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汐苑】【原创】江山一色 (古风母女师徒)

各位。晚安。

楼主 爱焦的疯丫头  发布于 2017-08-13 22:33:00 +0800 CST  
文写久了,就会到疲倦期,而我现在就到这个时期,梨花完结,笔停下就觉得无事可做,可我又不愿意接着写江山!
说弃,也有些舍不得,但最近就是不想写。(或许就是你们口中的懒)
要不你们弃文吧,这样我也能心安理得的弃了江山。
这样多好。。。。。。

楼主 爱焦的疯丫头  发布于 2017-08-15 12:29:00 +0800 CST  
第六章


刑部牢房旧冰凉,森森冷意暗淡了烛火融融。
.
长天乔装扮成了牢内衙役,深深浅浅的脚步声与往常衙役的声音相差甚远,她不由脚步一滞,停在了阴幽小道上,空气凝滞,令人呼吸不畅,紧张到窒息之感狠狠压来,凝神回望了一眼身后,见无人才继续往前走去。
.
做贼心虚……
.
意料外,张信杰一身囚衣,眉眼精神,全身上下无有伤痕,显然是优待,长天几乎是僵直在门口,她是否想错了?
张信杰一眼看穿乔装打扮的百里长天,面露愕然,随即缓神,欲屈膝行礼。他是旬家臣,可如今谷梁为帝,碍于其势力,只好三缄其口,暂时观望。
.
长天上前一把扶住他,低声道:“您有话快说,我只有半柱香时间,秦俊臣回来后,连我也无法脱身,到时候更糟糕。您为何写谢死表?”
.
“谢死表?下官未写,您现在立时去我府上就可知原因,您赶快走。”张信杰面色一冷,将眼前才智与勇气相当的孩子推出了牢房。
.
见到人,得知讯息,包里长天也不再耽搁,回身跑出了牢房,踏出牢房大门那一刻,秦俊臣骑马而归,她慌忙低下头退让至一边,以手压低帽檐,降低存在感。待到秦俊臣进了牢房后,她才三步并两步走出刑部大牢。
.
跑至无人处,冷汗打湿棉衣,鼻尖亦是沁出汗水,她异常心累,含元殿面对天子都无今日这般惊险刺激。抬手摘下帽子,白玉般的脸色因着胸口剧烈起伏而染上粉色,靠在墙角,虚虚喘着粗气。


张府。
万般冷清,目穷之处,萧索凄条,。
.
阴沉雨雪的天际,风卷衣袍。长天推开后门,带着青鸾悄悄走进去,雅致的庭院,二人穿过假山,一步一步往内走去,忽地一个八九岁的孩子冲出来,喝道:“你二人是谁?擅闯他人府宅,可知律法何在?”
.
张信杰精通律法擅择时机,一针见血,难道府内之人也这般厉害?长天勾起嘴角,上下打量这个孩童,唇红齿白,煞是可爱。她存了逗弄的心,微微俯身,笑道:“我一介女子不知律法,烦请你说说我犯了何种律法?”
.
孩子双臂伸直拦在二人跟前,唇红齿白,眉眼秀气如少女,义正言辞道:“未经主人允许,你二人就进府不是擅闯是甚?”
.
长天点头,时间急迫,她也懒得与孩子计较,当即跨步往前,可眼前不懂转弯的熊孩子,死命的拦住她,囔道:“你不能进去,叔叔……”
.
喊救兵了……
.
长天也不与他计较,站在假山前等着孩子口中的救兵。再次豁然抬眼时,一个文质彬彬的青年大步跨过来,看着一身碧色拖地长裙的少女,气质清雅,粉黛红颜,他扯扯干涩的唇角:“不知您是?”
.
张府之人果然知礼数,张信杰御下有方,不错。百里长天静静立着,开门见山说:“我是百里长天,陛下命我秘密彻查张大人一案,而我方才去过牢房,他让我来府上,说一来即知。”
.
闻言,青年灰色长袍抖落,俯首跪地,眼神微怅,拉着孩子跪下来,醇厚的音色带着些许吃惊些许恭敬:“草民参见百里大人,小儿无知,得罪您了,望您切莫在意。”
.
小孩子嘴角撅起,不以为意,转眸看向它处。
.
小小年纪,带上了张信杰的迂腐,中毒太深。长天瞥了一眼,凝眉雪白霓裳的苍穹,淡淡道:“不必如此,我从后门进来就是不想他人知道,你二人起来。”
.
原来所谓的东西不过是一封洗涮冤屈的书信,是张信杰托人从牢里送出来的,认罪不过是假象罢了,免去严苛的刑法,也称了秦俊臣的心。
.
盈盈目光中映着黑白分明的清晰墨字,笔劲张扬,长天敛去了嘴角的笑意,张信杰此刻俯首称臣,他日新帝登基,陛下或许百年陵寝都不得安稳,世人唾骂,万古臭名。眉眼凝结了忧郁,她漠然叹息,苦笑道:“好,既是如此,我将此信交给陛下,我也算交了差事。”
.
长天转身欲走,方才那个孩子却拉住了她的衣袖,吐吐舌头,竟开口道歉:“百里大人,刚刚是我无理,我向您道歉,您别生气,您得救我爷爷出来。”
.
孩子就是如此,不论是何心情都摆在面上,内心一尘不染,洗涤了万物的肮脏。长天拍了拍孩子的脑袋,眸光一动,笃定道:“好,姐姐定救他出来,你在家中安心等着。”
.
十里外,照晚亭。
.
帘外皑皑雪飞,银装素裹,道路旷远,风声飒飒。
.
帘内霭霭轻纱,香烟缭绕,茶香浓弥,万籁俱静
.
光洁细腻的双手轻轻拨动茶盖,双唇紧紧抿住,目光游离,长天坐于亭中,感到亭外不远处马蹄声声,尘沙飞扬。须臾间,帘幔被人掀起,寒风侵入。她起身迎向来人,深沉的眸光,轻声道:“张大人,长天今日特来为您送别。”
.
对于死里逃生的人来说,贬谪已是幸事。人生数载,张信杰好似通透许多,接过青鸾奉于的茶水,就势饮了一口,捻起自己花白的胡子,乐道:“好茶,御前之茶果然不同凡响,今日能得百里大人相送,也是人生幸事。”
.
旬家忠臣不杀则贬,长天着实不懂陛下心思,此案明明是秦俊臣胡来,张信杰与李元忠几人清白无辜,可是陛下仍旧贬谪几人,帝王心思,让人难猜。

