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潇湘汐苑】【原创】罪
第六章 逃跑
可后来一连几个月，闻墨除了在她背错默错的时候打手心，平时就没打过她。也是，他闻墨又不是变态，没事打她干嘛？
而这几个月里，小长安却过得并不轻松，虽说只会挨手心，可每天五首诗词曲，有时候是一段古文，想要在一天内会背会默，她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这些上了。可师父默写的时候还常常不按套路走，除了前一天的背诵篇目还会抽一些以前背的内容，而且总是一些她不太熟的。
另外，那一小时训练的内容也渐渐难了起来，一开始练的那些到后来只属于热身，而且还加了要求：跑步有了时限，扎马步要穿沙衣。每次练完，冬天穿单衣能练出一身汗不说，她总要躺在地上好一会才能缓过劲来。
孩子感到压力越来越大，却又不敢说，只能一天天用尽全部的精力去应付师父布置的那些任务。
直到第二年五月三十一号，是的，儿童节前一天。
这天幼儿园里安排了好多节目、游戏，带着孩子们玩，小长安自然也乐在其中，可临近结束的时候，她一眼看到了已等在门外的家长们，大脑里“轰”地一响，糟了，今天的那段文章完全忘了背，会不会全忘了啊？她手心里捏出了汗，慌乱地想要抓住在脑海里到处乱跑的字连成句子，连谢筱曈叫她都没听到。
“长安，长安……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是不是不舒服？”谢筱曈戳戳她。
“啊？不是不是，哎呀，小曈你说我怎么办呀？我今天完全忘了要背那段文章，呃，就是师父布置的任务，等会回去师父要检查了怎么办？”她快要急哭了。
“啊？明天就是儿童节了，他怎么还给你布置任务！这样，你先好好跟他解释解释，大人总该是讲理的，要是实在不行，就按我上次跟你说的，逃跑。”
逃跑？真的不会被抓回来吗？小长安苦着脸，唉，狗急跳墙，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要是真到那一步的话，说不定真的得逃跑试试。
闻墨来接她了，她眼睛一直瞥着别处跟在后面默默走着，不敢看他。在心里斗争了好一会，终于轻轻地开口了，“师父，明天是儿童节。”
“嗯。”闻墨哼了一声。
她看了看他的脸色，却看不出是什么表情，接着说：“今天幼儿园里准备了好多活动，大家都玩得挺开心，所以，所以……”她低下头，更小声地说：“我今天的那段文章忘记背了，能不能回去先让我再看两遍？”
“不行。”
小长安脸上又难看了两分，“那能不能和明天的一起背？我今天……肯定背得不好。”
“不行。”
一连两个不行，小长安快哭了，看来，如果等会真的没背好，就真的要逃跑了。
闻墨坐在书桌旁，手里拿着戒尺，面无表情听着孩子结结巴巴背诵，还时不时漏掉两句，心里盘算着一会怎么罚她，若真是按照规矩来，恐怕孩子身体受不住，而且孩子今天背得不好他多多少少是理解的，也算是情有可原，而他刚才拒绝了孩子的两个要求，并非要为难她，一是因为不能让孩子养成临时抱佛脚的习惯，二是要孩子明白“今日事今日毕”的道理。
小长安越背越紧张，就越背得不好，看着师父面无表情，她只觉得师父是越来越生气了，垂在身旁的双手微微颤抖起来，声音也跟着颤抖，眼泪在眼睛里打转儿。
好不容易背完最后一句话，她垂着头，双手搅在一起揉搓着，闻墨一个拿笔的动静都把她吓得要死。
闻墨拿过一只铅笔，把书放在桌上，“刚才背错的句子划出来，然后数数几个字。”他把戒尺放在桌上，站起身去了书房。
小长安拿过笔，每划出来一句，她逃跑的心思就加重一些，等最后数了数，一共八十九个字，完了，八十九下，她心里狠狠颤抖了一下，这下，逃跑是敲定了，可是要怎么逃呢？她思考着。
“数完了吗？”那冷冷的声音又从身后悄无声息地响起。
她吓得浑身一颤，“数……数完了。八……八十九个字。”这个数字说出来她都不仅是害怕，更觉得丢脸，之前就算最差的一次也不到这次的零头，她也坐不住了，站起来低着头，“师父，我……我能不能先去一下厕所？”声音还是颤抖的，不过不单单是因为害怕，也是因为心虚，她还是第一次说谎。
“去。”他扫了一眼摊在桌上的书，和他记着的一样，孩子一句都没少划。他也没在意她的语气，只当她是害怕。
小长安出了房间，深呼吸一口气，跑到卫生间门口把门关上，然后悄悄在门外换鞋子，估摸着差不多该上完厕所了，打开了房门，为了防止关门的声音惊动师父，她把门虚掩上了。
可后来一连几个月，闻墨除了在她背错默错的时候打手心，平时就没打过她。也是，他闻墨又不是变态，没事打她干嘛？
而这几个月里，小长安却过得并不轻松，虽说只会挨手心，可每天五首诗词曲，有时候是一段古文，想要在一天内会背会默，她几乎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这些上了。可师父默写的时候还常常不按套路走，除了前一天的背诵篇目还会抽一些以前背的内容，而且总是一些她不太熟的。
另外，那一小时训练的内容也渐渐难了起来，一开始练的那些到后来只属于热身，而且还加了要求：跑步有了时限，扎马步要穿沙衣。每次练完，冬天穿单衣能练出一身汗不说，她总要躺在地上好一会才能缓过劲来。
孩子感到压力越来越大，却又不敢说，只能一天天用尽全部的精力去应付师父布置的那些任务。
直到第二年五月三十一号，是的，儿童节前一天。
这天幼儿园里安排了好多节目、游戏，带着孩子们玩，小长安自然也乐在其中，可临近结束的时候，她一眼看到了已等在门外的家长们，大脑里“轰”地一响，糟了，今天的那段文章完全忘了背，会不会全忘了啊？她手心里捏出了汗，慌乱地想要抓住在脑海里到处乱跑的字连成句子，连谢筱曈叫她都没听到。
“长安，长安……你怎么了？脸色不太好，是不是不舒服？”谢筱曈戳戳她。
“啊？不是不是，哎呀，小曈你说我怎么办呀？我今天完全忘了要背那段文章，呃，就是师父布置的任务，等会回去师父要检查了怎么办？”她快要急哭了。
“啊？明天就是儿童节了，他怎么还给你布置任务！这样，你先好好跟他解释解释，大人总该是讲理的，要是实在不行，就按我上次跟你说的，逃跑。”
逃跑？真的不会被抓回来吗？小长安苦着脸，唉，狗急跳墙，兔子急了还会咬人呢，要是真到那一步的话，说不定真的得逃跑试试。
闻墨来接她了，她眼睛一直瞥着别处跟在后面默默走着，不敢看他。在心里斗争了好一会，终于轻轻地开口了，“师父，明天是儿童节。”
“嗯。”闻墨哼了一声。
她看了看他的脸色，却看不出是什么表情，接着说：“今天幼儿园里准备了好多活动，大家都玩得挺开心，所以，所以……”她低下头，更小声地说：“我今天的那段文章忘记背了，能不能回去先让我再看两遍？”
“不行。”
小长安脸上又难看了两分，“那能不能和明天的一起背？我今天……肯定背得不好。”
“不行。”
一连两个不行，小长安快哭了，看来，如果等会真的没背好，就真的要逃跑了。
闻墨坐在书桌旁，手里拿着戒尺，面无表情听着孩子结结巴巴背诵，还时不时漏掉两句，心里盘算着一会怎么罚她，若真是按照规矩来，恐怕孩子身体受不住，而且孩子今天背得不好他多多少少是理解的，也算是情有可原，而他刚才拒绝了孩子的两个要求，并非要为难她，一是因为不能让孩子养成临时抱佛脚的习惯，二是要孩子明白“今日事今日毕”的道理。
小长安越背越紧张，就越背得不好，看着师父面无表情，她只觉得师父是越来越生气了，垂在身旁的双手微微颤抖起来，声音也跟着颤抖，眼泪在眼睛里打转儿。
好不容易背完最后一句话，她垂着头，双手搅在一起揉搓着，闻墨一个拿笔的动静都把她吓得要死。
闻墨拿过一只铅笔，把书放在桌上，“刚才背错的句子划出来，然后数数几个字。”他把戒尺放在桌上，站起身去了书房。
小长安拿过笔，每划出来一句，她逃跑的心思就加重一些，等最后数了数，一共八十九个字，完了，八十九下，她心里狠狠颤抖了一下，这下，逃跑是敲定了，可是要怎么逃呢？她思考着。
“数完了吗？”那冷冷的声音又从身后悄无声息地响起。
她吓得浑身一颤，“数……数完了。八……八十九个字。”这个数字说出来她都不仅是害怕，更觉得丢脸，之前就算最差的一次也不到这次的零头，她也坐不住了，站起来低着头，“师父，我……我能不能先去一下厕所？”声音还是颤抖的，不过不单单是因为害怕，也是因为心虚，她还是第一次说谎。
“去。”他扫了一眼摊在桌上的书，和他记着的一样，孩子一句都没少划。他也没在意她的语气，只当她是害怕。
小长安出了房间，深呼吸一口气，跑到卫生间门口把门关上，然后悄悄在门外换鞋子，估摸着差不多该上完厕所了，打开了房门，为了防止关门的声音惊动师父，她把门虚掩上了。
第七章 我是你师父
她一个人跑到外面，大喘几口气，逃掉了吗？她顺利逃出来了？她不敢走远，就在附近的马路上晃悠，天色还挺亮，商店、餐厅都在为明天的儿童节搞活动，什么带着孩子就可以享受几折优惠，她看着一个个家庭进进出出，不禁有点想哭，且不说她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师父也从来不会带她来这些地方，这些年来，她的一日三餐除了在幼儿园的那一顿全是师父亲自做的，就没有和师父在外面吃过饭，享受那种热闹的气氛。
为什么？为什么只有她没有疼爱她的爸爸妈妈？为什么只有她不能像别的孩子一样过儿童节？为什么只有她要承受如此大的压力，要承受师父那冰冷的目光？为什么？
她也曾想过，没有爸爸妈妈，但她有师父，师父一样养了她这么多年，她也曾很努力地想要让师父满意，可无论她怎么努力，无论幼儿园老师怎么表扬她，师父都不曾对她笑一笑，或是说一句：你做得很好。难道她努力的还不够多吗？可她已经在用全部的精力去让他满意了，就算不夸她，为什么就不能原谅她一次偶尔的失误呢？
她悄悄蹲在路边的角落里哭了，哭得很伤心。
闻墨一直在房间里等她，可等了半天也没来，他有些奇怪，去卫生间看了看，门关着，里面的灯也关着，他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动静，他皱起眉，再一看旁边，房门打开着，他的心一下提了起来，有人入室劫持？可为什么他一点都没听到？眼睛一扫，看到鞋架上摆着的鞋子，立刻明白了，这小丫头因为太害怕逃跑了。
他火气一下冲上来，自己最近都没怎么教训她，胆子大了。但生气归生气，他立刻进了书房，打开电脑，没一会功夫，黑进了附近的摄像头，找到了孩子现在的方位。看到孩子是安全的，他的理性马上变成了怒火，他内心里有些庆幸孩子现在不在身旁，不然自己肯定会控制不住狠揍她一顿。
小长安痛痛快快哭了一场，觉得心里好受些了，可是肚子饿了，她舔舔嘴唇，看着那些装扮华丽的餐厅，以及一些很普通的小店，甚至是她平时看都不会看一眼的街边小吃，总觉得好像哪一样都很美味的样子，她想起师父做的那些菜，唉，好想吃呀，可是现在就这样回去会不会挨打呀？她走走停停，眼馋地望着那些令人馋涎欲滴的宣传菜谱，真的好饿呀，但是又害怕挨打，她犹豫了半天，最后肚子抗议地叫唤起来，她苦着脸往家走去。
闻墨从摄像头看到她往回走了，便起身去做饭，然后只盛了自己的份，坐在饭桌旁吃起来。
没多会，小长安站在了家门口，惊讶地发现家门还如她出门时虚掩着，她悄悄透过门缝往里看，见师父正一个人坐在那吃饭，面色平静，好像她还在家一样。
难道他还没有发现自己不在家？怎么可能？可他不生气吗？不着急吗？难道自己在不在家对他来说没什么区别？
她鼻子一酸，几滴眼泪掉下来，可她很快把眼泪抹掉，深呼吸几口气，轻轻打开门，又轻轻关上门站在门口，低着头道：“师父……”
闻墨看也没看她，“去房间里跪着，把那段文章读八十九遍，什么时候读完了什么时候起来。”
小长安愣了愣，师父不打她吗？还是罚完跪再打？那也好，至少罚跪不会那么疼吧。
她换了鞋，快步走进房间里，从桌上拿过书，一眼瞥见了还躺在桌上的戒尺，身子一颤，走到看不见戒尺的地方跪下来，翻开书开始读那让她已经有些害怕的文章。
闻墨始终没管她，吃完饭，收拾好桌子，便去书房了。他在刻意避免与孩子接触，免得刚平息下来的怒火又重新燃起来。
他有时也奇怪，为什么自己那么容易对这孩子发火，她明明比自己以前任何一个部下、任何一个学生都懂事努力，可他却无法容忍她的任何一点不完美，有时对她的要求甚至达到了刁难的程度。
他恨她吗？因为她是那个人的孩子所以恨她吗？肯定不会。若真恨，他哪能容忍她与自己在一起生活五年？他讨厌她吗？应该也不是，否则自己根本懒得理她。
闻墨盯着电脑发呆，直到电脑自动开始休眠，他才回过神来，揉揉太阳穴开始写邮件。
两个多小时过去了，房间里的读书声停止了。小长安艰难地从地上站起来，膝盖又酸又痛，根本直不起来，她揉了揉，一步一晃地走向书房。门开着，她还是轻轻敲了敲门。
