邪躺在毯子堆儿里，嘴里还含圌着自己冲锋衣的一角，牙齿来回在衣料上摩擦，恨不得现在咬在嘴上的是张大上校身上的肉。

他被张起灵拖进精神图景之后，整个人的神圌智就不清楚了，加上哨兵拼命用信息素攥着他，软硬皆施。搞得他后半程的记忆中，现实与幻觉来回交替，不知哪边是真哪边是假，脑子几乎就只剩下两个字：【操】和【爽】。

再醒过来的时候结合已经全部结束了，他摸了一把身边空着的位置，配合上乱扔了一地的衣服，有种被人上了以后又被抛弃的错觉。

当然张起灵不是那种人，吴邪想骂他完全只是因为结合的时候这人抓着他不放的那股子狠劲。看不出来，张大上校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这种时候控圌制欲居然这么强……着实吓着他了。

吴邪眼珠子转了一圈，就知道张起灵已经按照预定的时间出发了。他一手从衣服堆里翻出表来确认了一下，发现人刚走了半个小时。略微活动了下手脚，似乎除了腰酸以外倒也没别的异常，看样子张大上校还是对他还是手下留情了。否则以他对张起灵圌体力的了解，此时此刻他应该已经处于高位截瘫的状态才对。

毯子里其实也不只他一个——小满哥就可怜巴巴地卧在他怀里。大黑背感觉到主人醒了，也没动作，估计是累坏了。吴邪伸手捋着它的被毛，看着往日油光锃亮的黑圌毛凌圌乱地呛着，顿时有点心疼，哑着嗓子絮叨。

“知人知面不知心吧？你看它平时跟你玩得多好，上你的时候还不一点都没犹豫。”

他这话语重心长，乱有一种爹妈数落受欺负的孩子的架势。小满哥听着它主圌子在那胡言乱语，只抬眼皮看了他一眼，又没好气地闭上，这一眼态度之恶劣、意思之明显翻译成语言就是四个字：

半斤八两。

吴邪懒洋洋地赖在它身上，给它顺了半天毛，神圌智总算清圌醒了不少，从层层叠叠的毛毡下艰难地爬起来料理后面的事情。张起灵临走时给他留了壶水，有点凉了。吴邪把它支在火上烤了一会儿取下来，用毛巾沾上水给自己擦洗。还好他出的汗也不算多，简单擦擦人一下子就清爽了，头也不疼了。

上山之前他头就一直疼的要命，也不知道是因为之前被汪家人注射药物留下的副作用，还是自己后来不断深入图景太作死。这一路上一直闻着张起灵的信息素，起了不小的镇定作用。现在结合标记完毕，吸收了足量的信息素，这阵痛才终于肯放过他。

收拾完，小满哥也从毯子里钻出来，吴邪看它也没什么异常，便放它自己四处溜达，自己重新在火塘前坐定。距离张起灵回来还有几个小时，他得花点时间把在结合过程中得到的那些碎片，像以前一样封存起来。后面和汪家人的正面接圌触中，如果他不小心被俘虏了，他得确保这些信息无法被汪家人挖出来。

他之前的精神图景层次很清楚。作为前哨的朱门大院——也就是以他爷爷家为模型建造的第一层图景——因为没有储藏任何信息，只用作迷惑敌人使用，所以不设防。

他的铺子作为第二层图景，也是他自己真正的图景，钥匙是小满哥。储存的是大量的关于他自己的信息，这部分信息虽然也很重要，但他的那些事都是在官方有备案的，通圌过查档圌案就能知道八圌九成了。有关吉林塔和他周围几个比较信任的人的信息，都储存在具体物品上，只有他能触发。

以康巴洛湖作为模型的第三层图景是关于张家和张起灵的事情，钥匙是照片上【没有时间了】那五个字。不仅如此，他还在里面放置了自己哨兵的精神向导投射，又把记忆储存在一方印玺上。现在记忆已经全部取回，第三层图景的作用其实已经不存在了。

吴邪揉了揉鼻子。他之前在格尔木疗养院的经历顶多能说是走了狗屎运。汪家人一开始就没把他放在眼里，试探他的手段才这么低级，现在他们八成已经知道他图景里这些猫腻，搞不好正准备好了满清十大酷圌刑，等着他自投罗网呢。

之前的保险措施已经不够对付他们了。

小满哥从楼上转了一圈下来，百无聊赖地趴在吴邪身边。

你丫倒是心宽，吴邪揉圌揉它的黑圌毛：“你说，汪家人最怕什么？”

小满哥抬头看他，没搞懂他又在折腾什么鬼。

“听说过没有，穷的怕横的，横的怕不要命的。”

大黑背挤了他一下，嫌弃得鼻子里直哼哼。

“我知道我知道，我还没那么想不开。”吴邪盯着火塘呆了好一会儿，才直起身在毯子里坐好，一边拍了一下小满哥的脑袋瓜，“给你个任务，出去给我守着门。一个小时之内，谁也不许接近喇圌嘛庙。”

小满哥一听说可以出去，立刻晃着尾巴跑到暗门边上。吴邪拉开地板上的门，把狗放出去，又把门关好，压上一块石料。

他这个举动其实是存在风险的。毕竟重新构建里层图景的过程中，吴邪都无法感知外界环境变化，只能留有一丝神圌智确保自己不会神游。现在张起灵不在他身边，他只能完全信任小满哥。但想想自己之前被汪家抓圌住的时候，不知是在多复杂的环境下建立的三层图景，这次总不能比上次还惨了，于是定下心来开始工作。

想了很多种计划，但最终吴邪也没对图景进行太大改动，只把从张起灵那得到的信息汇总在一起，嵌入到图景中的一个地方。这个位置被设计成一个机圌关按钮，一经触发不会像他图景里其他的东西那样展开内容，而是会直接删掉其中的内容。

这是一招鱼死网破的死棋，无论是对汪家人，还是对吴邪自己。

当然他自己不这么觉得。

一个半小时后，吴邪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屋子里的篝火已经燃尽熄灭了，火塘里只剩下一点暗红色的火星。空气里的藏香非常淡了，也许是因为他的嗅觉已经习惯这种味道。那块石头还压在暗门上，一切与他进入图景前的布置没任何变化。

吴邪活动了一下，盘腿坐在地上这么久，他双圌腿已经彻底麻了，一活动就像抽筋似的，别提多酸爽了。他像个瘸子似的拖着两条腿在屋里走了一圈，刚缓过劲儿来，就听见暗门的方向传来一阵阵抓挠的声音。

吴邪愣了一下，慢慢挪过去，隐约听到小满哥在外面哼哼唧唧的，显然是有事。

他赶紧倚在石头上，把那块石头从暗门上挤下去，拉开门。

小满哥的脑袋一下子冒了上来。

“怎么的了？闹狗似的。”吴邪看它耳朵来回乱转，不在状态，又往下面看了一眼，发现之前带他们来这里的那个藏圌人居然也在。

“他人呢？”藏圌人向屋里瞟了一眼，问。

吴邪知道他说的是张起灵，借着月光看了一眼表：“他凌晨1点多出发的，按计划还有两三个小时才能出来。”

藏圌人啧了一声，骂了句藏语。吴邪见他神色严肃，心中有种股不祥的预感。

“汪家马上就到。”藏圌人皱眉道。

吴邪脑子瞬间炸开了。

什么情况，这跟他们预定的时间不吻合啊！难道是张圌海客他们沿路设下的障碍没有奏效？不可能，张家人各个都是身经百战，据小张哥说，路上设阻的几个小队都是突袭战的高手……

“方向错了，是从东南侧过来的。”藏圌人说，“不是东北方向。”

“他们居然避开了东北侧的埋伏？”吴邪念叨道。虽然从墨脱阵上到吉拉喇圌嘛庙只有一条路，但从吉拉寺到康巴洛湖却有很多条路可以走。东北侧这条路是脚夫们常走的线路，不仅近而且稳妥也很安全。相比之下，整个西侧南侧基本都是峡谷峭壁，过不来；东南侧有各种山脉、裂谷，不仅地形复杂危险，而且绕远。

汪家人毫无准备，是怎么想起来绕远走的……

“大概还有多长时间？”吴邪问道。

蓝袍藏圌人看了看他：“一个半小时左右，我和我的族人向东南侧追踪，但人太多，拦不下全部。”

吴邪看了看外面的天色，说道：“我和你一起去。”

“不行。”藏圌人看了他一眼，“你是向导。”言外之意，就是你哨兵不在的情况下就是个废物。

“老圌子是个向导，还是个从他们手里跑了两次的向导。”吴邪回身拿上外套，犹豫了一下，还是从背包里拿出防身用的战术短刀捆在腰上，“我的感知范围很广，暗示也能帮你们拖延时间，转移他们注意力。咱们现在的任务不是要和他们血拼，而是要在张家人赶上来之前拖住他们。要不等他们到湖边，不仅山里那地方守不住了，小哥也得被他们堵在里头。”

蓝袍藏圌人对他的分析不置可否，他本来也是配合张家人行动，现在计划中突然有了变故，应该迅速反击。他队伍中也有几个向导，但不属于大范围感知型的，吴邪这些话倒让是正中他下怀。

两人立刻乘船滑圌向岸边，藏圌人的雪豹就在栈道上警戒，周围没有别的人。看来康巴洛人一发现不对，就向汪家人来的方向迎过去了。

吴邪和藏圌人上岸后也立刻向东南侧追赶过去。距离天亮还有一段时间，但幸好雪已经停了，风也很小。雪地映得天空泛着种暗淡的粉色，视野倒比吴邪想得要清晰得多。

康巴洛湖东南侧的路因为没有铺设栈道，积雪能到小圌腿，走起来非常费劲。好在吴邪只需要远远跟着藏圌人，毕竟他在这里的作用并不是正面迎敌，而是负责侦测和掩护。他打了个呼哨，小满哥耳朵一抖，便拔腿向前狂奔而去。之前在来的路上，他们俩就练习过这种范围感知的队形。吴邪本身的感知范围就不小，小满哥又属于嗅觉上能力卓著的精神向导，只需要以吴邪作为圆心进行活动，就可以帮他把感知范围扩大一倍。

他跟着藏圌人在雪地中疾走，小满哥已经跑得不见踪影。十分钟之后第一条信息反馈回来，大约在距离康巴洛湖两公里处有一个精神屏障信号点，几秒钟后这个方位又出现了十几个，向吴邪他们的方向慢慢靠近。小满哥又回圌复给他康巴洛人的位置，两方马上就会撞上。吴邪立刻让小满哥向后撤了一段距离，原地待命。怕就怕敌方有能感应得到他的高级向导，他目前还不能暴圌露。

“他们在两公里处，马上要和你们的人碰面了。”吴邪赶上藏圌人说道，他腰上还有点使不上劲，不过也顾不上那么多了，“一会儿我在一公里的地方警戒。既然你们的人手有限，难免有漏网之鱼。这些‘鱼’就由我来负责引开。一个也不能放到山谷那去。”

藏圌人扭头看了他一眼：“你确定要一个人去？”

吴邪挑眉反问道：“你打算给我配个保姆？”

