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亲爱的轮椅金主》
56
走廊尽头的小阳台上，程遇夏掐灭了她的烟头转身往房间走，心事重重。
本以为自己单纯笨拙的一面能有所突破，却被先生视而不见，心灰意冷之际吐露了从前坎坷不堪的经历，反而意外激起他的兴趣，也不像前几天那样礼貌温和不开玩笑了。
除开被寒风刮得瑟瑟发抖外，今晚的聊天真是颇有收获。枉她看了那么大采访文章，竟然现在才知道大名鼎鼎的穆居赫原来也并不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平凡生活十几年后才迎来家道富裕，又在青年时期为穆氏的布局打下了一片广阔江山。
其实依她往常经验来看，这种从底层厮杀出来的大佬应该更喜欢听话温顺的乖乖绿茶女才是，可穆居赫却偏偏不按套路来，反而对她的演艺事业和从前经历追问再三。好吧，那也只好快快改变策略了。
刚好在门口遇到从先生房里走出的房黎，程遇夏心生一计，把人拉到一边柔声问道：“先生现在，怎么样了？”
房黎表示穆居赫现在暂无大碍，关心则乱，只需静养即可。
她怅然点点头，“原本要一起旅行的，是我没照顾好他，也麻烦大家了。”视线不自觉飘向紧闭的房门，一脸担忧，“先生平时那么坚强又对工作那么负责，没想到这回一病就这么严重，他一定很难受……”
房助理对这位程小姐抱有敬而远之态度，毕竟从没见过先生主动带女人单独出来玩，也从没见过他为到底要不要和那个人承认情侣关系而苦思冥想。他挠了挠头，摆出一脸憨笑，“其实先生冬天总是生些小病，您也不用太焦心，至少二位都玩得愉快。”
不等对方接话他就溜之大吉，留下套话不成的程遇夏在原地暗暗跺脚。
她回房洗了个热水澡倒头就睡，第二天一大早又爬起来，不顾吃饭去主动刷开先生的房门。
穆居赫还安详睡着，已经不再输液了，只有手上的留置针头显示昨晚这身体主人的经历。加湿器还在轰隆隆地运转，不知是呼吸困难还是心肺功能本就不好，总之，先生脸上扣了个氧气面罩，比昨天又更病弱了些。
单薄的身体在棉被重压下愈发显得凋衰，还记得先前方霏说瘫痪病人晨起时总是会不可控地痉挛。程遇夏不由得对病怏怏又不能反抗的先生动了歪心思。谁叫他平时都一副端庄正经模样，对自己的勾引完全不放心上，还云淡风轻模样呢？趁人之危，就是她的风格。
一边临时陪护床上的护工睡得沉，程遇夏悄悄把手伸进被子里探到先生小腿处，轻轻捏了捏。虽然感受到睡裤包裹着的小腿皮肤明显松弛塌陷，但还是保留有一层薄薄的**，该是复健起的效果。
在这阵持续不断的**下，先生细瘦如柴的小腿真的起了点反应，开始无声颤动，连着与之几乎平行的瘫软脚掌也抽动起来。程遇夏生怕把人吵醒了，慌乱之中试图把那截腿握在手中，不想却真成功了。
实在是…太瘦啦。那点还没离开的肉，可能也是觉得这个主人实在很可怜吧。
程遇夏干脆坐在床边地毯上，手也不愿松开，甚至觉得这样不够过瘾。又从裤腿一路往上探寻，不出意外，里头还有一层羊毛**。
这才算是亲密接触嘛！
总算心满意足了，出于奇怪的恶趣味，她久久不肯离开，直到那人缓缓睁开双眼。
走廊尽头的小阳台上，程遇夏掐灭了她的烟头转身往房间走，心事重重。
本以为自己单纯笨拙的一面能有所突破，却被先生视而不见，心灰意冷之际吐露了从前坎坷不堪的经历，反而意外激起他的兴趣，也不像前几天那样礼貌温和不开玩笑了。
除开被寒风刮得瑟瑟发抖外，今晚的聊天真是颇有收获。枉她看了那么大采访文章，竟然现在才知道大名鼎鼎的穆居赫原来也并不是含着金汤匙出生的，平凡生活十几年后才迎来家道富裕，又在青年时期为穆氏的布局打下了一片广阔江山。
其实依她往常经验来看，这种从底层厮杀出来的大佬应该更喜欢听话温顺的乖乖绿茶女才是，可穆居赫却偏偏不按套路来，反而对她的演艺事业和从前经历追问再三。好吧，那也只好快快改变策略了。
刚好在门口遇到从先生房里走出的房黎，程遇夏心生一计，把人拉到一边柔声问道：“先生现在，怎么样了？”
房黎表示穆居赫现在暂无大碍，关心则乱，只需静养即可。
她怅然点点头，“原本要一起旅行的，是我没照顾好他，也麻烦大家了。”视线不自觉飘向紧闭的房门，一脸担忧，“先生平时那么坚强又对工作那么负责，没想到这回一病就这么严重，他一定很难受……”
房助理对这位程小姐抱有敬而远之态度，毕竟从没见过先生主动带女人单独出来玩，也从没见过他为到底要不要和那个人承认情侣关系而苦思冥想。他挠了挠头，摆出一脸憨笑，“其实先生冬天总是生些小病，您也不用太焦心，至少二位都玩得愉快。”
不等对方接话他就溜之大吉，留下套话不成的程遇夏在原地暗暗跺脚。
她回房洗了个热水澡倒头就睡，第二天一大早又爬起来，不顾吃饭去主动刷开先生的房门。
穆居赫还安详睡着，已经不再输液了，只有手上的留置针头显示昨晚这身体主人的经历。加湿器还在轰隆隆地运转，不知是呼吸困难还是心肺功能本就不好，总之，先生脸上扣了个氧气面罩，比昨天又更病弱了些。
单薄的身体在棉被重压下愈发显得凋衰，还记得先前方霏说瘫痪病人晨起时总是会不可控地痉挛。程遇夏不由得对病怏怏又不能反抗的先生动了歪心思。谁叫他平时都一副端庄正经模样，对自己的勾引完全不放心上，还云淡风轻模样呢？趁人之危，就是她的风格。
一边临时陪护床上的护工睡得沉，程遇夏悄悄把手伸进被子里探到先生小腿处，轻轻捏了捏。虽然感受到睡裤包裹着的小腿皮肤明显松弛塌陷，但还是保留有一层薄薄的**，该是复健起的效果。
在这阵持续不断的**下，先生细瘦如柴的小腿真的起了点反应，开始无声颤动，连着与之几乎平行的瘫软脚掌也抽动起来。程遇夏生怕把人吵醒了，慌乱之中试图把那截腿握在手中，不想却真成功了。
实在是…太瘦啦。那点还没离开的肉，可能也是觉得这个主人实在很可怜吧。
程遇夏干脆坐在床边地毯上，手也不愿松开，甚至觉得这样不够过瘾。又从裤腿一路往上探寻，不出意外，里头还有一层羊毛**。
这才算是亲密接触嘛！
总算心满意足了，出于奇怪的恶趣味，她久久不肯离开，直到那人缓缓睁开双眼。
57
穆居赫的生物钟总是特别准，瘫痪后更是如此，因为排除了床、被子、枕头等外在影响因素。
今天，也不例外。
自然而然地睁开眼，手边是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模糊中还认不清楚是谁，由于是躺着没法动弹，脖子左右晃动也只看到那个人踉跄着站了起来，很是慌张。
终于能看到全目了，可这不是……穆居赫的心跳瞬间停摆。
不可能吧，眯起眼睛再仔细看一眼。
呼，是看走眼了。是程遇夏，嬉皮笑脸从地上爬起来，回头叫护工去了。不是她，还好不是。
“唔…你来干什么？”穆居赫心安了，嗓子却因为发烧哑的很，几乎是用气音才完成了这短短一句话。毕竟是大清早的，不管谁在他床边，他都会想问是什么来头。
“呃，我，我来看看先生身体怎么样啦，刚好您就醒了…”她笑得略有些僵硬，不等回答就一蹦一跳溜出了房间。
护理床被护工一点一点升起，穆居赫随即陷入**性低血压的晕眩中，无暇再去理会她奇怪的举动。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他瞟了眼软趴趴搭在轮椅上的那条毛线围巾，莫名想笑。
穆居赫身体太脆弱经不得风吹雨打，本就为时不长的旅行更是提早两天结束。
他整个人被包得严实紧密，像个顺丰特快件一样乘私人飞机被一路邮回美国。
而程遇夏呢，前一秒依依不舍在机场和他告别，飞机起飞升空后立马就奔上了回家之路，谢明如已经从医院回家准备过年了，当然不是穆居赫“送”的大平层而是她从小住到大的筒子楼，还一天三趟地问她要不要吃这个要不要采购那个，着急得好像再不回来就要自己去北岱镇把人撸回家似的。
程遇夏在家粘糊了一阵子又没忍住，闲着没事干就跟方霏等几个老朋友约了个剧本杀玩玩。虽然抽到了凶手，但凭借一系列甩锅操作外加自己自然不做作的演技，程遇夏还是成为了最终赢家，气得方霏大喊“不能信演员的话”。
最后朋友们都走光了，就剩下这两人在商场里逗留，说来说去又绕不开穆居赫这个大话题。
程遇夏也明白方霏是出于关心，可她自个也根本没思路呢，刚刚琢磨出来的独立辣女人设还没立住就因为大清早没忍住私欲跑到先生房里对人家一顿乱摸而不攻自破，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腹黑”小孩呢？一直到现在先生都再没通过任何方式联系过自己，应该是没见过这么幼稚这么疯狂的小姑娘吧。
不知不觉就吐了许多苦水，可方霏却掰着指头若有所思：“其实吧，你哪需要特意立啥人设不人设的啊？那些学武术，砍价，这些乱七八糟的故事不都是你真实的人生吗…”
见程遇夏一脸苦瓜色，方霏用力捏了捏她肩膀，“你只是挑了个合适的时间说出来而已，我觉得，穆总看重的就是你这个人而已，做自己就好啦！我记得那谁，他妹妹吧，不是也一直夸你做人真诚嘛，真诚就好。”
“真诚真诚，在他那种级别的大佬面前，我也很难说谎啊…”程遇夏懒洋洋跟着方霏把街逛到底，直到分别还是心如乱麻。
回到家，流畅打开手机点进福布斯排行榜，穆居赫的排名她已经熟络到不用细看就能找到了——“财富59亿美元，财富来源为辉京医药、格务制造，年龄37岁。”
这样短短一行字她翻来覆去地读，估计已经可以作为下意识蹦出来的梦话了，也包括其他采访视频里他的一言一行。穆居赫对如何处理工作或是把握企业方向的大段大段回答，她都记得一清二楚，可是有什么用呢。
人家是那么高高在上的商界大佬，是真正靠自己拼杀出来的人尖子，排行榜上的还仅仅是他个人资产，谁又知道整个穆家到底有多少财富不为人知，人家……能看上自己这种名气不大骂名不少的小演员吗。
细细嚼细细品，却越来越觉得是自己在做一场春秋大梦。
程遇夏揉了揉头发，干脆躲到卫生间悄悄抽烟一抽就是半天，方霏还在不停劝她不要太累，至少能留在穆总身边。
好吧，就算是做梦，也要做得久一些呀。
她兀自抖抖指尖掸走烟灰，酒红色美甲还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像是杯中摇曳的葡萄酒，又像是她求而不得的欲望。
穆居赫的生物钟总是特别准，瘫痪后更是如此，因为排除了床、被子、枕头等外在影响因素。
今天，也不例外。
自然而然地睁开眼，手边是一个毛茸茸的脑袋，模糊中还认不清楚是谁，由于是躺着没法动弹，脖子左右晃动也只看到那个人踉跄着站了起来，很是慌张。
终于能看到全目了，可这不是……穆居赫的心跳瞬间停摆。
不可能吧，眯起眼睛再仔细看一眼。
呼，是看走眼了。是程遇夏，嬉皮笑脸从地上爬起来，回头叫护工去了。不是她，还好不是。
“唔…你来干什么？”穆居赫心安了，嗓子却因为发烧哑的很，几乎是用气音才完成了这短短一句话。毕竟是大清早的，不管谁在他床边，他都会想问是什么来头。
“呃，我，我来看看先生身体怎么样啦，刚好您就醒了…”她笑得略有些僵硬，不等回答就一蹦一跳溜出了房间。
护理床被护工一点一点升起，穆居赫随即陷入**性低血压的晕眩中，无暇再去理会她奇怪的举动。
反正，也不是第一次了。
他瞟了眼软趴趴搭在轮椅上的那条毛线围巾，莫名想笑。
穆居赫身体太脆弱经不得风吹雨打，本就为时不长的旅行更是提早两天结束。
