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溪苑】【原创】冷艳寒江

第九回、桔生淮南
几日痴缠,相看不厌。素面如花,眼神清澈,澄静如水。如果我知道,这,就是他萧陌然见我拆招之后的感受,一定是要骂人的了。不过,他不是失忆了吗...
那不归雁的剑招,我是越拆招,越顺手...倒不是因为我曾跟我娘学过的功夫,实在是这不归雁的武功路数和师父平江他的太像...其实不归雁的武功本已颇为精湛,即使是萧忘颜要破解一二也需费些功夫,只是他今天不巧遇到了对这套功夫了如指掌的我,真是无巧不成书。
我心中怒火渐盛,当下也不发作,只是暗暗冷笑。莫非你与我,还是师出同门了?!
思虑之余,我斜眼兜睨了一下师父,见他眉头紧锁,一脸的凝重。叶达我,拿脚趾豆都能猜出,师父的心思:六年未下山,竟然出此逆徒,助纣为虐,遗害武林。
倒不是因为他是魔教中人,我向来敬重魔教教众,即便我今日是替他萧忘颜出头,对阵魔教,也不是因为我心里会去向着所谓的“名门正派”。但我叶达最看不起得就是背宗忘祖,改叛师门的人。而且,他背叛的还是我的师父,一时间我竟然起了杀心。
莫名的我也感觉,好似还有一双眼睛,也在一直关注着我,弄得我时常的分心。不是师父,也不是老萧,更不是韩沐星,或者是来自武林群豪的各种形形色色的目光。
杀机一起,我抢了不归雁一个措手不及,挑掉了他的剑。
群豪都想我这个初出茅庐,从未露脸的少年是不但顽皮大胆,并且武功的确不错,都在旁边围观一个劲儿得叫好。
就在此时只见那个来自西域的尼姑,向不归雁扔出了一把剑。剑身不长,剑柄粗重,剑峰凌厉,不是别个,正是夜血子剑。相别六年,不想能在此偶遇...那剑一出鞘便开始争鸣而响,为的不是别的,而是那剑来认他的主人来了。我心里哈哈大笑,看来你们这群乌合之众并不了解夜血剑的真正奥秘。这把子剑的秘密,就是只有我叶达掌剑,这把剑才能大显灵通。
不归雁很费力地接了那把剑,剑声阵阵地刺了过来,他今日来,本来是要耀武扬威地,没想到倒栽在我这个毛头小子的手里,心中有气。一个健步上来,反手就是一掌,遇打我一个耳光,出口恶气再说。这时萧陌然跃上前来,左手探出,反手一勾,将他的手掌抓住,“教主,熄怒,别和小孩子一般见识。今日我们大家比武切磋,点到为止。小孩儿,已挑了你的剑,是先我们有言在先,请阁下交出五毒神掌的解药。”
那不归雁一摸解药,竟然不在身上。我哈哈大笑,从怀中掏出一瓶道,“在我这里。”与他对阵的时候,我已经神不知,鬼不觉地偷偷拿走了。
我乘势横过剑柄,重重一下打在他臀上,叫道,“小畜生,打不过还想扇人嘴巴,我替你师父打你屁股。嘻嘻”
萧陌然喝道,“臭小子,还不快退下,不许胡闹。”
群豪均已嘻嘻哈哈地笑做一团了。我望了一眼师父,只有他一个人没有笑。那眼睛里的神情,看得让我心疼。
乘萧陌然一个不留神,我抢下不归雁手里的那把夜血子剑。不能否认,在与师父四目相对的那一瞬间,我又一次地起了杀心。
这夜血剑剑法,最是邪魅狷狂,霸道无双。当我这个掌剑之人手持子剑之时,整个剑体立刻变了颜色,如血一般的殷红,此剑已与我的气脉气血相连,天然合一。我也好似突然变了一个人,浑身脉象逆行,却又畅通无阻,经脉大开,气血上涌,每一个筋节好似都打开了,眼角眉梢都流露出邪媚,心里陡然徒增了一种杀人的欲望和嗜血的快感。为什么要为事不关己的事情那么计较,也许连我自己也不知道答案。师父,叶儿只求您一件事儿,就是万一叶儿今天失手杀了人,师父您不要太难过。

楼主 侯衣粟心  发布于 2014-12-12 23:27:00 +0800 CST  
楼楼想跟大家说抱歉改一句话:不少高手上前接战,都被我以更快、更猛、更狠更精的招数杀了。其中“接战”改成“挑战”,“杀了”改成“拿下了”。不然,楼楼真心担心即使粑粑再义薄云天、俯视凡尘,也难免不会把小叶子打死。。。感觉改一下,比较合理些。。。