藏圌人盯着他的眼神很不友善，吴邪只好僵笑了一下：“哎……真没幽默感。保姆就算了，我还没入赘张家，消受不起特殊待遇。”

“要拖住多久？”藏圌人不耐烦地问了一句。

吴邪抬头估测了一下张圌海客和小张哥的智商，以及张家人的脚程。

“不知道……能拖多久是多久吧。”

可怜的小三爷刚进张家门就得跟着上战场→_→

更新的频率渐渐慢下来了抱歉_(:3」∠)_其实已经算是接近尾声了

这章没有精神向导，下章正好把汪家精神向导的图补上来

第十四章：现学现卖

汪灿现在唯一的想法就是：憋屈。

汪家原本还是个放不上台面的小家族，虽然小，但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好歹也是家族军圌队。上头估计就是看上他们这点，解圌放初期他们家就被总军圌区扶植起来，目的很单纯，就为了制衡远在东北深山里的张家。

张家是什么来路，那是国内唯一一个哨兵向导世家，血缘里就带着牛叉的基因，随便拎出来一个就是精锐。这相当于拿个十岁的小毛孩去斗个老奸巨猾的成年人，难度之大一目了然。但汪家既然已经被招安了，也不能光拿钱不办事儿，先天不足后天来补呗。这么多年来，他们花了不少心思在研究张家上。要说了解张家，汪家人敢说第二，就没人敢说第一。

后来，汪家人为了能更好的监控张家，开始向各个阶层中渗透，久而久之发展出了一套自己的体圌系，势力也在无人知道的情况下发展壮圌大。终于有一天彻摆脱了“猎犬”的地位，和“主人”平起平坐。所谓翻身农圌奴把歌唱，被压圌迫了太久的汪家人都有些偏执。若说对上层这个“前任主人”的态度是鄙视的话，对自己监控已久的张家人就是仇视。

所谓由爱生恨，差不多就是这样。

想来汪灿在家里也算是个有头有脸的人物。他是76年加入的汪家哨兵编制，本身就是个A圌级，加上执行力很不错，没两年就当上了分队小队长，后来又调任成了侦圌查二队的负责人。汪家一直是生活在黑圌暗之中的，张家好歹还有个据点，有上面特批下来的物资，连军衔福利都是上头认可的。而他们家，不仅没大本营，没军衔，开个会还得像做贼似的找个夜店的小隔间开。

汪灿一直对他们这种处境特别不服，按理说现在他们家的势力覆盖范围，虽说比不上全盛时期的张家，也好歹和现在的张家势均力敌，怎么能活得这么惨。有次他得着机会在首领面前发了个牢骚，没当回事儿，却发现首领表情高深莫测。

“你知道上面为什么这么忌惮张家人么？”首领问。

汪灿摇了摇头，不仅是他，其他几个队长也搞不清楚。

首领特别淡定的一抖烟灰：“张家人是厉害，但现在又不是冷兵器时代，就算他们厉害还能干得过枪炮么？上面的人忌惮的不是张家，是张家手里掌握着的东西。”

掌握的东西？什么东西？核导弹？快别找乐了，核导弹又不姓张，谁有密码还不就跟谁姓。再说现在上面还能缺几个导弹？汪灿不信。

首领看了他一眼：“结论很肤浅，不过也摸圌着点门。张家人手里握着的，确实是个武圌器。”

“而且这武圌器还就姓张。除了张家，没人摸得着，也没人知道在哪儿。”首领说。

开玩笑呢吧。这话听起来，就像张家用许愿小精灵在哨向界称霸了多半个世纪似的，也太抽象了。

首领就笑：“咱们上头这群人可是最务实的了。”

那就是上头有人亲眼见过？

“那‘武圌器’是没人亲眼见过，但衍生品倒是有很多。”首领一挑眉，“就是张家人自己。”

汪灿反应了半天，想来想去这“武圌器”既然跟张家人的体质有关，那也只能是生物学系统的东西。莫非是基因改造一类的药物？关键是，如果这玩意儿随随便便就能变出一个连的高级哨兵来，不放在总军圌区手里确实不让人踏实……

当然连中圌央都眼馋的东西，更别提现在的汪家。

有很长一段时间，汪家一直在进行布局。他们原本把大多数棋子安排在上层系统之中，以保护家族在整个系统中的地位。后来，更多人被安排到了各个塔之中，这些人平时就像塔里的哨兵向导一样执行任务，暗中为家族收集各种资源情报。他们对张家的渗透更早，也更谨慎。可无论如何渗透，似乎也只能抵达张家的外家，本家却如铁桶一般无法渗透。

东北军圌区发生了一次大变故，具体是一件什么事已经没人记得了，关键在于当时的吉林首席在这次变故中殉职了。一时间欢乐的气氛在汪家内部洋溢，可还没等他们高兴多久，张家新首席就走马上圌任了。

这人就是张起灵。

张起灵就任吉林塔首席的那天，汪家埋在上层的人就把这人的资料送到了首领的桌上。首领只看了一眼，眉毛都要皱成一团了。

张起灵的资料加起来也不过一页A4纸罢了。还都是些随便就能弄到的信息，像什么身高体重性别民圌族，哨兵评定等级只写了S级，具体能力数值一概不知。首领对自家的情报系统还是很自信的，有找不到的信息，如果不是被张家人瞒下来了，那就是这位新首席之前就很少抛头露面。吉林塔这帮人，选首席没个标准，都是上圌任选下圌任。这回上圌任首席死得突然，下圌任还不知道是怎么被选上去的……

此后，张起灵一度成为了汪家关注的焦点，可是这位首席上圌任后作风太过低调，开个会都总派次席出面。他那个次席是个嘴皮子功夫了得，却看不透心思的向导，揉扁捏圆都是那样没个反应。每回旁敲侧击，不是被他扯话题忽略了，就是一句【他又不是我哨兵，我哪儿知道啊】。

时间久了汪家上层也消停了。张起灵大概是个新人，这么久没大动作，估计就是个傀儡政圌权下的摆设。于是在上层方面通了个气，要搞个塔与塔之间的成员互换交流活动，试探一下吉林塔。本来以为肯定会被挡回来，却没想到人家还真答应了。

汪家人多少有点侥幸心理，却没想到就在这次行动中露圌出了马脚，还没摸进本家，就先被张起灵抓圌住了小辫子。

搞定张起灵这事情终于被提上了日程，之前虽然也以中圌央命令为由帮张起灵找过向导，可汪家向导精英不少，竟然没一个能抓得住张起灵的精神触梢。

可也是在这个时候，埋伏圌在张家外围的情报网有了反馈。

传真发来的是一份吉林塔的物资补充清单复印件，首领只看了一眼就笑了。这个月50%的抑制剂全部拨给了首席办公室，张起灵那个次席已经结合，能用得上抑制剂的还能有谁？软的不成那就干脆上硬的……他们当即调了张起灵负责的巡逻队巡逻路线，打算半路上对他下手，来个“霸王硬上弓”。

说起来这次伏击还是汪灿亲自负责的，他带着挑出来最好的向导从山路上围堵张起灵，却遇上了他事业中，乃至人生中的“煞星”。

吴邪的出现，不知道让多少人咬牙切齿。伏击失败后，汪灿回去就调了他的档圌案出来，一眼望去简直普通得不能再普通了。但就是这个普通得不行的向导，脑子里封存着只有吉林塔首席才知道的秘密。这就跟一个五岁大的孩子揣着一兜子金币在集市上走一样。

汪灿反应很快，立刻联络上级，拟了一份吴邪的调遣通知发给吉林塔，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人弄出长白山，直接在机场就把人抓圌走，扔去了格尔木349号他们的研究所。

但他没想到又会在这个B级向导身上栽跟头。他们的人把吴邪抓在手里，软圌硬圌兼圌施地破圌解他的精神图景。然而这个小向导就像在刺圌激之下患上了什么精神分圌裂症似的，每次有人进入他图景，不是莫名被踢出来，就是被里面那只疯圌狗攻击，图景不稳定得就像随时会崩溃给你看一样。后来向导研究小组里的一个人提出个更安全的办法：以药物一步步分解吴邪的图景，看看能不能从脑波里提取信息。

是，这回的方法可行，也挺安全，可惜又失败了，这次干脆他圌妈连人都跑没影儿了。

想起从前的种种，此时此刻，汪灿走在雪地里直磨牙。他可能真的跟这个吴邪八字不合，不仅不合，搞不好还相克。

他们在墨脱镇上被一群【吴邪】搞得一头雾水，偏偏队里面没一个哨兵能认出吴邪的信息素味道，耽误了不少时间。首领见状，干脆叫他们不要理睬这个姓吴的向导，按照内线递上来的地图标示，直接上山追踪张起灵的去向。墨脱这个地方，他们上次没攻下来，这次说什么也不能出错了。

事实证明，计划是完全正确的。和他们的小队先遭遇的并不是张家人，而是一队藏圌民，汪灿对他们有印象。这帮人就是张家外派，负责看圌守墨脱那座武圌器库大门的队伍。

战斗几乎瞬间就打响了，两方人马都把向导留在后排，哨兵和精神向导上前肉圌搏。这伙康巴洛人是块不好啃的骨头，可汪灿没打算把精力全都耗在他们身上。这个距离迎战他们的居然不是张家正规军，就说明他们埋下的间谍发挥作用了，张家的队伍恐怕还在原地等待伏击。他们人多，康巴洛人厉害却兵力不足。汪灿把两个小队留下牵制他们，剩下的两个小队由他带领，直奔康巴洛湖的方位而去。

他们一路上都非常小心，队里两名向导的探测范围内没有任何威胁，按照地图上标志的位置，再向前前进600米左右就能看见康巴洛湖的全貌了。他抬手看了一眼表，张起灵现在恐怕还在武圌器库中，他们几乎可以瓮中捉鳖。等张家人反应过来赶上山，张起灵和库里藏着的那枚铃铛早就是他们囊中之物了。

两个小队全速赶路，可出乎意料的是，半个小时过后竟然还没看到康巴洛湖的波光。

汪灿回忆了一下圌任务资料里的内容，问道：“咱们跑了有多远了？”

“和二队三队分开后，大约跑了700米。”旁边一个哨兵回答。

妈圌的，青圌天圌白圌日的还能中邪了不成。汪灿一向相信自己的感觉，但还是问了一句：“方位呢？”

“进山之后指南针就失灵了，刚才一直是以那队康巴洛民兵队为参照物在前进。”小队里比较年轻的那个向导回答道，“方位应该不会偏移。”

“确定周围没有向导吗？”

两名向导对视了一眼：“没有感觉到任何信息素和屏障存在，即使真有向导在附近使用暗示，那也不会是一个。”

的确，行进时间已经有半个小时，如果这期间他们中了暗示，不可能没人注意到漏洞，除非这是个持续了半个小时的长时间暗示。但这种大规模的暗示一个向导的耐力是无法完成的，少说需要2~3个A圌级同时工作，才能确保不出现纰漏。也就是露圌出暗示与暗示间的“接缝”。