.
她道出实情:“张大人,陛下曾与长天说过,大齐姓旬,未曾姓过谷梁,而她不过是一个守护人罢了,你们旬氏旧臣不可逼之过甚,陛下也有难处。”
.
张信杰眉眼跳动,看不出信了此话还是未信,令人画不出他的神韵。他愈发淡漠,回身推出身后一个齐腰的孩子,继而看向长天:“秦俊臣身后是何人,您应该比谁都清楚,此去路途遥远,平安与否实在不知,这个孩子幼小,非我张氏门中,实在不需与我等同去。不知您可否收留他?他很懂事,你只需给他一角可眠之地即可。”
.
长天喉头滚动,这是托孤。寒风透着缝隙溜了进来,墨发荡漾,她看向孩子,孩子同时也在深深凝视她,二人目光相撞,清澈的眼神击向她的心间,她试着问:“他是何人?”
.
二人再是投缘,她也不能收留不明身份之人,这是大忌讳。
.
张信杰将孩子拉了回来,拍拍他的脑袋,笑道:“去马车上将你的行礼拿过来。”
.
孩子走了,他才慢慢开口,然而却是石破天惊:“大齐有一个不成文的忌讳,双生不祥,必有一伤。因此,大多数人家为抱阖家安宁,去小留大。而他就是如此。他是一日我在好友家酒醉,路上跌跌撞撞误入之时,在草丛里捡到的,那里荒无人烟,若无我,他就是死路一条。”
.
当头一棒赫然而来,双生不祥,她闻所未闻,世间怎会有如此荒唐的说法,一个刚刚出生的孩子犯了何错,就被钉上不详的由头,温和的双眸忽而冰冷地凝住,颤颤开口:“你怎知道他就是因为双生不祥而被抛弃?”
.
张信杰皱眉,道“说来也巧,我酒醉倒在了草丛里,扔他之人碎碎念将我吵醒,我从头听至尾,连他父母是谁,我都知晓。骇人之事,将我酒意吓去大半,无奈下,我只好收留他。”

楼主 爱焦的疯丫头  发布于 2017-08-16 22:23:00 +0800 CST  
一个个潜水看文,不地道。

楼主 爱焦的疯丫头  发布于 2017-08-16 23:35:00 +0800 CST  
本来打算更文的,结果可恶的wps吞了我今天写的1300多个字

楼主 爱焦的疯丫头  发布于 2017-08-17 21:50:00 +0800 CST  
接上
.
风雪滚滚,吹乱的发丝散落在眼前,长天今日而来只为折梅送别,不曾想听到如此险恶之事,然而一波未平,又起一波,张信杰生冷入骨的声音再一次打破照晚亭的静谧,他道:“孩子是秦王之子。”
.
秦王是谁?长天在脑海中仔细搜寻着有关此人的事件,秦王,旬焦的兄长,她遽然一惊道:“他是旬家之后……”她能明白张信杰为何能够收留孩子,他心中信仰的仍是先帝,他心中是旬家天下。
.
百里长天的沉默在张信杰心中就是犹豫,他长长叹了一口气,作揖道:“既是如此,老夫不勉强您了,今日一别,他日不知可有相逢,百里大人,珍重。”
.
再抬眸时,已无张信杰的身影,长天跨步追上去,黑色皂靴在一望无垠的雪地上留下仓促的脚印,长路覆雪,白色的霓裳,她喊道:“张大人,留步。”
.
张信杰闻言立在原地,回身静静看着疾步而来的人。
.
长天粗粗喘气,雪花,蒙住了她的视线,道:“孩子,我留下。不过他必须随我姓,往日一切烟消云散。你回京那日,长天必将他送到您府上,期间我会尽力保他平安。”
.
“好,届时老夫再登门感谢。长天,你有帝王之才,可你却有着帝王致命的柔情,或许你适合为臣,陛下这么多年慧眼识人,这点老夫必须承认,”张信杰转身踏上离京的马车。
.
双眸,星光点点,马车的影子化为黑点消失,复杂之色油然而生,涣散的思绪无法聚集。孩子在她身旁仰着头,一眨不眨地盯着她:“姐姐。”
.
长天收回迷离的目光,轻轻应了一声,牵着他的手往回走去,问道:“你多大了?”
孩子一步步跟着,“十一了。”
.
十一,长天不免多看了他两眼,个子有些矮,身子瘦弱,许是当年被抛弃后留下的病根,张信杰不知道给孩子增加些营养,果然不能相信男人会带好孩子……长天一面走,一面道:“张大人将你交给我,你就必须听我的。你唤什么我也不会在问,世家子弟该学的,你一样不许落下。如若他人问你是何身份,你就说是我弟弟,唤百里……长生。”
.
世间本就一人的她,孤独惯了,心如浮云,不用想着如何顾虑家人,天地间如一艘孤舟,浪荡在天涯海角,漂泊到何处,何处便是家,直到遇到了帝王之尊的谷梁,她才有着人间最初淡之情。而此番,她又多了一个莫名的“弟弟”,或许人世间她不再孑然一人,有了几许牵挂。
.
对于长生而言,百里长天的名字自初见起便刻在他的心中,流淌的岁月中只增不减。

