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长念琅琊】殊凰歸

内室门外,蔺晨、甄平,飞流还有晏大夫几人躲在门外看着门内的情形,甄平红着眼眶拦着不让飞流进去煞风景,老天保佑,宗主跟郡主总算是苦尽甘来,
「苏哥哥,姐姐!」
飞流挣扎着想要进去内室里头,一张嘴在甄平的手下直叫,甄平紧紧抱住飞流,硬是不放,
「飞流,别吵!宗主跟夫人好不容易才团圆,你就别进去捣乱了!」
蔺晨站在一旁,手里的扇子摇啊摇的,定定的看着里头激动的两口子,好半响,蔺晨才有了动作,他收起扇子拉住飞流的手,转身就要往外走,
「小飞流,走走走,蔺晨哥哥带你去大厨房捞饺子!」
原先还挣扎着要冲进内室的飞流,一听见饺子两个字,两眼大放光芒,点头如捣蒜,让蔺晨拉走了!
甄平跟晏大夫在蔺晨跟飞流离开后,又站了一会儿,晏大夫也跟着抬脚往外走去,
「甄平,跟我来!里头那两口子的药,一会儿让你给他们端来!」
甄平闻言,吸了吸鼻子,红着眼眶跟在晏大夫的身后往煎药房去了!
内室里的梅长苏跟霓凰相拥而泣了好一会儿,梅长苏才放开霓凰,从一旁拿来两颗大迎枕塞在她的背后,方便让她靠着,好跟他说会儿话,只见霓凰顺势靠着大迎枕,两手紧握着梅长苏的手不放,红肿的双眼中,始终盈满着泪水,看着眼前她以为此生再也无缘携手的男人。
「刚醒,饿吗?」
梅长苏左手让霓凰紧握着,他抬起右手抚上霓凰湿濡的脸侧,以手替她稍稍擦去脸上的泪痕,只见霓凰甫开口,声音嘶哑的惨不忍睹,
「有……有点儿……」
说话说的吃力,梅长苏遂抬起手,轻摀住她的嘴,示意她先别开口,他自己站起身,打算去岚苑的小灶上看看有没有什么吃食可让霓凰进点儿,孰料,梅长苏一站起身,霓凰宛若惊弓之鸟一般,紧抓着他的袖子不放手,好似生怕他这一走出去,就又离开她了一样。
梅长苏回过头看着霓凰眼底的惊惧,反握住她的手,轻柔的摩娑着,安抚着霓凰的情绪,
「别怕,我不会再离开妳的,我去喊甄平请小灶上给妳做些好克化的东西,让妳吃点儿,好吗?」
望着梅长苏的眼眸,霓凰好不容易在他的安抚下,情绪稍稍缓和些,这时,正好甄平从外头端了两只碗进来,
「宗主,您和夫人的药我端进来了!晏大夫说得趁热服下!」
甄平小心翼翼的拿着托盘,将两只碗分别放在离床榻不远的矮桌上,眼角余光不小心瞄到自家主子正摩娑着夫人的手,他有些不好意思的想赶紧退出内室,没想到却让梅长苏给喊住,
「甄平,你让岚苑的小厨房那儿弄些好克化的吃食进来,让霓凰进点儿!」
梅长苏头也没回的两眼直勾勾的盯着霓凰的脸,一会儿摸摸霓凰的手,一会儿又抬手替霓凰将脸侧的青丝拨拢到耳后,霓凰与梅长苏一般,此时均看不见在场的闲杂人等,只是默默的与梅长苏对望许久,看着他为她整发,牵着她的手久久不放。
甄平见两人含情脉脉的对望着彼此,一阵鸡皮疙瘩瞬间爬满身,眼看着内室的温度节节升高,甄平连忙退出内室,匆匆忙忙的去了一趟岚苑的小厨房,让小灶上的侍女弄些吃食,好让他送进去,不想,却在小厨房内遇见蔺晨带着飞流正在捞饺子,
「少阁主,你好歹也教教飞流正经点儿的事吧!可别把飞流给带歪了,小心我家宗主找你算账!」
甄平交代完侍女,转头瞪着蔺晨跟飞流两人,只见蔺晨带着飞流两人挤在大锅前,飞流两眼放光的直盯着锅里翻滚的白胖饺子,蔺晨手里拿了一支竹制大筛,准备等饺子熟了就跟飞流玩儿抢捞饺子的游戏。
「诶~我可没把飞流带歪了!你才应该要小心你家宗主把飞流带歪了吧!那小子现在可好,他媳妇儿醒了,整个岚苑都让给他两口子去谈情说爱去,你让飞流跟着长苏,等会儿看见不该看的咋办勒?我要不把飞流带开,你说说你说说,你有本事把飞流带离开长苏吗!」
蔺晨拿着竹筛子对着甄平指啊指的,一股脑儿的把话都给倒了出来。
「是这样说没错可是……」
甄平回想起刚刚内室里头的情形,飞流老跟着梅长苏似乎真的不大好。
「有啥好可是的!反正呢,咱们几人的任务,就是把这两口子的身子给养好来,养好了,还得给他们俩办喜事儿呢!」
蔺晨拿着筛子转头跟飞流又看向锅底的浮浮沉沉的饺子,准备看好时机要下手!
「喜事儿?啥喜事儿来的?」
听了蔺晨的话,甄平又懵了,蔺晨的思虑跳脱的太快,他有些跟不上,
「你家宗主不用迎你家夫人过门吗?啧啧啧,长苏养你们几个真是白养了!」
蔺晨一语惊醒梦中人,甄平倏地灵光乍现,是啊!他家主子跟夫人在金陵是不能成亲的,可现在他们是在琅琊阁里头,总该把这喜事儿给办一办才是啊,思及此,甄平走近蔺晨身后,谄媚的笑问,
「少阁主,敢问我家宗主跟夫人,几时才可以成亲啊?」
夫人刚醒,肯定要调养好一阵子,自家主子的身体也才好了大半,总归是需要时间调理的!
「我想想啊!照目前的情况看来,起码得一年后了!正好,他俩成亲前,我再跑一趟金陵,入宫把你家小主子给接回来!这不正好喜上加喜吗!」
蔺晨边说着,竹筛子瞬间让飞流给抢了过去,直接下了锅去捞饺子去了!
「诶~你这小子,有你这么抢东西的吗!给我!给我筛子啊!」
蔺晨伸手就要抢夺飞流手中的竹筛子,两人就着大灶边儿过起招来,甄平连忙闪的远远的,不敢靠他们太近。
「晏大夫说,药得趁热喝,来!」
梅长苏伸长了手端起甄平放在矮桌上的药碗,小心翼翼的端给霓凰,霓凰放开了梅长苏的手,想用双手接过药碗,可大病刚醒,双手力道虚乏,在接过药碗的时候,晃了一下,好在梅长苏的手尚未放开,药不至于撒了出来,于是,梅长苏干脆帮霓凰扶着药碗,看着她小口小口的将苦涩的药给喝下,末了,就看见霓凰因药的苦味儿,紧皱着眉头,好半响舒展不开,梅长苏露出微笑,端过自个儿的药,仰头一饮而尽,喝完了,咂咂舌,连他也吐出舌头,一双剑眉皱成川字,
「晏大夫肯定是整治我来着,这药比先前的苦太多了!让妳也受苦了!」
霓凰闻言,轻轻地摇了摇头,露出了醒来之后第一次的笑容,她不苦,只要能待在他身边,药再苦也无妨,霓凰的笑,让梅长苏看的痴了,自梅岭他历劫归来回到金陵至今,他不知道有多久没见过霓凰露出这样的笑容了!
看着霓凰的笑容,梅长苏有些忘情的伸手将霓凰揽进怀里,下巴抵着霓凰的头顶,轻声诉说着,
「霓凰,咱们的此生一诺,不必来世再践了,这一生,我不会再离开妳,此生定不负妳!」
坚定的语气,让被他揽在怀中的霓凰又红了眼眶,下意识的,霓凰伸出双手,紧紧抱住梅长苏,再也不放。

楼主 瑞德慕恩  发布于 2015-12-10 23:41:00 +0800 CST  
「别哭了,哭多了伤身,咱俩先在琅琊阁养好身子,把早该办的事儿办好,接着就先带妳走一趟廊州江左盟,替我那徒儿玲珑引见妳这位名满南境的郡主!她可是妳忠诚的仰慕者之一呢!」
梅长苏笑了笑,紧抱着霓凰在怀里,任霓凰直接就着他的前襟擦掉止不住的眼泪,内室里头满是甜腻腻的氛围,陡然被走入内室的人给打断。
「啧啧啧~看来我们来的不是时候啊!你们继续你们继续!甄平,我可以理解你刚刚为何落荒而逃到厨房去了,辛苦你了!」
蔺晨一如既往的大嗓门,调侃的内室里的两人一阵羞赧,霓凰听闻蔺晨的声音,羞的将脸埋在梅长苏的怀抱里,久久不敢回头,梅长苏有些恼羞成怒的转头瞪着蔺晨,
「君子有所为有所不为,你这样跟小人有什么两样!」
下意识的,梅长苏侧过身略略的挡住了霓凰大半个身子,一副不给外人看的模样,蔺晨笑开了怀,
「长苏啊长苏,小人又如何!说起来,你还得谢谢我跟我家老头子呢!要不是我跟我家老头子出手,你还有这个命坐在这儿跟你媳妇儿搂搂抱抱亲亲我我吗!甄平、飞流,东西赶紧端进来,不然饿着了你们夫人,小心有人生气呢!」
蔺晨大剌剌的往矮桌旁的圆凳一坐,就见甄平跟飞流手上各端了个托盘进来,飞流手里的托盘上,是刚才跟蔺晨在小厨房内抢捞的白胖饺子,甄平手里的托盘上,全是小厨房那儿特别为霓凰做的吃食,两人一进门,连忙把东西都放上桌,飞流放下大盘饺子后,也跟着往蔺晨身旁的圆凳坐下,甄平倒是识趣,收了托盘就离开了内室。
「我来,也不是专程进来搅和你的好事儿的!听甄平说你媳妇儿饿了,我可是跟飞流进来送吃的,顺便来给你媳妇儿诊诊的!」
听了蔺晨的来意,梅长苏这才侧过身扶着霓凰背靠着大迎枕坐着,顺手替她整了整仪容,梅长苏下意识的举动,让霓凰原先苍白的脸上浮上阵阵的红云,她有些赧然的伸出手,让蔺晨扣着把脉,看着蔺晨替霓凰把脉,梅长苏也没闲着,看了看摆放在桌上的吃食,挑了装盛在甜白瓷碗内的糜粥,小心翼翼地捧着,拿着瓷匙轻轻的搅拌着,让粥降些温,霓凰较好入口。
诊看了一会儿,蔺晨放开了霓凰的手,偏头看向坐在榻缘一副脸上写着妻奴两个大字却浑然不自知的生死至交,重重的叹了口气儿,他这一叹,让梅长苏的动作一顿,有些紧张的看向蔺晨,
「霓凰的身子怎么样了?」
「你媳妇儿的底子恢复了大半,只是刚醒,久未荤素,难免气短体虚,她还得卧榻一阵子,这调理嘛,也急不来,反正这岚苑本就是要让你住来着的,你呢!少说还得两年,你媳妇儿倒比你好些,调养个一年,应当就差不多了!」
蔺晨扫了眼坐在一旁虎视眈眈瞪着饺子的飞流,亲自动手拿了个碗,替飞流夹了满满一碗的饺子递给他,只见飞流笑开了眼,开心的从蔺晨手中接过几乎满出来的饺子,高高兴兴的开吃了!
「多……谢,蔺……」
霓凰听了蔺晨的话,张口欲谢,话没说完,就让蔺晨给挡了!
「郡主,妳要谢我,等妳的嗓子恢复了再谢我,甭着急!」
霓凰点点头,回头看向梅长苏,伸手就要接过梅长苏手里的瓷碗瓷匙,只见梅长苏笑了笑,亲手舀了一匙的糜粥,就着瓷碗,递到霓凰的面前,硬是不让霓凰将碗接过手,
「我来,妳小心烫着!」
对于梅长苏直接无视蔺晨跟飞流的态度,霓凰闹了个大红脸,她自幼虽说是世家子女让下人伺候长成的,以前梅长苏还是林殊的时候,虽然也宠疼她,可也没见过他有过如此亲密出格的举动,现下倒好,居然当着蔺晨跟飞流的面儿,这般小心慎微的伺候她吃食,她怎能不又惊又羞。
「脸怎如此红?蔺晨你帮霓凰看看,是不是发热了?」
梅长苏见霓凰满脸通红,以为她风寒发热,好在蔺晨就在一旁,可立即替她诊治,蔺晨被梅长苏的话给吓的一口饺子喷出个老远,饺子喷的老远也就算了,还让内馅儿给噎了,
「咳咳……咳……」
飞流见蔺晨呛咳出声,放下手中的碗筷,力道颇大的帮蔺晨拍背,这拍背拍的是砰砰作响,
「飞……飞流……好了!我好了!」
蔺晨赶忙抬手制止飞流继续拍下去,再让飞流拍下去,他肯定要内伤了!
「喔……」
见蔺晨没事儿,飞流回过头又继续朝着碗里的饺子进攻。
「长苏,你能不能节制点儿!你媳妇儿不是风寒发热,她是羞的想找洞躲起来了啊!」
蔺晨几乎要对着梅长苏大翻白眼了,亏他还是江湖第一大帮的宗主,只手就能搅混一国朝野格局的江左梅郎,可偏偏只要事情扯上他媳妇儿,他的聪明才智就会在瞬间断线!
说话还很吃力的霓凰,眼见心上人出格的举动即将让蔺晨给戳穿,她急急忙忙的伸手将梅长苏手中的瓷碗瓷匙给抢了过来,自个儿坐在床榻上小口小口的进食,梅长苏还没反应过来,手里的东西就让霓凰给抢走,见霓凰慌慌张张的吃着糜粥,他没好气儿的瞪了蔺晨一眼,倒了盏茶,端在手里,等着霓凰用完喝点儿,
「慢点儿,妳别听蔺晨的!他小子就爱说胡话!」
霓凰边吃边点点头,没一会儿,就将碗匙递给梅长苏,只进了半碗多点儿的糜粥,看着碗里剩余的,梅长苏皱着眉头将手中的茶交给霓凰,
「吃了没多少,这样就够了?」
霓凰点点头,轻啜了口热茶,清了清口里的糜粥味儿,蔺晨自方才被打断话后,干脆侧过身不看一旁的两人,改跟飞流抢桌上的饺子,抢了好一会儿,桌上的饺子都清的差不多了,蔺晨这才想起来,
「惨了……长苏,饺子让我跟飞流抢完了!这下子你吃啥?」
飞流看着桌上空荡荡的盘子里,又看看梅长苏,突然有些罪恶感在他单纯的心灵中萌生。
「苏哥哥,吃饭!我去拿!」
飞流陡然站起身,就要往外头去,蔺晨在后面儿大喊,
「飞流,你是要上哪去端饭菜啊?」
「大厨房!甄平!」
飞流丢下明确的目标与目的地后,一闪,人就出了岚苑,此时正在大厨房跟晏大夫一块儿进膳的甄平,冷不防的一阵哆嗦。
「咋啦?染了风寒不成?要不要老夫帮你看看?」
晏大夫见甄平一阵哆嗦,以为他病了,想说要替他看看,
「晏大夫,不用了,只是刚才觉得一阵恶寒,好像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一样,我没病,没事儿!」
甄平的预感没错,没多久,飞流就会来抢他的饭菜送去岚苑,给他的苏哥哥吃。
「没事儿就好,入冬了,琅琊山上风不小,小心身子,别着凉了!」
晏大夫见甄平无事,便继续吃着自个儿的膳食。
蔺晨见飞流去大厨房要抢甄平的吃食,他摇摇头,颇干脆的将桌上装饺子的大盘跟碗筷一并收拾了,回头交代梅长苏,
「入冬了,你俩口子别出岚苑,琅琊山上风大,你跟你媳妇儿现在都还没法儿承受得住这山风,小心别染了风寒!我去找飞流去!」
说完,蔺晨端着碗盘餐具离开了内室,还给梅长苏跟霓凰一室清静!蔺晨前脚刚走,梅长苏跟霓凰两人不禁相视而笑,这一笑,俩人彷佛又回到当年青春少艾时,如往昔一般烂漫。
虽说霓凰如今嗓子还没恢复,话少,可在梅长苏心中,只要两人能在一块儿,那就是福气了,更别说他与霓凰的默契,有时无须言语,都能知道彼此的心思,霓凰笑着指了指桌上还放着的糜粥,梅长苏心领神会的知道,霓凰让他也吃点儿,怕他饿着,顺了霓凰的意思,他就着适才霓凰喝粥的碗,给自己也添盛了些,垫垫肚子,免得飞流这一去不知何时才会回来。
看着梅长苏以碗就口喝着糜粥,霓凰是满心满眼的欣喜,她庆幸老天保佑,让梅长苏活了下来,也让她挽回一命,他们才能携手共度此生,虽说这过程中还是有些缺憾,可还能再见彼此,已经是上天给予最大的福气了!
用过了糜粥,天冷,被窝里头暖和,霓凰的眼皮有些沉,毕竟是大病刚醒,体力还未完全复原,没多久,霓凰就有些困顿,她伸手扯了扯梅长苏的袖子,梅长苏见她一脸的倦容,干脆放下手里的碗,坐到床榻前头,将霓凰搂进怀里,两人一块儿靠着大迎枕歇着,霓凰紧抓着梅长苏的手,头靠在他的胸前,聆听着他稳而有力的心跳声,转眼,就笑着睡沉了过去,而梅长苏看着霓凰睡沉了,也感染了睡意,于是便紧搂着霓凰,一起睡去。
当蔺晨跟飞流再次回到岚苑时,两人一踏进内室,飞流还来不及开口,就让蔺晨给摀了嘴,
「别喊!你苏哥哥跟郡主睡了,让他们两口子歇着,咱们晚点再过来!」
说罢,就见飞流点点头,安静的跟蔺晨离开了内室,决定晚点儿再来搅局。