楼主 侯衣粟心  发布于 2014-12-14 18:10:00 +0800 CST  
抱歉,今晚木有,不过额会尽快更粗来。。。争取一下出来一大坨,不卡拍~么么哒早睡~好梦~

楼主 侯衣粟心  发布于 2014-12-14 22:51:00 +0800 CST  
洛邑旧里清冷客,
陌上塞北风云人。
然诺一许金不换,
义薄云天照凡尘。
仗义行事无私欲,
忠心耿耿最惜恩。
烈士肝肠名士胆,
杀人手段救人心。
“今天聚在这里的个个都是大丈夫,既然萧兄都把话说到这份儿上了,咱们若再为难人家小孩子,岂非愚不可及了吗?”
“若是萧兄的儿子,萧兄自己回去管教就是。罢了罢......”
“今天大好的日子,都是魔教教主不归雁前来寻衅,咱们继续喝酒,没的相干,萧兄你莫为难。今天大伙儿聚在这里都是冲着您的面子来的,其他的咱们都不予理会,喝酒喝酒。”
......众人作罢,各自寻了台阶下。
夜色深沉,浮光霭霭,冷沁华月,祠堂里幽暗模糊。师父跪在我身边,抚摸着我的脸。对不起,叶儿,师父不是神仙,就是神仙,也救不了你。我昏睡着,睡得很沉很沉,很甜很甜。
不知过了多久,是几个时辰,还是几日,有人弄醒了我。我睁开眼睛,映入眼帘的竟然是萧陌然。我又看了看,身边还有师父跪在一边。
萧陌然郑重道,“萧家第十五代不肖子孙萧薄尘,今日请出祖宗家法,惩治逆子。”说完跪下俯身拜了三拜,上了炷香。我才第一次知道,原来自己生父的名字叫萧薄尘,而不是萧陌然。陌然,大概是他的字吧,我猜想。
只听萧陌然又说道,“平江,萧家祖训,你还记得吗,背给他听。”又转头,看向我道,“好生记住你师父背与你听的。”
师父一字不差地背道,“孝顺父母,尊重长上,兄友弟恭,教训子弟,和睦乡里,不得非为。”师父背道。
萧陌然又问,“咱家单支族训是什么,背给他听。”
“顶天立地萧子弟,败不悲兮成不喜。勤学知义振宗风,坚毅勇创始得志。朝夕莫忘亲命语,晨昏须记祖宗祠。不肖顽劣需改过,衣锦时节告翁知。”
“严禁什么?”萧陌然一字一顿地说,如雪地碾辙一般。
师父声音不大,我听得却清楚,“不敬父母,不尊长上。藐祖欺族,私离家门。奸杀掳掠,偷盗滋事。为恶作乱,祸害四方。若犯此戒,打死不论。”
最后,萧陌然一甩手背过身去,“挨打的规矩,背给他听。”
“不许躲,不许喊,不许讨饶,不然重新打过,且责打之数翻倍。”师父说着,我在心里一一记下。
萧陌然就如同他的名字一样,总是陌然地看着我,雾里看花,水中望月。仿佛他的瞳仁中空无一物,什么都没有似的。我心想,既然你眼里心里都没有我,又何苦看着我,为难我呢。
正想着,却听他对着师父说道,“平江,把这畜生的手脚都给我用麻绳绑在凳子上。你先给我打他四十板子,打不疼他就再加二十!”
我终于从那吃人的玩意儿——锁骨神鞭中挣脱出来,松开了手脚,什么鸟东西,勒得老子身上一条条的都是血檩子,原本就经脉逆行的我,差点儿就折在了这上面。突然松绑,血脉回流,我感觉无比虚弱,身子软软的没有一点儿力气,却慢慢站起身来,轻轻地趴到了刑凳上去。
他说我是他的“逆子”,“逆子”也是“子”呀。既然他在这个节骨眼上,没小家子气地抛下我,肯认我,那他就是我老子了,心中竟泛起一丝酸楚温情。本来自己就从没有对这个无情的爹爹,抱有过希望的。老子打儿子天经地义,爹要打孩子屁股再正常不过了,只我这爹就是太实惠了,跟上刑似的,我愤愤的想着。他大爷的,还要我师父动手,真想啐一口,我这爹他得有多心疼自己的力气。
我没有半点怯懦,不慌不忙地解开裤子。在祖宗灵位面前,屁股一翘,眼睛一闭,就好像那已经不是自己的屁股了一样…要打便打,老子才不怕呢!也不记得自己身子本就带伤的,此刻那里正红肿得可爱。
萧陌然一看更是怒不可遏,眼睛圆睁地瞪着师父他道,“还不动手。糊弄老子玩呢,这就是你那日教训出来的伤!怪不得他现在连人命都不放在眼里!”
师父不敢直视大哥的目光,只低头把我绑好,怕我等下太疼咬了舌头,从怀里取出块细绢递给我,竟是那一日大哥萧陌然为他治伤时,命他咬着的。可我连看都没看,拿嘴叼过来,就吐在了旁边地上道:“师父,求你快打吧!再不打四十变六十,我可就不是好汉了!”
平江心里又气又笑又心疼,这小子,大难临头还有心思打趣,弯腰欲捡起那块细绢。
却被萧陌然上来一脚踩住,言语无温地说道,“平江,我改主意了,打他八十。打完了,松开他的手脚,让他自己爬起来,把这帕子用嘴叼回去!”
我的心咕咚一沉,紧咬住下唇内壁。感觉自己被人轻贱得如同蝼蚁一般。
师父直起腰,眼神复杂地望了我一眼,把头扭在一边,狠狠一抽气,拿起黑檀木板子向我的屁股打去。
八十板子,记记凌厉,我咬着牙倔强着不发出一声呻吟,冷汗顺着面颊横流,浸湿了衣襟,双手从伸展到握紧,掌内留下了一道道指甲的抓痕。如果换作是别人,哪怕是个硬汉,受不了这疼,也要叫出声来。“不许喊,不许求饶”,哈哈如今我体内经脉大乱,时刻冲撞欲出,一次又一次缩紧着我的心,饶是这样也硬是默默吃下了,因为自己不想在这个冷漠无情的人前丢脸。
身后五脂宽的僵痕赫然而立,一片乌紫,表皮破的地方渗出点儿血,肿胀得骇人。

