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现在，我才知道瑾筠有多么好，尽管他是我笔下的人物，但是我在刻画他的时候并没有这么深的感受。
还记得吗，为了和他在一起，月风受了很多的磨难，吃了很多的苦，每一次都有好多人骂瑾筠是废物，说他根本就没有保护好他爱的人。
可是你们知道吗，直到我和男朋友被他的父母强行拆散了，我才知道对于一个男人来说，能够坚决地忤逆父母的意见本身就是莫大的勇敢。
在感情里，我们未必要求对方如何保护自己、照顾自己、给自己多少荣华富贵，只是在有风浪的时候，希望他是坚定的那一个。
我很遗憾，在父母的重压之下他选择了和我分手，他说是因为我太好而他配不上我，可我知道这不过是他屈服于父母的压力罢了。
我是个北方姑娘，从小生长在开明的父母身边，尽管他们偶尔也会有一些顽固和不讲道理，可对我的爱足以压倒一切。相比之下，我忍不住想痛骂南方有些地方的老人，为了一句方言或者更上一辈灌输的思想，你们可以对自己的语言和行为毫不负责。
我知道很多人有这样那样的讲究，并认为这才是对老祖宗好传统的传承，我无言以对，只能说祝你们如你们所愿那样赚得钵满盆满。真是不好意思，我就是这么大逆不道，我只相信感情才是王道，其他都是放屁。
情绪有点激动，说跑题了，我现在才真真正正发自内心地敬佩瑾筠，敬佩所有和他一样无论处在什么样的困境都坚定着内心所爱的男人。我也敬佩月风，敬佩所有和他一样忍受苦难和悲伤的人，“我不会放开你，除非你亲口对我说，你不要我了！”
一点感慨，无处可说，只好写在这里，权当作发泄被分手之后的情绪。最后的最后，我奉劝所有和我一样有理想、想为事业奋斗、不认为女人应当依附于男人、摒弃守旧落后思想的女孩子一句，不要轻信男人的承诺，无论什么时候都要做你自己，尤其是，离只会听妈妈的话、而妈妈又是有男尊女卑思想的南方农村人的男人远一点，无论他多么温柔，说了多少好话，不要信他，叫他滚得越远越好。

无良番外之《我家胖胖美如画》
*我就不告诉你们我只是莫名其妙突然想拍胖胖，所以生拉硬拽了一个番外
**时间点大概是老皇上死了之后，瑾筠娶了宁宁
=========================
这日本是休沐，尹月风却被裕荣太后一道懿旨召进宫去，因不是公事，尹月风便着常服去了。
“微臣尹月风，参见太后娘娘。”
“尹大人，哀家听说，你醉酒胡言，声称是你害得皇后嫁入宫来？”
尹月风心里一惊，完全不记得自己说过这样的话了，昨夜多喝了几杯，居然说了这种事还传到太后耳朵里了？
“太后恕罪，臣…应是不曾说。”
“应是？几位在场官员都听到了，宫女太监更是议论纷纷，哀家想问问，皇后嫁入皇家有什么不妥么？”
“臣醉酒失言，请太后息怒。”尹月风俯首叩拜，轻声道，“皇后与皇上乃天作之合，臣不敢有任何异议。”
“程太尉乃三朝元老，是我秦燕栋梁，皇上迎娶太尉之女为皇后，更显君臣一心、江山稳固。”裕荣的声音不大，语气却自带威严，“这个道理，尹大人应当明白才是。”
“臣明白，谢太后指点。”
“你身为臣子，为国效力即是你的本分，需记着自己的身份，不得妄议皇上的家事。”
“是，臣…谨记。”
尹月风低着头，心口如刀割一般地疼，裕荣想警告他什么，他已经全都明白了。
“带他下去吧。”
“是。”
“臣告退。”
尹月风跟着主事的太监出去，被引到了一间幽暗的宫室，屋里还有几个小太监，主事太监道:“奉太后旨意，尹大人酒后失言，妄议后宫，笞四十，以儆效尤。”
“…臣…谢太后恩典。”
宫室昏暗简陋，只有一榻，榻上有一小桌，上头搁着竹板子。尹月风在榻边跪着，上身伏在榻上，两个小太监按着他的手，不让他乱动，另一个小太监撩了他的衣襟，又褪去了外裤，拿起桌上的竹板子，在他臀上比划。
主事的太监站在进门处，吩咐道:“开始吧。”
小太监事先奉了命令，责打尹月风不许留半分力气，竹板子抽在臀上发出很大的一声，在空荡的宫室里就更吓人了。
“一。”
一个按着尹月风的小太监说道，随后尹月风就听见砰的一声，板子盖在身上疼得要命，而且一疼就是一大片。
“二。”
砰！！
“三——”
砰！！
没挨几下，尹月风就扛不住了，虽然疼痛还能忍受，但声音就控制不了了。板子再抽下来，就有低沉短促的闷哼从尹月风的嗓子眼里发出来，可太监们并不怜惜他，还是卯足了力气狠狠抽打他。
砰！！
“十——”
打了十下，小太监稍微顿了顿，从尹月风身后绕到另一边，站好了位置又准备打。尹月风别过头，在胸中暗提了一口气，心想着怎样也不能丢脸地惨叫，千万要把这疼痛忍过去。
砰！！
“十一。”
竹板子从另一边打下来，方才还尚有些完好的皮肉便逃不过了，热辣辣的疼痛瞬间扩散开去，刺刺麻麻的很难耐。
砰！！
“十二。”
尹月风咬不到手，只能咬着嘴唇，他感觉自己低估了后宫里的刑罚，所谓轻量的笞四十也没那么好挨。板子砰砰地打落，把亵裤的布料都拍出板子的轮廓，隔着亵裤看不出被打成了什么样子，但主事的太监也知道尹月风必定好受不了。
砰！！
“二十。”

【无良番外之《尹老湿并不湿》】
*继续年下师生梗，我不管今天我就是不写论文
*OOC什么的都看淡！其实我就是想让胖胖翻身小受把攻拍呀么巴扎黑！
-------------------------------
(一)
凌晨一点二十三分，项瑾筠的房间里一片漆黑，被子里却闪着亮光，手机屏幕上是两个男人在做不可描述的事情。
『嗯…啊啊！』
比起欧美的片子，项瑾筠还是喜欢日系的，白白净净的小受，让他觉得很有尹月风的代入感。
这个受很不错，是他觉得最像尹月风的一个，十几岁的少年总是控制不住自己，把自己的心上人和屏幕里的画面融为一体。
『老师，你好美。』
脑补着自己把尹月风按在身下疼爱的画面，这一夜项瑾筠又是无眠，自从戚冉君给了他一个神奇的网站，他就再也没有睡过好觉了。
咚咚咚。
生物老师敲了敲黑板，呼呼大睡的项瑾筠完全没有听见，许孜墨赶紧使劲推了项瑾筠几下，项瑾筠还是没有醒。
“项瑾筠。”
生物老师提高音量又喊了一次，还是没用，终归是戚冉君最有(馊)主意，凑到项瑾筠耳边突然喊了一声:“尹老师来了！”
“！！！”
项瑾筠腾地弹起来，熊猫眼瞪得老大，可周围哪有尹月风，只有一个生物老师跟他大眼瞪小眼。
“……”
“去最后面站着，不要挡住其他同学。”
“…知道了。”

(二)
“上课睡觉？谁？项瑾筠？”
尹月风一脸无法相信，毕竟在所有人的印象中项瑾筠都是个无可挑剔的好学生，但是面对各科老师的反映，他有点坐不住了。
难道是学习太累了？不对啊，他每天都按时睡觉不熬夜的，难道是身体出了什么问题…
深为忧虑的尹月风决定给项瑾筠加强营养，然而项瑾筠却越发疲倦了似的，连尹月风这样的近视眼都看得出来，他的黑眼圈重得好像烟熏妆一样。
“你真的没有哪里不舒服么？”尹月风第一万次问道。
“没有。”项瑾筠第一万次回答。
“是不是快要期末考试了，你压力太大？”
“还好。”
“不管怎么说，身体要紧，今天起你每天提前一个小时睡觉，早上我开车送你上学，这样你就可以多睡一会儿。”
“好的，”项瑾筠又吃了一口尹月风做的爱心营养晚餐，补充道，“谢谢老师。”
然而情况并没有什么好转，项瑾筠还是沦落到了被英语老师勒令去卫生间洗脸的地步。
“你怎么突然变得这么能睡啊？”
作为校医的儿子，顾楚凉非常担心损友的身体。
“只是失眠很严重。”
其实也不是他不想睡，只是每天关了灯躺在床上，眼前全是小电影里嗯嗯嗯啊啊啊的画面，根本睡不着啊。
“喝点助眠的东西怎么样？牛奶？或者做点香薰……”
“都试过，没用的。”
项瑾筠怏怏地说完，又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了，戚冉君探过半个身子看了一眼，幽幽地叹了口气。
“我明明已经把密码改了啊，不该是因为这个的。”
“什么密码？”
“你这个年龄还不能看的东西的密码。”
“……”
立志以后要做悬壶济世的大医生的许孜墨推了推眼镜，默默地发了条短信给尹月风。