楼主 瑞德慕恩  发布于 2015-12-12 01:44:00 +0800 CST  
晚膳前,蔺晨又拉着飞流来搅和了一次,这次不等梅长苏和霓凰用完膳,蔺晨早早的就把飞流带走去梳洗歇息了。
用膳一个时辰后,岚苑的侍女搬了一个大的可以容纳两人一同浸泡的木桶进内室,放在近床榻尾端靠内墙的地方,并在木桶靠外侧这一方,展开一面九折隔屏,以免沐浴的人被冒然闯入的外人看见,侍女们在里头注满偏热的水,且在里头丢入了几个配好药方的棉布包,没多久,木桶里的水就因棉布包内的药材而变成了药汤。
待侍女打点好入浴所需的东西,就见侍女们鱼贯退出内室,将内外室中间的门扉拉上,随后更将外室通往前厅的门也通通紧闭,若干侍女守在前厅处,防止有人误闯。
内室里,用膳后靠坐在床榻上小憩的霓凰有些不解的看着正在脱下外衣的梅长苏,只见梅长苏仅着中衣,一头长发披散在身后,赤着脚走到床榻边,打算亲自替霓凰除去外衣。
「浴桶内加了药材,世伯吩咐,让咱俩今冬多泡泡药浴养身。」
听了梅长苏的说明,霓凰温顺的点点头,只是,见梅长苏要替她脱外衣,霓凰羞的满脸通红,一手紧抓着前襟不放,自霓凰代替早逝的穆王爷节制南境大军后,十多年都没让侍女伺候入浴了,更别提今日是梅长苏要服侍自己,虽说两人早有夫妻之实,连孩子都生了,可真的要让梅长苏亲自动手,霓凰在思想上还是有些放不开,毕竟打小所受的教导,便是夫字出头天,因此,霓凰只能眼巴巴的瞅着梅长苏看,心底十分挣扎。
「霓凰?」
梅长苏看着霓凰的眼神好一会儿,突然发现霓凰的羞赧似乎来自他自身,忍俊不住,梅长苏失笑出声,他在霓凰身侧坐下,伸出手将霓凰转过身让她的背贴靠在他的怀里,看不见梅长苏的脸,霓凰原本紧张的情绪瞬间缓和了许多,梅长苏修长的手从霓凰身后环抱着她,轻巧的为她脱下外衣。
身上只剩中衣的霓凰有些畏冷的缩靠进梅长苏怀抱中,感觉到霓凰的瑟缩,梅长苏连忙将霓凰拦腰抱起,迈开大步走到隔屏后方的木桶旁,霓凰双手环抱着梅长苏的颈子,羞红着脸让他抱着跨入木桶内,木桶宽大颇深,两人皆着中衣,一同浸泡入药汤中。
偏热的温度,让霓凰在入浴的那一刻,因为浑身一阵舒畅而发出小小的喟叹声,那一脸的爱娇,看的梅长苏一阵心神荡漾,下意识的伸出手,轻捏着霓凰的下巴处,让她转过头与他面对面,木桶里水气氤氲,霓凰脸上被水气蒸熏的发了一层薄薄的汗珠,两颊让药浴的温度给扑上一抹潋红,有些迷茫的眼眸,看在梅长苏的眼里,蓦地一股欲望往下身袭去,软玉温香在怀,又是以命相许的恋人,试问天下间又有多少男人真能如柳下惠般,不动声色。
霓凰怔怔的望着梅长苏的容颜,她清楚的看见梅长苏眼底赤裸裸的欲望,她知道梅长苏是再正常不过的男子,两人历经了许多事儿,分别从忘川前去而复返,流窜在两人之间的,是对彼此更多的渴望与深情,那一夜,事急从权,梅长苏靠着的是蔺晨给他扎了动情的穴道,而霓凰顺势而为,自然是没有办法有太多的缱绻,可如今已然不同往日,却让霓凰在梅长苏的欲望面前,有着不知所措。
捏着霓凰下颔的拇指,轻轻地沿着霓凰如菱的唇线摩娑着,尔雅的嗓音,呢喃出声,
「霓凰……」
弥漫的水汽,让霓凰有些看不清梅长苏的神情,可那炙热的视线,让她萌生对梅长苏的渴望,下一刻,熟悉的气息漫天盖地而来,梅长苏将霓凰拉进怀抱里,低下头吻上日思夜念的红唇,起初霓凰有些错愕梅长苏的举动,可错愕之后,蓦然涌现的是那欲望的狂热,于是她伸出手环抱住梅长苏的颈子,娇柔的任梅长苏霸道的采撷那只属于他梅长苏一人的甜蜜气息。
久未逢甘霖的干柴遇上些许星点火苗,转眼就将燃成燎原烈火,梅长苏贪婪忘情的汲取霓凰身上的气息,从霓凰的唇缘蜿蜒而下,经过霓凰蜜色纤细的颈侧,转向那小巧精致如贝的耳垂,梅长苏轻轻的含咬住霓凰的耳垂,只见霓凰敏感的一个颤栗,忘我的发出小小声的嘤咛,略带嘶哑的嘤咛声,唤回了梅长苏适才因欲望而抛诸脑后的理智。
梅长苏打住了自身的欲望,有些微喘的将霓凰紧抱在怀里,因欲望泛红的脸埋在她的颈窝处,细细的轻啄着,霓凰还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只是敏锐的感觉到适才几乎要将她灭顶的气息,似乎在转瞬间降温了许多,此时此刻,她只能柔顺的任梅长苏紧抱在怀里,动也不敢动,好一会儿,她就听到梅长苏发出一声幽幽的叹息,
「来日方长……」
灼热的气息在霓凰的耳边响起这四个字,霓凰瞬间懂了梅长苏的意思,他有欲望,对她有着强烈的渴望,可是他也清楚的记起,她的身子还未完全养好,所以,他只能浅尝即止,莫名的,霓凰有些感动,虽说梅长苏自历劫归来后,容貌不复以往,可他骨子里还是那个傲娇的林少帅,只属于她穆霓凰一人才看的见的林殊,也只在面对她的时候,才会看见他万般柔情的一面。
两人相拥泡在药浴里好一阵子,霓凰在梅长苏的怀里笑弯了嘴角,喜孜孜的感受这亲密的独处时间,直到水温冷了些,梅长苏才抱着霓凰从木桶里站起,先将霓凰放坐在木桶旁的矮凳上,将披挂在隔屏上的棉巾拉下来,围在霓凰周身,让她将湿透的中衣脱下,湿透的中衣让霓凰脱下来放在矮凳旁的竹篮里,梅长苏这才用棉巾将霓凰整个包起来,怕她受凉,霓凰笑着伸手拉住棉巾,换梅长苏将中衣脱下,就着内室里摇曳的烛光,梅长苏背对着霓凰将身上湿衣服脱下,换上一旁干净的衣裳后,才将霓凰的衣裳拿来,替她穿上,替霓凰整装完后,他才又将霓凰抱回隔屏外头的床榻上歇着,尔后梅长苏悉心的拿着棉巾替霓凰将一头青丝绞干,就见霓凰自始至终都笑盈盈的看着梅长苏,怎么也无法想象,年少节制赤焰军飞扬明灿的林少帅,年长统管江左十四州囊尽天下奇才的江左盟宗主,竟能为了她穆霓凰放下身段,做这些寻常夫妻闺房间都不见得会做的事情。
霓凰看着梅长苏想的入神,没发现梅长苏为她绞干了发,正定定的看着她一脸娇柔的若有所思,好半响,霓凰动也不动的陷入自己的思绪之中,梅长苏见自个儿被冷落在一旁,忍不住开口,打断霓凰的思绪,
「想啥勒?想的如此出神!」