楼主 侯衣粟心  发布于 2014-12-15 16:14:00 +0800 CST  
第十回、清理门户
一夜秋尽萧风起
万树枝摇叶飘零
树叹难以挽留叶
叶恋枝痛更惜根
小叶本是依根生
修枝理叶逐长成
株壮枝繁叶茂盛
叶落护根愿卧冰
八十下之后,萧陌然他果然发难了,解开了捆我的绳子,绷着脸冷冷道,“滚起来,按我刚刚说的做,别说你没长着耳朵,或者是忘了。”我抬眼看时,只见他脸上一丝表情也没有,冷若冰霜,气质清冽。寒星似的一双眼睛,透着一股漠然置之的彻骨寒冷之气,俯视着我。
我迟疑了片刻,翻身下来,跪服在地上,每一个微小的动作,都会牵扯身后的伤痛。轻轻探头到他的脚边,叼起了那块绢帕,泪就顺着眼角滑落下来。师父复又跪回到一旁,别过头去,不再看我。
萧陌然一把揪住我的头发,将我提将起来,看着我的脸,叹了口气,正色道,“儿子,以后要是敢再不尊长辈,可没这么容易让你逃过。”伸手从我嘴里,取回他的绢帕,放回袖里,又怒道,“回话,老子跟你说话,也可以不回!”一巴掌就掣在了我的脸上。
我强忍住又欲要夺眶而出的泪水,咬咬牙答道,“是,叶儿,知错了。”
又一个嘴巴,萧陌然扭住我的脸说道,“不对,重新说。”
我望望他那张面无表情的脸,心中生出一股寒意,嘴上却强咧出一个苦苦的笑容,“爹~儿子,知错了。”也不知道此刻这个明媚的笑意中,早已齿上带血。
他将我复又扔回到刑凳上,喝令我趴好,这次却没有再捆我手脚,只淡淡一句,“别光咬着嘴唇了,再打你八十记,给我报数。先把挨打的规矩背一遍。”
“不能躲,不能喊,不能讨饶,不然重新打过,且责打之数翻倍。”我把所有的“许”字都换成了“能”字。死死抱住凳子,脚也是,这才知道不绑,其实是苦痛更大的一种折磨。
父亲的第一下,就险些没有受住,果真是夹杂父亲的“疼爱”,我不禁一个寒战,警醒着,手深深滴扣着刑凳,努力不动。
只听一声断喝,“报数,哑巴了,还是傻了?!”
我才猛然记起,朗声喊道,“一。”余光里,师父肩膀一下抽动,背过去的脸埋得更深。
“重新数,”身后,“啪—”、“啪—”沉闷的板子,就砸了下来。
家法板子,棰长三尺,大头直径二分一厘,小头一分六厘。黑檀木制成,常年浸在尿桶里,待用时取出,将水蛭焙干,研成末,加少量朴硝,用水调成糊状糊在板子上风干。这样打过的人,虽然疼痛,但伤口不易化脓。
难忍的吃痛,求生不能,求死不得,我从咬紧的牙关中苦苦挤出几个字,“一”,“二”,“三”...
一阵昏厥,口中腥甜。就听父亲一声厉喝,寒气逼人,“打了多少?!”
我身子一抖,差点儿吱溜滚到地上,惊恐万状地看着他道,“是,是四十八吧。”
只听身后一声冷笑,“这就受不住了,和我记得可不一样,重新打过。”
从臀到大腿,已无一好处,父亲他每打记下,就会故意将那板子当作桨使,划破我的肿胀伤处,淤黑发紫的鲜血就会破皮而出,身后早就皮开肉绽。
“再打八十板子”,我带着哭声道,早就不能自知地涕泪横飞。
“可不只是还有八十板子噢,”父亲用略带调笑地语气,不温不火地说道,“我们叶少侠如此得威风八面,区区几十板子的话,岂不是辱没了少侠你的神勇。”只见父亲他陡然话锋一转,喝道,“你个小畜生,挨打装怂样子了!今日不能挨够了二三百下,休想从这儿出去。现在知道害怕了,砍人、杀人时候的胆量呐!重新打过,罚数翻倍。”那就是还有一百六十下。
师父膝行到父亲近前,哀哀道,“虎毒不食子啊,大哥!这么打会出人命的,平江绝不是危言耸听!饶了叶儿吧,他的身体远没有您想像中的好,大哥...都怪我教导无方,平江愿意代其受过,求大哥成全。”师父连着给父亲叩了几个头,长跪不起。
萧陌然面无表情,眼睛死死的盯着平江,一声厉喝道,“来人!把他平江给我绑到外面去!”祠堂门外有静远军义军把守,听到命令几名萧氏子弟、远亲冲将进来,绑了师父。师父到临走,还试图为我求情,大骂爹爹将来一定会后悔的。
平江出到外面,才发现沐韩星也没个避讳地站在门外,可是又准备来“抬尸”的。其实老韩他也是太过担心,怕打出人命,二人一见面,都有几分的难为情,相视一笑。只听屋里那人就喝道,“沐韩星,听说你的鞭法了得,今日就帮我赏这脑锈之人三十鞭子,让他长长记性。教出这么一个畜生!教不严,师之惰。把他给我绑树上!”