(三)
做了十年三好学生的戚冉君，被自己的哥哥兼班主任叫去喝茶了。
“是的，网址和用户信息都是我给他的。”
在期末考试前夕给好朋友分享了不可描述信息的事实，戚冉君是供认不讳的。
“我自己也看了，但是没什么特别的感觉，就只是知道了一些你不管作为什么身份都不会给我讲的东西而已啊。”
戚冉君表示自己很无辜，十五六岁的男孩子学习一点性知识怎么了？
“我也发现他最近很奇怪，所以我把用户密码改了，他应该有一段时间都没法再上那些网站了才对，不信的话你可以查登录信息啊。”
尹月风看了戚冉君很久，觉得他说的有点道理。
然后他把戚冉君揍了一顿。
“你说的确实也有道理，所以我打你是因为你做了错事还振振有词。”
尹月风走后，戚冉君捂着自己发麻的屁股心想，看着这么瘦，手劲可真不小啊。
然后戚冉君又有点幸灾乐祸，不知道尹月风回到自己家之后会怎么收拾项瑾筠呢。
没出息的东西害我挨揍，诅咒你明天下不了地！
正在读医学百科全书的许孜墨连打了三个喷嚏，差点怀疑自己感冒。

（四）
项瑾筠站在尹月风面前，感觉有点尴尬，他强迫自己集中精神听尹月风的话，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控制不住自己的好兄弟。
“你到底做了什么，不肯说实话吗？”
“我看了一些……成年人才可以看的东西。”项瑾筠没说谎，不过刻意把戚冉君的作用强行抹去了，“我发现了一个国外的网站，就……嗯，看了很多。”
“所以你每天晚上跟我说你去睡了，其实回到房间里是去看那些不该看的东西么？”
“……嗯。”项瑾筠倒是老实，也不像戚冉君那样说了很多有道理的话为自己开脱，“后来觉得不好，就不再看了，但是脑子里一直很乱，控制不住。”
“既然知道是不该做的事情，为什么明知故犯？”
因为把视频里的人的脸换成你的，真的很爽啊。
只是这一个念头闪过，项瑾筠就差点硬了。
“你有这方面的困扰在这个年龄是很正常的事，我问你的时候你为什么不早点跟我说实话？”
老师怎么办我每天把小电影里的受换成你的脸想把你压在身下大战三百回合我是不是病了老师我好怕。←EXCUSE咪？老师，我做不到啊。
“因为说不出口。”
“但这已经不是了解性知识的范畴了吧，看看你的作业，你的试卷，还有你的身体和精神状态。”
尹月风很生气，他决定要教训项瑾筠一顿，就像收拾戚冉君那样，把项瑾筠按在了腿上。
趴在尹月风腿上的一瞬间，项瑾筠的第一个反应居然是“我和老师的身体贴在了一起”，这个念头让项瑾筠感到非常难堪，尹月风脱他裤子的时候他就更加难堪了。
“别脱——”
但是项瑾筠没能拦住，都怪校服的裤子太肥太不合身了，内裤还是很服帖的，可惜也被尹月风给扒了。
尹月风看着项瑾筠很是白净的屁股，突然间一阵谜之脸红，项瑾筠已经是可以看嗯嗯啊啊的东西的大男孩了啊，他这样扒了人家裤子好像有点……
心烦意乱的尹月风猛的一巴掌拍了上去，力气大到震得他自己的手都发麻，项瑾筠扭了一下，屁股上赫然一个粉红色的手印。
有点软……
因为喜欢锻炼，项瑾筠的身材相当好，个子很高腿很长，一点也不比杂志上那些走秀的男模差。尹月风看着项瑾筠（的屁股），不知道为什么脸上居然有点臊得慌，但他马上就清醒了，这都要怪项瑾筠小小年纪不学好，净看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枉他操碎了心想尽办法对他好，他居然瞒着自己做这种不该做的事情！
不打能行么！
于是乎一连串的巴掌霹雳啪啦就抽在了项瑾筠屁股上，安静的卧室里这声音显得格外清脆和响亮，项瑾筠一声不吭低着头就只是挨打，尹月风打了一会儿就又没出息地担心起来。
下手是不是太重了，不会把他打哭了吧……
如果尹月风知道项瑾筠心里其实在想“想跟老师的身体更靠近些，最好距离-18cm”，一定会毫不留情地打死他的。
“起来。”
项瑾筠没动，尹月风在心里暗叫了一声不好。
不是疼得站不起来了吧……应该不至于啊。
其实项瑾筠只是没听见而已，毕竟他脑子里想的都是角色颠倒，尹月风梨花带雨地啜泣着，一遍一遍说着不要呢。
“……喂。”
尹月风的声音突然冷了下来，项瑾筠一下子清醒了。
“好像有什么东西顶到我了。”
“………………对不起！”
项瑾筠的脸在三秒钟之内紫得宛如一根茄子，慌慌张张就冲出去了。
“……”

（五）
“对不起。”
项瑾筠认识尹月风这么久了，还是第一次看见他的脸黑成这样，整个卧室都被黑压压的气息笼罩了，项瑾筠有点喘不过气。
被当成变态讨厌了吧……
想到尹月风可能会用奇怪的眼光看他，项瑾筠脑子里那些此处应有马赛克的内容通通消失不见了。
“我跟你说的话你是不是一句也没有听进去？”
项瑾筠看了看尹月风的眼睛，又低下头去看着自己的拖鞋。
“嗯。”
尹月风的脸更黑了，比那个姓沈的年级组长还黑。项瑾筠看了看尹月风身边的直尺，心想自己主动把这个拿过来也许可以让尹月风稍微不那么讨厌他一点。
但是尹月风没打他，而是叫他面壁思过去，项瑾筠站了快一个小时，背上都开始冒汗了。
讨厌到不想理我了么……想到这儿，项瑾筠感觉很难过。
可我也不是故意硬的，要是能控制得住那还叫爱么？
第一次坠入爱河的中二病少年感到阳光斜45°角照在脸上的哀伤。
项瑾筠正在哀叹自己生不逢时，怎么比尹月风晚这么多年出生，忽然就听见拖鞋声，尹月风抱着一堆A4纸进来了。
……不是要当场写检讨吧……
“过来。”
项瑾筠走到床边，又一次被命令脱掉裤子趴到床上，这次他很安静地照做了，被揍过一遍的屁股还是粉红的。
“瑾筠，你听着，我罚你是因为你明知道是错的事情还要一再去做，还有你一直对我说谎、隐瞒，”尹月风的语气很严肃，和在讲台上的时候一样认真，“我知道你什么道理都懂，所以你就更该罚，你走神不听我管教这件事，我也很生气。”
“……对不起。”
尹月风没有说任何让他难堪的话，好像什么也没发生过一样，这让项瑾筠感到一点内疚，但同时也莫名地轻松了些。
应该还没有特别讨厌我吧……
即使尹月风结结实实地揍了他一顿，木尺子抽在身上疼得他直冒冷汗，感觉屁股这个热度都够让宇宙飞船窜上天，项瑾筠还是很坦然地承受住了。尹月风把尺子放下的时候，项瑾筠感觉身体像被抽空了气，屁股火烧火燎地疼，疼得他都想哭了。
“瑾筠，你站起来。”
项瑾筠强忍着疼站起身来，尹月风细心地帮他把裤子穿好，又拉起项瑾筠的右手手，在自己的右手掌心里用力拍了一下。
“……？”
“我觉得我作为你的临时监护人，太不体贴你的感受了，这么长时间都没能发现你到底有什么样的困扰，是我不好。”
“……”
“你跟我，我们现在是家人，你有了苦恼要跟我讲实话，不然我怎么帮助你呢？”
“……”
“你这个年纪经历过的，我以前也都经历过，我什么都能理解，你不用觉得有什么不好意思的，难道你觉得我会拿你的苦恼开玩笑么？还是嘲笑你？”
“我没有那么觉得。”
尹月风微微笑了一下，“以后有什么事情，不要再瞒着我，更不要骗我了，知道么？”
“……嗯。”
“那就这么说定了。”
在项瑾筠还有些不知所措的时候，尹月风伸出微微刺痛的右手握住了项瑾筠的右手。
“嗯。”

