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亲爱的轮椅金主》
68
“是什么让你做饭这么厉害的？”穆居赫咽下碗里最后一口粥，眉眼含笑。
“当然是贫穷。”程遇夏放下勺子，无奈地耸耸肩，转头拿来湿巾轻轻给人擦嘴。她打心眼里羡慕穆居赫生了副好皮囊，就算是被喂饭也仍然英气十足，便不自觉多瞄了几眼。
穆居赫却不解其意，挑眉问道：“看我干什么，脸上有东西没擦干净吗？”
“嗯？没有啊，没啥。”被发现的程遇夏连忙否认三连，接着把湿巾一丢，从椅子上跳起来，“我要回家了，拜拜！”
“可我还有话跟你说呢。”穆居赫也没法抬手拦，只好努力转过头面向女孩，“要是嫌太远，不如今晚就住这？有干净房间可以住，不是喜欢健身吗，家里有健身房和游泳池。”
片刻后，程遇夏坐到了二楼阳台藤椅上看风景，安然喝着低糖饮料。她才不是想这么快就留宿穆居赫家，只是实在想见识见识资本家的私人游泳池和健身房到底长什么样。也难怪穆居敏说不常去外面健身，原来是家里已经一应俱全了呢。
想着想着，她又是一阵心酸。
洗过澡穿着睡衣睡袍带着一身沐浴露香气的穆居赫从身后出现，驾着熟悉的“下巴轮椅”，她是这么偷偷起名的。
“你…你到底有啥话要说啊？”程遇夏默默把手塞到屁股底下一副乖巧模样，她顶不喜欢人家正儿八经要找她谈天。
穆居赫深吸一口气，“也没什么，只是，我最近有些忙没空总是陪着你，又或者说，其实我一直都很忙。接下来两到三周，可能我每周只有四五个小时能真的跟你见上面，其余时间都要在飞机、会议室和办公室里度过，恐怕我们只能通过微信和电话交流。
“我知道这样对你确实不好也不公平，但有些事情并不是想推拖想甩手就可以立马甩掉，单了这么久，我…我也习惯全部时间都放在工作上了，甚至没有双休日这种观念，还有我爸爸，他因为快退休的原因也总把重活往我这里扔。公司忙完了又总有应酬，停不下来的连轴转。所以遇夏，你可以给我些时间去调整工作，把作息安排好吗？我不希望再出现今天这种情况。”
“你，突然好严肃哦，还是叫我橙子吧…”
许久没被这样对待过，程遇夏对他那认真又坚定的双眸简直毫无抵抗力，脸烧得滚烫发红，刺挠刺挠地痒。
“当然可以呀，这又不是什么大事，有什么好商量的，就，”她低下头，抽出手小心抠起穆居赫指头上翘起的死皮，嘴角要翘到天上了。“能跟你在一起就好啦，我也不是那种粘人精，大家都有自己的事业要忙，偶尔见面也可以的。”
“好，那就好。我只是怕你觉得我不重视你。”
穆居赫连连点头，手上的触感让他莫名觉得很安心，“还有，以后我一个人去应酬就好，不然你也累得很。”
这下她可不乐意了，眉尖皱成一团，抬眼可怜巴巴望着穆居赫：“啊？可是如果我跟着，咱俩不是就可以多在一起吗，我不嫌累的！真的！”
“傻瓜…”男人少有的笑容爽朗，“那好，我会尽量选时间短的，不让你累着。”
程遇夏实在不耐烦了，一把从椅子上斜斜地溜进他怀里，头枕在那人高高凸起的锁骨上，还暗自庆幸个子只有一米六五可以堂而皇之坐上来并把腿挂在轮椅扶手上，“哎呀说了我不累的，你怎么不信呢？”
她说着就又更进一步，直接揽住了穆居赫脖子，细细品尝他身上干净温暖的柑橘味：“只要选有好吃的饭局就可以了，我天生吃不胖哦！”亲昵蹭了蹭他还没刮干净胡子的下颌，笑眼弯弯。“能陪着你，我很开心。”
因为，在我做下决定奔赴的那刻，就已经做好准备收下这个并不百分百完美的你。
“是什么让你做饭这么厉害的？”穆居赫咽下碗里最后一口粥，眉眼含笑。
“当然是贫穷。”程遇夏放下勺子，无奈地耸耸肩，转头拿来湿巾轻轻给人擦嘴。她打心眼里羡慕穆居赫生了副好皮囊，就算是被喂饭也仍然英气十足，便不自觉多瞄了几眼。
穆居赫却不解其意，挑眉问道：“看我干什么，脸上有东西没擦干净吗？”
“嗯？没有啊，没啥。”被发现的程遇夏连忙否认三连，接着把湿巾一丢，从椅子上跳起来，“我要回家了，拜拜！”
“可我还有话跟你说呢。”穆居赫也没法抬手拦，只好努力转过头面向女孩，“要是嫌太远，不如今晚就住这？有干净房间可以住，不是喜欢健身吗，家里有健身房和游泳池。”
片刻后，程遇夏坐到了二楼阳台藤椅上看风景，安然喝着低糖饮料。她才不是想这么快就留宿穆居赫家，只是实在想见识见识资本家的私人游泳池和健身房到底长什么样。也难怪穆居敏说不常去外面健身，原来是家里已经一应俱全了呢。
想着想着，她又是一阵心酸。
洗过澡穿着睡衣睡袍带着一身沐浴露香气的穆居赫从身后出现，驾着熟悉的“下巴轮椅”，她是这么偷偷起名的。