楼主 爱焦的疯丫头  发布于 2017-08-18 18:27:00 +0800 CST  
沙发。我去打王者,如果输了,我接着码字,赢了就不码了

楼主 爱焦的疯丫头  发布于 2017-08-18 18:29:00 +0800 CST  
第七章

九重宫阙下,手握白玉栏杆,静水流深,仰望苍穹,看春风乍起,池水凄凄,再回首时,绵绵柳絮,姹紫嫣红。
.
一年之期,日益接近。
.
帝京一派和谐之色,太子迎娶太子妃苏云,苏家将门之后,其父苏占镇国公,手中握着大齐数十万兵马。
.
不知为何,长天总有一中压抑的紧迫,每日陪着谷梁见着不同心思的朝臣,偶有休沐时去白妡府上溜达一圈,顺带着考验着长生的功课。对于百里长生的身世,几乎是无人起疑心。一次偶然,秦王妃携子入宫,她看到了世子旬子伦,与长生九分想象,眉眼相刻。
.
无奈下,她只好命长生不要随意出府,特地请了西席先生,唯恐与旬子伦二人碰面,也怕被秦王认出。旬子伦不过早出生半个时辰,荣耀与亲情皆随着他一身,而长生呢?每逢她当值之日,回府时已是月上中天,而他房中灯火如昼。他这样的相貌,也无出仕的一日,除非陛下废除双生不详的谣言。
.
陛下……或许谷梁幽之可以解决此事,翌日晚膳后,百里长天当值留在含元殿,与陛下说了此事。
.
谷梁目光微微朦胧,朱砂笔墨抖落在奏疏上,猩红的液滴迷乱了思绪,灯火星星。她面若飘零的桃花,抬首看向长天,疑惑道:“你为何要朕下诏废除?”
.
长天跪于当中,叩首及地,嫣然一笑,点缀一种澄澈与安静,肃声道:“陛下,双生乃是喜事,一母同胞,为何一个生,一个死,这不公平?”
.
“公平……”谷梁嘲讽一声,虚虚靠在让人为之疯狂,趋之若鹜的龙椅上,迷蒙而又神秘的眸子看着雕梁画栋碧瓦朱甍的含元殿,藏着多少罗愁绮恨,怅然道:“长天,如果可以,朕也想废除这个荒诞的言论,多少无辜的孩子死在这个谣言中,朕当年继位时,就想废除,可是,朕只是统治者,并非神魔。百姓阳奉阴违,不会听朕的旨意,一旨空谈,有何意义。父母若真爱孩子,必会心疼他们,想方设法留下来。”
.
重重帘幕,长天置在两侧的手在颤抖,雨打浮萍,寂静生寒,生白的面色被浅浅烛光染上一层淡淡忧伤,压抑心中的疼痛,目光无助,颤声道:“陛下,当真没有办法吗?”
.
此话,不像是臣子对君上之言,像极了膝下孩子遇到难事,向父母求救。谷梁目光惊颤,清冷的眉眼弯起,不厚道的笑了,问她:“你这是怎么了?朕未曾见过你这般无措的样子?难道你也是双生不成……”
笑语出口,谷梁蓦地止住话语。
.
殿外,风声冷冷,如水波般荡漾在窗纸上。
.
谷梁起身走至殿中,微微叹息,凤袍之内身形绰约,柔声道:“长天,你我明为君臣,实为师徒,有何难处,告知我,我会尽力帮你。”
.
“师傅,是……是长生……他……”暗涌的清香,飘扬在鼻间,长天心中酸涩,无力的阖上眼眸。半年来,长生的懂事乖巧,让她渐渐喜欢上这个孩子,她不信荒诞的谣言,相信命由人定,不信神鬼之说。
.
谷梁唇角弯起,莫名松了心中郁结之气,朗笑道:“朕就知道你这个弟弟身份不简单,捡来的人,你竟这样护卫,长天,你呀。”她拍拍长天肩膀,训示道:“感情用事,先告诉朕,长生是何身份,朕再决定要不要助你。”
.
陛下的眼神如秋风扫般落在自己身上,修长的睫毛颤了颤,长天动了动嘴唇,仍旧没有说话。
.
“你可以选择不说,能让你这样为难,朕猜测是长生的相貌与他的兄长必是相像,所以你才会急于让朕废除谣言。朕好意只有一次,过了此刻,朕就不会再帮你,”语罢,谷梁理理凤袍上的褶皱,转身走回去。
.
“师傅,”长天急忙拉住谷梁衣角,眼眶泛红,支支吾吾道:“是秦王妃之子……与旬子伦是……是双生……”
.
“旬氏子孙……”谷梁轻声呢喃,负在身后的双手微微颤栗,眉宇间的冷厉漠然陡然而生,斑驳的伤痕此刻被掀开,她晃了几下,眼角泪意增生,多年前的一幕在眼前重现,痛如刀绞,可她却笑了,笑到泪水横生。
.
她回身看向长天:“十八年前,朕刚刚登基,天下干旱,有人说苍天下雨,须得阴时的孩子祭祀,才可天降甘霖。而我的女儿刚好阴时而生。旬家逼朕将孩子祭祀。言之凿凿,为了天下苍生,朕为帝王,该取舍。”
.
“您当真将孩子祭祀了?”长天跪坐在白玉地砖上,白妡口中那个无辜孩子竟是陛下亲子。

楼主 爱焦的疯丫头  发布于 2017-08-18 21:10:00 +0800 CST  
接上



“长天,过来,”谷梁似是累了,撇去了帝王的威仪,坐在了冰冷的白玉阶上,手心摩挲着阶上的龙纹,叹道:“历经十几载,曾经朝野动荡不安,到日益平稳,朝臣几经更迭,旬家人,朕几乎未杀一人。朕要的不是血腥暴虐,而是坦荡为之。袁家当年之事,只为震慑群臣,其实太过草率,朕也知,所以朕给袁子宸机会。”
.
长天起身走过去,坐在了一侧,月光如水倾泻,洒了一地柔和,闻言,微顿,问道:“她还活着吗?”
.
黛眉之下一双眼角向上微微勾起,平添了几分妩媚,细看又多了些许无奈,面容已是难掩疲倦,谷梁摇头:“我也不知,找了十八年,毫无音讯。当年祭祀一事,到后来朕才知是旬家人联合玩的的把戏,目的就是为了让朕膝下无子,重立太子。”
.
眸光一凝,胸口有什么轻轻颤动着,长天不由的问道:“可您为何优待旬家人?”
.
骤然从往日的痛苦中觉醒,谷梁敛袖看着朱红色镂空的巍峨而华丽的大门,,金龙缀刻的门环,精雕细刻透露着皇家冰冷的的尊严,一如既往的从容高洁:“长天,你觉得太子可担大任吗?”
.
长天脑子想起那日宫道上,旬焦放浪的模样,不自觉的摇首。
.
谷梁眉眼弯了弯,又问她:“旬家人中可有才华谋略之人?”
.
须臾的沉默,长天再次摇头,遽然惊醒,那双平静如水的眸子中带着与往日不同的哀愁与惊异,她试探着说道:“您这是故意为之?”
.
“杀人,太过简单。将人捧至云端再狠狠摔下来,才是不动声色。旬焦不日将入朝涉及政务,他做什么,你无须多言。事事随着他,就算他在外打着朕的旗号胡作非为,你也听之任之。”谷梁唇边荡起一抹笑意,平静的面容上没有该有的波澜,只是容色淡淡,是帝王该有的冷意与笑容。
.
“是,长天明白,只是……”她蓦地停顿,谷梁对旬焦纵容在外界看来就是溺爱,此刻不安的心绪在心中强烈般的生根,又翻云覆雨的袭来,她转眸迎上陛下冷意的目光,“您事事遵从太子,如果太子请您准许长天……长天嫁……”
.
话未完,谷梁就已明白何意,她起身站在了玉阶是尽头,凤冠之下浴血的容颜,傲视众生的风华,目尽之处是山河永固,城池林立,平静的眼光令人心寒,她轻轻道:“长天,朕教你为臣之道,旋于朝堂之间,革新历治,为的是有朝一日你能为新君出谋,而不是嫁于旬焦做良娣。”
.
少顷,白釉般的面孔凝结成霜,长天起身立在殿中,惯常的垂眸,惯常的言语,恭谨答道:“臣明白。”
.
“至于长生,天下相貌者也有,朕记得秦王世子已经十一岁了,你改下长生的生辰八字,相信也无人敢说他话。好好培养,或许他以后会是你的助力。”谷梁再次提笔,朱砂笔犹如阎王手中的判官笔,一笔定生死。
.
夏日,夜色下,深冗蜿蜒的宫道一片漆黑,淡淡月光下依稀可见华丽的宫殿,宫灯之下影子影影绰绰飘忽不定。清澈眸子的悲伤,如月光般倾泻,长天只身沿着看不见尽头的宫道出了禁宫。
.
回到府中,青鸾还未歇下,燃起桌上摆放的一盏烛光,幽幽烛光,长天以手蒙住眼睛。须臾后,适应了才放下双手,看向忙碌的青鸾,“你怎么还不歇下?”
.
“你说的什么话,你还未回来我怎么可能歇息,对了,边疆来信了。袁子莀当真将袁慕维带出了边疆,不过……”青鸾铺床的动作滞住,回身看着坐在桌边的倦容难掩的长天,惋惜道:“袁慕维在大齐与边疆交界处,跳下了城墙。目前袁子莀秘密回京,尸首还在后面。按照袁子莀的速度,怕是赶不及与陛下约定的时间。”
.
眉头几欲拧成了绳结,长天无奈叹息:“君无戏言,陛下不可能违背约定,这点我比谁都清楚,袁子莀回来,袁家冤屈或许可昭雪,韩莫言……千刀万剐……或许她是一个好母亲。”
.
青鸾铺好床,坐在长天身旁,倒杯水推给她,道:“这也是无可奈何之事,袁子莀做事隐秘,我当初在随行五百人当中安插了几人,如今只剩一人,朝中应该无人知道她找到了袁慕维。”
.
烛光摇影,一阵沉默,二人都是不知所措。
.
少顷,长天起身道:“我去看看长生,你先歇下吧 ,”迷蒙的目光含着些许淡定。
.
果然,长生还未休息,看见长天推开门,清寂的眸子染上些许月光的柔和,放下书本起身相迎,半年间,个子长高许多,站在长天身前快到她胸前了。
.
她捏了捏长生的脸颊,长肉了,笑说:“怎么还不谁觉,书是读不完的,别成书呆子了。”
.
长生凝眉望着她,寄居她人屋下,可是他感到了从所未有的亲情,百里长天对他做的,如春风细雨般温和,润物无声,让他撤下所有的心防。见她每日周旋于朝野一帮迂腐的男人中,不免有些心疼。思索很久的话语此时宣之于口:“姐,我想学武,文成武就才是男子该所为的。”
.
长天笑出声,拉着他坐下,揶揄道:“半年前,谁和个野孩子似得不知礼数,现在知道男子该又何所为了,不错。”
袖中双手握紧,白净的脸上生起淡淡红晕,长生抬首认真道:“姐姐,我说真的,我知道自己的身份,可我只有努力才会有一日站在高处保护你,我不比旬子伦差,他是世子,以后我可以官至侯爵。”神色平静,让人看不见半点阴霾。
.
长生心中多多少少有些不甘心,同人不同命。长天敛起笑意,道:“好,过几日我让人在府中辟出一所练武场出来,至于师傅我再寻寻看,你早点休息。”
.
屋内,烛火高燃,长生依依不舍看着长天的身影消失在黑暗中,目光流连情深。
.
帝京,苍穹明净如洗,万里白云,空蒙之色。
.
苍穹之下,九重宫阙之内,幽沉的恐怖。长天手中握着明黄色催命符般的圣旨,站在深深廊下回身看着赫赫威严的含元殿,凝住了眼眸。再回首看着南边的天际,指尖忽而一颤,袁子莀,你若再不回来,韩莫言,当真千万万剐了……