“师父……”
“进来。”
“师父，我读完了。”
“背。”闻墨头也不抬看着电脑说。
孩子一字一句背起来，读了八十九遍，她早就倒背如流了。
待孩子背完，他合上电脑站起身，孩子吓得浑身一颤，往后退了两步。
“过来吃饭。”
他来到厨房，把孩子的那份盛出来。
“吃完把桌子收拾干净，去房间等我。”他把冒着热气的饭菜端上桌，又回了书房。
小长安吃着热气腾腾的饭菜，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因为她根本猜不出师父什么意思。这算是关心她？还是打一巴掌再给颗甜枣？
一顿饭，她都没吃出来什么味道，只觉得吃完胃里舒服些了。她把碗摞起来放在水池里，拿布擦了擦桌子，回到房间里。
她一个人跑到外面，大喘几口气，逃掉了吗？她顺利逃出来了？她不敢走远，就在附近的马路上晃悠，天色还挺亮，商店、餐厅都在为明天的儿童节搞活动，什么带着孩子就可以享受几折优惠，她看着一个个家庭进进出出，不禁有点想哭，且不说她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师父也从来不会带她来这些地方，这些年来，她的一日三餐除了在幼儿园的那一顿全是师父亲自做的，就没有和师父在外面吃过饭，享受那种热闹的气氛。
为什么？为什么只有她没有疼爱她的爸爸妈妈？为什么只有她不能像别的孩子一样过儿童节？为什么只有她要承受如此大的压力，要承受师父那冰冷的目光？为什么？
她也曾想过，没有爸爸妈妈，但她有师父，师父一样养了她这么多年，她也曾很努力地想要让师父满意，可无论她怎么努力，无论幼儿园老师怎么表扬她，师父都不曾对她笑一笑，或是说一句：你做得很好。难道她努力的还不够多吗？可她已经在用全部的精力去让他满意了，就算不夸她，为什么就不能原谅她一次偶尔的失误呢？
她悄悄蹲在路边的角落里哭了，哭得很伤心。
闻墨一直在房间里等她，可等了半天也没来，他有些奇怪，去卫生间看了看，门关着，里面的灯也关着，他敲了敲门，里面没有动静，他皱起眉，再一看旁边，房门打开着，他的心一下提了起来，有人入室劫持？可为什么他一点都没听到？眼睛一扫，看到鞋架上摆着的鞋子，立刻明白了，这小丫头因为太害怕逃跑了。
他火气一下冲上来，自己最近都没怎么教训她，胆子大了。但生气归生气，他立刻进了书房，打开电脑，没一会功夫，黑进了附近的摄像头，找到了孩子现在的方位。看到孩子是安全的，他的理性马上变成了怒火，他内心里有些庆幸孩子现在不在身旁，不然自己肯定会控制不住狠揍她一顿。
小长安痛痛快快哭了一场，觉得心里好受些了，可是肚子饿了，她舔舔嘴唇，看着那些装扮华丽的餐厅，以及一些很普通的小店，甚至是她平时看都不会看一眼的街边小吃，总觉得好像哪一样都很美味的样子，她想起师父做的那些菜，唉，好想吃呀，可是现在就这样回去会不会挨打呀？她走走停停，眼馋地望着那些令人馋涎欲滴的宣传菜谱，真的好饿呀，但是又害怕挨打，她犹豫了半天，最后肚子抗议地叫唤起来，她苦着脸往家走去。
闻墨从摄像头看到她往回走了，便起身去做饭，然后只盛了自己的份，坐在饭桌旁吃起来。
没多会，小长安站在了家门口，惊讶地发现家门还如她出门时虚掩着，她悄悄透过门缝往里看，见师父正一个人坐在那吃饭，面色平静，好像她还在家一样。
难道他还没有发现自己不在家？怎么可能？可他不生气吗？不着急吗？难道自己在不在家对他来说没什么区别？
她鼻子一酸，几滴眼泪掉下来，可她很快把眼泪抹掉，深呼吸几口气，轻轻打开门，又轻轻关上门站在门口，低着头道：“师父……”
闻墨看也没看她，“去房间里跪着，把那段文章读八十九遍，什么时候读完了什么时候起来。”
小长安愣了愣，师父不打她吗？还是罚完跪再打？那也好，至少罚跪不会那么疼吧。
她换了鞋，快步走进房间里，从桌上拿过书，一眼瞥见了还躺在桌上的戒尺，身子一颤，走到看不见戒尺的地方跪下来，翻开书开始读那让她已经有些害怕的文章。
闻墨始终没管她，吃完饭，收拾好桌子，便去书房了。他在刻意避免与孩子接触，免得刚平息下来的怒火又重新燃起来。
他有时也奇怪，为什么自己那么容易对这孩子发火，她明明比自己以前任何一个部下、任何一个学生都懂事努力，可他却无法容忍她的任何一点不完美，有时对她的要求甚至达到了刁难的程度。
他恨她吗？因为她是那个人的孩子所以恨她吗？肯定不会。若真恨，他哪能容忍她与自己在一起生活五年？他讨厌她吗？应该也不是，否则自己根本懒得理她。
闻墨盯着电脑发呆，直到电脑自动开始休眠，他才回过神来，揉揉太阳穴开始写邮件。
两个多小时过去了，房间里的读书声停止了。小长安艰难地从地上站起来，膝盖又酸又痛，根本直不起来，她揉了揉，一步一晃地走向书房。门开着，她还是轻轻敲了敲门。
“师父……”
“进来。”
“师父，我读完了。”
“背。”闻墨头也不抬看着电脑说。
孩子一字一句背起来，读了八十九遍，她早就倒背如流了。
待孩子背完，他合上电脑站起身，孩子吓得浑身一颤，往后退了两步。
“过来吃饭。”
他来到厨房，把孩子的那份盛出来。
“吃完把桌子收拾干净，去房间等我。”他把冒着热气的饭菜端上桌，又回了书房。
小长安吃着热气腾腾的饭菜，不知道是什么感觉，因为她根本猜不出师父什么意思。这算是关心她？还是打一巴掌再给颗甜枣？
一顿饭，她都没吃出来什么味道，只觉得吃完胃里舒服些了。她把碗摞起来放在水池里，拿布擦了擦桌子，回到房间里。
她刚走到桌子旁边，还没坐下，闻墨就进来了。她转过头怯怯地叫了声师父，站在那不敢动了。
闻墨走到她身后，把椅子从桌子下拉出来，座位朝着她。
“裤子脱到膝盖，手撑在椅子上。”他从桌上拿过戒尺敲了敲椅面。
小长安瞪大了眼睛看了看师父，对方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是啊，师父从来说一不二，怎么可能会开玩笑呢？
她感觉到自己的双腿在颤抖，隐隐感到师父已经没有耐心了，不敢再犹豫，一狠心，闭上眼睛脱下裤子，弯腰撑在椅子上。
“四十五下，自己数，到了喊停。”
孩子还没反应过来，一尺子已经抽了下来，她狠狠抖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喊疼，第二尺又下来了。
原来给她吃了饭，还是要打。既不是关心，也不是给个甜枣，那是死刑犯的最后一顿饭。
她哭起来，因为打得疼，因为心里更疼。她很想转过身看着他的眼睛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可她不敢。
打了二十几下后，她疼得最后一点倔强都没有了，求饶一般地喊：“师父，疼……疼，轻点……”
可对方根本不理她，依旧一下接一下挥着戒尺。
又是几下后，她实在忍不住了，一下蹲下来，转过身跪坐在地上，轻轻扯着闻墨的裤脚，“师父，别打了……别打了好不好？我……我以后一定好好背……”
“起来。”声音冷冷的，丝毫不为所动。
“不要……师父，疼……”孩子拼命摇头，为什么她疼的时候师父从来不心疼她呢？在路上看到别的孩子摔了一跤，父母都会安慰一番，至少会问一句有没有摔疼，可师父从来不会。
闻墨一直努力压着自己的情绪，让自己不要太生气，可孩子却这般反应。他没那么多耐心把一句话说两遍，一把把她拎起来按在床上。
“刚才的不算，重来。”
孩子挣扎着，哭喊着，可是无济于事，戒尺一刻不停地打下来，打下来。到后来她只知道哭，连话都说不出了。
身后的戒尺突然停了，她微微转过头，难道打完了？还是师父心疼了？她真希望是后面一种，可是却听到那冷冰冰的声音：
“接着哭，哭完了再打。”
听到这话，她真的嚎啕大哭起来，哭得那么伤心。
闻墨被她哭得心烦，背过手看向窗外，天已经黑了，楼房顶上的灯都亮了起来，他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今天这孩子哭得厉害到有些反常，但是尽管如此，逃避惩罚他是绝对不会允许的。
一分钟，两分钟，大哭渐渐变成了小声抽泣，再然后除了不时的抽咽，基本安静了下来。
就像一个可怕的噩梦，孩子想，多么希望能快点结束。
“哭完了？”
她抽咽一声，轻轻点头。
戒尺接着抽下来，那般冷漠无情。
只是一下，她就又哭起来，脑子里只有两个字：好疼。
心彻底凉了，她本来还盼望着师父情绪好点了能心疼她一下，就算先欠着，剩下的放到明天也行。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师父要这样打我……”
为什么？为什么打她还不清楚吗？闻墨皱起眉头，刚想训斥她，就听孩子接着问：
“你是不是讨厌我？因为我不是你的孩子。如果你是我爸爸就不会这样打我了对不对？”是不是这样？因为她不是他的孩子，所以他不会心疼她，不会关心她。
闻墨的手在空中僵住了，那常年冷冰冰的表情罕见地变了变。
孩子见师父难得地有了反应，以为自己说中了，接着道：“你要是讨厌我，就不要再养我了吧，我去找我的爸爸妈妈，这样你也不会总是生气了。”
闻墨一戒尺抽下来，“不错，我不是你父亲，我是你师父，所以你也不要把对你父亲的幻想放在我身上。”他抬手又是一尺，“我今天把话跟你说清楚，不管你将来谢我也好，恨我也好，我一日是你师父，就要教你怎么活在这个世界上，怎么做人，不管用什么方式。”
原来是这样，所以你一点都不在意我吗？是不是我今天出去不回来了你也还是照样吃饭睡觉？我在与不在是不是对你来说都是一样的？你打我只是因为你是我师父，只是因为你作为师父的那些责任？那既然这样我还干嘛要叫你师父自己找打呢？
小长安胡乱想着，泪水越来越凶，浸湿了衣袖。
闻墨数到第四十五下，扔下戒尺，转身离开了，任由她趴在床上痛哭。
他负手站在自己房间的窗前，讨厌她？孩子怎么会这么想？是他做的还不够吗？四年前，他跟着一群女人学怎么给婴儿换尿布，怎么教孩子说话走路；两年前，他为了让孩子在一个普通的环境下长大，找了几十所幼儿园最终确定了这么一个；一年前，他听说幼儿园老师有歧视孩子的现象，经过查证，虽然不是长安，但他还是利用自己的身份强行把那个老师炒了……
他这些年做的不够吗？
那些教育家们说对孩子要有耐心，他便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厌其烦地教她吃饭穿衣，可她还觉得他讨厌她？他在心里无奈地笑笑，闻墨啊闻墨，你也有今天，以前从来都是别人看你的脸色，如今竟然跑出来个小丫头，打都打不得了。
闻墨走到她身后，把椅子从桌子下拉出来，座位朝着她。
“裤子脱到膝盖，手撑在椅子上。”他从桌上拿过戒尺敲了敲椅面。
小长安瞪大了眼睛看了看师父，对方没有一点开玩笑的意思，是啊，师父从来说一不二，怎么可能会开玩笑呢？
她感觉到自己的双腿在颤抖，隐隐感到师父已经没有耐心了，不敢再犹豫，一狠心，闭上眼睛脱下裤子，弯腰撑在椅子上。
“四十五下，自己数，到了喊停。”
孩子还没反应过来，一尺子已经抽了下来，她狠狠抖了一下，还没来得及喊疼，第二尺又下来了。
原来给她吃了饭，还是要打。既不是关心，也不是给个甜枣，那是死刑犯的最后一顿饭。
她哭起来，因为打得疼，因为心里更疼。她很想转过身看着他的眼睛问他为什么要这样对她，可她不敢。
打了二十几下后，她疼得最后一点倔强都没有了，求饶一般地喊：“师父，疼……疼，轻点……”
可对方根本不理她，依旧一下接一下挥着戒尺。
又是几下后，她实在忍不住了，一下蹲下来，转过身跪坐在地上，轻轻扯着闻墨的裤脚，“师父，别打了……别打了好不好？我……我以后一定好好背……”
“起来。”声音冷冷的，丝毫不为所动。
“不要……师父，疼……”孩子拼命摇头，为什么她疼的时候师父从来不心疼她呢？在路上看到别的孩子摔了一跤，父母都会安慰一番，至少会问一句有没有摔疼，可师父从来不会。
闻墨一直努力压着自己的情绪，让自己不要太生气，可孩子却这般反应。他没那么多耐心把一句话说两遍，一把把她拎起来按在床上。
“刚才的不算，重来。”
孩子挣扎着，哭喊着，可是无济于事，戒尺一刻不停地打下来，打下来。到后来她只知道哭，连话都说不出了。
身后的戒尺突然停了，她微微转过头，难道打完了？还是师父心疼了？她真希望是后面一种，可是却听到那冷冰冰的声音：
“接着哭，哭完了再打。”
听到这话，她真的嚎啕大哭起来，哭得那么伤心。
闻墨被她哭得心烦，背过手看向窗外，天已经黑了，楼房顶上的灯都亮了起来，他在心里轻轻叹了口气，今天这孩子哭得厉害到有些反常，但是尽管如此，逃避惩罚他是绝对不会允许的。
一分钟，两分钟，大哭渐渐变成了小声抽泣，再然后除了不时的抽咽，基本安静了下来。
就像一个可怕的噩梦，孩子想，多么希望能快点结束。
“哭完了？”
她抽咽一声，轻轻点头。