“你…你到底有啥话要说啊？”程遇夏默默把手塞到屁股底下一副乖巧模样，她顶不喜欢人家正儿八经要找她谈天。
穆居赫深吸一口气，“也没什么，只是，我最近有些忙没空总是陪着你，又或者说，其实我一直都很忙。接下来两到三周，可能我每周只有四五个小时能真的跟你见上面，其余时间都要在飞机、会议室和办公室里度过，恐怕我们只能通过微信和电话交流。
“我知道这样对你确实不好也不公平，但有些事情并不是想推拖想甩手就可以立马甩掉，单了这么久，我…我也习惯全部时间都放在工作上了，甚至没有双休日这种观念，还有我爸爸，他因为快退休的原因也总把重活往我这里扔。公司忙完了又总有应酬，停不下来的连轴转。所以遇夏，你可以给我些时间去调整工作，把作息安排好吗？我不希望再出现今天这种情况。”
“你，突然好严肃哦，还是叫我橙子吧…”
许久没被这样对待过，程遇夏对他那认真又坚定的双眸简直毫无抵抗力，脸烧得滚烫发红，刺挠刺挠地痒。
“当然可以呀，这又不是什么大事，有什么好商量的，就，”她低下头，抽出手小心抠起穆居赫指头上翘起的死皮，嘴角要翘到天上了。“能跟你在一起就好啦，我也不是那种粘人精，大家都有自己的事业要忙，偶尔见面也可以的。”
“好，那就好。我只是怕你觉得我不重视你。”
穆居赫连连点头，手上的触感让他莫名觉得很安心，“还有，以后我一个人去应酬就好，不然你也累得很。”
这下她可不乐意了，眉尖皱成一团，抬眼可怜巴巴望着穆居赫：“啊？可是如果我跟着，咱俩不是就可以多在一起吗，我不嫌累的！真的！”
“傻瓜…”男人少有的笑容爽朗，“那好，我会尽量选时间短的，不让你累着。”
程遇夏实在不耐烦了，一把从椅子上斜斜地溜进他怀里，头枕在那人高高凸起的锁骨上，还暗自庆幸个子只有一米六五可以堂而皇之坐上来并把腿挂在轮椅扶手上，“哎呀说了我不累的，你怎么不信呢？”
她说着就又更进一步，直接揽住了穆居赫脖子，细细品尝他身上干净温暖的柑橘味：“只要选有好吃的饭局就可以了，我天生吃不胖哦！”亲昵蹭了蹭他还没刮干净胡子的下颌，笑眼弯弯。“能陪着你，我很开心。”
因为，在我做下决定奔赴的那刻，就已经做好准备收下这个并不百分百完美的你。
69
也正如程遇夏所设想的那样，日子在偶尔和穆居赫的见面和剩余的忙碌奔波中一天天荡过，直到这一天，合约上的日期终于照进现实。
公司当然派过吴姐来说服她再次签约，也给出了过去她会心动的筹码和待遇。但此时此刻并非彼时彼刻，有长景的大boss珠玉在前，她怎么会想再在这个把人当赚钱机器的地方再多留一秒。没有说影新的坏话和平离开，就已经是她给出的最大体面。
吴姐心里还停留在她成功攀上穆居赫做金丝雀的阶段，虽然没往上头说但已了然，这座小庙是留不住大菩萨了。聪明人不说废话，两人淡然结束了长达十年的合作。
吃过了散伙饭，程遇夏行走在夜晚街头，感受接连吹来的晚风忍不住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原来恢复自由身，赚的每一分钱都可以归自己所有是那样美好又遥远的存在。她在高楼森林前驻足，城市上空在LED屏幕上持续滚动播放的巨幅海报刺得每个路人都眼睛生疼。
程遇夏不免又想到了属于自己的未来。
在昨天，程遇夏才和穆居赫认真谈过是否该成立她的个人工作室。
并非作为资本而是站在男友的立场上，他在影新和长景两大巨头之外又开辟了第三条路，能够掌握自己未来的道路。对那些顶流明星来说，拥有个人工作室并不是什么新鲜事，毕竟名气和片酬都相当可观，自然可以养得起一大帮子工作人员维持工作室的运转，但对于作品金钱两手空空的程遇夏来说，这无疑是步险棋。
穆居赫对此态度明确，不管之前有什么资源互换金钱往来，他都希望两人的恋爱保持纯洁，不想也不会成为她的老板，对于工作室的经营只提供口头建议，除非迫不得已绝不插手。
昨天的她纠结来纠结去，最后拱进了穆居赫宽大的怀抱：“可我实在没什么钱诶…如果我现在去跟长景签约呢？”
那人已经习惯这样动辄又抱又揉的亲密接触，甚至不知有心还是无意地拿下巴蹭了蹭程遇夏的呆毛，轻声叹气：“虽然我也很想让你在长景发展，但知道我是长景大股东的，恐怕会以为你真的被我包养了，这对你的长期发展也不是什么好事。我想你们这个圈子对于这些上下层级关系应该特别敏感，是吧？”
这话立马把她浇得像只霜打过的茄子。虽然之前也是有这种嫌疑，但现如今已经是正经男女朋友，又好不容易没了公司约束管控，该是审慎小心点才好。心心念念了那么久的去长景的梦想，如今也是落空了。
