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汐苑】【原创】江山一色 (古风母女师徒)

潜水可怕啊,看霸王文的赶紧出来,潜水的太多了,再潜下去就周更。再潜就年更,再潜懂得。。。。。。。。。

楼主 爱焦的疯丫头  发布于 2017-10-09 11:58:00 +0800 CST  
含元殿。
清闲的时刻不是日日都有,谷梁在殿内翻阅着如山般的奏疏,朝臣一个接着一个跨进殿中,兵部与户部一向纷争不断,因着粮响之事二者从没有和平共处。前者催促粮响发放,后者又因着国库短缺拿不出来,每每于此,谷梁就倍感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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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打发走了兵部尚书,方仪就掐着时间点就走进来,手中罕见地托着一盘点心,谷梁瞧了一眼,旋即又将目光落在明黄色的奏疏上,蹙了眉头已然有些不悦,“御膳房何时这般不懂规矩,此刻送点心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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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仪的双脚慢慢移动,闻言滞在当下,谷梁素来不喜甜食,整间御膳房都知道,无宴会下一般从不上点心之类,可今日……她还是趋步上前,将点心放在御案上,特地将目光留在谷梁的脸颊上,一面道:“这是青鸾送来的,长天做的,您若真不喜欢我再命人送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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葱白的指尖放下奏疏,如方仪所想,谷梁方才拧起的眉头立时舒展开来,嘴角若隐若现的浅浅弯起,捻起一块放入手中,表皮酥脆,然而却是入口即化,清甜之味,谷梁却是稍稍垂眸看着手中半块点心淡淡一笑,极浅极淡地欢喜暖尽了方才的烦恼,柔润清澈的眼中满漾着点心的形状,停顿了须臾才将半块点心放入手中,端起茶水饮下,冲淡了甜腻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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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放下茶盏,看了一眼身上的凤袍,笑道:“出宫去看看长天在做什么,袁子宸回来了,她二人定在一起。”

微服出宫自是要改装换面,随行不过四五人,谷梁与方仪外余下皆是侍卫,马车走了许久才在一个偏僻的小庭院前留下。谷梁下了马车,第一句便是:“城南城北,朕都跨了半个帝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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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仪上前瞧了瞧门,却是无人回应。她回头请示谷梁,“您是等上片刻还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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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什么,”谷梁上前直接推开了门,站在院中凝目看了两眼,秋风拂过,带来花香,院子毫无奢侈的摆设,桂花独占鳌头,秋菊满地,景色美轮美奂,雅致怡人,女儿家的心思大都如此,撇开了那些金光银意的死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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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在桂花树下站了片刻,落下几片花瓣,她收在手中,暗淡清黄,花开万点,冠绝中秋,她忽而忆起中秋将至,又该是合家团圆的日子了。她下意识侧身看了一眼半开的花窗,镂空的花纹,她趋步走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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桌旁侧身坐着百里长天,以手托腮,一身绯色纱裙,发髻上斜斜插着碧玉色的步摇,眉浅淡烟如柳,眸如深潭清幽,清水芙蓉,只是最显眼的是手中把玩着白釉般的酒杯,面如桃花,看到突然而至的人,她缓缓站起来,巧笑嫣然,“陛下,您怎么过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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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却有两幅碗筷,谷梁不动声色地跨过门槛,问道:“你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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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天摇摇头,坦诚道:“阿宸走了,范统领有事找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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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梁拿走了她手中的酒杯,见她稳稳地站着,应该没醉。看着桌上几碟时令小蔬,清清爽爽,不自觉地笑了笑,“你二人挺有闲情逸致地,小酌几杯也是开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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羽扇般的睫毛一闪一闪,像是探询,又像是问候,“您怎么出宫了?”
.“被一盘点心腻到了,所以出宫转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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腻……长天脑子有些迷糊,桌上仍旧摆着一盘点心,她的眸子直勾勾地盯着,半晌才用低不可闻地声音呢喃道:“青鸾送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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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错了?”谷梁听不大清楚,狭长的凤眸微微眯起,走近了一步,又问了一遍,“你方才说谁错了?”