楼主 瑞德慕恩  发布于 2015-12-14 16:16:00 +0800 CST  
霓凰让梅长苏打乱的思绪,一回神,额头就直直的撞上梅长苏的下巴,两人不约而同的嘶了一声,霓凰抬手揉着吃疼的额际,梅长苏一手摸了摸受创的下巴,彼此对望了一眼,忍俊不住蓦然失笑。
这一笑,让梅长苏忘了适才想问霓凰在想什么,临睡前,梅长苏看着怀里霓凰的睡容,他才想起霓凰刚刚还没回答他,不过,来日方长,两人带着心满意足的浅笑,双双睡去。
夜空中开始飘下片片雪花,轻舞飞扬的如梦似幻,岚苑里的长廊下,十步一盏的六角宫灯内烛光灼灼,摇曳在深夜的寒风中,虽是天寒地冻之际,但两心相依,却也让人不觉冷冽。
在琅琊阁养病的日子过得飞快,一眨眼,又将临除夕,这些日子以来,梅长苏偕同霓凰两人每日让老阁主与蔺晨还有晏大夫三人用药喂养,除了每日份例内的药之外,老阁主还针对霓凰跟梅长苏的病况,开了一系列的药膳,大有势不把二人养的身强体健不罢休的意思。
白日里,若天气不错,虽是寒冬,可梅长苏大多都会扶着霓凰徐缓而行,一来是让霓凰活动活动筋骨,二来也让霓凰能在岚苑里头透透气儿,以免养病养的精神都蔫了,看着霓凰的气色一日日的红润,梅长苏心底有着难掩的欣喜。
通常午膳过后,梅长苏总是陪着霓凰在内室小憩,偶尔甄平接到江左盟来的信鸽,梅长苏才会在霓凰午憩睡沉了后,起身出来前厅处看江左盟来的信,顺便把要让玲珑做的事情,吩咐甄平回信去江左盟。
这一日,梅长苏照例在响午时分出来,甫踏进前厅,就看见自家徒儿的爱鹰皎月精神抖擞的站在花桌上,皎月在看见梅长苏时,还扬了扬雪白的翅膀,抑头对梅长苏轻鸣了两声,梅长苏见状,忍不住嘴角微扬笑了笑,民间流传,海东青虽是绝世猛禽,但十分有灵性且忠心不二,不过,想来皎月如今虽为玲珑豢养,但却也未曾忘记他这个救命恩人。
「甄平,皎月几时到的?」
梅长苏就着花桌旁的圆凳坐了下来,伸手将站在桌上的皎月抱了过来,轻轻的抚摸着牠脖颈处的羽毛,只见皎月舒服的瞇起眼睛,乖顺的任梅长苏替牠整毛。
「回宗主,皎月半个时辰前进来的,我端着东西进来岚苑的时候,皎月刚好飞进岚苑里,所以我就把牠带进来小厅了。」
甄平指了指桌上的糕点,那是老阁主怕霓凰天天喝药喝到腻口,让厨房做给他们两口子做的,梅长苏莞尔,伸手拆下绑在皎月身上的信签,是玲珑写来的,信上说了,前几日啸月庄在云南的铺子出了事儿,掌事儿的总管派人到廊州江左盟请玲珑去一趟,详细的事由玲珑倒是没有细讲,只在信上说了因为是啸月庄的铺子,不方便让黎纲随行,所以她把黎纲留在了江左盟,让他代为处理盟务,宫羽则是让她一并带到云南去了,展信至此,梅长苏有些好奇,不知道啸月庄的铺子是出了什么事儿,还得特地派人到江左盟去请玲珑这位少东出面。
正在思索之际,突然听见身后的拉门开了的声音,伴随着开门声而来的,是霓凰微哑的声音,
「殊哥……」
梅长苏回过头,就看见霓凰长发披散在身后,一脸惺忪的模样走了出来,还没完全回神的霓凰抬手秀气的打了个呵欠,在梅长苏身侧站定,
「夫人……」
甄平的声音蓦然响起,只见霓凰用来遮掩打呵欠的手,顿时僵在半空中,遮也不是,放也不是,神智瞬间回笼,羞赧的满脸通红,不知所措,梅长苏见状,将抱在怀理的皎月放回桌上,站起身遮挡了霓凰的身影,背对着甄平轻咳了一声,
「宗主,属下先出去了!」
甄平了然的低着头,看也不敢看的转身快步离开了小厅,留下梅长苏跟霓凰两人独处,听着甄平的脚步声渐远,霓凰将红透的脸埋在双手间,迟迟不敢抬头,梅长苏看着霓凰难得的傻气举动,一时忍俊不住,笑开了怀!
本就羞窘的霓凰,在听见梅长苏的笑声后,脸更加红了!这红晕一路漫延到了耳朵,若不是在小厅,霓凰简直想钻进冬被里头不准备见人了,霓凰有些恼羞成怒的转身就要往内室去,却在此时听见鹰鸟的鸣叫声,清脆的声音引起了霓凰的注意,霓凰放下手,好奇的看了看周遭,
「从哪儿来的鹰啼?」
梅长苏笑了好半天,心情大好的侧了侧身子,霓凰便发现了站在花桌上的皎月,
「这是……海东青?」
皎月也看见了霓凰,只见皎月在花桌上往前两步,一副也是好奇的模样,歪着头打量着眼前的陌生人。
「玲珑及笈的时候送她的贺礼!」
梅长苏据实以告,这些小事情他并不觉得有任何隐瞒霓凰的必要。
「哪儿找来的?我长这么大也只有幼时曾听父王说过他曾见过一次通体雪白的海冬青!」
霓凰一步步走近花桌,在原先梅长苏坐的圆凳上坐了下来,浑然忘了适才的羞窘,眼下只对皎月有着十足十的兴趣。
「玲珑及笈的前一年,我同飞流在去北燕的半路上救下来的,刚好那年老阁主替玲珑找了我拜师,我让人先把皎月带回了廊州,替牠养好了伤,才在玲珑及笈兼拜师那日送给了她做为贺礼!算是为师的一点心意。」
梅长苏简单两三句话就将事情的来龙去脉交代得一清二楚,霓凰好奇的伸出手想摸摸皎月,嗔道,
「殊哥,及笈是女子一辈子里的头一份大事儿,玲珑及笈之日拜你为师,你就送了皎月这一份礼,不显的太单薄了吗?」
霓凰回头直勾勾的看着梅长苏,忘了她的手还在皎月的眼前举着,梅长苏让霓凰看的脸色微红,当年他只觉得雪白的海东青罕见,当做贺礼再适合不过,他并没想到这么多。
正当两人对望了许久,动也不动的时候,皎月有了动作,梅长苏眼角余光瞄到皎月盯着霓凰的手,想啄下去之时,他眼捷手快的伸出手,猛然将霓凰从圆凳上拉起搂进怀中,
「小心!」
霓凰的双手抵在梅长苏的胸前,有些惊吓的被他紧紧的抱着,好半响,霓凰才红着脸吶吶的出声,
「殊哥,我……我没事儿!」
「没事儿就好……没事儿就好……」
梅长苏有些惊惧的喃喃自语,这话,也不知道是说给霓凰听的,亦或是宽慰自己,霓凰抬起头看着梅长苏有些惊魂未定的神情,她知道,在梅长苏的心底,她是他唯一的软肋,她又何尝不是,有多少日子,夜阑人静之时,霓凰总是在梦中惊醒,梦魇中醒来,便再也无法入眠,总是要看着梅长苏安稳的睡容直至天色渐白,才能稍稍的再入梦,她懂梅长苏的心,两人一同经历了这么多之后,跨越生死,再也无人能明白他们两人之间的牵绊,因为世上唯有彼此而已。

楼主 瑞德慕恩  发布于 2015-12-16 15:07:00 +0800 CST  
皎月站在桌上看着眼前相拥的两人,歪着头鸣叫了两声,这才将梅长苏与霓凰的注意力拉回花桌上,梅长苏右手搂着霓凰的腰侧双双落座,将左手放在花桌上,就见皎月乖顺的跳到梅长苏的左手臂上,
「皎月对陌生的人十分的有戒心,不小心可是会被牠咬伤的!」
梅长苏收回右手,摸上皎月的脖颈处,由上往下整顺牠的羽毛,皎月跟猫儿似的瞇上了眼,很享受梅长苏这个举动,霓凰看的惊奇,眼眸中闪烁着跃跃欲试的念想,梅长苏动作轻而缓的将皎月从左手臂上抓下来,遮了牠的眼,将其放站到霓凰的左臂上,示意霓凰照着适才他对皎月做的动作,试试看。
霓凰小心翼翼的看着梅长苏遮着皎月的眼,虽说皎月刚开始有轻微的挣扎鸣叫,不过,也只是一下子而已,就稳稳地站在了霓凰的左臂上,小心的伸出右手摸上皎月的脖颈处,刚摸上时,皎月惊动了一下就安静了,霓凰见皎月似乎是镇静了些,她便大胆的照着梅长苏刚才的方式摸了摸,好一会儿,梅长苏才敢放开遮住皎月双眼的手,双眼重见光明的皎月,看见了霓凰,发现霓凰正摸着牠的脖颈,皎月耐不住那舒服的触摸,大概是认定了霓凰对牠无害,便也由着霓凰去了!
梅长苏笑看眼前的一人一鸟,大手一伸,将花桌上的糕点盘子拉过来眼前,拈了块带着淡淡金桂香气的糕点递给霓凰,
「吃点可好?」
霓凰玩心大起的正跟皎月大眼瞪小眼,梅长苏修长的手刚好进入一人一鸟的视线当中,拉回了霓凰的注意,
「好香,这也能给皎月吃?」
霓凰接过梅长苏手中的糕点,闻了闻淡淡的香气,小口小口的吃了起来,梅长苏细心的伸手替霓凰抹去嘴角的糕屑,将手中另外一块糕点掰了一小角下来,放在掌心,让皎月啄食。
「哪天妳见到玲珑的时候,千万别跟她说我让皎月吃这些甜食,照说是不行的,可先前皎月在廊州养伤那段日子,飞流自个儿爱吃,也都会拿来喂食皎月,还好皎月的鸟胃挺强的,耐的住这些乱七八糟的喂食,要不,这好端端的名禽海东青可就让我们糟蹋了!」
梅长苏一边喂食着皎月,一边说给霓凰听,霓凰听的专注,末了,还不忘替梅长苏倒了杯茶给他,梅长苏笑笑的接过霓凰递来的青瓷茶盏,轻呷了了一小口,润润嗓。
「殊哥方才在看信吗?是你徒儿写来的?写了什么?」
稍早霓凰进来前厅时,梅长苏正在看玲珑写来的信,
「啸月庄在云南的铺子出了事儿,掌事儿的总管差人去了江左盟请玲珑去一趟,玲珑这信大概是起程那日写的,眼下应该已经进了云南地界了吧!」
梅长苏放下茶盏,从一旁抓来刚刚被他遗弃在桌上的信,放到霓凰手里,霓凰看着梅长苏的举动,知道他的用意,她笑了笑,没展开信直接就放在了一旁,眼神中却流露出淡淡的哀愁,
「云南……也不知道青儿现在怎么样了?」
她永远也忘不了,那一日她从金陵的穆王府捧着梅长苏的牌位上了轿子搬进苏宅里的情形,做为穆王府唯一的继承人,穆青是百般不愿她从此伴着牌位了此余生的,可出征那日,霓凰已将前因后果如实的告知唯一的弟弟穆青,穆青在知道梅长苏其实就是历劫归来的林殊后,他有多后悔当初他怎么没来得及喊他一声姐夫!
那一日送她出穆王府后,穆青就回云南封地戍守了,自此再也没见过一面,也不知道那日她的死讯送到云南时,穆青会如何?想到唯一的弟弟恐会痛不欲生,霓凰的眼眶不争气的浮上一层水光。
「霓凰……」
梅长苏看着霓凰红了眼,知道她应该是想到了远在云南的穆青,这世上除了他们两人的孩子林云之外,就剩下穆青一个亲人了,对于这个小舅子,他向来是爱护有加,他也知道,霓凰尤其疼爱这个唯一的弟弟,虽然霓凰对穆青赏罚分明,可自穆王爷战死后,霓凰便一肩挑起父母的职责,对穆青来说,霓凰既是长姐,亦是严父,自回到琅琊阁后,梅长苏满心满眼都是霓凰周身的大小事务,如今看见霓凰为了穆青伤神的模样,他才蓦然想起,霓凰的事情他还没让人送信去云南通知穆青一声,穆青要是知道霓凰还活着,不知道会有多高兴。
梅长苏将霓凰揽入怀里,伸手将她脸上的泪痕轻轻擦去,

「别哭,我这写封信,让皎月带去云南让玲珑转交给青儿,这样可好?」
听着梅长苏的安排,霓凰靠在他怀里破涕为笑,娇羞的伸手抡拳轻捶了梅长苏一下,
「殊哥这一副惧内的模样要是让外人见了,这名满天下的江左梅郎是还要脸不要!」
梅长苏紧抱住霓凰,尔雅的笑了出声,
「妳放心,这辈子只有妳才看的见我眼下这德性,不会有第三人知道!」
霓凰让梅长苏的话闹了个大红脸,不敢抬头见人,躲在小厅门外偷听的蔺晨还有甄平跟晏大夫三人,听了梅长苏的话,蔺晨忍不住嗔道,
「你大爷的,这家伙是转性了不成?做了他十多年的生死挚交要听他夸我,我还得求爷爷告奶奶的烧香拜佛才听得见一句,对他媳妇儿说的那个甜言蜜语……啧啧啧,还真是信手拈来,完全都不打结来的!你们说,他这样对吗!」
蔺晨回头看向甄平跟晏大夫,只见后两人在听完蔺晨的话后,一同摇摇头,转身就离开了岚苑,懒的搭理蔺晨,眼见两人越走越远,蔺晨抽出扇子,指着背对着他走远的甄平跟晏大夫,
「喂喂喂~我话还没说完,你们上哪儿去啊?」

楼主 瑞德慕恩  发布于 2015-12-17 18:53:00 +0800 CST  
今日不更文,因今日进行办公室搬迁打包作业,无力写稿……累翻了!