（六）
当晚，尹月风抱了项瑾筠的枕头被子到自己的房间里一起睡，项瑾筠趴在床上睁着眼睛，下巴和半个脸都埋在柔软的枕头里。
“在想什么？”
“什么都没想。”项瑾筠侧过头看着尹月风，如实地说，“脑子里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了。”
“你是说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吗？”
“嗯。”
“你们十五六岁，好奇心旺盛是正常的，看那么一两部不该看的片子，也没什么。”尹月风靠坐在床上，很坦然地说，“但是你这样有点过火了，自制力还没有那么强，我觉得你还是不要再看那些误导小孩子的东西，你想知道什么我教你就是了。”
“……老师你懂很多么？”
“不懂，我也是从乱七八糟的地方看来的。”尹月风想到小时候的事情，居然还笑了起来，“我比你聪明，我看这些从来没被人抓住过。”
“……”
项瑾筠很没面子，尹月风揉揉他的脑袋笑出了声。
“我长这么大都没谈过恋爱，更别提这些经验啊。我只能告诉你一些最浅显的，比如这是一种很神圣的行为，只有和真心相爱的人才可以做。”
“老师从来没有遇见过喜欢的人么？”
“暂时还没有，所以大学那会儿还有人传言说我性取向有问题。”
项瑾筠笑不出来，“老师你……歧视同性恋么？”
“为什么要歧视，连性别问题都不在乎的感情难道不是很伟大么？”
“嗯，是很伟大。”项瑾筠放下心来，感觉自己的前途一片光明，“能这么想的老师，也很伟大。”
尹月风沉默了一会儿，还是问道，“你觉得我是个好老师吗？”
“当然是。”
“可是我打了你，你不会恨我么？”
“不会，因为我知道……”
项瑾筠想说因为我知道老师是喜欢我的，但他又怕说了模棱两可的话被否认或是误解，尹月风似乎明白了他的意思，关了灯在他身边躺下。
“还疼吗？”
“疼。”
“要我帮你揉揉吗？”
“……不用的。”
尽管遭到了项瑾筠的婉拒，尹月风还是把手伸进了项瑾筠的被子里，小心翼翼脱掉宽松的睡裤，在又肿又烫的屁股上轻轻按揉着。
“疼吗？”
“还好。”
屋子里黑漆漆的，看不清尹月风的脸，项瑾筠感觉到尹月风微凉的体温，困意竟一阵一阵袭来。
“老师。”
“嗯？”
“我……”
我喜欢你。
尹月风等了好久都没等到后半句话，凑过去看才发现项瑾筠已经安静地睡着了，尹月风摸着项瑾筠屁股上的棱子和硬块，很是心疼地叹了口气。
是不是对这个孩子太严厉了啊……

（七）
戚冉君和项瑾筠对视了半天，教室里的气氛诡异极了。
“你居然来上课了。”
“我也想问你这句话。”
素来喜欢叽叽喳喳的女生们都不敢大声讲话了，这两个平时关系好得穿一条裤子的人今天是怎么了？
只顾着窃窃私语的同学们并没有发现坐下时戚冉君的动作慢了一拍，而项瑾筠则像一尊石像一样全身紧绷完全不敢乱动。
“他们俩这是怎么了啊？”
照例给顾楚凉送爱心早餐的秦朗看着教室里微妙的景象，很是不解。
“谁知道，小电影看太多了吧。”
顾楚凉喝了一口豆浆，把吸管直接递到了秦朗嘴边。
“今天轮到我值日，我去擦黑板了。”
“我也来帮你！”
秦朗心花怒放地也喝了一大口豆浆，抢在顾楚凉之前拿起了黑板擦。
没人发现平时都第一个到学校上自习的许孜墨把厚厚的医学辞典摊开在桌上，人却不在教室里。
“虽然我很感谢你及时把情况反映给我，但是暗中向上级打小报告这个行为是非常不道德的。”
今天的高一（四）班也很平静。




——完——

(一)

阴阳寮里来了个57级的大号，有六星天狗酒吞姑获鸟，五星鬼使兄弟担任狗粮大队大队长和副大队长，天天领着寮里的小号们躺拿御魂和觉醒材料。戚冉君只有42级，在57级大号面前存在感非常微弱，所以每次跟这个大号刷副本的时候，他都带两个锃光瓦亮的达摩白白蹭经验。

“你的脸皮得用光年作单位量了。”

项瑾筠对戚冉君白蹭经验的做法很是鄙视，他至少还带个四星打火机给大佬递火，以及四星大兔子给大佬辣条，以示自己作为团队的一份子并没有白占便宜。

“反正他的大天狗一招秒全场，我带什么都无所谓吧。”

项瑾筠懒得和他讲道理，回自己座位上去了，戚冉君看快要上课了，心想着打完这局不打了，没想到每场结束后都邀请他组队的大佬，这次却没有邀请他。

真默契，还挺巧的嘛。


(二)

放学后被堵在小角落什么的，戚冉君也不是第一次遇到了，几个学长模样的人把他团团围着，在学校某栋教学楼的拐角里。

“有什么事吗？”

“也没什么事，就是告诉你一声，离程宁宁远一点。”

程宁宁是学校校花，人长得漂亮又多才多艺，追她的人能从学校东门排到西门，可是圣诞节的时候她只给戚冉君一个人送了礼物。

“我没有接近她。”

“少废话，装蒜是不是？！”

名校也不都是好人，戚冉君看着龇牙咧嘴的学长们感到有点好笑，看这个架势他今天是要被群殴的，虽然他自己也很会打架但是这人数也差太多了…

该死的项瑾筠，说什么找尹月风有事，不然也不至于他一个人被这么多人围住啊。

一个比较膀大腰圆的人一把揪住了戚冉君的衣领，“你那是什么眼神？欠打是不是？”

戚冉君正琢磨着怎么脱身，突然听见有汽车喇叭声，这条路相对偏僻没什么人走，戚冉君和找茬的人都被吓了一跳。

“你们不回家去，在这里干什么？”

见到沈玄，几个学长竟有些慌张，戚冉君则面不改色，低声道:“还不放开？”

“算你今天走运，你等着！”

几个人匆匆忙忙跑了，戚冉君整了整被揪乱的衣领，沈玄走过去，关切道:“怎么回事？你被他们找麻烦了吗？”

“嗯，看来以后要经常被找麻烦了。”

“十几岁的学生容易冲动，你还是不要自己走没人的路，少点麻烦比较好。”

“我知道了，谢谢，”戚冉君还是很诚恳的，毕竟他是个彬彬有礼的好学生嘛，“不过，你是谁啊？”

(三)

周末可以协同斗技的消息一传出，阴阳寮顿时炸了锅，大家纷纷勾搭队友，搭上高级欧皇的车。

戚冉君也不例外，心想着得找个靠谱的队友带他飞，但是项瑾筠实在太非酋了，找谁好呢…

『你有队友了么？协同斗技。』

是那个57级的大号，哦不，现在已经59级了。

『还没。』

『那正好，一起吧。』

抱大腿的黑鬼是很多的，戚冉君有些意外大佬怎么主动选择了自己，不过他也没多想，毕竟他在现实中也一直是一个人见人爱花见花开车见车爆胎的男子嘛。

『好啊，那谢谢你了。』

在大佬的带领下，戚冉君无往不胜，大佬好像还是个很有钱的人，有一天据说是充值充错了账号，都冲到了戚冉君账号里，戚冉君要还他，大佬却说不用。

『给你的式神买两件衣服，带出去斗技很没面子。』

『你什么审美？』


(四)

沈玄为了帮戚冉君省去麻烦，干脆每天都开车送他回家，戚冉君这才知道他是年级组长，然后理所当然地占领了他的办公室。

“对不起，今天有些事情。”

“没关系。”

戚冉君头也不抬，继续盯着手机屏幕看，沈玄把手里的文件夹放进柜子里，脱下西装外套换上休闲夹克，“你在干什么？阴阳师么？”

“是啊，你怎么知道？”

“你今天的日常我已经都帮你做完了。”

“……？？？”

沈玄继续换衣服拿钥匙准备下班送戚冉君回家，戚冉君却石化在沈玄的转椅上一动不动。

那个每天无偿带他副本的欧皇大佬，和每天送他安全回家的年级组长，是一个人？！


(五)

项瑾筠因为玩阴阳师太沉迷，被尹月风狠狠揍了一顿，上课坐不住凳子，表情精彩得很。戚冉君有点幸灾乐祸，这么多年好像还是第一次出现一个人能把项瑾筠收拾得服服帖帖，但他还没乐多久，沈玄就开始发难了。

『全市统考快到了，少玩游戏。』

『…哦。』

戚冉君并不是怕沈玄，他是怕沈玄会跟尹月风告状，戚景苑要是知道他每天玩游戏，肯定得没收他的手机。

不能打游戏的戚冉君需要别的东西消遣，误打误撞就发现了一个神奇的网站，本着好朋友有福同享的原则，他把这个神奇的网站分享给了项瑾筠。

最后项瑾筠屁股开花，戚冉君自己也被尹月风揍了一顿，沈玄看他哪里不对，就问道:“你怎么了？脚崴了还是腰闪了？”

“都不是。”

沈玄的车上铺着很硬的竹席垫，坐上去的一瞬间戚冉君的表情很不自然。

“你哥打你了？”

“……”

“他今天来找过我，建议我向校长申请，开设专业的心理课，尤其要做性教育。”

“……”

被学生们亲切称呼为黑面神的沈玄一向不苟言笑，此时居然露出了可以称为微笑的表情。

“我还想着他怎么突然说这个，看到你我就明白了。”沈玄打了个转向，奔着市中心的方向去了。“原来是为了你，同学们要跟着受益了。”