楼主 爱焦的疯丫头  发布于 2017-08-19 22:05:00 +0800 CST  
第八章 刺杀

夏日蝉鸣,绿槐高柳,赫赫炎炎,蛙声管弦。
.
数日不见阳光,韩莫言面色雪白,透着不正常的白皙,脚下细小的灰尘在空中不断扬起,看着长天手中的圣旨轻轻一笑,眼角淡淡的鱼尾纹生起,无碍的笑道:“该来的总要来。”
.
巨大的恐惧悄悄的袭上心头,眼睫毛轻轻一颤,长天不自觉地将手中圣旨往袖中藏了些许,她不想,可又无可奈何。一步一个脚印,她不知费了多大的力气才走到韩莫言身前,俯身,手臂一挥:“袁夫人,请……”
.
炙热的长风倒起,卷起数丈沙尘,乌云陡然遮起烈日,韩莫言一身白衣如雪,墨发如水,步伐顿了又顿,扯起一抹清和的笑容,淡如水雾,看向长天询问道:“她……如何了?”
.
长天皱起眉头,黑漆分明的眸中热浪翻腾,看着明明该是慌张的人此刻却是沉静如水,不知为何眼角忽而湿润,一个母亲牵挂唯一的孩子,是种幸福。世间已无人如韩莫言牵挂袁子宸般挂念自己了。她仰首吞下即将涌眶的泪水,一字一顿地说:“她很平安,您有个好女儿,只是她回来晚了。”
.
长风荡起水袖,热浪化为骤然的冷风,夏季暴风说来就来,六月天娃娃的脸,说变就变。前一刻艳阳高照,后一刻乌云沸腾,韩莫言轻轻拂动衣角,轻轻踏上囚车,轻如天际一朵浮云,可在长天看来却是那样沉重如玄铁。
.
十多年前,她独自在黑雾血腥中杀出一条活路,带着孩子隐姓埋名,静居他乡,她们相依为命,她们师徒相称,她们如狂风中失孤徘徊的大雁,她们对袁家灭门之恨记挂胸间,如今袁家冤屈即将昭雪,可她无法视见,命运之轮倒转,她是否还会如此?
.
高台之下,成千上万双眼睛注视着长身玉立的韩莫言,君无戏言,谷梁一言再无回寰之地。百里长天站在监斩台上,她觉得可笑,陛下明明知道她反对厌恶此事,却命她来监刑。
.
漫天的风沙陡然变大,日过午时,长天站在那里目光紧紧锁在韩莫言苍白的面孔上,苍穹之间闷雷响彻整个高台,划破耳畔,身后一人腰配长刀,肩绣紫色飞鸟,禁卫军统领范滇上前握拳道:“百里大人,时候到了。”
.
长天蓦然转头,冷声道:“时间未到,你急甚?”
.
带刀之人眼光闪烁,瞧了一眼即将暴雨的天际,吞下出口的语言,闪身退到一旁。
.
人流涌动,百姓目光或许好奇或许惊艳或许惋惜,长天寻找的眼神一一扫过,可始终未见袁子宸的身影。韩莫言嘴角弯起,一弯泉水在眼中流淌。长天心虚的垂下眼,坐回到主位上,手腕收在宽大的水袖中,青筋绷紧,一时半刻她不知能不能等到袁子莀。
.
午时已过,范滇再次上前恭谨请示道:“百里大人,该行刑了。”
.
轰隆一声巨响暴起,惊雷闪过,高台栅栏外数名黑衣人手持银刀瞬间涌进来,观刑百姓仓皇而逃,呼喊逃窜,范滇双目大睁,高声怒喝:“有人劫法场,拦住他们。”
.
禁卫军数百人拔刀而出,声势惊人,一时间高台下刀剑相撞,血污一片,粘稠的血液满地狼藉,高台之上禁卫军团团围着淡然的韩莫言,长天不顾范滇的相劝,往高台上跑去。倾盆大雨而下,蒙住了众人的视线。
.
“退下,”长天唤退了近前的禁卫军,立在韩莫言身侧,雨水灌来,二人都迷住了眼睛,她扫了一眼高台下密密麻麻厮杀的黑衣蒙面人,寒声说道:“你们不去抵抗刺客,站在这里做什么,吃皇家俸禄,就如此贪生怕死。”
.
数人面面相觑,头顶黑云几乎要压向地面,睁目尽是茫茫一色,拔出长刀跳下高台,迎向来历不明的刺客。
.
雨水落在头顶,长天却是惊人的平静,“此刻,你可以劫持我即可安然退出去。”
.
韩莫言白衣沾染雨水,她也曾上过战场,力拔山兮气盖世的蛮力她不曾有,但女子习武身轻如燕,她也在死人堆里穿梭,她见到眼前景象不曾有一丝害怕,相反让她诧异的是身旁身居高官的少女不见一丝慌张,“这不是我的人,袁家翻案在即,我不可能为一己之私而再让袁家蒙羞。”
.
“他们是来杀你的,”长天轻言。