会是张家人吗？不可能，内线并没有提圌供张家在这里埋伏向导的情报。

“能用精神触梢攻击吗？”汪灿问道。

“抓不到目标，盲目攻击反而会削弱咱们的战力。”年轻的向导反圌对。

时间在一分一分流逝，他们周围安静得可怕，这个距离既无法发出求救信号，也很难探知另外两只小队的战况。他们只能像中了鬼打墙一样，在附近乱转。

汪灿已经冷静了下来，即使是向导在捣鬼，但向导不具备攻击性，精力也不是无穷无尽的。

又过了二十分钟，其中一个向导突然有了反应：“向西200米有信号点！”

汪灿点了点头，立刻有一名哨兵飞奔出去，可他前脚刚走，向导又抬头：“向西南150米有信号点。”

“他移动速度那么快？”汪灿皱眉。

“不是，有两个点。西侧那个点还在原地。”

莫非还真的是几个伏击的向导？

思索间，向西去侦圌查的哨兵已经带着精神向导回来了：“西200米没有目标。”

“操，什么情况……不可能啊，”向导说道，“他还在原地……等等，他刚移动到西北250米的位置了，什么时候的事？”

“西南150米没有发现目标。”

“东南侧100米有信号点！”向导又报告道。

汪灿顿时有点慌了，这游击战一样的打法完全不像一般向导和哨兵会用的。这些信号点是真的由哨兵的屏障反馈回来的信号，还是由向导暗示伪圌造出来的？可他们周围的环境并没有变化，这意味暗示没有停止。

张家什么时候冒出来这么多变圌态的向导？

汪灿想起张起灵那个嬉皮笑脸的次席，顿时脸都黑了。

“全体都别动！”汪灿下命令，“都不要擅自离队。”

“队长！有一个信号点从东北侧向咱们的位置快速靠近！”

“是哨兵？！”汪灿大惊。

“他速度太快，我觉得很有可能是……”

还没等那向导说完话，只见东北一侧的雪坡上突然窜出一道黑影，直扑到他们队伍中间，一口咬住了年轻向导狐狸的脑袋。他们还没来得急反应，只听见咔吧一声，狐狸的脑袋已经被咬碎，年轻向导瞬间瘫倒在地，陷入了神游。

那黑影没有停留，一个翻滚缩进雪地里。

汪灿惊魂未定，立即把唯一的向导护在身后。现在天才蒙蒙亮，光线不足，队里所有哨兵的视觉都调到了最高，可饶是如此居然都没看清那是个什么东西。看那东西的颜色，不像是康巴洛人的雪豹，那到底是哪儿冒出来的？

“西侧！”向导突然示圌警。

可这回攻击却是从南侧来的，那影子从队伍中鬼魅一般狂奔而过，直接叼走了一个精神向导，立刻有哨兵受到攻击倒了下来。

第三次向导甚至没来得及说话，黑影已经咬住了一只狐狸的脖子，甩头抛出去砸上另一只。这次汪灿捕捉到了影子的逃跑路线，自己的精神向导立刻冲了过去。那影子见无法全身而退，在雪地里打了一个滚，叫狐狸扑了个空。汪灿这才看清袭圌击他们的是个什么东西。

那动物浑身黑圌毛，体格匀称结实，双耳趴伏，身圌体的重心降到了最低，翻起的嘴唇下露圌出两排尖利的犬齿。看外形几乎是一头黑狼，可仔细分辨就能发现是一只黑色的大狗。

汪灿就要把牙咬碎了，他见过这狗，还跟它交过手。只不过那次见面它浑身黑圌毛乱炸，目光癫狂，看着更像条没了主人的疯圌狗。

大狗慢慢后退向那个倒在雪里陷入神游的向导，汪灿等人也不敢有什么动作。可就在它离那人在还有一步距离的时候，年轻向导居然动了一下，慢慢爬了起来。

东方渐渐有光切过南迦巴瓦山脉连绵的雪峰，那向导身上白色的登山服在光线下扭曲，变成了一件深灰色的藏袍。

年轻向导朝汪灿笑了一下，衣帽下露圌出一张他这辈子都忘不了的脸。

“诸位，早上好啊。”

tbc...

这回的注释有点长……

首先贴下汪家人的精神向导，原型是沙海4里的蠪侄，但蠪侄是虚构动物，所以用了形态上最相近的银黑狐。毛色呈深灰或黑色，是赤狐的一种基因突变品种。特别有当反派的面相==普通公银黑狐体长66~75厘米，汪家的精神向导们普遍稍大一些，能达到1米。

附上银黑狐图片：

张家在青铜门后看圌守的东西，最终也没被我想得太高大上。

因为吴邪和小哥结合后通圌过共感知道青铜门后面是什么地儿了，青铜门和这篇文主线又没啥关系，正文恐怕提不到，我就在这里直接把这个坑圆一下。好消息是【守门十年】这个设定也不存在了，变成了首席如果不和自家人结合就得单身一辈子_(:3」∠)_

青铜门后的武圌器库，储存着一种早期张家用来扩展势力的药物，在孕期服用能提高婴儿出生后觉圌醒成哨兵或向导的几率，这种几率非常高。

张家之所以捂得那么死，一是因为这药肯定是用人圌体实验研制出来的，被爆出来恐怕吉林塔就要完蛋了；二是怕药物落到心怀不轨的人手里，会大面积生产哨兵向导，破圌坏普通人与哨向人口的平衡，毕竟现在是和平时期，双方在这方面都算是如履薄冰了；三是为了家族自保，拿来牵制军圌区上层。

总之就是又不想上交，又舍不得毁了。

※※※

这里解释几个之前大家在评论里询问的问题，大家都看得好认真，我实在太感动了⁄(⁄⁄•⁄ω⁄•⁄⁄)⁄有的问题会在后面几章里出现，有的是大背景不打算在文里提了，就给大家屡一下。

1.关于吴邪现在的级别究竟是什么

吴邪目前表面来看是B级向导，但实际上和他交过手的人，以及他周围的人都能看出来：有复合图景，感知范围那么广，使用【暗示】的耐力这么强，肯定不能是B级了。

实际上，吴邪现在的级别相当于A圌级，后面和老张回吉林塔增加几年实战经验后有机会成为S级。但即使如此，后面给他做级别测试的话，得出的结果依然是他是B级。

简单来说就是，披着藏海花邪的皮，有一颗沙海邪的心。

这其实也是我一开始就想给吴邪的设定。有一部分原因是觉得信息素强的向导设定已经很多了，这里打算另辟蹊径一下。主要还是因为吴邪在三叔那的设定，就是一个看上去稀松平常，实际上发起狠来出人意料的人。

这篇文里吴邪之所以一直把自己伪装成B级，是一种高级向导潜意识自我保护的行为。级别低的假象，加上从爷爷那遗传来的信息素弱，使吴邪这种武力低的向导能在实战中保护自己。反过来，如果敌方向导（从精神上）还是哨兵（从嗅觉上）都感知不到吴邪，对他不设防，那他在战场上发威的可能性就大大提高了。本章与汪家的对峙就有所体现。这也是前面【追溯】那章提到的“扮猪吃虎”的正确用法。

级别低也省去了很多麻烦，比如他不用担心自己哪天会被贩卖向导的组圌织抓圌走，比如他不担心会被哨兵盯上给那啥了，比如汪家人把他关在疗养院那么久也没查出个所以然来……

可以说吴邪现在的状态，如果他不用暗示，外人也进不去他的图景的话，他和B级向导就是没区别的，但实际上他比B级凶悍多了==天真今后应该会变成老张身边谜一样存在的向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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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关于老张的结合热是如何引发的

之前看到有同学问，结合热不是只存在于相容度高的哨兵和向导之间吗？确实如此，但老张是个例外，因为他的结合热是来自张家的家族遗传疾病。

家族内通婚造成的结果，好的方面就是血统纯正，哨兵五感和能力都强。坏的方面就是精神图景不稳定，而且有信息素紊乱综合症，容易引起结合热，进而使哨兵神游，一神游未经结合的哨兵肯定就没救了。

小哥其实在吴邪来吉林塔前就有信息素紊乱的前兆了，只不过被他用抑制剂全部镇圌压，可惜抑制剂用太多产生了抗药性，他就进入了一种一点就炸的状态。在【追溯】那章中，汪家就是利圌用了这点，汪家的首领虽然不知道小哥有这种遗传疾病，但是从他大量使用抑制剂这点，看出他有信息素紊乱的症状，打算利圌用这点，迫使小哥和汪家向导结合。

没想到反而加快了吴邪和老张结合的速度。命运啊~

至于吴邪和小哥结合是不是侥幸，其实不是。

老张是吉林塔首席，突然莫名其妙开始接近一个普普通通的外家向导，表面上看是他对吴邪的复合图景感兴趣，实际上是他发现了吴邪的潜力，是高级哨兵和高级向导之间相互吸引的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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3.关于吉林塔的首席与次席

吉林塔首席是张起灵，次席就是小张哥。

一般来说首席和次席是两组人，也就是首席哨兵+向导，次席哨兵+向导。

这里小张哥虽然是向导，但是破例当了次席，是因为和他结合的张小蛇不是张家哨兵。吉林塔的次席当然不能让外人当了……而且很多公圌众场合下小张哥得替小哥发言才行，感觉老张情商虽然挺高，但说话不仅少还是挺圌直，不开影圌帝模式的话在官僚主圌义机圌构里不太好混……

至于为什么张小蛇不是张家人还能被允许和小张哥结合，还当上了次席的哨兵，后面他出场时会解释的~我虽然在第一章就说有张蛇组，但是小蛇上线好晚啊_(:3」∠)_

其他一些问题，随着更新会继续在注释里整理，一开始想独圌立一个帖子，但还是不打算占个TAG了。也欢迎大家有不明白的可以在评论里提问，谢谢各位~

第十五章：没有时间了


所谓仇人相见，分外眼红。

“吴邪。”

这两个字几乎是从汪灿的牙缝里挤出来的。


吴邪看着他这幅咬牙切齿的表情，就有种莫名的快圌意。他们这群人在食物链上层呆的太久了，没碰到过什么天敌，所以一直一心一意地瞄着站在食物链顶端的张家。精神过于集中，难免会盲目。汪家人的现状或许就是如此。

“好久不见，汪队长。”吴邪摆了摆手。

汪灿向前迈了半步，小满哥立刻跟着动了一下，黑圌毛炸起，体型看着比平时大了一圈。

俗话说咬人的狗不叫，早在格尔木疗养院，汪家人就和这狗较量过。虽然吴邪不值得注意，但他这精神向导倒是让不少人非常忌惮，一时间没人敢立刻动手。


“我早知道你不是什么善茬，没想到你胆子不小，还真敢回到墨脱来。”汪灿说道，“那群张家人在哪儿？”

“哪儿有什么张家人？”吴邪装傻。

“哼，没有张家人？别告诉我刚才那一大段暗示都是你独圌立完成的。”汪灿虽然这么问，但心里却在打鼓。他确实清楚的记得吴邪档圌案上写着B级向导，可一个B级向导能三番五次从汪家人的围堵中脱身，这件事本身就不太正常。再加上他那奇怪的精神图景……他原本以为吴邪是个很单纯的角色，没想到浙江塔里居然悄无声息地出了块硬骨头。

吴邪只是看了一眼渐亮的天色：“汪队长，你知道咱们现在在哪儿吗？”

汪灿皱眉：“你什么意思？”