才不是为了我，是为了项瑾筠好么？也不知道谁才是亲弟弟。戚冉君默默地吐槽着。

(六)

戚冉君并不知道，最初是尹月风拜托沈玄送他回家的，沈玄问他为什么不亲自接送时，尹月风的笑容有些尴尬。

“我和他同父异母，不是一起长大的，我们并不是很亲近，我怕他不接受我的好意。”

所以沈玄就答应了，开始了专职司机的生活，后来他发现戚冉君是个很可爱的孩子，麻烦解决掉以后他也还是很乐意做他的司机。

戚冉君的想法还很纯粹，所以他对戚冉君的感情也跟着纯粹起来，没有成年人乱七八糟的想法，就只是想无条件地对他好，看他因为一点小事而开心的样子，就觉得知足了。

“你最近好像变得爱笑了？”

“有么？”

“有。”尹月风很是肯定地说，指了指墙上的镜子，“感觉有点恶心。”

“…”

“我胡说的，你多笑笑比较好。”

在沈玄发飙之前，尹月风拿着文件嗖地跑掉了。

“…哥哥弟弟都是一个样。”

沈玄又笑了。


(七)

但是沈玄错了，戚冉君和尹月风是不一样的，比如说，酒量。

尹月风的酒量在全校都有名，能把三个年级所有教职工都喝趴下还啥事没有的也就只有他这个传奇了，但是戚冉君的酒量差得要命，还是喝多了会在外面惹事的那种。

“喂？”

“我出事了，快来接我。”

“…出什么事了？！你在哪？”

正在洗澡的沈玄接完电话，立刻穿上衣服风一般冲出了家门，戚冉君和几个半大小伙子蹲在酒吧墙角，酒吧被砸得一地狼藉。

“冉君？”

“啊，你来了。”戚冉君的酒醒了一半，他根本不记得自己干了什么，“他们说我打人还砸东西，不让我走。”

酒吧老板是个大男人，一脸娇羞地叫沈玄过去看监控录像，沈玄看着镜头里戚冉君比武打片还精彩的表现，觉得不送他去当武打明星有点可惜了。

“打架的起因呢？”

“据说是因为这几位客人欺负女孩子。”

“哦，那打得好。”

“…”

沈玄从钱包里掏出张卡来，“您算算损失多少，我照价赔。”

“你没受伤吧？”

“没有。”

岂止没受伤，对面连一根头发都没碰到他，还好是这样，不然沈玄绝对要当场再暴打他们一顿的。

“回家吧。”


(八)

戚冉君一身酒味，不敢回自己家，他原本打算在外面玩够了就找间酒店睡一宿，没想到喝多了就惹了点事。沈玄替他赔了钱，把他带回了自己家，戚冉君看着卧室柔软的大床想着赶紧睡觉，冷不防被沈玄拽过去摁住还扒了裤子。

“你干什么？！啊！”

戚冉君反应有点慢，挨了一巴掌才想起挣扎，沈玄制住他，啪啪又是两巴掌。

“放开…喂！”

沈玄才不听他讲，沉重的巴掌呼呼地往下抽，戚冉君左扭扭右扭扭360°花式拱来拱去，拖鞋甩起来砸中了沈玄的脑袋。

啪！啪！啪！啪！啪！

巴掌太过密集，又扇得太重，戚冉君疼得厉害，语气没刚才那么横了。

“别打…别打了！”

不消片刻的功夫，戚冉君的屁股就被揍得通红，像被针扎一样刺刺地疼着，很不舒服。

“知不知道你几岁？居然一个人去酒吧喝酒？”

“有什么关系，又不是第一次…疼！！！”

沈玄听着生气，扬手就是一顿狠拍，戚冉君委屈极了，“你凭什么打我？！”

凭什么？！

沈玄想说凭你未成年就进酒吧，你违反校规校纪，但是说实话，他打戚冉君完全是出于个人的感情而不是任何大道理。

听说戚冉君出事，他急得不行，看到戚冉君惹事，他怕得不行。他知道戚景苑经常出差老不在家，戚冉君看着懂事其实孤独得很，没人管他可怎么行，万一再有下一次岂不是要吃亏了？

于是沈玄更凶地打他，居然活活把脑袋晕晕的戚冉君给打哭了。

沈玄又有些慌了，他不知道戚冉君特别怕疼，一看戚冉君被自己揍得屁股肿了一圈，他又心疼起来。

“你在外面惹事，就不怕自己吃亏么？”

戚冉君不理他，脑袋好像更晕了。

“这次是你侥幸，社会上乱糟糟的人是你能惹的？”

戚冉君觉得有道理，但还是不说话。

“以后不许再去酒吧，知道么？”

“…”

戚冉君不答应，沈玄又拍了他两下。

“说话，知道了没有？”

戚冉君有点犹豫，但还是没答应。

沈玄被气得够呛，照着戚冉君屁股上又是砰砰砰一顿揍，戚冉君挨了几下受不住，只能服软。

“知道了！”

真是倔脾气。

沈玄想着回头要再跟他好好说说道理，朝他屁股上又抽了两下就停了手。

“今天先休息，这件事还没完。”

屁股都被你打烂了你还要怎么样？！


(九)

沈玄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下手有点太重了，戚冉君的屁股肿得很厉害，过了好久，红色的印记还是没有消。

这算虐待未成年人吗？现在都不许老师体罚学生了啊。

哪像他们小时候动辄排成一排被老师拿教鞭抽的时候。

看着戚冉君趴在床上呼呼大睡的样子，沈玄在床边坐了很久很久。

后来戚冉君的酒完全醒了，他非常诧异为什么屁股那么疼，沈玄解释了他醉酒闹事和回家挨打的全过程，戚冉君一脸震惊完全没法相信。

“酒吧那种地方，真是再也不想去了。”

戚冉君懂事的程度让沈玄瞠目结舌，顺带着狠狠挫伤了沈玄的自尊心，他是对一个喝多了酒的孩子做了什么，怎么可以把这么好的孩子打成这样…

真好骗。这个智商到底怎么当上年级组长的啊？

戚冉君在心里默默想着，同时给机智的自己点了个赞。

再后来谁也没有提过这件事，沈玄把车坐垫换成了柔软的软垫，戚冉君还是每天坐沈玄的车回家，有时候是自己家，有时候是沈玄的家。

“你爸爸出差的时候没人照顾你，你愿意就到我家来好了。”

“好啊。”戚冉君乐得接受，因为他觉得沈玄做的饭很好吃，“哎，又出新皮肤了。”

“喜欢就买。”