楼主 瑞德慕恩  发布于 2015-12-18 23:15:00 +0800 CST  
琅琊阁里今年的年夜饭特别的热闹,老阁主吩咐,今年的年夜饭在琅琊阁的主厅开席,整个琅琊山上张灯结彩的,十分热闹喜气。
除夕夜晚膳时分,梅长苏偕同霓凰让老阁主命人打伞从岚苑接到了琅琊阁主屋的主厅处,两人一进入主厅,就见甄平接过梅长苏自己解下的大氅,脱了大氅的梅长苏转身换替霓凰解下她的,一并也交给甄平拿去一旁给琅琊阁服侍的侍女收好,老阁主坐在主位,笑盈盈的看着这一对璧人,末了,又转头看看自家儿子蔺晨,就见蔺晨一脸嫌弃的模样看向梅长苏跟霓凰二人。
「啧啧啧……这阵仗是摆给谁看的啊!」
蔺晨自己给自己倒了杯酒,一饮而尽,看着蔺晨的模样,老阁主忍不住幽幽地叹气。
「你啊你!你给老子争气点儿!长苏与你相同岁数,人家媳妇儿孩子都有了,你倒是说说,你哪时候才要去迎月家的姑娘回来给我添媳妇儿添孙子?」
老阁主气不打一处来,虽说大过年的,不宜动怒,可只要想到这个逆子三番两次的逃婚,他就有气,虽说月啸天是他的拜把兄弟,这些年也从未怪罪老阁主,可蔺晨三番两次的逃婚,让老阁主如今都不敢登门上啸月庄去见见他的老大哥了,眼看着梅长苏媳妇儿跟儿子都有了,怎么能让他不捶心肝呢!
蔺晨见自家老爹吹胡子瞪眼睛的直盯着他看,他只能对老阁主嘿嘿嘿的笑了笑,莫名的又想起梅长苏那个徒儿玲珑。
「霓凰谢过老阁主大恩,今生今世没齿难忘!」
霓凰让梅长苏牵着来到老阁主面前,恭敬的跪地给老阁主行了大礼,老阁主见状,连忙从位子上站了起来,绕过桌子,上前将霓凰扶了起来。
「别别别……好孩子!林兄的媳妇儿也等同是我的媳妇儿,长苏这孩子也是我看大的,命也是我抢回来的,以后,长苏就交给妳了,你们夫妻二人可要和和美美的把这辈子给过了,这样就算报答我了!」
老阁主拍了拍霓凰的手,将她跟梅长苏的手牵在一块儿,如父亲一样叮嘱两人,只见梅长苏听完老阁主的话后,暂时放开了霓凰的手,在老阁主跟前跪了下去,跟霓凰刚才一样行了大礼,
「世伯,小侄的命是您挽回来的,世伯对我有再生父母的恩情,还请世伯在我迎霓凰进门那日,与我父帅母亲的牌位共坐主位,受我与霓凰一拜!」
梅长苏说的诚恳,老阁主听的是心花怒放,虽说自家儿子不才,可还好还有梅长苏,要不他真得闷憋了!
「好好好……待你两口子身子大好了,就在琅琊阁里把这事儿办一办吧!好让阁里头沾沾喜气!」
老阁主心情大好的让侍女端来酒盏,顺便让人端来两只药碗,分别是梅长苏跟霓凰每日的例药。
「你两口子还没恢复完全,故今日就让你两以药代酒,陪我这老头子喝一点儿!」
老阁主从侍女端来的托盘上拿起酒盏,梅长苏跟霓凰也从托盘上端起药碗,两人相视而笑,与老阁主共饮。
「爹啊~~你还要跟长苏他们聊多久啊?我饿了……小飞流都吃完了一碗饺子了!」
蔺晨不甘被冷落在一旁,忍不住插话,看着飞流开心的在一旁吃掉一碗饺子,蔺晨有着无限的哀怨。
「好啦好啦,就你啰嗦!长苏,赶紧带你媳妇儿入座,要开席了!」
老阁主与梅长苏还有霓凰三人纷纷将酒盏还有药碗放回侍女的托盘内,连忙入座,霓凰的位子在梅长苏的右手边,梅长苏与蔺晨面对面,蔺晨的左手边是飞流,再过去是晏大夫,甄平就坐在晏大夫的对面。
待所有人都就定位,老阁主连忙吩咐下去,琅琊阁的侍女们鱼贯而出的送上菜肴,色香味俱全的菜色,让人看了就食指大动,梅长苏心情很不错的进食,这期间,梅长苏频频转头看向霓凰,许久没有见过这些菜色,霓凰每样菜肴都不挑,只是进的少了些,梅长苏见状,往霓凰身侧挪了挪,
「不合胃口吗?我看妳进的甚少!」
霓凰摇摇头,暂时放下手中的筷子,
「倒不是,菜肴都十分的可口,只是病中这几个月,吃得少,食量也小,所以每样都进的少些,才能多吃几样!」
霓凰看了看梅长苏桌上的东西,发现梅长苏今日胃口甚好,吃的不少,
「那就好,我还怕妳吃不惯,所以进的少了些!」
梅长苏下意识的从一旁服侍的侍女手中接过一个青瓷茶盏,递给霓凰净口,霓凰笑着接过,轻呷了一小口,净了净口中的味儿,坐在梅长苏对面的蔺晨看见此景,终于忍不住站了起来,
「我说长苏,你能不能别一副妻奴的模样!今儿个是除夕夜,平日里同你媳妇儿在岚苑里头恩爱也就算了,今日吃饭还是这个德行,你是要呕死谁来着?」
蔺晨越看越刺眼,鸡皮疙瘩都要掉满地了,也难怪他要发难!
「我高兴同我媳妇儿恩爱,你喳呼个什么劲儿?话说回来,你又不是没订亲,早早去北燕把你那未婚妻给迎回来不就得了!省的在这儿面露哀怨,幽怨给谁看呢!」
梅长苏也不是省油的灯,可怜他的徒儿玲珑,及笈那年就让老阁主替蔺晨给定了下来,偏偏这些年让蔺晨逃了两三次,以致于蹉跎至今,仍未出阁,还得天南地北的奔波各地。
「你……算你狠!我说不过你!」
蔺晨难得让梅长苏的话给噎的接不下去,摸摸鼻子端着酒盏坐了下来,恼怒的瞪着对面简直要气死他的梅长苏。
「长苏说的好,你要早早把你媳妇儿迎进门,还用的着在这儿憋着!」
老阁主笑咪咪的举了酒盏敬梅长苏,难得他这个逆子也有吃鳖的时候,这一顿饭吃下来,老阁主的心情大好,多喝了几杯,几道菜肴过去,老阁主开口了,
「今年让你们陪我这个老夫过年,希望来年能多几个孩子热闹热闹,小飞流,来来来,你先出来领红包!」
吃饭吃的欢快的飞流一听见老阁主点了他出来领红包,高兴的放下碗筷,从位子上站起来赶忙上前跪在老阁主面前,
「伯伯,恭贺新喜!」
飞流这话,可是晏大夫教他的,老阁主拿起放在桌上的一个小红包,递给飞流,
「飞流,这个红包给你,今年要乖乖的,平安康健!」
飞流从老阁主手中接过沉甸甸的红包,露出大大的笑容,又向老阁主拜了一拜,随后就开心的一步一跳回到自个儿的位子去了!
「甄平,你也来!」
老阁主转向这一边,甄平听见老阁主喊自个儿,拿着筷子端着碗的手僵在半空中,
「我……我也有!」
老阁主看甄平的表情,笑了,就见甄平僵了一下,赶忙从位子上出来到老阁主面前,向老阁主作揖行了礼,
「有!这一年辛苦你了,把你家宗主顾的很好,大过年的,给你个红包,让你沾沾喜气,看能不能早日也迎个媳妇儿进门!」
「多谢老阁主!」
甄平恭敬的从老阁主手中接过份量不轻的封红,也高高兴兴的回到自个儿的位子,甄平才刚坐下,就听见老阁主又喊,
「长苏,带你媳妇儿一块儿过来!」
梅长苏与霓凰听见老阁主的叫唤,两人都愣了一下,不过,立即就回神过来携手一同上前,给老阁主行了礼,老阁主拿了两个红包,分别递给梅长苏与霓凰,
「你们两个苦尽甘来,老夫就盼着你俩除了云儿之外,能再替我那无福的林老弟多多开枝散叶,也不枉我将你俩的命给挽回来了!」
老阁主的一番话,让梅长苏与霓凰都红了眼眶,梅长苏一手捏着红包,一手牵着霓凰的手,两人一同跪在老阁主面前,恭敬的拜了一拜,
「小侄定不负世伯所盼!」
梅长苏笑着转头看向霓凰,就见霓凰红了一张脸,与梅长苏相视,
「好!等你俩身子大好,老夫等你们的好消息!当年要不是我这逆子与你都是男儿,我与林老弟早让你们订亲了!既然你与蔺晨结不成亲,那就让你们的儿女结亲吧!」
老阁主笑开了怀,他盼了好久了,就等蔺晨把月家的姑娘给迎进门,蔺林两府应该就能结为亲家了!
「爹……我都还没成亲呢!你就想这么远去了,万一我都生儿子,你咋办啊!」
蔺晨不以为意的开口,
「哼!你个臭小子,过了这个年,你就得跟我去一趟北燕,跟月家把亲事给定下来!这次你再给我逃,你就别回来了!我直接让月家的女儿接手琅琊阁!我就当没生过你这个兔崽子!」
老阁主一时的好心情让蔺晨三言两语就给搅了,气的他是心肝肺都疼啊!
梅长苏与霓凰忍俊不住的笑出声,梅长苏站起身将霓凰扶起,紧牵着霓凰的手一同回到位子上,看蔺晨与老阁主拌嘴。
云南,穆王府里主厅内,虽说是除夕夜,可穆王府上下看不见一丝过节的喜气,穆青一个人坐在主厅内的圆桌旁,看着一桌的菜色,心中有着无限凄楚,还记得去年的除夕夜,他与姊姊还一同围在桌旁吃着年夜饭,而今人事已非,这本该是喜气团圆的除夕夜,只剩他形单影只的坐在桌旁。
伸手拿起酒壶给自己斟了杯酒,一饮而尽,一滴泪,从穆青的眼角滚出,今年,他真的是孤儿了,父王走后没多久,母妃就跟着去了,而今,姊姊也走了,只剩下他一个人守着南境大军与穆王府,还记得那日,他在金陵穆王府送霓凰上轿子的时候,他心疼自家亲姊,可他也为霓凰与林殊哥哥之间的那份情深感动,说实话,一直以来,他无力为自家亲姊做些什么,自父王母妃相继归天后,便是姊姊一肩扛起父王母妃的职责,将他拉拔到大,他从未听见姊姊喊苦,他也知道,那十几年间,霓凰没有一刻忘记过林殊,所以,那一日,霓凰告知他事情的真相,与她的决定时,穆青没有反对,因为他知道,姊姊与林殊哥哥的情,是他一辈子望尘莫及的情感,他只是感伤,为何老天如此不待见他二人。
那一日从金陵来的信,让他哭了整整三日,姊姊的死讯,让他悲恸的无以复加,林殊哥哥那日出征后,知道真相的他来不及喊他一声姊夫,姊姊为了给林殊哥哥留下血脉故去,他也来不及见姊姊最后一面,天晓得,他有多想再见姊姊一面,哪怕是最后一面,他也想见见手把手将他带大的姊姊一面,起码,要让姊姊临去前,知道他长大了,能担起穆王府这个责任,也能替她扶养林云长大成人了,思及此,眼泪止不住的滚滚而下,穆青手里捏着酒杯,无声的哭泣着,偌大的穆王府里,竟没有人能陪伴穆青左右。
除夕夜,团圆夜,几家欢乐几家愁,大雪纷飞霜满天,这雪下的越大,相依的心靠的越近,可寂寥的心,又有谁能慰藉。