他整个人被包得严实紧密，像个顺丰特快件一样乘私人飞机被一路邮回美国。
而程遇夏呢，前一秒依依不舍在机场和他告别，飞机起飞升空后立马就奔上了回家之路，谢明如已经从医院回家准备过年了，当然不是穆居赫“送”的大平层而是她从小住到大的筒子楼，还一天三趟地问她要不要吃这个要不要采购那个，着急得好像再不回来就要自己去北岱镇把人撸回家似的。
程遇夏在家粘糊了一阵子又没忍住，闲着没事干就跟方霏等几个老朋友约了个剧本杀玩玩。虽然抽到了凶手，但凭借一系列甩锅操作外加自己自然不做作的演技，程遇夏还是成为了最终赢家，气得方霏大喊“不能信演员的话”。
最后朋友们都走光了，就剩下这两人在商场里逗留，说来说去又绕不开穆居赫这个大话题。
程遇夏也明白方霏是出于关心，可她自个也根本没思路呢，刚刚琢磨出来的独立辣女人设还没立住就因为大清早没忍住私欲跑到先生房里对人家一顿乱摸而不攻自破，世界上怎么会有这样的“腹黑”小孩呢？一直到现在先生都再没通过任何方式联系过自己，应该是没见过这么幼稚这么疯狂的小姑娘吧。
不知不觉就吐了许多苦水，可方霏却掰着指头若有所思：“其实吧，你哪需要特意立啥人设不人设的啊？那些学武术，砍价，这些乱七八糟的故事不都是你真实的人生吗…”
见程遇夏一脸苦瓜色，方霏用力捏了捏她肩膀，“你只是挑了个合适的时间说出来而已，我觉得，穆总看重的就是你这个人而已，做自己就好啦！我记得那谁，他妹妹吧，不是也一直夸你做人真诚嘛，真诚就好。”
“真诚真诚，在他那种级别的大佬面前，我也很难说谎啊…”程遇夏懒洋洋跟着方霏把街逛到底，直到分别还是心如乱麻。
回到家，流畅打开手机点进福布斯排行榜，穆居赫的排名她已经熟络到不用细看就能找到了——“财富59亿美元，财富来源为辉京医药、格务制造，年龄37岁。”
这样短短一行字她翻来覆去地读，估计已经可以作为下意识蹦出来的梦话了，也包括其他采访视频里他的一言一行。穆居赫对如何处理工作或是把握企业方向的大段大段回答，她都记得一清二楚，可是有什么用呢。
人家是那么高高在上的商界大佬，是真正靠自己拼杀出来的人尖子，排行榜上的还仅仅是他个人资产，谁又知道整个穆家到底有多少财富不为人知，人家……能看上自己这种名气不大骂名不少的小演员吗。
细细嚼细细品，却越来越觉得是自己在做一场春秋大梦。
程遇夏揉了揉头发，干脆躲到卫生间悄悄抽烟一抽就是半天，方霏还在不停劝她不要太累，至少能留在穆总身边。
好吧，就算是做梦，也要做得久一些呀。
她兀自抖抖指尖掸走烟灰，酒红色美甲还在灯光下熠熠生辉，像是杯中摇曳的葡萄酒，又像是她求而不得的欲望。
58
程遇夏这个年该吃吃该喝喝，和往年并没有什么不同，除了大年三十晚上意外收到了先生发来的过年祝福——“小程，新年快乐。”
不得不承认，在这个其他人都群发长段烂俗祝福语的时代，程遇夏为这样一个简单却专属于自己的祝福而心怀感动。虽然读书不多，但她却坚定信奉三毛那套理论，“如果你给我的，和你给别人的是一样的，那我就不要了。”
美滋滋回复了一句新年快乐，又发过去一个胖嘟嘟小孩手捧鲜花配文“新年快乐”的表情包，中老年画风扑面而来，显然是她从热衷聊天的老妈那里偷来的。
先生没再回复，美国时间还在早晨，不是唠嗑的好时间，谢明如又因为身体不好体力不足，吃完年夜饭后就早早睡下了，她独自面对假得有理有据的春晚只觉味同嚼蜡，走到阳台仰望开满烟花的天空，瞳孔也被染了色。
这一年她的生活好像被斩成两段，前头是去年的复刻版，在次级通告、被网友黑和拍无脑剧里辗转奔波，后头则是从遇到先生之后的腾飞，有了他的保驾护航终于可以定心拍戏不必再乱接商业活动，网上骂她的声浪也渐渐小了很多。更不用提《倾城》了，那个深刻宏大足以震撼人心的好本子，就像是命中注定的朝她奔来。
冲着满天星火，她阖眸许下了自己的新年愿望。
希望被爱，也希望有余力爱人。
《谁治谁还不一定呢》剧组复工得很早，这剧本身集数不多属于快节奏都市剧，再加上程遇夏只是个配角，戏份更不比两名主演多，拍摄后期时经常在组里待上一整天却只拍两三场戏。与此同时，剧组官方微博的宣发越来越多，也在线下铺开了一系列广告海报，算是为后续正式上线播出的热度打基础。
复工第三天晚上，路迢笑呵呵找到程遇夏和江留说了一通大话，第二天就把他们两人放出剧组，打包送去上综艺了。
作为有名气有地位的中年实力导演，路迢的眼光资源自然不差，他选择的是一档叫作《超级大侦探》的综艺，各位嘉宾在节目中扮演设定好的角色，抽到凶手的嘉宾将努力逃脱罪责，其余玩家则要共同侦破案件查出凶手，形式和剧本杀大同小异。
程遇夏对上综艺已经麻木了，轻轻松松赚钱何乐而不为？但她担心的是…坐在自己身边这位烫手山芋。看起来江留也同样尴尬，想来是女友吃醋吃得紧，各有各的苦衷，只能说都是为工作拼命了。
到达摄影棚开始上妆，其他几位嘉宾也陆续到场，常驻嘉宾都是娱乐圈的老好人，地位稳固人缘也好，谁来都能调笑一番。而其他两位和程江一样只是作为客人来玩玩，一个是走肌肉阳光路线的打星鲜肉赵之蒙，另一个是爱豆出身的唱跳歌手郭奇恺。
这期节目的背景设定是在一个乡镇小医院，死者是医院护工大叔，他的积蓄也被凶手窃走。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故意为之，程遇夏正好和剧里一样饰演其中唯一的医生，江留和常驻嘉宾都是病人，赵之蒙是实习男护士，郭奇恺则是医院院长，和程遇夏是夫妻关系。
探案过程中有搜证环节，玩家分组一起在医院各个角落里查找证据，作为“夫妻”，程遇夏和郭奇恺自然而然是同一组。
程遇夏不是个喜欢小鲜肉或热爱听歌的人，对这个郭奇恺其实没什么太多了解，只当是个长得不错的同行，就这样一路翻翻查查，还在节目组要求下甩了好几个夫妻梗带活气氛。
搜证中，郭奇恺从死者护工的储物柜找到了一盒藏着纸条的幸运小饼干，他先是自己尝了好几块并取出那些字条，随后程遇夏跟着好奇凑过来，见字条上是一些奇怪的符号线条显然是证据，她也兴奋地猛吃饼干，咬下半块就揪出字条并把它们都摆到桌上拼好。
字条都拼好后原来是病人江留的账单，他的总费用是笔高达七位数的天文数字。
原本这案件的思路就是寻找最缺钱的人，现在有了这个关键证据，矛头自然马上指向了落魄的江留。程遇夏又犯了激动的老毛病，一把拉起郭奇恺的手臂开心地转圈圈，大喊“夫妻作战，绝世无双”，直到另一组玩家路过笑着提醒他们快继续搜证才停下来。
到最后投票环节，玩家们一致对这张账单极为看重，再加上其他零零碎碎的证据，最终江留被当做本案嫌疑人投出了游戏，画外音宣布侦探们破案成功，大家。
综艺录得还算开心，程遇夏还拿到了节目组提供的小奖励，一个标着“真理与公平”的金色徽章。
她几乎是哼着小曲离开摄影棚的，晚上还跟几个嘉宾一起吃了顿火锅。
程遇夏这个年该吃吃该喝喝，和往年并没有什么不同，除了大年三十晚上意外收到了先生发来的过年祝福——“小程，新年快乐。”
不得不承认，在这个其他人都群发长段烂俗祝福语的时代，程遇夏为这样一个简单却专属于自己的祝福而心怀感动。虽然读书不多，但她却坚定信奉三毛那套理论，“如果你给我的，和你给别人的是一样的，那我就不要了。”
美滋滋回复了一句新年快乐，又发过去一个胖嘟嘟小孩手捧鲜花配文“新年快乐”的表情包，中老年画风扑面而来，显然是她从热衷聊天的老妈那里偷来的。
先生没再回复，美国时间还在早晨，不是唠嗑的好时间，谢明如又因为身体不好体力不足，吃完年夜饭后就早早睡下了，她独自面对假得有理有据的春晚只觉味同嚼蜡，走到阳台仰望开满烟花的天空，瞳孔也被染了色。
这一年她的生活好像被斩成两段，前头是去年的复刻版，在次级通告、被网友黑和拍无脑剧里辗转奔波，后头则是从遇到先生之后的腾飞，有了他的保驾护航终于可以定心拍戏不必再乱接商业活动，网上骂她的声浪也渐渐小了很多。更不用提《倾城》了，那个深刻宏大足以震撼人心的好本子，就像是命中注定的朝她奔来。
冲着满天星火，她阖眸许下了自己的新年愿望。
希望被爱，也希望有余力爱人。
《谁治谁还不一定呢》剧组复工得很早，这剧本身集数不多属于快节奏都市剧，再加上程遇夏只是个配角，戏份更不比两名主演多，拍摄后期时经常在组里待上一整天却只拍两三场戏。与此同时，剧组官方微博的宣发越来越多，也在线下铺开了一系列广告海报，算是为后续正式上线播出的热度打基础。
复工第三天晚上，路迢笑呵呵找到程遇夏和江留说了一通大话，第二天就把他们两人放出剧组，打包送去上综艺了。
作为有名气有地位的中年实力导演，路迢的眼光资源自然不差，他选择的是一档叫作《超级大侦探》的综艺，各位嘉宾在节目中扮演设定好的角色，抽到凶手的嘉宾将努力逃脱罪责，其余玩家则要共同侦破案件查出凶手，形式和剧本杀大同小异。
程遇夏对上综艺已经麻木了，轻轻松松赚钱何乐而不为？但她担心的是…坐在自己身边这位烫手山芋。看起来江留也同样尴尬，想来是女友吃醋吃得紧，各有各的苦衷，只能说都是为工作拼命了。
到达摄影棚开始上妆，其他几位嘉宾也陆续到场，常驻嘉宾都是娱乐圈的老好人，地位稳固人缘也好，谁来都能调笑一番。而其他两位和程江一样只是作为客人来玩玩，一个是走肌肉阳光路线的打星鲜肉赵之蒙，另一个是爱豆出身的唱跳歌手郭奇恺。
这期节目的背景设定是在一个乡镇小医院，死者是医院护工大叔，他的积蓄也被凶手窃走。也不知是巧合还是故意为之，程遇夏正好和剧里一样饰演其中唯一的医生，江留和常驻嘉宾都是病人，赵之蒙是实习男护士，郭奇恺则是医院院长，和程遇夏是夫妻关系。
探案过程中有搜证环节，玩家分组一起在医院各个角落里查找证据，作为“夫妻”，程遇夏和郭奇恺自然而然是同一组。
程遇夏不是个喜欢小鲜肉或热爱听歌的人，对这个郭奇恺其实没什么太多了解，只当是个长得不错的同行，就这样一路翻翻查查，还在节目组要求下甩了好几个夫妻梗带活气氛。
搜证中，郭奇恺从死者护工的储物柜找到了一盒藏着纸条的幸运小饼干，他先是自己尝了好几块并取出那些字条，随后程遇夏跟着好奇凑过来，见字条上是一些奇怪的符号线条显然是证据，她也兴奋地猛吃饼干，咬下半块就揪出字条并把它们都摆到桌上拼好。
字条都拼好后原来是病人江留的账单，他的总费用是笔高达七位数的天文数字。
原本这案件的思路就是寻找最缺钱的人，现在有了这个关键证据，矛头自然马上指向了落魄的江留。程遇夏又犯了激动的老毛病，一把拉起郭奇恺的手臂开心地转圈圈，大喊“夫妻作战，绝世无双”，直到另一组玩家路过笑着提醒他们快继续搜证才停下来。
到最后投票环节，玩家们一致对这张账单极为看重，再加上其他零零碎碎的证据，最终江留被当做本案嫌疑人投出了游戏，画外音宣布侦探们破案成功，大家。
综艺录得还算开心，程遇夏还拿到了节目组提供的小奖励，一个标着“真理与公平”的金色徽章。
她几乎是哼着小曲离开摄影棚的，晚上还跟几个嘉宾一起吃了顿火锅。
59
然而事情的发展总是出乎意料，节目剪辑播出是在一个月后，此时的程遇夏已经接近杀青，进入剧组养老状态，整天都缠着家有二胎的秦烟请教厨艺。
就在她努力记下酸菜鱼制作要点时，助理一脸忧愁把手机送到她眼前，是熟悉的微博热搜榜。
“这回又怎么了？”程遇夏心里一咯噔，接过手机一瞧，#程遇夏怎么又拉人炒cp#、#程遇夏郭奇恺亲密互动#、#程遇夏狐狸本质尽显#，几条热搜明晃晃在眼前。
