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念琅琊】殊凰歸

甄平端着自家宗主跟夫人的例药,站在门外头,分外尴尬,自从近身伺候宗主的人换成了他,就屡屡碰上这简直就是听墙角的状况,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自家宗主这段时日以来的反常,他也是看在眼里的,只是事关夫人,他们做下属的没立场多说什么,本想着哪天宗主要是自己想通了,就会好了,不成想,最后还是得夫人出马,果然,宗主对夫人始终是关心则乱,当局者迷啊!
竖起了耳朵仔细的听着门内的声音,见里头没啥大动静,甄平连忙抬脚轻轻的踢了踢门,高分贝出声,
「宗主、夫人,我给你们端药来了!」
话刚落,纸糊的隔门瞬间被往两侧拉开,探出头来的是梅长苏,只见梅长苏看了眼门外的甄平,伸手接过他端来的药,顺口问了句,
「站多久了?」
平地惊雷似的,甄平炸红了脸,吱吱呜呜的不敢说明白,
「没…没多久……」
梅长苏瞇细了眼,手里端着药碗,没打算放过甄平,
「听见了多少?」
甄平懵了,面上带泪的泣道,
「宗主……你别玩儿我了!我真的什么都没听到啊~~~~~~」
此时此刻,甄平心底万分后悔跟黎纲换手近身伺候宗主了,他究竟是招谁惹谁来着,得让自家主子这般冰火九重天的轮番开虐来着。
「兄长…你放过甄平吧!」
如沐春风的声音从里头传出来,这会儿是霓凰看不过眼了!听见霓凰的声音,甄平忍不住在心里大喊着夫人万万岁啊!自家夫人对于他们这些下属,简直就像观音菩萨般慈悲的存在!也只有夫人能节制宗主那不知何时会迸出来的恶趣味,总归都要怪蔺少阁主,就是他把自家宗主给带歪了的。
遥月轩里头,坐在书房临窗桌案前研读医书的蔺晨,没来由的在这端午前夕,莫名奇妙的连番打喷嚏,蔺晨抬手给自己诊了诊脉,静默了半晌,脉象再正常不过,遂也不以为意了,只是,当他重新拿起方才为了自诊而放下的书时,一只雪白的海东青笔直的朝他坐的地方俯冲了下来,险些把他给撞伤了去。
别看这海东青体型不大,可那速度跟冲劲,真要是让牠直接撞上,不伤也得被啄出个窟窿,好在他轻功了得,眼角余光发现海东青冲进来时,身体下意识的往旁一闪,让那鸟儿落在他原先坐着的太师椅上。
皎月替玲珑来琅琊阁送信给梅长苏,孰料这颇通人性的皎月还未来的及去到岚苑,半道上便看见了蔺晨配挂在腰侧的月珏,故而转了向就往蔺晨的书房俯冲而下,饶是将蔺晨给吓的跳离三步远,好奇的皎月跳上蔺晨的书桌,歪着鸟头直盯着蔺晨的衣衫下摆,蔺晨站在书柜旁,百思不得其解的看着眼前珍稀的猛禽,怎么也想不懂这鸟怎么会直冲他而来。
「啧,这是打哪儿来的白种海东青,一下来就往这儿我冲!」
蔺晨抬起手,从书柜旁的百格柜里头抽出其中一格,伸手一抓便是一把从西域那儿买来的顶尖葵瓜子,往常是他跟梅长苏饮茶的时候吃着玩的小点,此时此刻拿来引诱眼前的鸟儿再好不过了。
这一头,甄平在梅长苏的魔掌下如获大赦的赶紧离开了现场,久久不敢再踏进一步,这阵子飞流在众人的开导下,已经鲜少会在岚苑内随性乱窜,为的就是怕飞流上窜下跳的时候不小心看到不该看的场面,可飞流不窜了,倒换成了甄平时不时就要撞上那枪口,每每运气好的不能再好的遇上了,总要被自家宗主给从头到脚给虐一遍才能走人,自家主子过的是滋润无比,可他却是过着水深火热的日子,这还有没有天理了真是。
蔺晨伸出手摊平了掌心,上头放了一把葵瓜子,皎月看着蔺晨掌心里的葵瓜子,像是知道眼前的人在讨好牠似的,仰起头,威风凛凛的跳上蔺晨的手臂,那利爪轻勾着,试探的啄了一颗葵瓜子。
蔺晨见手上这鸟儿还挺有戒心的,颇有些意思,他乐的跟这鸟儿打交道,也不见他驱赶皎月,皎月见蔺晨对牠没有恶意,一颗两颗三颗,到最后简直是放开了吃着他手里的葵瓜子,可吃了没一会儿,就看见一道青衫身影飞进了蔺晨的书房里。
「坏人!」
飞流一进蔺晨的书房张口便是这句口头禅,蔺晨还来不及答复飞流,就看见飞流像发现新大陆似的,对着站在蔺晨手上的皎月冲了过来,
「皎月!苏哥哥!」
站在蔺晨手上的皎月看见飞流冲过来,不但没有被吓到,反而还放开了蔺晨的手飞到了飞流的肩上,
「飞流!你认得这鸟?」
蔺晨看的忍不住啧啧称奇,这鸟禽类的动物向来是看见飞流能闪则闪的,养了飞流这么多年,倒是第一次看见有鸟禽愿意亲近飞流的。
「皎月!珑哥哥!」
皎月当初是他跟苏哥哥救回来养,后来送给了玲珑的,但飞流以往看见的玲珑都是男装扮相,不曾见过作女子装扮的玲珑,所以在他的认知里,玲珑就是个疼爱他的哥哥。
蔺晨摸了摸自个儿的下颔,看着一人一鸟玩的欢快,琢磨着飞流口中的珑哥哥是哪号人物来着,蓦地,他瞄到皎月脚上的信筒,那上头有着江左盟的图徽,
「飞流,你说的珑哥哥,是长苏的徒儿玲珑公子?」
拿着从蔺晨书桌上打劫来的绿豆糕喂皎月的飞流,一脸你现在才知道的神情朝着蔺晨点点头,蔺晨看着飞流的动作,两眼瞪的老大,
「飞…飞流,你拿什么喂小鸟?」
只见飞流将绿豆糕用手掰成了小块小块,放在掌心里头给皎月吃,一脸得意的回答着,
「绿豆糕!」
蔺晨看着皎月站在飞流的肩上吃着他手里的绿豆糕,末了还轻鸣了两声,好似在讨食一般,无言的他只觉得背上一阵湿凉,那可是珍稀名禽啊!飞流竟然喂牠吃绿豆糕!这要是吃出了问题,谁担着?
面对眼前的情况,蔺晨默默的转过身,将百格柜的抽屉一个一个拉开,寻找着他不知道放到哪儿去的止泻药,老天保佑那只鸟,千万可别吃出问题来,不然他可吃不了兜着走了!

楼主 瑞德慕恩  发布于 2016-04-25 23:28:00 +0800 CST  
飞流用绿豆糕喂食了皎月好一会儿,这才想起要做的事情,只见飞流拍拍手上的绿豆糕屑,带着皎月便往外走去,背对着飞流的蔺晨找了半晌才在百格柜最下头找到止泻的药,岂料他一站起身回头,赫然发现那一人一鸟早已不见踪影。
「啧!小飞流要走也不吱一声,真是白养他了!」
看看手里的药,蔺晨随手从一旁捞来一个碟子,将药放在上头,坐回了椅子上,继续刚才被皎月打断的研读。
飞流一走出遥月轩,便施展了轻功,抱着皎月往后山岚苑的方向去,几个起落,从屋里躲出来园子的甄平便看见飞流带着皎月翻墙而入。
「飞流,你怎么把皎月给逮了?」
甄平瞪着一人一鸟从天而降,还来不及反应,飞流就将怀里的皎月塞给甄平,
「皎月,苏哥哥!」
接过皎月的甄平忍不住摇头,也亏得皎月肯跟飞流亲近,谁不晓得琅琊山上只要是鸟禽类,远远看见飞流一出现,都会有危机意识的躲得远远的。
「是说……飞流,你从哪儿把皎月捞过来的?」
甄平抱着皎月跟着飞流一起走入主屋的前厅里,他将皎月放在花桌上,小心翼翼的拆着绑在皎月腿上的信签,会绑在皎月腿上的信,基本都是玲珑写给梅长苏的,所以才会让皎月送信。
「坏人!」
飞流一屁股往花桌旁的圆凳坐下,眼尖的将桌上的点心捞了过来,悉心的掰成小块小块,打算再拿来喂给皎月吃,甄平索性由着他去,只要不折腾琅琊山上其他的鸟类便可,拆下来的信签,甄平拿在手里,转身往内室方向走去,留下飞流跟皎月在前厅里吃吃喝喝。
刚走近内室门口,甄平轻喊了声,
「宗主,有玲珑公子来的信!」
内室里,梅长苏坐在床榻边看着霓凰的睡容,听闻外头传来甄平的声音,原本给霓凰打扇的手停了下来,小心的将垂落在霓凰额际的一绺发丝给拨到她耳后,这才站起身离开内室。
甄平见梅长苏从内室里走出来,连忙拿着信签上前,
「宗主……」
「轻点声,霓凰刚睡下,别扰着她了,到前厅去吧!」
说罢,梅长苏抬脚便往前厅走去,甄平亦步亦趋的紧跟在他身后,两人一前一后踏入前厅,就见皎月正在吃飞流手中的糕点,见此景,梅长苏抽了抽嘴角,不知道该如何将飞流这个习性给导正,飞流喂食皎月喂食的欢快,看见梅长苏进来,开心的转头便喊,
「苏哥哥!」
梅长苏伸出手关爱的摸了摸飞流的头顶,径自在他身侧坐下,甄平连忙将信签递给梅长苏,只见梅长苏接过信签展开来看了一会儿,想了一会儿,转头交代甄平,
「甄平,去信给玲珑,让她中秋过后将存放在廊州酒窖里头的一百二十坛照殿红运上来琅琊阁放着,另外,先前交代她让锦绣阁给霓凰绣的嫁衣最迟要在白露之前赶制出来送到琅琊阁!还有,一会儿给你个名册,你赶在立秋之前把帖子备下,我会让蔺晨去接云儿时,顺路带去金陵送出去。」
「宗主,这帖子上要写啥呢?」
甄平听着梅长苏的吩咐,知道自家宗主约莫是想着要赶在入冬前将郡主迎娶过门,这让他着实的替两个主子高兴啊!
「帖子上只写九月二十四日琅琊阁设宴即可,那帖子的封面找人画上一只站在梅枝上的凤凰!」
梅长苏伸手给自己倒了杯清茶,就见皎月撒娇似的用头顶蹭着梅长苏的手臂,甄平听了梅长苏的指示,有些无言,
「宗主,你确定要这样下帖子?」
梅长苏放下手中的茶盏,将皎月抱进怀里,伸出一手顺着牠顶上的羽毛轻抚着,飞流在一旁笑嘻嘻的看着皎月一副陶醉的模样,也伸出手照着梅长苏的方式摸着皎月,梅长苏见飞流的动作,便又将皎月交给他,
「你放心吧!收到帖子的宾客,都会懂得!一会儿你去请蔺晨来一趟岚苑,我在园子里的凉亭内等他!飞流,别让皎月吃太多糕点,小心皎月肠胃不适,牠还要替苏哥哥带信回廊州呢!」
梅长苏交代完便站起身,顺手拿了棋盘,便往园子里的凉亭走去,留下甄平还有飞流在前厅里头。
甄平见自家宗主离开了前厅,连忙招来侍女伺候笔墨,他将梅长苏交代的事情一一写进回信里头,没多久,在园子凉亭内对着棋盘独坐的梅长苏就看见甄平带着皎月走出主屋,放飞去了!
甄平将皎月放飞之后,离开了岚苑,往前山方向走去,准备去阁里请蔺晨过来岚苑,而飞流,早在甄平带着皎月出来放飞的时候,不晓得又闪到哪儿去玩去了!

楼主 瑞德慕恩  发布于 2016-05-05 22:58:00 +0800 CST  
当蔺晨从书房里被甄平给请到岚苑来的时候,看见的就是梅长苏坐在凉亭里对着桌上的棋盘若有所思,
「来啦!」
梅长苏头也没抬的朝着来人出声,蔺晨大剌剌的径自往梅长苏对面一坐,反手抽出插在后腰处的折扇,对着自个儿搧呀搧的,好不风流快活的模样,
「说吧!大热天的把大爷我从书房里给挖出来,又想干啥了?」
梅长苏伸出手拿起棋盘上的一颗黑棋,摆放到另外一处,这一起一落,方格上的战况已情势逆转,截然不同,看着梅长苏摆弄着棋子,蔺晨闲的慌,索性从一旁抄来青瓷茶壶给自个儿斟茶。
「打算几时动身上金陵接云儿?」
梅长苏在蔺晨斟满茶盏时,不慌不忙地将其半路拦截过来,双手捧着青瓷茶盏,就口轻呷了一口润嗓,蔺晨眼见刚斟满的茶让梅长苏劫走,终于忍不住哇哇大叫,
「你大爷的!梅长苏你真是吃定我了是吧!成天就知道使唤我做这做那儿的,连杯茶你都吝啬赏我!」
蔺晨真真是气不打一处来,亏他无怨无悔的为他梅长苏天南地北的劳碌十多年,眼见他毕生心愿即将要圆满了,连杯茶都舍不得给他喝一口,真真是气煞人也。
「整个江左盟都给你也无妨,只要你回答我,几时要上金陵去接云儿回来?」
话一落,就见蔺晨忍不住大翻白眼,一脸嫌弃的从一旁捞来另外一个青瓷茶盏,给自个儿添茶,
「呿~我琅琊阁就让我忙的团团转了,还接你的江左盟!?又不是吃饱了撑着给我自个儿添乱,你那江左盟也就你那宝贝徒儿甘愿接手,我才不淌你那摊浑水!累都累死我了!」
手一抬,青瓷茶盏就口便是牛饮,咕噜咕噜没两下就将一杯好茶喝的杯底朝天,梅长苏见蔺晨饮茶的模样,忍不住发难,
「那可是上好的武夷茶啊!真是让你糟蹋了这壶好茶!」
「方才顶着烈日走来,渴死大爷我了,哪来的闲情逸致同你品茶!是说,你的帖子几时好?」
蔺晨放下手中的茶盏,用眼角的余光询问着对面坐着的人,梅长苏手里捏着一颗棋子举棋不定的犹疑了好一会儿,这才落子。
「立秋之前……」
梅长苏话一落,就见蔺晨抬手摸了摸下巴,思考了一会儿,
「立秋之前吶!那就等你的帖子好了,我便启程进金陵面见太后!」
时间敲定,蔺晨站起身便要走,梅长苏头也没抬的叫住他,
「上哪儿?」
「回阁里!大爷我方才的孤本医书才看了一半就让甄平给请来了,这会儿日子敲定了,我也可以走人了!