楼主 侯衣粟心  发布于 2014-12-15 16:16:00 +0800 CST  
我见大势已去,默默地低了头藏在臂腕里,努努嘴,又抽了抽鼻子。心里酸酸的,想哭,却没有眼泪了。
父亲再度举起板子,准备向我砸来,又含威不怒地说道,“今天你叶达,若连这二百几十下板子都受不住,就别想出这祠堂了;你若当真受不住,也不配做我萧陌然的儿子。”
奈何此番痛到极处,心中早已滴血成冰,原来做你儿子,还是有条件的,多么荒唐可笑。
我艰难地抬头,抿抿嘴唇,喃喃笑道,“父亲,儿子知错,能帮孩儿把双脚绑起来吗?孩儿害怕,万一昏厥,跌落下去,还得烦劳父亲,重新打过。”
父亲剑眉轩凝,发狠道,“你起来,把衣服全部退了,再重新趴好。”心如坚铁。
我怔怔抬头,与其四目相接,丝毫不由得质疑的目光,我诺诺答道,“是,父亲。”扶凳起身,慢慢地把衣服往下脱,碰到伤处,就会手慢,只听“呲啦”一声,好似被人活活揭掉一层皮一样,我惊得一阵哀嚎。
“对别人这么狠辣,怎么对自己就手下留情了呢?!”父亲一声狮吼,震得我立马紧闭了双唇,哆哆嗦嗦地又趴了回去。父亲将我双手双脚都用绳子死死捆住,定眼看了看,上前摸了摸我湿漉漉的头发,微微一笑。复又拿起了家法板子,黝黑沉重。
新一轮的棰楚就犹如暴风骤雨一般地袭来,在重刑之下,没有勇夫,我感觉自己的双腿抖得厉害,嘴里一次有一次地咽下想要翻涌出的腥甜味道,气脉开始逆行,压抑不住得想要爆裂的感觉,内外交困。我继续报数,声音都变了,一阵阵的伤痛刺激着我的身心,只能清醒再清醒,不能趴下,叶达,你个耸包。
又打了六七十下,父亲突然自己停了手,我也不知为什么。父亲主要打我的臀峰一下的部分和大腿,偶尔杖背。我已经痛到,不知道自己究竟是哪里在痛的地步,一会儿如坠深渊,一会儿如火炙烤。
萧陌然他是隐隐好似听到了一下类似于骨裂的声音,一晃神儿,停了手。年轻时自己就曾被打断过腿的他,当然知道那种痛苦,便放下了黑檀木板子,弯腰捡起旁边那条之前捆过儿子的锁骨龙鞭,这是沐寒星的利器。对折叠在手里,尽量拿鞭子中部,而非是缠满金丝的鞭梢,向我的背上抽来。
鞭背,我痛苦地别着头,咬住自己的肩臂,也不再数数了,强迫自己不出声,不由得绷紧后背,我知道此次父亲不扒下自己一层皮来,是不会停手的。
不知又捱了多少下,看我冷汗汵汵,父亲心中不忍,拿手掰过我的头,终于还是掏出那块令我蒙羞的细绢,欲将我的嘴也堵上。就在那一刻,我死命一甩头,哀号道,“君若清路尘,我若浊水泥。你为什么不干脆打死我,叶儿不是父亲一生的污点吗?!你早些打死我,咱们好两清。”胸中憋了好久的那句话,终于还是说了出来。鼻子一酸,表面虽强忍着不露声色,心中却早已泪落如线。你是高高在上的南山木,我是被你踩在脚下的烂草叶。
“畜生,胡说些什么!你若作死,老子今天就成全了你。”说着,一鞭狠似一鞭地就打了下来。锁骨龙鞭所及之处,血花淋漓,殷红四溅,伤口狰狞,血肉模糊。
一阵痛彻心扉的鞭打过后,我终于自顾自地低语道,“父亲,你今日若是不能打死叶儿,怕是日后都不再有机会了。”也不知道他能不能听见。虽然在私底下,自己早已暗暗护住了心脉,可是血脉逆行,胸腔里翻滚了多时的那口鲜血还是喷涌而出。父,父亲...叶儿果然还是不配做你的儿子,眼里噙着的泪水终是没有落下来。