楼主 爱焦的疯丫头  发布于 2017-08-23 20:16:00 +0800 CST  
沙发,没人抢,自己

楼主 爱焦的疯丫头  发布于 2017-08-23 20:21:00 +0800 CST  
轰然间,闪电肆虐,恰似印证少女的话,几名黑衣人冲破禁卫军层层防护,杀上了高台。韩莫言眉眼冷如冰雪,拉着百里长天往一侧躲去,巨大的杀气在二人之间回旋。
.
韩莫言敏捷如飞燕的动作让长天知道了什么是巾帼不让须眉,也只有这般的女子才能教出袁子莀那般出色的孩子,黑衣人越来越多,好似早有准备。高台上只有韩莫言苦苦与之交战,若她一人自是不在话下,可她必须护着手无缚鸡之力的百里长天。
.
清凉的雨水落在眉眼发梢,带来了夏日间少有的丝丝凉意。韩莫言白衣染血,银刀滑过鬓间发丝,带落了几缕秀发,银光乍寒之下是百里长天如火的双眸,她抽身看向范滇,“范统领,你的人就这么不堪一击吗?连这些刺客都难以对付,他日何言保护陛下。”
.
黑云翻墨,卷地风来,飞雨漫天。长天话语含着些许凄厉,激的范滇麦色皮肤发红,他一刀砍向黑衣人的胸膛,以手抹去眼睫上的雨水,疾步冲上了高台,禁卫军效仿范滇,齐齐踏上了高台,战场由台下转上台上。
韩莫言护着百里长天得以喘息,握刀的手止不住颤栗,鲜血顺着臂膀滑落在地,须臾间分不清是血水孩还是雨水。脸色青白,毫无血色,拉住长天的手并未松下半分,她仰首笑言:“看来想我韩莫言死之人不在少数,十多年前我活了下来,十多年后亦是如此。”
.
置之死地而后生,酣畅淋漓的决斗激发她心中生的欲望,目光透过身侧犹在喘息的孩子,落在那个凝重大气巍峨庄严的禁宫,胸口剧烈的震动,“袁家军沉寂了十六年,该是觉醒的时候了。”
.
沙场风云变幻,故人已逝何渺茫。刻骨的灭门仇恨支撑她,然而今日的喋血一战,让她看清她的孩子还小,羽翼未全,她要带着她重立袁家军,扬名立万,铁马驰驱。
.
宫中禁卫军在此刻赶来,黑衣人只剩几人,纷纷扬刀抹了脖子,死士的下场莫过于此。今日不过一场刑场斩杀袁家叛逆,谁料惹来腥风血雨,禁卫军亦是措手不及。作为最高统领的范滇身上也受了几处刀伤,狼狈不堪。蒙面人来势汹汹,人数多达百人,武功都是练家子,幕后之人应该不是一般人。
.
雨后湿答的空气里蔓延着死亡的腥气,韩莫言心境开阔平和,长叹一口气,低声道:“长天,此事与你可有关联?”
.
浑身都是雨水,她洒脱的一把拧干了衣角的水滴,眉眼弯弯,自嘲道:“我入朝不过五载,御前四年未足,陛下时常扣我俸禄,我连自己都养不活,何来银钱养活这些武林人士。”
.
范滇吩咐禁卫军打理破败的高台,自己去找百里长天,再次询问道:“百里大人,韩莫言如何处置?”
.
“待我回了陛下再行处置,先送回天牢,”长天甩了甩未干的衣袖,独自朝外走去。
.
“不是应该接着行刑吗?”一句尖锐的嗓音由外传来,所有忙碌来回走动的禁卫军不自觉的停住了脚步,侧目望去,来人从轿中信步走出来。崭新的皂靴,华丽衣袍,白玉冠束起满头发丝,嘴角上扬,轻蔑的笑容,朝着百里长天一步步走来。

楼主 爱焦的疯丫头  发布于 2017-08-24 21:34:00 +0800 CST  
长天看见一个极其不愿看见的人,谷梁信,陛下的亲侄子,其父谷梁止,官拜右相,而他是家中幺子,宠惯了。不学无术,玩乐享受,帝京四少之首,每每遇到他,长天都有种秀才遇到兵,有理说不清的感觉。
.
镀金折扇眼前一晃,谷梁信站在了长天面前,论之长相,男生女相,他的相貌五分像之陛下。谷梁悠之精雕细琢下的眉眼纤细,清秀绝俗的瓜子脸,鼻梁高挺,而谷梁信肤色白皙,淡眉如画,秋波湛湛,红唇白齿。
.
眼前站在长天面前,生生将女子的她比了下去。他煽动了几下折扇,妖孽般的人物,淡淡开口:“不是午时三刻行刑吗?申时已到,韩莫言怎么还站在本公子面前?”
.
长天忍着不适道:“你没看到刑场的狼藉吗?刺客来袭,当以御敌为先。”
.
谷梁信抓着不放,“刺客已束手就擒,何不行刑?”
.
长天:“时辰已过,此事先禀明陛下,再行定夺。”
.
谷梁信轻蔑道:“有何可定夺的,圣旨在你监斩台上放着,百里长天,你敢抗旨不尊,包庇袁家叛逆。”
.
满腔怒火在心中燃烧,眉头一拧,扬起尖瘦的下巴,寒声道:“谷梁公子,您一不入仕,二不为官,本官为何听你的?再者你的轿子擅闯刑场,可有将大齐律法放在眼里。”
.
嗅鼻可闻火药的气息,谷梁信在整个帝京中无人敢说之一二,不论走到何处都得称一句小公子,今日当真这么多人的面,被一女子骂的下不了台面,冠玉的面色生红,如狼虎般的眸子,“百里长天,你不过是我姑母的一条狗罢了,在我面前有何可耀武扬威的,我一句话就可让你进了刑狱。”
.
广袖中双手握紧,长天面上仍是淡淡一笑,压抑着心中即将喷薄的怒气,不再与之计较,走到范滇身边,沉声道:“将人送回天牢,闲杂人等赶出刑场。”
.
然而范滇未有动作,谷梁信一步走至他跟前,慢条斯理道:“范统领,你也要抗旨不尊吗?这可是大罪?”
.
范滇面色一沉,看向百里长天,后者恨不得一刀劈了谷梁信,袁家哪儿得罪谷梁一族了,这般穷追不舍。扫了一眼闲暇的的谷梁信,“小公子,殊不知枪打出头鸟之理,你今日不喝花酒来刑场,就不怕右相打断你的腿。”
.
“那是本公子的事,不劳你担心,你还是履行你监斩官的职责,本公子未见过千刀万剐之刑,今日正好有时间看看,也不枉我抛弃清韵楼头牌,”他见百里长天还未有动作,折扇在手中扬起,高声吩咐道:“禁卫军,还不行刑。”
.
禁卫军上前走向韩莫言,百里长天抽身拦在身前,雨后热浪来袭,额间沁出冷汗,韩莫言在高台上保护她,此刻她不能忘恩。几人僵持不下,范滇站在当中更是不言不语。
.
谷梁信欲言时,身后高昂之声如方才晴空炸雷:“慢着。”