蔺晨手里拿着扇子给自个儿搧凉,答复的理所当然,梅长苏闻言,忍不住挑了眉抬起头看向蔺晨,认识了这家伙二十多年,从没听过他少爷如此认真研究医书,
「你的孤本不会长脚跑了,这盘棋我下了一半,坐下陪我下完吧!甄平,去换壶新茶来!省的蔺少阁主成日念叨着我待客不周!」
梅长苏漾开了笑,将蔺晨留了下来,连带吩咐甄平办事儿,抬眼望了望凉亭外的烈阳,蔺晨毫无犹豫的直接坐回了原位,执起了与梅长苏对立的一方棋子,两人就这样在凉亭里厮杀了一个晌午。
两日后,廊州江左盟里的议事厅,正当玲珑坐在案前听取各分舵舵主回报各地的盟务时,皎月响亮的鹰啼声由远而近,众人见怪不怪的看见一道白影俯冲进议事厅里。
皎月灵敏的落在了玲珑的桌案边缘上,原本正回报着盟务的分舵主噤了口,江左盟里众人皆知,这海东青是少宗主玲珑公子的爱鸟,平日豢养的十分细致,而皎月素日里也肩负着梅长苏与玲珑公子之间重要信签往来的重任。
江左盟里都知道梅长苏尚存人间的事情,只是大伙儿皆是秘而不宣,当日蔺老阁主将梅长苏从北境战场带回琅琊阁救治,第一时间就传了信给江左盟四长老,四长老得知梅长苏得救的信息时,都十分欣慰,有鉴于梅长苏之前对江左盟的尽心尽力,四长老也不隐瞒盟里的各分舵主,仅只一点要求,便是不可将梅宗主尚存的事情给泄漏出去。
之后梅长苏将玲珑公子从北燕召入廊州,江左盟上下也由衷的希望梅宗主能好好的歇息个几年,娶个好媳妇儿来开枝散叶,把身子将养好来,这玲珑公子的聪慧四长老是有目共睹的,梅宗主入金陵的这几年,早让玲珑公子渐渐接手了江左盟上下的事务,其风骨心性皆承其师,江左盟在他的打理下,并不输梅宗主掌管的十多年,是而这次梅长苏让玲珑公子正式接掌江左盟,四长老偕同众人为区分梅宗主与玲珑公子,便统称梅长苏为宗主,玲珑公子为少宗主。
眼见皎月归来,玲珑笑瞇了眼,伸手将皎月抱入怀里,极其呵护的为皎月顺了顺因长途跋涉而略显凌乱的羽毛,皎月在玲珑的怀里舒服的瞇了眼,不住的发出轻鸣声,玲珑笑了笑,将绑在皎月腿上的信签给拆了下来,看完信签后,玲珑将皎月放到一旁的鸟架上安置好,这才回过头看向各分舵主,
「师父来信,中秋后酒窖里的一百二十坛照殿红要运往琅琊阁存放,另外,锦绣阁那儿得要赶赶了!白露之前要将那喜服送至琅琊阁,送去时让锦绣阁派两个绣娘一道去,省的喜服万一不合身,即可在那儿改改!」
玲珑将梅长苏吩咐的事情逐一交代下去,就见负责的人领了命,赶紧退出议事厅去处理了!
留下来的人则继续在议事厅里回报着各分舵的事务,等候玲珑的指示与吩咐,而皎月,早就累极了站在鸟架上闭着眼睛睡着了。
玲珑偕同众人一一的将江左盟上下的事务,分门别类的处理打点到一个段落,这议事厅外已是天色擦黑了,盟里上上下下井然有序的将灯一一燃起,正当大伙儿准备要散去食堂用膳时,原本站在鸟架上睡觉的皎月突然发出一声尖锐的鸣叫。
一阵骚动引得即将踏出议事厅的众人纷纷回过头,一回头大伙儿的表情之精彩,连玲珑都看皎月看得眼角抽抽,不知该哭还是该笑,从来只听说人打盹会困顿的打跌的,可这鸟打盹还困顿到从鸟架上跌下地的情形,所有人都是生平第一次看见,大伙儿想笑却不敢笑,憋得辛苦啊!
玲珑抬手轻抚额际,她真是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亏的皎月还是通灵性的名禽,可眼前这景象,也太像人了吧,难不成皎月一直当自己是人而不是鸟来着!?
看着皎月跌落地后,一副像是没事儿的模样又站起来跳上玲珑的桌案,玲珑是又好气又好笑的,将皎月抱入怀里,终于忍俊不住笑出了声,这一笑,感染了众人,大伙儿也跟着笑了出来,议事厅里头顿时笑声满堂。

楼主 瑞德慕恩  发布于 2016-05-19 23:57:00 +0800 CST  
迟来的520特辑【殊凰归/花盼番外–花绽】


「雩弟…我……」
情窦初开如少年郎,羞赧的红,从耳根子漫延至俊朗的脸庞,眼底,只看的见被圈在双臂与廊柱之间,那扰乱自己心神已久的人。
「林云哥哥,是不是……我给你添麻烦了?」
靠在廊柱上的人,定定地看着眼前的少年郎,愧疚的神情,夹带着一丝不寻常的苍白。
「不…不是!我只是……」
少年的话未说完,眼前的人已然阖眼,并欺身上前,柔嫩的唇瓣转瞬间将少年未说完的话尽数吞没在这一吻之间,少年怔愣了一会儿,身体的反应快过大脑的思虑,双臂已将身前的人搂进怀里,热切的回应着渴望已久的人。
落日余晖之下,长长的回廊里,秘密的爱恋,像初春的嫩芽,悄然伸展开来……

冬日的廊州,难得见阳,昨日才下了初雪,今日便忽见冬阳。江左盟里的大红灯笼尚未拆下,放眼望去,仍是喜气洋洋一片温馨。
盟里上上下下众人皆带着止不住的笑意,昨日是新上任少宗主的大喜日子,设为新房的云居里,一片静谧,专司在云居里伺候的侍女小厮各司其职,大伙儿都是静悄悄的忙碌着各自份内的事务,没人敢进主屋里搅扰尚未起身的一对鸳鸯。
是以,主屋内的新房一直到近午时分,才有所动静。
先醒过来的,是江左盟新上任的少宗主林云,睁开眼,便将面前无限美好的春光尽收眼底,林云伸出手,轻轻将那雌雄莫辨的脸上一绺青丝给撩到耳后,带着薄茧的指腹沿着白皙的脸侧滑至略微红肿的嫣红上,林云的视线顺着修长的皓颈往下看,红紫点点的吻痕,是他昨夜忘情的杰作,只要想到好不容易终于将她娶进门,林云的嘴角就忍不住上扬。
下意识的,林云贴上那潋红的唇,轻柔的啄吻着,连带着将怀里的人儿给唤醒过来,
「林云哥哥……」
像两柄扇子一般浓密的睫毛动了两下,有些不适应光线的张开眼,逆光中,她细细的看着眼前的林云,在林云的吻中露出了笑颜,缱绻的氛围才不过一会儿,原本还沉醉在亲昵之中的人儿,霎时像是想起了什么,陡然伸出手捧住林云的脸,一脸慌张地开口,
「林云哥哥,什么时辰了?」
林云让怀里的人儿手足无措的举动给笑开了怀,
「近午时了……」
话刚说完,就见惊慌失措的人儿放开手,动作有些僵硬的掀开身上的被子,全然忘了自个儿身上未着片褛,慌张地就要下榻,
「林云哥哥忒坏了!也不叫醒我,今日还要给爹娘敬茶,这都午时了……我……」
一脸悠哉的林云依旧躺在榻上,看着新婚妻子慌乱的寻找着自个儿的衣衫,全然不知林云正将无限春光仔仔细细的收入眼底。
好半晌,忙着寻找衣衫的人儿才发现身后的新婚夫婿怎么半点反应也无,她这才转过身,看见的就是林云一脸柔情似水的对着自个儿笑,
「别忙了,爹娘肯定不会见怪的!」
林云这才起身下了榻,走近刚套上外衫的妻子,将她搂了个满怀,久久不肯放开,怀里的人儿满脸通红,伸手推了推林云,吶吶的开口,
「大白天的……」
「子雎,妳终于嫁给我了!」
一声子雎,让怀里的人儿笑了,那是她的小字,只有她爹娘还有林云知道,当年,还是她爹给她起的小字,她爹说是有特殊意义的,只有她至亲的人才能喊的小字。
「林云哥哥,你还在做梦不成!」
「是啊!刚刚梦见了那一年我在廊州亲了妳的事情,也是那一日我才知道原来妳是女儿身……」
林云话没说完,就让怀里的人儿红着脸伸手将他的嘴给捂的严实,
「别说了!那一日我是初潮,谁晓得会疼的昏了过去!我也是不愿意的……」
林云将妻子的手给抓下来,俯身又偷了个香,发出爽朗的笑声,
「好在妳的初潮来了,不然我都做好断袖的心理准备了!」
定定的看着林云,她伸出手抚上他的脸庞,笑的柔媚,素日里难辨雌雄的面容,此时尽显女儿娇态。
「林云哥哥,这一年来,辛苦你了!」
「为了娶妳,值得!」
林云侧过脸吻上妻子修长的手,眼底眉间尽是万般柔情。

江左盟的议事厅里,放眼望去黑鸦鸦的一片,今日本该是进门的新妇给公婆敬茶,可没想到,来了一堆人!
蔺晨与梅长苏并肩而坐,玲珑与霓凰两人各自坐在自家夫君的身侧,霓凰的右手边是穆青和他的妻子,霓凰身后还站着林霁、林罄、林谦三兄弟,该到的人基本都到了,只除了穆青的两个儿子人在金陵,所以没带来。
而玲珑身后站着蔺颐和蔺齐两兄底,而她的左手边一字排开,按着月家八个兄弟长幼顺序落座,各人身后都是各人的妻子还有孩子,光看这阵仗,不晓得的人恐怕要以为是哪个世家开了祠堂要办事儿了!
坐在玲珑左边的月沁岚眼看就要午时了,忍不住犯滴咕,
「小九,雩儿怎么这么慢啊!这新妇进门第二天要给公婆敬茶,妳没告诉她吗?」
「大哥,小两口许是起晚了,待会儿应该就来了吧!」
月玲珑安抚似的开口,就怕自家大哥耐不住性子发难,坐在玲珑身侧的蔺晨抽出折扇一如往常的搧啊搧的,悠悠的开口,
「大爷我这个做岳父的都不急了,大哥你急啥?」
蔺晨的话一落,玲珑都想起身走人了,蔺晨一句轻飘飘的话,就成功的将月沁岚的火气给勾了起来,她有些无语,都多少年了,蔺晨还记着跟月沁岚的过节。
「小九妳跟这家伙合离吧!反正江左盟现在有云儿接手了,我月家养得起妳,下半辈子不愁吃不愁穿,不用理会这个自大的家伙!」
月沁岚一扫平日温文儒雅的形象,陡地站起身指着蔺晨怒道,月玲珑刚想站起身安抚自家兄长,孰料蔺晨也拿着折扇站了起来,有些火气的走到月沁岚面前,
「姓月的!玲珑已经是我蔺家的媳妇,这是板上钉钉的事实了!孩子都生了三个,雩儿昨日也嫁人了!你作死的还敢怂恿玲珑跟我合离!你是活腻了是吧!」
蔺晨眼看着就要将袖子卷起来修理月沁岚,议事厅门口刚好传来声音,
「父亲、舅父……,我们来晚了!」
剑拔弩张的两人一听到门口传来的声音,两人顿时变了脸回过头迎向来人,
「雩儿……」
只见两个父爱泛滥的男人,连忙迎上前去,将林云给挤到一旁去,一左一右的牵着蔺雩走到梅长苏与霓凰的跟前。
林云看着眼前的景象,无奈的跟在后头走向前,一旁的侍女赶忙拿来两个蒲团放在地上,只见蔺晨跟月沁岚两人丝毫没有放开蔺雩的意思,就这么硬生生的站在梅长苏跟霓凰的面前不走。
「岳父、舅父,能劳驾二位先行上座,让小婿带着雩儿给双亲敬茶吗?」
林云恭敬的朝着蔺晨与月沁岚行了礼,两个心眼堪比针尖的男人这才心不甘情不愿的放开蔺雩的手各自回座,眼见两个男人都落座后,林云这才牵着蔺雩的手在蒲团上跪了下来,跟前伺候的侍女端了两盏茶来,蔺雩笑着端起其中一杯恭敬的递给梅长苏,
「父亲,请用茶!」
梅长苏一贯笑着接过蔺雩递来的茶盏,轻呷一口之后,将茶盏回给蔺雩放在侍女手里的托盘上,
「雩儿,云儿自此之后就交给妳了!」
坐在一旁的霓凰从身后捞出一个锦盒递给梅长苏交给蔺雩,蔺雩笑着接了锦盒,
「父亲请放心,雩儿定不负父亲所托!」
语毕,两人转向霓凰,
「母亲,请用茶!」
蔺雩同样将茶盏端给霓凰后,霓凰小啜了一口,便回给蔺雩安置妥当,并拿了另外一个锦盒交给蔺雩,
「云儿,雩儿可是你费尽心思才迎进门的媳妇儿,你可得好好待她,可别辜负了你蔺伯伯和珑姨!雩儿要是受了什么委屈,尽管跟母亲说,我会为妳作主的!」
霓凰欣慰的拉了蔺雩的手轻轻地拍了拍,慎重的交待着儿子,林云知道母亲的意思,笑着应了,
「母亲放心,孩儿不会让雩儿受委屈,辜负岳父岳母的!」
林云说完,转头与蔺雩相视而笑,敬茶行礼便接着下去。
冬日里的暖阳煦煦的晒着这片土地,议事厅里头的敬茶认亲还在继续着,一代一代的故事还在继续,或许有笑、或许有泪,但不变的,却是那始终如一的心,还有人与人之间的情……