仰天长叹，只有拼一把的份了。
身前一声鸣笛忽然把程遇夏吓得一哆嗦，工作上的事也随之飞远，毕竟现在没人比她更惜命更不想死。
也正如程遇夏所设想的那样，日子在偶尔和穆居赫的见面和剩余的忙碌奔波中一天天荡过，直到这一天，合约上的日期终于照进现实。
公司当然派过吴姐来说服她再次签约，也给出了过去她会心动的筹码和待遇。但此时此刻并非彼时彼刻，有长景的大boss珠玉在前，她怎么会想再在这个把人当赚钱机器的地方再多留一秒。没有说影新的坏话和平离开，就已经是她给出的最大体面。
吴姐心里还停留在她成功攀上穆居赫做金丝雀的阶段，虽然没往上头说但已了然，这座小庙是留不住大菩萨了。聪明人不说废话，两人淡然结束了长达十年的合作。
吃过了散伙饭，程遇夏行走在夜晚街头，感受接连吹来的晚风忍不住伸了个大大的懒腰。
原来恢复自由身，赚的每一分钱都可以归自己所有是那样美好又遥远的存在。她在高楼森林前驻足，城市上空在LED屏幕上持续滚动播放的巨幅海报刺得每个路人都眼睛生疼。
程遇夏不免又想到了属于自己的未来。
在昨天，程遇夏才和穆居赫认真谈过是否该成立她的个人工作室。
并非作为资本而是站在男友的立场上，他在影新和长景两大巨头之外又开辟了第三条路，能够掌握自己未来的道路。对那些顶流明星来说，拥有个人工作室并不是什么新鲜事，毕竟名气和片酬都相当可观，自然可以养得起一大帮子工作人员维持工作室的运转，但对于作品金钱两手空空的程遇夏来说，这无疑是步险棋。
穆居赫对此态度明确，不管之前有什么资源互换金钱往来，他都希望两人的恋爱保持纯洁，不想也不会成为她的老板，对于工作室的经营只提供口头建议，除非迫不得已绝不插手。
昨天的她纠结来纠结去，最后拱进了穆居赫宽大的怀抱：“可我实在没什么钱诶…如果我现在去跟长景签约呢？”
那人已经习惯这样动辄又抱又揉的亲密接触，甚至不知有心还是无意地拿下巴蹭了蹭程遇夏的呆毛，轻声叹气：“虽然我也很想让你在长景发展，但知道我是长景大股东的，恐怕会以为你真的被我包养了，这对你的长期发展也不是什么好事。我想你们这个圈子对于这些上下层级关系应该特别敏感，是吧？”
这话立马把她浇得像只霜打过的茄子。虽然之前也是有这种嫌疑，但现如今已经是正经男女朋友，又好不容易没了公司约束管控，该是审慎小心点才好。心心念念了那么久的去长景的梦想，如今也是落空了。
仰天长叹，只有拼一把的份了。
身前一声鸣笛忽然把程遇夏吓得一哆嗦，工作上的事也随之飞远，毕竟现在没人比她更惜命更不想死。
70
原来程遇夏眼前那辆不是别的车，而是…眼熟的雷克萨斯lm300。果然，刘席从副驾驶座下车打开车门，穆居赫笑意盈盈要送她回家。
女孩前一秒还在疑惑怎么能这么凑巧地接到她，后一秒马上被穆居赫身上的衣服吸引走了目光——里头仍然是泛着绒光极有质感符合他身份地位的粗昵毛衣，外头却是她旅行时给挑的那件米白开衫。虽然在春末还穿这么多确实显得身子孱弱，奈何穆居赫气质清冷傲岸，即使不良于行也仍有独特韵味。
再惊喜不过地跳上车，揪了揪衣角，程遇夏实在掩饰不住内心的得意：“大总裁终于肯穿我买的衣服啦，感觉怎么样？”
穆居赫也低下头认真端详起这身打扮，决定如实回答：“当然很好啊，而且助理们都说我这么穿更好呢。你可以多帮我物色好衣服了。
“那你呢，跟前经纪人聊得怎么样，她有给你什么好建议吗？”
程遇夏摇摇头，表示这顿饭吃得索然无味，只能让她不断回想起自己被浪费的十年青春。其实将来如何，她也没有太大把握。甚至在遇到穆居赫之前，她只觉得人生目标是即使划水也能有戏拍有片酬拿，不要被名利场卷得面目全非也就够了。
无聊驱使着她反复摩擦穆居赫的外套与毛衣，滋啦滋啦的静电声不出所料地响起。而正主也由着她折腾，神色平静看起来反而比不满反抗要更好笑些。
“老穆…”程遇夏玩了半天，脑中忽就萌生了一个大胆想法，“嗯…九百万，对你来说是小数目还是大数目啊？”
“你要做什么，办工作室吗？”穆居赫没有急着拒绝，朝她扬了扬眉毛。
她一脸鸡贼地搭上男人肩膀，“我确实想筹点钱作为工作室的启动资金，但我手头的现金真的凑不齐这么多，你有钱但是又不想直接投到我这里，那不如就当作我借你的，可以吗可以吗？我会按照银行利息还你的！”
闻言，穆居赫沉吟半晌，答道：“不是五百也不是一千，这九百万，是你扣扣搜搜算出来的，还是大方豪气算出来的？”
怎么连这也被看穿了，程遇夏讪讪一笑，“哈哈，确实是按省钱模式来算的……”