...................................................这章结束。

楼主 爱焦的疯丫头  发布于 2017-08-27 20:49:00 +0800 CST  
第九章 回来

白云深处,霓虹浩气,七彩净空。
.
飞鸟在半空中徘徊,唧唧啾啾,而地上一声清脆的声音在刑场炸开,几人齐齐回首望去,疾驰的骏马上遽然从破碎的栅栏外一跃而来,少顷,稳稳的落在高台下,马上之人翻身下了马背,长发飞扬,一字一言道:“袁子莀在此。”
.
长久未说话的韩莫言陡然看向疾步踏上高台的少女,满头墨色长发束起,青色长袍之内是愈发消瘦的身形,眉眼却是愈发精神,她的唇角不自觉弯起,唤道:“阿莀。”
.
“母亲,我回来了,”袁子莀轻轻一句,惹的韩莫言蓄在眼中的泪瞬间滑落,生死攸关之刻她不曾落泪,眼前许久未见的孩子一声呼唤让她心中塌下的天地再次筑起,千言万语化为一句再平常不过的家常话:“回来就好。”
.
谷梁信轻蔑的看了一眼,冷笑道:“袁子莀,你回来晚了,午时早就过了。”
.
血腥的气息回旋在凝滞的空气之中,袁子莀转过身来,淡淡道:“那又如何,我母亲还活着,就证明我未晚,这位大人此事就劳您费心了。”
.
百里长天悠闲的扯了扯的衣袖,嘴角不经意的抿起,好心提醒袁子莀:“你错了,谷梁公子无官无职,与你一般的身份。”
.
孤寂的深海漂泊久了,未有人帮她说过一句好话,眼前神似幽兰的少女话里话外都在帮她,袁子莀英气的眉头蹙起,她仿若看到了深海中发一盏灯塔,温润如细雨,她笑了,旋即看向谷梁信:“既然如此,你有何资格在这里说话。”
.
又来一位即将点燃的炮竹般的人物,谷梁信白玉般的气得发红,折扇捏在手中,指着袁子莀,不羁道:“叛逆之后,怎可与我谷梁一族同日而言。”
.
“错了,你还不如我,”袁子莀眨巴着一双狭长的桃花眼,半抱着双臂,笑眯眯说道:“我可不是靠着父母在外胡作非为之人,我可比你强多了,除去你谷梁家的身份,你连外面乞丐都不如。”
.
一语激起谷梁信心中的愤意,再不顾其他,指着一旁禁卫军下令道:“快,给本公子拿下她。”
.
一旁的禁卫军纷纷转首看向统领范滇,他面色深沉,低头整理手臂上的刀伤,并未发言,须臾间,风声鹤唳,对于谷梁信的话也是置若罔闻,继续收拾人仰马翻犹如血泊中的刑场,无人出手支援。
.
谷梁信到底年轻气盛,袁子莀不知死活与他对峙,心中何等恼怒,忽视了袁子莀惊人的武功,见她瘦小的身板,纤细的手臂他一只手稍稍用力即可拧断,挥手吩咐随他而来的几人,“抓住她,回去小爷有赏。”
.
范滇与长天互相观了一眼,步伐齐齐后退,难得有人想收拾谷梁信,他二人自是乐见其成。谷梁信被袁子莀打了,照着袁家之事,谷梁悠之也不会将她怎样,念此,他二人又往后退了一步。
.
袁子莀深得韩莫言真传,身形矫捷如猎豹,一个呼吸间,随行几人已被她打的在地方翻滚。她一步步走向谷梁信,看清了他眼中的惧怕,双手握在一起,打了个响指,挑着眉梢,乐呵呵道:“小公子,你这小身板可不够我一拳头。”
.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袁子莀,你等着,”打不过就跑的人,往往都会留下摄人的话,企图留下些许面子,谷梁信见无人再助她,几乎连滚带爬的出了刑场。
.
袁子莀欲追上去,长天上前两步拉住她,低声道:“够了,他毕竟姓谷梁。”长天越过她直接往前走去,并未回头,清冷的声音似乎要凝结了湿热的空气,“陛下在等着你,你已经晚了。”
.
袁子莀眸光闪烁,双眼眯起,看着愈走愈远的少女,与方才无行中助她之人判若两人。冷风吹淡眼中重重阴云,嘴角不自觉上扬,微不可查地淡淡一笑,随即转首看向韩莫言,开心道:“母亲,我们进宫。”
.
历史或许轻易地被人改去,曾经袁家后裔只剩一个幼小的孩子,可殊不知当年的小崽子早已变成了一剑扫除万里烟尘的巾帼枭雄。