戒尺接着抽下来，那般冷漠无情。
只是一下，她就又哭起来，脑子里只有两个字：好疼。
心彻底凉了，她本来还盼望着师父情绪好点了能心疼她一下，就算先欠着，剩下的放到明天也行。可是为什么？
“为什么……为什么师父要这样打我……”
为什么？为什么打她还不清楚吗？闻墨皱起眉头，刚想训斥她，就听孩子接着问：
“你是不是讨厌我？因为我不是你的孩子。如果你是我爸爸就不会这样打我了对不对？”是不是这样？因为她不是他的孩子，所以他不会心疼她，不会关心她。
闻墨的手在空中僵住了，那常年冷冰冰的表情罕见地变了变。
孩子见师父难得地有了反应，以为自己说中了，接着道：“你要是讨厌我，就不要再养我了吧，我去找我的爸爸妈妈，这样你也不会总是生气了。”
闻墨一戒尺抽下来，“不错，我不是你父亲，我是你师父，所以你也不要把对你父亲的幻想放在我身上。”他抬手又是一尺，“我今天把话跟你说清楚，不管你将来谢我也好，恨我也好，我一日是你师父，就要教你怎么活在这个世界上，怎么做人，不管用什么方式。”
原来是这样，所以你一点都不在意我吗？是不是我今天出去不回来了你也还是照样吃饭睡觉？我在与不在是不是对你来说都是一样的？你打我只是因为你是我师父，只是因为你作为师父的那些责任？那既然这样我还干嘛要叫你师父自己找打呢？
小长安胡乱想着，泪水越来越凶，浸湿了衣袖。
闻墨数到第四十五下，扔下戒尺，转身离开了，任由她趴在床上痛哭。
他负手站在自己房间的窗前，讨厌她？孩子怎么会这么想？是他做的还不够吗？四年前，他跟着一群女人学怎么给婴儿换尿布，怎么教孩子说话走路；两年前，他为了让孩子在一个普通的环境下长大，找了几十所幼儿园最终确定了这么一个；一年前，他听说幼儿园老师有歧视孩子的现象，经过查证，虽然不是长安，但他还是利用自己的身份强行把那个老师炒了……
他这些年做的不够吗？
那些教育家们说对孩子要有耐心，他便克制着自己的情绪不厌其烦地教她吃饭穿衣，可她还觉得他讨厌她？他在心里无奈地笑笑，闻墨啊闻墨，你也有今天，以前从来都是别人看你的脸色，如今竟然跑出来个小丫头，打都打不得了。
谢谢阳光的评论。
长安的情感还是比较好理解的，被师父的严苛取代了父母关爱的童年让她十分敏感，她只是在以一个普通的孩子的视角看待自己的生活，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是特殊的。
要纠正一下的是亲们对师父的理解，可能很多人觉得师父很不近人情，对一个孩子何必那么苛刻，可是师父不得不这么做，他是顶尖的杀手，对杀手世界的一切再清楚不过，所以他对他所有的学生严厉只是希望他们别因为平时的一点松懈而在出任务时丢了性命，所以他说“我要教你怎么活在这个世界上”。杀手世界的残酷才使得师父的苛刻就是他对孩子好的方式。
另外还有一点，闻墨作为杀手中的天才，所以在正常的感情上就有一点缺陷，他是一个不会爱的人，或者说，他根本不知道他是爱着孩子的，也就自然不会说出我爱你这种话了。
带着这种感觉继续看吧，这几章虐一点，准备好小心脏哦
长安的情感还是比较好理解的，被师父的严苛取代了父母关爱的童年让她十分敏感，她只是在以一个普通的孩子的视角看待自己的生活，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是特殊的。
要纠正一下的是亲们对师父的理解，可能很多人觉得师父很不近人情，对一个孩子何必那么苛刻，可是师父不得不这么做，他是顶尖的杀手，对杀手世界的一切再清楚不过，所以他对他所有的学生严厉只是希望他们别因为平时的一点松懈而在出任务时丢了性命，所以他说“我要教你怎么活在这个世界上”。杀手世界的残酷才使得师父的苛刻就是他对孩子好的方式。
另外还有一点，闻墨作为杀手中的天才，所以在正常的感情上就有一点缺陷，他是一个不会爱的人，或者说，他根本不知道他是爱着孩子的，也就自然不会说出我爱你这种话了。
带着这种感觉继续看吧，这几章虐一点，准备好小心脏哦
第八章 冷战
小长安一个人趴在床上也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后来哭累了，迷迷糊糊中蹬掉鞋子，把裤子往上提了提，拉过被子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闹钟刚指到五点，她条件反射地睁开眼睛坐起来，身后传来的一阵疼痛让她立刻翻身跪在床上，现在几点了？自己不会睡过头了吧？她低头看了看，发现自己还穿着白天的衣服，这才想起昨晚发生了什么。
洗漱完，她换了身衣服，习惯性地在三分钟内坐在了书桌旁，不过今天似乎没那么顺利，她疼得根本坐不下去，便干脆站在那，按老规矩拿过纸笔默写昨天背诵的内容。
不过等她要落笔时才想起来，这一段她昨天根本没抄过，师父也没有追究，不过幸好这一段文章的字也不是很难，而且昨天那八十九遍硬是让她把这段文章记得滚瓜烂熟，非常令人惊喜的，她默完对过之后发现一个字都没有错，她吸了口气，也算是对得起自己昨天跪了两个多小时了。
她翻开书，接着读下一段。几个月下来，她已经积累了不少字词，实在不认识的，也会查字典，所以不用师父再带着她读了。
她一直等着师父过来，平时默写，师父一直会在一旁待着，倒也不是要看着她，就是看看她错了多少，然后告诉她要抄几遍。可今天她书都快读完了，师父还没来。
她把书放下，师父是不是还在生气呢？她心里有些不安，仔细回想昨晚两人的对话，她突然觉得自己昨晚的话有那么一点过分，怎么说师父也养了她五年多了，而且除了最近这几个月她觉得有些压抑，以前师父待她并不差。而让她觉得压抑的主要原因也就是读书和训练的时候，其他时间师父其实还是老样子。
难道是她错了吗？要不要去找师父道个歉呢？
可是，如果是她错了，错在哪了啊？那些话虽然有一点过分，但是句句属实嘛，别的孩子都有的东西她也想有，这有什么错？
她想来想去，觉得自己没有错，合上书，去那间宽敞的训练房了。
打开门，见师父已经在里面晨练了，她犹豫了一下，走到一边，轻轻道了一句：“师父早。”
闻墨没理她，他正在编一套新套路。
小长安没敢打扰他，自己绕着房间跑步、热身，一丝不苟地按照师父平时的要求完成后，等着他来给自己训练。
闻墨一言不发地过来了，他昨晚想了一夜，孩子的话让他有种前所未有的挫败感，从来都没有哪件事是他花了这么多心思和时间还没有成功的，不对，这件事的成功是什么呢？这件事的成功不就是需要时间的吗？那么怎么样才算成功养大一个孩子呢？
他第一次发现了他无法解决的问题，这让他有些无措，往后他要以怎样的态度对待孩子呢？
小长安自始至终没有听到师父说一句话，甚至寻常的训斥都没有，这反而让她觉得害怕，再加上昨天那些对话，给她一种好像这才应该是常态的错觉。
果然自己还是应该道歉吗？
训练，早饭，午饭，她的儿童节就这样过去了一半，而师父还是没跟她说过话。
下午，她站在书桌前，抄写今天的背诵内容，抄完后想了想，还是把昨天没抄的补上了。她真的有些害怕，不仅早上默写师父没来看，下午的背诵也没来查，若不是早午饭还做了她的份，她真的要以为师父不管她了。
她拿着抄完的文章和书到书房前敲了敲门，里面没人应。她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师父难道都不愿意看到她了吗？
小长安一个人趴在床上也不知道哭了多久，直到后来哭累了，迷迷糊糊中蹬掉鞋子，把裤子往上提了提，拉过被子就睡着了。
第二天一早，闹钟刚指到五点，她条件反射地睁开眼睛坐起来，身后传来的一阵疼痛让她立刻翻身跪在床上，现在几点了？自己不会睡过头了吧？她低头看了看，发现自己还穿着白天的衣服，这才想起昨晚发生了什么。
洗漱完，她换了身衣服，习惯性地在三分钟内坐在了书桌旁，不过今天似乎没那么顺利，她疼得根本坐不下去，便干脆站在那，按老规矩拿过纸笔默写昨天背诵的内容。
不过等她要落笔时才想起来，这一段她昨天根本没抄过，师父也没有追究，不过幸好这一段文章的字也不是很难，而且昨天那八十九遍硬是让她把这段文章记得滚瓜烂熟，非常令人惊喜的，她默完对过之后发现一个字都没有错，她吸了口气，也算是对得起自己昨天跪了两个多小时了。
她翻开书，接着读下一段。几个月下来，她已经积累了不少字词，实在不认识的，也会查字典，所以不用师父再带着她读了。
她一直等着师父过来，平时默写，师父一直会在一旁待着，倒也不是要看着她，就是看看她错了多少，然后告诉她要抄几遍。可今天她书都快读完了，师父还没来。
她把书放下，师父是不是还在生气呢？她心里有些不安，仔细回想昨晚两人的对话，她突然觉得自己昨晚的话有那么一点过分，怎么说师父也养了她五年多了，而且除了最近这几个月她觉得有些压抑，以前师父待她并不差。而让她觉得压抑的主要原因也就是读书和训练的时候，其他时间师父其实还是老样子。
难道是她错了吗？要不要去找师父道个歉呢？
可是，如果是她错了，错在哪了啊？那些话虽然有一点过分，但是句句属实嘛，别的孩子都有的东西她也想有，这有什么错？
她想来想去，觉得自己没有错，合上书，去那间宽敞的训练房了。
打开门，见师父已经在里面晨练了，她犹豫了一下，走到一边，轻轻道了一句：“师父早。”
闻墨没理她，他正在编一套新套路。
小长安没敢打扰他，自己绕着房间跑步、热身，一丝不苟地按照师父平时的要求完成后，等着他来给自己训练。
闻墨一言不发地过来了，他昨晚想了一夜，孩子的话让他有种前所未有的挫败感，从来都没有哪件事是他花了这么多心思和时间还没有成功的，不对，这件事的成功是什么呢？这件事的成功不就是需要时间的吗？那么怎么样才算成功养大一个孩子呢？
他第一次发现了他无法解决的问题，这让他有些无措，往后他要以怎样的态度对待孩子呢？
小长安自始至终没有听到师父说一句话，甚至寻常的训斥都没有，这反而让她觉得害怕，再加上昨天那些对话，给她一种好像这才应该是常态的错觉。
果然自己还是应该道歉吗？
训练，早饭，午饭，她的儿童节就这样过去了一半，而师父还是没跟她说过话。
下午，她站在书桌前，抄写今天的背诵内容，抄完后想了想，还是把昨天没抄的补上了。她真的有些害怕，不仅早上默写师父没来看，下午的背诵也没来查，若不是早午饭还做了她的份，她真的要以为师父不管她了。
她拿着抄完的文章和书到书房前敲了敲门，里面没人应。她站在门口等了一会，师父难道都不愿意看到她了吗？
实在等不下去了，她伸头往里看了看，可还没看到里面，突然感觉身后有人，一转头，看见师父端着一壶刚泡好的茶站在自己身后，她吓得连忙从门口让开，唤了一声，“师父。”
闻墨看了她一眼，走进去坐在书桌旁。
小长安在门口犹豫了一会，这是不允许自己进去？可是背诵的内容真的不检查了吗？师父要不管她了吗？
不行，就算不喜欢她也不能真的不管了啊。既然不喜欢，那自己再试试加把劲让他喜欢？
她鼓起勇气走进去，双手递过书和几张纸，以及早上默写的纸，“师父，这个是早上默写的，你没来看，我就自己核对好了，没有错。然后这个是今天背的内容，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来检查，所以先抄完了，还有昨天没抄的也补好了，嗯……”她动了动嘴唇，好像下面的话说出来很困难，最后，一咬牙，低着头说：“对不起。我……师父是不是还在生气？我仔细想过了，可还是不知道哪里没有做好，你能不能告诉我？我会努力的……”
她真的觉得自己没有错，可是师父在生气是不是就说明她错了呢？总之不能这样下去，这样的冷战她受不了，还不如自己低头认个错。
闻墨凝视了她一会，接过了她手上的东西，翻阅了一下，纸上每一个字都写得很认真，昨天夜里他曾有一瞬间是真的有了放弃她的想法，可看到这几张纸，他真觉得有那种想法的自己怎么那么蠢？孩子那句对不起，一个字一个字敲在他心上，他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她在委曲求全？
孩子是不是还觉得自己被讨厌着？
“仔细想过了？”即使如此，该教育的还是要教育。
听到师父终于理自己了，她立刻用力点点头。
“说。”
“是不是我没有背好？可是我想办法补救了，你不同意，所以……所以……我不知道……”孩子两手捏着衣角揉搓着，怕师父突然又发火。
“一共四点，你记好了。”闻墨把手中的书和几张纸放在桌上，严肃道：“第一，你没完成我布置的任务，这是最基本的；第二，想背之前再读两遍？这种临时抱佛脚的事，我不允许；第三，今日事今日毕，不许拖到第二天；第四，犯了错你还想逃避惩罚？我罚你跪是因为前三条，打你是因为第四条。”他停了停，问道：“记住了？”