楼主 瑞德慕恩  发布于 2015-12-21 00:43:00 +0800 CST  
距离云南啸月庄产业花想容约百步之遥的客栈里,玲珑带着青镜、玄萤还有宫羽几人在进到云南境内后,便舍了自家的啸月别庄,直接就近住进了花想容附近的客栈里。
除夕夜,皎月带着梅长苏的亲笔振翅千里终于在除夕这日来到玲珑所在的云南,玲珑一行人住进客栈休整三日,本就打算除夕这一日出门先逛逛,花想容的事情她在来云南的路上已经听过掌事儿总管派来的人汇报过,因近年关,故玲珑决定等年过完再行处置,但近晚膳时分,玄萤在玲珑房里为她换装,宫羽在客栈大厅吩咐掌柜用膳的事宜,没多久,宫羽就看见青镜慌慌张张的抱着一只雪白的海东青自她身旁奔过,直往二楼的天字房冲去。
玲珑站在床边,让玄萤替自己换上男装,并系上月珏跟封腰,玄萤刚替玲珑穿好这一身男装,披上紫貂毛大氅,青镜便气喘吁吁的抱着皎月冲了进来,玄萤第一时间警戒的护在玲珑身前,生怕是心怀不轨的恶人闯入。
「公子小心!」
玄萤一副来者不善的模样,小心谨慎的护着玲珑,就怕有个闪失,眼见贸然闯入房里的人是青镜,玄萤才松了口气儿。
「青镜,怎的如此这般慌张?」
玲珑一身男装打扮,三千青丝束冠,一眼看去,俨然是个风度翩翩的贵公子模样,这些年由于需在外行走,故玲珑都以这身打扮示人。
「公……公子,皎月来了!」
青镜喘的岔了气儿,连忙将怀里的皎月捞出来放牠在房内的桌上,皎月一从青镜的怀抱里挣脱出来,看见自家主人,便开心的在桌上跳来跳去,轻鸣了两声,玲珑见是皎月,直接在桌边坐了下来,伸手抓住皎月,将绑在牠脚上的信签给拆了下来,展信一看,是梅长苏的字迹,信上写着,
「徒儿玲珑
见字如面,汝师娘今身子大好,但须将养一年,为师返抵琅琊山已四月有余,因心系师娘身子,故未告知云南穆王爷汝师娘之事儿。
皎月带信而来,为师方知汝已入云南之境,徒儿若得空,替为师投帖会上穆王爷一面,转告汝师娘尚存之事儿,还请穆王爷勿挂勿念。
师梅长苏」
看完了信,玲珑笑了笑,把信收进了袖袋里头,转身吩咐青镜,
「青镜,妳去请宫羽上来一趟!」
青镜得了指示,匆匆的应了声,便退出天字房,下楼去请宫羽上来,青镜一出天字房,玄萤就走了过来抱起站在桌上的皎月,放到一旁为牠支起的鸟架上,
「公子,为何让青镜去请宫羽上来呢?」
玄萤有些好奇玲珑请宫羽上来的用意,
「宫羽早年为江左盟驻守在金陵的妙音坊探查金陵内外的大小事儿,现在的穆王爷她是见过的,也算的上熟稔,所以让青镜请宫羽上来,是要让她去穆王府投帖,这样咱们才能比较顺利的见到穆王爷!」
玄萤替玲珑倒了杯热茶来,小心的递给玲珑,玲珑接过茶盏,放在桌上好一会儿,等茶稍凉了,才端起啜饮了一小口,没多久,宫羽就跟在青镜身后进来天字房了。
「公子,有事儿找宫羽?」
宫羽进门就向玲珑行了福礼,就见玲珑抬手让她起身,
「也不是什么大事儿,今日除夕,有事儿想让妳替我跑一趟穆王府!」
玲珑直接了当的说了任务。
「穆王府?公子有何事交代宫羽去办?」
宫羽虽好奇玲珑让她去穆王府的用意,可毕竟玲珑算半个主子,她也不好问得太细。
「皎月今日带了师父的信,让我去穆王府投帖知会穆王爷有关师娘的事情,之前曾听师父说穆王爷与妳也是认识的!想说让妳代我跑一趟去穆王府投帖,我们才能比较顺利与穆王爷见上一面!」
玲珑也不拐弯抹角,她一直知道宫羽对自家师父有意思,只是自家师父这满心满眼的只愿守着师娘一人,至于宫羽对师父的情意,她只当不知道,并未刻意去提点。
「是,宫羽这就去办!还请公子在客栈等宫羽的消息!」
宫羽听玲珑说是梅长苏为了郡主的事情让玲珑去见穆王爷一面,宫羽只能照办,说完,宫羽从玄萤那儿接了代表江左盟的拜帖,转身就离开了天字房,出客栈往穆王府去了。
当宫羽将拜帖交给穆王府总管时,穆青正一个人含泪坐在王府主屋前厅处,对着满桌的年菜,孤身饮酒,哭的正伤心之时,王府总管拿着拜帖走了进来,
「启禀王爷,咱王府门外有江左盟来人投帖求见!」
王府总管恭敬的拿着拜帖低着头,不敢看穆青在这大过年的日子里黯淡神伤的模样。
「今日是除夕夜,还有人来投帖求见?」
穆青抬手抹了抹脸上的泪痕,招了招手,王府总管便将拜帖递给穆青,穆青打开拜帖看完后,便让王府总管去门外将人请进来,
「老穆,你去将人请进来吧!来人,上浓茶!」
方才喝了不少酒,穆青有些不适,遂让侍女上浓茶来,好让他醒醒神!
王府总管离开后没多久,就领着宫羽来到前厅处,坐在桌旁的穆青一看见来人是宫羽,连忙站了起来。
「宫姑娘,怎么是妳!?」
宫羽恭敬的给穆靑行了福礼,
「穆王爷,久未谋面,近来可好?」
穆靑走上前扶起宫羽,眼神一黯,看的出来不是挺好。
「妳即是江左盟的人,想必也听说了我姊姊跟姊夫的事儿了……」
知晓事情来龙去脉的宫羽看着穆靑强忍悲恸的神色,她有冲动想把事情都告诉他,可她自知不能逾矩,她清楚的记得,她已经因为一次逾矩,而让梅长苏将她撵回江左盟,她不敢想象,若再有一次坏了梅长苏的事儿,她将会受到什么样的处置,因此她将到嘴边的话给咽了回去。
「我听说了,但此次前来,是我家公子有事儿想与王爷见上一面。」
宫羽将此次造访穆王府的目的说了出来。
「妳家公子是何人?为何要见我?」
穆靑眼底闪过疑惑,
「我家玲珑公子是宗主唯一的徒儿,至于他有何事要求见王爷,宫羽就不知道了!」
宫羽的话,让穆靑大感意外,没想到他无缘的姊夫竟还有留下传人。
「宫姑娘,妳口中的玲珑公子现在人在哪儿?可否请妳为本王带路!」
穆靑也不知道为什么,有种迫不及待想见这位玲珑公子的冲动,
「我家公子下榻的地方是在花想容附近的客栈,王爷若不嫌弃,就请随宫羽走一趟吧!」
宫羽毕恭毕敬的告知穆靑,穆靑知道那间名叫花想容的铺子,在云南境内非常有名,穆靑招了招手,一旁的侍女赶忙取来保暖的大氅为穆靑披上。
「走吧,有劳宫姑娘为本王带路!」
穆靑率先走出前厅,宫羽则紧跟在穆靑身后,往客栈方向前去。
客栈里,玲珑让玄萤跟青镜去楼下要了间单独的包房,并整了一桌好酒好菜,玲珑根据早年自家师父对穆王爷的描述,猜想宫羽此去登门投帖,穆王爷应当会随着宫羽直接来到客栈,故玲珑索性摆上一桌吃食,直接在客栈内静候穆王爷大驾。

楼主 瑞德慕恩  发布于 2015-12-21 14:55:00 +0800 CST  
玲珑早早就在包房中坐定,等着穆靑前来,玄萤随侍在侧,不知情的人看了,只会笑说不知是哪个世家贵公子带着侍妾出游,起码穆靑刚踏入包房中时,他真的误以为是这样,但穆靑不是别人,好歹他也是节制一方南境大军的王爷,云南虽不比金陵华贵,但云南女子做男装打扮经商出游的风气颇盛,故穆靑进门后没一会儿,他就断定玲珑是女儿身。
虽然玲珑的面貌雌雄难辨,但与其说玲珑长的像男人,还不如说她其实是个宜男宜女装扮的女子,穆靑十分肯定,玲珑若着女装,肯定是个英姿飒爽的俊俏姑娘,若着男装,则如眼前这般世家贵公子的气度。
「听闻玲珑公子是本王姊夫的唯一门生,不知玲珑公子欲见本王,有何事?」
穆青在玲珑对面落坐,开门见山直奔来意,面对穆青的直率,玲珑从袖袋内拿出梅长苏的信,交给青镜拿去给穆青,穆青不明所以的看着青镜恭敬的拿着一封信朝他走来,
「这是……?」
「此信乃家师亲笔,王爷看了便知!」
玲珑朝着青镜奴了奴下巴,青镜便将信放进穆青手中,穆青看了看手中的信,又看了看玲珑,她说,这是她师父的亲笔,可玲珑的师父不正是林殊哥哥,可林殊哥哥不是……,穆青忽然有些忐忑,玲珑说这是她师父的亲笔,这句话不停的在穆青耳边缭绕着,难道林殊哥哥还活着!?若是真的,那他姊姊岂不是遗憾此生了?
捏在手中的信,似乎变得有些烫手,穆青在犹疑,究竟要不要将信拆开来看,正当他在犹豫不定时,玲珑察觉了他的忐忑,
「王爷请放心,家师的亲笔,对王爷来说是好事儿!」
玲珑不若女子柔细的声线,微哑平稳的安抚了穆青忐忑的心,穆青抬起头定定的看向玲珑,只见玲珑的眼中一片清朗,他似乎有些明白,为何眼前这个雌雄莫辨的女子能成为林殊哥哥唯一的学生了,半响后,穆青轻吐了口气,双手有些微颤的将信打开,一字一句仔细的把信看了一遍,看完后,穆青眼眶微红激动的再次看向玲珑,
「敢问公子,信上所说,可都是真的!?」
玲珑接过玄萤递来的药碗,慢条斯理的拿瓷匙搅拌着,
「王爷,此信乃家师亲笔,岂会有假?一日为师,终生为父,玲珑岂敢拿家师与师娘的生死大事来开玩笑!」
玲珑的语气有些不悦,事关师父与师娘,她再怎么样也不可能拿来开玩笑!穆青听出了玲珑语气中的不悦,将信放在桌上,穆青站起身,严谨规矩的给玲珑行了个歉礼,毕竟是皇室宗亲子弟,故穆青虽情绪激动难耐,但还是给玲珑赔了个不是。
「是本王失言,还请公子不要介怀。」
玲珑见穆青堂堂一个王爷如此慎微的给自己赔礼,如此能屈能伸的性子,与她所识的北燕皇室宗亲的嚣张跋扈截然不同,这点让她打从心底对穆青另眼相看,也十分敬佩穆青的言行,故玲珑也站起身,拘谨的还了礼。
「王爷,师娘乃王爷家姊,有此疑问实属人之常情,是在下唐突了,还请王爷莫怪!」
莫说霓凰是师娘,亦是穆青的姊姊,玲珑自拜入梅长苏门下后,就因时常听梅长苏夸赞霓凰的人品、性情以及她领兵打仗的事迹,而成了霓凰的仰慕者之一,因此,今日若是玲珑与穆青易地而处,也难保她会有像穆青一样的情绪。
「还请公子告知,家姊与姊夫如今身在何处?」
穆青刚得知霓凰尚在人世的消息,现在只想知道,霓凰与林殊二人的去向,
「王爷莫急,家师与师娘均在琅琊阁里,琅琊阁老阁主与少阁主等人正悉心为二人调养身体。若王爷不放心,可书信一封,在下让皎月送至琅琊阁交予师娘,不知王爷意下如何?」
玲珑适时的给穆青提了意见,让穆青不至于如无头苍蝇般不知所措,只见穆青思索了一会儿,他知道,眼下他不能无旨擅离云南,可他又心系霓凰的情况,无疑的,玲珑眼下的建议,对他来说是再好不过,于是,穆青在心中有了定案,
「本王即刻书信一封,劳烦玲珑公子代为送至琅琊阁交予家姊!」
「青镜,为王爷备笔墨,玄萤,去带皎月下来!一会儿王爷的信写好,妳即刻让皎月速送琅琊阁给师娘!宫羽,劳妳替我与王爷换新茶来。」
玲珑开口吩咐下去,就见青镜应声后出了包房去替穆青备笔墨,玄萤福身后便离开包房到玲珑的房里去带皎月下来,而宫羽则是离开包房去替玲珑与穆青张罗新茶。

楼主 瑞德慕恩  发布于 2015-12-22 23:53:00 +0800 CST  
没多久,玄萤带着皎月先回来了,刚踏入门,青镜就捧着笔墨跟在其后,皎月妥妥的站在玄萤的臂上,看见穆轻的时候,警戒性的鸣叫了两声,穆青忍不住看着皎月发愣,他与霓凰一样,长这么大,从没见过浑身雪白的海东青,皎月这一出现,就勾住了穆青的视线。
「玲珑公子,你这只雪白的海东青,是打哪儿来的?」
穆青接过青镜手上的笔墨,好奇的问了玲珑。
「皎月是家师在我及笈拜师那年送的贺礼!」
玲珑没想瞒着穆青,现在不说,不代表穆青以后就不会知道,对玲珑来说也没什么,所以她倒是坦然。
闻言,穆青转头看了玲珑一眼,对于玲珑,他更加好奇了,以他对林殊哥哥的了解,林殊哥哥可说是从来没正眼瞧过他姊姊以外的女子,没想到却独独对这个唯一的徒儿如此特别,可见玲珑身上一定有过人之处,才能得到林殊哥哥的青睐,收入门下,亲自教习。
「嗯……一会儿我这信就劳烦玲珑公子了!」
穆青暂时收回对玲珑的好奇心,心无旁骛的写起信来,原先这个年节,穆青以为就要在孤寂中度过这个年头,还好,他知道了自家姊姊跟姊夫两人都安然无恙的消息,穆青心底蓦然的有些小庆幸,这个年节,他结识了林殊哥哥的徒儿玲珑,虽然跟姊姊姊夫还无法团圆,不过,似乎也不是这么难过了!
当宫羽端着新茶进来时,穆青的信也写完了,他放下笔,将信封好交给青镜,青镜拿给玄萤让她牢牢的绑在皎月的脚上,玲珑也放下刚喝完的药碗,站起身走到玄萤身旁,伸手替皎月顺了顺毛,
「皎月,妳乖点儿,这是要给师父跟师娘的家信,路上别耽搁了!到了琅琊山,师父肯定让妳吃顿好的!」
像哄娃儿似的,玲珑对着皎月交代着,只见皎月撒娇似的用头顶了顶玲珑的掌心,轻鸣两声,玲珑就让玄萤带着皎月到客栈外头去放飞了,该办的事儿办完,玲珑也松了口气儿,甫坐回位子,玲珑便开口相邀,
「王爷,若是不嫌弃,就请留下吃顿年夜饭吧!」
「承蒙公子盛情,本王就不客气了!」
办完了正事儿,穆青正愁找不到借口留下呢!玲珑这个邀请,正中穆青下怀,故穆青顺水推舟的留在客栈里,与玲珑他们一块儿欢喜的把年夜饭给吃了。
除夕那日的年夜饭,琅琊阁满山的欢声笑语,欢快的时间总是过的特别的快,这个年节刚结束,转眼就迎来了上元节,上元节这一日,整个岚苑里除了霓凰之外,所有人都进进出出的忙着为岚苑装点灯饰,话说前两日,适逢琅琊山最冷的雪夜,玩心大起的蔺晨相邀了众人上岚苑房顶看了一夜的星星,蔺晨、飞流还有甄平三人倒好,天明时下了房顶,几碗姜汤下肚,连声咳都没有,睡上一日就又生龙活虎的在阁里四处乱窜。
梅长苏跟着喝了姜汤又喝了药,睡一日后只咳了几声,可霓凰就没这么好运气了,虽说梅长苏临上房顶前,将霓凰包了个密不透风,可那一夜却是琅琊山上最冷的雪夜,霓凰跟着梅长苏看了一夜的星星,虽说也喝了姜汤跟药,但是偏巧遇上了霓凰的小日子,睡了一个白日后,入夜时,霓凰便发起高烧,全身滚烫的吓人,这一烧,便是两个日夜,直到上元节这一日,霓凰才退了烧,从昏睡中醒来,霓凰一睁开眼,就看见梅长苏难得狼狈地坐在榻沿握着自己的手。
「妳醒了……」
梅长苏让霓凰惊吓的不轻,前夜里霓凰高烧不退,梅长苏在榻边守了整整一夜不敢阖眼,直到隔日清晨,蔺晨连同甄平跟飞流三人强押他去另外一张榻上躺下,并再三保证他们三人会轮流看顾霓凰,梅长苏这才敢放心的歇下,这两日里,霓凰烧了又退,退了又烧,情况一度凶险,后来还是老阁主开了方子,让梅长苏以口哺喂霓凰喝下,才开始退了烧,因为高烧的关系,霓凰的唇都干裂了,脸色难看的紧,可她为了安梅长苏的心,还是嘴角微扬,露出虚弱的笑容。
「我没事儿……就是…虚了点儿!」
梅长苏看着霓凰因为这场风寒而又见憔悴的容颜,心底是万般不舍,一手握着霓凰的手,一手爱怜的轻抚着她的脸,
「霓凰,妳再歇歇,今日暖了点儿,晚些,我带妳到园子里头看灯!」
梅长苏诱哄着霓凰,让她再歇会儿,好让众人将岚苑里头装点完工,只见霓凰有些倦困的点点头,在梅长苏的注视下,笑着又闭上眼陷入沉睡中,看着霓凰入睡,梅长苏将霓凰的手放进貂毛毡内,替她掖了掖毡缘,就怕进风。
甄平在此时悄声进了内室,
「宗主……」
甫开口,就见梅长苏头也没回的伸出手,打住了他的话,甄平见梅长苏的手势,明了的退出内室,在外头候着,好半响,梅长苏才从内室里头走出来,
「怎么了?」
甄平拿出刚收到的信交到梅长苏手里,
「玲珑小姐让皎月送来的信,是小王爷的亲笔!」
梅长苏接过信看也没看就直接收进袖袋里头,抬脚往主屋外走去,甄平忙跟在她身后,
「所有的灯都挂上了?」
梅长苏跟甄平走出了主屋,踏入岚苑的园子里头,看着长廊底下一盏盏散发着灼灼暖光的灯笼,
「宗主,都挂上了,这些年您让人送来琅琊阁存放的每一盏都挂上了!」
甄平细数过这些灯笼,这十几年来,打从梅长苏接管江左盟后,每每只要出门在外看见类似的灯笼,他都会顺手买了差人送来琅琊阁存放着,这一放,放了十多年,存了近百个,好不容易,终于有机会将这些灯笼全部挂上点燃,此般用心良苦,就只是为了让郡主看一眼。
「吩咐小灶上做些软烂的吃食,晚膳前,我会带霓凰出来赏灯,顺便喂她吃点儿东西!」
梅长苏看着满园子的灯笼,露出满意的笑颜,这些灯笼,有着他与霓凰青春少艾的记忆,他相信,霓凰看了一定会非常开心。