才不会跟你客气的，从认识你的第一天就没有跟你客气过。





——完——

(一)
项瑾筠最近很不爽，因为班上换了个新的英语老师。
姓名:艾依赛多；性别:男；国籍:澳大利亚；讨厌他的原因:跟尹月风关系太好。
这个金发碧眼高鼻梁的外国人一到学校就成了女生们津津乐道的对象，光是生日那一天就收到了小山那么高的礼物，不少男生羡慕嫉妒恨，上课时瞪着艾依赛多的眼睛里都能冒出火来。
“拉我过来干嘛？神神秘秘的。”
戚冉君被项瑾筠拽到走廊拐角，不知道他要干嘛，项瑾筠压低声音，表情非常阴沉。
“想个办法，把那个外国人弄走。”
“你说艾依赛多？什么叫把他弄走？”
“就是不让他再教这个班，最好弄到别的年级去。”
“为什么？他教得挺好的。”
“不为什么，就是烦他。”
戚冉君简直无语，满脸都写着鄙视。
“大少爷，你以为学校的老师是你家保姆，想换就能换的？”
“如果师生互评的结果很糟糕，或者学生的成绩下滑得很厉害呢？”
“你在做梦么？”戚冉君不知道项瑾筠抽什么风，好端端为难一个新来的老师干什么，“你没看见自从他来，女生们天天像打了鸡血？再说他的课讲得好是事实，不然我哥会费那么大力气从沈玄那儿把他争取到班里来？”
“总有办法的，你有沈玄电脑的密码么？”
戚冉君当场后退一步，“你想干什么？”
“借他电脑用一下。”
“…你想怎么样，改他电脑里的资料么？”
“没错。”
“你疯了？”
当然疯了！那家伙才来几天，就天天跟你哥又是共进午餐又是单独探讨问题又是下班后一起去健身房的，再不做点什么，你哥要被他抢走了！
但是项瑾筠没说出声，只是冷冷地威胁道:“你就说你帮不帮我。”
“当然不帮，我为什么要跟老师过不去？”
“前天是谁跟沈玄说谎，趁叔叔不在就出去通宵唱歌喝酒去了？”
“你…！”
“上上周是谁拿了我的练习册还把我的名字改成他的，搪塞叔叔的？”
“项瑾筠！”
“某些人为了不让哥哥发现，把乱七八糟的东西全塞在我的柜子里…”
“说吧你想让我干什么。”
戚冉君不敢再听下去了，随便哪一条都够他喝一壶的，项瑾筠啊项瑾筠，你这种人在电视剧里最多活半集你知道吗？！
(二)
“我还是觉得不放心，”第二天，戚冉君找到项瑾筠，看了看四周没人，才压低声音说，“你再跟我说一遍，我们具体怎么做？”
“你放学之后去沈玄的办公室，把这个u盘插在他电脑上，里面有个应用程序，双击安装在c盘。”项瑾筠拿出个黑色u盘来，继续叮嘱道，“安装完拔掉就行，剩下的不用你管了。”
“这能行么？”戚冉君很担心，这是要搞大事情的节奏，“然后你打算怎么办？你要入侵沈玄的电脑，修改大家的考试成绩和师生互评结果么？”
“嗯，我已经试过几次了，不会有问题的。”
“我还是不明白你为什么非要这么整艾依赛多？”
“不共戴天。”项瑾筠很中二地说完，又拍了拍戚冉君的肩，“你放心，谁都不会发现的，就算出了什么问题也不会有人怀疑你，我也绝对不会把你供出来的。”
“昨天是谁抓着我一堆把柄威胁我来着？你真够可以的。”
“因为除了你之外找不到谁还能帮我了，好兄弟不该有难同当么？”
“稀罕给你当兄弟哦。”
戚冉君捏紧口袋里的录音笔，转身走了。
(三)
沈玄下课回到办公室，发现戚冉君正在摆弄他刚给戚冉君买的YOGA BOOK。
“用的还习惯吗？”
“键盘太小了，别的还行。”戚冉君把屏幕转过去，沈玄看见一幅非常好看的画，“数位板也不错，挺灵敏的。”
“等等，下面那一页上是什么？”
“没什么…还给我！”
在戚冉君成功阻止之前，沈玄点开了另一个文件，是一幅漫画，一个老师正在讲物理。
“这是我？”
“…”
“画得很好，但是后面那个公式好像写错了？”沈玄的重点完全不对，一本正经地指着屏幕说，“力是这么分解的？坐标轴的方向也不对，这样会很麻烦…”
恼羞成怒的戚冉君一把抢回了电脑。
“难怪你这么大岁数还找不到女朋友。”
“你能找到，你找一个试试？”
戚冉君一脸鄙视，心说我怎么会绞尽脑汁帮你这种笨蛋？
“懒得和你说，我要回家了。”
戚冉君把沈玄电脑里的文件都复制了一份到YOGA BOOK里，然后把项瑾筠给他的u盘插在了YOGA BOOK上，项瑾筠改来改去也不过是改了副本，并不会对艾依赛多有什么影响。事后没得到项瑾筠想要的结果，项瑾筠也赖不着他，如果非要赖上他，他就只好把录音拿出来交给尹月风了。
想威胁我？门都没有！

(四)
沈玄发现戚冉君动过他的电脑了，因为戚冉君不知道他有个习惯叫关掉电脑后一定会关上插线板的开关，否则键盘还会一直亮着，鼠标也是。
“你动过我电脑吗？”
“没有啊。”
戚冉君在说谎，沈玄觉得不对劲了。
“我果然是老了，关电脑居然不记得关电源。”
正在吃哈根达斯的戚冉君表情突然不对了。
小孩子真是容易被看穿啊，沈玄想道。
“去我家吧，你说很想要的那个枕头我托人定做好了。”
“改天吧，我想回家去。”
“你家里也没人，明天早上你又要饿着肚子上学？”
沈玄说着，顺手锁上了车门。
戚冉君觉得大事不好了。
“锁车门干什么？”
“因为有人不老实，我怕他跑了。”
“…”
(五)
听完录音，沈玄的脸色更黑了。戚冉君捂着生疼的屁股想，真不是我故意要出卖你的啊瑾筠。
“我得把这个交给你哥哥。”
“为什么？反正也不会出事…”
“这次没有出，是因为被你阻止了，但是还有没有下一次，你不能保证。”
“…”
“你真的很聪明，这次多亏了你，”沈玄说着表扬的话，表情却很冷，“但其实不用这么麻烦，你直接跟我说实话就可以了。”
“我不做出卖朋友的事情，就算他是不对的我也不能用向别人告密这种方式。”
“但你这么做只能阻止他一次，这是原则问题。”
“我明白了。”
戚冉君摸着自己一屁股的手印，心说项瑾筠这次真是自作孽不可活了。
(六)
项瑾筠欢天喜地地修改着“沈玄的电脑”里的资料，尹月风突然进来还碰地关上了门。
“……？”
“这是什么？”
尹月风啪地拍了一个u盘在桌上，是沈玄叫闪送送来的，一起来的还有录音笔，听得尹月风肺都要气炸了。
“u盘？”
“你说，你干了什么？”
“我…没干什么啊。”
尹月风是真的气坏了，他直接掏出了录音笔开始播放，里面清晰地传出项瑾筠的声音，内容跟项瑾筠听到时的表情还要精彩。
“到底怎么回事，你说不说？”
戚冉君，我真的是服你了！
项瑾筠生无可恋地想着，并不知道已经戚冉君为了替他隐瞒已经挨了一顿好打，也不知道打完之后沈玄有多心疼，更不知道这会儿俩人在YOGA BOOK上玩着你画我猜有多开心。
“项瑾筠！你答应过不会再跟我说谎！”
尹月风又气又难过，表情令项瑾筠非常心疼，他索性也不再瞒什么，直接把自己的笔记本电脑转过来面对着尹月风。
“是我干的，我入侵了沈玄的电脑修改了很多东西。”
(七)
尹月风这次是真的生气了，被推倒在床上时项瑾筠突然有些难过，你就那么向着他，都不考虑一下我的感受么？
这次尹月风没脱他的裤子，都不给他喘息的机会，皮带就抽下来了，特别特别疼的那种。项瑾筠把脸埋在臂弯里，抿着嘴唇生捱了几下，但也只有几下，他就忍不住了。
真的是，太疼了。
皮带毫无章法地抽下来，打在裤子上劈啪直响，项瑾筠死死捉着床单，嘴里不停地发出闷哼声。
太疼了，真的太疼了，不光身上疼，心里也很疼。
一个刚来不久的外国人，不就比我高点比我帅点比我有钱点，凭什么跟你走那么近，凭什么占据你那么多的时间，凭什么我就要一个人憋着什么都不说，凭什么不许我有情绪…
项瑾筠咬着自己的手腕，不许自己叫出声来，尹月风这一次下手真的太狠了，好像要活活把他打死了。
“知道错了没有？”
就算我做错事情，也是因为我喜欢你！我不允许任何人抢走你，谁也不行！
项瑾筠其实想求他别打了，可他咬了半天的嘴唇也没说话，尹月风等不到他的道歉，一狠心又是一顿抽。
项瑾筠数不过来自己挨了多少，反正他就是觉得自己要被打死了，喜欢的人为了情敌打他，这个认知让他完全忘记了自己干了多么严重的一件错事。
皮带抡得太重，尹月风没力气了，项瑾筠一个字也不说，气得尹月风啪地一声把皮带丢在地上。
“如果这件事被学校知道，有什么后果你知道么？！你会被处分的知不知道？档案会一辈子跟着你的知不知道？！”
看着项瑾筠连话都不想和他说一句的样子，尹月风难过得无以复加，项瑾筠没哭，他倒是先气得红了眼睛。
“你不听就算了，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尹月风开门就走，门被砰地一声甩上，项瑾筠听出尹月风哭了急着想起来，可身上实在是太疼了。
…我真的错了吗？
(八)
项瑾筠握着皮带一瘸一拐地敲开尹月风的房门时，尹月风还红着眼睛，项瑾筠慢悠悠地挪过去，很小声地说:“老师，别哭了。”
“出去。”
“你别难过了，是我错了。”
“出去。”
“你别赶我走，我真知道错了。”
尹月风都被气哭了，还有什么面子不面子的，项瑾筠一心想着只要尹月风消气怎么都行，尹月风一哭他觉得心就像被40级六星茨木童子的地狱之手揪住了一样疼。
“你骂我吧，不对，你打我吧，都是我不对，你冲我来，求你别哭了…”
项瑾筠说着就把皮带硬塞进尹月风手里，自己脱了裤子在床上老老实实趴好，刚才那一顿打实在是太重了，项瑾筠屁股上一大块一大块都是紫的。
“我打你是为了出气么？你到底有没有反省过？”
只要让你不高兴的都是错的，让你难过的事情我全部再也不会做了，因为我喜欢你，我喜欢你啊老师。
“我反省过了，真的是我错了，我会把数据都改回原样的，再也不会这样做了。”
我不想把你让给任何人，可是这样的心情怎么样才能让你知道？我想把你据为己有，我想你的眼睛只看着我一个人…
“唔！！”
尹月风啪啪地拍了他几巴掌，一边打还一边像吃了复读机似的，“让你不听话！不听话！不听话！”
“唔嗯！”
“看你还敢不敢！敢不敢！敢不敢！”
“不敢了…不敢了！”
我怎么舍得再做让你伤心的事情？我是真的怕你难过怕你哭，我发誓我真的不敢了。
“起来写检讨去！”
尹月风卯足力气狠狠抽了项瑾筠一巴掌，项瑾筠疼得一声惨叫差点从床上滚下去，电视剧里所谓的上大刑估计也就是这样了吧，项瑾筠一头冷汗地想着。
“前因后果，全部都写明白，写出来你都错在哪，明天跟我去年级组给沈老师道歉。”
项瑾筠哆哆嗦嗦站起来，裤子提不上了，“我…我能趴这儿写吗…”
(九)
艾依赛多突然带了很多礼物给班里的同学，说是要走了，戚冉君觉得很诧异，更别提项瑾筠了。
“为什么会走呢？上次的事不是…”
“和你们没关系，是他自己要走的，他说他没办法做那样一个老师，把好好的学生们都变成考试机器。”
“…”
沈玄看了看戚冉君，神情有些落寞，“跟他比起来，我觉得自己做得很差，我觉得我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们好，但也许所有的老师都是错的呢？”
“这不是你能决定的事情吧，改变不了规则的时候就得适应规则不是吗？”
“…说的也是，你懂的道理还不少。”
沈玄突然伸手摸了戚冉君屁股一把，戚冉君一下就炸庙了。
“你干嘛？！！”
“还疼吗？”
“…早就不疼了。”
“项瑾筠跟你哥哥呢，他们怎么样了？”
“好着呢，听说艾依赛多要走，他天天乐得找不着北，早就忘了疼了。”
“他还真是很喜欢你哥哥啊，”沈玄说道，“你哥哥也很喜欢他。”
“…喜欢？你说哪种喜欢？”
“我对你的这种喜欢吧。”
“吓我一跳，我以为你说他俩有奸情。”
“…”
算了，你现在不明白也没关系，我对你是什么样的喜欢，总有一天你会知道的。