楼主 爱焦的疯丫头  发布于 2017-10-09 20:48:00 +0800 CST  
二十五章 生辰


眼前影子陡然加深,波光流转,长天几乎本能地往后退去,看到谷梁眼中不可见底的笑意,她亦是随之笑了笑,也不再退,往前移动了一步,笑道:“长天错了,糖该是放多了,下次重新做给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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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梁却不打算轻易放过眼前孩子,“你明知我不喜欢甜食,为何还要那么多糖,点心送了不如不送,送了朕扔都无法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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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正地问题来了,长天却有些站不住,索性坐了下来,仰首看着谷梁,秀眉深蹙,疑云绕之不前的模样,“那您不如扔了,不喜欢为何还留着,平白难为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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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梁看着她,沉默了许久,才不得不道:“你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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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天忽而揉着酸痛的后颈,伸手将谷梁拉坐下来,呆呆地凝视了须臾,屋中淡淡地瑞脑香自香炉中袅袅而来,又添加了一层朦胧感,她不忘最初的话题,“您怎么出宫了,”又转眼看了一眼空无一人的院子,前人说教后人的口吻,“您不该出宫,宫外危险,还是少出来为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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莞尔一笑,谷梁抬手点点她的脑门,十分地好笑,“你此刻有何颜面说我,自己醉的都不知今夕是何日,当真荒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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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荒唐……哪儿荒唐,阿宸才是荒唐,临走还将那坛酒带走了,说是回去再饮,”眉睫微动,她想站起来,却又被谷梁拉回了座位上,瞧着谷梁温和的容颜,又问道:“您今日出宫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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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问题问了三遍,谷梁隐忍许久的笑容瞬间被打破,柔情绰态下生起了宁静如水的心境,却又在霎那间有了少许难以抑制的波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淡淡道:“我让方仪留下照顾你,我得回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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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也去……”长天也随之站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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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梁不知该用何言语来形容此刻的这种感觉,如今牵挂在外,她无法安心坐在含元殿中,她不愿束缚了眼前在民间长大的孩子,因此她每每做出了妥协,可此刻孩子却提出随她走,虽是醉言,可她也心满意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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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抬手将她额间散落是碎发别在脑后,捏了捏她的耳朵,不怀好意地笑言:“随我进宫,可别后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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歪了歪头,虽是醉态,可面上却无醉意,“后悔?龙潭虎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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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梁悠之认真地想了想,随着她的话意说下去,眸光闪烁,“对,就是龙潭虎穴,你还要去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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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你去我就去,”长天身形极稳,说话清晰,脑子灵活,似醉又不似,真让人难以分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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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谷梁瞧着她白皙的脸色才有些担忧,酒气郁结体内,散不出来也不好。自己对她的饮食起居从未关心过,可是今日才发现偌大的庭院之中竟无一个下人,所有的事务都是她自己一人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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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了马车,长天揉了揉沉重的脑袋,软绵绵地靠在马车里,闭目养神,异常的乖巧,两道弯弯地眉,小巧的鼻梁,温柔沉默,犹如静静绽放的白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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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梁见她无力的模样,坐近了些,抚上她的额头,问道:“头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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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天点点头,微微发怔间,谷梁就已将她拉入怀中,右手置于她太阳穴旁轻轻揉着,力道柔和,退去些许晕眩,不知是醉意还是心意,她不再推脱,靠在谷梁怀中享受着来之不易的温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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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很久,在她快要睡着时,上方传来谷梁的询问声,“长天,你的生辰快到了,可想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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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辰?长天迷迷糊糊间不知是梦话还是真话,“我的生辰是七月半,已经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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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梁猛然一惊,七月半就是鬼节,眸中满是疑惑,再想问时,长天已然睡着了。乌泉如水的长发在雪白的指尖不经意间滑过,浅浅地余温在指尖萦绕不散,亦如心中经久不散地疑问,派遣去关外的人还未回来,或许回来那日才是解开心中疑团的时候。