楼主 瑞德慕恩  发布于 2015-12-24 00:11:00 +0800 CST  
晚膳时分,梅长苏轻手轻脚的进了内室,榻上传来平稳的呼吸声,静谧的房里,显示霓凰还在沉睡着,梅长苏缓缓的走到榻边准备坐下,还没来的及坐定,霓凰就醒了,
「殊哥……」
梅长苏见霓凰醒了,伸手扶起霓凰,让她靠坐在床头,
「睡的可好?」
梅长苏将放在榻边架上的衣裳拿了下来,悉心的替霓凰着装,一层又一层,将霓凰穿的厚实,末了,扶着霓凰起身下了榻,他又拿来一件连帽滚雪貂毛的大氅系在霓凰身上,他才放心的扶着霓凰的腰侧,往外走去,一出内室,就看见甄平端着药碗候在外头。
「宗主,夫人的药,晏大夫交代了,得趁热着服下。」
闻言,梅长苏点点头,接过药碗递给霓凰。
「先喝吧!喝了咱们再出去赏灯!」
霓凰柔顺的接过药碗,细细的吹拂着药汤,小口小口的将药给服下,只是这药一入口,霓凰的眉头瞬间皱成了川字。
「好苦……」
霓凰让药苦的忍不住吐舌,梅长苏见她还能让药苦到爱娇的吐舌头,便稍微放心了些。
「良药苦口,难免,风寒好了就不用再喝了!」
梅长苏自动自发的接过霓凰清空的药碗,拿给甄平让他收走,见甄平离去,梅长苏低下头以额靠着霓凰光洁的额际,确定了霓凰没有再发热,这才一手扶着霓凰的腰侧,一手拉着霓凰的手,朝着主屋外头缓步而行。
「殊哥,你想带我赏什么灯呢?」
霓凰虽然病中,还是有些头昏眼花,可晌午听梅长苏要带她赏灯,她心底隐隐的有些期待,小心翼翼搀扶着她的梅长苏却但笑不语,霓凰偏头看着梅长苏隐隐的笑容,顿时有些摸不着头绪。
两人信步而来,一踏出主屋下了台阶,看见园子里的景致,霓凰懵了,放眼望去尽是各色各样栩栩如生的金鱼灯笼,在岚苑的园子里头熠熠生辉,霓凰失神的放开了梅长苏的手,走入园子里,看着长廊下,园子里的每个角落,还有用来乘凉的凉亭下,每一盏灯笼的姿态都不一样,整个园子里里外外,少说也有上百盏,收藏这些灯笼,要花多少心思跟时间,才能有这样的光景。
情深似海,泪难忍,当年神采飞扬的赤焰少帅是多么傲骄的一个人,即便是那年太皇太后下旨赐婚,她何曾看到自恃甚高的他有过如此儿女情长的一面,若不是那一年的赤焰案,她与林殊哥哥此时应该是儿女成群,二人并肩看尽晨夕了吧!
霓凰难以自抑的将脸埋入双手中,低低的泣哭着,要有多坚强的意志与信念,才能压抑这蚀骨的相思,十三年间抑郁的心,在此刻宛若消融的冬雪,越过了极限溃堤而来。
梅长苏站在踏阶上,看着伫立在园中痛哭失声的霓凰,正当要走下踏阶时,怱见霓凰转过身,放下了双手,泪笑着朝他奔来,像投林乳燕般投入他的怀里,紧紧的抱住他不放,梅长苏爱怜的紧抱霓凰,低头在她耳畔轻喃,
「霓凰,当日咱们互许了三生盟约,这一世,我好不容易抢回我的命,蒙上天眷顾,得以再与妳携手相伴此生,这一生,我定不再放开妳的手……」
梅长苏的话让霓凰哭的难以自制,下一刻,坐在凉亭内的蔺晨连忙伸手遮住飞流的眼睛,甄平则是尴尬的背过身去,飞流让蔺晨遮着眼睛,不开心的挣扎着。
踏阶上,梅长苏放开手,改捧起霓凰消瘦的脸,情深而温柔的一一吻去霓凰止不住的泪,尔后,更是难以自拔的吻上霓凰的唇,浓情蜜意的彷佛天地间只剩下两人。

楼主 瑞德慕恩  发布于 2015-12-24 21:20:00 +0800 CST  
因为是圣诞佳节,所以这两章都很甜,写的我腻啊~~~~~

楼主 瑞德慕恩  发布于 2015-12-25 08:02:00 +0800 CST  
原则上,殊凰归已经开始要进入收官的阶段了!看能不能在一月中前结束,接下来就是把蔺晨跟玲珑写完,完结后就要开始作业补遗跟润稿的部分,整个作业完成后就要送印收藏了!

楼主 瑞德慕恩  发布于 2015-12-25 10:51:00 +0800 CST  
蔺晨的手用来遮住飞流的眼睛,站在一旁的甄平又转过身去忘了要替他挡一下,蔺晨没法子避开,只能远远的看着踏阶上又搂又抱吻的难舍难分的两人,真真是让人气不打一处来,眼看梅长苏如此无视他们三人的存在,蔺晨终于忍不住大喊,
「你大爷的!梅长苏你作死的当我们几个都是死人不成!要恩爱带回房去啊!」
蔺晨的大嗓门响彻了整个岚苑,打断了梅长苏的好事儿,霓凰又羞又恼的让梅长苏紧抱在怀里久久不敢抬头见人。
只见梅长苏抱着羞赧的霓凰,笑开了怀,
「谁让你订了亲又不成亲,我就是虐你蔺晨来着!」
一方面是忘情,一方面也有私心,谁让蔺晨三番两次逃婚,将他徒儿玲珑晾在北燕这么些年,他也算是替玲珑出口气儿。
听完梅长苏的话,一阵噗嗤的笑声从霓凰嘴边溜出,想来,她的林殊哥哥很是替他徒儿玲珑抱不平啊!小小的噗嗤声,让梅长苏听见了,想来,霓凰是懂他的,他低头看向霓凰,
「让妳发现了……」
「殊哥,我什么时候能见到你的爱徒呢?」
对于玲珑,霓凰也有着万分的好奇心,她懂林殊,若不是真的有特别之处,是很难入林殊的眼的。
「快了!老阁主已经等的不耐烦了,估计蔺晨再逍遥,也没多久了!」
梅长苏与霓凰相视而笑,殊不知远在云南的玲珑在这一刻莫名的打了几个喷嚏,背脊隐隐发凉,有不太好的预感。
「宗主!」
甄平不知何时来到两人身旁,手里提着一盏灯笼,梅长苏从甄平手中接过那盏灯笼,递给霓凰,
「这是……」
霓凰看着梅长苏手里那盏金鱼灯笼许久,不争气的再次热泪盈眶,看着霓凰的神情,梅长苏笑了,
「想起来了!」
「我以为……我再也见不到这盏灯了!」
当年赤焰案后,霓凰奉旨回金陵述职,曾经在半夜里夜探被抄家后的林府,当年的景象,她永难忘怀,曾经熙来攘往的赤焰帅府,景依旧,人事已非,她不只一次独自在林府的园子里头寻找着抄家时可能遗漏的东西,哪怕是只字词组,都能让霓凰睹物思人,那年的上元节,林殊就是亲自带着霓凰到库房里拣选了这盏灯笼挂在长廊下许愿的,之后她去林府深处的库房找过几次,可每每都是无功而返,本以为灯笼之类的家拾对象,应该不至于上了抄家的清册里头,她万万没想到,这盏灯笼,竟是在梅长苏的手里!
「别哭了,这盏灯,也算是咱俩定情的物件,那年我让蔺晨带回琅琊阁请老阁主帮着解毒养伤时,我求蔺晨替我回林府把这盏灯给抢出来的!当初受那削皮剉骨之痛来解毒时,我让蔺晨把这盏灯挂在房里日夜点着,看着灯,就能转移我的注意力,因为,我想的都是妳!」
听着梅长苏的话,霓凰哭的更凶,在她不知道的那些年,林殊所受的痛,霓凰无法想象,也无从想起,可她知道,要熬过那一段,他所付出的代价不是旁人三言两语便可说清的,面对为了活下去而从炼狱中爬出来的林殊,即便他的容貌不再,身子再也无法像当年一样康健,她穆霓凰只要活着一日,就决不会放开他的手,让他形单影只。
梅长苏提着灯笼,牵住霓凰的手,尔雅的开口,
「霓凰,咱们,再去挂一次灯笼,许一次愿吧!」
霓凰让梅长苏牵着往园子里的长廊走去,甄平搬了个圆凳跟在他二人身后,亭子里头,飞流好不容易才挣脱开蔺晨,一恢复自由立马躲的不见人影,把蔺晨独自留在亭子里吹风。
「长苏,你动作快点儿,我饿着呢!」
蔺晨不甘寂寞的坐在亭子里喳呼着,硬是要煞风景。
「蔺少阁主,你少吃点儿!稍早老阁主才在叨念着说要让你给吃垮了!」
甄平还是老实的见不得蔺晨老是要搅局,倒是梅长苏已经是习以为常了,所以他根本不将蔺晨的闹场放在心上,霓凰虽然与蔺晨结识不久,但对蔺晨的性子也是有所了解的,故而她也只是笑了笑,并不在意。
蔺晨见梅长苏二人并不在意他的打闹,蓦然地,他突然有种莫名的寂寞,看着眼前的两人,他的脑海中浮现的竟是几年前在廊卅江左盟那儿仅仅只有数面之缘的玲珑公子。
打从那日在金陵听见玲珑公子的消息后,这近半年来,他已经不只一次突然想到他了!每每想到玲珑公子,他总有心悸的感觉,下意识的,蔺晨自己搭上了自个儿的脉,好半响不言不语。
这一头,梅长苏在长廊下站定了位置,接过甄平手里的圆凳摆放好,灯笼让甄平提着,他自己伸手扶着霓凰站上圆凳后,才将灯笼接过来递给霓凰,站在凳上的霓凰小心翼翼的把灯笼挂上后,梅长苏才抱着她下来,只见霓凰一下来站定,便虔诚的闭上眼,双手合十,轻声地说出了自己的心愿,
「老天庇佑,霓凰此生唯三愿,一愿殊哥千岁,二愿妾身常健,三愿我俩如梁上燕,朝朝暮暮长相见。」
站在霓凰身侧的梅长苏笑了,有老阁主与蔺晨在,他很肯定,此生定能如霓凰所愿,只是,梅长苏还没来的及开口回应霓凰的心愿,就见霓凰身子一晃,软倒在自个儿的怀抱里,霓凰这一倒,着实的吓到梅长苏,
「霓凰……霓凰,妳醒醒!」
梅长苏将昏过去的霓凰拦腰打横抱起,六神无主的往主屋里走,甄平与适才在亭子里头哀怨的蔺晨都让这情况给吓了一跳,二人分别跟在梅长苏的身后进了屋。
进了内室,梅长苏连忙将霓凰放躺在卧榻上,
「蔺晨……」
他稍稍的退离开榻边,让蔺晨走近,蔺晨伸手扣了霓凰的手腕探脉,沉默了一会儿,才将霓凰的手交给梅长苏,
「她怎么样?」
梅长苏紧握着霓凰的手,看着她苍白的脸色,很是担忧,
「没事儿,风寒还未痊愈,适才心神有些过激了,暂时性的昏厥而已!让她躺躺,晚些再让她进点吃食,免得空腹伤胃。」
听完蔺晨的话,梅长苏这才安了心,甄平听了蔺晨的话,匆匆忙忙地出了内室,将原先布好的吃食赶紧先撤到小灶上让人温着,以免等会儿自家夫人醒了要吃,没有热饭热菜。