楼主 瑞德慕恩  发布于 2016-05-21 18:13:00 +0800 CST  
立秋后没多久,江左盟所属的锦绣阁便派了人将梅长苏要的嫁衣给送到了廊州总舵里。
秋后一直到明年开春前的盟务得一一的发落下去进行,故而那一日,玲珑在总舵里头忙的脚不沾地,一直到日落时分,她才得空让人将锦绣阁的人给领进议事厅里头。
「属下汴娘参见少宗主。」
说话的是锦绣阁的大管事饶汴娘,二十出头的年纪,长袖善舞八面玲珑,十分得锦绣阁主事姚舵主的倚重,也是锦绣阁对外不可或缺的第二把交椅,此次梅长苏将霓凰郡主的嫁衣委托给锦绣阁裁制,锦绣阁上下可是丝毫不敢怠慢,毕竟这是未来的宗主夫人要穿的嫁衣,所以一点儿也马虎不得。
「饶管事快快请起,一路奔波,劳累各位了!」
玲珑连忙站起身绕过桌案走向饶汴娘,一走近饶汴娘,玲珑便伸手虚扶了她一把,一旁伶俐的侍女赶忙端来茶水,只见玲珑领着饶汴娘往一旁的椅子坐下。
「汴娘谢少宗主体恤!」
待二人坐下,饶汴娘招了手,就见随同她一块儿来的几个人从议事厅外头抬进一个精致的木箱子,放在议事厅中央,只见饶汴娘站起身,走向木箱子,抬手便从头上的流云髻里拿出一支赤金簪子,用簪子将木箱上的锁打开。
「还请少宗主过目!」
开了锁后,饶汴娘恭敬的与其他人等退至一旁,玲珑站起身走向木箱子,木箱子里头放置着一件大红的锦绣嫁衣,上头点缀着许多米粒大小的珍珠,还有精细的金线喜纹刺绣,看得出手工非常繁复,但成果也相当好。
「锦绣阁上下辛苦了!待宗主大婚后,再会同其他人一块儿奖赏!」
玲珑看着木箱子里头的嫁衣,非常的满意,也不枉锦绣阁紧赶慢赶的,总算在白露之前将嫁衣给赶制了出来。
「少宗主过誉了,锦绣阁上下不敢居功。这次宗主的婚事总算有了着落,大伙儿都以能为宗主夫人裁制嫁衣高兴!因此奖不奖赏都不重要,只要能看见宗主有好的归宿,锦绣阁众人都心满意足了!」
饶汴娘漾开了笑容,恭敬的回答玲珑,梅长苏执掌江左盟这么多年,几番历经生死,江左盟上下就盼着梅长苏能得偿所愿,过过安逸的日子,好生休养,因此这次梅长苏让玲珑吩咐锦绣阁与琉光斋协制大婚需要的嫁衣、头饰、配饰等物件,锦绣阁与琉光斋均将此事视为重任,所有人都兢兢业业的不敢有丝毫松懈。
「饶管事过谦了!咱盟里向来赏罚分明,该赏的少不了你们,故而你们就别推辞了!」
玲珑伸出手将木箱盖子轻轻的关上,饶汴娘见状赶忙上前将木箱上的锁再次锁上,
「少宗主,若是没有其他问题,汴娘即刻便启程将嫁衣送往琅琊阁……」
饶汴娘把木箱锁好后,便转过身打躬作揖向玲珑报备,只见玲珑笑了笑,轻抬了饶汴娘的手,
「不急,你们也累了几天了,今明二日便在盟里住下,好生休息,后日再将嫁衣送往琅琊阁即可!估计再晚点儿琉光斋的人也该到了,后日你们一块儿出发吧!」
看着玲珑俊朗的面容,饶是在锦绣阁览遍各色人等的饶汴娘,也忍不住红了脸,心中忍不住暗叹,这少宗主怎生的如此俊俏呢!从前看宗主还不觉得,如今少宗主接掌江左盟,不晓得盟里又有多少女子芳心暗许了!少宗主的模样,真真是勾人心魂啊!
正当饶汴娘有些走神的时候,耳畔忽然传来一阵娇声软语,将饶汴娘出走的神魂给拉了回来,
「汴娘……妳的口水快流出来了!」
当玄萤踏进议事厅时,看见的便是玲珑又在祸害盟里的女人了,于是玄萤摇曳生姿的走上前,轻轻的靠在饶汴娘身边娇笑道。
「吓!玄萤妳……我哪有!」
饶汴娘让玄萤吓了一大跳,两人是老交情了,因此说话也不客套,总是直来直往的。
只见玄萤伸出纤纤素手,轻薄似的往饶汴娘的下颔摸了一把,有些轻挑的笑瞇了眼,
「啧啧啧!刚刚看妳看少宗主都看傻了,妳还不承认!」
玄萤不着痕迹的往玲珑身侧靠去,柔若无骨的模样,在外人看起来,彷佛玄萤就是玲珑的红粉知己一般,她还真羡慕玄萤可以这般与玲珑亲近。
「瞎说,我哪有看少宗主看傻了!我怎么也不可能跟妳争少宗主的!」
玄萤柔媚的笑了笑,整个人靠在玲珑的怀里,一只手故意在玲珑的胸前画圈,只见玲珑一脸的无奈与放任,毕竟在江左盟里,只有四长老与玄萤还有黎纲、宫羽以及青镜几人知道她是女儿身,其他人都只知道玲珑是个世家公子,却不知道她真实的身分。
故而时不时就能看见玄萤在江左盟里头上演少宗主是我的男人,谁也别想近身的戏码,看着眼前两人的互动,饶汴娘打从心底羡慕的紧,她忍不住哀叹,这世上的好男人怎么这么少呢!莫不是好男人都有主了?还是根本还没出生呢?饶汴娘心碎啊!
「玄萤,别闹!一会儿妳带饶管事与诸位去安置吧!晚膳让大厨房做顿好的,饶管事有什么需要的,直接找玄萤讨要,妳两熟稔,就甭客气了!」
玲珑扶着玄萤站好,佯斥了声,玄萤立马换了一副乖巧的模样,让饶汴娘不得不大叹玄萤果真是人物,也难怪能近身随侍在少宗主身边这么些年。
「汴娘谢过少宗主,属下就不跟玄萤客气了!」
饶汴娘心情大好的向玲珑行了礼,便转身带着锦绣阁的人将木箱子抬出议事厅往外走去,玲珑与玄萤见饶汴娘离开了议事厅,玲珑伸出手轻捏了玄萤的鼻子,
「妳啊!好生招呼饶管事吧!好歹妳两也相交这么些年,别怠慢了人家!这次锦绣阁为了师父跟师娘可是劳苦功高呢!」
玄萤皱了眉头拍开玲珑捏住自个儿鼻子的手,
「我的好小姐,妳还说呢!都是为了妳,我的名声都不知道丢哪儿去了到现在还找不回来,我不管!我这是替妳驱赶狂蜂浪蝶呢!哪日我要是有意中人了,妳跟少阁主可得要好好的补偿我!十里红妆就免了,锦绣阁的珍珠嫁衣起码要一套,还有啊!琉光斋制的鎏金凤冠我要一顶,不然我太冤了!」
玄萤娇嗔似的掰着手指数着,一点儿也不跟玲珑客气,
「是是是……!我的好玄萤,可以去招呼妳的姊妹淘了吧!」
玲珑说着,放开玄萤窈窕的身子,伸手将她推往议事厅外头走去,玄萤笑开了眼,高高兴兴的跟着饶汴娘一行人身后往安置的院落去了,留下玲珑独自一人继续在议事厅里忙着,直至深夜。

楼主 瑞德慕恩  发布于 2016-05-23 00:06:00 +0800 CST  
这一头,果然梅长苏交待甄平印制的帖子赶在立秋前送进了琅琊阁里,刚交到梅长苏手里不到半日,就让甄平送去给了蔺晨。
当日向晚时分,就有人看见蔺晨策马疾驰下了琅琊山,往金陵的方向扬长而去。而立秋过后,霓凰便注意到梅长苏似乎举止有些异状,如今的梅长苏虽此生已无法再习武,但好在是执掌江左盟这些年养出了作画、抚琴等兴致,故而在琅琊山的日子也过的颇逍遥惬意。
可近日来,梅长苏隔三差五的就把自己关进书房里,一关就是一两日足不出户,近身侍候全仰赖甄平,霓凰几次欲将膳食送去给他,回回都在书房门口被甄平给挡了回来,每一次梅长苏踏进书房,便是没日没夜的关在里头,要不是一次夜半时分霓凰醒来发现书房还隐隐透着晃动的光线,霓凰还以为梅长苏关在书房里也会适时的睡下。
每每等他离开书房,想开口问问梅长苏近日闷着头在做什么时,霓凰总在看见他眼下深深的青影后,又将话吞回肚子里,如此的情形反复过了十来日,近处暑时,终于,这反常的情形暂时打住了,而打住的原因,是因为梅长苏近日来频繁的通宵,把刚刚大好的身子给熬病了。
这一日,梅长苏又是通宵后天光方亮才从书房走出来,一走出书房没几步路,整个人就像醉酒似的直直往前栽倒在地上不省人事,最先发现梅长苏倒地昏迷的人是按前几次惯例前来伺候的甄平。
甄平端着早膳从岚苑的小厨房走到书房门口时,远远的就看见倒在地上的身影,把甄平吓得将手里的东西丢开,赶忙奔至梅长苏身侧,抱起他的上身,
「宗主…宗主!你别吓我啊!宗主!」
甄平焦心的呼喊声引来了岚苑的侍女小厮,嘈杂的骚动声音,也将原本坐在花厅里绣着虎头帽的霓凰给引了出来,只见霓凰放下手中即将要完成的虎头帽,走出主屋,就看见人群聚集在书房门口,霓凰心底闪过不祥的感觉,连忙小跑步至人群围住的地方,一走近就听见甄平的叫唤声,霓凰听着甄平急切的声音刷白了脸,她伸手推开围观的众人,就看见甄平与昏迷的梅长苏。
「不…不……兄…兄长……」
霓凰惨白着脸,颤抖着双腿艰难的往前走,直到梅长苏身旁,霓凰这才克制不住的软了双腿跌坐在地,甄平见霓凰来了,赶忙放开梅长苏让霓凰接手抱着,他自己赶忙离开岚苑,到前山去寻老阁主来给梅长苏诊治。
惊恐的情绪抑制不住,霓凰浑身颤抖不止的紧抱着梅长苏的上半身,眼眸中尽是一片朦胧,泛滥的水气让她看不清梅长苏的面容,只能放任水气聚积后形成一颗颗泪珠滚出眼眶,
「林…林殊哥哥……你不要吓我…我是霓凰啊!林殊哥哥你醒醒!你看看我……我是霓凰!」
破碎的叫唤夹带着泪花,霓凰紧绷的神经几乎就要崩溃,任凭她一声声的嘶喊着,梅长苏依旧是一动也不动的昏迷着,围观的侍女小厮不敢任意移动梅长苏,只能任霓凰跪坐在地上紧紧的抱着他不放。
慌慌张张来到前山的甄平,运气颇佳的在回廊上拦到了老阁主,
「甄平啊!什么事儿让你这样慌慌张张的跑到前山来找我啊!」
蔺老阁主手里捧着一册医书,身后跟着两个琅琊阁里头的管事,手上也是成攂的书册,好似是要送进藏书阁里头归放的。
甄平喘得上气不接下气,一手向蔺老阁主挥了挥,一手对着自个儿的胸膛推揉了几下,这才说得出话来,
「老阁主,不好了!我家宗主昏过去了!」
甄平话刚讲完,就看见蔺老阁主瞬间变了脸,手里的书册径直丢给身后的管事接着,伸手拉住甄平的后领,右脚尖往青砖石板上一踮,拎着甄平宛若流星一般往后山岚苑的方向飞了出去,把甄平给吓了个半死。
当蔺老阁主手里拎着甄平飞进岚苑时,看见的便是霓凰快要心神俱裂的模样,蔺老阁主放开甄平,赶忙冲上前将梅长苏的手拉出来切脉,霓凰情绪崩溃的无法自制,只能颤抖的看着蔺老阁主给梅长苏诊脉。
甄平让蔺老阁主放开后,跟着老阁主的脚步来到梅长苏跟霓凰的身旁,老阁主见甄平过来,另一手从袖袋里捞出一个瓷瓶丢给他,
「倒一颗出来让你家夫人吃下去!」
甄平接过瓷瓶,连忙从里头倒了一颗药出来,放到霓凰的嘴边让她吃下去,只见霓凰吞下那颗药丸后没多久,原本紧抱住梅长苏的双手便松了开来,整个人脱力昏了过去,幸好甄平眼捷手快接个正着,
「蔺老阁主,我家夫人没事儿吧?」
自家主子昏迷不醒,夫人这会儿也昏过去了,事情怎么都撞在同一日了真是。
「她让长苏给吓坏了,刚才要是不让她吃下护心丹,估计她的心脉神智都要损伤了!」
蔺老阁主仔细的给梅长苏探了脉,还细查了他的脸上有没有什么异状,好半晌才又开口,
「这孩子最近怕是没怎么歇吧!身子刚刚养好,就给我熬通宵!这熊孩子真是…,你家宗主没事儿,让他好好睡上十二个时辰就会好的!把他两口子送进去主屋内安置好,你随我到阁里去,我抓些养气的药材给你,他们醒了就熬给他们喝下去!」
交代完毕,蔺老阁主便放开梅长苏的手,让小厮帮忙将他搬进去房里,这一头甄平也将自家夫人抱进内室,将两人安置妥当后,甄平这才随着蔺老阁主回前山去取药。