穆居赫无奈摇摇头，“这样吧，我们干脆来打个赌。借你一千五百万，从我们认识算起，如果你两年内如果能拿到任何一个顶级奖项，不管国内国外，这就都是你自己的钱，我们两不相欠。”
他话锋一转，“但是——如果没有，只能说你要么不努力要么没天赋，拿奖和人气应该没关系吧，不能让命运背锅。那么，这钱你就只能连本带息地还，如果还不上……”
看着女孩似懂非懂的表情，穆居赫还是把那句到嘴边的“那也没事，反正都是夫妻共同财产不必计较那么多”给硬生生咽了下去，不大自然地说道：“那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你看着办。”
随后他为自己的谨慎感到万分庆幸，因为程遇夏仅仅是听了这个赌约就已经亢奋又紧张，唠唠叨叨了小半天该如何支配这笔巨款。
不知为什么，看着激动而话唠的程遇夏，他时常有头脑被冲昏的时候，就比如刚才。确实是抱着不想让感情无疾而终的心情，但是忍不住构思两个人的将来，想象她终将成为自己的妻子，难道这也是在恋爱的合理范围之内吗？
程遇夏却没察觉到穆居赫的反思，一门心思要将男人常年萎缩僵着的小拇指小心地舒展开来，趁它自然挛缩回到掌心的功夫，用自个的小指头灵巧一勾，接着按着他的拇指嬉皮笑脸说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穆居赫也不例外哦！”
“自然，商人就是得一诺千金。”在她面前，穆居赫的笑总是越来越深。
原来程遇夏眼前那辆不是别的车，而是…眼熟的雷克萨斯lm300。果然，刘席从副驾驶座下车打开车门，穆居赫笑意盈盈要送她回家。
女孩前一秒还在疑惑怎么能这么凑巧地接到她，后一秒马上被穆居赫身上的衣服吸引走了目光——里头仍然是泛着绒光极有质感符合他身份地位的粗昵毛衣，外头却是她旅行时给挑的那件米白开衫。虽然在春末还穿这么多确实显得身子孱弱，奈何穆居赫气质清冷傲岸，即使不良于行也仍有独特韵味。
再惊喜不过地跳上车，揪了揪衣角，程遇夏实在掩饰不住内心的得意：“大总裁终于肯穿我买的衣服啦，感觉怎么样？”
穆居赫也低下头认真端详起这身打扮，决定如实回答：“当然很好啊，而且助理们都说我这么穿更好呢。你可以多帮我物色好衣服了。
“那你呢，跟前经纪人聊得怎么样，她有给你什么好建议吗？”
程遇夏摇摇头，表示这顿饭吃得索然无味，只能让她不断回想起自己被浪费的十年青春。其实将来如何，她也没有太大把握。甚至在遇到穆居赫之前，她只觉得人生目标是即使划水也能有戏拍有片酬拿，不要被名利场卷得面目全非也就够了。
无聊驱使着她反复摩擦穆居赫的外套与毛衣，滋啦滋啦的静电声不出所料地响起。而正主也由着她折腾，神色平静看起来反而比不满反抗要更好笑些。
“老穆…”程遇夏玩了半天，脑中忽就萌生了一个大胆想法，“嗯…九百万，对你来说是小数目还是大数目啊？”
“你要做什么，办工作室吗？”穆居赫没有急着拒绝，朝她扬了扬眉毛。
她一脸鸡贼地搭上男人肩膀，“我确实想筹点钱作为工作室的启动资金，但我手头的现金真的凑不齐这么多，你有钱但是又不想直接投到我这里，那不如就当作我借你的，可以吗可以吗？我会按照银行利息还你的！”
闻言，穆居赫沉吟半晌，答道：“不是五百也不是一千，这九百万，是你扣扣搜搜算出来的，还是大方豪气算出来的？”
怎么连这也被看穿了，程遇夏讪讪一笑，“哈哈，确实是按省钱模式来算的……”
穆居赫无奈摇摇头，“这样吧，我们干脆来打个赌。借你一千五百万，从我们认识算起，如果你两年内如果能拿到任何一个顶级奖项，不管国内国外，这就都是你自己的钱，我们两不相欠。”
他话锋一转，“但是——如果没有，只能说你要么不努力要么没天赋，拿奖和人气应该没关系吧，不能让命运背锅。那么，这钱你就只能连本带息地还，如果还不上……”
看着女孩似懂非懂的表情，穆居赫还是把那句到嘴边的“那也没事，反正都是夫妻共同财产不必计较那么多”给硬生生咽了下去，不大自然地说道：“那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你看着办。”
随后他为自己的谨慎感到万分庆幸，因为程遇夏仅仅是听了这个赌约就已经亢奋又紧张，唠唠叨叨了小半天该如何支配这笔巨款。
不知为什么，看着激动而话唠的程遇夏，他时常有头脑被冲昏的时候，就比如刚才。确实是抱着不想让感情无疾而终的心情，但是忍不住构思两个人的将来，想象她终将成为自己的妻子，难道这也是在恋爱的合理范围之内吗？