点进去一看，这热搜说的是那侦探综艺上的片段，内容证据是她和郭奇恺扮演医生夫妻时的亲密互动。
这节目昨晚才播出，她当时还在为了《倾城》背台词根本无心看综艺，现在用手机看看微博热搜才发现，原本是保持距离有分寸感的肢体接触却在镜头错位表现下成了若即若离的撩拨，那些为了保持夫妻设定而说的台词也成了节目组配上具有暗示性字幕的绝佳理由。
单看这些节选片段确实会觉得他们之间有暧昧气氛，但作为一个演技飞快进步的演员，程遇夏却根本没走心，连郭奇恺本人也是如此，甚至下班后那顿火锅都没吃，只匆匆加了个微信表达礼貌。
评论区更是不用说的一致骂她狐狸精，还有人扯到了同样作为节目嘉宾的江留，以此骂她三心二意，流水线cp实在难磕。
程遇夏脑子又胀了起来，倒不是怕骂怕被黑，而是担心吴姐又嫌弃她名声不好要花钱费劲巴拉撤下热搜。还有路迢，当时录完节目后得知是医生角色他还开心了一阵子，说可以塑造干练医生形象给观众留个好印象。这下可好，本就不多的观众缘更是被糟蹋了个干净。
其实程遇夏也疑惑过，别的女明星上这个节目时也会有合作，互动的也不比这少，凭什么挨骂的只有自己呢，难道她真的是天选之“狐狸精”吗？
助理传达了吴姐的态度：骂就骂吧，总比没话题没热度好。
嚯，现在已经直接采取躺平战术了吗……
程遇夏也认命了，不打算登录微博，就这样让热搜随风远去。
但是到了晚上吃饭时候，路迢特意走到身边拍拍她肩以示安慰，还说：“啧，现在骂你的方式真是花样百出了，你已经可以算是黑红第一人了吧？”
啊？花样百出？程遇夏的好奇心马上被勾了起来。
她抹抹小嘴打开微博，仔细翻看了热搜，还真是。
上回江留粉丝还算有素质的，顶多说程遇夏不洁身自好为了剧的热度不择手段，这郭奇恺可倒好，上来就是**羞辱不说，还直接列出她以往的种种黑历史，把她贬低得一文不值，同时列出郭奇恺出道后的所有成就，理所当然地刷起了“狐狸精不配跟哥哥相提并论”的评论。
程遇夏无奈挠挠头，还有几天自己就杀青了，真是对不起路迢一片苦心，也不知道狐狸精骂名会不会跟着连累到这剧。
却没想到路迢见她如此，摆出一副心疼小姑娘模样，“那些话虽然难听了点真实了点，但是你也别往心里去，业务能力过关就行，这些都是水军，别太在意啊！”
呃，程遇夏那点子牺牲精神马上被不会说话的导演给说没了。什么叫难听又真实，所以他也觉得自己配不上跟郭奇恺炒cp吗。既然如此，又为什么这么确定这些人都是水军呢？
晚上没戏可拍，程遇夏懒得再待又想泡个澡放松身心，索性回了穆居赫送的大平层享受一把按摩浴缸。
躺到浴缸里细看那些营销号发的文章，她才惊讶于自己这么些年拍的烂戏之多，居然只有三部电影两部电视剧的豆瓣评分上了七分，其他都可以说是浪费人力物力财力的影视垃圾。
“毯星最杰出的业绩不是演戏而是勾引男人，狐狸精只以自己的眼睛为吹嘘资本。我只能送给程女士一句话，以色侍人者，色衰而爱驰。”
看到这句话程遇夏真是彻底破防，人家说的却也没错，做了这么久毯星她的各套造型远比作品更出名，买通稿时当然也只有美色能作为卖点了。至于色衰时会如何…她好像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然而事情的发展总是出乎意料，节目剪辑播出是在一个月后，此时的程遇夏已经接近杀青，进入剧组养老状态，整天都缠着家有二胎的秦烟请教厨艺。
就在她努力记下酸菜鱼制作要点时，助理一脸忧愁把手机送到她眼前，是熟悉的微博热搜榜。
“这回又怎么了？”程遇夏心里一咯噔，接过手机一瞧，#程遇夏怎么又拉人炒cp#、#程遇夏郭奇恺亲密互动#、#程遇夏狐狸本质尽显#，几条热搜明晃晃在眼前。
点进去一看，这热搜说的是那侦探综艺上的片段，内容证据是她和郭奇恺扮演医生夫妻时的亲密互动。
这节目昨晚才播出，她当时还在为了《倾城》背台词根本无心看综艺，现在用手机看看微博热搜才发现，原本是保持距离有分寸感的肢体接触却在镜头错位表现下成了若即若离的撩拨，那些为了保持夫妻设定而说的台词也成了节目组配上具有暗示性字幕的绝佳理由。
单看这些节选片段确实会觉得他们之间有暧昧气氛，但作为一个演技飞快进步的演员，程遇夏却根本没走心，连郭奇恺本人也是如此，甚至下班后那顿火锅都没吃，只匆匆加了个微信表达礼貌。
评论区更是不用说的一致骂她狐狸精，还有人扯到了同样作为节目嘉宾的江留，以此骂她三心二意，流水线cp实在难磕。
程遇夏脑子又胀了起来，倒不是怕骂怕被黑，而是担心吴姐又嫌弃她名声不好要花钱费劲巴拉撤下热搜。还有路迢，当时录完节目后得知是医生角色他还开心了一阵子，说可以塑造干练医生形象给观众留个好印象。这下可好，本就不多的观众缘更是被糟蹋了个干净。
其实程遇夏也疑惑过，别的女明星上这个节目时也会有合作，互动的也不比这少，凭什么挨骂的只有自己呢，难道她真的是天选之“狐狸精”吗？
助理传达了吴姐的态度：骂就骂吧，总比没话题没热度好。
嚯，现在已经直接采取躺平战术了吗……
程遇夏也认命了，不打算登录微博，就这样让热搜随风远去。
但是到了晚上吃饭时候，路迢特意走到身边拍拍她肩以示安慰，还说：“啧，现在骂你的方式真是花样百出了，你已经可以算是黑红第一人了吧？”
啊？花样百出？程遇夏的好奇心马上被勾了起来。
她抹抹小嘴打开微博，仔细翻看了热搜，还真是。
上回江留粉丝还算有素质的，顶多说程遇夏不洁身自好为了剧的热度不择手段，这郭奇恺可倒好，上来就是**羞辱不说，还直接列出她以往的种种黑历史，把她贬低得一文不值，同时列出郭奇恺出道后的所有成就，理所当然地刷起了“狐狸精不配跟哥哥相提并论”的评论。
程遇夏无奈挠挠头，还有几天自己就杀青了，真是对不起路迢一片苦心，也不知道狐狸精骂名会不会跟着连累到这剧。
却没想到路迢见她如此，摆出一副心疼小姑娘模样，“那些话虽然难听了点真实了点，但是你也别往心里去，业务能力过关就行，这些都是水军，别太在意啊！”
呃，程遇夏那点子牺牲精神马上被不会说话的导演给说没了。什么叫难听又真实，所以他也觉得自己配不上跟郭奇恺炒cp吗。既然如此，又为什么这么确定这些人都是水军呢？
晚上没戏可拍，程遇夏懒得再待又想泡个澡放松身心，索性回了穆居赫送的大平层享受一把按摩浴缸。
躺到浴缸里细看那些营销号发的文章，她才惊讶于自己这么些年拍的烂戏之多，居然只有三部电影两部电视剧的豆瓣评分上了七分，其他都可以说是浪费人力物力财力的影视垃圾。
“毯星最杰出的业绩不是演戏而是勾引男人，狐狸精只以自己的眼睛为吹嘘资本。我只能送给程女士一句话，以色侍人者，色衰而爱驰。”
看到这句话程遇夏真是彻底破防，人家说的却也没错，做了这么久毯星她的各套造型远比作品更出名，买通稿时当然也只有美色能作为卖点了。至于色衰时会如何…她好像还真没想过这个问题。
60
穆居赫是晚上九点才抵达A市机场的。本想回大宅休息，刘席却传来一个令他哭笑不得的消息。没办法，只好又拐了个弯回到市中心公寓。然而才在玄关就能明显闻到一股酒味，且是复杂不好分辨酒种的气味。
穆居赫将下巴抵在小杆上控制轮椅往里走，果然，玻璃矮脚茶几上五六个酒瓶正的倒的满的空的都有，略微扫了眼，威士忌啤酒红酒全包了。女孩怀里还搂着瓶空啤酒，估计是暖气太足了，只穿了条真丝长款睡裙，头发和泪珠同时散乱垂泻竟有种特别的美感。脸上布满泪痕但没有晕开奇怪痕迹，大约是素着脸就开始喝酒了。真是少见。
“这次被黑不是你的错。”
他又是一声轻叹，心想还是太高估这小孩了，怎么没人骂就自己一边哭一边把酒混着喝。
程遇夏已经自酌很久了，昏昏沉沉的脑袋只知道那是先生，是上回就因为这种事批评过她的先生，而完全没听清楚来人说了些什么。
这就不免更委屈了，半跪的身子直接软到茶几上一动不动，断断续续的哭声中夹着几句辩解：“呜呜…先生，我不是因为被黑才哭的，是他们说……”要把戳心窝子的话再复述一遍自然是更委屈一重，她哭了好一阵，缓过气来接着说：“是因为他们说我不配和那个男的相提并论！呜呜呜呜我好难过啊，可是他们说的，好像又没错，啊呜呜呜”
这会子哭得真着急了，她拽着酒瓶左摇右晃似乎是在发泄，也像是在找寻为自己开脱的借口。
“我都二十七岁啦先生…呜呜呜，我二十七了，怎么办……”哭泣和嚎叫到最后终于化为细碎的呢喃，在她的唇瓣周围游走。
穆居赫就这样静听了半晌。其实今天驱使他来的理由不是她哭了，而是她受了不该受的骂。没想到，从没醉过的人会独自喝到这样狼狈，善于化妆打扮的她有素面朝天的时候。
心中自有定夺，他没去理会那些配不配的论调而是直接跳到最后一句：“二十七还年轻，你不觉得吗？”
没想到桌上趴着的女孩忽然猛的一拳锤下去，随后又迅速甩手吹气，眼神迷离，朝他喊道：“可是我，我已经，演了十年的烂戏了，该挣的都没攒下来，我…怎么办？”她抬起头，颓丧着脸：“先生，你二十七岁就已经是大富翁了，是吧。”
“……算是吧。”穆居赫不知该安慰些什么了，又不自觉将轮椅停得近了些，才看到沙发上扔了本存折和几张银行卡，不禁皱起眉头：“你很缺钱吗？”
“我买不起这里的房。那种，很大很大的，或者稍微大点的，我都买不起。”程遇夏靠倒在身后沙发上，泪痕满面。“可是我就快要过气了，先生。”
程遇夏的哭相无缘无故就让穆居赫联想到了洁白大理石上的天然孔隙，细腻沙滩里的纵深黑纹，似乎美好事物无论怎样折腾都仍然让人心生敬畏。
可穆居赫从没应付过女人这样在他面前哭，他既不能替她擦掉眼泪，也无法感同身受。
“你要拍《倾城》了不是吗。你不会过气的。”
程遇夏呆呆望着天花板出神，把他的话机械重复一遍后就重新陷入了神游状态。
实在是头疼，穆居赫决定试着对醉醺醺的小程解释一遍来龙去脉：
“今天这事情查清楚了，郭奇恺有个圈内未公开女友，也是个乱七八糟歌手，没多久就…”他玩微博刚不久，停顿了好一会才终于想出那个词：“就要官宣了。本想借这个综艺先铺垫铺垫，路迢半路把位子要来给了你，女方想让男方跟着一起拒绝，但男的还是去参加了，所以人家才直接把火撒到你这来。明白了吗？”
女孩哼哼唧唧了一阵，将沙发抱枕一把扯下来捂到脸上，好像是懂了，却又不开口说话。
就在穆居赫特意保留的最后一点耐心即将耗尽，并且开始思考怎样叫刘席过来善后时，程遇夏把枕头又扔回了背后，挪到那人脚边扒拉起他的裤腿，半个头都塞进他纹丝不动的双腿间。
“可是，那个，那人家说我是狐狸精，说我老了就没人要了，又说我，嗝…说我什么来着。我忘了。”她松开手，呆呼呼地拍起脑袋，“真有狐狸精会像我这么穷这么傻吗，先生你说呢？”
穆居赫彻底被绕晕了，没了办法只好以斩钉截铁语气答道：“你不穷，更不傻，整件事你都没有错。那个节目我路上看了点，你做得很好，大明星就该这么做。谈什么狐不狐狸的，做自己就好。”
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句话里带了十足十的偏袒和纵容，但酒醉的程遇夏却能明显捕捉到这样的气息。她不禁转悲为喜，只要有一个人毫无理由地站在自己这里，就够啦。
穆居赫见人表情变化极快，不免也跟着松了口气，注意力转移到锁骨以上感知到的燥热。他扭扭脖子说道：“暖气太热了，可以帮我脱掉外套吗？”
“好呀！”程遇夏从地上摇摇晃晃爬起来理了理头发，认真拉开羽绒服拉链，随后就像把脱衣服这事抛到九霄云外似的，欢天喜地地扑进了那个像是为她专门敞开的怀抱。