“记住了。”她轻轻点头，心里道：第二和第三条根本就没有犯啊，哪里算错了？而且谁知道他因为没背好这件事没有打她而是改成罚跪了？要不是怕他打，她也不会逃啊，难不成还要她逆来顺受？说到底还是不喜欢自己才故意刁难的嘛。
闻墨伸出手敲了敲书，“吃过晚饭来背，去吧。”
“嗯。”她又点头，转身走出书房。
闻墨看着孩子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这一次，算是结束了？
大概，不太可能吧。
闻墨看了她一眼，走进去坐在书桌旁。
小长安在门口犹豫了一会，这是不允许自己进去？可是背诵的内容真的不检查了吗？师父要不管她了吗？
不行，就算不喜欢她也不能真的不管了啊。既然不喜欢，那自己再试试加把劲让他喜欢？
她鼓起勇气走进去，双手递过书和几张纸，以及早上默写的纸，“师父，这个是早上默写的，你没来看，我就自己核对好了，没有错。然后这个是今天背的内容，我不知道你什么时候来检查，所以先抄完了，还有昨天没抄的也补好了，嗯……”她动了动嘴唇，好像下面的话说出来很困难，最后，一咬牙，低着头说：“对不起。我……师父是不是还在生气？我仔细想过了，可还是不知道哪里没有做好，你能不能告诉我？我会努力的……”
她真的觉得自己没有错，可是师父在生气是不是就说明她错了呢？总之不能这样下去，这样的冷战她受不了，还不如自己低头认个错。
闻墨凝视了她一会，接过了她手上的东西，翻阅了一下，纸上每一个字都写得很认真，昨天夜里他曾有一瞬间是真的有了放弃她的想法，可看到这几张纸，他真觉得有那种想法的自己怎么那么蠢？孩子那句对不起，一个字一个字敲在他心上，他怎么可能听不出来她在委曲求全？
孩子是不是还觉得自己被讨厌着？
“仔细想过了？”即使如此，该教育的还是要教育。
听到师父终于理自己了，她立刻用力点点头。
“说。”
“是不是我没有背好？可是我想办法补救了，你不同意，所以……所以……我不知道……”孩子两手捏着衣角揉搓着，怕师父突然又发火。
“一共四点，你记好了。”闻墨把手中的书和几张纸放在桌上，严肃道：“第一，你没完成我布置的任务，这是最基本的；第二，想背之前再读两遍？这种临时抱佛脚的事，我不允许；第三，今日事今日毕，不许拖到第二天；第四，犯了错你还想逃避惩罚？我罚你跪是因为前三条，打你是因为第四条。”他停了停，问道：“记住了？”
“记住了。”她轻轻点头，心里道：第二和第三条根本就没有犯啊，哪里算错了？而且谁知道他因为没背好这件事没有打她而是改成罚跪了？要不是怕他打，她也不会逃啊，难不成还要她逆来顺受？说到底还是不喜欢自己才故意刁难的嘛。
闻墨伸出手敲了敲书，“吃过晚饭来背，去吧。”
“嗯。”她又点头，转身走出书房。
闻墨看着孩子的背影轻轻叹了口气，这一次，算是结束了？
大概，不太可能吧。
第九章 幼儿园风波
又是几个月过去了，小长安从中班升到了大班，闻墨已在四处给她找小学，他的要求不高，不用有多高的重点中学升学率，但要保证校风和安全性，为了能深入了解，他有时甚至动用他杀手的技能潜入学校里观察，而这些小长安并不知道。
小长安只觉得每一天都过得很累，这使她比别的孩子更早熟、更敏感，又缺少父母的关爱，孩子的承受能力似乎快要达到了极限，可恰恰在这种时候——
A：“我昨天听我妈妈说，家长会的时候她家长又没来。”
B：“是不是她家长太忙了呀？”
A：“你还真当那是她家长啊？”
B：“不是吗？”
A：“你们知道吗？有一回放学的时候，我听到她叫那个人师父。”
C：“师父？那不是古代的叫法吗？”
D：“对了，我经常听我妈说那些古代的穿越小说，她不会是穿越过来的吧？”
孩子们一阵哄笑。
C：“你真傻，那些都是假的啦。”
A：“反正那不是她爸爸啦。”
D：“那就真的是孤儿了呀。”
B：“真可怜。”
就这样，孩子是个孤儿的流言被传了出来，有个多事的孩子还跑去问了老师，却恰好被小长安听见了。
她扭头走开，想哭却哭不出来，哭又有什么用呢？事实不是如此吗？她没有爸爸妈妈，只有一个师父，一个讨厌她的师父。
她常常在想，她的爸爸妈妈去哪了呢？孩子一生出来不都会有爸爸妈妈吗？她的爸爸妈妈在哪里，为什么不在她身边呢？他们不要她了吗？可是自己是他们的亲生孩子呀，如果说师父讨厌她她还可以理解，可若是她的爸爸妈妈也讨厌她不要她了，她就不能理解了。她又联想到师父对这个话题的反应，可以肯定，师父是知道的，但是为什么不告诉她呢？
她又试想，如果自己找到了爸爸妈妈，师父还会打她吗？如果师父还要打她，她的爸爸妈妈会不会护着她呢？不，如果找到了爸爸妈妈，她大概就不会和师父住在一起了吧？那她的爸爸妈妈一定会像别的孩子的爸爸妈妈一样陪她过儿童节、过生日，给她买礼物吧？
好想有会关心自己的爸爸妈妈啊。
心里很难受，可依然哭不出来。
可她没有想到，更糟糕的还在后面，几天后，她是孤儿这件事传遍了整个班级，甚至有孩子在课间吃零食的时候特地拿来分给她，还说：“我妈妈说你一个人很可怜，叫我跟你分享，我们做朋友吧。”
她一时愣在那里，一个人？很可怜？跟她做朋友？
她在心里轻笑，眼里流露出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悲伤，说了句：“不用了，谢谢。”转身走出教室。
她的内心有些矛盾，实际上，在内心深处的某个地方，她也觉得自己是可怜的，没有父母，仅有的师父还讨厌她，常常冷着她不说，稍有不满便是一顿斥责或是惩罚。她甚至想问为什么这些与她无关的家庭都会来关心她，而师父与她朝夕相处六年还这般对她。
可是当那些孩子和家长向她投来那种怜悯的目光时，她却突然觉得非常厌恶，他们的关心和怜悯一遍又一遍地提醒着她那些事实，戳着她的痛处，折磨着她仅有的自尊。
心，好痛。
又是几个月过去了，小长安从中班升到了大班，闻墨已在四处给她找小学，他的要求不高，不用有多高的重点中学升学率，但要保证校风和安全性，为了能深入了解，他有时甚至动用他杀手的技能潜入学校里观察，而这些小长安并不知道。
小长安只觉得每一天都过得很累，这使她比别的孩子更早熟、更敏感，又缺少父母的关爱，孩子的承受能力似乎快要达到了极限，可恰恰在这种时候——
A：“我昨天听我妈妈说，家长会的时候她家长又没来。”
B：“是不是她家长太忙了呀？”
A：“你还真当那是她家长啊？”
B：“不是吗？”
A：“你们知道吗？有一回放学的时候，我听到她叫那个人师父。”
C：“师父？那不是古代的叫法吗？”
D：“对了，我经常听我妈说那些古代的穿越小说，她不会是穿越过来的吧？”
孩子们一阵哄笑。
C：“你真傻，那些都是假的啦。”
A：“反正那不是她爸爸啦。”
D：“那就真的是孤儿了呀。”
B：“真可怜。”
就这样，孩子是个孤儿的流言被传了出来，有个多事的孩子还跑去问了老师，却恰好被小长安听见了。
她扭头走开，想哭却哭不出来，哭又有什么用呢？事实不是如此吗？她没有爸爸妈妈，只有一个师父，一个讨厌她的师父。
她常常在想，她的爸爸妈妈去哪了呢？孩子一生出来不都会有爸爸妈妈吗？她的爸爸妈妈在哪里，为什么不在她身边呢？他们不要她了吗？可是自己是他们的亲生孩子呀，如果说师父讨厌她她还可以理解，可若是她的爸爸妈妈也讨厌她不要她了，她就不能理解了。她又联想到师父对这个话题的反应，可以肯定，师父是知道的，但是为什么不告诉她呢？
她又试想，如果自己找到了爸爸妈妈，师父还会打她吗？如果师父还要打她，她的爸爸妈妈会不会护着她呢？不，如果找到了爸爸妈妈，她大概就不会和师父住在一起了吧？那她的爸爸妈妈一定会像别的孩子的爸爸妈妈一样陪她过儿童节、过生日，给她买礼物吧？
好想有会关心自己的爸爸妈妈啊。
心里很难受，可依然哭不出来。
可她没有想到，更糟糕的还在后面，几天后，她是孤儿这件事传遍了整个班级，甚至有孩子在课间吃零食的时候特地拿来分给她，还说：“我妈妈说你一个人很可怜，叫我跟你分享，我们做朋友吧。”
她一时愣在那里，一个人？很可怜？跟她做朋友？
她在心里轻笑，眼里流露出不属于她这个年纪的悲伤，说了句：“不用了，谢谢。”转身走出教室。
她的内心有些矛盾，实际上，在内心深处的某个地方，她也觉得自己是可怜的，没有父母，仅有的师父还讨厌她，常常冷着她不说，稍有不满便是一顿斥责或是惩罚。她甚至想问为什么这些与她无关的家庭都会来关心她，而师父与她朝夕相处六年还这般对她。
可是当那些孩子和家长向她投来那种怜悯的目光时，她却突然觉得非常厌恶，他们的关心和怜悯一遍又一遍地提醒着她那些事实，戳着她的痛处，折磨着她仅有的自尊。
心，好痛。
第十章 逃
终于有一天，小长安没有上幼儿园，她逃学了。
师父依旧将她送到幼儿园门口就走了，她虽是向教室走去，却进了卫生间，在里面躲了一会，确定没有人注意自己后，偷偷溜出来，凭着自己每天早晨苦练的结果，三下两下就从围墙上翻了出去。
一个人走在大马路上，去哪里好呢？
得去一个没人认识她的地方，把今天的文章背熟了，然后好好休息一天，要是被人认出来，被师父知道肯定又要挨打了吧。不，师父肯定会知道的。她重重叹了口气，今晚怕是又要难熬了。
她在一大片绿地旁的长椅上坐下，嘴里嘟囔着背起诗来，背到某处，她突然感觉到在这令人怡然的地方背那些诗文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情，她好像一下有些明白师父为什么钟爱这些不痛不痒的文字了，因为最起码可以让心里平静下来。
而这时，班级里正在点名，点到长安时，老师看了一眼空空的座位，有些奇怪，这孩子从来没有迟到过，难道是去上厕所了？她决定先等一等，可等了半天也没见她来，便让另一位老师看着班里，自己拨通了闻墨的电话。
孩子还在长椅上背诗背得入迷，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被“通缉”了。她自然是猜得出来老师会发现她不在，会给师父打电话等等，可她现在心里难得的平静了一次，她不想就这么将它打碎了。
可事实总是不如人意，一只手从身后一把捂住她的嘴巴，她还沉浸在诗中，一时没反应过来，脖子旁被抵上一把匕首，只听对方说：“不许喊，要是被人发现就杀了你。”
小长安从那梦幻当中惊醒过来，一秒钟的功夫，她脑子一转，选择了妥协，乖乖地没动。那人冷笑一声，“倒是聪明。”收起匕首，将她抱起来，飞快地跑了。
小长安被他抱着，耳边风声呼呼作响，身旁的景物飞快地向后移动，男子一刻不停地跑着，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追他似的。小长安默记着他跑过的路，最终，男子在一幢废旧的大楼前停了下来，小长安看这幢楼有些眼熟，这才想起来，新闻里曾报道过，这里是战争时受到波及的地方，其他被炸毁的地方很多都重建好了，但这里却一直没人管，就被废弃了。
男子回头看了看，抱着孩子从那残缺的楼梯上到最顶端，他把孩子放下，命令道：“跪坐在地上，手背到背后。”
孩子很不情愿，但看了看四周碎了的落地窗，还是照做了。
男子拿出一捆绳子将她的手脚绑在一起，“你好像还挺聪明，但是最好别跟我动什么小心眼，好好配合，等我完事了就放你走。”
“你要干什么？”孩子睁大眼睛问，但她好像并不觉得害怕。
“你师父是闻墨？”
孩子点点头，心想和师父有什么关系？
男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要杀了他，报仇。”
“不行！你不能杀人！”孩子喊起来，但是喊了两声，她好像突然想明白了什么，“所以你是要我当诱饵，等师父过来？”
“哈哈，果然挺聪明。”
“不可能的，师父不会来的。”孩子低下头，有点难过，但是觉得放心了。
“小丫头，你在跟我玩心理战术吗？呵呵，有意思，你以为我要是没个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把握能出现在你面前？”
“师父真的不会来的，你想多了。”
“嗯？为什么？”男子看她好像是认真的，有点奇怪。
“我之前也偷偷跑出去过，可是师父根本不管，只顾自己工作、吃饭。”她没好意思说等她回去后还打了她一顿。
“所以呢？”
“所以他这次肯定也不会来啊。”
男子竟然笑了，“你不会是觉得他根本不关心你，甚至还讨厌你吧？”
“不是吗？”小长安抬头打量男子，觉得他的语气很奇怪。
男子笑得更厉害了，“你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啊，也是，他那种人大概什么都不会说的。”男子看她一脸迷惑，忍不住想逗逗她，“你还是婴儿的时候，他可是不顾面子跟一群婆婆妈妈的女人学怎么喂奶换尿布，怎么教小孩说话走路，我真是从来没见过堂堂一个被称作‘死神’的杀手那副样子，跟个奶爸似的。”没等孩子有反应，他又说：“我等今天这个机会等了五年多了，空手我斗不过他，不过有你在，我可是有把握得很啊。”