程遇夏却没察觉到穆居赫的反思，一门心思要将男人常年萎缩僵着的小拇指小心地舒展开来，趁它自然挛缩回到掌心的功夫，用自个的小指头灵巧一勾，接着按着他的拇指嬉皮笑脸说道：“拉钩上吊一百年不许变，穆居赫也不例外哦！”
“自然，商人就是得一诺千金。”在她面前，穆居赫的笑总是越来越深。
71
又是每周一次的复健日。
程遇夏准时出现在VIP复健室门口。
某人看起来是已经结束治疗了，被护工一把抱回轮椅，身子软塌塌地窝着，尿袋也露在外头，右手垂在轮椅外病态地一抽一抽，简直像只长手长脚的玩偶熊。见她来，穆居赫神情虽有好转却还是显得灰败，满头满脸都是汗。
虽然已见惯了他累极的样子，但像今天这样的颓态还是少见。程遇夏心里一揪，扬起明媚笑容小跑奔向穆居赫，顺便牵起他手握在自己怀里，“今天我在家做了酸菜鱼，又嫩又滑还没有刺，平时我可都吃减肥餐的，是限时菜色哦！”
穆居赫好像只剩下了彻动嘴角和点头的力气，一直等回到程遇夏公寓，护工给推去冲了澡换了身衣服才缓过来，安逸坐在餐桌旁等开饭。
饭菜端上桌，女孩从厨房钻出来，见人洗完澡后头发还未吹干，湿漉漉贴在饱满的额头上，便忍不住上手摸了摸。果然很软。
她心情格外的好，玩心大发，把解下的围裙直接套到食客的肚子上，嬉皮笑脸问道：“看我朋友圈了吗？”
穆居赫颔首，“嗯，提了辆敞篷车，招到了助理和美工，还有我没看的吗？”
什么朋友圈，分明是程遇夏专门开辟的跟他分享日常的地方罢了，刘席给他点开朋友圈时发现自己竟然看不到，连穆居敏也没见着他这里的朋友圈，心里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只能说，小女生的恋爱方式还真特别。
程遇夏很是满意，你一口我一口地干完了鱼和米饭。吃完不多时又觉得无聊了，刷朋友圈刷着刷着忽然就一骨碌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摇一摇一边正看书的穆居赫的肩膀说道：“再一个月就是微博之夜，我好像又要…重操旧业了。”
继认真向中年人解释何为微博之夜，和自己为什么借不到好礼服之后，穆居赫终于大致明白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那你必须得去吗？可听你说好像也拿不到什么奖，为什么这么重要呢。”
看起来也只是明白了一半。程遇夏捂着脸闷闷答道：“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我现在没有签公司也没有工作室，互联网上阴阳怪气落井下石的人可多了，这样会影响电视剧人气的…”
然而剧其实已经播了大半，热度并不会因为她这个女配改变太多，这个理由有些站不住脚。最终，在穆居赫的注视下，程遇夏还是老老实实说出了自己的心声：“我真的太久没露头了，这样会被大家忘记的，被遗忘是比被骂还要可怕的事。我得去刷波存在感啊，可是没有珠宝也没有礼服，要怎么去呢。”
“那我知道了。不过一定得借吗，”穆居赫好像还是不太理解这套潜规则，“为什么不直接买下来？”
联想到第一次见面那个下午她花了穆居赫大几百万只为一套行头，程遇夏不免大力摁住了他手臂，“哎不用不用，没那么夸张，这礼服只穿一次，所以大家都是跟品牌借的，穿完就还回去了……”
“行吧，都听你的就是了。但我在这块不怎么懂，你们女明星好像都喜欢穿高定，去找季古波借一套够格吗？”
！！！
程遇夏脑子里列出的几个相对好说话也容易借衣服的中端品牌被瞬间扔到了脑后。
这一刻的穆居赫同时兼具大佬说一不二的豪气和土大款啥也不懂的真诚，他一定不知道，之前从未有艺人成功借到过季古波的高定礼服，甚至连借套成衣也卡得极其严格，大多是明星自掏腰包买下才能在红毯上一展风采。
“其实吧……借季古波的礼服，不够格的恐怕是我。”
又是每周一次的复健日。
程遇夏准时出现在VIP复健室门口。
某人看起来是已经结束治疗了，被护工一把抱回轮椅，身子软塌塌地窝着，尿袋也露在外头，右手垂在轮椅外病态地一抽一抽，简直像只长手长脚的玩偶熊。见她来，穆居赫神情虽有好转却还是显得灰败，满头满脸都是汗。
虽然已见惯了他累极的样子，但像今天这样的颓态还是少见。程遇夏心里一揪，扬起明媚笑容小跑奔向穆居赫，顺便牵起他手握在自己怀里，“今天我在家做了酸菜鱼，又嫩又滑还没有刺，平时我可都吃减肥餐的，是限时菜色哦！”
穆居赫好像只剩下了彻动嘴角和点头的力气，一直等回到程遇夏公寓，护工给推去冲了澡换了身衣服才缓过来，安逸坐在餐桌旁等开饭。