真合拍呀，她立马就适应了这个新环境，还顺带往里拱了拱，腿也一并叠起，放到那人尖瘦的双腿上。
穆居赫是晚上九点才抵达A市机场的。本想回大宅休息，刘席却传来一个令他哭笑不得的消息。没办法，只好又拐了个弯回到市中心公寓。然而才在玄关就能明显闻到一股酒味，且是复杂不好分辨酒种的气味。
穆居赫将下巴抵在小杆上控制轮椅往里走，果然，玻璃矮脚茶几上五六个酒瓶正的倒的满的空的都有，略微扫了眼，威士忌啤酒红酒全包了。女孩怀里还搂着瓶空啤酒，估计是暖气太足了，只穿了条真丝长款睡裙，头发和泪珠同时散乱垂泻竟有种特别的美感。脸上布满泪痕但没有晕开奇怪痕迹，大约是素着脸就开始喝酒了。真是少见。
“这次被黑不是你的错。”
他又是一声轻叹，心想还是太高估这小孩了，怎么没人骂就自己一边哭一边把酒混着喝。
程遇夏已经自酌很久了，昏昏沉沉的脑袋只知道那是先生，是上回就因为这种事批评过她的先生，而完全没听清楚来人说了些什么。
这就不免更委屈了，半跪的身子直接软到茶几上一动不动，断断续续的哭声中夹着几句辩解：“呜呜…先生，我不是因为被黑才哭的，是他们说……”要把戳心窝子的话再复述一遍自然是更委屈一重，她哭了好一阵，缓过气来接着说：“是因为他们说我不配和那个男的相提并论！呜呜呜呜我好难过啊，可是他们说的，好像又没错，啊呜呜呜”
这会子哭得真着急了，她拽着酒瓶左摇右晃似乎是在发泄，也像是在找寻为自己开脱的借口。
“我都二十七岁啦先生…呜呜呜，我二十七了，怎么办……”哭泣和嚎叫到最后终于化为细碎的呢喃，在她的唇瓣周围游走。
穆居赫就这样静听了半晌。其实今天驱使他来的理由不是她哭了，而是她受了不该受的骂。没想到，从没醉过的人会独自喝到这样狼狈，善于化妆打扮的她有素面朝天的时候。
心中自有定夺，他没去理会那些配不配的论调而是直接跳到最后一句：“二十七还年轻，你不觉得吗？”
没想到桌上趴着的女孩忽然猛的一拳锤下去，随后又迅速甩手吹气，眼神迷离，朝他喊道：“可是我，我已经，演了十年的烂戏了，该挣的都没攒下来，我…怎么办？”她抬起头，颓丧着脸：“先生，你二十七岁就已经是大富翁了，是吧。”
“……算是吧。”穆居赫不知该安慰些什么了，又不自觉将轮椅停得近了些，才看到沙发上扔了本存折和几张银行卡，不禁皱起眉头：“你很缺钱吗？”
“我买不起这里的房。那种，很大很大的，或者稍微大点的，我都买不起。”程遇夏靠倒在身后沙发上，泪痕满面。“可是我就快要过气了，先生。”
程遇夏的哭相无缘无故就让穆居赫联想到了洁白大理石上的天然孔隙，细腻沙滩里的纵深黑纹，似乎美好事物无论怎样折腾都仍然让人心生敬畏。
可穆居赫从没应付过女人这样在他面前哭，他既不能替她擦掉眼泪，也无法感同身受。
“你要拍《倾城》了不是吗。你不会过气的。”
程遇夏呆呆望着天花板出神，把他的话机械重复一遍后就重新陷入了神游状态。
实在是头疼，穆居赫决定试着对醉醺醺的小程解释一遍来龙去脉：
“今天这事情查清楚了，郭奇恺有个圈内未公开女友，也是个乱七八糟歌手，没多久就…”他玩微博刚不久，停顿了好一会才终于想出那个词：“就要官宣了。本想借这个综艺先铺垫铺垫，路迢半路把位子要来给了你，女方想让男方跟着一起拒绝，但男的还是去参加了，所以人家才直接把火撒到你这来。明白了吗？”
女孩哼哼唧唧了一阵，将沙发抱枕一把扯下来捂到脸上，好像是懂了，却又不开口说话。
就在穆居赫特意保留的最后一点耐心即将耗尽，并且开始思考怎样叫刘席过来善后时，程遇夏把枕头又扔回了背后，挪到那人脚边扒拉起他的裤腿，半个头都塞进他纹丝不动的双腿间。
“可是，那个，那人家说我是狐狸精，说我老了就没人要了，又说我，嗝…说我什么来着。我忘了。”她松开手，呆呼呼地拍起脑袋，“真有狐狸精会像我这么穷这么傻吗，先生你说呢？”
穆居赫彻底被绕晕了，没了办法只好以斩钉截铁语气答道：“你不穷，更不傻，整件事你都没有错。那个节目我路上看了点，你做得很好，大明星就该这么做。谈什么狐不狐狸的，做自己就好。”
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这句话里带了十足十的偏袒和纵容，但酒醉的程遇夏却能明显捕捉到这样的气息。她不禁转悲为喜，只要有一个人毫无理由地站在自己这里，就够啦。
穆居赫见人表情变化极快，不免也跟着松了口气，注意力转移到锁骨以上感知到的燥热。他扭扭脖子说道：“暖气太热了，可以帮我脱掉外套吗？”
“好呀！”程遇夏从地上摇摇晃晃爬起来理了理头发，认真拉开羽绒服拉链，随后就像把脱衣服这事抛到九霄云外似的，欢天喜地地扑进了那个像是为她专门敞开的怀抱。
真合拍呀，她立马就适应了这个新环境，还顺带往里拱了拱，腿也一并叠起，放到那人尖瘦的双腿上。
61
“先生，您今晚就在这里休息吗？”
刘席见老板面色越来越差却执意不肯休息，忍不住出言发问。
穆居赫凝望着被安置到床上陷入熟睡的女孩，轻点了点头。刘席随即离开去收拾房间，重新留下一片沉寂。
他不住地回忆刚刚发生的一系列混乱事情，她是如何攀到身上牢牢不撒手的，又是怎样哭哭啼啼说自己混得不好是失败的狐狸精，最后又顺着这条逻辑扯到有多感谢自己的提携关照。
这人，说她傻呢，谁对她好谁算计她心里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说她精明呢，现在又有谁会因为旅行里那点小事亦或过年的一句祝福而感动这么久。
想着想着，女孩在睡梦中不知见到什么，又浅浅笑了起来，眉毛舒展，颇有英气。
穆居赫咬了咬牙，转动轮圈离开，吩咐保姆关上灯掖好被子。
本就不该纠缠这么久的。
他的预想是，今晚简短解释过了此事就回家休息，可一看小姑娘哭得稀里哗啦终究还是没忍心走，就连她爬到身上像穆居敏养的大胖猫一样吸在身上衣服里，他也没本事反抗没能耐照顾，无奈叫刘席给背回了床上，洗把脸且睡下。稍微算一算，他居然在这儿待了将近两个半小时，说了不知多少句哄人的套话。
这似乎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本已下定决心要保持距离，不能再因为她耗心思，却又总因为某件小事将这份决心马上推翻。忽然想起当初刚刚遇到她的那个场景，明明是不大礼貌更不算平等的要求，可程遇夏没有拒绝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蹲在他脚边按摩这副瘫痪的身体，就像只被主人抛弃后流落街头只图找个新家的流浪小猫。怎么才过了几个月，他们的地位已然不似从前。
到底该怎样对她，穆居赫还是没有找到正确答案。
他穿过走廊出到客厅，疲惫地向等在沙发上明显还有话要讲的刘席说道：“工作明天再说也不迟，先回家吧。”
刘席直起身子，“那，程小姐的事呢？”
外头雷声轰鸣，数道闪电把穆居赫的侧颜照得立体而冷峻。
半晌后，已洗漱护理完毕的穆居赫还是说不出话来。刘席当然是可靠的，但这样的事实摆在眼前还是令人难以置信。
“所以，事情总结起来就是：程遇夏曾经为了同公司的男友主动放弃升级合约机会，就因为那男的正在跟她竞争？”
“是。”
“就因为这种人渣，被劈腿被甩之后她颓废到半年没接工作，所以才有了雪藏传言。那么我可以说，公司不重视她，外人觉得她没背景好欺负，敢肆无忌惮地泼脏水，都有这层原因吗？”
“…是这样的。私家侦探前天才整理出来的消息，先生先前说不想因为程小姐占用了太多时间，我就先找人问个大概确认无误，又私自耽搁到今天才跟您说。”刘席默默垂下头，相处了这么久，他也同样在为程遇夏叹息。
情绪一股脑涌上来，穆居赫本就脆弱的呼吸被刺激得连连咳喘，重重呼吸声像是从古老风箱里传来。
“这么久才想到查这些，也是我太看表面了。”穆居赫靠到头枕上合起双目，努力平复呼吸，可怎么也没法忘掉女孩平日里说说笑笑地为他喂饭按摩的活泼模样。难怪她不仅觉得自己是个“正经人”还黏得紧，这会子当真像是一只没人疼的流浪猫了。
他缓缓睁开眼，望向紧闭的那扇房门，敲定了主意。
“那个‘前男友’，不管他现在有什么背景什么资本，不惜代价尽快封杀。还有……她母亲的事，能帮就帮一把吧，那应该是个花钱如流水的毛病。”
客厅里的酒味还未彻底散去，雨声淅淅沥沥。穆居赫长吐一口浊气，兀自摇摇头。
“难怪这孩子攒不下钱来。”
“先生，您今晚就在这里休息吗？”
刘席见老板面色越来越差却执意不肯休息，忍不住出言发问。
穆居赫凝望着被安置到床上陷入熟睡的女孩，轻点了点头。刘席随即离开去收拾房间，重新留下一片沉寂。
他不住地回忆刚刚发生的一系列混乱事情，她是如何攀到身上牢牢不撒手的，又是怎样哭哭啼啼说自己混得不好是失败的狐狸精，最后又顺着这条逻辑扯到有多感谢自己的提携关照。
这人，说她傻呢，谁对她好谁算计她心里是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说她精明呢，现在又有谁会因为旅行里那点小事亦或过年的一句祝福而感动这么久。
想着想着，女孩在睡梦中不知见到什么，又浅浅笑了起来，眉毛舒展，颇有英气。
穆居赫咬了咬牙，转动轮圈离开，吩咐保姆关上灯掖好被子。
本就不该纠缠这么久的。
他的预想是，今晚简短解释过了此事就回家休息，可一看小姑娘哭得稀里哗啦终究还是没忍心走，就连她爬到身上像穆居敏养的大胖猫一样吸在身上衣服里，他也没本事反抗没能耐照顾，无奈叫刘席给背回了床上，洗把脸且睡下。稍微算一算，他居然在这儿待了将近两个半小时，说了不知多少句哄人的套话。
这似乎已经不是第一次了。本已下定决心要保持距离，不能再因为她耗心思，却又总因为某件小事将这份决心马上推翻。忽然想起当初刚刚遇到她的那个场景，明明是不大礼貌更不算平等的要求，可程遇夏没有拒绝也没有说话，只是静静蹲在他脚边按摩这副瘫痪的身体，就像只被主人抛弃后流落街头只图找个新家的流浪小猫。怎么才过了几个月，他们的地位已然不似从前。
到底该怎样对她，穆居赫还是没有找到正确答案。
他穿过走廊出到客厅，疲惫地向等在沙发上明显还有话要讲的刘席说道：“工作明天再说也不迟，先回家吧。”
刘席直起身子，“那，程小姐的事呢？”
外头雷声轰鸣，数道闪电把穆居赫的侧颜照得立体而冷峻。
半晌后，已洗漱护理完毕的穆居赫还是说不出话来。刘席当然是可靠的，但这样的事实摆在眼前还是令人难以置信。
“所以，事情总结起来就是：程遇夏曾经为了同公司的男友主动放弃升级合约机会，就因为那男的正在跟她竞争？”
“是。”
“就因为这种人渣，被劈腿被甩之后她颓废到半年没接工作，所以才有了雪藏传言。那么我可以说，公司不重视她，外人觉得她没背景好欺负，敢肆无忌惮地泼脏水，都有这层原因吗？”
“…是这样的。私家侦探前天才整理出来的消息，先生先前说不想因为程小姐占用了太多时间，我就先找人问个大概确认无误，又私自耽搁到今天才跟您说。”刘席默默垂下头，相处了这么久，他也同样在为程遇夏叹息。
情绪一股脑涌上来，穆居赫本就脆弱的呼吸被刺激得连连咳喘，重重呼吸声像是从古老风箱里传来。
“这么久才想到查这些，也是我太看表面了。”穆居赫靠到头枕上合起双目，努力平复呼吸，可怎么也没法忘掉女孩平日里说说笑笑地为他喂饭按摩的活泼模样。难怪她不仅觉得自己是个“正经人”还黏得紧，这会子当真像是一只没人疼的流浪猫了。