“你怎么知道我那个时候的事？”
“诶？我刚还夸你聪明的呢。我不是说我等了五年多了吗？这些年里我可是一直在监视他啊，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啊。”男子又笑起来。
“那上次我偷跑出去的时候你怎么没来抓我？”小长安还是有些不相信他的话。
“你以为想抓你那么容易啊？他一刻也不让你离开他的视线，那天你刚出门，他就用电脑黑进了附近所有的摄像头，我哪有机会啊？”
真的吗？真的是这样吗？原来师父是这么关心她？一直都是她错了吗？
男子看着她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看了看时间轻笑，“最好的证明就是五分钟之内他会出现在你面前。”
可是好像根本不需要那么久，男子话还没说完，便从小丫头惊讶的表情中读到了什么，抽出匕首转身一挡。
终于有一天，小长安没有上幼儿园，她逃学了。
师父依旧将她送到幼儿园门口就走了，她虽是向教室走去，却进了卫生间，在里面躲了一会，确定没有人注意自己后，偷偷溜出来，凭着自己每天早晨苦练的结果，三下两下就从围墙上翻了出去。
一个人走在大马路上，去哪里好呢？
得去一个没人认识她的地方，把今天的文章背熟了，然后好好休息一天，要是被人认出来，被师父知道肯定又要挨打了吧。不，师父肯定会知道的。她重重叹了口气，今晚怕是又要难熬了。
她在一大片绿地旁的长椅上坐下，嘴里嘟囔着背起诗来，背到某处，她突然感觉到在这令人怡然的地方背那些诗文是一件非常美好的事情，她好像一下有些明白师父为什么钟爱这些不痛不痒的文字了，因为最起码可以让心里平静下来。
而这时，班级里正在点名，点到长安时，老师看了一眼空空的座位，有些奇怪，这孩子从来没有迟到过，难道是去上厕所了？她决定先等一等，可等了半天也没见她来，便让另一位老师看着班里，自己拨通了闻墨的电话。
孩子还在长椅上背诗背得入迷，根本不知道自己已经被“通缉”了。她自然是猜得出来老师会发现她不在，会给师父打电话等等，可她现在心里难得的平静了一次，她不想就这么将它打碎了。
可事实总是不如人意，一只手从身后一把捂住她的嘴巴，她还沉浸在诗中，一时没反应过来，脖子旁被抵上一把匕首，只听对方说：“不许喊，要是被人发现就杀了你。”
小长安从那梦幻当中惊醒过来，一秒钟的功夫，她脑子一转，选择了妥协，乖乖地没动。那人冷笑一声，“倒是聪明。”收起匕首，将她抱起来，飞快地跑了。
小长安被他抱着，耳边风声呼呼作响，身旁的景物飞快地向后移动，男子一刻不停地跑着，好像有什么东西在追他似的。小长安默记着他跑过的路，最终，男子在一幢废旧的大楼前停了下来，小长安看这幢楼有些眼熟，这才想起来，新闻里曾报道过，这里是战争时受到波及的地方，其他被炸毁的地方很多都重建好了，但这里却一直没人管，就被废弃了。
男子回头看了看，抱着孩子从那残缺的楼梯上到最顶端，他把孩子放下，命令道：“跪坐在地上，手背到背后。”
孩子很不情愿，但看了看四周碎了的落地窗，还是照做了。
男子拿出一捆绳子将她的手脚绑在一起，“你好像还挺聪明，但是最好别跟我动什么小心眼，好好配合，等我完事了就放你走。”
“你要干什么？”孩子睁大眼睛问，但她好像并不觉得害怕。
“你师父是闻墨？”
孩子点点头，心想和师父有什么关系？
男子嘴角勾起一抹冷笑，“我要杀了他，报仇。”
“不行！你不能杀人！”孩子喊起来，但是喊了两声，她好像突然想明白了什么，“所以你是要我当诱饵，等师父过来？”
“哈哈，果然挺聪明。”
“不可能的，师父不会来的。”孩子低下头，有点难过，但是觉得放心了。
“小丫头，你在跟我玩心理战术吗？呵呵，有意思，你以为我要是没个百分之九十以上的把握能出现在你面前？”
“师父真的不会来的，你想多了。”
“嗯？为什么？”男子看她好像是认真的，有点奇怪。
“我之前也偷偷跑出去过，可是师父根本不管，只顾自己工作、吃饭。”她没好意思说等她回去后还打了她一顿。
“所以呢？”
“所以他这次肯定也不会来啊。”
男子竟然笑了，“你不会是觉得他根本不关心你，甚至还讨厌你吧？”
“不是吗？”小长安抬头打量男子，觉得他的语气很奇怪。
男子笑得更厉害了，“你真是什么都不知道啊，也是，他那种人大概什么都不会说的。”男子看她一脸迷惑，忍不住想逗逗她，“你还是婴儿的时候，他可是不顾面子跟一群婆婆妈妈的女人学怎么喂奶换尿布，怎么教小孩说话走路，我真是从来没见过堂堂一个被称作‘死神’的杀手那副样子，跟个奶爸似的。”没等孩子有反应，他又说：“我等今天这个机会等了五年多了，空手我斗不过他，不过有你在，我可是有把握得很啊。”
“你怎么知道我那个时候的事？”
“诶？我刚还夸你聪明的呢。我不是说我等了五年多了吗？这些年里我可是一直在监视他啊，果然功夫不负有心人啊。”男子又笑起来。
“那上次我偷跑出去的时候你怎么没来抓我？”小长安还是有些不相信他的话。
“你以为想抓你那么容易啊？他一刻也不让你离开他的视线，那天你刚出门，他就用电脑黑进了附近所有的摄像头，我哪有机会啊？”
真的吗？真的是这样吗？原来师父是这么关心她？一直都是她错了吗？
男子看着她一脸不可置信的表情，看了看时间轻笑，“最好的证明就是五分钟之内他会出现在你面前。”
可是好像根本不需要那么久，男子话还没说完，便从小丫头惊讶的表情中读到了什么，抽出匕首转身一挡。
第十一章 师父
“当”！
一声金属的碰撞声，待男子完全转过身时，只看见一个黑影一晃，转眼不见了。男子警惕起来，精神高度集中，终于捕捉到了对方的第二次袭击。
连着“当当”几声，来人也不再躲，两人直接成了近身战，匕首、短刀，以及各种暗器不时将阳光反射进小长安的眼睛，两人的速度快得几乎无法用肉眼捕捉，孩子目瞪口呆地坐在那，对眼前所发生的事有些不敢相信。
那个穿着黑色衣服招招狠绝的真的是师父吗？
师父来找她了？
师父真的来找她了！
她心里说不出来的高兴，但同时也担心起来，师父，千万不要受伤啊！
闻墨极快的速度让那男子只来得及防御，不一会他身上就多出了好几道伤口，速度也渐渐不及刚开始那样快，闻墨的气势却依旧不减，最后，他一脚踹在男子胸口，将男子踹出几米远。
男子倒在地上，猛地吐出一口鲜血，一手捂着胸口，挣扎着坐起来，不停颤抖着。
闻墨俯视他一会，转身向孩子走去。
小长安见师父向自己走过来，急忙低下头，她是有些怕的，但更多的是愧疚。
闻墨走到她身后，蹲下，一刀断了绑着她手脚的绳子。他看了看孩子手脚关节的地方，还好，没受伤。
男子坐在地上，手里动了动，一把飞刀捏在了手里。他强忍着胸口的剧痛，用尽全身的力气将这把抹了毒的飞刀向孩子扔了过去。
他在赌，赌他的精准度，赌闻墨对孩子的感情。
闻墨当然注意到了向着孩子掷来的飞刀，可是已经没有时间让他拿刀去挡了，情急之下，他竟一手抱住孩子，伸出另一只手，挡在孩子面前。
刀深深地刺进了他的手臂。
那一刻，男子不顾胸口的伤痛笑了，“闻墨，终于，我终于杀了你了，即使用这种不堪的手段，我也终于比你强了，哈哈哈哈……”笑了一会他才接着说：“这把刀上有毒，你活不了多久了，哈哈，给你留的最后的时间你就好好和你爱的孩子告个别吧。”说完便晕了过去。
孩子闻言怔住了，师父就要死了吗？都是因为她，师父要死了？因为她随便跑出来，因为她被抓住，因为要保护她，师父要死了？她惊恐地看着师父的衣袖被鲜血渐渐染红，大脑一片空白。
闻墨微微蹙眉，拔出插在手臂上的刀，血一下喷了出来，他不但不止血，还继续往外放血，很快，地上多了一大滩红色。他估摸着差不多了，用袖子内侧把伤口上的血擦了擦，拿起飞刀看了看，又闻了闻，然后从贴身的一个口袋里摸出一小袋白色的粉末，一点一点倒在伤口里。
小长安被师父的举动吓坏了，她看着地上的血，好一会才轻轻说道：“师父，是不是很疼？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害的。”她眼睛里好像有些亮晶晶的在闪动，但硬是没让它们掉下来。
闻墨一怔，孩子从来没说过这样的话，哪怕是真的犯错了，也不会轻易认错的。他想了想，干脆坐下来，把那一小袋药粉塞到她手里，“来帮师父上药。”
小长安愣了一下，双手接过药粉，微微颤抖着，小心翼翼地将药粉倒在伤口里。
大概倒了一半，闻墨让她停下了，他将剩下的药粉收好，拿出随身带的一小段绷带包在伤口上，站起身，“回家。”
孩子却跪在那不肯起来，自己害师父受了伤，还流了这么多血，她要怎么做才能补回来？半晌她竟俯下身，伏在地上，“师父您罚我吧，我对不起您。”
闻墨又是一怔，随即感到头有些晕，佯装生气，冷了声道：“起来。”
小长安浑身一抖，慌忙爬起来，不能再让师父生气了，她乖乖走到师父身边。
闻墨一把抱起她，飞速往家跑去，在他身后，几辆警车和救护车停在了大楼楼下。
“当”！
一声金属的碰撞声，待男子完全转过身时，只看见一个黑影一晃，转眼不见了。男子警惕起来，精神高度集中，终于捕捉到了对方的第二次袭击。
连着“当当”几声，来人也不再躲，两人直接成了近身战，匕首、短刀，以及各种暗器不时将阳光反射进小长安的眼睛，两人的速度快得几乎无法用肉眼捕捉，孩子目瞪口呆地坐在那，对眼前所发生的事有些不敢相信。
那个穿着黑色衣服招招狠绝的真的是师父吗？
师父来找她了？
师父真的来找她了！
她心里说不出来的高兴，但同时也担心起来，师父，千万不要受伤啊！
闻墨极快的速度让那男子只来得及防御，不一会他身上就多出了好几道伤口，速度也渐渐不及刚开始那样快，闻墨的气势却依旧不减，最后，他一脚踹在男子胸口，将男子踹出几米远。
男子倒在地上，猛地吐出一口鲜血，一手捂着胸口，挣扎着坐起来，不停颤抖着。
闻墨俯视他一会，转身向孩子走去。
小长安见师父向自己走过来，急忙低下头，她是有些怕的，但更多的是愧疚。
闻墨走到她身后，蹲下，一刀断了绑着她手脚的绳子。他看了看孩子手脚关节的地方，还好，没受伤。
男子坐在地上，手里动了动，一把飞刀捏在了手里。他强忍着胸口的剧痛，用尽全身的力气将这把抹了毒的飞刀向孩子扔了过去。
他在赌，赌他的精准度，赌闻墨对孩子的感情。
闻墨当然注意到了向着孩子掷来的飞刀，可是已经没有时间让他拿刀去挡了，情急之下，他竟一手抱住孩子，伸出另一只手，挡在孩子面前。
刀深深地刺进了他的手臂。
那一刻，男子不顾胸口的伤痛笑了，“闻墨，终于，我终于杀了你了，即使用这种不堪的手段，我也终于比你强了，哈哈哈哈……”笑了一会他才接着说：“这把刀上有毒，你活不了多久了，哈哈，给你留的最后的时间你就好好和你爱的孩子告个别吧。”说完便晕了过去。
孩子闻言怔住了，师父就要死了吗？都是因为她，师父要死了？因为她随便跑出来，因为她被抓住，因为要保护她，师父要死了？她惊恐地看着师父的衣袖被鲜血渐渐染红，大脑一片空白。
闻墨微微蹙眉，拔出插在手臂上的刀，血一下喷了出来，他不但不止血，还继续往外放血，很快，地上多了一大滩红色。他估摸着差不多了，用袖子内侧把伤口上的血擦了擦，拿起飞刀看了看，又闻了闻，然后从贴身的一个口袋里摸出一小袋白色的粉末，一点一点倒在伤口里。
小长安被师父的举动吓坏了，她看着地上的血，好一会才轻轻说道：“师父，是不是很疼？对不起，对不起，都是我害的。”她眼睛里好像有些亮晶晶的在闪动，但硬是没让它们掉下来。
闻墨一怔，孩子从来没说过这样的话，哪怕是真的犯错了，也不会轻易认错的。他想了想，干脆坐下来，把那一小袋药粉塞到她手里，“来帮师父上药。”
小长安愣了一下，双手接过药粉，微微颤抖着，小心翼翼地将药粉倒在伤口里。
大概倒了一半，闻墨让她停下了，他将剩下的药粉收好，拿出随身带的一小段绷带包在伤口上，站起身，“回家。”
孩子却跪在那不肯起来，自己害师父受了伤，还流了这么多血，她要怎么做才能补回来？半晌她竟俯下身，伏在地上，“师父您罚我吧，我对不起您。”
闻墨又是一怔，随即感到头有些晕，佯装生气，冷了声道：“起来。”
小长安浑身一抖，慌忙爬起来，不能再让师父生气了，她乖乖走到师父身边。
闻墨一把抱起她，飞速往家跑去，在他身后，几辆警车和救护车停在了大楼楼下。
亲们我发现一个问题楼楼后面的拍拍越来越少了，总共加起来也不超过十次，几乎完全走了剧情路线，拍拍那么少楼楼自己都嫌弃了怎么办
亲们帮做个决定吧
1. 不嫌弃，不嫌弃~走剧情线也挺好的，楼楼接着往下写！
2. 嫌弃嫌弃~就是要看拍拍！没有拍拍的滚粗潇湘，楼楼换个地方更文！
亲们在这一楼里回复1或2吧，大概更到20章左右的时候楼楼会统计人数，并决定要不要继续在这里更