——完——

(一)

戚冉君来沈玄的办公室无数次了，这还是他第一次作为一个犯了错的学生来到这里，沈玄沉着脸坐在办公桌后面，沉默了很久都没说话。尹月风和项瑾筠在戚冉君身边站着，另一边是被项瑾筠和戚冉君揍得鼻青脸肿的六个男生。

最初是两个男生把戚冉君堵在墙角扬言要修理他，被戚冉君给揍趴以后，俩人又叫来两个人，结果又被戚冉君揍趴，于是对面又多了两个救兵，可是项瑾筠也赶了过来，两个人就把六个人都给揍了。

这次不是揍趴，而是揍得四仰八叉。

“打架的起因是什么？”

沈玄看着那六个男生，心情很不好，还好戚冉君没有受伤，否则他可不敢保证他不会一时冲动做出什么不该做的事。

六个男生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谁也不说话，沈玄碰地一拍桌子，“最先动手的两个人是谁！”

另外四个瞬间往后退一步，两个看起来被打得最惨的男生就杵在了最前头。

“说，因为什么？”

两个人还是不说话，倒是项瑾筠哼了一声:“你们送给程宁宁的东西，又被退回来了吧？”

“你胡说！才不是因为程宁宁！我怎么可能嫉妒他！”

“…”

项瑾筠一脸看白痴的表情看着炸毛的男生，而戚冉君已经习惯了情敌们无端的挑衅，沈玄看看这边又看看那边，沉着声音道:“一边是寻衅滋事，一边是打架斗殴，双方都有错误，都要写检讨！”


二

戚冉君跟着沈玄走进家门，一脸不高兴。

“我真的要写检讨吗？”

“你觉得不该写吗？”

“是他们先找我麻烦的。”

“但是先动手的是你，而且你看你把别人打成什么样子了？”

“…我不动手，谁知道是不是我被打成这个样子。”

“为什么不联系我？我是你手机里快捷联系人第一个吧。”

“是第二个。”

沈玄拍了一下桌子。

“这是重点吗？”

“不是。”

戚冉君在心里偷偷补充，其实前天你还只是第三个。

“我知道你和项瑾筠都很能打，但你爸爸送你学空手道不是为了让你把同学打成那个样子，就算是自卫你这也太过分了，这是很严重的暴力。”

不擅长长篇大论的沈玄试图跟戚冉君讲道理，然而戚冉君并不领他的情。

“你自己也很暴力。”

“我怎么了？”

“你对我使用过暴力，而且你正准备对我使用暴力。”

“…我没想对你使用暴力，你把别人打伤总好过别人把你打伤，”沈玄站起来，走到戚冉君面前，因为身材太过高大，每次他一靠近戚冉君都能感到压迫感，“但打架斗殴这件事实在是很恶劣，而且你们也确实太过分了。”

戚冉君看着自己突然被捉住的手腕，颇为紧张地抬头看向沈玄。

“不是说不使用暴力么！”

“我改主意了。”


三

戚冉君趴在书桌上，这个姿势让他写出来的字不太好看，沈玄要求他写八百字的检讨，跟一篇作文的字数一样。戚冉君很擅长编作文，但是检讨这种东西他就完全不懂，写了很久才凑够字数，然后喊沈玄来看。

沈玄拿着一把细长的尺子，上面刻着市尺和厘米的刻度，他拿着它在戚冉君屁股后面比了一下，说:“念。”

“…念什么？”

“你的检讨。”

“……”

这么羞耻的事情谁要做啊？！

“你自己看不行吗？”

沈玄啪地抽了他一下，戚冉君给打得一激灵。

“我不是不听你话，但这个我念不出口…”

啪！

沈玄又抽了他一下。

“我认错还不行么？我都写出来了你就自己看…哎！”

这下力气很大，抽得戚冉君叫出来了。

“检讨念不出口，打架可下得去手。”

“…”还怪押韵的…

戚冉君不吭声，沈玄刚要打，戚冉君立刻伸手拦住，没出息道:“别打，我念！”

好汉不吃眼前亏，戚冉君拿过检讨就开始读。

“今天我被人堵在路上，进行威胁，我和来帮我的同学一起，把对方和他的同伴打伤…”

伤字刚念出来，沈玄上去就是一尺子，戚冉君一点防备都没有，好像很生气沈玄的“偷袭”。

“你干嘛打我！”

“继续念。”

“是我先动的手，因为对方人多，我怕不能先下手为强，会吃亏…”

啪！

戚冉君念完一句，沈玄又抽他一下，戚冉君捂着发麻的屁股，简直炸了毛。

“疼！”

沈玄没说话，啪啪啪狠抽了他三下，戚冉君捏着检讨书，服软道:“别打，别打…”

“你犯了错误，你现在是什么态度？”

“……”

黑面神！老古板！

我被人找麻烦你都不心疼我的嘛…混蛋。

戚冉君在心里哼了一声，在沈玄念一句抽一尺子的惩罚下断断续续念着检讨，终于念到日期的时候，戚冉君感觉屁股都被打肿了。

“你这写的全是空话，一点都没有反省过。”沈玄把尺子拍在桌上，又拍了戚冉君屁股一把，“重写。”

“…”

“反省清楚再写，再想不明白就让你光着屁股趴这里写。”

“你！”


四

相比沈玄家，尹月风家里就和平多了，项瑾筠站在墙角面壁思过了半小时，结果还是逃不了要被揍一顿的命运。

“老师，我知道打人不对，但是他们先来找冉君的麻烦，我能不帮他吗？”

“你确定你赶去的时候，不是他单方面在殴打别人吗？”

“…”

“然后你赶过去，也跟着一起打架，你还觉得你很英雄，是不是？”

“…”

“趴下。”

“……”

项瑾筠无话可说，只能乖乖脱了裤子趴好，尹月风拿着尺子在他屁股上放了一下，正好是坐凳子的时候要压到的地方。

“究竟错在哪里，你好好想清楚。”

说完这一句话，尹月风就不再出声了，尺子对准了刚才比量的地方，啪啪啪啪啪丝毫不差地盖上去。起初项瑾筠还能忍，但打了十几下他就疼得受不了了，老打同一个地方怎么行，于是他开始扭。

结果被尹月风按住了腰，还是那一小块皮肤继续挨揍。

“老师！疼！疼！！”

项瑾筠算是知道什么叫疼出眼泪来，尹月风不把那块皮肤打烂就不罢休一样，三十来下都抽在那儿，疼得项瑾筠脑子里一句“生无可恋”无限洗脑循环。

“别打那儿了…疼！”

尹月风不为所动，继续抽那一块儿，项瑾筠足足挨满了五十下，腿都软了。

“想明白了吗？”

“…明白了。”

“那就起来，去写检讨。”

“…”

项瑾筠哆哆嗦嗦站起来，穿上裤子，慢悠悠挪到书桌旁，拿起笔。

“坐下写。”

“…不用了吧，”项瑾筠欲哭无泪，“我站着写就行…”

“坐下。”

“…”