他缓缓睁开眼，望向紧闭的那扇房门，敲定了主意。
“那个‘前男友’，不管他现在有什么背景什么资本，不惜代价尽快封杀。还有……她母亲的事，能帮就帮一把吧，那应该是个花钱如流水的毛病。”
客厅里的酒味还未彻底散去，雨声淅淅沥沥。穆居赫长吐一口浊气，兀自摇摇头。
“难怪这孩子攒不下钱来。”
62
程遇夏少有地一觉睡到了下午，意识清明后她带着满身酸乏爬起来，作为手机深度依赖症患者倚在门口先查看未回复消息。酒醉留下的记忆当然是残缺的，她只能隐隐约约记得昨晚自己泡了个澡，一边看微博一边郁闷地打开酒柜。
吴姐问她怎么先生给请了假，老妈说自己去医院做透析，把卤好的无骨鸡爪放在冰箱，而先生问…跟影新的合约什么时候到期。
正在回复消息，耳边忽然传来那道熟悉的声音：“醒了就来吃点东西吧，昨晚可是吐了不少。”
程遇夏惊慌抬起头，见到本该待在美国的穆居赫，手机都差点被甩飞出去，就算他要回国也不应该出现在自己这里，而且现在还是下午的……三点三十四分。
她的第一反应是，昨晚不会干了什么丢人的事吧？为什么先生面带笑意？第二反应则是，自己这个邋遢的宿醉样子已经全被人看光了。
穆居赫静静看着头发散乱炸毛身上睡裙乱糟糟的女孩一溜烟跑走，倒是一点也不意外，想来是根本不记得昨天的事了。
过了小二十分钟，程遇夏才扭扭捏捏从房间钻出来，高马尾运动服搭配得很好，可惜暗淡发黄的脸色出卖了她。
女孩端起杯子咕噜咕噜灌了半杯热水，扶着腰坐到餐椅上，喉咙又疼又哑：“嗯…先生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穆居赫扫了她一眼，怎么看起来连坐直都很困难，他不记得宿醉有这么痛苦，至少他只会觉得头痛欲裂。下巴指向桌上备的润喉糖，“啤酒葡萄酒洋酒掺着喝，你也够野的，现在累吗？”
程遇夏会意，撕开糖纸丟进嘴里，好像有一股蜂蜜融化开来流进嗓子里。
今天身上真是跟散架了一样，如果是在酒店，她一定会怀疑昨晚是不是发生了一夜情。环顾四周发现窗外还在下暴雨，便又不自觉揉了揉膝盖，“累，好累。天气不好，湿气一重我就会关节酸痛，喝太多了，头也好疼…”
“不过，先生怎么在这里？”怕被误以为不想看到对方，她紧接着找补道：“呃我是说，先生这么忙的人，怎么会…”
“昨晚落地的，本想过来解释你被骂的来由，结果你大醉，抱着我哭，干脆在这睡了一晚。今天早上去了趟公司，下午没什么事，下雨也懒得回城郊，就又过来了。”
穆居赫莫名觉得她这样羞涩又尴尬的表情很可爱，但又有种趁人之危欺负小姑娘的罪恶感，转而问道：“年纪轻轻的怎么会关节疼，平时真的有注意身体吗？”
保姆刚好端来饭菜，清淡解乏的菜色摆了满桌。程遇夏这尝一口那夹一口，全部注意力都在该怎么吃，不知不觉就没把先生当外人，叽叽喳喳说了一堆：“平时都在拍戏，剧组条件一般都不太好嘛，大冬天穿短袖的也有，而且很多…还有刚刚出道的时候接的本子武打戏比较多，时不时还演落水戏，确实对身体不好，但前辈们也是这样熬过来的啊！”
虽然从未亲眼见过是要怎样才能在冬天演出夏天的感觉，但穆居赫觉得那大概不是能够随随便便就当作好玩事情说出口的经历。武打片他倒是看过不少，尤其是程遇夏的，动作难度一点也不输专业武打演员。
可，她似乎有种将苦痛化为谈笑的本领。
“你很厉害，真的。合约到期还有三周，很刚好。”
看女孩吃得津津有味模样，穆居赫不自觉扯起了嘴角。
“晚上有空的话，一起出去兜兜风吧。”
程遇夏少有地一觉睡到了下午，意识清明后她带着满身酸乏爬起来，作为手机深度依赖症患者倚在门口先查看未回复消息。酒醉留下的记忆当然是残缺的，她只能隐隐约约记得昨晚自己泡了个澡，一边看微博一边郁闷地打开酒柜。
吴姐问她怎么先生给请了假，老妈说自己去医院做透析，把卤好的无骨鸡爪放在冰箱，而先生问…跟影新的合约什么时候到期。
正在回复消息，耳边忽然传来那道熟悉的声音：“醒了就来吃点东西吧，昨晚可是吐了不少。”
程遇夏惊慌抬起头，见到本该待在美国的穆居赫，手机都差点被甩飞出去，就算他要回国也不应该出现在自己这里，而且现在还是下午的……三点三十四分。
她的第一反应是，昨晚不会干了什么丢人的事吧？为什么先生面带笑意？第二反应则是，自己这个邋遢的宿醉样子已经全被人看光了。
穆居赫静静看着头发散乱炸毛身上睡裙乱糟糟的女孩一溜烟跑走，倒是一点也不意外，想来是根本不记得昨天的事了。
过了小二十分钟，程遇夏才扭扭捏捏从房间钻出来，高马尾运动服搭配得很好，可惜暗淡发黄的脸色出卖了她。
女孩端起杯子咕噜咕噜灌了半杯热水，扶着腰坐到餐椅上，喉咙又疼又哑：“嗯…先生是什么时候回来的？”
“昨天。”穆居赫扫了她一眼，怎么看起来连坐直都很困难，他不记得宿醉有这么痛苦，至少他只会觉得头痛欲裂。下巴指向桌上备的润喉糖，“啤酒葡萄酒洋酒掺着喝，你也够野的，现在累吗？”
程遇夏会意，撕开糖纸丟进嘴里，好像有一股蜂蜜融化开来流进嗓子里。
今天身上真是跟散架了一样，如果是在酒店，她一定会怀疑昨晚是不是发生了一夜情。环顾四周发现窗外还在下暴雨，便又不自觉揉了揉膝盖，“累，好累。天气不好，湿气一重我就会关节酸痛，喝太多了，头也好疼…”
“不过，先生怎么在这里？”怕被误以为不想看到对方，她紧接着找补道：“呃我是说，先生这么忙的人，怎么会…”
“昨晚落地的，本想过来解释你被骂的来由，结果你大醉，抱着我哭，干脆在这睡了一晚。今天早上去了趟公司，下午没什么事，下雨也懒得回城郊，就又过来了。”
穆居赫莫名觉得她这样羞涩又尴尬的表情很可爱，但又有种趁人之危欺负小姑娘的罪恶感，转而问道：“年纪轻轻的怎么会关节疼，平时真的有注意身体吗？”
保姆刚好端来饭菜，清淡解乏的菜色摆了满桌。程遇夏这尝一口那夹一口，全部注意力都在该怎么吃，不知不觉就没把先生当外人，叽叽喳喳说了一堆：“平时都在拍戏，剧组条件一般都不太好嘛，大冬天穿短袖的也有，而且很多…还有刚刚出道的时候接的本子武打戏比较多，时不时还演落水戏，确实对身体不好，但前辈们也是这样熬过来的啊！”
虽然从未亲眼见过是要怎样才能在冬天演出夏天的感觉，但穆居赫觉得那大概不是能够随随便便就当作好玩事情说出口的经历。武打片他倒是看过不少，尤其是程遇夏的，动作难度一点也不输专业武打演员。
可，她似乎有种将苦痛化为谈笑的本领。
“你很厉害，真的。合约到期还有三周，很刚好。”
看女孩吃得津津有味模样，穆居赫不自觉扯起了嘴角。
“晚上有空的话，一起出去兜兜风吧。”
64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穆居赫似乎很久很久没有过这样的体验了。用言语来形容就是，极致的美。
毕竟全身只有头保有知觉的日子过了太久，在轮椅和床榻间反复被挪动的人不配提速度，飙车自然从生活中除名，落了一身灰，成为留在车库里的遗梦。
可怎么会突然想到开车兜风这种应该是小年轻带妹的把戏，他也不知道，只是觉得女孩应该会跟他一样，享受野性和晚风。
他侧过头，静静凝望。
女孩的高马尾被风高高抬起，每根发丝都像是对地心引力的肆意挑衅。眼里是不曾见过的兴奋，好像倒映出了挂垂在远处天空中的璀璨星辰。风穿过山海一阵一阵扑向他，钻进衣袖缝隙，直到卷入肺里，凛冽畅快。
后山能俯瞰到整个城市的夜景，满面人间烟火浮跳跃动在眼前，就像，星星之火。
“好玩吗？”他因瘫痪而低沉发软的嗓音仿佛要被周围这一切吞没。
还好，程遇夏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话。
“好玩，当然好玩！”
像是想起了什么，她忽然不再加速，而是慢慢减速刹车，随后停在路边拿出手机点开了音乐软件，顺便连上车内音箱。穆居赫饶有趣味地等待欣赏年轻姑娘的音乐。
出乎意料，不是烂大街神曲也不是靡靡情歌，而是极具节奏感的复古纯音乐。他不常听歌，但这样的曲调似乎和此时此刻很合拍。自由，飘扬，无拘无束。
车子重新启动，穿梭于这茫茫山间。
“先…呸，老穆，你下午不是问我，为什么甘心在娱乐圈做这么久的无名小卒吗？”
“是啊，没钱也没好戏，是为什么呢？”
“因为我没得去啊，老板！公司违约金太贵了赔不起，而且其实吧，像我这种高中肄业没文化没技能的人，能有这么多存款已经很知足很OK了。年轻时候也想过要当顶流，做一线演员，但俗话说‘小红靠捧大红靠命’，我，偏偏命不好。”
她哈哈干笑了几声，不知是在自嘲还是真心觉得好笑，“所以呢，就算拍完《倾城》还是没有火起来我也认了，但如果真火了，那我第一个得谢谢你，不管是推荐我去面试，还是其他一切。”
程遇夏是个好司机，开车时目不斜视从不看沿路风景也不看副驾驶，但她能实实在在感受到那焰炙热目光。
“其他，有什么好谢的？”
“当然是…你知道我是俗人嘛，谢谢你对我衣食住行的照顾，谢谢你总是跟我讲道理谈礼仪，当然也有不俗的，”程遇夏轻点操控屏幕暂停音乐，忽然又只剩下了风声和车声。
她在这短暂的寂静中鼓起勇气继续说道：“除了第一次见面你让我有点火大更有点害怕，其他时候，你在我眼里都是个很厉害的人，强大，自信，又温柔。明明很有钱了还是拼命工作，已经很累也继续应酬，一点没有成功人士的架子，居然像昨天那样抽空来哄我，处理我的乱七八糟绯闻，对妹妹也很好。曾经我也照顾过隔壁邻居的老人家，中风之后总是对周围人骂骂咧咧不给好脸色，可你从不这样，你总是一脸无奈地试着和身体和谐相处，这也很需要内心强大吧。
所以……虽然只有仰望的份，但我真的真的，学到了很多。”
气氛上来了，程遇夏一股脑把从春节后就一直憋在心里的话全吐了出来。眼眶温热，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来。
正主当然不能知道，他是她背台词想情感每每坚持不下去时第一个出现的人，是那个理想中自我模样的现实投影。她不止一次地认真想过，为何会那么执意地想要投入他的怀抱，曾以为是因为他手握财富权势，可如今才能想明白，你不会，也不应该用财富的多少钱衡量一个优秀的人。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穆居赫似乎很久很久没有过这样的体验了。用言语来形容就是，极致的美。
毕竟全身只有头保有知觉的日子过了太久，在轮椅和床榻间反复被挪动的人不配提速度，飙车自然从生活中除名，落了一身灰，成为留在车库里的遗梦。
可怎么会突然想到开车兜风这种应该是小年轻带妹的把戏，他也不知道，只是觉得女孩应该会跟他一样，享受野性和晚风。
他侧过头，静静凝望。
女孩的高马尾被风高高抬起，每根发丝都像是对地心引力的肆意挑衅。眼里是不曾见过的兴奋，好像倒映出了挂垂在远处天空中的璀璨星辰。风穿过山海一阵一阵扑向他，钻进衣袖缝隙，直到卷入肺里，凛冽畅快。
后山能俯瞰到整个城市的夜景，满面人间烟火浮跳跃动在眼前，就像，星星之火。
“好玩吗？”他因瘫痪而低沉发软的嗓音仿佛要被周围这一切吞没。
还好，程遇夏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话。
“好玩，当然好玩！”
像是想起了什么，她忽然不再加速，而是慢慢减速刹车，随后停在路边拿出手机点开了音乐软件，顺便连上车内音箱。穆居赫饶有趣味地等待欣赏年轻姑娘的音乐。