楼主 瑞德慕恩  发布于 2016-05-24 00:49:00 +0800 CST  
入夜后,不似白日里那般炎热,琅琊山因为地势的关系,所以夏季夜晚十分凉爽,而当霓凰再次睁开双眼时,已然是子夜时分。
沁凉如水的熏风从窗外轻拂而入,霓凰伸出手借着床榻使力撑起身子,有些虚软的放下双腿坐在榻缘处平复自身紊乱的气息。
一阵绵长匀稳的呼吸声从她身后传来,霓凰心惊的转过身看着躺在床榻内侧的人,她有些胆怯的趴在了他胸前,聆听着有力的心跳声,白日里让梅长苏惊吓的几乎要碎裂的心,在此刻缓缓的归回了原位,就着那心跳声,霓凰带着哭腔的声音,在静谧的房里响起,
「林殊哥哥…你别再丢下我了!我的心,再也承受不住第三次了……,我没你想的坚韧,我说过,云南穆府和青儿的支柱是我,可我的支柱是你,如今的南境和青儿已经不再需要我的扶持,可我不能没有你……」
略显苍白的面容上,清泪两行,像呢喃似的,霓凰低语着将这些日子以来的不安和脆弱付诸在话里。
甄平轻手轻脚的端着药碗踏进内室时,看见的就是自家夫人趴在宗主的胸前,啜泣的喃喃自语着,回想起白日里的情形,甄平忍不住在心底偷偷的为夫人抱不平,宗主没事儿搞这一出是要吓死谁啊!也难怪夫人被惊吓的几乎崩溃,真是难为夫人了,
「夫人……」
甄平轻轻的开口出声,霓凰听见甄平的声音,有些不好意思地从梅长苏胸前起身,偏了脸用袖子抹去泪痕后,这才回过头。
甄平见霓凰一脸的憔悴,赶忙将老阁主交代的话说予她知晓,
「夫人,老阁主说了,宗主没事儿!就是近日通宵熬得狠了,刚大好的身体有些受不住,这才昏了过去!老阁主交代了,让宗主好生睡上整十二个时辰,他开了些补气养神的药材,让我熬给您跟宗主醒了喝下。」
边说话的同时,甄平将手里的药碗递给霓凰,接过药碗,听完甄平转述的话,霓凰的眉眼间终于愁散喜色来了。
「甄平,让你受累了!」
药碗烫手,霓凰用双手捧着,小心翼翼的边吹凉边旋转着药碗,甄平站在一旁笑了笑,
「夫人,这点儿小事儿您就甭放在心上了!这都是我份内该做的!不嫌累!只要宗主跟您都好好的,我们这些做属下的就放心了!」
霓凰听着甄平的话不禁莞尔,她将药喝完后,空碗便让甄平给带走,还给她与梅长苏一室的宁静。
见梅长苏沉沉的睡着,霓凰索性枕上他的胸膛,静静的感受着他沉稳的心跳,藉此来消弭不安的心绪,可没多久,霓凰也跟着犯困,上下眼皮子招架不住的缓缓阖上,不消一会儿便睡沉了,而就在霓凰睡沉了后,梅长苏下意识的侧过身子,将身旁的霓凰搂进怀里,这一夜,梅长苏甚是好眠。
带着帖子一路赶往金陵的蔺晨,在近金陵不到半日路程的官道上,正当他打算要夹紧胯下爱驹的腹侧往前狂驰时,一道响亮清澈的鹰啼声划过湛蓝的天际,勾起了他的注意力。
向着阳光,蔺晨抬起头看向空中,逆光中只见一道黑影对着他俯冲而来,黑影速度之快,要不是蔺晨放开缰绳及时踩了马镫借力使力的使出轻功往大后方一跃,恐会在马上让那海东青给撞个正着,不死也得重伤!
当蔺晨的身子轻飘飘的落地站好时,定睛一看,赫然发现是那次想夺他半月珏的那只稀有海东青,海东青见蔺晨闪得老远,转了向便又往他而来,只是这次不再猛进,而是飞到蔺晨的手臂上,用两脚锐利的爪子紧紧的抓住蔺晨不放。
「我说……你大爷的!你这只笨鸟是把我当成做鸟架不成?」
丈二金刚摸不着头绪的蔺晨看着站在自个儿手臂上的皎月,始终搞不清楚这只海东青为啥对他这么有兴趣,只见皎月低下头,对着蔺晨随身垂挂在腰侧的半月珏轻鸣了两声。
蔺晨顺着皎月的视线低下头,看着自个儿腰侧的半月珏,又看向皎月,
「这是月珏,不能吃的!你个鸟东西还真识货啊你!好端端的竟然对我身上的月珏有兴趣!」
皎月与蔺晨对看了许久,一副没有要离开的意思,蔺晨检查了下皎月的脚上,确认没有任何的信签后,索性把皎月放到自个儿的肩上,用力地吹了哨声,把跑远的爱驹给召了回来,利落的上了马,一鸟一人快马加鞭的往金陵方向赶路。
清晨,梅长苏是让霓凰给吓醒的,霓凰熟睡中畏冷,因此下意识的直缩进梅长苏的怀里取暖,原本睡沉的梅长苏在她下意识的磨蹭中,下半身突感紧绷,这让梅长苏难受啊,忍了半晌,总算醒了过来。
一张开眼,就看见畏冷的霓凰缩在自己的怀里,脸色苍白了些,眼底下有着让人无法忽略的淡淡青影,梅长苏轻轻的叹了口气,看来,他把霓凰吓坏了,他伸出手轻抚上霓凰的脸侧,轻柔的摩娑着她细致的蜜色肌肤,长年戍守南境的关系,霓凰不似寻常闺阁女子白皙似雪,还记得当年第一次在宫里见到跟着父王回京述职的霓凰时,便是让她这如蜜的肤色给吸引而一见倾心。
瞧着睡不安稳的霓凰,连在睡梦中都皱着眉头,梅长苏心疼不舍的吻上霓凰的眉眼,本在睡梦中揣揣不安的霓凰,只觉得似是有人轻柔的抚摸着自己的脸庞,后来好像又听见了几不可闻的叹息声,没想到最后,她感觉到熟悉的触感,在她脸上蜻蜓点水似的啄吻着。
「林殊哥哥……」
霓凰闭着眼睛,幽幽的吐出一声轻唤,梅长苏听见她的声音,亲昵的贴着霓凰的脸侧呢喃似的回应着,
「我在……」
带着微热气息的应答,将霓凰苍白的脸,淡淡的抹上了一层绯红,不想睁开双眼,霓凰伸出手,抱住梅长苏的腰侧,将脸埋进梅长苏的怀抱里,紧紧的贴着他的胸前,汲取着他身上特有的气息,那是令她心安的味道。
「霓凰……该起了,我有东西想让妳看看!」
梅长苏低下头吻上霓凰的头顶,收紧了双臂,将霓凰抱了个满怀,怀里的霓凰听了他的话,倏地睁开了眼,抬起头就要看向梅长苏,孰料这一抬头,刚巧吻上梅长苏的唇。
眼见怀里的人儿投怀送吻,梅长苏心情愉悦的在霓凰的唇上追逐纠缠着,蒲扇似的大掌托住霓凰的后脑杓,不肯轻易地放过霓凰难得的自投罗网,缠绵了半晌,梅长苏这才放开气喘吁吁的霓凰。
「是我不好,吓着妳了!」
梅长苏爱怜的搂着微喘的霓凰,温柔的安抚着霓凰心底的不安与脆弱,霓凰闻言,抬起头看进梅长苏的眼底,好一会儿,她才开口,
「林殊哥哥…不能再吓我了,我的心承受不了第三次……」
听着霓凰的话,梅长苏倏地将霓凰紧紧的搂住,
「不会的…不会的……妳别怕,我不会再放开妳的手!」
两人在房里腻歪了整一个白日,甄平知情识趣的没有来打扰,一直到了近午时分,才双双起身更衣梳洗。
当两人出了内室,走到前厅时,只见桌上早已备妥五菜一汤,还冒着蒸腾的热气,想来,是甄平的布置了,梅长苏与霓凰双双落座悠闲的用过午膳后,梅长苏才牵着霓凰的手,离开主屋往书房走去,顺便在园子里头走得慢些,当作是散策消食。
梅长苏带着霓凰走到书房门口站定,
「霓凰,妳在这里稍等,一会儿我喊妳了,妳再进来!」
霓凰看着梅长苏,轻轻的点点头,便放开手让梅长苏打开门先进去书房里,她站在书房门口看着紧闭的门扉,疑惑着这些日子梅长苏躲在书房里究竟是在做什么?连她都不让靠近书房。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过后,梅长苏的声音从书房里头传了出来,
「霓凰,可以进来了!」
霓凰闻言,连忙走向前伸出手推开书房的门,甫从阳光下走进暗室里,霓凰的眼睛有些不太适应,眼前短暂的擦黑,适应后,霓凰才发现,书房里不知道什么时候摆了一个大型像是屏风的东西,那屏风上头让梅长苏用布帘盖着,看不见屏风上是什么。
梅长苏将书房里的烛台一一点燃,摇曳的烛光在书房里灼灼生辉,映照的一室光亮,霓凰走上前,有些不确定的回过头看向他,只见梅长苏走到她身旁,笑着带她一起面向那偌大的屏风,然后,梅长苏伸出手将盖在屏风上的布给拉下来。
当覆在屏风上的布完全滑落在地时,霓凰不敢置信的看着眼前的屏风,那屏风上画着四个栩栩如生的人像,她看见她父王还有林燮元帅坐在椅子上,身后分别站着晋阳长公主以及她早逝的母妃。
看着屏风上四个已逝的至亲,霓凰的眼泪夺眶而出,她有些支撑不住的晃了晃身子,梅长苏搂着她一块儿坐下,就见她哭的难以自拔,这是他对霓凰的心意,他不想四个至亲缺席他与霓凰的大喜之日,因此让玲珑从琅琊阁运了这个大屏风上来琅琊山,还让穆青从云南把霓凰母妃的画像给送上了山,他才有办法将四个至亲画在屏风上。
靠在梅长苏的怀里哭了半晌,霓凰好不容易才平复感动的心,
「林殊哥哥,你从未见过我母妃,你是怎么画出来的?」
梅长苏从袖袋里拿出随身的帕巾轻轻的为霓凰擦去泪痕后,他从一旁的桌上抽出一个画轴递给霓凰。
「妳看看这个……」
霓凰接过画轴,一打开,她就愣住了,
「林殊哥哥,这画轴,一直挂在云南穆王府我父王的书房里,怎么会在你这儿?」
梅长苏有些赧然的笑了笑,
「是我托青儿差人送来给我的!我知道你父王生前一直记挂着妳与我的亲事,我父亲和母亲又何尝不是,至于岳母,很可惜,我无缘面见,就只能请青儿帮我一把了!好在岳母的画像都妥妥的挂置在岳父的书房里,我才能照着摹画出来!咱俩成亲那一日,我想,妳应该也很希望父亲母亲还有岳父岳母都在,这些日子以来,我就是躲在书房里忙这个,想给妳个惊喜,不成想,却吓到妳了!」
听完梅长苏的话,就见霓凰泪眼婆娑的投进他怀里,久久无法言语,梅长苏抱着激动的霓凰,他懂她的心,也知道此刻,她是感动的,而这,也是他少数能为她做的。

楼主 瑞德慕恩  发布于 2016-05-26 00:17:00 +0800 CST  
最近忙工作,暂缓,还请大家耐心等候。

楼主 瑞德慕恩  发布于 2016-06-05 22:22:00 +0800 CST  
回归开稿中……敬请期待!

楼主 瑞德慕恩  发布于 2016-07-01 23:05:00 +0800 CST  
话说,带着皎月一路进到金陵的蔺晨,一抵达金陵便马不停蹄的进了宫,蒙挚一接到皇宫门口禁军来报,就赶紧到外头来将蔺晨迎入宫里。
蔺晨一路让蒙挚领着直接进了御书房里,端坐在御书房中忙碌的景琰听宫人来报,刚从桌案后方站起身,就看见蒙挚领着蔺晨进到了御书房内,一踏入内,蔺晨按宫中规矩撩了袍尾往地上一跪,给景琰行礼。
「参见陛下!」
景琰见状,一个箭步上前,忙将蔺晨从地上给扶了起来,
「蔺少阁主辛劳!」
「陛下,一年之期将至,蔺某此番入宫,是想接云儿回琅琊山,顺道给太后请脉!」
蔺晨站起身后,开口便直奔重点,只见景琰在听见要接林云回琅琊阁时,脸上的表情有一瞬的犹豫,一年的时间,怎么过得如此之快。
蒙挚站在一旁看着沉默的景琰,他知道景琰这是舍不得林云让蔺晨带走,这一年来,林云与皇长子一块儿养在正阳宫里,教养一视同仁,景琰也从未偏颇任何一方。
蒙挚常常看见景琰跟皇后与林云相处的样子,说林云是景琰与皇后的小儿子也不为过,更别说林云是小殊与郡主的孩子,眼下一年之期将满,蔺晨在这个时候入宫准备带走林云,想必景琰与皇后还有太后都会十分的不舍。
「陛下……」
蒙挚开口喊了陷入沉思的景琰一声,只见景琰回过神,看着蔺晨好半晌,终于松口,
「派人去正阳宫通知皇后带着亦儿跟云儿到芷萝宫去吧!蒙挚你先带着蔺少阁主前去给太后请脉。」
「谢陛下!」
蔺晨双手作揖向景琰行了礼,便转身跟着蒙挚离开了御书房往芷萝宫去。
蒙挚领着蔺晨在宫中左弯右绕的走了近两盏茶的时间,才抵达太后所住的芷萝宫,
「蔺少阁主,我就领你到这儿,你自行进芷萝宫给太后请脉吧!」
蒙挚露出一贯的朴实笑容,与蔺晨行了礼后,便转身离去,蔺晨踏进芷萝宫主殿时,静太后已经端坐在主位上等候多时了,
「草民蔺晨,参见太后娘娘!」
「免礼,蔺少阁主快快请起!一路奔波,辛苦你了!」
静太后开口的同时招了侍女领着蔺晨在一旁落座,
「娘娘,草民此番入宫除了要接云儿回琅琊山之外,还要给娘娘请脉,另外还有一件要事想请娘娘帮忙!」
蔺晨向静太后说明自己的来意,只见静太后听闻后,脸上有着好奇,
「蔺少阁主但说无妨,哀家能帮得上的,绝无二话!」
蔺晨从袖袋内拿出一张帖子,交给立在一旁的侍女递给静太后,静太后从侍女手中接过帖子,只见帖子封面画着站在梅枝上的凤凰,并无其他,翻开其中,就见几个大字赫然入眼,
『九月二十四日,琅琊阁摆宴!』
看到这里,静太后拿着帖子的双手微微地颤抖着,情绪微动的红了眼眶,抬起头看向蔺晨,
「蔺少阁主,他们……」
哽咽的声调泄漏了静太后的心绪,这帖子上的画与字,让她高兴的不知该如何说下去。
「娘娘勿忧,他二人一切安好,就等娘娘随草民走一趟为他俩主婚了!」
蔺晨说出此次入宫最终的目的,而静太后获悉梅长苏与霓凰都还活着,且一切安好,终是禁不住情绪的激动,落下名为欢喜的泪水。
「好!好!好!这事儿不难办,就是要劳烦蔺少阁主一会儿在皇上面前得配合配合!」
静太后将帖子妥善收入袖袋里头,接过侍女递来的方巾将眼泪拭去,脸上的泪痕刚擦干净,远远的就听见殿外传来两个奶声奶气的叫唤声。
「奶……奶奶!」
随着声音现身在殿门口的是两个小小的身影,皇长子萧庭亦牵着小小的林云一块儿跨过主殿门口的门坎走了进来,柳皇后跟在两兄弟身后笑着看着这一幕,一进到主殿内,静太后连忙朝着两人招招手,
「来,快过来奶奶这儿!」
「儿臣参见母后!」
柳皇后进入殿中就向坐在主位上的静太后行了礼,走在前头的萧庭亦与林云听见身后传来柳皇后给太后请安的声音,萧庭亦也拉着林云原地站定跪在地上,给静太后磕头行礼。
「奶……奶奶安!」
两个小小人儿中规中矩的跪在殿中的毡毯上,逗趣的可爱模样让静太后笑开了怀,
「来,快将皇长子和云儿扶起来!到哀家这儿来!」
静太后身旁伺候的宫女连忙走上前欲要扶起皇长子与林云,孰料,萧庭亦率先站起身,小心的拉起跪在身旁的林云,两兄弟将侍女甩开在身后,往静太后身旁走去,一左一右扑上了静太后的腿上。
两张小小的俊脸仰头望着静太后,静太后笑着伸手摸了摸两人的头顶,伸手指了指坐在一旁的蔺晨,
「乖孙孙,那是你们的蔺伯伯!去给蔺伯伯见个礼!」
两个小小娃儿顺着静太后的手指方向看去,这才发现蔺晨的存在,萧庭亦和林云有些好奇的看向蔺晨,静太后见两个娃儿动也不动,于是轻轻的推了推两个小娃娃,萧庭亦转头看向静太后,见太后向他点点头,他这才放胆牵着林云的手,往蔺晨的位子走去。
蔺晨笑看两个奶娃娃朝着自个儿走来,视线来回在两人之间打量着,皇长子身量稍稍高些,云儿虽说小了点儿,可看的出来身子结实,脸蛋红润,肯定是个健康宝宝,不难看出皇后对两个孩子都照料的十分悉心!
「伯……伯伯…好!」
萧庭亦拉着林云一块儿给蔺晨行见礼,蔺晨看两个孩子稚嫩行礼的模样,漾开了笑,
「来来来!过来,伯伯给你们见面礼!」
萧庭亦拉着林云走近蔺晨,蔺晨从袖袋里头捞出两个由和阗白玉雕成的玉佩坠子,他将其中一个直接挂在皇长子的腰封处,另外一个,他朝着林云招招手,
「云儿!来!喊一声义父!」
林云满脸疑惑的跟着蔺晨的话喊了声,
「父……」
听闻林云的叫喊,蔺晨心花怒放,一把将林云抱上了腿上,林云也不怕生,任他抱着,蔺晨将玉佩坠子塞进林云的手里,只见林云拿了玉佩,就往嘴里去,吓得候在一旁的柳皇后惊呼出声,
「云儿!不能吃!」
林云听见柳皇后出声,将欲塞进嘴里的玉佩放了下来,林云扭动着小小的身子,跳下蔺晨的腿,往柳皇后跑去,献宝似的将蔺晨给的玉佩坠子拿给柳皇后看,
「母……给…给!」
林云还在牙牙学语,会说得不多,不过学得倒是挺快!柳皇后笑着将林云抱了起来,
「云儿,这是不能吃的!这个是你义父给你的,要别在腰侧!」
柳皇后接过林云手里的玉佩坠子,亲手替他挂在腰封处,爱怜的摸了摸林云的头,忍不住眼泛泪光,到底是手把手带大的孩子,这一年来,林云在正阳宫中的饮食起居都与皇长子无异,她与林云这一年来也情同母子,眼下蔺晨进宫,柳皇后也知道,是时候要与林云分开了!