楼楼后面的拍拍越来越少了，总共加起来也不超过十次，几乎完全走了剧情路线，拍拍那么少楼楼自己都嫌弃了怎么办亲们帮做个决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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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一个人
闻墨一路上强撑着，一到家立刻把门锁好，灌下去几杯水，进了房间便倒在了床上。
小长安见师父不太对劲，便跟着去了卧室，眼看着师父倒在床上，她大喊一声：“师父！”跑过去轻轻摇了摇他，可是没有反应。她反复叫着师父，从轻轻摇晃变成了拉扯，可床上的人丝毫没有动静。
她害怕了，她想起了刚才那名男子说的话。
师父不会真的……
她顿时吓得手脚冰凉，颤抖着手去试了试他的呼吸，一下没试出来，可手颤抖地越来越厉害，她只好把耳朵贴在师父胸口上，听着“咚咚”的非常平稳有力的跳动声，她悬着的心一下落了下来，揉了揉眼睛，小心地帮师父把鞋子脱掉，把两条腿挪到床上，将他的身子摆正，还仔细地把衣服也理顺了，又抬起他的头把枕头垫好。
她忙得满头是汗，直起身喘了口气，又去抱了一床被子盖在他身上，原来那床被师父躺在身下，她实在没法拿出来。
忙完这些，她站在床边想了想，跑到书房，把戒尺拿了过来，放在床头柜上。
她看着昏睡着的师父，面色有些苍白，却遮不住他的冰冷。平时她是十分怕的，冰冷的时候她怕，换个脸色也怕，因为师父从来不笑，她就以为他一直在生气或是不满。她想起自己从来没有好好看过师父的脸，若是有一天有人来问她她师父长什么样子，她大概都说不出来吧。
她觉得自己真是过分，恨不得想抽自己一巴掌，可是下不去手。她细细看着师父的样子，师父长得很普通，但也绝不难看，若是没有那一脸冰霜，是那种放在人群里就很容易找不到的类型。她看着看着觉得师父身上有一种气质，即使昏睡着也能感受得到，她说不清那是什么，但那种气质和他冰冷的面容不一样，让人觉得有些柔柔的，很舒服。
见师父眉头皱着，她忍不住伸出手去，抚上那紧锁的双眉，可刚一触上他的皮肤，她就变了脸色，她抚上他的额头，这温度吓了她一跳，难怪师父要皱眉。她急忙跑到卫生间，拿过师父的毛巾湿上冷水，用力拧了拧，跑回来叠好了盖在他额头上。
她每过一会就去试试温度，然后拿去重新洗过了再盖上。来来回回几遍，她感到效率太低，就从柜子里又拿了一块新毛巾，又拿了个盆，洗干净了，倒上冷水，把毛巾放在里面。她端着盆回到房间里，每过一会就给师父换一块毛巾。
她一整天就守在师父床边，不吃不喝，直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她才意识到过了那么久，不禁觉得肚子饿了。她在屋子里找了一圈，什么吃的也没找到，师父从来不让她吃零食，所以家里连一点饼干都没有。
她沮丧地先喝了点水充饥，突然想到，师父若是醒了肯定会想要喝水，一时竟忘了饥饿，忙烧了壶开水，倒在保温壶里，因为拿不动水壶，她被烫了一下，慌忙搓了搓手，继续倒水。
倒完水，饥饿感也回来了，她也不敢出门去买，怕再惹出什么事来。她想来想去，突然想起有一次师父做饭的时候好像从冰箱里拿了什么出来，她连忙打开冰箱，里面真的有一份做好的饭，还配上了两三种蔬菜和几块肉。
她把饭菜放在微波炉里热了两分钟，香喷喷地吃得干干净净。吃完后，她把碗筷放进水池，打开水龙头，一下开得太大，水喷出来，溅了她一脸。她慌忙关掉，然后搬了把椅子过来，跪在椅子上把碗筷洗了。
原来师父平时都要做这么多麻烦的事。她回到师父的房间，换好毛巾跪坐在地上，看着表情稍稍缓和了些的闻墨，轻轻握住他的手，手有些凉，她用自己的手捂着。
原来这双好看的手不是只会打她，还会给她烧水做饭，会洗碗，会保护她。
原来师父一直这么关心她，只不过要求她背点文章、练练功，她就闹情绪的以为他不喜欢自己。
这六年里师父为自己做的，自己要用多少年才能还得清呢？往后是不是还会欠下更多？
她哭了，轻轻地，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里面包含着的是感动，是愧疚，是许许多多她说不清的感情。
她把头埋在手臂里，哭着哭着睡着了。
半夜里，或许是有些凉，孩子突然惊醒过来，身边一片漆黑，她活动活动麻了的手脚，夜的寂静让她有些害怕，再加上床上的人还是一动不动，她紧紧握着那只手往床边缩了缩。这么待了一会，反而觉得越来越害怕，不行啊，她给自己打气，自己还要照顾师父呢，怎么能这么害怕呢？
孩子站起身，犹豫了一下，没有开灯，借着月光给闻墨又换了块毛巾，发现已经没有那么烫了，心里有些欣喜，回到床边坐下，握着师父的手浅浅地睡去了。
闻墨一路上强撑着，一到家立刻把门锁好，灌下去几杯水，进了房间便倒在了床上。
小长安见师父不太对劲，便跟着去了卧室，眼看着师父倒在床上，她大喊一声：“师父！”跑过去轻轻摇了摇他，可是没有反应。她反复叫着师父，从轻轻摇晃变成了拉扯，可床上的人丝毫没有动静。
她害怕了，她想起了刚才那名男子说的话。
师父不会真的……
她顿时吓得手脚冰凉，颤抖着手去试了试他的呼吸，一下没试出来，可手颤抖地越来越厉害，她只好把耳朵贴在师父胸口上，听着“咚咚”的非常平稳有力的跳动声，她悬着的心一下落了下来，揉了揉眼睛，小心地帮师父把鞋子脱掉，把两条腿挪到床上，将他的身子摆正，还仔细地把衣服也理顺了，又抬起他的头把枕头垫好。
她忙得满头是汗，直起身喘了口气，又去抱了一床被子盖在他身上，原来那床被师父躺在身下，她实在没法拿出来。
忙完这些，她站在床边想了想，跑到书房，把戒尺拿了过来，放在床头柜上。
她看着昏睡着的师父，面色有些苍白，却遮不住他的冰冷。平时她是十分怕的，冰冷的时候她怕，换个脸色也怕，因为师父从来不笑，她就以为他一直在生气或是不满。她想起自己从来没有好好看过师父的脸，若是有一天有人来问她她师父长什么样子，她大概都说不出来吧。
她觉得自己真是过分，恨不得想抽自己一巴掌，可是下不去手。她细细看着师父的样子，师父长得很普通，但也绝不难看，若是没有那一脸冰霜，是那种放在人群里就很容易找不到的类型。她看着看着觉得师父身上有一种气质，即使昏睡着也能感受得到，她说不清那是什么，但那种气质和他冰冷的面容不一样，让人觉得有些柔柔的，很舒服。
见师父眉头皱着，她忍不住伸出手去，抚上那紧锁的双眉，可刚一触上他的皮肤，她就变了脸色，她抚上他的额头，这温度吓了她一跳，难怪师父要皱眉。她急忙跑到卫生间，拿过师父的毛巾湿上冷水，用力拧了拧，跑回来叠好了盖在他额头上。
她每过一会就去试试温度，然后拿去重新洗过了再盖上。来来回回几遍，她感到效率太低，就从柜子里又拿了一块新毛巾，又拿了个盆，洗干净了，倒上冷水，把毛巾放在里面。她端着盆回到房间里，每过一会就给师父换一块毛巾。
她一整天就守在师父床边，不吃不喝，直到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她才意识到过了那么久，不禁觉得肚子饿了。她在屋子里找了一圈，什么吃的也没找到，师父从来不让她吃零食，所以家里连一点饼干都没有。
她沮丧地先喝了点水充饥，突然想到，师父若是醒了肯定会想要喝水，一时竟忘了饥饿，忙烧了壶开水，倒在保温壶里，因为拿不动水壶，她被烫了一下，慌忙搓了搓手，继续倒水。
倒完水，饥饿感也回来了，她也不敢出门去买，怕再惹出什么事来。她想来想去，突然想起有一次师父做饭的时候好像从冰箱里拿了什么出来，她连忙打开冰箱，里面真的有一份做好的饭，还配上了两三种蔬菜和几块肉。
她把饭菜放在微波炉里热了两分钟，香喷喷地吃得干干净净。吃完后，她把碗筷放进水池，打开水龙头，一下开得太大，水喷出来，溅了她一脸。她慌忙关掉，然后搬了把椅子过来，跪在椅子上把碗筷洗了。
原来师父平时都要做这么多麻烦的事。她回到师父的房间，换好毛巾跪坐在地上，看着表情稍稍缓和了些的闻墨，轻轻握住他的手，手有些凉，她用自己的手捂着。
原来这双好看的手不是只会打她，还会给她烧水做饭，会洗碗，会保护她。
原来师父一直这么关心她，只不过要求她背点文章、练练功，她就闹情绪的以为他不喜欢自己。
这六年里师父为自己做的，自己要用多少年才能还得清呢？往后是不是还会欠下更多？
她哭了，轻轻地，泪水顺着脸颊流下来，里面包含着的是感动，是愧疚，是许许多多她说不清的感情。
她把头埋在手臂里，哭着哭着睡着了。
半夜里，或许是有些凉，孩子突然惊醒过来，身边一片漆黑，她活动活动麻了的手脚，夜的寂静让她有些害怕，再加上床上的人还是一动不动，她紧紧握着那只手往床边缩了缩。这么待了一会，反而觉得越来越害怕，不行啊，她给自己打气，自己还要照顾师父呢，怎么能这么害怕呢？
孩子站起身，犹豫了一下，没有开灯，借着月光给闻墨又换了块毛巾，发现已经没有那么烫了，心里有些欣喜，回到床边坐下，握着师父的手浅浅地睡去了。
第十三章 转变
清晨，一道略带寒气的阳光刚洒下来，床上的人动了一下，慢慢坐了起来。一块半湿的毛巾从头上掉了下来，他抬手去捡，这才发现有什么东西轻轻压在手上，暖暖的，低头一看，见孩子趴在床边，正抬起头，揉了揉眼睛。
“师父……”似乎还没睡醒，她努力睁大眼睛，“师父！您醒了？”
闻墨还没说话，孩子从地上爬起来，“师父，您渴不渴？我去给您倒水。”说完急急忙忙跑出去了。
闻墨愣了愣，怎么回事？孩子怎么开始用敬称了？还有这床被子，不是自己平时盖的啊。他想起自己的伤口，低头看看手臂，突然一阵眩晕，他用手扶住头，缓过劲来以后，掀开被子，慢慢下床穿鞋，又是一阵眩晕。
他用手轻轻拍了拍脑门，自己从来没这样过啊，别说中毒，身为杀手的这十几年，他连刀都没挨过，人家把他称为死神就是这个原因，在他们眼里，他已经超出了人的范围，是杀不死的。
是最近生活太安逸了，自己退步了吗？
他费力地弯下腰，拿起鞋子。
“师父，您先喝水吧，我帮您穿鞋。”
一双小脚出现在视线里，他直起身，接过她双手捧着的一杯热水，没有拒绝。
孩子跪在地上，抬起比她的小手大了几倍的脚，套进鞋里。闻墨垂眸，一边配合着，一边注视着孩子的一举一动。他有那么一点点惊讶，自从从外面回来，他倒下以后，孩子好像一下长大了好几岁似的，他看到床上的被子、水盆和盖在额头上的毛巾，以及刚醒来时趴在床边的孩子就想明白了，她照顾了他一整天。
他又喝了几口水，目光落在了孩子的手上，上面有一块不大不小的红色，像是在哪里碰了一下似的。
孩子早上并没做什么事，他想，那么应该是昨天碰的了，但是过了一晚上还没退？他又喝了一口水，忽然想到，一大早哪来的热水？而且温度刚好可以入口，他突然明白了，孩子定是昨天烧水的时候烫到了。
若是别的孩子，现在肯定会扑过来撒娇诉苦了吧？看着孩子一声不吭为自己穿鞋，闻墨眼中竟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小长安穿好鞋，却还跪在那没起来，过了会，她刚要开口说什么，一只杯子举到她面前，“再去倒一杯。”
“呃……是，您等一下。”她双手接过，连忙起身跑出去了。
等她回来，闻墨正脱掉了上衣，在拆绷带，她一眼就看到了那道骇人的伤口，低下头去，“师父还疼不疼？”
闻墨没回答她，指了指床头柜，“把里面的绷带和药棉拿过来。”
孩子捧着东西回来接着跪下了，闻墨看了看她，在心里叹口气，没再阻止。
“师父……是不是很疼？”孩子睁着亮晶晶的双眸问。
“不疼。”是真的不疼，他闻墨其实也不是很能忍的那种。
孩子却觉得师父是在安慰她，或是在逞强，怎么会不疼？师父打她的时候没出血都那么疼，可是师父出了那么多血，还有这么可怕的伤口，这么会不疼？
“对不起……”她想着想着就哭了，看得闻墨皱起眉，怎么自己没训她没打她就哭了？他刚要发作……
“师父，我错了，我再也不会随便跑出去了，您罚我吧，不要再一整天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了好不好？”她不停地擦眼泪，却越哭越凶，她这一整天真的好怕，好怕师父真的就一直这么躺在床上睡下去，丢下她一个人再也不起来了。
闻墨愣了愣，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孩子以为他要死了？他心里轻笑，他哪是那么容易死的人？但仔细一想，不对，孩子话里的意思是宁愿自己挨打也不愿他去死？
他作杀手的这十几年得罪的人也不少，其中想杀他的人更是占了大多数，这里面也曾有过他的学生因为受不了他的严苛想要杀他的，其他人虽没有这么极端，但他若是死了，怕是要有一大片人拍手叫好的吧。
他本来都做好了将来某一天会和这孩子拔刀相向的准备，可现在眼前这个天天被他冷着，时不时还打骂的孩子却宁愿自己受苦也不愿他去死？
他微微蹙眉，昨天到底发生什么了？孩子对他的态度怎么有了这么大的转变？还是她原本就是这么想的，只是自己没注意？