楼主 侯衣粟心  发布于 2014-12-15 16:17:00 +0800 CST  
也许明天就好了@belle未名居

楼主 侯衣粟心  发布于 2014-12-15 23:36:00 +0800 CST  
我眼神涣散,目光开始失去了焦距,唯一支撑自己的是刻骨铭心的痛感,只觉得身上每一处都痛,就连自己的心都像是被凌迟着。心头的委屈却是再也抑制不住,虽说自己只是棵杂草烂叶,但父亲也用不着这么急着作践吧,心头一阵酸楚难过。
见父亲睁大眼睛看着自己,冷意沁入心脾的严峻眼神中终于透出一丝情绪,似是有几分诧异,几分狂躁。父亲是在责怪自己未能捱够规定的责罚之数吗?还是惊异自己竟然胆敢说出那么大逆不道的话?我想挣扎着抬起头来告诉父亲,自己还没有倒下,还可以继续捱下未能捱完的责罚,但麻木的身体已经动不了分毫,整个身子似乎都在抽搐颤抖。头晕晕的,黑暗席卷而来,这个祠堂好怕人,父,父亲,别,别抛下叶儿。
萧陌然见叶儿吐血立即停了手,心中一阵抽痛,紧张且焦急,一时竟手足无措起来。骨肉之情是天性,见那殷红的鲜血喷涌而出,萧陌然的心都在滴血。见这孩子从起初的霸道嚣张,继而变成只乖猫般的在这儿痛苦地熬刑,到最后全然无助般的晕厥,心下侧然,那种不忍一时竟像是撕心裂肺的疼痛,向他袭来,侵蚀着,吞噬着他。萧陌然忙脱了自己的外裳,松开叶儿手脚,将儿子裹在其中,软软的身体就如一头小兽倒在自己怀里,湿漉漉的头发蹭着他的脸。他横托起儿子,却不敢抱紧,低头就能感觉到儿子的体温,那么温顺恬静的一个孩子,自己却满手是血。来不及多想,萧陌然鼻子一酸,快步抱了叶儿奔了出去。
这一两日群豪都散了,萧陌然独留下了蔡夫子,蔡神医。医术上,自是要比平江和自己,强上几倍的。
“气为血之帅,血为气之守。气虚则血脱,气迫则血走。方其未吐之先,血失其经常之道,或由背脊走入膈间,由膈溢入胃中,吐将出来...下行为顺.今乃逆吐。”老夫子粘着胡须说道。
萧陌然赶紧问道,“有无大碍?”
只见那老夫子沉吟了片刻,“这并不是普通的七情内伤,肝郁吐血;也非简单的棰楚所至...贵公子他,恐有顽疾。这个得等公子醒来,细细问他,之前练过什么功夫,便可得知。只是贵公子,外表强悍,内里虚空,切不可再如此番的苦打了。不然内外交困,着实难受。”
………………………………………
先发一点,虽然少,但早睡的亲就不用等了,可能晚上再更些~