楼主 瑞德慕恩  发布于 2015-12-26 02:40:00 +0800 CST  
「没事就好,没事就好……」
梅长苏太在意霓凰,这患得患失的模样让蔺晨百思不得其解,
「长苏……我……」
对于玲珑公子,蔺晨有满肚子的疑问想问梅长苏,
「怎么了?」
蔺晨早前在亭子里失神的模样他不是没发现,只是霓凰突如其来的昏厥,打乱了梅长苏对蔺晨的注意,其实,他也想知道他的话,不知道有没有在蔺晨的心底产生发酵。
「没……没事儿。」
面对梅长苏的疑惑,蔺晨突然问不出口,他怕被梅长苏发现他的秘密,只是,梅长苏定定的直盯着蔺晨,蔺晨让梅长苏看的心底发毛,
「长苏你……怎么直盯着我看?」
话一出口,蔺晨顿时觉得心虚的紧!看着蔺晨好半响,梅长苏淡定的转头查堔霓凰的情形。
「我以为你有事儿要问。」
梅长苏心中一片了然,看蔺晨适才的神情,他相信,他的话在蔺晨心中已经起了作用,就是不知道蔺晨要多久才会开始有所行动。
上元佳节,金陵一片热闹,往昔的螺市街还是灯海锦簇好不壮观,可今非昔比,豫津跟景睿两人并肩而行走在大街上,
「景睿,你还记得那年上元节我们同苏兄一块儿到妙音坊听曲的事儿吗?」
经历了许多事情,这两年豫津成熟了许多,
「记得……只是,苏兄已然故去,连霓凰姊姊也走了……」
景睿想起去年梅岭那一战,敌军大败的捷报从大梁军营八百里加急送出的那一日,梅长苏的死讯从帅帐内一传出,军营中就有许多将士自己为梅长苏缟素,甚至到大军班师回朝那日,他永远也无法忘记,当时还是太子的靖王亲临城门接军,他在臂上别了一朵以白布裁制的精致白梅,随行的百官中几位曾与梅长苏、太子秉烛夜谈过的官员,如户部尚书沈追、刑部尚书蔡荃等人,也都跟着太子一样在臂上别了一朵白梅,以示追悼故人,言侯爷与纪王爷虽无别梅,可两人也是一身素装随着太子迎军。
当日在城门前,最戏剧化的莫过是以高龄之身出任春闱主考官的程知忌,向来温和亲善的程阁老,破天荒的在那一日哭倒在城门口百官与太子面前,嘴里还嚷嚷着天妒英才、老天无眼等等的话,要不是碍于他的身分跟年纪,众人早闪的远远的了,然而深知内情的太子只是默默的扶起悲恸难耐的程阁老,命身旁的人好生照料着,并不斥责程阁老的失仪。
景睿身在行军之中,并无法看见全景,根据娘亲的描述,当日她在城门不远处看见的大梁军伍,全军军容肃穆,放眼望去,几乎人人身上都挂着白,让她十分震撼,后来听说了梅长苏的死讯,她也跟着落了泪,这一战,若无梅长苏随军出谋划策,恐怕大梁也讨不了好。
「是啊!才短短几年的光景,整个金陵人事以非,要往好的说,恐怕就只有太子殿下登基这件事情算是好的了!」
豫津有些感慨,那日大军班师回朝,他爹也去城门口接军了,一开始他还以为爹爹怎的着素装迎接大军,后来回了自己家,关起门来,言侯爷才将前因后果与梅长苏的身分对他说了个明白,那一日,他才知道,原来,他何其有幸,还能在春猎的时与小时候最崇拜的林殊哥哥一同在九安山共处多日,不像景睿,到现在还不知道原来苏兄其实就是他们小时候最崇拜的林殊哥哥。
「是啊……短短几年光景,真的……发生了好多事情!」
景睿的神情有些迷茫,这几年,真的是他人生中最无法忘怀的日子,往事历历在目,让他有着万千的感慨,好在他身边还有豫津跟他一起作伴,要不然,他真的不知道这日子要怎么过下去了。
「别想这么多了!难得上元节,你娘亲跟我爹都进宫去找静太后叙旧去了,咱俩难兄难弟,就一起同乐吧!走,咱们听曲逍遥去!」
豫津看着景睿一脸的伤春怀秋,索性念头一转,搭上他的肩,拉着他往螺市街去听曲游乐去了。
芷萝宫中,静太后带着皇后柳氏,还有林云跟景琰的皇长子萧庭亦一块儿宴请惠太妃还有莅阳长公主,以及言侯爷。
已经学会爬行的皇长子萧庭亦,看着众多长辈在场,好奇的从他母后身上爬了下来,扭着小屁股,往言侯的方向爬过去,言侯看着完全是靖王模子翻出来的皇长子朝自个儿爬来,也不见生,言侯笑了笑,顺手拿了块雪花糕故意在皇长子眼前晃啊晃的,引起皇长子的注意力。
就见萧庭亦看见雪花糕,眼睛顿时闪闪发亮,迈开肥胖的小短腿,努力的爬啊爬,好一会儿终于爬到言侯的跟前,言侯笑开了,他将雪花糕放在碟子里头,伸手抱起萧庭亦,就见萧庭亦咿咿呀呀的用他白胖的小手不停的比着碟子里头的雪花糕,言侯一手接过宫女递来的湿帕子,将萧庭亦的小手拉出来擦拭干净,这才拿起碟子里头的糕点给他自个儿捧着,
「好孩子,吃东西前要先净手,这样才不会闹肚子!」
言侯乐呵的抱着萧庭亦,让他坐在自己的腿上欢快的吃着糕点,主位上的静太后看见言侯这边的动静,抱着林云笑了,
「看言侯爷笑的如此欢快,想必是想起豫津小时候的模样了吧!」
皇后柳氏还有惠太妃以及莅阳长公主都笑了出来,大伙儿都知道,这群孩子小时候就属豫津最顽皮,也最会交际,天不怕地不怕的四处卖乖!
「是说,太后娘娘,您怀里的那个孩子是?」
莅阳长公主最终还是开了口,打从去年霓凰郡主故去的消息传出后,这芷萝宫中就多了个襁褓,虽说没什么流言蜚语传出,可总归还是怪,所以,这次上元节进宫,莅阳长公主看着静太后如此呵护这个孩子,她还是忍不住好奇的问了。
「奶娘,把孩子抱给长公主看看。」
静太后将林云交给专门伺候的奶娘抱去给莅阳长公主,只见奶娘将林云交给莅阳长公主抱着,长公主看着怀里这个孩子的容貌,十分俊朗,眉眼间,依稀看的出霓凰的样子,还有……
「娘娘,这孩子是……是……!?」
莅阳长公主看着那容貌,十分的吃惊,这孩子的模样,竟然跟当年的小殊有八成像!
「是小殊跟霓凰的孩子……」
静太后的答案让莅阳长公主吃惊的无以复加,
「小殊跟霓凰的孩子……小殊跟霓凰的孩子!可小殊不是……难道,那位苏先生就是小殊!?」
莅阳长公主看着在场的众人,柳皇后、惠太妃还有言侯爷,三人听见这件事情一点儿也不吃惊,莅阳长公主当下在心底就确定了苏先生就是当年的小殊,要不然霓黄郡主也不会用命替他生下孩子,当日御前首告前,也不会在靖王府内为了她一句「与我何益」而动怒,而景琰更称「苏先生与我如一人」,这一切的一切,在此刻都有了圆满合理的解释,原来,那位苏先生,就是她姊姊晋阳长公主为一的孩子小殊!
莅阳长公主看着怀里的林云,泪水从眼底蔓延而出,她此刻自责不已的想着,当初她那句与我何益听在小殊耳里,该是有多么的糟心,若是她知道他就是小殊,她一定不会说这句话的,毕竟,小殊是她姊姊唯一的孩子啊!
那孩子究竟吃了多少的苦,才会面容大改的回到金陵来助景琰一臂之力,耗尽心血的只为了要替那七万忠魂洗雪冤情,她到底对她的亲人做了什么?莅阳长公主哀恸的泣不成声,静太后、柳皇后还有惠太妃与言侯爷只是静静的看着莅阳长公主,许久,言侯爷才出声,
「逝者已斯,长公主还莫要过悲!能留得血脉,已实属老天眷顾!」
坐在言侯爷腿上吃完了雪花糕的萧庭亦,看着自家姑奶奶哭泣的模样,他拉了拉言侯爷的袖子,指了指放在桌上的帕巾,言侯爷看着怀里的小伙子,拿了桌上的帕巾给他,就看见萧庭亦抓着帕巾,爬下了言侯爷的腿,往莅阳长公主的方向爬去。
「啊…啊……」
萧庭亦巴着莅阳长公主的腿侧站了起来,将帕巾拿给莅阳长公主看,那咿咿啊啊的模样,好似在说请长公主拿帕巾擦擦脸一样,莅阳长公主让萧庭亦的举动给逗笑了,这孩子的性子像他母亲,很是替人着想,也很体贴。

楼主 瑞德慕恩  发布于 2015-12-28 13:37:00 +0800 CST  
静太后笑着看向端坐在一旁的柳皇后,她很欣慰,景琰娶了柳氏果然是再正确不过的决定,以国母的资质来说,柳氏不管是身家人品性情,都十分的合衬,更别提她将皇长子教导的极好!
既不宠溺,但也不过拘,皇长子的性情肖母,聪慧且温善,她知道朝臣有人向景琰谏言应充实后宫,为皇家开枝散叶,可就目前的情形看来,静太后是能推则推,景琰原也不是没有侧妃,可这侧妃长年都让景琰给晾在靖王府里,更别提自从柳氏过门后,景琰便再也没去过侧妃那儿,柳氏私下里曾向静太后提起,说她也曾谏言景琰让他有空也到侧妃那儿走动走动,可不知为了什么原因,景琰就听柳氏的话去了一次后,便再也没去过。
登基后,景琰是从未在正阳宫以外的地方歇过,柳氏妊娠的期间,景琰更是寸步不离开,每日除了早朝、御书房之外,早午晚膳都能在正阳宫中看见景琰的身影,每一餐景琰都要亲自先试过所有的菜,他才敢放行让柳氏进食,若见柳氏害喜的厉害,进的不香,他也会耐住性子哄劝她多进些。
静太后自柳氏有孕后,每日都能在芷萝宫中听见宫女来回报景琰的一举一动,打从听见景琰的举动后,静太后对于前朝时不时就有官员向景琰上奏充实后宫一事儿也就能推则推了,自家的孩子自家知,要不是柳氏合了景琰的脾性,他断然是不会如此护着的,只是自家亲儿的木头性子静太后也是无可奈何,这孩子打小就是头实心眼儿的水牛,真要想从他嘴里听见什么甜言蜜语,那简直比登天还难。
只不过自家孩子就一点儿好,认定的人,就是打从心底实实在在的护着贴心着,所以,当柳氏私下对她提起后宫之事儿时,静太后也只是拉着柳皇后的手,轻拍了两下,交代了一句,「由他去吧!妳把身子养好来,多生几个白胖孙子让我抱才是正事儿!」,那一日,柳皇后一下午都红着脸,有些腼腆的在静太后跟前伺候着,直到景琰从御书房来接她回正阳宫时,那抹娇羞的红晕始终未消散,景琰牵着柳皇后的小手,两人信步走回正阳宫的路上,还有许多宫人远远的看见皇帝牵着皇后的手,眉头轻皱有些忧心的柔声询问着皇后,是不是身子有不适,要不怎么一直红着脸。
「陛下驾到~~~」
远远的,内侍监拔尖的嗓门响起,声音刚传进芷萝宫主殿内,就见景琰后脚跟着踏进了殿内,露面便朝着静太后跪了下去,
「儿臣给母后请安。」
景琰给静太后请安的同时,柳皇后也对着景琰行了大礼,
「臣妾给皇上请安。」
懵懵懂懂的皇长子萧庭亦看着自家爹亲娘亲分别朝着不同方向行了大礼,他一个小小人儿,也有模有样的放开莅阳长公主的腿,跟着趴在了地上以示行大礼!可爱的模样让在场的长辈们都笑了,静太后见儿子媳妇儿孙儿三个人一人一头跪在地上行礼,连忙站起身,对着景琰抬了抬手,
「好了好了!今日是家宴,不讲这些虚礼!都起来都起来!来人,赶紧将皇长子抱起来,地上凉,小心别让他受了寒!」
景琰站起身,转头就看见在莅阳长公主身边趴在地上行拜礼的儿子,
「姑母。」
景琰向莅阳长公主作揖行了礼,大步一跨,就将趴在地上的儿子给抱了起来,柳皇后起身后见景琰上前抱起儿子,连忙走了出来,准备从景琰手里接过笑嘻嘻的儿子,
「皇上,先人说抱孙不抱子,亦儿我来抱吧!」
只见柳皇后伸出手,却不见景琰放手,他只是看了看柳皇后,声音不大不小的开口,
「还是瘦了点儿,亦儿沉,我抱就好!」
景琰的话淡淡的没什么情绪,但是他的声音刚好让主殿内所有人都听见了,就见柳皇后因他的话烧红了脸,头低的不能再低,久久不敢见人,连忙躲去长公主那儿将林云给抱了回来,交给静太后,景琰转头向言侯爷还有惠太妃分别作揖行了礼,直接就在静太后座下落了座,让儿子坐在腿上,抓着他的手放进宫女端来给他净手的盆里,萧庭亦见自家爹亲拉着自己的手放在盆子里头玩水,他忍不住开心的咿咿呀呀发出声音,逗笑了一众长辈,连静太后怀里的林云,也感染了欢快的氛围,发出咕噜噜的声音,好似在与皇长子对话一般。
今年的上元节,宫里因着皇长子跟林云两个孩子,以及皇上与皇后之间的互动,一扫往年的沉闷,让宫里多了些欢快的氛围。
景睿让豫津拉来新开的乐坊听曲小酌,不知是乐曲的关系,还是酒水的影响,几杯黄汤下肚后,豫津便拉着景睿哭了起来,
「景睿,你知道吗?我真的很想很想林殊哥哥,虽然小时候他偶尔也会不耐烦带我们跑来跑去,可其实他一直都很护着我们的!」
景睿看着状似发酒疯的豫津,有些莫名的头疼,怎么好端端的就哭了起来,
「好啦~都多久的事儿了!怎么刚刚不是你在安慰我的吗!现在倒换你伤春怀秋起来了!」
豫津吸了吸鼻子,端着酒杯,拉着景睿的袖子,瞇起了眼直盯着他看,
「看来,你还不知道!今天我就在这儿把话说开了让你知道!」
看着豫津发起酒疯的样子,景睿委实的无奈,不过,豫津向来就是说疯就疯的性子,也难怪黄汤下肚,他就地就发作了!
「好吧好吧!我听你说便是了!你今天想同我说什么?」
就见豫津将酒杯往后一丢,双手抓住景睿的肩头,一副醉猫的模样,咽了咽口水,
「景睿,其实苏兄就是……呕……」
话还没来的及说完,豫津就吐了景睿一身,把景睿吓的把豫津推到一边去凉快,站起身接过乐坊侍女递过来的帕巾忙擦拭自己的衣衫,整理了好半晌,景睿才转头看向俨然不醒人事的豫津,一头雾水的想着到底刚刚豫津想跟他说啥?