“你们太自信了，也太依赖向导的感知了。”吴邪慢悠悠地说道，余光中瞟见汪灿脸色一变，意识到自己猜的没错。

根据张起灵之前跟他说的，汪家人上次来的时候并没找到康巴洛湖就被拦截了，所以对于康巴洛湖的位置，汪家人没有确切把握。再加上这次为了避免和张家人的队伍正面冲圌突，他们换了另一条路线。之前的行军方向只能说是试探，因为知道康巴洛人会在湖附近设防，引出康巴洛人，就可以根据守卫来的方向反推出康巴洛湖的方向。

这样一来，向导就成了汪家队伍中不可或缺的角色，如同指南针一样。这个安排本来就有漏洞，因为一旦向导感知出现错误，就会一错再错。然而汪家人自视甚高，以为甩掉了张家就能高枕无忧，吴邪不过是利圌用了这个漏洞罢了。

“其实这事情也简单，你们和康巴洛人分开的时候，我就潜入你们队伍里，趁乱替换了你们队里一个向导。”吴邪说，“之后的行军方位基本都是我胡诌的，所以你们现在的线路早就偏离很远了。”

“这不可能！”汪灿气急，你当汪家的哨兵鼻子都是摆设？！

“不知道汪队长听没听说过浙江塔狗五爷的名头，”吴邪朝自己刚刚躺着的地方摊手。

他这么说，汪灿心中一凉。他之前想过吴邪为什么能多次脱逃，没想过一个所有人都不太重视的原因。


信息素。


哨兵与向导在捕捉敌方向导时，采用的方法是不一样的。

向导因为嗅觉普通，只能识别哨兵有圌意释放的信息素并产生反应，一般情况下是分辨不出其他向导的信息素的，只能通圌过精神触稍触圌碰得出结论。这个结论并不准确，因为如果敌方向导级别比你高，他完全可能隐藏自己并利圌用你触稍的触圌碰反过来对你追加暗示。

然而五感超强的哨兵却没有这种顾虑，哨兵的嗅觉足以分辨任何一个等级上的向导的信息素，甚至能通圌过浓度鉴别出向导的等级。哨兵捕捉向导的正确率往往很高，毕竟触稍可以隐藏起来，但信息素却不是说收干净就能收干净的。


然而万事也有例外。

上世纪四五十年代，湖南塔曾经出现过九个精锐哨兵向导。这九个人各有所长，要么善于近距离肉圌搏，要么善于远程操纵，有的是天生的蛊惑人心的间谍料子，有的则是横扫战场的煞神。可这九个人中只有一个人看上去普普通通，不仅性格很大众化，连实力也很大众化。

这人，就是后来浙江分塔的首席向导吴老狗，人称狗五爷。

吴老狗的名气最早还是在长沙一役中打响的。按说一个能力普普通通的向导，能在精英辈出的湖南塔占有一席之地，简直令人匪夷所思。汪家有人为了研究这个向导，跟圌踪过他一段时间。但是意外的是，这个向导总能在不知不觉中消失在感知范围内，连个触梢都别想抓圌住。

但凡跟圌踪过吴老狗的哨兵，回来以后都头疼的不行：“要怪就怪这向导太没特点了，信息素都淡得跟没有似的，这怎么跟？”

更稀奇的是，吴老狗就天天挂着张笑脸，不显山不露水的样子。可除了他的哨兵，似乎没人见过他精神向导长什么样子。

在这个充满着五感敏锐的哨兵大时代，一个具有全方面【反追踪】能力的向导，在战场上基本上等同于高级别战斗资源。狗五爷也渐渐成为了风云人物。

但在吴老狗之后，浙江塔的吴家再没出过像他这种类型的向导。关于他的描述渐渐变成了一段传圌奇，多多少少有了些戏说的成分，再后来就渐渐淡出人们的视线了。


汪灿看了一眼吴邪。如果这小向导真像当年的狗五爷一样，那偷偷潜进他们的队伍里，一边近距离以暗示控圌制另一名向导，一边引着他们向错误的方向行军确实不成问题。可如果这种假设成圌立，吴邪这个向导手里究竟还握着什么杀手锏，他竟一时半会儿看不清楚。

“天也亮了，反正你们现在也找不到康巴洛湖的正确方位，要不咱们打个商量，聊会儿天怎么样？”吴邪对汪灿说。

“怎么，之前还没吃够亏？”汪灿就笑，他刚才是有点懵逼了，可还没到非得跟着个向导的节奏走的地步，“我得承认你确实有两下子，但想以一己之力拖住我们全部人，未免太天真了吧。我要是破罐破摔，现在就能直接宰了你。你可以猜猜，是你的触梢速度更快，还是我手下的哨兵速度更快？”

吴邪眨了一下眼睛：“这就要上硬的了？以多欺少，说出去不大光彩吧。”

“反正你也没机会跟别人说了，吴向导。”


汪灿的队伍中突然窜出一名哨兵，速度之快仿佛所处的场地不是使人行动迟缓的雪原一样。那哨兵几乎转眼就攻到吴邪跟前，小满哥都没来得及反应，那哨兵手中的匕圌首已经挥了出去。

然而他居然扑了个空。

汪灿愕然，吴邪就像突然消失了一样，影子虚晃，连人带狗都不见了。

下一秒，小满哥呼地从旁边的雪窝里跳出来，一口咬住哨兵近旁的精神向导。大狗犬齿一合，那哨兵就伴随着精神向导脖子被扭断的脆响瘫倒在地。


这一系列变故不过是发生在1分钟之内，所有人还没晃过神来，就看到吴邪像幽圌灵一样，在一百米开外的地方冒了出来。

“你们汪家人也太没体育精神了，说上就上，连个招呼都不带打的？”

“是暗示。”汪灿身后护着的那个向导提醒道。

“不可能，”汪灿说道，“现在咱们这边差不多十五个人，十四个都是精锐哨兵。S级向导的暗示才能同时影响那么多人。”

可他话音还未落，队伍里就有两个哨兵互相攻击起来，显然就是中了暗示的表现。一时间场面乱成一团，围剿瞬间变成了内斗。

汪灿闪身躲过一个哨兵，却被人从后面踹了一脚，回头一看，居然是自家的向导。

“其实也不用控圌制全部哨兵，”那向导眼神游散，嘴唇僵硬地动着，语气和吴邪一模一样，“只需要控圌制你们队里的向导和余下的哨兵就行了。”

为了保持最佳联络状态，汪灿队伍配置两个向导，各自负责链接七个哨兵，汪灿独圌立战斗。现在失去了一个向导，那七个哨兵的链接就断开了，另外七个人的却还和余下的那个向导挂着。此时控圌制这个向导，就等同于直接控圌制了那七个哨兵。再刨去之前受到他攻击倒下的哨兵，算下来，吴邪只需要渗透七个人，以他目前的水准虽说是勉强，但也不是不可能。

“汪家向导的屏障确实不好渗透，花了我点时间，所以跟你们多聊了会儿天。”吴邪远远地说道。

汪灿现在恨不得把他脖子拧断，压根不想听他耀武扬威，拔圌出短刀来冲向吴邪。

小满哥斜刺里跃起扑向他的精神向导，被狐狸灵巧地闪避开，扭头咬住了小满哥的后退。大黑背吃痛地叫了一声，滚进雪地之中，那灰狐狸继续紧逼，小满哥翘着受伤的那条腿后退，露圌出尖牙威慑敌人。

小满哥被绊住，吴邪正面空门大开，无人防守。汪灿冲至他跟前50米之内，却被一股力量猛地按住。

“了不得，没想到我的屏障你都能渗入进来。不过吴邪，分出这么多精神触梢来，精力是不是不够用了？”汪灿短刀刃部迎向吴邪的脖子，这个距离能清楚看到吴邪紧圌咬着嘴唇和他角力，“就算你再牛，精力也不是无限的，刚刚这一串暗示，漂亮是漂亮，可也花了你不少力气吧。”

吴邪站立在雪原之中，面色煞白。他确实渐渐感觉到自己气息不稳，整个人心率快得就像跑了将近一公里一样。这还是他恢复记忆后头一次有点力不从心，想来最近也是一路奔波，连个好觉都没睡踏实过。这次全力进行渗透估计是到了自己的极限。


然而他是一名向导，这次事关自己哨兵的安危，就算是极限也得拼上所有，全力一试才行。


精力匮乏却是事实，他的触梢开始渐渐从汪灿的触梢上滑脱。汪灿只稍微挣扎，便瞬间摆脱束缚，刀子直接朝他挥过来。暗示的余威还在，汪灿的动作难免延时了一点，被吴邪侧身避过。这一动吴邪就心知不好，他精力严重透支，眼前一阵阵发黑，晃过神时汪灿的短刀已经到了他脖子前。

他闪躲了，但钢刀的刀刃还是擦着他脖子挥过去，血立刻飚了出来。

吴邪踉跄了一下，捂着脖子倒在地上。

汪灿喘着粗气站在他旁边，瞟了一眼刀刃上的血，露圌出个满意的笑容。吴邪身后，被控圌制的汪家哨兵们已经停下自相残杀，或多或少都挂了彩，有的已经躺在地上起不来了。

“年纪不大，胆子倒不小。不过自不量力也得有个限度，”汪灿笑道，把短刀换到另一个手上，准备补刀，“不知道张起灵看你这个德行会不会直接崩溃。吴家少爷，可还有遗言要说吗？”

吴邪倒下的地方，雪已经被染成红色，他咳了两声，眼睛却一瞬不瞬地盯着汪灿的方向，嘴唇抖着轻轻动了一下。

“你说什么？”

吴邪低头又咳了一声，这次血从喉圌咙里涌上来。


汪灿忽然发现他们周围的景色闪动了一下。

下一秒，重伤的向导丝毫没给他细想的时间，用尽全力一脚绊在汪灿腿上。哨兵被他突袭向后仰去，却发现身后的雪地不知什么时候居然变成一道悬崖。他才意识到吴邪刚刚那次消失再出现，是为了把他引向暗示掩藏着的他最终的坟墓。

他们的队伍一直处于吴邪庞大的【双重暗示】之中。

吴邪看着汪灿咆哮着掉下悬崖，精神屏障之外隐约能感觉到有一大片熟悉的信号点正向他的方向过来。他扯了一下嘴角。

“没有时间了……【大猫】杀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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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然小三爷用的并不是双重暗示，他还没进化的那么牛叉。这里用的是小张哥在阻拦吴邪和胖子上山时用的伎俩，简而言之就是把两个暗示连在一起使用，且让敌方向导找不到任何接缝的痕迹。因为接缝不明显，很容易让人产生一个暗示包裹圌着另一个暗示的感觉。