楼主 侯衣粟心  发布于 2014-12-16 22:14:00 +0800 CST  
入夜,沐韩星拿了壶酒来,取了两个小酒盅,给萧陌然斟上酒,与其对坐。三杯之后,二人都拿出自己带过来的东西:一把夜血剑,外加锁骨龙鞭。
二人交换过来后,萧陌然开始自斟自饮起来。
沐韩星见他心绪不宁,郁郁寡欢的样子,便道,“既然心生怜悯,就过去看看。”见他不理,微微笑笑道,“家父以前听他的师父莲池大师讲这夜血剑,实有两把,为母子套剑,须由掌剑之人的鲜血开启,方可使用。此剑看似平淡无奇,可是一旦到它的主人施展魔剑之时,就会展现一股妖异之气,威力无穷,却也使掌剑之人迷失心性。夜血子母剑是魔中至宝,谁拥有掌剑之权,谁就会迷失心性,走入魔道。所谓,欲戴王冠,必承其重;又所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叶儿当真神奇,也当真冤枉。”
萧陌然低头把玩着这剑,“冤枉,他冤枉个屁!他不知自己能使这剑,你不看看他练得一身邪门功夫,害人害己!这顿苦打,一点不冤。”嘴上虽这么说,心中不免也是感叹,好个“匹夫无罪,怀璧其罪”。戚戚然眉峰一挑,咬牙道,“以后这畜生如若再敢碰这魔剑,老子打断他双腿。”
沐韩星摆摆手,接着说道,“所谓的迷失心性,也不尽然,惟有大智慧者,至情至性之人除外。”
萧陌然低头看这世人眼中那是好快的剑,好邪的剑。黯然神伤道,“你觉得他一个毛头小鬼,会能做到吗?”
“不试怎么知道。”没想到的是沐韩星竟然接了话,“这也在教练,等他长大明理些,如果您舍得,我倒是很愿意教习他。您别忘了我的这锁骨龙鞭,可是夜血剑的唯一克星。”
“浮沈各异势,会合何时谐? ”萧陌然默默念道。
这是一把百坚不摧、威震天下的魔剑,一剑使好便是惊天裂地之威,可剑柄上刻的却是「浮沈各异势,会合何时谐? 」的诗句。
「君若扬路尘,妾若浊水泥,浮沈各异势,会合何时谐?」臭小子,原来是从这里看来的。 他想到叶儿被打得苦极之时,冒出的话。就说怎么会平白无故,就这么一句。臭小子,没个轻重,什么话都敢说。又自责自己当时一听这话就来气,把他打重了。
“是曹植的诗《明月上高楼》。记得下一句是,「愿为西南风,长逝入君怀。」”沐韩星接话道。就看萧陌然瞪了他一眼,知道是自己话多了,却也不在乎,一笑置之,继续喝酒。刚才的话,好似是故意说与他听的。
萧陌然也抿了口酒,站起身来,推开一扇纱窗。春天夜风一起,花草之气的清香就扑面而来。窗上悬挂着的风铃,也叮咚直响。他舒展了一下筋骨,方才若无其事地问道,“他怎么样了?”
沐韩星轻轻一叹,笑了道,“很不好。”

楼主 侯衣粟心  发布于 2014-12-17 00:30:00 +0800 CST  
亲亲们,原谅楼楼的强迫症,楼楼要改一下章节名,,,
第九回、萧门逆子
第十回、怀璧其罪
第十一回、橘生淮南

楼主 侯衣粟心  发布于 2014-12-17 18:02:00 +0800 CST  
老子,回来了!

楼主 侯衣粟心  发布于 2014-12-21 17:28:00 +0800 CST  
传几幅字给大家瞅瞅,落款天津噢,的确是一位友人写的,大家就当做是师父或者小哥哥忘颜的字好哩~




楼主 侯衣粟心  发布于 2014-12-22 15:48:00 +0800 CST  
最后一幅,甲子冬至,吃饺子噢!大家吉祥!!