楼主 爱焦的疯丫头  发布于 2017-10-09 22:08:00 +0800 CST  
晚夜凌寒,上弦如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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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殿中,暖暖的烟袅袅如雾,灯火如豆,谷梁跨进殿中自己解开披风,宫人鱼贯而入,一一点亮灯火,她瞧了一眼安静地内殿,淡淡问道:“还没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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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后回宫后她就将人置在自己的寝宫,原以为最多两个时辰人就该醒,可是一直到此刻都未见到人,就猜到还未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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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人回道:“醒了,刚醒不久,一人躺在床榻上,未唤人,奴婢也不好上前打扰。”
听到重重脚步声,床上之人心一颤,忙坐起身,转首看着来人。屏风后露出一身露水的谷梁,子时了,她竟才回寝殿,长天拥着被衾却不知如何先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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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夜长天未敷粉添脂的素颜在明亮地灯火显得愈发楚楚动人,谷梁淡淡一瞥,已将眼前的情形收在眼底,明知醒来却还是问道:“醒了吗?我可不愿再与一个脑子不清楚的人说话了,一个问题问了多遍还不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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脸颊莫名地红了,长天拨了拨耳边垂发,眼前一阵迷惘,眉心染上一点忧愁,“我问了什么?”
“问我为何出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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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您为何出宫,我又为何在这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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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一盘点心腻到了,所以出宫转转,至于你,你死乞白赖地要跟我回来的,说是龙潭虎穴都不惧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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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天语塞,果然青鸾不可信,抬首看她,谷梁面上表情仍是清冷,又看了一眼周遭,只见殿中宫人已尽数退下了,她歪倒在床上,觉得还是解释一二较为稳妥,无奈道:“青鸾将点心送错了,下次再重新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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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梁拣了一个靠近她的位置缓缓坐下,瞧着她水溶溶的眸子,忽而伸出手触摸了一下她绯红的脸,心里生起一股暖意,目光渐渐柔软,“错了就错了,算你欠我一盘点心,我让御膳房熬了些清粥,你要吃些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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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天放开手中揉的不像样子的被角,漆黑的眸子迎上她的眸光,这才惊见她眼中鲜明的血丝,一脸疲惫倦态,脑中迅速转了须臾,不太肯定地问道:“户部与兵部又起波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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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梁点头说:“对,年年如此,今年西南军还未出战,若战,户部将拿不出一分银子,不战而败,大齐真丢不起这个颜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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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天大为不解,微微凝眉,“为何会如此,我今日看了许多账目,年年税收都征了上来,不可能养不起军队,其中是不是有什么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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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色沉默的透过窗纱,谷梁声音夹着重重倦意,“问题,自是有问题,我已经让人在查了,很快将有结果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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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谷梁渊吗?”长天轻声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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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梁不禁略显讶然,眉宇幽幽,拍了拍她的脑袋,“你还真猜对了,是他。