项瑾筠看着被尹月风抽走了椅垫的硬凳子，两眼一闭一屁股坐下去，那一瞬间的感觉就像无数的钢针扎进屁股里，项瑾筠的眼泪一下就出来了。

老师，你这是要折磨死我啊…

怀着无比悲痛的心情，项瑾筠写下了三个大字:检讨书。

如果尹月风醉倒在你床上，你会选怎么做？
甲：默默呆在他身边
乙：帮他盖好被子
丙：轻轻吻他
丁：趁机啪啪啪
沈玄：甲。
瑾逍：乙。
艾依：丙。
永若：丁。
瑾筠：丙丁丁丁丁丁丁丁丙乙甲。

【特典】山有木兮

季夏，最是骄阳如火，池子里的寿龟伏在水底不肯露头，蝉在树上噪个没完没了，尹月风这等手凉脚冷的，也耐不住这闷热，偷拿了项瑾筠的折扇，躲在屋檐底下不住地扇风。柳淳央和秦朗站在一旁，看着院子里两个上蹿下跳的身影，非但不急着阻拦，反倒乐呵呵打起赌来：

“秦朗，依你之见，他们俩谁能赢？”

秦朗捏着下巴，装模作样地点评道：“王爷剑锋凌厉，气势逼人；前辈身法轻盈，以柔克刚。我看前辈更胜一筹。”

“可你未见，楚凉面上虽稳得住，步法却被王爷带着走，相较之下，王爷愈战愈勇。”

秦朗摇摇头，“我对我的前辈还是有信心的。”

柳淳央笑了，“你这是强行偏袒。”

尹月风不懂武学，看得不甚明白，只能看出顾楚凉和项瑾方你来我往，剑影刀光令他眼花缭乱。

“就知道是你胆大，朕的扇子你也敢偷。”

项瑾筠突然从房里出来，刚睡醒还有些睡眼惺忪，夏日炎炎最好眠，哪还有比在阴凉的小室里睡一美觉舒服的事？

“左右你也在睡觉，物尽其用而已。”

“顶嘴。”

项瑾筠夺过扇子敲了下尹月风的头，但一点也不疼，项瑾筠在尹月风坐的竹榻上坐下，把他搂在怀里。

“热。”

尹月风推了项瑾筠一把，被项瑾筠搂得更紧了，“朕伺候你，给你扇风，你还嫌热？”

秦朗和柳淳央眼睛都盯着自己的心头肉，才没那个闲心理会项瑾筠和尹月风打情骂俏，尹月风靠在项瑾筠身上享受着当朝皇上的伺候，心情一好倒是不觉得热了。

“瑾筠，我有件事好奇很久了。”

“什么事？”

“你和我哥哥师承一门，对吧？”

“不错，我们都是陈将军的徒弟。”

“秦朗的武艺是跟秦老将军学的吧？”

“秦家枪法代代相传，这有什么？”

“瑾方好习武，他的武功是跟你学的？”

“这倒不算，我只是偶尔指点，他喜欢练武，也是特意请了人教导的。”

“那楚凉出身名医世家，他的武功……是跟谁学的呢？”

项瑾筠转了转眼睛，竟噗哧一声笑了出来，柳淳央听见项瑾筠笑，也转过头来。

“月风这么一问，我倒也好奇了，不过皇上笑成这样……其中有什么缘由吗？”

“不许说！”顾楚凉像是恼了，竟扭过头来对秦朗大吼一声。

“你分心！”项瑾方不乐意了，比武时候分心，不是显得他武功很差么！

顾楚凉不说还好，这么一吼连秦朗也乐了，尹月风更加好奇了，拿胳膊肘捅了捅项瑾筠，“快说。”

“这个么，还得从舞凤阙的鬼影说起——”

————————

“闹鬼？”项瑾筠本来在练字，听了这话笔锋一下子断了，可他没在意这个，心思全在太监的禀报上，“你说哪？宫里？”


“回四皇子的话，正是宫里，舞凤阙。”


“什么时候？什么样的鬼？男的鬼，还是女的鬼？”


项瑾筠十一岁了，第一次听说宫里有鬼，非但不觉得害怕，还觉着挺有意思。戚冉君在旁边写字，头也不抬，“你听他们瞎说呢，舞凤阙都是锋利兵刃，尖锐，煞气很重，鬼才不敢去那。”


“兴许是很厉害的鬼，不怕呢。”


“四皇子说的是，那鬼确实厉害，两个值夜的侍卫都被它伤了，吓得没人敢去值夜呢。”


“那就更不可能了，你们是欺负四皇子知道得少呢？”戚冉君一口气抄完了书，这才放下笔，分析起来，“人属阳，鬼属阴，侍卫们手持兵器又身强力壮，阳气很重的，就算是夜里，也不敢近人的。”


“他都没讲细节，你怎么知道不可能？你让他讲，本皇子要细细听这故事。”


于是小太监就绘声绘色地讲起来，说无风无月的深夜，两个侍卫正在当值，忽然就听到舞凤阙有动静，立刻带着兵器过去探查。结果发现，空无一人的舞凤阙里，竟有兵刃自己挥舞，好像有两个人在切磋一般。发现两个侍卫之后，两把兵刃便向着他们砍去，等两人再恢复意识，已经是天光大亮了。


“夜里，兵刃会自己动？”


“是啊，就像是两人对战那般，有模有样！”


“这倒奇了……还是两只会武功的鬼？”


项瑾筠对此很有兴趣，戚冉君却觉得很无趣。


“谁知道是不是他们偷懒才编出这种故事来，什么鬼会冒这么大的险，到煞气阳气都这么重的地方来，只是为了比武切磋？”


项瑾筠刚想说你这人怎么这么没劲，门外又有太监来禀报，“四皇子，顾家少爷到了。”


“楚凉？让他进来。”


——————————


项瑾筠讲了这么多，尹月风还是一脸糊涂，“我没明白，你讲这么长的故事是……”


“哎呀，皇上讲得不全，还是我跟你从头细说。”秦朗清了清嗓子，好像有很长很长的故事要说。


“话说那是个刚下过瑞雪的新年，正月初五，戚丞相带着儿子到顾府上做客——”

——————————

“哎呀，这不是冉君吗！看看，都长这么高了！”顾延卿摸着戚冉君的头，不住夸赞，“看这孩子，小小年纪却是一脸英气，像你，像你！”


戚景苑很高兴，拍了拍戚冉君的肩膀，“这孩子，还不快给顾伯父拜年？”


戚冉君甚是乖巧，端端正正跪下来行礼道:“冉君给顾伯父顾伯母拜年，祝伯父伯母体泰康健。”


“好好好，好孩子，快起来吧。”顾夫人从袖子里取出个红色的小囊，塞到戚冉君手里，“伯父伯母也祝冉君身强体健，早成栋梁。”


“谢谢伯父伯母。”


戚冉君揣起小囊，一扭头就看见顾楚凉在一旁发呆，就朝他跑过去，兴高采烈跟他说话。


“嘿！楚凉！”


“冉君。”


顾楚凉平时不爱说话，也不跟项瑾筠戚冉君他们玩，这会儿自己呆着，更显得寂寞没精神了。戚冉君看他语气平淡，就问道:“你怎么啦？怎么不高兴啊？”


“没有不高兴。”


“还没有？你嘴都撅到房梁上啦！”戚冉君才不信他，过去一把搂住他肩膀，“是不是压岁钱太少了？我分你点儿啊。”


顾楚凉低着头，没精打采的，两只手胡乱捏来捏去，揉得衣服皱皱的。


“怎么了？你说嘛！”


顾楚凉闷了一会儿，才很小声地说:“我也想练武功，不想背书。”


“想练就练啊，但是不想背书就…”戚冉君看了看顾延卿，撇了撇嘴，“我爹说书里有圣贤的教训，一辈子都要读书、背书、悟书。”


“…哦。”


顾楚凉又不说话了，戚冉君很着急，“大过年的你怎么都不笑一下嘛，这样不喜庆的。”


“今天初五，爹爹说明天开始继续背医书。”


戚冉君这才明白，原来顾楚凉是不想学医了，他想习武，可是顾延卿不让。


“那就背快点，背好了就有空可以练武了啊。”


戚冉君本来是想安慰顾楚凉，结果一句话却把顾楚凉的眼圈都说红了，他每天从早到晚背书还总是背错记混，手和屁股永远是肿的，哪里还有空练武？


“哎呀你别哭哇！我爹以为我欺负你，要揍我了！”


“你会武功，没人敢欺负你，就不像我，什么都不会。”


“谁欺负你啦？你说，我去帮你讨个公道！”


“没有，我就是…”


“就是什么？”


“…就是羡慕你们。”


顾楚凉低着头，脑袋都要扎进地里去了，戚冉君脑子一转，鬼主意就来了。


“你叫我一声师父，我就教你呀。”


“…可是我爹不让。”


“不让他知道不就行了吗？”


“可是…这怎么瞒得住？”


“呿，你不信我？”戚冉君哼了一声，“那算了，我不管你了。”