楼主 侯衣粟心  发布于 2014-12-22 15:50:00 +0800 CST  
美目盼兮,巧笑倩兮。清风一生吹雪,最是相思难负。
“好风”,萧陌然淡淡一句,“你知道忘言那边儿,怎么样了吗。”
沐韩星眉头一皱,他不明白萧陌然这个人怎么会在自己说了“很不好”之后,突然又去关心另外一个儿子,回他话道,“已经服了解药,不多时,方可醒来。”
“等他醒了,让他去叶儿那里伺候,毕竟是人家给他换回的解药,该怎么做他知道。再者,平江自己也伤了。”萧陌然心道,自己定然是不方便去的,平江一个人也是辛苦,不如让忘颜替了自己前去照顾,也让此二人熟念熟念。打仗亲兄弟,上阵父子兵,早晚一家人嘛。
沐韩星这才一拍脑袋,如梦初醒般地答道,“不好,平江这厮,还被挂在树上呢!”
至于之后,此二人是如何解救了平小兔下来的,这里不表,只想替平小兔向韩韩小哥打抱不平地说一句:“去乃母个卵~沐韩星,从今往后,别让你平小爷给逮着!”
师父回来见我依旧昏昏沉沉,似睡非睡的模样,自去栉沐.摸了伤药,默默守在我身边。
这两日我已转醒,躺在床上,无奈浑身剧痛,如针挑刀挖,又如油泼火炙一般,分分钟都如生不如死的煎熬。
师父偶尔轻轻掀开我的被子,看到伤处,又不忍心,赶紧合上被子,帮我掖好被角。私底下只能恨恨地心道,“早不听人几句劝吧,现在知道后果了?!倒不如给你爹直接打死了,大家清净。”平江只觉得骨鲠在怀,气噎喉堵,心痛得厉害,却又无法发作。

楼主 侯衣粟心  发布于 2014-12-22 16:21:00 +0800 CST  
我烧的晕晕乎乎,忽觉身边有人,缓缓睁开眼睛,便终于见到了那人影衣袂翩翩在身前荡漾。慢慢抬起头,熟悉的味道、慈爱的面孔。师父见我已转醒,便心下一宽,想了想还是伸出手放在脖颈上探了探脉。手却不由一抖,将视线重移到那张因痛苦而略显扭曲的脸上,刚刚的脉象,竟几乎是了无生机。
虽熬刑对我来说自小便是家常便饭,没什么大不了的,但是今日这身伤竟是前所未有的难耐,就连魔教的刑法都望其项背。虽然疼痛难耐,但毕竟都是皮肉伤,我将头埋于臂弯中,苦苦的忍着痛。自己这短短的十几年岁月中,孤苦伶仃,前十年辗转于母亲每回都往死里招呼的棍棒之下,好在十一岁那年遇到了师父,偶尔教训,倒是没受过什么罪。谁曾想会有认父那么一出,师父变了小叔,换来的是比魔教酷刑更惨烈的痛责狠打,不仅如此。想起这个新认的父亲,就心下酸楚,虽然自己有错在先,可是连半句温情的话,也没有过。开门见山,就是一顿“杀威棒”,打得我小命只剩下半条,也许自己当真就不该活在这世上吧!叶儿命贱,没有痒痒肉,也没人疼。
只是眼见了师父,就像是见了自己在这世上唯一的亲人,叶儿,还不是孤零零一个人。
“师父,父,您的伤疼吗...师父,,,抱抱...叶儿,想抱抱...”
师父听闻耳边断断续续的哀求,再也不顾其他,双手颤抖着小心翼翼将我扶起。心中暗暗想道,打成这个样子,疼还顾不过来,还有这样的心思。便苦笑了骂道,“叶儿,何时学得这般撒娇卖萌的本事?”竟和自己小时候,如出一辙,只是自己幼时,更多的是平白无故地多糟旁人的嫌弃罢了。叶儿,你都十七八了,羞不羞...
师父见我缓缓伸出双臂,双眉乌黑而细长,黑玉般水润剔透的眸子。惨白的小脸儿,虚弱得阵阵冒冷汗,嘴角却微微翘起,露出一丝倔强的微笑。怎奈下半截疼痛难忍,支持不住,便"嗳哟"一声,仍就倒下。师父叹了一声,紧紧的抱住了我的腰,将我搂在怀里。嘿嘿嘿,我满足的笑了笑,一头砸进了师父的怀抱。

楼主 侯衣粟心  发布于 2014-12-22 22:40:00 +0800 CST  
“师父,梦里你跟叶儿讲得「桔生淮南」的道理,叶儿都懂...桔生淮南则为桔,桔生淮北则为枳。您说叶儿以前跟着妈妈,您不管我,我要是成为一代大魔头,您还为我骄傲...但是现在跟着您就不行,叶儿现在是「桔生淮南」就必须有「桔生淮南」的样子...”我在师父怀里落下一滴幸福的眼泪。
猛地被师父一推,与他差异的目光相对。师父缓缓道,“叶儿,你说「桔生淮南」是在梦里...”