楼主 瑞德慕恩  发布于 2016-07-02 16:17:00 +0800 CST  
一无所知的林云低头看了看柳皇后替自己挂在腰封处的玉佩坠子,看了好一会儿后又抬起头看看柳皇后,只见柳皇后双眼泛红,闪闪的泪光在眼眶边缘打转。
像是感受到柳皇后失落的情绪一般,小小的林云伸出双手捧住柳皇后秀丽的脸庞,在众人的注视下,用力的在柳皇后的侧脸上,吧喞的亲了一口,亲完了,还直接扑在柳皇后的怀抱里撒娇,
「娘…娘娘……笑!」
贴心的举动让柳皇后破涕而笑,这是她一手带大的孩子啊!是跟她生的亦儿比亲兄弟还要亲的孩子,这么小就懂得体贴人了,将来长大了还得了!
柳皇后哭中带笑的抱着怀里的林云,在他的头顶轻吻了一下,原本让蔺晨逗得咯咯直笑的皇长子看见母亲跟林云的举动,也跟着丢下蔺晨,迈开小腿跑了过来抱住柳皇后的腿。
柳皇后看着儿子跟林云,干脆将两个孩子都紧紧的抱在了怀里,生怕漏看了一眼,静太后坐在主位上看见媳妇儿跟两个孩子难舍难分的模样,心中顿时起了个念头。
「蔺少阁主,这云儿的情况哀家就不用多说了!哀家想做个主,让亦儿跟着云儿到琅琊山去住一年,一年后再让云儿跟着亦儿回来宫中住一年,直到这两个孩子行冠礼后便不再往来金陵与琅琊阁之间,如此你看可好?」
静太后也舍不得林云,她也晓得自家媳妇对林云的大小事可是亲力亲为,更遑论云儿打出生便几乎住在正阳宫中,媳妇儿对云儿如亲生子一般,真要从她身边将云儿带走,她能想象媳妇儿为此事难过的模样。
柳皇后抱着两个孩子,听闻静太后的主意,蓦然抬起头看向蔺晨,眼睛闪亮亮的透着欣喜的光采。
蔺晨看着柳皇后的神情,惬意的笑了笑,几乎是没怎么想的就开了口,
「行啊!娘娘与陛下就放心的让皇长子跟着云儿到琅琊阁去历练历练吧!毕竟是皇储,总不能让皇长子将来长大了只知金陵而不知天下,这对皇长子来说也是桩好事儿!」
静太后听完蔺晨的答复,乐的笑开了怀,可笑着笑着,就猛咳了起来!这一咳,可把众人给吓坏了!柳皇后忙放开怀里的两个孩子,上前去为静太后轻拍后背顺气,此时蔺晨也站起身走向静太后,只见蔺晨伸出手握住静太后的腕脉处,专心的为太后把脉。
好半晌,蔺晨才收回了手,柳皇后见蔺晨皱了皱眉,有些担忧的开口,
「敢问蔺少阁主,母后的身子……?」
蔺晨双手交放在背后走回位子上,刚落座,就看见景琰进来了,只见蔺晨屁股都没坐热,就又站起身给景琰行礼。
「臣妾给陛下请安!」
「参见陛下!」
景琰迈步踏进殿中,立即免了柳皇后跟蔺晨的行礼,自己朝着静太后的方向原地跪了下去,
「儿臣给母后请安。」
静太后坐在椅子上,由柳皇后扶着站了起来,
「快,快将皇上扶起来,天转凉…咳…咳咳……」
话都没说完全,静太后侧过身又猛咳了起来,柳皇后连忙伸手轻拍着她的背,让太后舒服些。
看见静太后咳的像是要将五脏六腑给咳出来,景琰好看的剑眉顿时打了个结,蔺晨瞄见景琰的表情,顺势而为的开口,
「陛下,草民适才给太后请过脉,太后自前次风寒病愈后,将养的不是挺好,草民有个建议,不知陛下是否同意?」
景琰听闻蔺晨的话,转过头来看向蔺晨,
「蔺少阁主但说无妨。」
蔺晨两手打躬作揖,将他的想法直接的说了出来,
「草民建议,让娘娘随草民与云儿上琅琊阁小住几月,琅琊阁在后山有一别馆,馆中有温泉,山明水秀,十分适合娘娘养身。另外,草民想请陛下恩准,让草民此番携云儿回琅琊山,能带皇长子同行,陪娘娘解解闷儿!」
蔺晨谨慎的挑着字眼儿说,语毕,只见殿中一片静默,整整一盏茶的时间,没人敢开口,所有人都屏气凝神的看着景琰。
景琰两手背在身后,在殿中来来回回的走了几趟,脸上的神情变了又变,想了好一会儿,他总算站定了脚,抬起头定定的看向蔺晨,
「蔺少阁主,母后与亦儿跟云儿,就劳烦你了!」
景琰的决定,让静太后与蔺晨暗暗的松了口气儿,静太后接过柳皇后递过来的茶,轻呷了一口润润嗓,
「景琰,哀家与蔺少阁主商量了,让亦儿跟云儿在金陵与琅琊阁轮着住,一次为期一年,直到这两个孩子行冠礼了,云儿也得回来继承爵位了,届时便不再两地轮着住,这样两个孩子的教养,眼界都能比一般世家子弟来的好!趁着这两个孩子随哀家上琅琊阁住,你与卿儿也好再给哀家添个小孙子或小孙女!」
一直待在静太后身旁伺候的柳皇后闻言,羞赧的直低头不敢见人,景琰远远的只看见妻子的耳朵发红的像晚霞般。
「母后顾虑的极是,亦儿身为皇长子,是该让他也能见见世面,能随母后上琅琊阁与云儿作伴,儿臣亦十分赞成!只是,要辛劳蔺少阁主了!」
景琰应答完静太后,转身两手打躬作揖向蔺晨行了个礼,蔺晨眼见景琰向他行礼,他蓦然觉得,自己肩上的压力好重啊!未来的皇储教育有一半都系在他身上了,这要是不小心给带歪了,那这大梁的江山社稷可就真的是岌岌可危啊!

楼主 瑞德慕恩  发布于 2016-07-12 23:59:00 +0800 CST  
于此同时,一队马车正在往琅琊山方向的官道上缓缓的前行着,马车内时不时的传来作呕声,而伴随着呕吐声,是一个低沉没有字句只有不甚清楚的呜呜声。
「峰…峰哥……你…呕……」
马车里偏过头又是一阵昏天暗地作呕的人,是好不容易怀有身孕的夏冬,只见聂峰坐在夏冬身旁,伸手轻拍着夏冬的背,想让她舒服些。
看着夏冬怀胎五月有余,大得吓人的肚子,聂峰白灿的眉毛都快拧成麻花了,先前府医说了,头胎过了三个月,通常就不会再有不适的症状,谁知,夏冬这头一胎打从孩子上身,就一路吐到了五个多月,虽说夏冬的食欲仍然不错,可这频频作呕的症状却一点儿也没减轻,常常是吃了吐,吐了又吃,聂峰看她这怀相,看的连他自己都想吐了。
「呜呜(冬妹)……呜呜呜呜呜呜呜(要不要休息一下)?」
聂峰担心的问着脸色有些苍白的夏冬,夏冬接过聂峰递来的方巾,擦了擦嘴后,回头便看见聂峰一脸的担忧。
「峰哥,不要紧!让马车慢慢走,只要能赶上霓凰跟小殊成亲的日子就好了!」
聂峰小心翼翼的将夏冬搂进怀里抱着,他身上淡淡的角皂味儿,稍稍的舒缓了夏冬孕吐的症状。
「呜呜(好吧),呜呜呜呜呜呜(妳要是还想吐),呜呜呜呜呜呜(一定要告诉我)!」
有些困顿的夏冬安心的将头靠在聂峰的身上,昏昏欲睡的听着聂峰的话,
「嗯……峰哥,我有些累,让我睡会儿!晚点儿进了镇子,再喊我起来用膳吧!」
聂峰闻言,轻轻的收紧手臂将夏冬稳稳的抱在怀里让她歇息,就在此时,聂峰眼睁睁的看着夏冬大得吓人的肚子动了一下,像是有东西从肚子里头顶出来一样,肚子里的动静没把夏冬吵醒,但是却硬生生的把聂峰给吓了一跳!
他知道夏冬盼着这孩子有多久了,他也想要两人的孩子,好不容易夏冬终于怀上了,可这头胎的怀相不太好,肚子里这孩子挺折腾人的!虽然夏冬吃的也多,但是吐的也多。
虽然府医说夏冬的身子健壮的很,可聂峰日日看着夏冬吃吃吐吐,他还是紧张得很,或许是初为人父,毕竟没经历过,所以心情既期待又怕受伤害吧!
这些日子还真是把夏冬给闷坏了,打从她怀了身孕后,聂峰便不敢让夏冬独自一人出门,每每真有要事得出门,总是让夏冬等他下衙回府再陪她出门,夏冬已经不只一次向聂峰抗议,她真的没事儿,只要派几个护卫与侍女陪着她就好了!
可偏偏聂峰就是个硬脾气,说了不允就是不允,打从夏冬妊娠以来,夫妻两为这事儿已经小口角起次了,夏冬每次都说不过聂峰,殊不知,这两口子平时在府里口角的情形,落在下人眼中,是将军府中不同于别处的乐趣。
聂峰自从恢复身分,做回将军后,对府中下人虽御下甚严,但严谨中却不失不羁小节,故而将军府中上至总管下至小厮门房,行事举止皆一丝不苟,但众人私下却也偶有轻松做乐的一面。
自将军夫人怀有身孕后,大伙儿便时常可在府中各处看见将军夫妇二人上演口角的戏码,往往是夫人气恼将军对她形同软禁的看管,而将军总是不厌其烦的用着他独特的语言与夫人一来一往的沟通着,每每夫妇二人在争论的时候,府中的下人常常会三两成堆和乐的笑着看向自家主子,然后小声的讨论与开赌盘,看夫人能不能说服将军解禁。
一次,夏冬在主屋的前厅里向聂峰抗议他不人道的软禁看管,恰巧将军府职位最高的房总管与另外三位管事都在场,只见房总管转头与三位管事小声的站在旁边滴咕着,时不时还飘出价码的声音,听的正在跟夏冬争论的聂峰忍不住好奇,在将夏冬劝回房后,他转身悄声走近四人。
「呜呜呜(在说啥)?」
职位最高的房总管听见聂峰的声音,蓦然回头,就看见聂峰蹑手蹑脚的站在他身后,一脸的好奇,其实在将军府里待久了,大伙儿或多或少都听得懂聂峰在说啥,
「回将军,小的正在下注!」
房总管恭敬的回复,将聂峰的好奇心给提到了最高处,
「呜呜(赌啥)?」
三位管事站在房总管身旁陪着笑脸,没人敢将下注的内容说出来,生怕聂峰会怪罪,谁晓得,房总管却是大剌剌的将下注内容一五一十的说给聂峰知道,
「将军,打夫人有孕后,咱将军府上上下下近来最乐的事儿便是赌!而这赌局,就是赌夫人几时能成功说服将军把禁足的令给解了!」
聂峰听着房总管的应答,眼角一抽一抽的,好生尴尬,没想到他与冬儿成日里的拌嘴,竟成了府内众人拿来消遣的赌局,两手交放到背后,聂峰看了看房总管,忍不住开口,
「呜呜(老房),呜呜呜呜呜呜呜呜(下注的时候留意点),呜呜呜呜呜呜呜(别让夫人发现了)!」
房总管闻言,连忙领着三位管事打躬作揖,灿笑着谄媚回道,
「是!属下等领命!」

楼主 瑞德慕恩  发布于 2016-07-19 23:16:00 +0800 CST  
楼主我刚返抵国门,请各位亲耐心等候更文噜!