楼主 瑞德慕恩  发布于 2015-12-29 17:36:00 +0800 CST  
躺在一旁的豫津嘴里不时还嚷着景睿的名字,多年未见的醉猫模样让景睿看的是又好气又好笑,景睿想了想,暂时放下了心中的疑惑,认命的请乐坊的坊主帮忙喊来软轿,扛起酒气熏天的豫津,劳碌的将这个发小送回侯府。
待景睿回到长公主府时,已是夜半时分,景睿小心翼翼的不让下人们发现,径直往自己住的院子走去,可当他半路上经过佛堂时,他发现,佛堂内还亮着灯。
长公主府中的佛堂素来只有莅阳长公主会在此处读经修身,再者,便是洒扫的下人才会进去,可如今这夜半时分里头还亮着,这就有些奇怪了,景睿有些不放心,脚下转了方向,大步迈开往佛堂走去。
来到佛堂门口,只见门扇半掩,里头的烛光隐隐的从门缝之中流泄而出,景睿下意识的伸出手推开了佛堂的门,待看清里头的人时,他才出声,
「母亲!?」
景睿的声音引起了跪在蒲团上颂经的莅阳长公主的注意力,莅阳长公主放下手中的经文,有些黯哑的开口,
「你回来了……」
从莅阳长公主的声音中,景睿听出了怪异,他忍不住走上前在莅阳长公主身边蹲了下来,
「母亲,妳怎么……」
只见莅阳长公主闪避似的别过脸去,抬起手擦拭面上的泪痕,
「我没事,倒是你,怎的如此晚归?」
景睿本想问莅阳长公主是不是有心事,没想到让莅阳长公主话锋一转,反而绕到了他身上,对于母亲的提问,景睿不好意思的用手指刮了刮脸侧,老实的回答着,
「孩儿晚膳后同豫津上街赏灯,跟豫津去了乐坊听曲小酌,豫津喝醉了,我送他回侯府,所以回来晚了!」
莅阳长公主心疼的看着儿子,当年要不是她依着私心保下了景睿,他也不至于这几年遭受种种的罪,还记得景睿跟豫津小时候老爱跟在小殊的身后,成天都是殊哥哥长殊哥哥短的,就是半夜睡着,偶尔梦话里也会喊着小殊的名字,只是如今人事已非,豫津那儿,言侯爷应该已经告诉过他梅长苏的身份,而景睿这儿,该让他知道吗?
正当莅阳长公主看着景睿出神,景睿看着母亲脸上的神情,好半晌终于开口,
「母亲,方才……妳为什么哭呢?」
景睿的话拉回了莅阳长公主的视线,看着眼前温恭谦让的儿子,莅阳长公主有些不知道该如何开口,看着面有难色的母亲,景睿更担心了,母亲的神色如此艰难,莫非是发生了什么事情?景睿才准备要问,莅阳长公主便开口了,
「景睿……你听我说,其实,苏先生就是你林殊哥哥!」
莅阳长公主的话,震的景睿顿时魂飞九天之外,久久无法回神,
「苏先生是林殊哥哥!?这不可能…不可能的……苏先生怎么会是林殊哥哥!」
说着说着,景睿不自觉得潸然泪下,本只是啜泣一般,不成想,到后来却演变成痛哭,莅阳长公主紧紧抱着景睿,让他伏在自个儿身上大哭一场,长公主见儿子如此悲痛,她也是难以自抑的流着泪,尽她所能的安慰着儿子,她知道,儿子打小就崇敬林殊哥哥,当年赤焰案发时,景睿虽然年纪尚且年幼,但也不是不知道小殊出了事儿,还记得当时她告诉景睿林殊哥哥不会再回来的时候,景睿把自己关在房里哭了好几日后才走出来,而今让他知道他敬重的苏先生其实就是林殊哥哥,他该有多么难过。
莅阳长公主抱着儿子,哽咽的将今日下午在芷萝宫听到的事情娓娓道来,从当年赤焰案发生时,林殊在梅岭中了火寒毒被琅琊阁少阁主带回救治,一直到他一手撑起江左盟,重回金陵谋划拉下了当年的废太子与誉王,将靖王推上王座,并且在赤焰案雪冤结束后又重返战场的详情经过,都一一的细说给他听,景睿让这些详情震惊的无法言语,只能任泪水滑过心痛的脸庞。
往事历历在目,如浮云掠过眼前,今日以前,景睿一直想不通,为何他老觉得苏先生身上,有着令人熟悉且怀念的感觉,原来,苏先生就是他跟豫津打小崇敬的林殊哥哥,难怪他这么了解他们两个人,想起稍早在乐坊内的情况,景睿这才想到,或许当时豫津便是要告诉他这个惊人的秘密吧!眼泪止不住,景睿痛心此生再也无法喊他一声林殊哥哥,脑海里,一幕幕都是跟梅长苏相处的场景,为何老天如此残忍,要让他到今日才知道这个真相,若是能早一点知道这个秘密,或许当初林殊哥哥在他生辰那日拆穿他的身世时,他就不会有那么一丁点儿怨怼了,说不怨,是骗人的,可是为了要达到目的而拆穿他身世的林殊哥哥,是不是更心痛?以林殊哥哥当年护着他跟豫津的程度看来,想必林殊哥哥做这件事情的时候,心里一定比他更煎熬吧!
莅阳长公主看着儿子如此心痛的模样,她虽有万般不舍,可她知道,现在不说,总有一天景睿还是会知道这个真相的,
「母亲……我好恨,恨我不能再喊一声林殊哥哥……这一生,再也没有机会见到他了……」
景睿抱住莅阳长公主,在她怀里痛哭失声,这一夜,很漫长,时间的流逝带不走活着的人对已逝者的愧疚,漫天雪花飞舞,也掩盖不了那无尽的凄楚与哀恸。

楼主 瑞德慕恩  发布于 2015-12-31 00:54:00 +0800 CST  
子时方过,一灯如豆,卧榻上的霓凰梦魇的呓语着,
「云……云儿……云儿你别跑…………」
断断续续的声音惊醒了斜靠在榻侧假寐的梅长苏,他坐起身将一旁的烛台挪近,查看霓凰的情况,这才发现,霓凰面色苍白,冷汗涔涔的在呓语着。
「霓凰,霓凰,妳醒醒!」
梅长苏拿来放在卧榻边的帕巾帮霓凰把额上的冷汗给擦去,梅长苏沉稳的声线在霓凰耳边轻声呼唤着,没一会儿,就见霓凰迷迷糊糊的从梦魇中转醒,
「殊哥……」
梅长苏扶着霓凰坐起身,递给她一盏白水,霓凰接过茶盏,轻啜了些润喉后,便将茶盏还给梅长苏,
「梦魇了?」
梅长苏接回瓷盏放在桌上,回过头握住霓凰偏凉的手,只见霓凰轻轻的点点头,
「梦见云儿了,梦里的云儿越跑越远,跑的我都追不上他了……」
梅长苏放开霓凰的手,将她搂进怀里,安抚似的顺着她的背脊拍着,
「妳别慌,云儿在静姨那里很好,蔺晨安排送进宫里的人,每日一信往琅琊阁里汇报云儿的饮食起居,今早来的信里,还说了云儿让静姨照管的白胖可爱,景琰与柳皇后也都将他捧在手里养着,一年很快就过去了,到时候蔺晨会亲自去接云儿回来琅琊山跟咱们团聚的!」
听着梅长苏平稳的心跳声,霓凰有种昏昏欲睡的感觉,可她还是放心不下云儿,
「你说的是真的?」
梅长苏笑了,他心爱的霓凰啊!这些日子以来,因为云儿一出生就没见过自己的父亲,霓凰虽然闭口不提云儿的事情,可他知道她还是很担心的,端看她养身闲暇时拾起生疏了十多年的女红给云儿绣虎头帽来看,就知道她心底其实是十分在意云儿的情况。
「云儿的身体比妳还好,妳现在什么都不要想,就是安心的将身子养好,等云儿回来的时候,就有妳追的了!」
梅长苏抱着霓凰笑道,等云儿回来的时候,他们一家子还有很多事情要做,若不趁现在赶紧将身子养好来,恐怕到时候老阁主跟蔺晨还有晏大夫要气的跳脚了。
「嗯……我听你的!」
霓凰温顺的在梅长苏怀里点点头,倏地一阵腹鸣的声音平地而起,两人顿时一片静默,最后是梅长苏忍俊不住笑了出来,霓凰烧红着脸不敢抬头看梅长苏,
「饿了?」
梅长苏委实忍不住笑意,他的开怀笑声,让霓凰羞窘的直想挖地洞钻进去,
「我是饿了……别笑了!」
霓凰让梅长苏笑的忍不住伸手推开他,不推还好,这一推,倒把没防备的梅长苏给推跌下了榻,惊见梅长苏跌下榻,霓凰赶忙掀了毛毡就要下榻将梅长苏扶起来,谁知,不但没有将梅长苏扶起来,还倒让他拉了一把,跌进他的怀抱里,让他禁锢的动弹不得,霓凰见状欲挣扎,梅长苏只能尴尬的将霓凰紧抱在胸前,
「霓凰,别动……」
霓凰两手抵在两人之间,只觉得下半身似乎有什么硬挺的东西顶着她,梅长苏有些咬牙切齿的声音飘入霓凰的耳里,她瞬间明白了是什么事情,顿时乖乖的趴在梅长苏胸前,不敢造次。
「殊哥……我….我们要这样躺多久呢?」
霓凰吶吶的问着躺在她身下的梅长苏,一抬起头,就撞进春波流转的眼底,霓凰看着梅长苏的眼神,让他有些气息不稳,如此良辰,不将心爱的人就地正法似乎有些说不过去,可转念间,他又想起霓凰还未大好的身子,恍若寒冬中一盆冷水兜头而下,嘶的一声,来的突然又浓烈的情欲顿时被这盆冷水给浇熄了一半,
「霓凰…我……」
话还没说完,趴躺在地上的两人,就听见内室外头传来蔺晨的声音,
「长苏…长苏……!你媳妇儿醒了没啊?」
好在蔺晨没直接闯进内室,不然梅长苏羽霓凰现在的模样让他见了,还不大肆宣扬一番!
梅长苏伸手托住霓凰的腰侧,让她两手撑在他肩上站起来,待霓凰坐回卧榻上,梅长苏这才从地上坐起来,看着霓凰眉眼含春的娇羞模样,他暗暗的叹了口气儿,这养身的日子还真不是常人能过的,从前解毒的时候霓凰不在身边倒还好,可现在毒解了,却还不能过常人的日子,说有多煎熬就有多煎熬。
「霓凰醒了,你可以进来了!」
梅长苏这才站起身,理了理自个儿的衣衫,就怕让蔺晨看出个什么来,站在外头的蔺晨顿了顿,梅长苏说话的语气,好像有点生硬,莫非是发生了什么事儿?蔺晨好奇的走入内室,就见这两口子一个坐一个站,坐着的面若桃花,站着的面色不愉,似乎是有事儿啊!
「你们两口子方才……」
蔺晨才刚开口,就听见梅长苏跟霓凰异口同声的抢答道,
「没有!」
两人一致的回答,瞬间将蔺晨的好奇心给提升到最高等级,只见蔺晨贼头贼脑的来回在两人之间扫看着,企图想找找看是不是有过什么,梅长苏让蔺晨看的有些恼怒,干脆开门见山的问了蔺晨,
「你说,霓凰的身子到底哪时候能大好?」
一旁的霓凰听见梅长苏问的话,臊的站起身跑去躲在换衣的隔屏后面不敢出来见人,蔺晨看了眼梅长苏一脸似乎是欲求不满的模样,笑的一个春光灿烂,梅长苏当下都有想把蔺晨给扫地出门的心了!

楼主 瑞德慕恩  发布于 2015-12-31 18:18:00 +0800 CST  
新年快乐,2016还请大家继续支持殊凰归!

楼主 瑞德慕恩  发布于 2016-01-01 00:08:00 +0800 CST  
今日会更新的!敬请期待噜!

楼主 瑞德慕恩  发布于 2016-01-04 09:15:00 +0800 CST  

楼主:瑞德慕恩

字数:157604

发表时间:2015-10-23 06:20: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7-04-10 15:42:26 +0800 CST

评论数:1668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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