饭菜端上桌，女孩从厨房钻出来，见人洗完澡后头发还未吹干，湿漉漉贴在饱满的额头上，便忍不住上手摸了摸。果然很软。
她心情格外的好，玩心大发，把解下的围裙直接套到食客的肚子上，嬉皮笑脸问道：“看我朋友圈了吗？”
穆居赫颔首，“嗯，提了辆敞篷车，招到了助理和美工，还有我没看的吗？”
什么朋友圈，分明是程遇夏专门开辟的跟他分享日常的地方罢了，刘席给他点开朋友圈时发现自己竟然看不到，连穆居敏也没见着他这里的朋友圈，心里就知道是怎么回事了。他只能说，小女生的恋爱方式还真特别。
程遇夏很是满意，你一口我一口地干完了鱼和米饭。吃完不多时又觉得无聊了，刷朋友圈刷着刷着忽然就一骨碌从沙发上跳了起来，摇一摇一边正看书的穆居赫的肩膀说道：“再一个月就是微博之夜，我好像又要…重操旧业了。”
继认真向中年人解释何为微博之夜，和自己为什么借不到好礼服之后，穆居赫终于大致明白了整件事情的来龙去脉。
“那你必须得去吗？可听你说好像也拿不到什么奖，为什么这么重要呢。”
看起来也只是明白了一半。程遇夏捂着脸闷闷答道：“因为所有人都知道我现在没有签公司也没有工作室，互联网上阴阳怪气落井下石的人可多了，这样会影响电视剧人气的…”
然而剧其实已经播了大半，热度并不会因为她这个女配改变太多，这个理由有些站不住脚。最终，在穆居赫的注视下，程遇夏还是老老实实说出了自己的心声：“我真的太久没露头了，这样会被大家忘记的，被遗忘是比被骂还要可怕的事。我得去刷波存在感啊，可是没有珠宝也没有礼服，要怎么去呢。”
“那我知道了。不过一定得借吗，”穆居赫好像还是不太理解这套潜规则，“为什么不直接买下来？”
联想到第一次见面那个下午她花了穆居赫大几百万只为一套行头，程遇夏不免大力摁住了他手臂，“哎不用不用，没那么夸张，这礼服只穿一次，所以大家都是跟品牌借的，穿完就还回去了……”
“行吧，都听你的就是了。但我在这块不怎么懂，你们女明星好像都喜欢穿高定，去找季古波借一套够格吗？”
！！！
程遇夏脑子里列出的几个相对好说话也容易借衣服的中端品牌被瞬间扔到了脑后。
这一刻的穆居赫同时兼具大佬说一不二的豪气和土大款啥也不懂的真诚，他一定不知道，之前从未有艺人成功借到过季古波的高定礼服，甚至连借套成衣也卡得极其严格，大多是明星自掏腰包买下才能在红毯上一展风采。
“其实吧……借季古波的礼服，不够格的恐怕是我。”
72
世界很大，但有时也会很小。就比如——看似遥不可及的季古波其实就和程遇夏住在同一个小区。
穆居赫一通电话打过去说明来头，随后两人慢慢悠悠散步似的就走到了季设计师家门口。
一想到即将要面对驰名国际的大设计师程遇夏就紧张得手心冒汗，不由得抓住穆居赫的手臂，就像是一艘船抛下了锚。
“我跟季古波认识很久了，尽管麻烦他就是。他人很好的。”开门前，穆居赫在她身后如是说道。
像是服下了定心丸，女孩重重点头，按下了门铃。
片刻后，戴着无边眼镜的季古波出现在眼前。不同于杂志里秀场上那个衣着精致的设计师，今天他只是简单的白T牛仔裤，似乎也没有像穆居赫那样穿戴腰撑，驼背塌腰地坐在轮椅上仿佛只是个平平无奇的邻居。
这两人也确实是老朋友的状态，季古波还开起了穆居赫的玩笑，万年黄金单身汉也有今天。
看着这两个同坐轮椅同处一个高度的男人你来我往地拌嘴，程遇夏只想偷笑。
她撇开目光环视一圈，发现这房子的布局真是不一般，进门玄关分隔客厅和厨房，再往玄关后边绕，竟然是一整个相互联通的衣帽间，目测面积该有近一百平方米，一整排的玻璃衣橱都被各种衣服塞满，着实震撼人心。就连灯具也布置地恰到好处，既不喧宾夺主又能为所有衣服都缀上层星星点点的霞光。
试问有哪个女孩能不为之心动呢？程遇夏扶着门站在原地走不动路，打心眼里羡慕曲书霖。
“小程，这边。”
季古波操控轮椅穿过长长的衣服走廊，直奔礼服区才发现身后没人，在远处喊了她一声。
程遇夏老脸一红，匆匆跟上脚步，“来了，您家设计的很特别…”
“嗯，我们家客人都很喜欢这里，其实都是我老婆的想法。”主人倒是见怪不怪又有些得意，差点就忘了正事，收敛笑容问道：“话说回来，我不太关注娱乐圈艺人，不知道你的红毯风格是什么样？”
程遇夏也不知该用什么词来概括“风格”，索性把自己近几年的红毯照全找出来给人看，还跟着解释这是哪季哪个品牌的礼服。