楼主 瑞德慕恩  发布于 2016-08-09 13:02:00 +0800 CST  
打从景琰决定放行让静太后带着亦儿与林云一同前往琅琊阁后,随行护卫与伺候的人选就在景琰与柳皇后两人的商量中一一列出了名册,并火速行文出去给相关人等。
不到一旬的时间,静太后与皇长子和云公子出行的行伍便逐渐成形,由于静太后是出宫到琅琊阁静养,因而此去是轻简出行,随行的人员不多,原该太后出行的仪仗都一一省略不用,为的是怕仪仗出行人员冗多,规制太大,这一行人恐怕一出金陵就会被人给盯上,为了确保静太后与皇长子还有云公子的安危,刻意将该有的仪仗都删减不用,只派了直属皇上的暗卫轻装保护,而领头的人,则是目前长林军的领头统帅蒙挚将军!
虽说景琰只派了一队为数六十人的暗卫轻装保护,但实际上蔺晨在确认景琰放行的第一时间就火速飞鸽传信回琅琊阁给梅长苏,让他去信江左盟,让江左盟派人沿途协助暗卫保护静太后一行人的人身安全。
在收到梅长苏确认江左盟动员的回信后,蔺晨马不停蹄的进宫觐见了景琰,向他说明了江左盟动员的细节,景琰听了后便吩咐下去,让所有随行的护卫沿途都要配合江左盟的行动,以确保万无一失。
就这样,一旬后一个风和日丽的晴朗日子,静太后和皇长子还有林云三人,在景琰与柳皇后等人的目送下,一行人十分不起眼的从皇宫偏门离开了金陵,踏上了前往琅琊阁的路途。
静太后坐在舒适的马车内,看着两个奶娃娃在马车里头玩得不亦乐乎,第一日搭乘马车出行,两个孩子总是好奇的,一会儿见两个娃娃肩并肩趴靠在窗棂边看着外头的景象,一会儿又看见两个娃娃面对面叽哩咕噜的不知道在说些什么,倒是静太后看着两个孩子脸上的神情,有着说不出的感触。
想当年,景琰跟小殊儿时也像现在的亦儿与云儿一样,两个孩子总是形影不离,不管做什么都在一起,只是当年的景琰跟小殊上头还有景禹领着他们两个,而今,景琰坐上了龙椅,而小殊最终还是选择了远离金陵,远离了朝堂,归隐入江湖。
静太后看着两个孩子,有些感慨的看向窗外的穹苍,是命运将景琰和小殊推向了如今的结局,她可以理解小殊用这样的方式让她知道他与霓凰还活着的事情,她知道,自景琰坐上那个位子后,不管景琰愿不愿意,他与小殊之间,终究是变了!曾经的兄弟、挚友,在那个位子面前,终将会磨耗殆尽,不可否认的,她打从心底认同小殊的做法,唯有如此,才能永久的将他与景琰之间的情谊紧系如故。
不让景琰知道也好,这样小殊与霓凰便可以活得更自在些,而景琰,也不需要再为了小殊,想方设法地将他留在金陵,这样的结果不管对哪一方都好,各自都在各自的位子上继续着各自应负的责任与人生,小殊如今最不需要的,便是朝堂上的勾心斗角,如今最需要他的人,就是霓凰与林云了。
为了大梁,霓凰消耗了她身为女人最宝贵的芬芳年华,失去了父亲、失去了挚爱的人,是大梁对不起霓凰,原是铮铮汉子应该要扛起守护江山社稷的责任,却阴错阳差的压在她的肩上,而本该弥补霓凰的一切,现在正由小殊一一的在填补十多年的空白。
思及此,静太后静谧的脸上露出苦笑,这次上琅琊阁,她都不知道该如何面对这两个孩子,那天在宫里看见那帖子,静太后一则以喜,一则以忧;喜的是两个孩子都还活着,如今都要成婚了,忧的是,为了大梁、为了景琰,对这两个孩子的亏欠,她不知道该如何偿还!
万幸,林云让柳皇后养的康康健健,长的非常可爱,也十分讨喜,总算没有愧对这两个命运多舛的孩子。
静太后一行人离开金陵后,因顾虑到静太后的身子,故而随行的蔺晨便让一行人走走停停,不敢让静太后太过劳累,直到离琅琊阁约莫一日开外距离的地方,出行的队伍遇上了另外一行人。
「这不是穆王爷吗!」
眼尖的蔺晨骑在爱驹上,远远的就看见前方从另外一个岔道现身的队伍,带头的人正是现在的穆王爷穆青,耳尖听见蔺晨的声音,穆青骑着马飞快的往静太后一行人奔驰而来,一接近队伍,穆青勒马止步,
「蔺少阁主,许久不见!」
穆青端坐在马背上向蔺晨打躬作揖,
「真的是好久未见了,穆王爷来的可真快呢!」
蔺晨身姿潇洒的坐在自家爱驹背上,中气十足的笑道,
「家姊与姊夫苦尽甘来,我这做弟弟的,自然是要一马当先赶来筹划筹划,倒是蔺少阁主,这马车上的贵客是?」
穆青从刚刚就看见蔺晨跟着的这几辆马车,护卫的人数还不少,而且看起来个个都像是万中选一的随员,
「是贵客没错,马车上的,可是静太后与皇长子还有你的亲外甥林云!」
蔺晨露出白灿的牙,和蔼可亲的说出贵客的身分,只见穆青险些从马背上跌下,
「你…你说啥!?你有本事连静姨都给请出宫了!?」
穆青利落的翻身下马,连忙走近马车,只见两名护卫将马车门打开,就看见精神奕奕的静太后探出头来,
「是小青啊!有多少年没见了,来给静姨看看!」
静太后在护卫的搀扶中下了马车,站在马车旁的阴影处看着眼前已然是王爷的穆青,只见穆青一个单膝跪地,给她行了大礼,
「臣穆青拜见太后娘娘!」
「快,快起来!在宫外这些礼俗就免了!」
静太后见状连忙伸手将穆青给扶起来,穆青站起身后轻轻的拍了拍外袍下缘,激动的看着眼前的静太后,
「静姨……」
一张口,声音都带着哽咽,穆青一想到姊姊跟姊夫两人一路走来的风风雨雨,身为至亲,他都不知道要如何开口,看着穆青微红的眼眸,静太后了解的拍了拍穆青的肩膀,
「孩子,一切都过去了!他们两人总算是苦尽甘来,要为他们高兴不是!」
穆青激动的说不出话,只能认同的点点头,原本还安然坐在马背上的蔺晨已经翻身下马,走到静太后跟穆青身旁,他也伸手拍拍穆青的肩膀,
「穆小王爷,云儿还在马车上睡着呢!你都不好奇吗?」
蔺晨笑着用眼神示意林云还在马车上,穆青一听林云在马车上睡着,眼睛顿时都亮了!一扫刚才的感伤,按耐不住地往马车门边靠去,静太后笑了笑,
「小青,去看看吧!云儿跟亦儿两个孩子玩累了,正在马车上熟睡着呢!」
穆青听着静太后的话,伸手轻撩开车门边的帘子,外头的光线散进马车内,就看见两个小娃娃在马车内舒适的毡毯上睡得东倒西歪,两个孩子长相都十分的俊俏,但是仍然可以一眼就认出哪个是林云哪个是皇长子,因为林云实在是太像当年的小殊了!那眉眼、气质,难怪云南地方的老人家老说,该是谁家的孩子就是谁家的孩子,孩子是没法儿偷生的!

楼主 瑞德慕恩  发布于 2016-08-22 00:09:00 +0800 CST  
要疯了……才刚写了一小段,我的笔电就让咖啡给泼了…………我的原稿啊~~~~

楼主 瑞德慕恩  发布于 2016-08-22 23:17:00 +0800 CST  
入秋前,梅长苏发现,霓凰在长廊上出神的时间变长了,总在不经意间,就能看见霓凰一个人站在廊下看着园子里的某处看得出神。
「宗主,蔺少阁主的信鸽回来了!」
甄平从岚苑外头抱着一只通体雪白的鸽子走进小厅里,梅长苏难得的坐在小厅里头对着园子里的景致细细品茗,蓦然听见甄平的声音,这才回过神,
「第几只了?」
梅长苏放下手里的青瓷茶盏,从甄平手里接过蔺晨专属的信鸽,小心翼翼的将信签从鸽子脚上拆下来,修长的手将信展开来看了看,甄平候在一旁,忍不住笑意啊,一想到再过几日自家宗主就要将郡主迎娶过门,那是一个喜上眉梢啊!
「回宗主,已经是第五只信鸽了!」
甄平的声音藏不住欣喜,盟里上上下下大伙儿的夙愿,终于要开花结果了。
「甄平,明早让人将迎曦阁收拾出来,准备迎贵客入门!」
梅长苏嘴角有着灿烂笑意,一年了,他终于能见到云儿了!想必霓凰也会十分高兴的,明日未时左右,他们就要到琅琊阁了。
一想到这儿,梅长苏有些雀跃的站起身,带着信签离开小厅,走出主屋往园子里去寻霓凰去了,只留下甄平一人独自在小厅里沾沾自喜。
梅长苏往园子深处走去,远远的就看见霓凰又是独自一人站在静僻的园子角落失神,他小心翼翼的走近霓凰身后,定睛一看,发现霓凰手里捏着她一针一线绣出来要给云儿抓周穿戴的虎头帽。
「霓凰……霓凰!?」
梅长苏站在霓凰的身后轻喊了两声,霓凰楞是没反应,至此,他再也耐不住的伸出手放上她的肩,将她的身子扳过来。
待他将霓凰扳过身来,赫然发现她脸上湿濡一片,梅长苏见状,惊愕的忘了自己的来意,万分紧张的看着霓凰,
「霓凰妳…是不是身子不爽?还是……」
「兄长……我好怕…我怕云儿认不得我……」
憋了这么些日子,霓凰再也无法克制自己心底的恐慌,崩溃的扑进梅长苏的怀抱里啜泣着。
原来,这些日子以来霓凰的反常,竟是因为近乡情怯啊!这也怪不得她,当时云儿出世时她的状况不好,就只抱了云儿那么一次,云儿就让蔺晨交给景琰带进宫里了,如今云儿都要周岁了,霓凰却只看过云儿的画像,殊不知,对于霓凰来说,身为娘亲,错过这将近一年以来与孩儿相处的时光,该是有多么的痛心。
梅长苏轻轻的搂着霓凰,顺着她的背安抚似的轻轻拍着,
「霓凰,妳别多想,蔺晨说过,早在云儿开始认人时,静姨就让人画了咱俩的像挂在云儿日日看的见的地方,皇后娘娘每日每日都会教云儿看那画像,告诉他咱俩是他爹娘,蔺晨安插在宫里的眼线传信回来说过,云儿十分聪慧,皇后娘娘才教他几次,他就都认得了!」
霓凰让梅长苏搂在怀里,他身上淡淡的竹叶香对霓凰的失控起了镇静的作用,沉稳的声线,在在的将霓凰紧绷的情绪一一抚平,原本面对即将要与云儿团圆的惊慌失措,霓凰有着无限惶恐,但梅长苏总有方法能安抚霓凰,心绪稍稍平复后的霓凰眼泪盈眶地仰头看着梅长苏,是了,就是梅长苏这一贯的笑容,成为了支撑她的强大力量。
「兄长…可是……」
「没有可是!霓凰妳放心,一切都会好的!」
梅长苏看着霓凰的欲言又止,收紧了双臂,将她紧紧抱在怀里,不让她胡思乱想,淡淡的竹叶香,让霓凰忍不住靠在梅长苏的怀里闭上眼轻轻的点了点头。
「别哭了!再哭,云儿明儿回来就认不出娘亲了!」
闻言,霓凰红肿的双眼瞬间张开,
「兄…兄长你是说……!?」
「是啊!方才收到蔺晨的信,明日未时左右云儿与静姨他们就到琅琊阁了!」
梅长苏伸手抚上霓凰的脸侧,以指腹将那碍眼的泪痕轻轻的拭去,好半晌,霓凰才终于破涕为笑,
「那咱们还等什么呢?兄长,咱们去迎曦阁收拾收拾吧!云儿跟静姨一块儿来了琅琊阁,总要让静姨有个舒适好落脚的地方,还有还有……」
「甭急,方才出来寻妳之前,我已经让甄平带人去打点迎曦阁了!妳呢!今晚好好休息,明日好迎接咱们云儿归来!这才是正事!」
梅长苏直接打断了霓凰没讲完的话,转移霓凰的注意力,听了他的话,霓凰松了口气,靠在他胸前柔顺的点点头,梅长苏见状,这才放下了心。
静太后精神抖擞的看着两个孩子在马车上玩耍嬉戏,一点也不见疲态,她这才放下心来,总算对小殊跟霓凰有好的交代了!
「娘娘,再半个时辰就到琅琊阁了!」
马车窗外传来的是提前一日先到琅琊山脚探路的蒙挚的声音,听得出声音里头带着一点欣喜,可想而知,蒙挚也十分想快点见到小殊与霓凰啊!
「云儿,来!过来!」
静太后轻喊了正在与皇长子玩耍的林云,只见林云聪敏的在有些颠簸的马车内重心不太稳的走向静太后,静太后伸手抱住走过来的林云,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伸手打开一旁的矮柜门,从里头拿出一本小书,翻开给林云看,
「云儿,这是谁啊?」
静太后指着小书上画着的人像,那是栩栩如生的小殊与霓凰的肖像,静太后除了让人画了画轴,还画了本小书,方便带着教林云认人,只见林云露出大大的笑容,高兴的跟着静太后比着小人像,喊了一声,
「良…良良……」
静太后乐不可支的伸手摸摸林云的头顶,接着又指向一旁的人像,
「云儿真聪明,这是你娘没错!这又是谁呢?」
林云回过头笑开怀的看向静太后,
「答…答答……」
静太后笑着将林云搂进怀里亲了亲,林云笑的更欢快了,皇长子见状,也走过来抱着静太后的腿讨亲,
「奶奶…亲!亲亲!」
「好!好!两个都是可人的乖孙孙!」
静太后心花怒放的将两个孩子都搂进怀里,左一下右一下的亲的两个孩子咯咯直笑,欢快的笑声传到马车外头,也感染了随行护卫的人,大伙儿不约而同的相视而笑,行进的速度也下意识的加快了许多。