西南军的军饷一直不全,刚好停战,朕便命他去查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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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为何那般相信谷梁家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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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梁似乎看出了长天的疑惑,笑着说:“为何不信,长天,谷梁家与一般士族不同,他们知进退,外间总在传言我会把皇位传给谷梁家的人,可他们殊不知谷梁家都没有这个心思,尤其是谷梁信,厌恶权势,可又不得不周旋在其中,谷梁渊不过是守着齐国的大门罢了,若真有朝一日旬家子登基,文臣武将谷梁家皆有,他们也可自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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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天眼一涩,避开她的眼光,“您好像想的太过久远了,您还年轻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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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说了不该说的话,谷梁也觉不妥,最近梦中总是出现不堪回首的那一段时光,她揉了揉酸痛的鬓间,长天却在此时起身,道:“陛下,再过两三个时辰该早朝了,长天不耽误您休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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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身便走,谷梁却是拉住了她,笑道:“没有你,我今晚便歇在了含元殿,我回来了你却走,朕还不如不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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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天凝着眉,不说话,似是不愿意。她却没有看到谷梁的眼睛里,那个神似广阔无垠暗淡冰凉的深海中,偶尔出现了一丝温柔,毋庸置疑,这点温柔是给她的,而她一点都不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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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梁将人拉了回来,眉间带笑,“你也知只有两三个时辰了,再闹下去天都该亮了,你睡了大半日,朕可是眼都未眨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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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天有些神色恍惚,直到躺在被中才不得不感叹了一下上天的安排太过奇异,她心中神人般存在的人物竟是她的母亲。灯光暗了,纱幔放下,身旁之地深深地陷了下去,她紧张地难以抑制,鼻息之间,香气缭绕,绕在心中形成了一种淡淡地情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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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几乎睁着眼睛看着上空中模糊地景象,睡意皆无,不知多久,身旁传来沉稳地呼吸声,她小心翼翼地侧过身子,昏暗地灯光下她细细地看清了谷梁的神情,如雪容颜,她慢慢地拿出自己的手,轻悄悄地触上谷梁放在外间的手腕,温热的肌肤,稍稍握紧几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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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何时起,心里埋了一颗种子,她极力想拔除,可是现在发现它竟然发出了嫩绿的细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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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轻轻挪动脑袋,凑近了些许,平日里不敢抬头细细凝视,此刻只想看个够,微微一笑,可还未看仔细,谷梁遽然睁开眼睛,原本被她握在手中的手不经意间反握着,稍稍用力将人拉入怀中,瞬间眼前闪过银光,纱幔起伏,黑影闪过,一下变幻急猝,长天有些发呆,谷梁身形已然飞跃而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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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恍然反应过来,有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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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息间,两人已经来来往往交手好几招了。刺客手持长剑,招式凌厉,劲风四卷,她感觉自己呼吸微微滞住。她慌忙跑下床榻,希望打开殿门呼唤禁卫军,可踏出去一步眼前又是一道银光,吓得她慌忙后退,堪堪避过凌厉的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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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刻她万分后悔为何不习武,可后悔的思绪来不及在脑子形成,刺客就已经追了过来,她只好将收下东西一股脑扔向刺客,额上薄薄地渗出了一层冷汗,退无可退,长剑如雪,眼看着就要刺过来,铮然一声响,两柄剑横空交织在一起,剑锋陡然划下,挡开了致命地一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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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门打开,一缕夜风迫不及待地溜进来,卷灭了红烛烟火,殿内光影摇曳,禁卫军冲了进来,围住了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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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天的目光晶莹透亮,似乎是被这场猝不及防地刺杀吸住心神,流水地长发垂在肩上,恍然失去魂魄般。直到谷梁上前来蹲在她面前,汗水浸透的指尖在自己肩头拍了一下,她才找回了九霄云外的思绪,惊慌失措的目光将谷梁上下打量一番,才哑着嗓子开口:“您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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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无碍,你平安便好,”谷梁眼中隐隐闪过一许愧疚,旋即站起身看着殿内两个刺客的尸首,方才温软的目光化为玄冰似的冷意,不怒自威,凛冽道:“范滇,你的人在做什么?今日来的是两个,若是数十人,朕今日岂不是丧命于此。”