不过吴邪用起来和小张哥不一样，小张哥是技术+青铜铃铛增幅的，吴邪是纯靠技术，毕竟他的设定是个耐力型向导~

至于五爷的向导，估计大家都猜得出的，跟他形影不离，又神出鬼没的小动物=v=后面出现时我再贴上照片。

小三爷在我这最终也没躲过这一刀……

第十六章：特快专递


小张哥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在房门口转来转去。

他现在一步也不敢离开中院，即使他的猞猁已经炸着毛躲到前院屋顶上去了。

本来整件事情计划的滴水不漏。

他们张家的队伍兵分三路。一队由张圌海客等人带着人皮面具，分成数个小组在墨脱镇上行动，负责前期的迷惑任务。汪家上层知道吴邪逃走后没办法离开西圌藏，只能求助于张起灵，一定会回到墨脱。张圌海客等人只需要按照张起灵的要求，打出一天的时间差就能完成任务；二队由一队精锐哨兵和四个高级向导负责埋伏，在上山的栈道上包围汪家人，以暗示将对方困住；三队是攻击主力，在汪家人被困住时负责将敌方一击即溃。


然而却还是出了纰漏。

小张哥是在山上负责整体联络。起初“真假吴邪”迷圌魂阵发挥作用的时候，计划进行得非常顺利。但后来二队久久等不来汪家上山的队伍，他就有点坐不住了，他自己在上山的路上一路探查，才发现汪家人根本没选择东北侧这条上山的路线。

瞬时间，【叛圌徒】【内应】【变故】无数个词语走马灯一样在他脑子里忽隐忽现。但好歹是张起灵手下的副官，小张哥反应极快，他做了三件事。一是让自己的猞猁马上上山通知三队朝康巴洛湖方向急行军，汪家人上山的路线虽然变了，但目的地终归还是康巴洛湖；二是自己回到埋伏点组圌织起所有负责埋伏的二队上山，路线都变了，埋伏也没必要了；三让一名向导回报张圌海客，事情发生的突然，不知道汪家人还有没有后续部圌队，要张圌海客做好支援准备。

考虑了一下地形，小张哥就知道他们是走了东南的那条险径。他心知恐怕已经赶不上了，还是让二队沿栈道行军，去康巴洛湖保护张起灵的安全，自己带着大部圌队追着康巴洛人的信号点狂奔。果然赶到的时候，正撞上康巴洛人和汪家人激战正酣。康巴洛人本来就十分彪悍，与汪家人实力不相上下，张家队伍一到更是如虎添翼，没多久几乎就把汪家的队伍战力削得七七八八。看情况基本稳定了，小张哥找到蓝袍藏圌人。

“失策失策，没想到这群汪家的狐狸还挺阴险，险些让他们钻了空子。”小张哥嬉皮笑脸的跟藏圌人赔笑，这人的哨兵测试数据貌似与张起灵相当，以后还用得着呢，他可不想现在就得罪了人。

没想到藏圌人只是摇了摇头：“来时看没看到张起灵的向导？”

小张哥愣了一下，才意识到他说的是吴邪：“吴向导？按计划不是留在河谷喇圌嘛庙里？”

藏圌人皱眉道：“时间太紧我们人手不足，他在湖附近负责拦截残余部圌队。我没看见汪灿，估计是被他撞上了。”

小张哥脑子里顿时一阵轰响，也顾不上交代什么，赶紧带着人往湖边赶。可还没走两步就被二队的向导拦下了，才知道二队在前往康巴洛湖的路上探测到一小队汪家人，竟然不知怎么的被引到了正南侧的悬崖带上。

小张哥当时心就提到嗓子眼儿了，之后再看见靠近悬崖一侧的雪地上一大片血，整个人都开始发毛，赶紧打发人去河谷口守着，张起灵出来二话不说先截住，把人带去吉拉寺。


这事儿他想起来就后怕，就怕当时晚了一步，吴家小三爷这条小命就魂断雪山了。

说起来这吴家人都是怎么养向导的……没见过谁家向导胆子这么肥，主意这么正，人这么熊的……


他正望着天井上的一小片天感叹，就听见外院传来一阵脚步声，扭头就见张圌海客匆匆从外面赶回来，可人刚走到院子门口就猛地停下了，看表情就像走得太快撞在一面墙上一样。

“卧圌槽，这是要杀圌人啊？”张圌海客揉圌着太阳穴嘟囔道，一步也不往前再挪，这院子简直没法呆人，空气中跟飞着刀片似的。

“呵呵，这事儿要搁我身上我还真要杀圌人了……”小张哥扶了一下眼镜，赶紧把手揣回袖子里，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回头写个检圌讨圌书什么的，说不定还能被酌情从轻发落。

“吴邪怎么样了？”张圌海客抻着脖子往院子里看了一眼，张起灵房间的窗户里黑咕隆咚，什么都看不清。他在山上做扫尾工作的时候，就听小张哥队伍里的哨兵说了吴邪的“壮举”，听完脑仁发疼。吴邪这回确实立了功不错，可也太铤而走险了。老实说，张起灵此时此刻还能保持理智已经很不错了。

“失血过多，脖子上这么老长的口子，”小张哥在自己脖子上比划了一下，“一看就是匕圌首割出来的，外加轻微脑波紊乱。他娘的，幸亏当时族长不在现场……二队找到他的时候，他人已经失去意识了。但我觉着跟他脖子上的伤没关系。”

“什么意思？”

“脖子上的伤口虽然吓人，但割得不深，没伤及动脉和喉管。”小张哥看了一眼手腕上的表，“关键问题是我找不到他的精神触梢。以我个人的看法，吴向导现在恐怕不是失血昏迷，而是神游，困在图景里出不来了。”

张圌海客挑眉。按理说即使受到致命伤，如果精神屏障还是完整的，那就说明向导仍有自控意识，不可能神游。除非在受伤的时候，吴邪试图在自己的精神图景里动什么手脚，才会因为力竭或精力过圌度集中而被困在图景里。

“还有个事，”小张哥撇了一下嘴，“咱们族长……好像终于把吴向导搞到手了。”

张圌海客把眼睛瞪得和他那云豹一样大，沉默了半天，最终只挤出一句话：“了不得，多少张家向导都盼不上的事儿，这回吴老狗的坟头上要冒青烟喽。”

也是，一直以来盯着张起灵的又何止是总军圌区和汪家，张家自己人不也眼巴巴地都想跟他攀关系么。小张哥一直对这些破事心怀鄙视，冷笑一声继续说道：“吴老狗坟上冒不冒青烟我不知道，家里那些老头圌子估计要气得鼻孔里冒烟了。”

“现在怎么办？干等？”

“不等还能干嘛？他现在这情况太特殊。我原来还真没看出来吴家这位小向导还有这两下子，现在楞把族长都挡在屏障外头了，我总觉得他图景里还有什么猫腻。现在谁都帮不了他，只能靠他自己重新掌握控圌制权。至于咱们这边……族长已经叫我联络小蛇了，今天晚上‘药引子’就到。”

“你们家张小蛇都叫来？”张圌海客看了他一眼，语气高深莫测，“这是要下血本了。”

小张哥扭头看向张起灵的房门：“哼血本……什么血本能比得过自己的向导？我看这回圌族长是铁了心了。不过也罢，铃铛既然按计划取出来了，族长这次也完成他作为【张起灵】的任务了，接下来，就让他做几天他自己吧。”

两人又聊了几句俘虏和内鬼的事儿，这些事情平时也是他们俩商量出来个大略方向，最后报告给首席定夺。张圌海客说完，就跟被谁在身后头绑上一挂鞭炮似的，一溜烟跑没影了。小张哥瞥了一眼房门，最后还是视死如归地推门走进去。

房间里非常昏暗，但炭炉是烧着的，十分暖和。

吴邪就被安置在张起灵的床圌上，如果不看他脖子上那一圈扎眼的绷带，整个人像是睡着了。而吉林塔的首席则安静地坐在床边的椅子上，跟小张哥离开前的样子比一动未动。张起灵的东北虎就卧在吴邪身边，尾巴搭在吴邪身上，见是小张哥进来只动了一下耳朵。小满哥不在，大猫整个透着一股凛冽的寂寞感。就像张起灵此时此刻的信息素一样，锋利得要命。

想要一个人痛圌不圌欲圌生，只需要给他希望，再在他眼前将那点希望掐灭就足够了。饶是张起灵这些年修圌习下来的定性，也只能坐到不当场失控而已。

小张哥站在他身后半米远的距离，他这些年跟着张起灵，虽说早习惯了在危急时刻屏圌蔽他们家首席的信息素，但这个距离已经算是他屏障能承受的极限了。张起灵没有说话，小张哥知道他在等他汇报。

“族长，汪家人基本都在战斗中死亡了，只抓到两个还有口气的，不过还能不能开口说话就不知道了。一队报告说在悬崖下找到了汪灿的尸体，脖子摔断了，人已经死了。目前一队和二队正在湖周围做最后的搜索和善后工作。”小张哥说道，“泄圌露计划细节的人我已经找出来了，是汪家人，估计是咱们的队伍之前在镇外卸装备的时候动作不干净，被盯上替换了身份混进来的。他本来想自圌杀，被我用暗示按下了，现在关在前院，绝对跑不了。”

张起灵依旧保持沉默，小张哥有点犯嘀咕地看着他的后脑勺。他这几天寸步不离，就是怕张起灵不知什么时候就会崩溃，倒不是说他对张起灵的意志力有什么怀疑，只不过这回这件事太特殊了，而哨兵失去向导后直接发疯的案例又太多了。

哨兵这种生物，看似刀枪不入，没有丝毫弱点，实际上哪儿有人那么完美。即使是因为政圌治原因而联姻的哨兵，尚且最对自己的向导充满保护欲，更别提自圌由结合的。

他们对于彼此都是唯一的，但也正因为是唯一的，失去的时候才会尤其痛苦。

小张哥正犹豫着要不要主动开口问，张起灵那边终于动了一下，他只侧了点头：“安排回吉林塔的事情，人活着押回去，留到我回去亲审。”

小张哥听见【亲审】二字后抖了一下，接了命令也不再多说一句话，悄悄扭头离开房间。

张起灵和他那老虎跟俩门神似的守着吴邪不挪窝，布置后续任务这些事儿就落到小张哥头上了。不过本来他和张起灵的工作分配也是如此，一个负责拿主意，另一个想方设法执行。张起灵这首席就这点好，给你个任务目标，不限圌制你执行过程使用什么手段，到时候他只看结果而已。

晚饭过后，小张哥去前院给羁圌押的那个犯人下了第二次暗示，确保喇圌嘛庙附近的守卫都在岗之后，又绕到中院一圈。见还是满院子的杀气，做了半天心理斗圌争，最终还是悻悻回到大门口去。随便找了个台阶一坐，心想山上的石头缝里终于开出花来，本来是好事，可惜这花开的时机不对，开的方式又太惨烈了，千万别再引起山崩才是。

他坐在这脑子里天马行空得正欢，忽然就觉得眼前雪地上的一小片月光被人挡住了。一抬头，就发现一个人裹得严严实实的站在他跟前，正低头看着他。本来就是背着光，那人又只露圌出一双眼睛，这画面别提多诡异了。小张哥却朝他弯起了嘴角。

“坐这不冷？”那人问道，衣帽下传出个青涩的青年音。

“这不等你呢嘛，我这叫思君心切，望眼欲穿啊。”小张哥见了人就又扯开一脸的痞笑，站起来，“咱俩可是久别重逢……”

青年见惯了他这副不正经的样子，哼了一声：“才一个星期。”

小张哥知道这小子不解风情得很，偷偷凑过去想回味一下他家哨兵信息素的味道，奈何人裹得跟个粽子似的，鼻子吸了半天也不过瘾。

“怎么样，小蛇想我没？”