出乎意料，不是烂大街神曲也不是靡靡情歌，而是极具节奏感的复古纯音乐。他不常听歌，但这样的曲调似乎和此时此刻很合拍。自由，飘扬，无拘无束。
车子重新启动，穿梭于这茫茫山间。
“先…呸，老穆，你下午不是问我，为什么甘心在娱乐圈做这么久的无名小卒吗？”
“是啊，没钱也没好戏，是为什么呢？”
“因为我没得去啊，老板！公司违约金太贵了赔不起，而且其实吧，像我这种高中肄业没文化没技能的人，能有这么多存款已经很知足很OK了。年轻时候也想过要当顶流，做一线演员，但俗话说‘小红靠捧大红靠命’，我，偏偏命不好。”
她哈哈干笑了几声，不知是在自嘲还是真心觉得好笑，“所以呢，就算拍完《倾城》还是没有火起来我也认了，但如果真火了，那我第一个得谢谢你，不管是推荐我去面试，还是其他一切。”
程遇夏是个好司机，开车时目不斜视从不看沿路风景也不看副驾驶，但她能实实在在感受到那焰炙热目光。
“其他，有什么好谢的？”
“当然是…你知道我是俗人嘛，谢谢你对我衣食住行的照顾，谢谢你总是跟我讲道理谈礼仪，当然也有不俗的，”程遇夏轻点操控屏幕暂停音乐，忽然又只剩下了风声和车声。
她在这短暂的寂静中鼓起勇气继续说道：“除了第一次见面你让我有点火大更有点害怕，其他时候，你在我眼里都是个很厉害的人，强大，自信，又温柔。明明很有钱了还是拼命工作，已经很累也继续应酬，一点没有成功人士的架子，居然像昨天那样抽空来哄我，处理我的乱七八糟绯闻，对妹妹也很好。曾经我也照顾过隔壁邻居的老人家，中风之后总是对周围人骂骂咧咧不给好脸色，可你从不这样，你总是一脸无奈地试着和身体和谐相处，这也很需要内心强大吧。
所以……虽然只有仰望的份，但我真的真的，学到了很多。”
气氛上来了，程遇夏一股脑把从春节后就一直憋在心里的话全吐了出来。眼眶温热，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来。
正主当然不能知道，他是她背台词想情感每每坚持不下去时第一个出现的人，是那个理想中自我模样的现实投影。她不止一次地认真想过，为何会那么执意地想要投入他的怀抱，曾以为是因为他手握财富权势，可如今才能想明白，你不会，也不应该用财富的多少钱衡量一个优秀的人。
65
穆居赫安静地听完了这篇小作文，眼见女孩眼眸泛光，他也感慨良多。昨天还喝醉了大喊钱挣得不够，今天又说知足常乐，心思换得真快。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起，他对程遇夏的戒备心愈来愈淡，从一条裙子都要草拟赠予合同到如今像朋友一样谈心兜风，真是不可思议。
“遇夏，你也是个很特别的人。”
望着那令他恍惚的侧颜，他情不自禁说道：“你跟我…我一个老朋友长得有些像，但性格却完全不一样。你也真的不必崇拜谁仰望谁，能在娱乐圈里做到你这样已经很好。至少还在开心踏实地过日子，没有走捷径。”
程遇夏敏感抓住他话里那个小停顿，俏皮撅起嘴唇，“诶诶诶，是老朋友还是前女友啊？我可不信你有女性朋友哦。”她并没往这块多想，打了个岔继续说道：“其实我真的想过找个金主呢，但是一看到那些老头子油腻猥琐的样子，我就觉得没办法为了钱为了名声那么委屈自己。可能是老天爷也看不下去了吧，这不就让我遇到你啦！”
在女孩心里自己的份量竟然有这么重，他瞬间清醒过来，心底猛地坠了一下，还好她没有细究那个本就不该提起的人。
“可是跟我应酬就不算委屈吗，我这么一个……残疾人。”他低头看向自己无力的躯体。
“不会！你又不是那种色胚，我很，嗯…很开心也很荣幸。”
程遇夏对他的自叹颇为惊讶，这好像是他第一次这么说起自己的身体，“不过原来你也会因为身体有顾虑吗，我以为先生面对什么都云淡风轻嘞。”程遇夏心想，这跟他的霸总人设很不符。
“当然，我也是人啊。”
穆居赫陷入了回忆漩涡中：“那时年轻气盛，在高速上狂飙车，搞成了这个鬼样子。在医院待了多久我也记不清了，躺着没事干就把车祸的几乎所有因素都埋怨了一遍，包括但不限于那辆总是冲得太快的保时捷，和分手才没多久又喝醉打电话来找我复合害我开车打电话的前女友。你没见过我那个样子，否则肯定跟小敏一样吓一大跳。全身都是伤，连了不知道多少管子才活下来。”
风大口大口灌进嘴里，无力完成咳嗽的他接连喘了几声，“可没办法呀，穆居敏才读初中，小屁孩整天都不读书就知道哭，爸妈生意都不做了就想照顾我，一家人心思都挂在我身上，能不好好苟活吗。大难不死，就是不知道后福在哪。”
程遇夏听得心中酸涩，憋了个微笑出来，又想把话题聊得轻松点顺便探探他的主意：“后福自然是成家咯！业已经立这么大了，”毕竟动机不纯，她声音又渐渐弱了下去，“怎么还得找我演戏，又不能这样一辈子。”
穆居赫不是没听出来她的意思。又是衷心感谢又拿他和其他人比，只差把喜欢俩字说出来了。这和上回简直一模一样。
能聊这么久，处得合拍性格又讨喜，他也未尝没想过，要不就试试看。可快四十的人了，瘫得只有头能动，身体年纪哪样都不合适，成什么家呢。如果只是以分手为结局的恋个爱，倒还不如不开始。
他怎么也和上回一样，懦弱地不敢迈出第一步。
“家里也总催呢，这时候我都让穆居敏相亲去，至少她成功率比我高。”
打了个哈哈，程遇夏便不再讲话了，风声陪伴两人回到穆宅。
程遇夏慢慢停好车，像是一场梦终于做到了头。她以极高的职业素养维持体面，第一回就是如此，第二回以为有进展了，却还是没得到正面答复。都说事不过三，可是到第二次就已经很想放弃了。
手心莫名发凉，不知是被风吹的还是心凉了。
打开车门解开亲手套上的束带，先把穆居赫腿边盈了大半的尿袋拾到手里，缓缓捞起他软得如滩烂泥一样的身体，就好像是抱着堆骨头和衣服。电动轮椅就停在原处，终于把人放下了，骨头七歪八扭倒在轮椅上，等着她拨弄。
正是托着脚送回踏板上的时候，地库上方忽然传来了年轻女孩的嬉笑声——“好姑娘不珍惜要折寿的哦，你看……”
是穆居敏的声音。
这更让本就尴尬的气氛更加微妙。
程遇夏憋着气理好衣襟扣上束带，转身就要离开。反正人家可以用下巴推轮椅，用不着瞎凑热闹。
“橙子…”
穆居赫在后头喊，她并没回头。
“遇夏，”他乘轮椅快快追了上来，语气更添急切。
“我也喜欢你，可就是怕委屈了你，但既然你不介意，我们可以……”
程遇夏在前头抹了一把眼泪，鼻头还翕动着，热烈地打断了他的话：“嗯，好，好啊。”
她转过身来，泪滴恰好滑到那人指尖。于是干脆蹲下来，托起那只手举到面前，用手背拭去了剩余泪痕。
穆居赫却咧着嘴笑：“看在我给你擦眼泪这么麻烦的份上，以后就少哭点吧。”
穆居赫安静地听完了这篇小作文，眼见女孩眼眸泛光，他也感慨良多。昨天还喝醉了大喊钱挣得不够，今天又说知足常乐，心思换得真快。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起，他对程遇夏的戒备心愈来愈淡，从一条裙子都要草拟赠予合同到如今像朋友一样谈心兜风，真是不可思议。
“遇夏，你也是个很特别的人。”
望着那令他恍惚的侧颜，他情不自禁说道：“你跟我…我一个老朋友长得有些像，但性格却完全不一样。你也真的不必崇拜谁仰望谁，能在娱乐圈里做到你这样已经很好。至少还在开心踏实地过日子，没有走捷径。”
程遇夏敏感抓住他话里那个小停顿，俏皮撅起嘴唇，“诶诶诶，是老朋友还是前女友啊？我可不信你有女性朋友哦。”她并没往这块多想，打了个岔继续说道：“其实我真的想过找个金主呢，但是一看到那些老头子油腻猥琐的样子，我就觉得没办法为了钱为了名声那么委屈自己。可能是老天爷也看不下去了吧，这不就让我遇到你啦！”
在女孩心里自己的份量竟然有这么重，他瞬间清醒过来，心底猛地坠了一下，还好她没有细究那个本就不该提起的人。
“可是跟我应酬就不算委屈吗，我这么一个……残疾人。”他低头看向自己无力的躯体。
“不会！你又不是那种色胚，我很，嗯…很开心也很荣幸。”
程遇夏对他的自叹颇为惊讶，这好像是他第一次这么说起自己的身体，“不过原来你也会因为身体有顾虑吗，我以为先生面对什么都云淡风轻嘞。”程遇夏心想，这跟他的霸总人设很不符。
“当然，我也是人啊。”
穆居赫陷入了回忆漩涡中：“那时年轻气盛，在高速上狂飙车，搞成了这个鬼样子。在医院待了多久我也记不清了，躺着没事干就把车祸的几乎所有因素都埋怨了一遍，包括但不限于那辆总是冲得太快的保时捷，和分手才没多久又喝醉打电话来找我复合害我开车打电话的前女友。你没见过我那个样子，否则肯定跟小敏一样吓一大跳。全身都是伤，连了不知道多少管子才活下来。”
风大口大口灌进嘴里，无力完成咳嗽的他接连喘了几声，“可没办法呀，穆居敏才读初中，小屁孩整天都不读书就知道哭，爸妈生意都不做了就想照顾我，一家人心思都挂在我身上，能不好好苟活吗。大难不死，就是不知道后福在哪。”
程遇夏听得心中酸涩，憋了个微笑出来，又想把话题聊得轻松点顺便探探他的主意：“后福自然是成家咯！业已经立这么大了，”毕竟动机不纯，她声音又渐渐弱了下去，“怎么还得找我演戏，又不能这样一辈子。”
穆居赫不是没听出来她的意思。又是衷心感谢又拿他和其他人比，只差把喜欢俩字说出来了。这和上回简直一模一样。
能聊这么久，处得合拍性格又讨喜，他也未尝没想过，要不就试试看。可快四十的人了，瘫得只有头能动，身体年纪哪样都不合适，成什么家呢。如果只是以分手为结局的恋个爱，倒还不如不开始。
他怎么也和上回一样，懦弱地不敢迈出第一步。
“家里也总催呢，这时候我都让穆居敏相亲去，至少她成功率比我高。”
打了个哈哈，程遇夏便不再讲话了，风声陪伴两人回到穆宅。
程遇夏慢慢停好车，像是一场梦终于做到了头。她以极高的职业素养维持体面，第一回就是如此，第二回以为有进展了，却还是没得到正面答复。都说事不过三，可是到第二次就已经很想放弃了。
手心莫名发凉，不知是被风吹的还是心凉了。
打开车门解开亲手套上的束带，先把穆居赫腿边盈了大半的尿袋拾到手里，缓缓捞起他软得如滩烂泥一样的身体，就好像是抱着堆骨头和衣服。电动轮椅就停在原处，终于把人放下了，骨头七歪八扭倒在轮椅上，等着她拨弄。
正是托着脚送回踏板上的时候，地库上方忽然传来了年轻女孩的嬉笑声——“好姑娘不珍惜要折寿的哦，你看……”
是穆居敏的声音。
这更让本就尴尬的气氛更加微妙。
程遇夏憋着气理好衣襟扣上束带，转身就要离开。反正人家可以用下巴推轮椅，用不着瞎凑热闹。
“橙子…”
穆居赫在后头喊，她并没回头。
“遇夏，”他乘轮椅快快追了上来，语气更添急切。
“我也喜欢你，可就是怕委屈了你，但既然你不介意，我们可以……”
程遇夏在前头抹了一把眼泪，鼻头还翕动着，热烈地打断了他的话：“嗯，好，好啊。”
她转过身来，泪滴恰好滑到那人指尖。于是干脆蹲下来，托起那只手举到面前，用手背拭去了剩余泪痕。
穆居赫却咧着嘴笑：“看在我给你擦眼泪这么麻烦的份上，以后就少哭点吧。”
64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穆居赫似乎很久很久没有过这样的体验了。用言语来形容就是，极致的美。
毕竟全身只有头保有知觉的日子过了太久，在轮椅和床榻间反复被挪动的人不配提速度，飙车自然从生活中除名，落了一身灰，成为留在车库里的遗梦。