楼主 爱焦的疯丫头  发布于 2017-10-10 22:04:00 +0800 CST  
二十六章 变幻

今夜这种情形从未出现过,范滇一时间不知该如何解释,刺客如何进来的,脑中一片空白,只好心怀忐忑跪下请罪:“臣之失职,望陛下恕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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范滇能胜任禁军统领一职数年,且深得皇帝信任,并不是一般酒囊饭袋,刺客如何绕过禁卫军的管辖直接闯进了帝之寝宫,必有人在暗中接应,是谁,皇帝此刻也无心去查,谁人的管辖处出来纰漏,自是该有人去查去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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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给你半月期间去查,查不出来你这个禁卫军统领不如让贤,”谷梁脸色极差,也不想再与人周旋,简单吩咐了几句就让所有人都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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禁卫军与范滇齐齐退出后,方仪瞧着谷梁不大好的气色,上前低声询问道:“陛下,要不去请太医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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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梁回身眸含忧色地望着眼神仍就涣散的长天,语气不似方才威严,点头道:“请一个来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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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仪应声退下,谷梁随之走到长天身前,不伸手不笑颜,眼波幽幽定定,道:“你害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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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天坐在不显眼地角落中,听到这句话,良久后缓缓抬头,触及谷梁喜怒不定的神情,唇边淡淡地浮起一个冷笑,“怕吗?您或许不知在我印象之中还有比这更可怕的,关外是草原牧民之地,可也是两国交战之地,那里常常有战争,我曾亲眼前刻还在与我说笑的人,后一刻便成了他国士兵的刀下亡魂。姑姑护着我不得已从关外移居到了关内,死亡紧紧在一念之间,就好比刚才您不替我挡下那一剑,我也已经是个死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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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在咫尺的谷梁感受到了长天漫不经心的话语中含着的凛然冷意,她想了想还是伸出了手,“害怕都是人心而定,你越怕,它就会越上前欺负你,不会因为你的软弱而后退,长天从你踏入帝京的那一刻开始,你就应该忘了害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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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光再次没有焦距,帝京每日都是翻云覆雨,她也已经习惯了,只是今晚的刺杀让她想起了很久以前的那一幕,死亡并不可怕,可怕的是死亡以后剩下的事,比如姑姑死后,剩下的她,又或者今日谷梁若死后,再次被剩下的她又该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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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梁见她没有反应,耐着性子蹲在她面前,眸光流转着深黑色的光,眼角边敛去了素日的威严冷然的气息,长长输出一口气,挣扎了须臾,道:“长天,你若怕,我可以让你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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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走?去哪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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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你想去的地方,我知你对这个位子没有兴趣,我可以放你走,你仍旧可以过你想过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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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您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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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累?”谷梁认真咀嚼了这个字的含义,苦笑道:“你若觉得是累赘,便觉得累。若觉得她重要,你便觉得不累。朕在这个高位上待了十八年,待的时间比你父亲都长,可我始终觉得他还在,不说话不出现,看着我一步步将他未完成的事情一一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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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就这样面对面,再一次陷入沉默之中。周遭寂静,许久后方仪带着太医打破了诡异的氛围,太医近前深深作揖,谷梁免了他繁琐的礼节,指了指地上坐着的百里长天,命令道:“先给她看一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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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看着长天寒气如冰的眼神后,下意识皱了眉头,帝王寝宫中为何出现一个朝臣,与理不合。但他的任务只是探脉,也不再踌躇,上前探上了少女的脉搏,少顷后,起身回禀陛下:“百里大人并未大碍,受了些刺激,臣开些安神药,服下后好好睡一觉即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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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梁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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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再次作揖请示道:“陛下,臣替您探脉可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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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了,下去吧,朕无大碍,今日所看到的听到的都不准泄漏出去,如果泄露出去一个字 ,后果你自己承担。如若回去后将药配好送来,不需你们熬制。”谷梁摆手,轻轻一言让人辨不清喜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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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医如夏季遭受雷击般僵硬在原地,皇帝的身影不知何时从眼前移过,方仪轻轻拽了一下袖子才堪堪反应过来,脚不沾地地随着她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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嘈杂的寝殿再次渐渐归于沉寂之中,谷梁眼下失去了好耐性,更深露重,天愈发寒凉,虽是在殿中,可地上寒气过重,总坐在那里也不好。