“想了，”叫做小蛇的年轻人倒是答得干脆，“没人帮着梳理触梢很麻烦。”

“……”

头上一阵拔楞拔楞的声音，就见小张哥的大猞猁一路踩着瓦片探下头来，喉头发出咕噜咕噜的声音。张小蛇抬头看了看它，裹严实的帽子围巾里突然传来一阵丝丝的声音。他抬手把围巾里的什么东西往衣服里按了按，嘀咕着“不成，外面冷”。

小张哥眼见着自己的猞猁就快扑下来了，赶紧干咳一声：“呃那什么……东西带来了？”

“嗯，族长呢？”

“里面呢，我带你过去。”

两人并肩一路穿过前院。张小蛇很少有机会被派来西圌藏这边的据点，年轻人都非常好奇，四处打量喇圌嘛庙里的装饰，他家那边的风俗和建筑风格与这里不太一样，之前也没见过。

看了一圈就想起了这次来的任务，开口问道：“那向导怎么样了？”

“啧，一言难尽啊。”小张哥摇了摇头。

“还真要用？”张小蛇侧头看他，声音放得很轻，“你知道吧，这个用完以后……”

“我知道，族长肯定也知道，不过总比现在这样干等着强。植物人和普通人，这两种哪个更惨点？”小张哥长出一口气，呼出的白雾瞬间散去，“不过无论是植物人还是普通人，对张家人来说都差不多。哎你说，如果哪天我也变成这样了，是不是能领了养老金直接退休了啊？”

他说的这些对其他塔的哨兵向导来说倒有可能，可惜在吉林塔永远没这机会。张家从不养吃白饭的嘴，而对于小张哥这个坐在次席位置上的人来说，选择更少。他知道的太多了，所以要么干活，要么死。

张小蛇显然最清楚，瞪了他一眼：“闭上嘴。”

小张哥看他那样就忍不住偷笑，知道张小蛇紧张他，心里反而轻圌松起来。

到中院门口，张小蛇也像张圌海客一样停下来，一下用手掌捂住鼻子，小圌脸就皱了起来。

他本来就是从事侦圌查工作的哨兵，五感自然比张圌海客要更敏锐一点，受到张起灵信息素的影响恐怕也更厉害。小张哥赶紧回头把他的嗅觉调到最低，一边用精神触梢紧紧圌抓着自己的哨兵安抚。他的猞猁也从前院跟过来，从墙上跳下来，保护性地贴在张小蛇腿边。张小蛇被自家向导的触梢牢牢包裹圌着缓了半晌时间，才把手放下来低头摸了摸猞猁的灰毛，朝小张哥点了点头。

两人一前一后圌进了张起灵的屋子。

床圌上的东北虎这次感觉到了哨兵的气息，抬眼看向张小蛇，尾巴慢慢缠吴邪的手腕上。张起灵虽然一动不动，但屋里站着两名哨兵，即使其中一个没有任何敌意，气氛还是莫名地有点紧张。张起灵现在这状态，也不能要求他匀出更多理智来保持身为首席的镇定了。小张哥半挡在身前，张小蛇感觉到衣服里的精神向导绷紧了肌肉。他让自己尽可能忽略掉东北虎的存在，抬手慢慢解圌开厚重的外套，从内袋一个特质的皮革带中拿出个小包来，塞给小张哥。

小张哥捏着小包看了一眼，走到张起灵身边，把东西递给他。

“族长，你可想好了。这药用下去，即使吴向导能挺过去，恐怕嗅觉也全废了，到时候你们俩……”

张起灵从包里取出一个小瓶，里面灌着多半瓶暗红色的液圌体。这应该是张家楼里最后的一瓶现成的毛蛇蛇毒了。

张家人因为世代族内通婚，一直患有一种血液遗传疾病，血统越纯正，战斗力越强却也越容易出现神游症状。这种蛇是一种云南找到的毒蛇，很娇气不好养活，一直交由张小蛇这个毒蛇专圌家负责饲养，提取毒液。

为了蛇的寿命考虑，提取毒液有一个固定的周期，所以这一小瓶东西可以说是十分珍贵。这种蛇毒可以在一定时间内封圌锁哨兵或向导的全部感官，使他们能重新集中精力，是张家用来治疗神游的利器。然而这办法也是下下策，没有十足的把握能将患者唤圌醒。能否从神游中走出来，终究还是要看患者自己的意志力。

另外这个法子本来也是以毒攻毒，因为从鼻腔注圌入毒液后，虽不致命，但患者会因为神圌经毒素强烈刺圌激而丧失嗅觉。对于哨兵来说，失去五感中的一感如同降级一样；而对于向导来说，他们将永远都无法接受到来自自己哨兵信息素的安抚了。仅仅依赖于精神触梢的安抚，谁也无法保证两人在搭档的时候，战斗力还能保持得像以前一样。

换句话说，这一瓶毒液用下去，搞不好吴邪的向导生涯可能就到此为止了。

而吉林塔是不可能允许一个半残的向导呆在他们首席身边的。

小张哥这个角度看不清张起灵的表情。他不可惜这瓶蛇毒，他只是担心张起灵很可能无法接受接下来将发生的变故。

张起灵是一个上紧了发条的战斗机器，可如果崩得太紧了，时间久了也会崩溃，会出问题。

他的首席点了下头，把小瓶给他，示意他和张小蛇来做，自己则起身准备离开房间，给他们治疗的时间。他知道自己和精神向导守在这里，小张哥和张小蛇是无法靠近吴邪的。

他想起吴邪在河谷喇圌嘛庙里跟他说的那句话。他以自己的性命证明【我唯一的要求就是你活着】这句话并不是一句空话。张起灵之前认可吴邪的执着与固执，却没意识到吴邪愿意为他做到这种地步。他之前明明在浙江塔自己过得这么自在，如今却要承受太多他以前没面对过的事情，张起灵了解吴邪的心性，但还是心疼他。

这次事情是一个契机，他现在对吴邪的决心看得清楚了，心中也定了。只是付出的代价太过惨重了。

他离开时，俯身用自己的手扣在床圌上的人手上，手指尖在向导干燥的掌心中划动了一下。心里早有了主意。

他想，他可以不要吴向导，他要的是吴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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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族长和族长夫人把心操稀碎的大伯和小舅子【x

小蛇登场~看幻境的时候可喜欢呆萌的小蛇了~

小蛇的精神向导这章没出现正式名字。实际上是一条黑眉锦蛇。又称三索蛇、秤星蛇等，广泛分布于我圌国各个省区，当然也包括小蛇的家乡云南。体长一般在1.7米以上，个别可以达到2.5米，属于体型较大的无毒蛇类。善于攀爬，是捕鼠高手。

小蛇的精神向导肯定是一条蛇，之所以选黑眉锦蛇是因为《幻境》结尾说他眉毛下藏着一条蛇王的梗。野生黑眉锦蛇性圌情粗圌暴但无毒，也与小蛇虽然看起来身手了得，但性格很单纯的设定相符。

看贴吧里有说家养的会比较温顺一点，小张哥可别把小蛇养成家养的啊=_,=

附上黑眉锦蛇图片：

以为能马上能收尾的我果然太天真了……

第十七章：锚点

“唉，小满哥！我说你……你慢点跑！”

山路上有个声音响起来，音色清亮但却中气十足。可饶是如此，前面黑狗那条晃来晃去的大尾巴还是一转眼就闪进林子里，没影儿了。

吴邪双手扶着膝盖，喘得不行，直起身小圌嘴就嘟起来了，扭头朝来人告圌状：“爷爷，我说了您还不信。您看小满哥又跑了！”

话音刚落，他后面跟上来一位老人。这老人家约莫七十来岁，腿脚却很利索，显然早年也是个练家子，可看上去面相又和善。老人穿着一身白色的对襟盘扣衫，两手揣在袖里，脸上笑盈盈的。

吴邪总觉得他爷爷袖子里揣着什么宝贝，鼓鼓囊囊的。可又觉得不太现实，毕竟那衣服袖子轻轻薄薄的，里头有东西他怎么能看不出来。

“怕什么，它跑不丢。”吴老狗看着他这宝贝孙圌子站在原地赌气，抬手掐他气鼓的小肉脸。

“我哪儿是怕它丢圌了。它总丢下我跑了，它认路我又不认路！不讲义气！”吴邪摸圌着脑袋老老实实跟在他爷爷后头。之前他和小满哥出去，就是这狗丢下他跑了，弄得他在林子里迷了路，哭了好一阵，最后被寻来的三叔提溜了回去，还遭了一顿训。从此就记恨上了，逢人就要告圌状，殊不知自己跟只大狗置气，也挺幼稚的。

“狗这种畜圌生说白了还是有狼性，骨子里有种心高气傲的劲头。它不理你，是因为它觉得你没它能耐，没资格领圌导它。它觉着自己比你厉害，就反过来想教你点东西。”吴老狗笑着说。

吴邪年纪尚小，吴老狗说的东西他大多只能听懂个大概。他看着绵绵山路，突然跑回来拉扯了一下吴老狗的袖子：“……爷爷，这条道是去哪儿的啊？”

“怎么了？害怕啊？爷爷这不跟着你呢。”

“谁怕了，我只是觉得有点……”

有点眼熟，吴邪在脑海中说。不过小孩子脾气来的快去得也快，看来看去也没看出个所以然来，转脸就把这事情忘了。

“爷爷，您说小满哥真能找到兔子窝么？”

吴老狗点头，眼睛往前看得很远：“黑背这种狗，非常执着。它们要是认准的猎物，就会一直追下去。这是娘胎里带来的，刻在命里头的。”

“可兔子那么贼，又跑得快……”

“唉，兔子是贼，但狗的鼻子也可灵喽。”吴老狗点了一下孙圌子的鼻尖。

说起抓兔子这档子事儿也是机缘巧合。

浙江塔后这几个低矮的小山包，早些年植了树，现在长得郁郁葱葱的。吴邪每天放学的小路，就有一小段从这林子里过。

前两天他放学回家，走着走着就见石板路上呼地窜过去个灰色的影子，定睛一看居然是个大灰兔子。那兔子精明地很，吴邪愣神那会儿，那朵白尾巴尖儿蹦蹦跳跳地就不见了。吴邪想这兔子在山里肯定有窝，玩心就起了。

他爷爷总跟他吹家里养的狗怎么怎么厉害，吴邪就越发想见识见识小满哥的能耐。可杭州那么大个地方，平时却连个大点的耗子都瞧不见。知道山里有兔子窝，他当时就呆不住了，想带着小满哥进山去逮兔子。可惜自打那回走丢圌了，他家二叔三叔奉了他家大嫂的口谕，严令禁止吴邪自己带小满哥出去闲逛，他软圌硬圌兼圌施，可奈何吴家兄弟铜墙铁壁。正为难着了，就见吴老狗乐乐呵呵地牵着黑狗出来，笑着说天气不错，不妨就陪孙圌子走一趟。

这林子面积不小，但也不是太偏僻，景色清雅没有野林里那种鬼影幢幢的感觉。爷孙就在这林子里面沿着石板路慢慢悠悠地走。林间树木的树冠长得茂圌盛，偶尔才有光漏下来，从树冠间远远就能看见浙江塔的轮廓。