楼主 瑞德慕恩  发布于 2016-08-30 18:52:00 +0800 CST  
「娘娘,琅琊阁到了!」
蒙挚恭敬的声音从马车外头传来,静太后放开两个孩子,站起身,率先撩开了布帘子,让侍女小心的扶着下了马车,两个孩子跟着她后头,先后让蒙挚与蔺晨从马车内抱了出来。
静太后站在马车旁,看着这漫山的烟岚,饶是进宫前随着当年的师傅走过许多地方行医救人,却也从未见过如琅琊山这般地灵人杰之境。
「娘娘,敝阁备了软辇,还请娘娘乘辇前行吧!」
蔺晨抱着林云,蒙挚抱着皇长子,只见琅琊阁里的人早早就备了软辇等候在此处,静太后笑着坐上了蔺晨口中的软辇,这软辇看起来简简单单的,但乘坐起来倒挺舒适的。
原本在山下遇上的穆青,因为要等人,故今日直接歇在山脚下的小镇客栈里头,明天才会上山,而蔺晨一行人则是直接马不停蹄的上了琅琊山,比预定的日子早了一天抵达。
「劳烦蔺少阁主费心了!」
静太后坐稳后,心情愉悦的笑着向蔺晨道谢,
「娘娘客气了!咱们走吧!还有近两盏茶的路呢!」
话落,蔺晨便抱着林云,领着静太后一行人穿过琅琊阁,往后山的岚苑走去。
霓凰站在入口处看着里里外外焕然一新的迎曦阁,辰时末才接到蔺晨的信鸽,梅长苏刚吩咐甄平明早带人来将迎曦阁收拾一番,孰料甄平也是个急性子,等不及明早,才刚过未时,他已经带人将迎曦阁里外洒扫拾缀完毕了!
霓凰走进迎曦阁里,二进的院子除了正房,还有东西厢房以及两间耳房与小灶,院落规制恐怕无法与宫中相比,但应该还是能让静太后与皇长子住的挺舒适的,迎曦阁内外的一应相关用品与摆设都换上了新的,就等明日静太后带着两个孩子进驻了,霓凰里外走了一圈,一一的将所有的东西都看过一遍,这才放心的走出了迎曦阁,准备往岚苑主屋走去。
「霓凰!」
一道温润的熟悉声音响起,霓凰瞬间红了眼眶,她不敢置信的回过头看向岚苑入口处,一抹熟悉的身影正从软辇上让人扶着下来,
「静姨……」
霓凰激动的哽咽开口,然后她看见了抱着林云走进来的蔺晨,欣喜的眼泪终于夺眶而出,只见蔺晨抱着林云笑道,
「云儿,你看!那是你娘亲!是你娘亲呢!」
林云的视线顺着蔺晨手指的方向看去,就看见霓凰站在不远处,看了好半晌,林云才认出霓凰是静太后跟皇后娘娘每日每日都要教他喊娘的人!只见林云兴奋的手舞足蹈想从蔺晨身上下来,蔺晨顺了他的意,将他放了下来。
「良…良良……」
林云开心的迈开不是挺稳的步伐,一边口齿不清的喊着一边往霓凰走去,霓凰见状,再也忍不住的小跑上前,蹲下身紧紧地将朝她走来的林云紧抱在怀里,
「云儿…我的云儿……娘好想你!娘对不住你!娘对不住你!」
霓凰抱着林云哭的不能自己,静太后看着霓凰,感慨的走近娘儿俩,
「孩子!苦了妳了,别哭,别哭,来日方长!」
静太后伸手将霓凰扶了起来,孰料霓凰抱着林云朝着静太后原地又跪了下去,
「霓凰叩谢静姨!」
静太后见状,连忙将两母子扶起来,
「别别别!孩子,妳别这么说!妳跟小殊能苦尽甘来,好好的活着就已经是最好的谢礼了!都是一家人,何来的谢字!」
看着霓凰哭的不能自己,林云从袖袋内捞出一颗彩糖,献宝似的递到了霓凰面前,吧唧的亲了霓凰一口,
「良~~甜甜!」
看着林云的举动,霓凰禁不住的破涕为笑,静太后更是欣慰,
「云儿是个聪慧贴心的孩子,我总算不负妳所托了!」
「静姨!」
适才在主屋花厅内听甄平汇报婚宴相关事宜进度的梅长苏听见园子内的骚动,这会儿着实的让静太后一行人吓了一跳,听见梅长苏的声音,众人的视线齐刷刷的往主屋入口处看去,就看见梅长苏人高腿长的三两步就来到静太后的跟前跪了下去,
「小殊,快,快起来!让静姨好好看看!」
静太后赶在梅长苏跪地前伸手扶了他一下,没让他跪下去,梅长苏站稳后,静太后笑看着眼前的一家三口,
「总算,总算是一家团圆了!」
欣喜的眼泪终于管不住的落下,梅长苏笑着伸手揽住霓凰的腰侧,蓦地看见霓凰怀里的孩子,
「云儿?」
霓凰怀里的林云听见有人喊自己,偏头看向梅长苏,看了好半晌,才笑咪咪的喊了一声,
「答答!」
跟着整个人就往梅长苏方向扑过去,想让梅长苏抱,林云这个举动,让梅长苏心头一紧,眼眶微红,到底是自家的孩子,梅长苏下意识的伸手将扑过来的林云给抱入怀里,到底是父子天性,林云在梅长苏的怀里,伸出小手东摸摸西摸摸,十分好奇。
正当林云在熟悉自家爹娘的时候,蔺晨有些嬉笑的声音从静太后身后传来,
「啧啧啧!蒙大将军,想不到你这个大老粗还如此感性啊!人家一家子团圆,你哭个什么劲儿啊!」
「我…我高兴嘛!小殊跟郡主好…好不容易……」
蒙挚抱着皇长子,看着眼前的景象,高兴的眼泪鼻涕都出来了,梅长苏与霓凰这时才注意到蒙挚抱着皇长子在静太后身后,
「蒙大哥……」
梅长苏抱着林云绕过静太后缓步走到蒙挚跟前才将林云放下地,蒙挚见状也将皇长子放下,
「小殊,你真是太不够意思了!」
蒙挚放下皇长子后,激动的一把将梅长苏拉过来抱住,梅长苏笑了笑,伸手轻拍蒙挚的背,
「蒙大哥,我这不是好好的嘛!你就别哭了!」
「一个堂堂将军哭成这番德行,这要是传出去,你蒙大将军祖上的脸面要往哪儿搁呀!」
蔺晨从身后捞出折扇,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抱在一块儿的梅长苏跟蒙挚,他真是想不透,蒙挚这个奇葩究竟是从哪儿蹦出来的!
被蒙挚熊抱的梅长苏感觉到衣衫下摆似是有人在拉扯,他低头一看,就看见一张与景琰十分相似的小脸,此时正抓着他的衣服,仰头好奇的看着他!
「这是……景琰的长子?」
听见梅长苏的疑问,蒙挚赶忙放开他,
「是啊!是皇长子没错,名字是接在庭生之后,起名为庭亦!」
梅长苏听着蒙挚的话,在皇长子面前蹲了下来,看他手里紧紧的牵着云儿,梅长苏想起了幼时与景琰一块儿胡天胡地的景象,两个孩子相处的模样,他坚信,皇长子的性子肯定肖父,
「亦儿!喊叔叔!」
「叔…叔叔!」
皇长子牵着林云,懂事的喊了一声,梅长苏赞赏的摸了摸他的头,
「好孩子!你以后肯定是个好皇帝!是说,蔺晨你的信鸽今天才到,不是说了明天才会到吗?」
梅长苏站起身转向蔺晨,
「我们的路程快了些,所以就提前回来了!倒是穆王爷说是要等人,今晚要先在山脚下的镇上过一晚,明日才上来!」
蔺晨据实以告,其实他挺好奇的,不晓得穆青是要等谁,还要特地在镇上过一夜。
「青儿来了!?」
听闻蔺晨的话,霓凰双眼都发亮了,她已经近两年没见过自家弟弟了!娘家就只剩下这个弟弟了,她不晓得有多担心这个弟弟!
「青儿明日才会上来,咱们先带静姨还有两个孩子安置吧!奔波了这些日子,静姨跟两个孩子都需要休息!」
梅长苏笑着一手牵过皇长子,一手牵过林云,一大两小后头还跟着蔺晨以及蒙挚,往霓凰与静太后这个方向走来。
「嗯!静姨,咱们往这儿走吧!迎曦阁已经都收拾好了!」
霓凰主动的伸出手扶着静太后,一行人往迎曦阁走去。

楼主 瑞德慕恩  发布于 2016-09-05 22:39:00 +0800 CST  
中秋节特辑 – 缱绻


打从两日前送静姨和两个孩子下山后,霓凰就显得有些郁郁寡欢,偏巧这日是中秋佳节,霓凰独自坐在迎曦阁里头林云住过的房里,手里拿着他穿过的衣服,沉思得出神,连梅长苏什么时候走进房里的都不晓得。
梅长苏紧挨着霓凰的身后在林云的床上坐下,一落座就惊动了霓凰,只见霓凰抬手轻擦了脸侧,这才回过头看向梅长苏,
「想云儿了?」
梅长苏伸出手轻点了霓凰的鼻尖,适才霓凰仓促间擦过的脸侧,不难看出有过泪痕,只见霓凰轻轻的点了点头,
「一年,太短了!」
脱口而出的话,里头有着满满的怨怼,她怎么也没想到梅长苏会同意静姨的提议,
「霓凰,等云儿弱冠后,势必得要回金陵袭爵,这样的安排对他来说有利无害,毕竟他是长子长孙,身上有不可推卸的责任与义务!」
梅长苏安抚似的解释他同意这样安排的原因,身为世家子女,霓凰不是不懂,只是身为人母,必须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孩子走上这条路,云儿还这么小,就必须要为了将来袭爵做出牺牲,她不忍,也不舍。
「兄长,你说的我都知道,我只是…只是……啊~~~~兄长你做什么?」
还来不及反应,霓凰已经被梅长苏拦腰扛在肩上走出了林云的房间,他难得霸气一回,就是将自家媳妇儿从迎曦阁里头扛着走回主屋,半道上经过园子里,这难得一见的景象将路过的甄平给吓的呆愣在原地久久无法回神,侍女们更是面面相觑,众人都让梅长苏的举动给吓傻了,霓凰趴在梅长苏的肩上,红着一张脸不敢抬头见人,就这样让梅长苏给扛回了房里。
梅长苏扛着霓凰走回房里,反手将门扉牢牢的阖上落锁后,他才将霓凰放下来,让梅长苏闹了个大红脸的霓凰双脚一落地,就忍不住抬手想轻搥梅长苏,
「兄长你……」
话都没说完,梅长苏已经伸出右手揽过霓凰的腰,左手扶着霓凰的后脑,狂野的吻上霓凰潋红的唇,灵巧的舌追逐着霓凰的芬芳,吻的她浑身酥软偎在他怀里,他才放开她,双眼饱含情欲的看着她酡红的脸庞,好半晌才在她耳畔轻喃,
「霓凰…你冷落我太久了……」
梅长苏的呢喃,让霓凰感到一阵颤栗,险些滑坐在地,而下一秒,梅长苏抱着她转过身,让她的背抵在墙边,来势汹汹的情欲让霓凰招架不住,只能软在梅长苏的怀抱里任他采撷。
灼热的吻,一路沿着霓凰光洁的皓颈蜿蜒而下,隔着衣料用舌尖挑逗着她敏感的茱萸,而她只能无助的紧紧攀附着梅长苏,一波波如雷击似的快感冲刷着霓凰的五感,让她难耐的轻吟着。
蒲扇似的大掌利落的解开霓凰的腰带,梅长苏轻咬开霓凰的前襟,蜜色的肌肤裸露在空气中,小巧饱满的双峰映入他的眼中,迫不及待的,他将粉色的茱萸含入口中,以灵巧的舌尖细细地品尝着,霓凰让梅长苏的举动撩拨的倒抽一口气,无法自拔的发出娇吟。
梅长苏挤进霓凰的双腿间,伸出一手探进裙底,
隔着亵裤以指或轻或重的揉捻着花径,诱哄着春潮涌现,霓凰让梅长苏逗弄的酥麻,不多久,梅长苏的指尖就感到一阵湿濡,这是霓凰动情的证明,他知道,霓凰已经准备好了。
于是,梅长苏收回手,将霓凰拦腰打横抱回床榻上,就着窗外洒落进屋内的月光,他看见霓凰秀丽的面容染上名为情欲的绯红,他全身上下的细胞都在叫嚣着要与霓凰共赴云雨,视线朦胧的霓凰躺在梅长苏的身下,终是忘情的吐出渴望,
「兄…兄长……求你……」
听见霓凰像是呢喃似的哀求,梅长苏残存的理智终于抛到九霄云外之地,伸出一手拉下床帏,将满室春色旖旎掩入床榻内,独留银白的月光,映衬着交颈鸳鸯的一夜缱绻……