戚冉君刚要走，被顾楚凉拽住衣角，“你说的是真的吗？你肯教我？还能不让我爹知道？”


“骗你是小狗。”


“那…那好吧。”


在戚冉君得意洋洋的注视下，顾楚凉吭哧了半天才把那两个字念出口:


“师父。”


“徒儿乖~”戚冉君学着陈将军的样子，从袖子里掏出小囊取出了几枚铜板，“这是为师给你的压岁钱拿去买芝麻糖吃。”

——————————


“…你在骗我吧？我哥哥那会儿才那么小…”


“你看他岁数小，其实心眼特多！”不等秦朗说话，项瑾筠先揭短道，“冉君从小脑子快，成天变着花儿样撺掇我们惹事，也就是那会儿太傻总被他耍，现在想起来都想抽他。”


秦朗笑了两声，继续说道，“冉君前辈说话算数，回去就找皇上说了个理由，把前辈接到浔阳宫去了，那可真是个…”


“真是个什么？”


“真是个毁人不倦的好师父哟！”



——————————

顾楚凉躲在浔阳宫的廊柱后，提心吊胆地查看着四周，巡岗的侍卫踢踏踏地走近，又踢踏踏地走远。

这个臭东西，跑到哪里去了！

顾楚凉出了一身的冷汗，就怕被侍卫揪住，戚冉君却迟迟不肯出现，害他走也不是留也不是别提多纠结了。就在侍卫又转了一圈马上回来的时候，戚冉君突然一把拽住顾楚凉的手，撒腿就跑。

“你吓死我了！”

“怕什么，我又不是鬼。”戚冉君不知哪里搞来的一身黑衣，活像个贼，“你也学了点轻身功夫了，走，我们今晚夜探舞凤阙。”

顾楚凉用力吞了吞口水，“舞凤阙？！那是皇子们才能去的地方…”

“那里什么兵器都有，你去挨个玩一遍，哪个顺手，明天叫瑾筠给你弄一个。”

“这…这不妥吧？”

“有什么不妥？为师这是给你机会，考验你的轻功练好了没，等下要是被侍卫抓住，我就什么都不教你了！”

顾楚凉犹豫了半天，艰难地点了点头，两个孩子一路躲躲闪闪，绕了好远的路才来到舞凤阙。

“下来，来啊。”

顾楚凉跳上了墙头，却不知怎么下来，戚冉君在下面招呼了半天，他还是不敢跳。

“有人来了，你快点！”

顾楚凉把眼一闭，腾地从墙上跳下来，就听见呼通一声，正好砸在了戚冉君身上。顾楚凉一时发懵，有点不明白为什么掉下来不疼，屁股底下突然传来戚冉君的声音，咬牙切齿的。

“你每天都吃什么，怎么那么胖！”

“你才胖！”

戚冉君爬起来，拉着顾楚凉往墙根下面躲去，直到确定侍卫走了，才飞身上去打开一扇窗户。

“快进来，轻一点。”

两人手脚并用总算进了舞凤阙，只见屋子里尽是珍奇兵刃，大到画戟长枪，小到短剑腰刀，可谓是应有尽有。

“哇…”

顾楚凉摸摸铜锤，又碰碰双刀，他做梦都想做个扬鞭跃马的大将军，光是看看这些兵器都觉得幸福异常。戚冉君拣了几样轻的，都拿给顾楚凉挑，“那些太笨重了你用不了，这几种剑你看看喜欢哪个。”

“我想用枪。”

“得了吧，你还没枪高！”

“…长大了就比枪高了！”

“枪带着太显眼了，都没地方藏，还是软剑好些，出其不意。”

顾楚凉瘪了瘪嘴，“可是我喜欢枪，潇洒。”

“…拿你没办法，那你舞一个我看看，舞得动我就答应你。”

“好！”

顾楚凉信心满满，双手握紧几乎有他两个那么高的枪，双脚一跺口中发出一声“哈！”，扭过身嗖地一记横扫千军。

咣铛砰啪轰！！！

一大排兵器架接连倒下，砸在地上轰嗵作响，戚冉君几乎把眼珠子瞪出来，想怒吼却不敢大声只能做了个愤怒的口型:

顾楚凉！！！

顾楚凉吓得要哭，手里的枪扔也不是不扔也不是，侍卫们听到声响，立刻冲了上来。

“什么人！”

“怎么办？怎么办？！”

“事到如今，只有装神弄鬼了。”戚冉君脑子转得飞快，随手拿起一柄长剑就冲顾楚凉比划起来，“别出声，看我的。”

两个侍卫碰地撞开门，只听见漆黑的屋子里有兵刃相碰的脆响，再仔细一听，阴暗处竟有阵阵瘆人的鬼笑。

“…什么人！”

顾楚凉躲在兵器架后面继续发出咯咯咯的笑声，因为太过紧张而牙齿打颤，而这笑声听在两个侍卫耳朵里，却仿佛是鬼魅来索魂。

“这…是人是鬼啊？”一个侍卫心惊胆战地问。

“别问我！”另一个侍卫也有些怕了。

两个侍卫几乎是背靠着背，硬着头皮往屋子深处走，顾楚凉听见两人的脚步越来越近，心都快从嗓子眼里跳出来了。

“看！那里好像有白色的东西！”

是顾楚凉的衣角，一句话把三个人都吓出了白毛汗，一个侍卫壮着胆子，伸出手里的刀挑了顾楚凉的衣角一下。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哇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呀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顾楚凉突然大声叫，把两个侍卫吓得也叫起来，戚冉君飞起一脚踢飞侍卫手里的刀，一把蒙汗药呼地撒了两个侍卫一脸。

“叫什么！吓我一跳！”

戚冉君拽着顾楚凉，踢了踢两个侍卫以确认他们都昏过去了，顾楚凉吓得哆嗦，“现在怎么办哪？”

“把兵器都扶起来，赶紧走，他们肯定以为自己遇见鬼，不会赖到我们头上的！”

————————

尹月风沉默了好半天，只觉得哭笑不得，“胆子这么小，是怎么做上侍卫的？”

“侍卫虽然有武功，可那是对付人的，碰上了鬼，谁能不怕？”

秦朗强忍着笑意，而项瑾筠早已经笑出了声，柳淳央看着和项瑾方打得不亦乐乎的顾楚凉，也忍俊不禁。

“想不到楚凉还有这么淘气的一面。”

“那后来他们被发现了吗？”

尹月风问完，项瑾筠立刻清了清嗓子，“本皇子是谁，当然稍加查问就能猜到真相。”

秦朗却不给面子，直接拆穿道，“明明是冉君前辈自己说漏嘴，被丞相发现的。”

“我爹发现了？！那我哥哥…”

“自然是几天下不了地咯。”

尹月风看着项瑾筠，发现他居然一脸幸灾乐祸。

“爹…”

顾延卿循声望去，发现顾楚凉站在门外，身子被门挡着，只探出个小脑袋来，一双大眼睛忽闪忽闪，好像藏了很多话要说。

“怎么了？进来吧。”

顾楚凉壮着胆子进了最讨厌的书房，在宽大的书桌前站好，深吸了一大口气，才下了狠心一般承认道:

“宫里闹鬼的事…”

“怎么？”

“其实…其实是我干的…”

顾延卿听得一愣，立刻严肃起来，顾楚凉抖了一抖，不敢出声了。

“你干的？”

“…嗯。”

“跟我说说，怎么回事？”

“是，爹。”

顾楚凉已经犹豫了好几天，左思右想才下定决心说出真相，由于心里还惦记着戚冉君这位不着调的师父，他避重就轻地把戚冉君往外摘去了不少。

但顾延卿的脸色还是很难看，顾楚凉说到最后已经不敢抬起头来，书房里弥漫着可怕的寂静，沉默长久到顾楚凉站得小腿都酸了。

“你们两个，真是太不像话了！”

顾楚凉一哆嗦，差点就要跪下，顾延卿拍了一把桌子，训斥道:

“平日里教你的规矩呢？居然到皇宫里撒野！”

顾楚凉不吭声，低着头盯着自己的脚尖看，顾延卿看他的样子不忍说重，气得直摇头。

“若是在家里，你们淘气也就罢了，皇宫是什么地方？由得你胡作非为吗？”

顾楚凉还是不作声，顾延卿接着训斥道:“所幸只是闹了一场，没有出什么乱子，否则皇上追究下来，看你怎么担待得起！”

顾楚凉咬了咬嘴唇，终于扬起了泪汪汪的小脸，“爹，我错了，请您责罚…”

——————————

啪！

秦朗正眉飞色舞地讲着，突然被顾楚凉一掌糊在后脑勺上。

“怎么不讲冉君，净揭我的短？”

“冉君前辈那点糗事，皇上肯定给月风讲过好几遍了，听着不好玩啊。”

“我看你好玩，我是不是太久没正家法了？”

“皇上，您得给微臣做主！”

秦朗大惊失色，逗得尹月风笑个不停，“秦朗今天胆子不小，怎么回事？”

“可能是喝了假酒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