“为什么跑出去？”他问。
孩子显然一怔，然后轻轻说道：“幼儿园里的小朋友都知道我没有爸爸妈妈了，所以……都很同情我，我受不了才跑出去的。”
孩子们都知道了？还这样表现出来？老师也不阻止？不行，这事他得管管。
“跑出去？为什么不回家？”
孩子犹豫一下，还是决定说实话，“对不起，我一直以为师父不喜欢我，所以才总是骂我打我，一点都不关心我，所以……所以……我当时想出去找爸爸妈妈的……”她说完瞥了瞥师父，看不出那表情是生气还是别的情感。
闻墨在一瞬间表情变了变，几秒钟里，他想了很多很多，末了，他道：“师父哪次是无缘无故教训你的？”
“没……没有。”她昨天就仔细想过了，每次都是她犯了错，师父才会罚她。
“师父，昨天那个叔叔都告诉我了，他说从来没见过您对别人这么用心，我错了，我以后不会再问爸爸妈妈的事了，等师父愿意告诉我的时候再说，师父要是一直不想说我就永远不问，我保证。”
清晨，一道略带寒气的阳光刚洒下来，床上的人动了一下，慢慢坐了起来。一块半湿的毛巾从头上掉了下来，他抬手去捡，这才发现有什么东西轻轻压在手上，暖暖的，低头一看，见孩子趴在床边，正抬起头，揉了揉眼睛。
“师父……”似乎还没睡醒，她努力睁大眼睛，“师父！您醒了？”
闻墨还没说话，孩子从地上爬起来，“师父，您渴不渴？我去给您倒水。”说完急急忙忙跑出去了。
闻墨愣了愣，怎么回事？孩子怎么开始用敬称了？还有这床被子，不是自己平时盖的啊。他想起自己的伤口，低头看看手臂，突然一阵眩晕，他用手扶住头，缓过劲来以后，掀开被子，慢慢下床穿鞋，又是一阵眩晕。
他用手轻轻拍了拍脑门，自己从来没这样过啊，别说中毒，身为杀手的这十几年，他连刀都没挨过，人家把他称为死神就是这个原因，在他们眼里，他已经超出了人的范围，是杀不死的。
是最近生活太安逸了，自己退步了吗？
他费力地弯下腰，拿起鞋子。
“师父，您先喝水吧，我帮您穿鞋。”
一双小脚出现在视线里，他直起身，接过她双手捧着的一杯热水，没有拒绝。
孩子跪在地上，抬起比她的小手大了几倍的脚，套进鞋里。闻墨垂眸，一边配合着，一边注视着孩子的一举一动。他有那么一点点惊讶，自从从外面回来，他倒下以后，孩子好像一下长大了好几岁似的，他看到床上的被子、水盆和盖在额头上的毛巾，以及刚醒来时趴在床边的孩子就想明白了，她照顾了他一整天。
他又喝了几口水，目光落在了孩子的手上，上面有一块不大不小的红色，像是在哪里碰了一下似的。
孩子早上并没做什么事，他想，那么应该是昨天碰的了，但是过了一晚上还没退？他又喝了一口水，忽然想到，一大早哪来的热水？而且温度刚好可以入口，他突然明白了，孩子定是昨天烧水的时候烫到了。
若是别的孩子，现在肯定会扑过来撒娇诉苦了吧？看着孩子一声不吭为自己穿鞋，闻墨眼中竟出现了一丝不易察觉的温柔。
小长安穿好鞋，却还跪在那没起来，过了会，她刚要开口说什么，一只杯子举到她面前，“再去倒一杯。”
“呃……是，您等一下。”她双手接过，连忙起身跑出去了。
等她回来，闻墨正脱掉了上衣，在拆绷带，她一眼就看到了那道骇人的伤口，低下头去，“师父还疼不疼？”
闻墨没回答她，指了指床头柜，“把里面的绷带和药棉拿过来。”
孩子捧着东西回来接着跪下了，闻墨看了看她，在心里叹口气，没再阻止。
“师父……是不是很疼？”孩子睁着亮晶晶的双眸问。
“不疼。”是真的不疼，他闻墨其实也不是很能忍的那种。
孩子却觉得师父是在安慰她，或是在逞强，怎么会不疼？师父打她的时候没出血都那么疼，可是师父出了那么多血，还有这么可怕的伤口，这么会不疼？
“对不起……”她想着想着就哭了，看得闻墨皱起眉，怎么自己没训她没打她就哭了？他刚要发作……
“师父，我错了，我再也不会随便跑出去了，您罚我吧，不要再一整天躺在床上一动不动了好不好？”她不停地擦眼泪，却越哭越凶，她这一整天真的好怕，好怕师父真的就一直这么躺在床上睡下去，丢下她一个人再也不起来了。
闻墨愣了愣，一动不动地躺在床上？孩子以为他要死了？他心里轻笑，他哪是那么容易死的人？但仔细一想，不对，孩子话里的意思是宁愿自己挨打也不愿他去死？
他作杀手的这十几年得罪的人也不少，其中想杀他的人更是占了大多数，这里面也曾有过他的学生因为受不了他的严苛想要杀他的，其他人虽没有这么极端，但他若是死了，怕是要有一大片人拍手叫好的吧。
他本来都做好了将来某一天会和这孩子拔刀相向的准备，可现在眼前这个天天被他冷着，时不时还打骂的孩子却宁愿自己受苦也不愿他去死？
他微微蹙眉，昨天到底发生什么了？孩子对他的态度怎么有了这么大的转变？还是她原本就是这么想的，只是自己没注意？
“为什么跑出去？”他问。
孩子显然一怔，然后轻轻说道：“幼儿园里的小朋友都知道我没有爸爸妈妈了，所以……都很同情我，我受不了才跑出去的。”
孩子们都知道了？还这样表现出来？老师也不阻止？不行，这事他得管管。
“跑出去？为什么不回家？”
孩子犹豫一下，还是决定说实话，“对不起，我一直以为师父不喜欢我，所以才总是骂我打我，一点都不关心我，所以……所以……我当时想出去找爸爸妈妈的……”她说完瞥了瞥师父，看不出那表情是生气还是别的情感。
闻墨在一瞬间表情变了变，几秒钟里，他想了很多很多，末了，他道：“师父哪次是无缘无故教训你的？”
“没……没有。”她昨天就仔细想过了，每次都是她犯了错，师父才会罚她。
“师父，昨天那个叔叔都告诉我了，他说从来没见过您对别人这么用心，我错了，我以后不会再问爸爸妈妈的事了，等师父愿意告诉我的时候再说，师父要是一直不想说我就永远不问，我保证。”
闻墨心里少有地痛了一下，他自知自己只是在履行一个师父的职责，但对于孩子来说他是家长，是相当于她的父亲的人，所以自然而然会去和别的家庭比较，可他知道，自己是远远比不上那些家长对孩子的关怀的。而孩子竟然跟他作这种保证……
“你父母的事，等你成年以后师父会亲自告诉你。”
是的，等你成年以后，你自己去选择吧，留下也好，离开也好，师父都不会说什么。
小长安顿时停止了哭泣，瞪大了眼睛看着师父，“师父，您不想说就别说了，我不会再想了。”她突然觉得有点不想知道了，直觉让她隐隐感到知道了以后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
“你父母的事，等你成年以后师父会亲自告诉你。”
是的，等你成年以后，你自己去选择吧，留下也好，离开也好，师父都不会说什么。
小长安顿时停止了哭泣，瞪大了眼睛看着师父，“师父，您不想说就别说了，我不会再想了。”她突然觉得有点不想知道了，直觉让她隐隐感到知道了以后会有什么不好的事发生。
闻墨看着孩子沉默了一会，再一次避开了这个话题，“哭够了吗？”
“对不起，我不哭了。”她说着立刻把眼泪擦干，挺直了背跪好。
“去把戒尺拿来。”
话音刚落，他再一次惊讶地看到孩子二话不说从地上爬起来。从床头柜上拿来了戒尺。
“昨天就拿来了？”
“是。”
“知道我要打你？”
“是……”孩子双手捧着戒尺，举到闻墨面前，低着头，“是我该打。”
闻墨接过戒尺站起来，“裤子脱到膝盖，手撑在床上。”
孩子丝毫没犹豫照做了，弯下腰站在床边。
闻墨刚要打，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为什么打你？”
“我不该随便跑出去，害师父受伤。”
一尺砸下来，孩子没吭声。
“我只罚你一件事，我的伤是因为我的能力不够，跟你无关，但你错在不该逃学。有什么事回来跟师父说，不许逃避，记住了？”
“记住了。”
有什么事回来跟师父说，这一句话暖了孩子的心，她轻轻地笑了。
“三十下。”
“是。”
闻墨挥起戒尺，一点也不放水地打在那还不如戒尺大的地方。
大概二十多下后，他明显感觉到孩子身体猛地一抖，但是努力撑住了。他又打了两下，问：“还有几下？”
“呃……”孩子没料到师父会问她话，她一直在努力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深吸一口气答道：“还有五下。”她试图让声音平稳些，可是没成功，很明显带着哭腔。
闻墨举起手，连着五下打下来，他扔下戒尺，“戒尺放到书房，洗漱完来吃饭。”
孩子半天才从那最后五下中缓过劲来，应了一句是，直起身一看，师父已经出去了。她提起裤子，拿起戒尺送到书房，然后去卫生间快速洗脸刷牙，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跑到厨房去。
“师父。”她站在门口轻轻唤道。
闻墨转过头，“有事？”
“您能不能教我做饭？”
“想学？”
孩子点点头。
闻墨想了想，“我做晚饭前你要是完成所有的任务我就教你。”
小长安高兴地喊了句：“谢谢师父！”跑回房间去了。
不一会，闻墨端着两份早饭出来，却没有看到孩子在饭桌旁等着，而房间里传来了朗朗读书声。
闻墨走进她的房间，见她没有坐在书桌旁，而是站在窗边，看着天在朗诵，那认真劲倒是有模有样。趁着她停顿的空，他插了一句：“背完了来吃饭。”
小长安从诗海中醒过来，慌忙转过身，“是，我马上就去。”
刚挨过打，坐在硬邦邦的椅子上很不舒服，孩子皱了皱眉，还是端端正正坐好了，待师父拿起筷子开始吃了才动筷。
闻墨把她送到幼儿园，转身离开了。小长安走进教室，刚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好，便有一群“好事者”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了些问题，大致也就是昨天为什么没来，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之类的，显尽了怜悯之情。
孩子极有耐心地听完了那些“怜悯之词”，微微一笑，“家里有些事，谢谢大家关心。”
小孩子都是很好说话的，打发打发就走了，只剩下谢筱曈坐在她旁边。
“真没事？”
“没事啊，你哪看出我有事了？”
谢筱曈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滴溜溜一转，坏笑着凑到她耳边，“可是你今天坐姿很奇怪诶。”
小长安一下脸红了，正正身子道：“哪里奇怪了？我今天累了，就想趴着不行啊？”
“诶？一大早就累了啊？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谢筱曈装作了然于心的样子十分正经地点点头。
“你！”小长安脸更红了，扑过去挠她痒痒。
谢筱曈嬉笑着躲闪，最后招架不住只好求饶：“哎呀，别挠了，受不了了，受不了了。”
小长安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收回手，“哼，看你还说不说。”
“不说就不说了嘛。”谢筱曈擦着笑出来的眼泪，微笑道：“不过，你和你师父和好了就好。”
小长安一愣，“和好了？”
“不是吗？上次你被打了可不是这反应。”
小长安回想了一会，“我以前误会师父了。”
“啊？你是被打傻了吧？他打你还是你误会他？他误会你还差不多。”
“师父没错，你别乱说。”
“唉，真的被打傻了，”她摊摊手，“没救了，没救了。”
“有那么夸张吗？”小长安嘟囔一句。
“长安，你能不能过来一下？”陈老师站在门口向她招招手。
小长安和谢筱曈对视一眼，什么事呢？她走出去，老师正在走廊上等她。
陈老师刚接了一个电话，闻墨打来的，对话大致如下：
“听说你们班里有长安是孤儿的传言？”
“呃……那个，闻先生您听我说……”
“夏老师的事你还记得吧？”
夏老师就是之前因为歧视学生被闻墨强行辞退的老师。
“不是，闻先生，我……”
“还记得吗？”
“记得……”
“那好，现在的幼儿园老师是你，你知道该怎么做？”
“您放心，我会处理的。”
闻墨直接就挂了电话，陈老师这才松了口气，天知道这年代找个工作有多难，可不能就这样把饭碗丢了。
她看到孩子走过来，立刻改了一张温柔微笑着的脸。
“小长安这两天还好吗？”
“挺好的。”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问话让小长安觉得莫名其妙。
“最近班里有那样的流言，老师没有及时制止，老师跟你说声抱歉，你别往心里去啊。”
原来是这件事，小长安恍然大悟，马上明白是师父跟老师说了这件事了，心里有些感动。
“对不起，我不哭了。”她说着立刻把眼泪擦干，挺直了背跪好。
“去把戒尺拿来。”
话音刚落，他再一次惊讶地看到孩子二话不说从地上爬起来。从床头柜上拿来了戒尺。
“昨天就拿来了？”
“是。”
“知道我要打你？”
“是……”孩子双手捧着戒尺，举到闻墨面前，低着头，“是我该打。”