她上前将人拉起来,提高了声音,“你既是不害怕此事,又为何总是这般失了魂魄的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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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梁习武之人,力气过大,加之动作迅速,长天还未反应过来,就已经站起来了,手腕地被拽的生疼,她慌忙抽回自己的手,用完好的另一手暗自揉了揉,踩着虚软的步子往后退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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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知道收回自己的手,刚刚是谁偷偷摸摸地握紧我的手,”谷梁淡笑一声,已然平静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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糗事被人揭穿了,长天羞的满面通红,硬着言语道:“什么……您记错了,我未曾那样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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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错了?方才就你我二人,难道还有第三人不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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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正不是我,”长天不知哪儿来的勇气,竟生生打断了谷梁的话,想做死不承认,你耐我何的套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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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梁灼灼目光看着长天,惊得后者茫然地后退几步,冷冷道:“欺君之罪,朕的面前也敢谎言欺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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翻脸如此之快?长天惊愕地抬首,可是却看不到谷梁一丝的怒意,才意识到被人骗了。她侧过脸去,又不甘心地加加了一句:“一国之君,怎地和阿宸似得糊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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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国之君又怎样,我先是你的母亲,再是大齐的皇帝,”一句话四两拨千斤,轻巧巧回避了长天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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语塞,再次语塞了,黔驴技穷,长天索性不再说话。倒是二人说话间,宫人推开了殿门,送了些热水进来,铜盆放下后立即离开,眼观地耳听外片刻都未逗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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谷梁拧干了手巾递给长天,她接过迟疑了下,却是握起谷梁的双手细细替她擦拭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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许是有着握剑的习惯,在掌心处有着薄薄地茧子,并不显眼,她忽然明白了长生习武的原因了,会武不仅可以保护自己,也可以想守护自己的亲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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擦完后,她将自己双手浸在水中,隔了好久,方才的温存让她油然而生了一种相依为命的感觉,她想起了很久以前姑姑对她说的话,“长天,这个世界上你只可以相信自己,别人的话万不可信,人心各异,当你看不清身旁人的心时,就紧紧守着自己的心,万不可被人骗了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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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天,长天,”谷梁推了推她的臂膀,灯光下谷梁满脸愁容,莹白的指尖划过自己的脸颊,擦落了方才不知何时落下的泪水,散发出了妙不可言的温柔气息,“好端端地哭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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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中兀自颤抖的双手陡然握紧,她眨了眨眼,黛眉轻蹙,瞧着平静的水面倒映着谷梁的容貌,“我没有真正相信过一个人,也不敢伸手去握着别人的手,别人的手的总是温暖的,可那始终都是短暂的,短到顷刻就会消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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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已经很久没有由衷地说出自己心中的想法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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露从东方出,纵然倦容难掩,谷梁还是一展笑颜,潋滟双眸凝着水波荡漾,笑道:“若不是你忽然握紧我的手,我也不会警觉到殿中有刺客,长天是你救了我。”顿了顿又道:“只是现在该睡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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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上朝吗?”长天从自己的思绪中走出来,看着殿外即将明亮的天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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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朕受了惊吓,免朝一日,”谷梁走了两步又折了回来,凝着双眸,轻声道:“你也该休息了,原本朕今日打算与你算算醉酒之事的帐,你若再不休息,我也有精力现在与你清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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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声细语夹杂着淡淡地威胁,鼻尖萦绕着属于谷梁独有的清香,长天拧干了手巾,胡乱地擦干了手上的水渍。谷梁已经先她一步躺在了床上,她又犯起了迷惘,往前走还是出殿回云霄阁。想了想,她还是选择地上了床榻,睡在了内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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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处好眠,深宫另一处却是摔杯砸盏。旬焦衣衫不整地听着来人回话,不禁瞪大了双眼,抬脚便踹了过去,直踢得侍卫翻了几个跟头,怒骂道:“孤给你们安排好了线路,没有任何破绽,竟然还失手,当真是窝囊废,孤养你们做什么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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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卫翻了身只是俯首跪着,将自己所看的景象一一禀告,“这个属下也不知道,不过陛下有武功傍身,想杀她也不是难事,属下冒充禁卫军进去的时候,两人已经死了,应该是被陛下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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旬焦此刻才忆起,早些年听人说过,谷梁悠之曾随先帝出征后,一身武艺不输军中男儿,敌军中都可来去自如,更何况两个小小的刺客,是他疏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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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气的握紧了双手,又砸了近处的花瓶才可消了心中怒气,转眸看着跪在的侍卫,暗生杀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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侍卫仿若知道他的心思,双腿顿时发软瘫坐在地上,忙叩首言道:“殿下,属下在陛下寝宫中还看到了户部侍郎百里长天,她好像一身寝衣,陛下还特地地问她可受伤了,满含关心,她应该与陛下同寝一榻,您不得不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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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里长天,旬焦几乎快忘了此人的存在了,几月来她置身户部侍郎之职。与之前的御前女官相比,不知贬了多少的职位,原以为失宠了,谁料她竟又翻起来不少波浪。他隐隐有些头绪了,急急打发了侍卫,只待早朝后去寻谋士来商量如何行事。