季古波皱起眉细细看了将近十分钟，最后用手腕把手机夹起还了回去，一边勾着手在衣橱里来回翻找一边说：“其实…你可以换个思路，之前的造型并不完全适合你。明艳大气的长相就不必强装小白花，更不必追求当季高定，你觉得呢？我这里有条还没上秀场也没对外界公布的裙子，给你就不算破这个规矩了，先穿上看看效果如何吧。”
程遇夏连连点头，上前带着满心感激取下了季古波正指着的那条长裙，感叹大牌设计师的目光果然老道。先前她的红毯造型全由团队一手打造，确总在追求仙气飘飘的清纯少女感，可内娱日益追捧大女人形象的趋势和女明星造型风格的固化刻板都是肉眼可见，若能一举成为“人间富贵花”的代名词，也就不必担心做不好毯星了。
半晌后，程遇夏从厕所闪亮登场。虽然来得匆忙没有倒腾发型只抹了口红，但已经足以撑起这身打扮。
长裙胸前是一个丝绸质地的酒红色大爱心，在灯光照耀下显得很有光泽感，而纯黑色的裙身则被柔软灵动的暗红色亮片覆盖，在大腿处开了岔，勾勒出程遇夏洁白结实的腿部线条。季古波说的没错，她这样的浓颜系美人就该是人群里最美的狐狸精，何必装什么小白兔。
穆居赫在一旁已经看呆了，来来回回说不出话，最后干脆背过身眺望远方去了，只有赤红的耳廓出卖了他。
毕竟是裙子的设计人兼已婚男人，季古波显得平静很多，接连夸她身材气场都和这裙子相称，可以说是互相成就，无需再试其他裙子了。两人又商量了半天裙子什么地方该改动，该搭什么珠宝，可惜穆居赫对这些是一头雾水，只有在一边傻看的份。
最后程遇夏是戴着曲书霖亲手做的手链回家的，季古波的原话是“老婆出差不在家才托我给你，你不收我可不好交差”，穆居赫的帮腔则是“他爱人一直很热情，毕竟我俩可是多年病友，直接戴上吧”。
明明两个人的年纪没差几岁，怎么对曲书霖的称呼就这么能分出年代感呢？
想到这，推着穆居赫在小区里穿梭如风的程遇夏一时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ps：裙子是自己画滴 沉浸式看文
世界很大，但有时也会很小。就比如——看似遥不可及的季古波其实就和程遇夏住在同一个小区。
穆居赫一通电话打过去说明来头，随后两人慢慢悠悠散步似的就走到了季设计师家门口。
一想到即将要面对驰名国际的大设计师程遇夏就紧张得手心冒汗，不由得抓住穆居赫的手臂，就像是一艘船抛下了锚。
“我跟季古波认识很久了，尽管麻烦他就是。他人很好的。”开门前，穆居赫在她身后如是说道。
像是服下了定心丸，女孩重重点头，按下了门铃。
片刻后，戴着无边眼镜的季古波出现在眼前。不同于杂志里秀场上那个衣着精致的设计师，今天他只是简单的白T牛仔裤，似乎也没有像穆居赫那样穿戴腰撑，驼背塌腰地坐在轮椅上仿佛只是个平平无奇的邻居。
这两人也确实是老朋友的状态，季古波还开起了穆居赫的玩笑，万年黄金单身汉也有今天。
看着这两个同坐轮椅同处一个高度的男人你来我往地拌嘴，程遇夏只想偷笑。
她撇开目光环视一圈，发现这房子的布局真是不一般，进门玄关分隔客厅和厨房，再往玄关后边绕，竟然是一整个相互联通的衣帽间，目测面积该有近一百平方米，一整排的玻璃衣橱都被各种衣服塞满，着实震撼人心。就连灯具也布置地恰到好处，既不喧宾夺主又能为所有衣服都缀上层星星点点的霞光。
试问有哪个女孩能不为之心动呢？程遇夏扶着门站在原地走不动路，打心眼里羡慕曲书霖。
“小程，这边。”
季古波操控轮椅穿过长长的衣服走廊，直奔礼服区才发现身后没人，在远处喊了她一声。
程遇夏老脸一红，匆匆跟上脚步，“来了，您家设计的很特别…”
“嗯，我们家客人都很喜欢这里，其实都是我老婆的想法。”主人倒是见怪不怪又有些得意，差点就忘了正事，收敛笑容问道：“话说回来，我不太关注娱乐圈艺人，不知道你的红毯风格是什么样？”
程遇夏也不知该用什么词来概括“风格”，索性把自己近几年的红毯照全找出来给人看，还跟着解释这是哪季哪个品牌的礼服。
季古波皱起眉细细看了将近十分钟，最后用手腕把手机夹起还了回去，一边勾着手在衣橱里来回翻找一边说：“其实…你可以换个思路，之前的造型并不完全适合你。明艳大气的长相就不必强装小白花，更不必追求当季高定，你觉得呢？我这里有条还没上秀场也没对外界公布的裙子，给你就不算破这个规矩了，先穿上看看效果如何吧。”
程遇夏连连点头，上前带着满心感激取下了季古波正指着的那条长裙，感叹大牌设计师的目光果然老道。先前她的红毯造型全由团队一手打造，确总在追求仙气飘飘的清纯少女感，可内娱日益追捧大女人形象的趋势和女明星造型风格的固化刻板都是肉眼可见，若能一举成为“人间富贵花”的代名词，也就不必担心做不好毯星了。