楼主 瑞德慕恩  发布于 2016-09-16 00:18:00 +0800 CST  
晚膳时分,梅长苏与霓凰在岚苑迎来了另一批人,有聂锋与夏冬夫妇、未名、庆林、朱砂三人都到了,最让人惊讶的,是言侯带着豫津也到了!另外还有从廊州护送嫁衣跟凤冠上山的饶汴娘等人都先后在入夜之后抵达了琅琊阁。
静太后和两个孩子早早的就让人伺候歇下了,梅长苏临时让甄平带人将岚苑里头最大的天水轩收拾出来,好让言侯父子、聂锋夫妇、以及未名三人有落脚的地方,至于饶汴娘等人将存放嫁衣与凤冠首饰的箱子抬入岚苑主屋的书房里后,就跟着琅琊阁里的人往前山去安置了。
忙了好一阵子,甄平知情识趣的在柳榭镜塘池畔备下了吃食与佳酿,幸而今夜琅琊山上天候清朗,繁星点点,一轮明月映衬,让众人得以在柳榭好生叙聚一番。
众人就着月光一一在池塘畔入座,最后入席的,是言侯,原本坐在位子上的众人一看见言侯走近,顿时都站起身,
「言叔……」
梅长苏一站起身就离开自个儿的座,亲自迎向言侯爷,
「都是自家人,孩子!坐吧!」
梅长苏领着言侯爷到他身侧落座,待他就定位后,众人才一一的坐回自己的位子上。
「三日后,是我迎娶霓凰过门的日子,我在这儿藉手中这杯水酒,先敬各位,多谢各位不远千里来到琅琊阁喝我与霓凰的喜酒。」
话落,梅长苏与霓凰两人一起抬了手将杯中的水酒一饮而尽,言侯爷笑看向眼前的这一对,总算是开花结果了!
「小殊,老夫在这儿祝贺你与霓凰,百年好合,琴瑟和鸣!」
言侯爷举起酒杯一饮而尽,梅长苏牵着霓凰走到言侯爷面前双双跪地,
「言叔,霓凰这杯薄酒敬您,多谢您那时明里暗里的维护,我才得以将云儿生下!霓凰铭感五内,永生难忘。」
霓凰笑盈盈的举杯敬言侯爷,当时霓凰从穆王府捧着梅长苏的牌位搬入苏宅待产时,在朝堂上引起一阵轩然大波,有御史上奏弹劾霓凰不守妇道,赤焰案翻案前才在武英殿上自称林氏遗眷,没想到赤焰案翻案后没多久,霓凰就未婚有孕,直接搬入了苏宅。
赤焰案昭雪后,梅长苏始终没恢复身分,故朝堂里外无人知晓梅长苏其实就是林殊,以至于在当时,御史可没少弹劾穆王府与霓凰,但言侯爷在那段日子里,明里暗里没少维护霓凰,对此,霓凰可说是感恩在心。
「孩子,这些年妳一个人只身扛了这么多事,如今苦尽甘来,总算是开花结果了!」
言侯爷伸出手轻轻的拍了拍霓凰的肩,转头看向梅长苏,
「小殊,如今你有妻有子,林燮大哥也能含笑九泉了,从今往后,要好好待霓凰,好好的活下去!才不辜负这么多人在你身上耗费的心血!」
话落,言侯爷将手中的酒盏一口饮尽,笑看眼前的一对璧人,
「夜深,老夫一把老骨头颠了这些日子,我就不扫你们的兴,先去歇下了!」
说完,言侯爷便站起身,他一起身,众人都跟着站了起来,向言侯爷微微致意,目送言侯爷身姿潇洒的离开了柳榭。
待言侯爷一走远,豫津顿时松懈了下来,
「我爹……终于先去歇着了!我的妈呀,真是折腾死我了!」
豫津一松懈下来,整个人就恢复了平日言侯爷不在府内时那般不羁小节的模样,如此不正经的模样把众人都逗乐了!
「呜呜(豫津),呜呜呜呜呜呜呜(你小心隔墙有耳),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呜(言侯爷回去有你好看的)!」
聂锋笑的边说边举杯小啜,可惜他说的话在场没几个人听得懂!就见豫津一头雾水呆头呆脑的模样哀求似看向聂锋身旁的夏冬,
「冬姐~~妳好心有好报,聂锋大哥说啥啊?我半句都没听懂!」
身怀六甲的夏冬没法子喝酒,只能喝点热茶解解馋,
「你聂锋大哥说,让你小心隔墙有耳,小心言侯爷回去有你好看的!」
夏冬话一出,大伙儿都笑了,豫津无辜的端着酒杯哇哇大叫,
「冬姐,妳太神了,恐怕只有妳听得懂聂锋大哥在说啥了!大伙儿千万别跟我爹说啊!要不这喝完霓凰姊姊跟林殊哥哥的喜酒,恐怕得换我逃家避避风头了!」
豫津三言两语的就把气氛给炒的热和,众人都忍不住哈哈大笑!
梅长苏与霓凰见状,心情大好,跟着坐回位子,与大伙儿推杯换盏的叙旧,好不热闹,直至丑时三刻,镜塘畔只剩下梅长苏与霓凰还有豫津三人,豫津端着酒杯,沉默了好半晌,直到梅长苏开口,
「豫津,有心事?」
豫津犹豫地盯着手中的酒杯许久,才抬起头看向两人,
「林殊哥哥,其实……景睿也来了!」
豫津有些苦涩的将手中的酒放在桌上,不敢抬头看梅长苏,听到景睿的名字,梅长苏怔愣了一下,当年的昭雪过程中,他心底一直对景睿有着愧疚,而今再听见景睿的名字,梅长苏有些无措。
看着身旁的梅长苏,霓凰伸出手握住了他的手,轻轻的捏了捏梅长苏如今温暖的手掌,
「兄长,那不是你的错,也不是你的责任!」
「我……」
梅长苏回过头看向握住自己的手的霓凰,心底一阵暖流淌过,倏地,一道熟悉的声音响起,
「苏兄……还是,我该喊你林殊哥哥!」
景睿萧瑟的身影出现在通往镜塘畔的入口处,哽咽的声音,引起三人的注意力,豫津率先站起身小跑向景睿,
「景睿,你怎么进来的?」
「是甄平看我站在岚苑外头的小道上,领我进来的……」
豫津拉着景睿往梅长苏与霓凰所在的方向走去,
「既然来了!就过来见见苏兄……啊不,是林殊哥哥与霓凰姐姐吧!」
梅长苏与霓凰都站了起来,只见景睿在离梅长苏只有几步路的地方打住了脚,没再往前走,
「景睿,你怎么了?」
原本走在前头的豫津蓦然被景睿止住的脚步给拉停了下来,豫津一回头,就愣了,景睿红了眼,哽咽的开口,
「林…林殊哥哥,对不住!」
景睿压抑了将近两年的情绪,终于在见到梅长苏时溃堤,忍不住低声痛哭,霓凰见状,放开了梅长苏的手,朝着他点点头,梅长苏走向景睿,伸出手拍了拍他抖动的肩膀,
「景睿,要说对不住,也该是我对你说,当年为了要昭雪,把无辜的你也牵连进来,对你,我始终内疚自责!」
「不……该说对不住的是我,是我母亲!我……」
想说的话没说完,就让梅长苏打断了,
「都过去了!景睿,已经都过去了……众人都回归到各自的位置上,做自己该做的事情,这样就够了!」
听完梅长苏的话,景睿顿时哭得像个孩子一样!霓凰欣慰的笑了笑,总算,梅长苏心底的结,又一个解开了!
「喂喂喂~景睿,你是来喝林殊哥哥跟霓凰姐姐的喜酒的,哭成这样会让人笑话的!是说,你的红包包多少啊?赶快偷偷告诉我一下,我怕我包太少了,上不了台面!」
豫津作势将耳朵靠过去景睿的身旁,想让景睿收收眼泪告诉他红包的数字,景睿让豫津弄得哭笑不得,本来难过的要命的情绪,瞬间让豫津给破坏得一乾二净!
「臭豫津!我到底上辈子是做了什么孽,这辈子得跟你是发小?」
梅长苏跟霓凰让面前的两人给逗笑了!四个人对看了一眼,就着漫天繁星与明月,笑的乐开怀,一扫难过的情绪!

楼主 瑞德慕恩  发布于 2016-09-28 22:08:00 +0800 CST  
夜深人静,梅长苏与霓凰支持不住先回主屋歇下了,独留豫津跟景睿两人月下对酌。
「景睿……再见林殊哥哥,你高兴吗?」
豫津抱着酒坛子醺醺然的打了个酒嗝,这么多年,林殊哥哥能再回来,他真的打从心底高兴!
景睿满脸通红的偏头看向坐在身侧的发小,比之豫津,他喝酒多了份江湖侠士的飒爽,
「高兴……真的很高兴!我真的…很高兴……」
端着酒杯,景睿无法自制的边哭边说着,先前的阴霾,在这一刻一扫而空,取而代之的,只剩下满心的喜悦。
两个人喝到最后,醉倒卧在镜塘畔一觉到天亮,要不是甄平让人拿来两床被子盖在他们身上,隔日起身恐要着凉了。
隔日天方大亮,静太后早早的就起身了,梳洗整装后,静太后先是到东厢房里看看皇长子与林云,确认两个孩子睡的安稳,这才踏出迎曦阁,缓步走出岚苑,往一旁的小道沿阶漫步而上。
静太后素装打扮,两个宫女远远的跟在她身后,保持着一定的距离,既不会看不见她的身影,又能留给她一点私人空间,一行三人走了好半晌,静太后远远的就看见前方有个巨大的岩石平台,平台上有个白色身影,衣袂飘飘身姿轻灵的在上头舞剑。
静太后的脚步沿着小道两旁满满的彼岸花往前走到岩石下方,仰头看着平台上已然收招的身影,端庄的福了福,
「叨扰这位爷了!」
逆着光,静太后看不清对方的面容,只见对方朝她伸出一手,
「无碍,夫人可要上来看看?」
略有年岁的声线,隐隐藏着戏昵的笑意,应该不是什么无良之人,静太后意识过来前,手已经放入了对方手中,只见平台上的人巧劲一施,轻巧的就将她给拉上了平台。
原本跟在静太后身后不远处的两个宫女,一见太后被人拉上了平台,两人赶忙要上前,只见静太后一手背在身后朝两人挥了挥,让她二人安心在原地守着。
一上平台,静太后就让眼前开阔的景色给震撼的有些说不出话,
「这半天崖上的景致,堪称我琅琊阁里的一绝!此处乃敝人与犬子平日练功之地,甚少人来!倒是长苏在阁里养身那两年,时常让犬子扶到这来品茗赏月。」
老阁主笑看向站在身侧容貌秀丽的静太后,
「原来是蔺老阁主,失敬!」
静太后侧过身看向站在一旁的蔺老阁主,年过半百,容貌身形依旧俊朗挺拔,看的出来保养的十分得宜。
「让贵人见笑了!还未请教贵人芳名?」
蔺老阁主笑笑的向静太后行礼,
「我娘家姓林,单名一个静字!」
静太后面带微笑的据实以告,蔺老阁主在听见静太后的名字后,面露惊喜,
「贵人可是当年林燮大哥送入宫中为宸妃娘娘养身的林家医女!?」
只见静太后点点头,证实了蔺老阁主的推测,蔺老阁主喜出望外的拉住静太后的手,丝毫不觉突兀,
「老阁主何以如此欣喜?」
静太后下意识的想抽回自己的手,无奈老阁主是练武之人,手劲之大,让她无法将手收回,只能任他握着,多年不曾出现的羞赧,一点一点的爬上静太后的脸庞。
「早年曾听林燮大哥盛赞,说贵人虽身为女子,可见多识广,且医术不在话下,老夫曾多次相请林燮大哥,让他来琅琊阁时务必带上贵人,好让老夫能与贵人畅论医术,可惜,这个心愿还未来的及成真,贵人已经为了宸妃娘娘入了后宫,且林燮大哥也仙逝了!今日得见贵人,实属老夫此生之幸!」
老阁主握着静太后的手,激动的说明着他为何如此欣喜,说完,不知道是想到什么,老阁主倏地将静太后拦腰打横抱起,此一举动彻底的惊吓到了静太后,连带守在不远处的两个宫女也吓了一跳,
「贵人,失礼了!还请贵人抓好!」
话刚讲完,老阁主便抱着静太后,双脚借力使力一蹬,像一道白光一样飞了出去,将两名宫女晾在身后高声惊呼着,头也不回的往前山琅琊阁奔去!
约莫一盏茶的时间后,老阁主抱着静太后踏入琅琊阁里头最大的书库里头,当老阁主将静太后放下来时,静太后已经让眼前的景象震撼的无法言语,琅琊阁的书库里有着当今世上绝无仅有的美誉,藏书种类繁多且齐全,江湖上有许多已然失传的医书孤本在这里都找的到,但琅琊阁的书库并不对外开放,故有许许多多医者只能望门兴叹。
「阁主带我来贵阁的书库,妥当吗?」
静太后深深的吸了一口满满的书香味,她伸出手从书册上一一的滑过,闲适的信步走在书架子之间,满心喜悦的沉浸在书香中,
「无妨,老夫随兴所至,此书库仅我琅琊阁之人与有缘之人可进!贵人亦是那有缘之人!」
看着静太后眉开眼笑的模样,老阁主蓦然有怦然心动的感觉,感知到这样的情绪,他伸出右手扣住自个儿的左腕,感受着脉搏微动的异样。
而静太后则是漫步在书库之间,东看看西看看,沉静多年的心,因着这书库,似乎又雀跃了起来。
日上三竿,前一日留在山下镇上等人的穆青终于来了,一同进到琅琊阁的,还有玲珑公子,与代表啸月庄来与会的月沁岚兄妹一行人。
一进琅琊阁,月沁岚一行人连同一顶青顶小轿就直接让人迎去了琅琊阁里头的客院内安置,玲珑则是带着玄萤与穆青跟在蔺晨的身后一起到岚苑见梅长苏与霓凰。
一进到岚苑,穆青看见霓凰连忙跑过去抱住自家姊姊,
「姊……」
抱着霓凰,穆青哽咽的说不出话来,就见霓凰安慰似的拍了拍穆青的肩膀,
「青儿,你长大了,能独当一面了!」
这一头,霓凰与穆青两人沉浸在久别重逢的喜悦中,一旁,蔺晨则是有些五味杂陈的看向带着玄萤来给梅长苏请安的玲珑公子。
「徒儿玲珑拜见师父!恭贺师父大喜!」
话落,玲珑跟着就要在他跟前跪下,梅长苏及时伸出手扶住了欲行跪拜礼的玲珑,
「一路奔波,辛苦了!月大人兄妹可安置妥贴了?」
站稳后的玲珑,笑着应答梅长苏的提问,
「月大人兄妹已经安置在前山的客院内,倒是月大人的么妹有些身子不爽,故安置后就歇下了!师父还请放心!」
「我说,长苏,你好端端的迎娶郡主做啥请啸月庄的人来啊?」
蔺晨有些气结,明知他与啸月庄的千金有婚约在身,好不容易躲了这么些年,没想到他倒是请了他们来观礼,这不是存心找他碴吗!
玲珑皮笑肉不笑的偷看了蔺晨一眼,梅长苏倒没把蔺晨的话给放在心上,瞧了眼玲珑跟蔺晨两人,笑道,
「月大人兄妹倒不是我请来的,他们可是世伯放的帖子!我看着世伯准是打算我成亲后,直接押了你随月大人到啸月庄请罪吧!」
听到梅长苏的话,蔺晨的脸整个垮了下来,他万万没想到人是自家老爷子下了专帖请来的,梅长苏与玲珑两人趁着蔺晨兀自在思考着这事情要怎么办的时候交换了个眼神,一切含意尽在两人的眼神交流之中。
可怜的蔺晨还不晓得自己已经让眼前的师徒俩,联合自家老爹给卖了!正当各人怀揣着各自的心思时,飞流带着玲珑的爱鹰皎月进来了,
「苏哥哥!哥哥!姐姐!」
皎月神清气爽的站在飞流的肩上,啄食着飞流手里的东西,一进岚苑就先跟梅长苏、玲珑还有霓凰打了招呼,蔺晨听见飞流的声音,忙问,
「飞流,你就只看见你苏哥哥还有玲珑公子跟你霓凰姐姐,那我呢?」
只见飞流向蔺晨吐了吐舌头,
「你坏,才不理你!」
「枉我把你拉拔这么大,你个小没良心的,这么不待见我,你这样对吗?是说,你又拿什么喂皎月?」
蔺晨抽出身后的扇子,咬牙切齿的指着飞流忿忿不平,飞流从腰间的绣袋内捞出一块桂花糕,掰成几小块放在手掌心上,让皎月吃着,
「桂花糕!」
站在一旁的玲珑听见飞流拿桂花糕喂食皎月,差点没昏过去!
「飞流,你拿桂花糕喂食皎月!?」
飞流用力的点点头,开心地继续跟皎月玩耍,玲珑惊愕的回过头看向自家师父,
「师父,您不会也都是拿糕点喂食皎月吧!?」
只见梅长苏有些尴尬的偏过头,不敢正面回答玲珑的话,玲珑看着自家师父的反应,以往梅长苏在她心目中温文尔雅的形象瞬间崩毁,玲珑抚着额,不知道该对此状况作何反应。

楼主 瑞德慕恩  发布于 2016-10-05 15:29:00 +0800 CST  

楼主:瑞德慕恩

字数:157604

发表时间:2015-10-23 06:20: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7-04-10 15:42:26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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