闻墨接过戒尺站起来，“裤子脱到膝盖，手撑在床上。”
孩子丝毫没犹豫照做了，弯下腰站在床边。
闻墨刚要打，突然想起了什么，问道：“为什么打你？”
“我不该随便跑出去，害师父受伤。”
一尺砸下来，孩子没吭声。
“我只罚你一件事，我的伤是因为我的能力不够，跟你无关，但你错在不该逃学。有什么事回来跟师父说，不许逃避，记住了？”
“记住了。”
有什么事回来跟师父说，这一句话暖了孩子的心，她轻轻地笑了。
“三十下。”
“是。”
闻墨挥起戒尺，一点也不放水地打在那还不如戒尺大的地方。
大概二十多下后，他明显感觉到孩子身体猛地一抖，但是努力撑住了。他又打了两下，问：“还有几下？”
“呃……”孩子没料到师父会问她话，她一直在努力忍着不让眼泪掉下来，深吸一口气答道：“还有五下。”她试图让声音平稳些，可是没成功，很明显带着哭腔。
闻墨举起手，连着五下打下来，他扔下戒尺，“戒尺放到书房，洗漱完来吃饭。”
孩子半天才从那最后五下中缓过劲来，应了一句是，直起身一看，师父已经出去了。她提起裤子，拿起戒尺送到书房，然后去卫生间快速洗脸刷牙，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跑到厨房去。
“师父。”她站在门口轻轻唤道。
闻墨转过头，“有事？”
“您能不能教我做饭？”
“想学？”
孩子点点头。
闻墨想了想，“我做晚饭前你要是完成所有的任务我就教你。”
小长安高兴地喊了句：“谢谢师父！”跑回房间去了。
不一会，闻墨端着两份早饭出来，却没有看到孩子在饭桌旁等着，而房间里传来了朗朗读书声。
闻墨走进她的房间，见她没有坐在书桌旁，而是站在窗边，看着天在朗诵，那认真劲倒是有模有样。趁着她停顿的空，他插了一句：“背完了来吃饭。”
小长安从诗海中醒过来，慌忙转过身，“是，我马上就去。”
刚挨过打，坐在硬邦邦的椅子上很不舒服，孩子皱了皱眉，还是端端正正坐好了，待师父拿起筷子开始吃了才动筷。
闻墨把她送到幼儿园，转身离开了。小长安走进教室，刚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坐好，便有一群“好事者”围了上来，七嘴八舌地问了些问题，大致也就是昨天为什么没来，是不是身体不舒服之类的，显尽了怜悯之情。
孩子极有耐心地听完了那些“怜悯之词”，微微一笑，“家里有些事，谢谢大家关心。”
小孩子都是很好说话的，打发打发就走了，只剩下谢筱曈坐在她旁边。
“真没事？”
“没事啊，你哪看出我有事了？”
谢筱曈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滴溜溜一转，坏笑着凑到她耳边，“可是你今天坐姿很奇怪诶。”
小长安一下脸红了，正正身子道：“哪里奇怪了？我今天累了，就想趴着不行啊？”
“诶？一大早就累了啊？原来如此，原来如此。”谢筱曈装作了然于心的样子十分正经地点点头。
“你！”小长安脸更红了，扑过去挠她痒痒。
谢筱曈嬉笑着躲闪，最后招架不住只好求饶：“哎呀，别挠了，受不了了，受不了了。”
小长安一副胜利者的姿态收回手，“哼，看你还说不说。”
“不说就不说了嘛。”谢筱曈擦着笑出来的眼泪，微笑道：“不过，你和你师父和好了就好。”
小长安一愣，“和好了？”
“不是吗？上次你被打了可不是这反应。”
小长安回想了一会，“我以前误会师父了。”
“啊？你是被打傻了吧？他打你还是你误会他？他误会你还差不多。”
“师父没错，你别乱说。”
“唉，真的被打傻了，”她摊摊手，“没救了，没救了。”
“有那么夸张吗？”小长安嘟囔一句。
“长安，你能不能过来一下？”陈老师站在门口向她招招手。
小长安和谢筱曈对视一眼，什么事呢？她走出去，老师正在走廊上等她。
陈老师刚接了一个电话，闻墨打来的，对话大致如下：
“听说你们班里有长安是孤儿的传言？”
“呃……那个，闻先生您听我说……”
“夏老师的事你还记得吧？”
夏老师就是之前因为歧视学生被闻墨强行辞退的老师。
“不是，闻先生，我……”
“还记得吗？”
“记得……”
“那好，现在的幼儿园老师是你，你知道该怎么做？”
“您放心，我会处理的。”
闻墨直接就挂了电话，陈老师这才松了口气，天知道这年代找个工作有多难，可不能就这样把饭碗丢了。
她看到孩子走过来，立刻改了一张温柔微笑着的脸。
“小长安这两天还好吗？”
“挺好的。”这么没头没脑的一句问话让小长安觉得莫名其妙。
“最近班里有那样的流言，老师没有及时制止，老师跟你说声抱歉，你别往心里去啊。”
原来是这件事，小长安恍然大悟，马上明白是师父跟老师说了这件事了，心里有些感动。
“没事的，老师，他们又没说错，而且大家知道以后都很关心我，我挺感谢大家的。”
“哦，这样，那就好，这是你们最后一年待在一起了，要好好相处啊。”
陈老师拍拍她的肩膀示意没事了，心里松了口气，这样应该是不会被辞退了吧。
“哦，这样，那就好，这是你们最后一年待在一起了，要好好相处啊。”
陈老师拍拍她的肩膀示意没事了，心里松了口气，这样应该是不会被辞退了吧。
第十四章 要求
幼儿园的最后一学期也顺利结束了，小长安没怎么费力就考上了闻墨给她找的小学，那是一所水平处在中上游的小学，离家也挺近，走路大概也就不到半小时。
谢家那边，在谢筱曈的软磨硬泡下，谢爸谢妈也终于同意她去了同一所学校，两个孩子在学校里几乎从早到晚黏在一起，不过，在那之前——
自从发生了那个事件以后，小长安背诗变得特别主动，也没再为背诗默写挨过打，可开学前一天，又到了下午背诵的时间，她跑到书房找闻墨，刚要开始背，闻墨开口了：“今天开始，背诵不许有打结的地方，有一处打一下，错字错句算两下，明天早上默写也是一样，写了的字不许改，改了的一下，错了的两下。明白了？”
“明白了。”小长安点点头，这是什么规矩啊！也太苛刻了！她学写字才学了不到两年诶！还有什么背诵不许打结，你说话有时候还要停下来想想的吧！
在心里叹口气，唉，算了，师父的要求总有师父的道理，照着做吧。
“还要现在就背吗？”闻墨问她。
小长安纠结了一会，挠挠头，“我，试试？”
“就一次机会，背不好就等会来。”
“呃……我，我背。”等会来？等会还不知道师父有没有空了，要是一直往下拖，影响了她跟师父学做晚饭怎么办？
小长安开始背起来，她故意背得非常慢，以便有足够的时间想下面的句子。
闻墨也不说她，一开始就让她钻点空子吧，以后有的是时间提高要求。
一分钟不到就能背完的一小段文章让她背了两分钟，可还是没达到师父的要求，她自觉地伸出手去。
“几下？”闻墨拿着戒尺问。
“啊？我，我没数。”
一尺子砸在手心上，小长安疼得咬了咬牙，弯起右手托在左手手肘下，以免忍不住缩回去了要重来。
“四下，下次再让我数翻倍。”闻墨冷眼看着她，拿戒尺在她手心上轻轻敲了敲。
小长安身子不自觉地一紧，应了一声是。
闻墨挥起戒尺，保持着一个速度和力度，可孩子却觉得一下比一下疼，却不敢哼一声。
挨完打，孩子拿着书回到房间，她举起手看了看，加起来仅仅五下，却已经肿起来一圈，红红的，握都握不起来。
她把左手掌心贴着大腿轻轻揉着，唉，自己是太久没挨打了？怎么这么几下就肿起来了？没心情管这些有的没的，她拿起笔开始抄今天的背诵内容。
第二天，也就是开学第一天，清晨，依旧是默写、读书、练功，小长安还没消肿的左手上一早又挨了两下，本以为今天的应该差不多结束了，可没想到师父对她练功的要求也提高了。
小长安正在练习师父上礼拜教的套路，一个漂亮的横踢落下脚后，大腿上被闻墨踢了一脚，她猝不及防被踢得跪了下来，顾不得被磕疼了的膝盖，抬起头惊讶而又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师父。
闻墨黑着脸站在她面前，“这个动作练了多久了？”
“三天。”孩子不敢看他的眼睛，小声回答。
“我说没说过不要有小动作？”
“说过。”
“说过还犯？不长记性？起来控腿！”闻墨说完出去了。
孩子站起来抬起腿，摆到被师父教训的那个姿势，没多会就觉得大腿酸痛酸痛的。
大概过了三四分钟，闻墨提着戒尺回来了，看孩子一脸痛苦坚持着，便知道她没有偷懒，让她把腿放下，用戒尺敲了敲旁边压腿用的杆子。
小长安走过去，咬咬牙，弯下腰，双手扶着杆子。
闻墨蹙眉，用戒尺在她身后点了点，“再忘翻倍。”
孩子这才一脸惊慌，伸手脱下裤子，她是真忘记了，脑子里只想着开学第一天就要被打，万一在学校里被发现了怎么办？
“十五下，明天再不会二十下，外加十分钟控腿。”
小长安心下抖了抖，二十下如果打得不重应该也没什么，就算打得重了，最多也就是坐着的时候会疼而已，可这十分钟控腿，她是真的坚持不到啊。
没等她回答，闻墨的戒尺已经落下来了，疼痛打断了她一切想要求情的想法，最终只留下一个念头：她明天必须做到，即使她做不到，师父也总有办法能让她做到。
带着有些红肿的屁股，以及对新学校的憧憬，小长安背着书包上学去了。
幼儿园的最后一学期也顺利结束了，小长安没怎么费力就考上了闻墨给她找的小学，那是一所水平处在中上游的小学，离家也挺近，走路大概也就不到半小时。
谢家那边，在谢筱曈的软磨硬泡下，谢爸谢妈也终于同意她去了同一所学校，两个孩子在学校里几乎从早到晚黏在一起，不过，在那之前——
自从发生了那个事件以后，小长安背诗变得特别主动，也没再为背诗默写挨过打，可开学前一天，又到了下午背诵的时间，她跑到书房找闻墨，刚要开始背，闻墨开口了：“今天开始，背诵不许有打结的地方，有一处打一下，错字错句算两下，明天早上默写也是一样，写了的字不许改，改了的一下，错了的两下。明白了？”
“明白了。”小长安点点头，这是什么规矩啊！也太苛刻了！她学写字才学了不到两年诶！还有什么背诵不许打结，你说话有时候还要停下来想想的吧！
在心里叹口气，唉，算了，师父的要求总有师父的道理，照着做吧。
“还要现在就背吗？”闻墨问她。
小长安纠结了一会，挠挠头，“我，试试？”
“就一次机会，背不好就等会来。”
“呃……我，我背。”等会来？等会还不知道师父有没有空了，要是一直往下拖，影响了她跟师父学做晚饭怎么办？
小长安开始背起来，她故意背得非常慢，以便有足够的时间想下面的句子。
闻墨也不说她，一开始就让她钻点空子吧，以后有的是时间提高要求。
一分钟不到就能背完的一小段文章让她背了两分钟，可还是没达到师父的要求，她自觉地伸出手去。
“几下？”闻墨拿着戒尺问。
“啊？我，我没数。”
一尺子砸在手心上，小长安疼得咬了咬牙，弯起右手托在左手手肘下，以免忍不住缩回去了要重来。
“四下，下次再让我数翻倍。”闻墨冷眼看着她，拿戒尺在她手心上轻轻敲了敲。
小长安身子不自觉地一紧，应了一声是。
闻墨挥起戒尺，保持着一个速度和力度，可孩子却觉得一下比一下疼，却不敢哼一声。
挨完打，孩子拿着书回到房间，她举起手看了看，加起来仅仅五下，却已经肿起来一圈，红红的，握都握不起来。
她把左手掌心贴着大腿轻轻揉着，唉，自己是太久没挨打了？怎么这么几下就肿起来了？没心情管这些有的没的，她拿起笔开始抄今天的背诵内容。
第二天，也就是开学第一天，清晨，依旧是默写、读书、练功，小长安还没消肿的左手上一早又挨了两下，本以为今天的应该差不多结束了，可没想到师父对她练功的要求也提高了。
小长安正在练习师父上礼拜教的套路，一个漂亮的横踢落下脚后，大腿上被闻墨踢了一脚，她猝不及防被踢得跪了下来，顾不得被磕疼了的膝盖，抬起头惊讶而又小心翼翼地看了看师父。
闻墨黑着脸站在她面前，“这个动作练了多久了？”
“三天。”孩子不敢看他的眼睛，小声回答。
“我说没说过不要有小动作？”
“说过。”
“说过还犯？不长记性？起来控腿！”闻墨说完出去了。
孩子站起来抬起腿，摆到被师父教训的那个姿势，没多会就觉得大腿酸痛酸痛的。
大概过了三四分钟，闻墨提着戒尺回来了，看孩子一脸痛苦坚持着，便知道她没有偷懒，让她把腿放下，用戒尺敲了敲旁边压腿用的杆子。
小长安走过去，咬咬牙，弯下腰，双手扶着杆子。
闻墨蹙眉，用戒尺在她身后点了点，“再忘翻倍。”
孩子这才一脸惊慌，伸手脱下裤子，她是真忘记了，脑子里只想着开学第一天就要被打，万一在学校里被发现了怎么办？
“十五下，明天再不会二十下，外加十分钟控腿。”
小长安心下抖了抖，二十下如果打得不重应该也没什么，就算打得重了，最多也就是坐着的时候会疼而已，可这十分钟控腿，她是真的坚持不到啊。
没等她回答，闻墨的戒尺已经落下来了，疼痛打断了她一切想要求情的想法，最终只留下一个念头：她明天必须做到，即使她做不到，师父也总有办法能让她做到。
带着有些红肿的屁股，以及对新学校的憧憬，小长安背着书包上学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