楼主 侯衣粟心  发布于 2014-12-22 23:24:00 +0800 CST  
西北战事吃紧,又过了一日,沐韩星辞别萧家,准备动身赶往前线。身为皇帝的亲外甥,持符节代替国君督战的骠骑大将军,他自是不可再在此处逗留拖延时日了。临行前,沐韩星同师父和我道别。
师父知是沐韩星来辞行,看都没看他,推门出到屋外。只剩了我和老韩二人独留下来说话。
一时气氛尴尬,我摸不着头脑,趴在床上小声地唤了他一声,“叔叔。”
韩沐星顿时受宠若惊,大笑了道“哈哈哈,果然是「绊三跤,方知天高地厚」,一顿凌厉的家法板子,都知道改口叫我叔叔了,之前可是都叫老韩的。孺子可教!哈哈,不过你叔叔我向来不喜繁文缛节,叶儿大可不必这么叫我。”
我也这才仔细地打量了打量眼前这位,只见其身长八尺,神采英拔。目有重瞳,眉分八彩,斜插入鬓。天生异相,俊朗不凡,果有神威。
身上的伤的确还在肆意叫嚣,我忍着疼痛谢道,“谢谢您的紫气除逆还魂丹,叶儿现在脉象平稳了许多。”见他星眸闪烁,我也眨了眨眼睛问道,“您可知何谓「桔生淮南」?”
他想了想,抚摸着我的头,带着他那爽朗的笑意说道,“说话的人希望你能近朱者赤。”看我懵懵懂懂,他又道,“这句话八成是你爹说的吧。「大爱者无爱,博情者寡情」,前半句说得就是你爹爹这种人。”
我虽然并未完全明白这话里的意思,却也狡黠一笑,半开玩笑道,“那后半句,博情者寡情,一定是在说,叔叔这种人。不然您用这句,怎会用得这般的熟念...”果然是冷门寒门,一冷一寒,足够叫人受用的。
沐韩星就是爽心豁目,也不生气,笑容如星月朗朗道,“你说得有理!对了,叶儿,那日可是我给你剥光了上的药,怎么样还不错吧...”
我倏忽一下,脸憋得通红,急急地问道,“那我师父呢?”
沐韩星坏坏一笑,答道,“被我挂树上了。”
惊得我下巴差点儿掉下来,“哈?原来如此!你惹毛了他,怎么也不见过来赔礼?!哼...这样可不好。”
沐韩星没有片刻犹豫,淡定道,“叫他找你老子算账去...大不了等回头,让他打回来。不过叶儿,话说你身材不错...”
沐韩星,你,你,真是个令人发指的货...怎么可以这样...沐韩星...混蛋...
后来才从老韩口中得知,征西将军萧承德,也是我还未来得及相认的萧家大哥,此刻正在前线浴血奋战。父亲奉皇命开始饬令各省举办团练,但国本薄弱,团练不足恃。复又组织了义军,不日开拔,前去支援。(如果楼楼没讲清楚,大家不妨联想一下曾国藩的“湘军”,是在国力薄弱的乱世中,很特殊的一种军队,但威力强大,独掌兵权。皇帝当然不信任,但又不得不倚重的军事力量。)
目送走了沐韩星这个混蛋,就又迎来了萧忘颜那只“木鸡”。“木鸡”哥哥,没有了五毒掌的病气,一副龙驹凤雏的样子。待他走到近处,被我细细看来,发现他生得甚好,五官精致,神韵悠然,如白莲初绽,晨露无瑕。年纪虽轻,岁月研磨已在他的脸上留下印迹,古井无波的眸子映衬着淡然清澈的笑容,富有一种坚韧力量,让人一望即知。
听他说要来“伺候”,我心道,是不是尿壶也可以使唤他来接,夜香也可以命令他去倒的...脑海中就陡然闪现出沐韩星那张丑恶的嘴脸...猛地摇摇头,忙几句好话支开了他,拒绝了小二爷的一番“美意”。

楼主 侯衣粟心  发布于 2014-12-25 13:49:00 +0800 CST  
同志们说。。。师父,饶不饶他捏~zZ

楼主 侯衣粟心  发布于 2014-12-28 13:23:00 +0800 CST  
更文了,筒子们,路过留言打赏噢(^O^)~

楼主 侯衣粟心  发布于 2014-12-30 17:28:00 +0800 CST  
看过白鹿传的亲,不要打额,,,洗脚这段儿又用了一次,额已事实证明,忘颜真的是白错滴影分身啊。。。

楼主 侯衣粟心  发布于 2015-01-02 16:34:00 +0800 CST  

楼主:侯衣粟心

字数:54472

发表时间:2014-11-27 17:40: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01-28 23:46:26 +0800 CST

评论数:1867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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