楼主 爱焦的疯丫头  发布于 2017-08-28 14:29:00 +0800 CST  
七夕,我已经更了。。。。。晚上我和江山过七夕

楼主 爱焦的疯丫头  发布于 2017-08-28 18:28:00 +0800 CST  
插个题外话,梨花群已散,有事加QQ934453503

楼主 爱焦的疯丫头  发布于 2017-08-28 22:35:00 +0800 CST  
历史或许轻易地被人改去,曾经袁家的后裔之中只剩一个幼小的孩子,可殊不知当年的小崽子早已变成了一剑扫除万里烟尘的巾帼枭雄。
.
后事史册如何叙说,已不是眼前能关注的。
.
当年袁慕维与皇甫少华同时出征,二人一起南征北战数次,未尝过败绩,可边疆距离大齐帝京千里之遥,战线拉锯太长,风雪连天,敌境不熟,两人被围困在祁连山脚下,二人商定,一人死守,一人突围。谁料边疆于夜晚发兵突破皇甫少华死守的防线,寡不敌众,皇甫少华率兵力抗到底,战死于山脚下。
.
突袭的袁慕维亦是并未成功,被边疆士兵俘虏,边疆皇帝阿那非见他武术不凡,勇谋担当,想让他投降。可他宁死不愿。阿那非无法,对大齐声称袁慕维已投降边疆,封为异性王。而当时刚登基为帝不久的谷梁悠之听后未经查寻,信以为真,一怒下斩杀了袁家满门。
.
而身处边疆的袁穆维不知此事,仍心心念着大齐皇帝铁骑能够踏破边疆,念着未出生的孩儿与日夜盼他回的妻子。蒙在鼓中十几年后,袁子莀潜进边疆在囚禁他的荒山脚下找到了他,往事已矣,袁家满门因他而死。再逃出边疆,踏入大齐的土地后,为证清白,从几丈高的城墙上奋身跃下,满地鲜血,只为一身英名。
.
谷梁悠之,为之贤名也好,还是为之难得一见的将才,于史册上还了袁慕维清白。一代帝王,功与过,错与对,自有后人叙说。
.
袁家旧宅还与袁子莀,爵位自是有袁子莀继承,可她坦言拒绝,称无功不受禄,不愿承荫在祖辈的鲜血之上。含元殿内,谷梁笑言,封她骠骑将军,并禁卫军副统领之职。
.
袁家一事就此尘埃落定,帝王之错,谷梁多少染上了昏君的骂名,可她好似无所畏惧,神色淡淡,只是给她带来更大的震惊莫过于刑场刺杀之事。
.
殿内,袁子莀退下,惯常的只剩下谷梁与长天二人。
谷梁的沉默看得长天心惊肉跳,遽然抬眸看向她,吓得她慌忙垂眼,避开谷梁探究的眼神。
.
谷梁看着清澈的双眸瞬间带上了一丝慌张,又一瞬而逝。长长叹出一口气,沉声道:“长天,你说刑场刺杀,是杀韩莫言,还是救韩莫言,亦或者是替她拖延时间,等待袁子莀回来。”
.
“臣不知。”
.
谷梁目光灼灼的看着她,轻轻道:“是吗?午时该行刑,你为何拖到未时。”
.
明明是很轻的声音,却如重拳般砸在长天心口处,再是巧舌如簧,此刻也张口结舌。“今日雷雨天气,看不清天色,故而未按照规定时间行刑。”
.
殿内气息凝重,静到落针可闻。谷梁悠之拍案而起,双眸染上烈火,怒斥道:“刑场有着计时的物什,你看不见吗?百里长天,一年前,朕就警告过你,不要插手袁家之事。而如今,谁给你的胆子买凶扰乱刑场。”
.
沉默须臾,长天走至案前,屈膝跪下,面色如水,不见慌张不见忐忑,红唇白齿,道:“陛下,您开玩笑了,臣今日差点死在刑场,没有人会买凶杀自己……”

楼主 爱焦的疯丫头  发布于 2017-08-29 22:02:00 +0800 CST  
可怕,没人吗

楼主 爱焦的疯丫头  发布于 2017-08-29 22:20:00 +0800 CST  
沉默须臾,长天走至案前,屈膝跪下,面色如水,不见慌张不见忐忑,红唇白齿,道:“陛下,您开玩笑了,臣今日差点死在刑场,没有人会买凶杀自己……”
.
“可你现在活蹦乱跳的站在朕面前,”谷梁遽然打断了长天的话,又接着道:“将朕与禁卫军耍的团团转,百里长天,朕教你的那些道理都被你吃了不成。”
.
长天摇首,淡淡道:“陛下,您何故一口咬定刺客是臣派去的,有何证据还是有何人证?”
.
“这是什么?”谷梁在御案上翻了几页纸,找到一张契约扔向了地面。
.
长天膝行了几步,捡起纸张,白纸黑字,是她亲手写下的契约交于青鸾手上,命她去江湖上寻些人回来阻扰刑场的行刑。按理说,这张契约应该出现在那些江湖人手上才是,为何会出现谷梁手中?如果青鸾没有送出去,那些人怎会甘愿去刑场为她卖命?
.
一时的静谧,眉头深锁,长天幽幽道:“陛下,这些年,您在臣身边安插了多少人,臣的府上,上至青鸾,下至守门人,臣能相信谁?”
.
“放肆,”谷梁悠之走至长天身前,居高临下的俯视她,目光狠狠将她青松般跪立的身姿穿透,双眸眨都未眨一下,似乎气极了,双手在袖中握紧,力度惊人,指节泛白,“百里长天,朕对你无愧于心。”
.
“是,寒门士子,无权无势,没有您,就没有如今的百里长天,可臣最初不过想为一方父母官,为百姓做事,不想参与到皇家权势之中,更不想为您手中一颗棋子。”长天一如既往的恭谨,她的眼睛罕见的直视谷梁的双眸,她看到了她眼中的震惊,一路走来,她好似永远也看不清眼前这位高傲孤绝的帝王心思,比如眼下,该是帝王的愤怒,而不是诧异。
.
长天的无奈与决绝让谷梁有着瞬间的失神,随即换上了寒冷的色泽,“棋子……朝中何人不是朕的棋子,连着朕也是为大齐卖命的棋子。百里长天,你不是三岁孩童,朝野之中的那些浮浮沉沉朕以为你早已懂了,谁料想你今日还是这般天真的质问朕。”
.
浓浓的失望与嘲讽,夹杂着谷梁往日帝王的威严,如同焰火燃烧着百里长天的四肢百骸。她不疾不徐地跪坐在清凉的白玉砖上,平常一点就透的聪明头脑,此刻却茫然,不是不知,而是不愿知。或许她不想做一个合格的臣子,想的只是一名普通的弟子。
.
“陛下,刺客确实是长天所为,”不知为何语气中带着自己都觉得讽刺的莫大悲凉。
.
得到承认,谷梁没有料想中的满意,黛眉下修长的睫影凌厉地垂下,“韩莫言有何值得你不惜以命相救?”
.
长天抬眸反驳道:“那陛下又有何值得长天以命相守?”
.
方才凌厉的双眸已被不可置信所取代,惯常狠厉的她,竟被长天一句话逼得生生后退。纤细的指尖指着长天,久久说不出话。继而是毫不掩饰的笑容,好像她心中那些师徒情分都被这句话狠烈的击垮,一丝余地都不曾留给她。启唇言道:“百里长天,记住你今日说的话,你与朕的师徒情分到今日止。此刻后,君是君,臣是臣。”