吴邪走着走着突然说道：“爷爷，您说我以后能成为哨兵么？”

吴老狗听着孙圌子这么问似乎是有点意外：“你这小崽，听说过不想觉圌醒的，没听说过从小就想当哨兵的。哨兵有什么好啊？”

吴邪出生在浙江塔，虽然现在还没有要觉圌醒的迹象，但没事总和他家三叔混在一起，多少还是有点耳濡目染，哨兵向导的事情也知道不少，说起来还头头是道。这都归功于他三叔平时好不容易闲的没事，就给他讲塔里这些闲七杂八的事情来纾解身为首席的郁闷。

据他三叔说，他们吴家虽然是出过两代哨兵向导的家族，各个战绩还都不俗，可偏偏只有他家大哥吴一穷是个普通人。吴老狗一看干脆给吴一穷也找了个同是普通人的媳妇，似乎是有圌意想把吴家哨兵向导的血脉终结在吴邪这一辈孩子身上。

吴邪最初听他三叔絮叨，以为爷爷觉得这一行太危险，不想让孙圌子受苦。吴老狗这么一问，他一脸的不以为意：“跟三叔一样，能听到好远以外的声音，还有那么多兵跟着，多威风啊！”

吴老狗听了就笑：“就为这啊？向导也能听得远呢。”

吴邪小大人一样地撇着嘴：“爷爷您别蒙我，向导五感都是正常人，怎么可能和哨兵一样。”

吴老狗只笑了两声，换了个问题：“小邪啊，我问你个问题，你知道小满哥从来都不迷路是为什么吗？”

吴邪茫然地摇了摇头。

“因为它知道自己要找的是什么猎物。”吴老狗说道，“向导要想在战斗中不‘迷路’用触稍准确摸圌到目标，也该弄清楚自己想要的是什么，才能少走弯路。”

吴邪眨巴着两个大眼睛，听得入神。

“不仅是向导，人也是如此。”

他花了很长时间思考，为什么那些向导会被困在【井】中，想通的时候觉得当初自己还真是笨得离谱。

那些构成“梦境”的碎片来自于向导的记忆，与现实没有任何差别。向导的构建能力，会将这些碎片连成一幅没有尽头的长卷，他们阅读着长卷，以为自己醒着，却是在做一场无边无际的梦。

若想斩断这条长卷，或在长卷上做一个记号作为提示却很难，因为没人能在自己的记忆中作假。唯一可能的做法，就是将一段自己从未经历过的记忆编织进长卷中，作为一根圌插在上面的尖刺。

这段记忆的取材之处，就来自他的哨兵。

它这就是向导的【锚点】。

在吉林塔，张起灵在和他第一次精神结合时也提到了【锚点】，只不过哨兵用了另一个词叫做“与世界最后的联圌系”。吴邪一直认为他指的是他死去的母亲，毕竟那尊记载着白圌玛故去的雕像如一块压舱石一样摆放在张起灵图景的最深处。但当后来吴邪想明白【锚点】是如何发挥作用时，他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那个“联圌系”指的就是他。

他被自己的想法惊住了好一会儿，然后就想在空无一人的喇圌嘛庙中抽风狂笑。你个杀千刀的闷油瓶，既然你那么早就看上我了，为什么连个屁都不放，害老圌子总觉得自己是拿热脸去贴冷屁圌股，丢圌了浙江塔吴家八辈子的脸。吉林塔的真没一个是好东西。

好在大战在即，理智尚存，吴邪最终还是没笑出声来。他只默默地把【张起灵】这三个字牢牢嵌进自己的【锚点】之中，就像恨不得把这名字刻进皮肉中一样凶狠。因为关键时刻，这可能就是他最后的一线生机。

他当时忽然特别轻圌松，心里想：张起灵，你可能想不到你那点微不足道的顾虑和保护对我来说一钱不值，可我托付在你身上的却金贵多了，拿来换你的信任倒也不掉价。

这回老圌子的命就握在你手上了。

死寂与黑圌暗之中，一声明亮而高圌亢的吠叫刺破黑圌暗，像重物砸在墙壁上，有东西发出碎裂的声音。

吴邪回头，愣愣地看向黑圌暗的尽处。

一开始就独自跑去寻找“兔子窝”的小满哥，此时正站在【锚点】扯开的那道光前，尾巴晃得如同螺旋桨。它急切地向吴邪哼哼了两声，在原地转圈，催促他跟着它一起去探索那道光芒背后的东西。

吴邪走上前去，挠了挠小满哥的颈毛，想起爷爷那句话，心说这些年自己还真有点长进。小满哥却不耐烦了，绕到他膝窝后用圌力拱了一下，将他推向那片光之中。

吴邪觉得，他和张起灵如今也可以说算是彼此“与世界的最后联圌系”了。

那么如果你消失，至少我会发现。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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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章的注解又会略长==

首先是五爷的精神向导是什么动物，之前大家在评论里都说对了，肯定是三寸钉啦~至于为什么没人见过，因为总藏在袖子里啊=v=吴邪在开篇第一段片段中能感觉到三寸钉的存在，不是因为他小时候就有觉圌醒的迹象，而是一个他被困在循环记忆中的提示（虽然他自己没意识到……）。

关于三寸钉，也就是西圌藏獚。别名袖狗,宫廷犬,祷圌告犬。一种藏獒的变种，旧时认为良种西圌藏獚身高不足15公分，体重只有数百克。养于西圌藏僧院中，深得喇圌嘛宠爱，曾作祷圌告犬，负责转动经轮。也曾高坐于僧院墙壁高处，看圌守僧院群落。能适应寒冷的气候，但不容易训练，对陌生人非常戒备，虽然身材娇圌小却是很优秀的守卫犬。性格欢快自信，非常聪明。三寸钉和小满哥都是善于长距离追踪目标的精神向导。

附上西圌藏獚图片：

然后就这章的内容，继续补全设定资料。

1.【井】的定义与运作模式

【井】就是哨兵和向导灵魂上的黑圌洞。神游的哨兵或者被情绪淹没的向导意识消失的地方，【陷入井中】和【被困在图景中】是一个意思。这应该不是一个官设，因为精神黑圌洞有很多种说法，这里我借用了电影版福华的哨向同人文《维多利亚时期伦敦哨兵和向导的观察报告》称呼。

而关于【井】的运作模式。哨兵和向导受到刺圌激进入神游后的状态是不一样的，前者是精神崩溃，后者是精神关闭。向导出于对大脑的自我保护目的，将屏障完全关闭，不接受任何连接和试探。

屏障关闭后，为了保证精神的稳定和大脑的活跃，向导的大脑会本能地迅速将向导本人的记忆编织成循环记忆，令人无法分清现实与虚幻。这种状态能在短时间内保护向导的大脑，但持续时间过长，向导无法摆脱神游状态，会引起脑死亡。

简单来说，就类似于《盗梦空间》中的多重梦境。

2.锚点

锚点的作用文中已经说过了，后文也会有一点点解释。如果神游状态被比作《盗梦空间》中的多重梦境，锚点就是《盗梦》中的个人图腾，让人意识到自己正处在幻觉中。一言以蔽之，就是循环记忆中的【违和感】。不过看得出来，这章中【向导锚点】这个概念算是吴邪自己蒙出来的，并不能广泛应用于所有向导神游的情况。

把从自家哨兵那共享来的信息分类进自己的记忆，这个工作对向导本身的精神图景容量、信息细分能力都要求极高，而吴邪正好符合图景容量大、细分能力强的标准。所以我之前说小三爷强就强在脑洞大上，倒也没啥错【笑cry

3.张起灵的军衔

这里是参考目前我圌国军衔级别来设定的。我圌国省军圌区、（首都）卫戍区、（直辖市）警备区首圌长至少是少将军衔，（地级市）军分区、警备区首圌长一般为大校军衔。——来自百度

吉林塔、浙江塔就等同于省级军圌区来考虑。像吉林塔，又与黑龙江塔、辽宁塔隶属于东北军圌区。这样一来，张大族长至少也是个少将级人物，为啥才混了个上校呢？原因有二：一是张起灵还没有与固定向导结合，虽然能力强但仍旧属于不可控战力；二是社圌会原因，前文有提及总军圌区对特殊部圌队——也就是哨兵向导这群人非常忌惮，尤其是对吉林塔非常戒备，这种情况下张起灵的军衔想往上爬就有难度了。所以老张基本都是一直挂着上校的军衔，卖着少将中将的命==

和吴邪结合后，老张的军衔应该会变更成为大校，俩人在吉林塔服役期间，如果军功卓著又比较乖（…）的话会升到少将的。

至于吴邪的军衔，我之前还真没考虑过……鉴于他级别不高不低，也不属于浙江塔的首席次席或者三席，但是有吴三省的关系在，比较合理的是安排一个上尉的军衔。向导的军衔是严格按照向导的能力等级走的，和职位基本无关。所以吴邪如果一直被圌判定成B级，他就永远是个上尉==实际上他应该是个大尉或者少校……不过军衔对吴邪来说没啥用处，他家老张圌军衔高就够了←_←

4.吴邪的欲念

这章的主线其实是欲念。吴邪的锚点严格来说不是小哥这个人，而是对小哥的欲念。

前文中吴邪曾认为张起灵是个没欲圌望的人，实际上他自己也是个没欲圌望的人。前者属于过圌度空虚后造成的无欲无求，后者属于过圌度丰富造成的无欲无求，安于现状。

基本上遇到张起灵前的吴邪对人生的看法就俩字儿：随缘。

这种安于现状的状态使他没有完全开发出自己的潜力。第一段关于吴老狗提醒他【小满哥不迷路是因为有目标】的片段，和第二段吴三省数落他懒散的片段都是在强调这点。

张起灵可以说是囊括了吴邪本人后半生所有的欲念：对阴圌谋背后真圌相的追寻，以及对张起灵本人感情的追寻。所以他记忆恢复后第一件事就是回来找小哥。

这章结尾由开头跑丢的小满哥回来给吴邪领路也是这么个意思，证明吴邪已经找到了前进的目标。

另外，第二段叔侄组回忆那段，吴三省把吴邪弄到吉林塔也有自己的目的，后面会提到~

第十八章：割舍之物

小张哥正迷迷糊糊地打着呼，就被脖子上的温度直接吓醒了。

拜幼年时期的训练所赐，张家人都很警觉。无论是哨兵还是向导，睡觉都轻，醒得也快，醒过来的时候几乎没有普通人那种朦朦胧胧的感觉，动作从不拖泥带水。用一直跟他同床的张小蛇的话来说：就跟诈尸一样。

他活动了一下僵直的左手，脸上还留着块被手掌压出来的红印。一转脸，就看见自家哨兵正端着个茶缸子站在他身后，茶缸子里还冒着热气，十有八圌九就是刚才那块贴在他脖子上热度的罪魁祸首。

“喝了。”张小蛇把茶缸子递到他手里，下颚微微点了点里面的液圌体。

小张哥往里看了一眼，眉毛立马就皱成一团：“小蛇，这什么玩意儿，我这两天挺乖的啊，你不会突然想起要谋杀亲夫吧？”