楼主 爱焦的疯丫头  发布于 2017-10-11 21:27:00 +0800 CST  
二十七章 初变

翌日,陛下有恙,免朝一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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东宫在整个深宫中较为突出,廊腰缦回,兰亭水榭,长桥卧波,碧宇玉柱,汉白玉的阶梯上映人可见,金雕盘龙,屋檐上琉璃瓦顶,双龙戏珠的石雕夺人眼球。进了正殿后金块珠砾,鼎铛玉石,金碧相射,锦绣交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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步入这里,让女子不禁咋舌,相传太子颇得谷梁悠之宠爱,几乎待如亲子,可今日东宫的摆设太过奢华,相比较而言,含元殿都寒酸之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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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上主位之人观到少女一袭面纱遮面,莲步轻盈,眉如翠羽,双眸犹如一泓清水,美目流盼,让他不禁联想到诗上一句,翩若惊鸿,婉若游龙。面纱如雾般将她笼罩在一片朦胧之中,更显她的纤纤娇媚之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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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俯身一礼,不待旬焦唤起就径直站直了身子,盈盈道:“殿下,今日召我来又有何难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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旬焦挥手屏退了下人,偌大的殿宇唯剩下他二人。他稍稍走近一步,急不可耐道:“昨日的刺客失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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女子并未有半点失落,只是轻声道:“失手乃是意料之中的事情,陛下武功不是一般人可比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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旬焦有些恼怒,高声道:“那你为何还让我派人去刺杀?你子玩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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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让你看清一个事实,百里长天或许不是表面那般简单,殿下,我早就提醒过你,同榻而寝,其中关系不言而喻,”少女舒展眉头,轻轻拨动肩上长发,并未曾因着旬焦的而不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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旬焦退回来,在殿内烦躁地走了几圈,最终还是停了下来,心下沉沉,仍然不见平静之色,“既然如此,我派几个人杀了她就是,何来那么多麻烦,再怎样的关系也让她见鬼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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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女又是轻轻一笑,眉眼却是狠厉,杀意煞气,道:“杀?她身边暗卫不离身,天子脚下暗杀怕是不妥,不如正大光明地杀,户部之中关系复杂,多少双眼睛盯着,随便找个错处都可以让她死无葬身之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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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找?”旬焦朗眉紧皱,无法收敛心神,心思外露,“陛下到时定会护她,保不齐又是一场空茫,让她们察觉是我们在做手脚,到时候陛下不会轻易放过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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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此浅显的问题还来一问,少女眸光现起一许厌恶,随即又快速掩下,长长的睫毛十分恰好地掩盖住了异样的神色,“殿下,你身旁谋士众多,此言就不需我多讲了,只需记住,您若想登上大位,百里长天留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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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何留不得,你还没说到底什么关系呢?”旬焦还是十分困惑,同塌而眠只能说明二人关系甚好,不能说明什么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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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下,若当年的祁欢公主回来了,陛下还会将皇位交给你吗?”少女妩媚一笑,不待旬焦反应过来就移动步伐,温婉如常,离开了正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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徒留旬焦一人独自发愣,似是过了许久,大颗的汗水顺着发白的脸颊滴落在金砖上,忽而生起漫天的恐惧,极力压制着心中的恨意,也不再多做停留,忙爬起身朝殿外跑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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殿中极静,静到坐在窗台下的人能听到殿外潺潺地流水声,可渐渐地浓浓地睡意覆盖住了耳畔的声音,将手放在窗台上,脑袋压着手臂睡了过去。直到睡了会儿,手臂被窗柩上的纹路咯着酸麻时才迷糊睁开眼睛,可须臾间换了一只手又趴着脑袋继续睡过去。

楼主 爱焦的疯丫头  发布于 2017-10-12 15:57:00 +0800 CST  
完了完了,再甜下去,我没法写下去了,违背我的初衷了,违心主义

楼主 爱焦的疯丫头  发布于 2017-10-12 20:14:00 +0800 CST  
等文的孩子们可以洗洗睡吧,今晚没有文了!

楼主 爱焦的疯丫头  发布于 2017-10-13 19:49:00 +0800 CST  

楼主:爱焦的疯丫头

字数:452092

发表时间:2017-07-28 04:30: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03-14 19:43:56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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