楼主 爱焦的疯丫头  发布于 2017-08-30 21:08:00 +0800 CST  
第十章 革职

来时,她有着破釜沉舟的决心,做了就没有后悔的那一日,她宁愿做一个任人差遣的臣子,也不愿违心去奢求什么师徒情分,利用之情,她不稀罕。戏到结束,谁入戏最深,伤的就是最深。她直起身子,唇色淡淡,眉梢眼角含着三分笑意,深深拜下去,以额触地,叩地有声,清楚的声色:“师傅,长天谢您厚爱,”复又直起身子,额间红了些许,“刑场一事,是臣之过,臣愿领责罚。”
.
谷梁悠之面色苍白,眉目却是异常的寒冷,以手紧紧扶着御案桌沿,手腕处青筋现出,沉声道:“来人。”
.
殿外守候的方仪推门而入,看着二人沉沉的面色,一立一跪,心中擂起战鼓。听着谷梁悠之淡如水寒如冰的吩咐:“百里长天,恃宠而骄罔顾圣意,革去御前之职,杖责三十,贬为庶民,永不录用。”
.
方仪大惊,忙跪地求情,“陛下,长天年轻不懂事,此番您是否太过苛责了。”
.
谷梁负手而立,幽深的双眸忧郁殇然,扫了一眼跪地的长天,怒意显然道:“朕的话只说一次,”音落拂袖而去。
.
方仪担忧的看向长天,脸色虽是惨白,可一丝惧意都不曾显露在脸上,她不禁问道:“你素来行事谨慎,今日是为何?你当真不要命了,多少人想要你的命,这下,你竟自动送上门,你今日被吓傻了不成?陛下面前,你说几句软话,她也不会真拿你怎样。”
.
跪久了,膝盖有些酸痛,连带着双腿也麻木了。长天借着方仪的力气站起身,无视她情急下的唠叨,低头看着自己身上一身令人羡艳的官服,低低道:“圣意难为,姑姑还是遵从圣意为好。”走出含元殿的殿门,庄严的殿门以后隔着的是天涯海角的距离。
.
褪去官服,漠视一旁掌刑人诧异的目光,伏在刑凳上,微微阖上眼睛。
.
方仪移步几寸,看向它处,一杖下去揪起她的心,再次看向百里长天时,眼睛逃避似闭上了,不时发出几声闷哼,二人一起共事也有四五载,见她极力忍受的模样,心中挣扎了须臾,凌厉的眼神看向掌刑人,示意落杖时轻点。
.
就算力度再轻,也无法引起长天的注意,开始她还能一杖杖的数下去,可是越往后疼痛愈发演烈,身子痉挛抽搐,刑杖数量增加,伤痕叠加,痛的她几乎想要闪躲。自己选的路,走到黑也该走下去不是吗?
.
臀腿处被刑杖生生撕裂,清晰地感受到每杖落下来,身子不可抑制的震颤,呼吸沉重的厉害,夏季闷热之下,极大的痛苦中使得额间豆大的汗珠如同雨下,身后素色的中衣晕出片片血迹,星眸睁开有些茫然,死死咬住下唇。
.
方才坚守的倔强被活活打散了,催筋裂骨的伤痛如同巨大的山压下来,“呃……”细小的一声,已是忍无可忍,痛的得猛然抬起身子,额间落下的泪水迷蒙了双眸,眼前如白雾迷离。
.
方仪眼角微红,看着她在刑杖下痛苦辗转,上前俯身扶起她,双手所触碰的肌肤都在颤栗,敛下隐隐心疼之意,“我送你回府上。”
.
府内,听到异常的响动,照常是青鸾迎了出来,看见唇色惨白的长天,早起穿在身上的官服不知换成了家常的服饰,她骇然心惊,捂嘴道:“长天,你怎么弄成这样?”
.
长天站在了府上的石子路上,轻轻推开了方仪的馋扶,俯身行礼,如此简单常做的动作此刻也是费力,触到身后伤口,自是痛的拧紧了眉头,握紧了手心,才堪堪定住身形,面上仍是笑颜,“姑姑,长天已到府上,青山常在绿水不改,你我还是会有见面的机会。”
.
方仪见她仍是倔强的模样,默默叹气,转身回宫而去。
.
青鸾上前想扶住她,可被她轻轻一躲,虚弱的双腿站直了,冷声道:“我已被陛下革职,一介庶民,实在没有任何价值值得你继续留在我身边,再者我百里长天身边不留不忠之人。”
.
“长天……我,”青鸾姣好的容颜上已是青白交加。
.
“你自始自终都是陛下安插在我身边的一颗棋子,那张契约是我亲手交给你的,而今出现在陛下的御案上,青鸾,除了你我想不到第二个人背叛我,”眼眶中的泪水愈凝愈盛,身后伤痛不断在叫嚣,身后无可支撑物体,她不住的往后退了几步。
.
青鸾目光中闪烁着心酸与矛盾,最后还是点点头,轰然跪地,泪水滚落下脸颊,深深地拜了下去,泪水恰巧落在炙热的地面上,“对不起……”
.
“你我各司其职,都是一颗棋子,我脱身罢了,你回去,告诉陛下,百里长天无怨怪之心,不需再遣人来监视我,”心在短短几个时辰内被掏空了,连呼痛的力气都没有了,她无力的往后倒去,意外的被人接住,耳畔是一句深深地呼喊:“阿姐……”
.
长生,在偌大的天地中,我至少还有你……
.
长天朦胧的目光中有着几分恍惚,看着青鸾的背影消失在眼前,温热的怀抱中有人握住了她的手,她轻轻地笑了笑,撇去朝堂的算计与阴谋,是属于她的天真干净,“长生,离开这个宅子。”
.
这所住宅是以前陛下所赐,而她已经无官在身,不如尽早离去,免得朝廷来收时,落得难堪的局面。
.
那个懵懂不知的孩子在半年里迅速长大了,或许没人在知道自己坎坷的身世后,还能继续天真无知下去。他不知哪里来的气力,俯身抱住了长天往屋内走去,看着她毫无神采的脸颊,无声的泪水滑落,回应道:“离开,我们马上就离开。”
.
无论朝廷缺了谁,都会有条不紊地照常运转,那个年纪轻轻站立朝廷御阶之上几载的少女毫无声息地消失在众人的眼中,那个府宅也寻不到她的身影,犹如凭空消失般一样,再难看到她。

楼主 爱焦的疯丫头  发布于 2017-08-31 20:14:00 +0800 CST  

楼主:爱焦的疯丫头

字数:452092

发表时间:2017-07-28 04:30: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03-14 19:43:56 +0800 CST

评论数:13361条评论

帖子来源:百度贴吧  访问原帖

 

热门帖子

随机列表

大家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