他这幅以假乱真的委屈样是久经考验，人精堆儿里练出来的，配合暗示绝对我见犹怜，效果拔群。奈何张小蛇已经被他训练得刀枪不入，对这大招基本免疫，根本懒得再看他，杯子往他手里一塞就去查看炭炉，一边冷冷地回了一句：“少废话，快喝了。提神的。”

大猞猁悄悄从墙根底下站起来，前爪伸直抻了个懒腰，抬头巴望了一下小张哥，然后就跟个跟屁虫似的粘着小哨兵去了。

小张哥对于自己精神向导倒贴的习性已经习以为常，相比之下他的注意力全在手中的杯子里。向导一脸的苦大仇深，举着杯子闻了半天，最终还是屈服于自家哨兵的威压，咬着牙灌了一口。

倒别说，这一口下去确实是提神。

他砸吧着嘴，觉得水里估计用了些薄荷一类的东西，过口不仅口齿留香，整个人长期宅在热屋里的累积的郁气都被驱散了，瞬间神清气爽。此外除了薄荷估计是还放了生姜，喝完就觉得胃里暖烘烘的，舒服得很。

张小蛇这人在云南长大，对中草药非常熟悉，虽然不像专圌业学医的人能说出个一二来，但却不耽误他配药方，而且药基本没用错过。可惜只有他配的蛇药方子难喝至极，里面用的药材还净是些奇葩的东西。小张哥在云南卧底的时候因为要天天和他混在一起，为了不让他养的那些“凶神恶煞”咬了，连着灌了好几天蛇药，那叫一个酸爽。喝完之后，就算是他这种舌灿莲花的人，也保准连句完整的俏皮话都扯不出来，恨不得把舌圌头直接割了。

那边张小蛇实在是被猞猁磨得不行，只好在它脖子上抓了两下，可他越抓猞猁越缠着他，毫无往日高冷的姿态可言。一条黑眉锦蛇趁机从他袖子里悄悄溜出来，挂上猞猁的脖子，把自己花色的鳞皮埋进猞猁的厚毛里。那蛇估计是在衣服里闷得太久了，藏进猞猁的毛中就不肯出来了。

他这精神向导和主人像了十成十，倔不说，脾气还大。往常它蔫不吭声地往小张哥身上一趴，死活也不下来，小张哥知道它和张小蛇一样，贪图他身上向导素的味道却又拉不下脸来老实说，乐呵呵地任它在自己脖子上挂着，在塔里招摇过市，引来一干同事们鄙视的眼神。长此以往，倒养得这黑眉蛇骄纵起来。

张小蛇抓了它两下，也没把它从猞猁身上薅下来，彻底拿它没辙，只好默默弯腰收了铺在地上的毛毡和几层棉褥子，拿到院子里。今天不下雪，气温难得有点回暖，得赶紧晒上。

小张哥在一边嘬着茶水偷偷看着，嘚瑟得要命，心说吉林塔十年之内都出不来像我们家这么贤惠的哨兵，顿时就有种老婆孩子热炕头的错觉。可想到张起灵，又有点感慨。

从吴邪进入神游到今天已经过了三天，队伍也不得不跟着在墨脱停留了三天。为避免汪家人还有后手，出山休整完毕之后，张家大部圌队就依照首席命令先行撤离了，留下一队精锐亲随继续待命。

吉林塔那边估计也得到了他们这边任务完成的消息，催命一样的发来好几回召回的电报，大概都是政务累积，需要首席回来处理之类的话，张起灵拿来看都没看一眼就统统丢进了炉子里当柴火烧了。小张哥在旁边看着，心里替这帮人点了一排的蜡烛。他跟着张起灵这么久，知道吉林塔政圌治部那群老东西平时习惯了张起灵默不吭声任人宰割的样子，压根不关心他死活，更不关心他的欲求。吴邪这档子事儿，估计除了他和张圌海客再没第三个张家人知道。

张起灵这回突然任性起来不回塔，一点预兆都没有，老家伙们八成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从前张起灵碍于结合热的问题，不太好在明面上跟他们对圌着圌干，只要不是太过分，大多还是遂了他们的意。可现如今吉林塔未来的首席向导已经收入囊中，张大上校身上的结合热基本不足为惧了，也就不用继续假装乖宝宝了。

小张哥看了一眼床圌上依旧没动静的吴邪。

就是不知道这位浙江塔的“黑马”有没有当上吉林塔首席向导的命。

昨天加上今天的份，他也算是帮张起灵守了将近一天。他家那位领圌导是能不眠不休地一直睁眼守着，墨脱的事情也算是告一段落，可外头一大堆的事情总不能撒手不管——毕竟汪家余党还在流窜之中。小张哥干脆主动请缨守着“嫂夫人”，保证一有事情立马通知族长大人。张起灵信得过他，也懒得和他纠缠，就交给他了。

要说小张哥对吴邪的了解，仅仅来自于张起灵只言片语的描述、几页档圌案纸，和救出人后短暂的相处，太少。所以他对吴邪一开始是警惕的。倒不是说吴邪太可疑，而是他对所有人都如此。盯着所有飞向张起灵背后的刀子，本来就是他的工作。

吴邪是一汪浅水。至少小张哥与他接圌触最初是这么感觉的。

他太简单了。这向导头脑很聪明，但不是个热衷于阴圌谋诡圌计的人，这跟浙江塔那位吴三爷还真不一样。可之后他几次三番逃脱汪家围圌捕，又在那么短的时间之内恢复记忆，怎么看都不像是单纯的走运，这种警惕就变成了好奇。他慢慢意识到，这汪浅水走近了看，其实深不见底。

这么一想，张起灵会选择吴邪也合理，这俩人在“低调”这层面上还真挺像的。

可惜总是好事多磨。

小张哥把茶缸子放下。窗边床圌上，吴邪鼻子下脖子上都缠着绷带，跟毁容了似的，乍一看简直惨不忍睹。距离注圌入蛇毒的手术结束，已经过去了将近40个小时，他脖子上的刀伤已经开始愈合，各项生命体征都没异常，可就是没有要醒的意思。

他们这也算是尽人事，听天命。人还能不能醒，什么时候会醒，一开始就没个把握，全看命了。

他长出一口气，瞄了一眼腕上的手表。张起灵那个部署会圌议最起码还有二十多分钟才能结束，他是不是该让小蛇给自己找点东西吃……早点都没来得及吃，就被拎来守了大半天，肚子里早开始唱空城计了。

想着想着就听身后门响了一下，小张哥扭过身去正想开口，就见张小蛇快步走进屋，面色凝重得吓人。

“醒了！”张小蛇一边走一边指了一下床圌上的吴邪，急道。

小张哥呆愣了半秒，这两个字才真进到他大脑里去，赶紧探身去看吴邪。果然向导的眼睑快速抖动，眼球在下面转个不停，真是要醒的预兆。

“快去叫族长！”他头都没扭，直接喊道。

张小蛇反应极快，这边话音还没落地，人已经奔了出去。猞猁和挂在他脖子上的大蛇好奇地探上头来，估计也是感觉到了向导屏障之后的异动。小张哥想伸出精神触梢去拽吴邪，可又犹豫着停下来。向导现在显然是在挣扎脱离神游，屏障也许还是关闭着的，自己未必能抓圌住他的触梢，万一抓不住还打乱圌了他的节奏就不好了。

谁知还没急多久，床圌上的向导猛地就把眼睛睁开了。这动作来的太突然，小张哥吓得差点没咬到舌圌头。

他赶紧用手在吴邪眼前晃了晃：“吴向导？能听见我说话吗？吴向导？”

吴邪立刻给面子地咳嗽起来，原本没什么血色的脸瞬间胀圌得通红，一边咳一边拼命喘气，好像有东西堵在气管里似的。屋子里顿时乱成一团，小张哥也不敢用触梢去抓他，只能一直喊他名字安抚他。

“吴向导，现在很安全，你别太激动。族长马上就来……”

可惜他也是个向导，在级别相近的向导之间，这种语言上的安抚实际上没什么卵用。

盘在猞猁脖子上的黑眉锦蛇突然就朝门立起蛇身，小张哥暗叫不好，一把揪过一猫一蛇闪到一边儿去。他前脚刚闪开，房门就直接被撞开了。张起灵像风一样冲进来，一把就按住了正在床圌上挣扎着差点要滚下来的吴邪。跟他后面追来的张小蛇只在门口看了一眼，就被满屋子炸开的信息素逼退好几步，捂着鼻子就朝小张哥挥手。

还杵那看个屁！风紧，扯呼。

吴邪醒后反应十分激动，一直像喘不上来气一样用圌力呼吸，过呼吸症状严重。张起灵很奇怪，蛇毒用了那么久，要说有排异反应应该也早有了，不可能这时候才爆出来。而且这症状看着也不像是排异，思来想去只能认为是神游苏醒后，受信息超载影响而产生的综合征。若真是如此，那必须立刻抓圌住患者的触梢让他镇定下来，以免他重新落回神游之中。

张起灵伸出触梢去，可贴上吴邪的瞬间他就意识到一个问题。

吴邪的精神屏障居然还是关闭着的。

这边向导挣扎得越来越厉害，恨不得和他直接厮打起来。他那两下子“花拳绣腿”对张起灵来说本来就像猫爪一样，基本没有攻击力可言。可眼见着挣扎间吴邪脖子上的绷带又开始渗出圌血色，张起灵啧了一声，一手制住吴邪的双手，拉过头顶用圌力按在床圌上，一边用右腿压住吴邪的双圌腿，左手按在他胸口上，强圌制他把呼吸的频率减缓下来。

这位吉林塔首席看着不健壮，但这套压圌制的动作做出来，吴邪身上像压了一整吨的喜马拉雅山石似的，根本挣不动。身圌体动不了，向导急的想喊，可他那嗓子三天没说话，又带着伤，费劲挤出来的声音嘶哑又虚弱。

张起灵也急。他的精神触梢试探了很多次也抓不到吴邪，信息素也早把屋子填满了，可身下人就是没有回应。

“吴邪！看着我，集中注意力。”他在吴邪耳边低声说，声音虽小，语气却很坚定。

吴邪似乎是因为听到熟悉的声音，抓着张起灵领口的动作顿了一下，侧头。

“小哥？”

听到他回应自己，张起灵闭上眼睛，心脏像从八百米的高空落回胸腔里。他有点明白那些失去向导的哨兵最后都是怎么发疯的。这么多年了，即使他没有向导，天天都被信息素紊乱综合征折磨，都没像过去几十个小时这么难熬过。

张起灵松开向导，掰着他的下颚让他看向自己，看着那双眼睛中原本有些放大的瞳孔慢慢缩小，聚焦到他脸上。

“吴邪，你现在很安全。”他一字一句的承诺道，希望自己的声音能把这句话的信息一点不漏地传达进吴邪的大脑，“把屏障打开。”

可吴邪却没再回答，只盯着他，直勾勾地盯着，盯了很久。

“不可能。”他忽然轻声说。

张起灵皱眉。

“……这怎么还在【井】里……”吴邪小声呜咽道，双眼又失去了焦点，身圌体开始隐隐颤圌抖，“锚点没起作用？不对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