可怎么会突然想到开车兜风这种应该是小年轻带妹的把戏，他也不知道，只是觉得女孩应该会跟他一样，享受野性和晚风。
他侧过头，静静凝望。
女孩的高马尾被风高高抬起，每根发丝都像是对地心引力的肆意挑衅。眼里是不曾见过的兴奋，好像倒映出了挂垂在远处天空中的璀璨星辰。风穿过山海一阵一阵扑向他，钻进衣袖缝隙，直到卷入肺里，凛冽畅快。
后山能俯瞰到整个城市的夜景，满面人间烟火浮跳跃动在眼前，就像，星星之火。
“好玩吗？”他因瘫痪而低沉发软的嗓音仿佛要被周围这一切吞没。
还好，程遇夏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话。
“好玩，当然好玩！”
像是想起了什么，她忽然不再加速，而是慢慢减速刹车，随后停在路边拿出手机点开了音乐软件，顺便连上车内音箱。穆居赫饶有趣味地等待欣赏年轻姑娘的音乐。
出乎意料，不是烂大街神曲也不是靡靡情歌，而是极具节奏感的复古纯音乐。他不常听歌，但这样的曲调似乎和此时此刻很合拍。自由，飘扬，无拘无束。
车子重新启动，穿梭于这茫茫山间。
“先…呸，老穆，你下午不是问我，为什么甘心在娱乐圈做这么久的无名小卒吗？”
“是啊，没钱也没好戏，是为什么呢？”
“因为我没得去啊，老板！公司违约金太贵了赔不起，而且其实吧，像我这种高中肄业没文化没技能的人，能有这么多存款已经很知足很OK了。年轻时候也想过要当顶流，做一线演员，但俗话说‘小红靠捧大红靠命’，我，偏偏命不好。”
她哈哈干笑了几声，不知是在自嘲还是真心觉得好笑，“所以呢，就算拍完《倾城》还是没有火起来我也认了，但如果真火了，那我第一个得谢谢你，不管是推荐我去面试，还是其他一切。”
程遇夏是个好司机，开车时目不斜视从不看沿路风景也不看副驾驶，但她能实实在在感受到那焰炙热目光。
“其他，有什么好谢的？”
“当然是…你知道我是俗人嘛，谢谢你对我衣食住行的照顾，谢谢你总是跟我讲道理谈礼仪，当然也有不俗的，”程遇夏轻点操控屏幕暂停音乐，忽然又只剩下了风声和车声。
她在这短暂的寂静中鼓起勇气继续说道：“除了第一次见面你让我有点火大更有点害怕，其他时候，你在我眼里都是个很厉害的人，强大，自信，又温柔。明明很有钱了还是拼命工作，已经很累也继续应酬，一点没有成功人士的架子，居然像昨天那样抽空来哄我，处理我的乱七八糟绯闻，对妹妹也很好。曾经我也照顾过隔壁邻居的老人家，中风之后总是对周围人骂骂咧咧不给好脸色，可你从不这样，你总是一脸无奈地试着和身体和谐相处，这也很需要内心强大吧。
所以……虽然只有仰望的份，但我真的真的，学到了很多。”
气氛上来了，程遇夏一股脑把从春节后就一直憋在心里的话全吐了出来。眼眶温热，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来。
正主当然不能知道，他是她背台词想情感每每坚持不下去时第一个出现的人，是那个理想中自我模样的现实投影。她不止一次地认真想过，为何会那么执意地想要投入他的怀抱，曾以为是因为他手握财富权势，可如今才能想明白，你不会，也不应该用财富的多少钱衡量一个优秀的人。
爱美之心，人皆有之。
穆居赫似乎很久很久没有过这样的体验了。用言语来形容就是，极致的美。
毕竟全身只有头保有知觉的日子过了太久，在轮椅和床榻间反复被挪动的人不配提速度，飙车自然从生活中除名，落了一身灰，成为留在车库里的遗梦。
可怎么会突然想到开车兜风这种应该是小年轻带妹的把戏，他也不知道，只是觉得女孩应该会跟他一样，享受野性和晚风。
他侧过头，静静凝望。
女孩的高马尾被风高高抬起，每根发丝都像是对地心引力的肆意挑衅。眼里是不曾见过的兴奋，好像倒映出了挂垂在远处天空中的璀璨星辰。风穿过山海一阵一阵扑向他，钻进衣袖缝隙，直到卷入肺里，凛冽畅快。
后山能俯瞰到整个城市的夜景，满面人间烟火浮跳跃动在眼前，就像，星星之火。
“好玩吗？”他因瘫痪而低沉发软的嗓音仿佛要被周围这一切吞没。
还好，程遇夏敏锐地捕捉到了他的话。
“好玩，当然好玩！”
像是想起了什么，她忽然不再加速，而是慢慢减速刹车，随后停在路边拿出手机点开了音乐软件，顺便连上车内音箱。穆居赫饶有趣味地等待欣赏年轻姑娘的音乐。
出乎意料，不是烂大街神曲也不是靡靡情歌，而是极具节奏感的复古纯音乐。他不常听歌，但这样的曲调似乎和此时此刻很合拍。自由，飘扬，无拘无束。
车子重新启动，穿梭于这茫茫山间。
“先…呸，老穆，你下午不是问我，为什么甘心在娱乐圈做这么久的无名小卒吗？”
“是啊，没钱也没好戏，是为什么呢？”
“因为我没得去啊，老板！公司违约金太贵了赔不起，而且其实吧，像我这种高中肄业没文化没技能的人，能有这么多存款已经很知足很OK了。年轻时候也想过要当顶流，做一线演员，但俗话说‘小红靠捧大红靠命’，我，偏偏命不好。”
她哈哈干笑了几声，不知是在自嘲还是真心觉得好笑，“所以呢，就算拍完《倾城》还是没有火起来我也认了，但如果真火了，那我第一个得谢谢你，不管是推荐我去面试，还是其他一切。”
程遇夏是个好司机，开车时目不斜视从不看沿路风景也不看副驾驶，但她能实实在在感受到那焰炙热目光。
“其他，有什么好谢的？”
“当然是…你知道我是俗人嘛，谢谢你对我衣食住行的照顾，谢谢你总是跟我讲道理谈礼仪，当然也有不俗的，”程遇夏轻点操控屏幕暂停音乐，忽然又只剩下了风声和车声。
她在这短暂的寂静中鼓起勇气继续说道：“除了第一次见面你让我有点火大更有点害怕，其他时候，你在我眼里都是个很厉害的人，强大，自信，又温柔。明明很有钱了还是拼命工作，已经很累也继续应酬，一点没有成功人士的架子，居然像昨天那样抽空来哄我，处理我的乱七八糟绯闻，对妹妹也很好。曾经我也照顾过隔壁邻居的老人家，中风之后总是对周围人骂骂咧咧不给好脸色，可你从不这样，你总是一脸无奈地试着和身体和谐相处，这也很需要内心强大吧。
所以……虽然只有仰望的份，但我真的真的，学到了很多。”
气氛上来了，程遇夏一股脑把从春节后就一直憋在心里的话全吐了出来。眼眶温热，泪水不受控制地涌出来。
正主当然不能知道，他是她背台词想情感每每坚持不下去时第一个出现的人，是那个理想中自我模样的现实投影。她不止一次地认真想过，为何会那么执意地想要投入他的怀抱，曾以为是因为他手握财富权势，可如今才能想明白，你不会，也不应该用财富的多少钱衡量一个优秀的人。
68
两人一同笑着走出地库，穆居赫还没来得及开心半分钟，就发现穆居敏身边竟然有个男人。死丫头拽着人领带在说些什么鬼话，老哥带人去兜风不会那么早回来啦，要不回家再坐会啦……
再走近，嗯？
穆程两人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喊出了同一个人的名字：“刘席？！！”
毕竟是地下恋情，穆居敏身子抖了三抖后马上松开手，刘席也同样迅速立定站直，从你侬我侬瞬间转换为三好学生。
“先生。”刘席牵起了女孩的手，相比之下，穆居敏则显得心虚许多，软软地喊了声“哥”。
穆居赫被这一幕冲击得厉害，思考了将近十秒，他有很多问题该问，却又好像不必管那么多，可……
程遇夏倒没有包袱在身，单刀直入问道：“你们也在一起了？”
“也？”穆居敏本来假里假气装的严肃被马上打破，带着玩味和调侃上下打量了一眼，“你们什么样我们就什么样。”
场面一度混乱，在你来我往的互相问答中四个人两对情侣坐到了客厅进行面对面深度交流。
“所以你们就是今晚的事？”穆居敏眼睛闪闪发亮，“谁表的白？”
“是我，而且准确来说是刚刚的事。”穆居赫脸色愈发不好看，没好气地问道：“你们俩又是什么时候，是使唤刘席给你买小蛋糕，缠着他帮你分析管理学案例，还是更早？亏我还想给你找相亲对象。”
被哥哥说惯了早就形成耐受性，穆居敏一点也不计较他的火药味，反而笑嘻嘻一把搂住刘席的胳膊，“你猜，略略略~”
毕竟是下属，刘席当然比穆居敏更听话，老老实实答道，“是上周，一起去了游乐园，就…”他微笑侧过头望向穆居敏，一切尽在不言中。
在程遇夏的自我激动，穆居赫的疑惑质问，穆居敏刘席的甜蜜互动中，首届情侣二对二你问我答比赛落下帷幕，最终以穆居敏将事情交代地清清楚楚作为结局，场外非专业裁判管家刘叔判穆居赫为冠军。
送走了第二天还要为准大舅子打工的刘席，穆居敏也被催着赶上楼睡觉了，客厅又只剩下穆居赫和程遇夏两人。
虽然对这家的室内装潢之华丽感到不可思议，程遇夏还是能不拿自己当外人，随意从桌上果盘里挑了个橘子就剥起来。
一晚上已经见证了太多奇迹，她笑得停不住，“刘席是个好男人，情商高，应该很会疼女孩子哦。”
“可不是会疼人吗，穆居敏平时见一次使唤一次，就欺负他脾气好人实在，能受得了她这样的真是没几个。”嘴上嫌弃得厉害，实际也觉得般配，穆居赫抑制不住地跟着偷笑。“算了，至少不用再找合适对象，我也能跟爸妈交差。”
说完唠叨话觉得渴了，饭来张口的生活过得习惯，他十分自然地朝程遇夏张大了嘴：“我也想吃。”
程遇夏自个先尝了一瓣，不知是没熟还是品种不好，酸汁在嘴里炸开来差点没把舌头酸倒。但她那一肚子坏水可不会被橘子汁同化，好不容易可以没大没小欺负穆居赫当然不能错过，她强忍着咽下去夸橘子好甜，接着一口气塞了两瓣到人嘴里。
果不其然，他毫无防备地被酸到眉毛抽搐，话都说不出来。
虽然收获了穆居赫的全新表情，但程遇夏还是不敢让吞咽能力差劲的他就这么强行咽酸橘子，忙不迭抽了纸巾捧到他嘴边。
吐出橘子后的穆居赫如获新生，倚靠在头枕上像是累极，神色似有哀怨：“大明星，你已经用实力证明了自己的演技。”
“小菜一碟罢了！”明星本人很是得意，拿纸巾包了橘子扔进垃圾桶，随后独自解决了剩下的部分，开着今晚那辆迈巴赫心满意足打道回府。
两人一同笑着走出地库，穆居赫还没来得及开心半分钟，就发现穆居敏身边竟然有个男人。死丫头拽着人领带在说些什么鬼话，老哥带人去兜风不会那么早回来啦，要不回家再坐会啦……
再走近，嗯？
穆程两人几乎是在同一时间喊出了同一个人的名字：“刘席？！！”
毕竟是地下恋情，穆居敏身子抖了三抖后马上松开手，刘席也同样迅速立定站直，从你侬我侬瞬间转换为三好学生。
“先生。”刘席牵起了女孩的手，相比之下，穆居敏则显得心虚许多，软软地喊了声“哥”。
穆居赫被这一幕冲击得厉害，思考了将近十秒，他有很多问题该问，却又好像不必管那么多，可……
程遇夏倒没有包袱在身，单刀直入问道：“你们也在一起了？”
“也？”穆居敏本来假里假气装的严肃被马上打破，带着玩味和调侃上下打量了一眼，“你们什么样我们就什么样。”
场面一度混乱，在你来我往的互相问答中四个人两对情侣坐到了客厅进行面对面深度交流。
“所以你们就是今晚的事？”穆居敏眼睛闪闪发亮，“谁表的白？”
“是我，而且准确来说是刚刚的事。”穆居赫脸色愈发不好看，没好气地问道：“你们俩又是什么时候，是使唤刘席给你买小蛋糕，缠着他帮你分析管理学案例，还是更早？亏我还想给你找相亲对象。”
被哥哥说惯了早就形成耐受性，穆居敏一点也不计较他的火药味，反而笑嘻嘻一把搂住刘席的胳膊，“你猜，略略略~”
毕竟是下属，刘席当然比穆居敏更听话，老老实实答道，“是上周，一起去了游乐园，就…”他微笑侧过头望向穆居敏，一切尽在不言中。
在程遇夏的自我激动，穆居赫的疑惑质问，穆居敏刘席的甜蜜互动中，首届情侣二对二你问我答比赛落下帷幕，最终以穆居敏将事情交代地清清楚楚作为结局，场外非专业裁判管家刘叔判穆居赫为冠军。
送走了第二天还要为准大舅子打工的刘席，穆居敏也被催着赶上楼睡觉了，客厅又只剩下穆居赫和程遇夏两人。
虽然对这家的室内装潢之华丽感到不可思议，程遇夏还是能不拿自己当外人，随意从桌上果盘里挑了个橘子就剥起来。
一晚上已经见证了太多奇迹，她笑得停不住，“刘席是个好男人，情商高，应该很会疼女孩子哦。”
“可不是会疼人吗，穆居敏平时见一次使唤一次，就欺负他脾气好人实在，能受得了她这样的真是没几个。”嘴上嫌弃得厉害，实际也觉得般配，穆居赫抑制不住地跟着偷笑。“算了，至少不用再找合适对象，我也能跟爸妈交差。”
说完唠叨话觉得渴了，饭来张口的生活过得习惯，他十分自然地朝程遇夏张大了嘴：“我也想吃。”
程遇夏自个先尝了一瓣，不知是没熟还是品种不好，酸汁在嘴里炸开来差点没把舌头酸倒。但她那一肚子坏水可不会被橘子汁同化，好不容易可以没大没小欺负穆居赫当然不能错过，她强忍着咽下去夸橘子好甜，接着一口气塞了两瓣到人嘴里。
果不其然，他毫无防备地被酸到眉毛抽搐，话都说不出来。
虽然收获了穆居赫的全新表情，但程遇夏还是不敢让吞咽能力差劲的他就这么强行咽酸橘子，忙不迭抽了纸巾捧到他嘴边。
吐出橘子后的穆居赫如获新生，倚靠在头枕上像是累极，神色似有哀怨：“大明星，你已经用实力证明了自己的演技。”
“小菜一碟罢了！”明星本人很是得意，拿纸巾包了橘子扔进垃圾桶，随后独自解决了剩下的部分，开着今晚那辆迈巴赫心满意足打道回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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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治谁还不一定呢》将在本周杀青，而程遇夏本人则已经杀青了，于是工作安排忽然又轻了下来，闲着也是闲着，便又盘算着开始她的健身计划。
拉上穆居敏一起去健身房上私教课一练就是半个下午，两个女孩心思却不在这上面，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直让教练发怵，一下课就走人了根本不回头。程遇夏倒好，难得有这个闲能跟穆居敏混到一块儿，在镜子前拍照拍得不亦乐乎，pose摆了十多个。
拍完照去冲了个澡，程遇夏出来看到微信上穆居赫问她在哪的消息，灵机一动发了张只穿着运动bra和速干短裤的侧身照过去，接下来才是定位。
那头居然没再说话。
程遇夏有些吃味，选了九宫格想发个朋友圈又觉得不大合适，好像健身是做给别人看似的。
有了！
她偷笑着在谁可见那栏选定：只给好友穆居赫看。
收拾完东西去等电梯，穆居敏忽然提起晚上要一起回家吃饭，吓得程遇夏举着水壶的手猛抖了一下，凉白开撒得满身都是。她也顾不得身上衣服湿了，着急忙慌问道：“回家干嘛，不会有家长吧？？！！”
“哈哈哈哈没有啊，我爸妈在美国一般不回来，就是穆居赫闲得慌说要聚餐而已，”穆居敏大笑，抽出一大叠纸巾给擦身，“你怕什么？”
程遇夏砸吧砸吧嘴，很糗地低下头没再说话，静静吸干水痕。
怕什么，自然是怕像那些狗血电视剧和小说里写的那样咯，什么豪门公婆眼光极高看不上娱乐圈小明星，潇洒写一张支票让妖艳**离开儿子啦……不对，她为什么很自然地把自己代入那个妖艳女的角色了呢。
穆居敏看她一脸忧心出神的样子，自然而然猜到了她心中所想，把人塞进车里用力拍拍肩以表安慰：“没事啦，我爸妈早就知道你了，就在老穆准备办房产过户手续那天。”
没想到说完这句话把人家搞得更紧张了，穆居敏一时情急就开始跑火车夸大事实：“我还给他们看了你照片呢，看完以后对你那简直是赞不绝口，叹为观止，惊为天人…”
事实是，穆家二老都怕穆居赫被骗得团团转，这毕竟是出事后的第一次恋爱，难保有太过寂寞而冲动的因素在。而穆居赫不厌其烦地说没事，穆居敏也从早到晚一直唠叨程小姐的好，最后双方达成妥协，允许自由恋爱，但送礼物总得有个度，不能直接把手上的房子车子交出去，除非真到最后一步。这也就是为什么穆居赫大话都放出去了却迟迟没有落实承诺的原因。
程遇夏当然没信穆居敏的话，至少，没完全信。在商场上打拼这么多年的人自然不会因为自己这脸就刮目相看，只怕不反对就万事大吉了。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到穆家时已经是六点快半，可两个男人还是没出现，更没有消息。
穆居敏是急性子等不住，一个电话打给刘席却被挂断了，还好她还没来得及发火对方就马上回了微信，在开视频会不能接电话，也没办法赶来吃饭。
程遇夏揉揉穆居敏那耷拉下去的脑袋，两个人其实都快饿扁了，偏偏为了等人就没让厨师先做菜。这下起身去厨房看了看，食材丰富又新鲜。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她顺便把失望又无聊的穆居敏一起拉过来打下手。
吃完一碗热气腾腾的鸡蛋番茄面又啃了两个奥尔良鸡腿，那两人还在公司坚守一线。明明才刚在一起，却有种独守空房的奇怪感觉。无奈之下，程遇夏把锅里的粥盛出来拿布罩子罩好，想直接回自己家休息，刚踏出门却又听到了熟悉的轮椅声。
只见穆居赫紧闭双目，嘴唇微张，头也斜斜倚靠在枕上像是睡着了，头发被蹭得有些毛躁。
刘席在身后推着轮椅，手上还挂着西装外套，同样一脸疲倦：“今天这跨国会议开了四个小时，先生本让我跟你们说一句的，可我也给忙忘了，真是很抱歉……”
“我们都吃完了，粥已经盛好了你去吃吧，他身体怎么样？”程遇夏摆摆手，上前接手了轮椅推到餐厅。她也没那个心去怪他们工作拼命，谁都有迫不得已加班的时候。
刘席旋即松开领带把外套挂在门口衣架上，“吃了抗痉挛的药才扛过来的，这药吃完犯困，所以在车上躺着一直睡到现在，”他刚走进厨房又转过来小心翼翼问道：“对了，小敏呢？有生气吗？”
正纠结要不要把人喊醒吃点东西再接着睡，听了这话程遇夏不免觉得好笑，可怜他一整天都被这兄妹俩支配得明明白白。指了指楼梯，“在楼上洗澡，就是对你挂她电话有点不爽，其他倒没什么，下回聚餐咱能不能去餐厅啊，至少离市区近点…”
穆居赫醒得突然，声音更是哑得没边，把程遇夏都吓了一跳：“家里吃得干净卫生，嗯…外头说不清楚是怎么做出来的。”
看人困得眼皮都没完全抬起来还能答话，她也没话说了，快步走进厨房，“好好好，那你吃东西吗？我亲手煮了粥哦。”
穆居赫自然满口答应，没想到她在家里一点也不客气，对厨房的了解应该已经比自己多了。
《谁治谁还不一定呢》将在本周杀青，而程遇夏本人则已经杀青了，于是工作安排忽然又轻了下来，闲着也是闲着，便又盘算着开始她的健身计划。
拉上穆居敏一起去健身房上私教课一练就是半个下午，两个女孩心思却不在这上面，叽叽喳喳说个不停直让教练发怵，一下课就走人了根本不回头。程遇夏倒好，难得有这个闲能跟穆居敏混到一块儿，在镜子前拍照拍得不亦乐乎，pose摆了十多个。
拍完照去冲了个澡，程遇夏出来看到微信上穆居赫问她在哪的消息，灵机一动发了张只穿着运动bra和速干短裤的侧身照过去，接下来才是定位。
那头居然没再说话。
程遇夏有些吃味，选了九宫格想发个朋友圈又觉得不大合适，好像健身是做给别人看似的。
有了！
她偷笑着在谁可见那栏选定：只给好友穆居赫看。
收拾完东西去等电梯，穆居敏忽然提起晚上要一起回家吃饭，吓得程遇夏举着水壶的手猛抖了一下，凉白开撒得满身都是。她也顾不得身上衣服湿了，着急忙慌问道：“回家干嘛，不会有家长吧？？！！”
“哈哈哈哈没有啊，我爸妈在美国一般不回来，就是穆居赫闲得慌说要聚餐而已，”穆居敏大笑，抽出一大叠纸巾给擦身，“你怕什么？”
程遇夏砸吧砸吧嘴，很糗地低下头没再说话，静静吸干水痕。
怕什么，自然是怕像那些狗血电视剧和小说里写的那样咯，什么豪门公婆眼光极高看不上娱乐圈小明星，潇洒写一张支票让妖艳**离开儿子啦……不对，她为什么很自然地把自己代入那个妖艳女的角色了呢。
穆居敏看她一脸忧心出神的样子，自然而然猜到了她心中所想，把人塞进车里用力拍拍肩以表安慰：“没事啦，我爸妈早就知道你了，就在老穆准备办房产过户手续那天。”
没想到说完这句话把人家搞得更紧张了，穆居敏一时情急就开始跑火车夸大事实：“我还给他们看了你照片呢，看完以后对你那简直是赞不绝口，叹为观止，惊为天人…”
事实是，穆家二老都怕穆居赫被骗得团团转，这毕竟是出事后的第一次恋爱，难保有太过寂寞而冲动的因素在。而穆居赫不厌其烦地说没事，穆居敏也从早到晚一直唠叨程小姐的好，最后双方达成妥协，允许自由恋爱，但送礼物总得有个度，不能直接把手上的房子车子交出去，除非真到最后一步。这也就是为什么穆居赫大话都放出去了却迟迟没有落实承诺的原因。
程遇夏当然没信穆居敏的话，至少，没完全信。在商场上打拼这么多年的人自然不会因为自己这脸就刮目相看，只怕不反对就万事大吉了。
就这么胡思乱想着，到穆家时已经是六点快半，可两个男人还是没出现，更没有消息。
穆居敏是急性子等不住，一个电话打给刘席却被挂断了，还好她还没来得及发火对方就马上回了微信，在开视频会不能接电话，也没办法赶来吃饭。
程遇夏揉揉穆居敏那耷拉下去的脑袋，两个人其实都快饿扁了，偏偏为了等人就没让厨师先做菜。这下起身去厨房看了看，食材丰富又新鲜。自己动手丰衣足食，她顺便把失望又无聊的穆居敏一起拉过来打下手。
吃完一碗热气腾腾的鸡蛋番茄面又啃了两个奥尔良鸡腿，那两人还在公司坚守一线。明明才刚在一起，却有种独守空房的奇怪感觉。无奈之下，程遇夏把锅里的粥盛出来拿布罩子罩好，想直接回自己家休息，刚踏出门却又听到了熟悉的轮椅声。
只见穆居赫紧闭双目，嘴唇微张，头也斜斜倚靠在枕上像是睡着了，头发被蹭得有些毛躁。
刘席在身后推着轮椅，手上还挂着西装外套，同样一脸疲倦：“今天这跨国会议开了四个小时，先生本让我跟你们说一句的，可我也给忙忘了，真是很抱歉……”
“我们都吃完了，粥已经盛好了你去吃吧，他身体怎么样？”程遇夏摆摆手，上前接手了轮椅推到餐厅。她也没那个心去怪他们工作拼命，谁都有迫不得已加班的时候。
刘席旋即松开领带把外套挂在门口衣架上，“吃了抗痉挛的药才扛过来的，这药吃完犯困，所以在车上躺着一直睡到现在，”他刚走进厨房又转过来小心翼翼问道：“对了，小敏呢？有生气吗？”
正纠结要不要把人喊醒吃点东西再接着睡，听了这话程遇夏不免觉得好笑，可怜他一整天都被这兄妹俩支配得明明白白。指了指楼梯，“在楼上洗澡，就是对你挂她电话有点不爽，其他倒没什么，下回聚餐咱能不能去餐厅啊，至少离市区近点…”
穆居赫醒得突然，声音更是哑得没边，把程遇夏都吓了一跳：“家里吃得干净卫生，嗯…外头说不清楚是怎么做出来的。”
看人困得眼皮都没完全抬起来还能答话，她也没话说了，快步走进厨房，“好好好，那你吃东西吗？我亲手煮了粥哦。”
穆居赫自然满口答应，没想到她在家里一点也不客气，对厨房的了解应该已经比自己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