半晌后，程遇夏从厕所闪亮登场。虽然来得匆忙没有倒腾发型只抹了口红，但已经足以撑起这身打扮。
长裙胸前是一个丝绸质地的酒红色大爱心，在灯光照耀下显得很有光泽感，而纯黑色的裙身则被柔软灵动的暗红色亮片覆盖，在大腿处开了岔，勾勒出程遇夏洁白结实的腿部线条。季古波说的没错，她这样的浓颜系美人就该是人群里最美的狐狸精，何必装什么小白兔。
穆居赫在一旁已经看呆了，来来回回说不出话，最后干脆背过身眺望远方去了，只有赤红的耳廓出卖了他。
毕竟是裙子的设计人兼已婚男人，季古波显得平静很多，接连夸她身材气场都和这裙子相称，可以说是互相成就，无需再试其他裙子了。两人又商量了半天裙子什么地方该改动，该搭什么珠宝，可惜穆居赫对这些是一头雾水，只有在一边傻看的份。
最后程遇夏是戴着曲书霖亲手做的手链回家的，季古波的原话是“老婆出差不在家才托我给你，你不收我可不好交差”，穆居赫的帮腔则是“他爱人一直很热情，毕竟我俩可是多年病友，直接戴上吧”。
明明两个人的年纪没差几岁，怎么对曲书霖的称呼就这么能分出年代感呢？
想到这，推着穆居赫在小区里穿梭如风的程遇夏一时没忍住，噗嗤笑出了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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73
作为从底层慢慢摸爬滚打历练出来的金牌主持人，沈琪对主持微博之夜这样的颁奖典礼已经是熟能生巧，巧能生精。
都是跟去年大致相同的流程，艺人们先从保姆车上被助理搀下来，男明星一边将手臂借给身边女明星，一边和好几个工作人员调整她的大裙摆，手忙脚乱又假装镇定地拍完红毯照，在签名墙上随意涂画几笔并接受主持人采访，随后走进会场安静坐等冗长枯燥又不得不假情假意喝彩鼓掌的颁奖仪式。
今年大约，也不会例外吧？
沈琪一想到今晚问问题都要照顾到某些玻璃心情商低的艺人，立马对身边搭档的男主持人陆鸣一耳语道：“一会要是有难缠的咱俩平分，有难同当啊！”
陆鸣一带着微妙的笑容点点头，搀着她的手到达签名墙前，等待第一波艺人的到来。
主办方预设的时间是七点，但有些明星为了争风抢压轴总是将亮相时间一拖再拖，不仅是对观众们的折磨也是对现场媒体记者与主持人的不尊重。然而流量明星坐拥大批粉丝，网暴撕人简直是常态，因此像他们这样的工作人员也只有忍气吞声的份。
陆鸣一低头看了看表，已经是七点一刻，只有廖廖几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明星走过红毯，没有作品也没有人气自然没什么问题好问，现场气氛一时很冷，大多数时间都是主持人和记者被晾在灯光下相互对望。
七点快半，众人所期待的大牌艺人依旧只有少数现身，主持人也不好意思逮着一个问半天，红毯上简直是门可罗雀。
忽然，红毯外的大道上缓缓驶来一辆大红色敞篷车，那司机正是……程遇夏。
此刻的沈琪哪管什么咖位人气，只凭直觉就抓住这个机会对程遇夏的出场方式大书特书，开口赞叹美车配美人，何必一定要追求保姆车接送，这牢牢吸引了在场所有记者的目光。随后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红色敞篷车停在红毯的侧方。
然而，程遇夏并没有急着下车，而是将被风吹散的秀发都捋到肩后，又从副驾上拎了什么东西，这才打开车门，稳稳地跨出长腿。大家都以为她手上提着的会是手包，却没想到那是一双酒红色Jimmy Choo，绑带交叉设计。
万众瞩目下的女明星侧倚在车门上，自然又轻松勾下了平底鞋，潇洒地将它扔回背后的车里，随后一脚踩进高跟鞋，没有犹豫。侧着抬起腿，双手上下翻飞系上了丝带，就像是对待一件还未包裹好的神秘礼物。优雅，从容，且期待。
记者也被这大胆的举动刺激了神经，纷纷一拥而上，向程遇夏投来一堆极具话题度的问题。
“程小姐，你为什么一个人来，是因为没有公司了吗？”
“这车是自己买的还是临时租的？”
“程女士为什么要换鞋而不穿平底鞋，是不是对自己的身高不够自信？”
……
然而程遇夏的世界里，这些声音被自动转化为对她的欢呼与喝彩，碾压性的美可以扛过一切质疑。
拎起手包独自走上红毯，她眼里已然不存在其他事物。前方那条路，只有属于自己的鲜花和掌声。
其他女星视之为大敌的一段台阶到了程遇夏这里却是轻松又自在，裙摆只到脚踝，不需要他人的搀扶或是走一步拖三步。而长期坚持健身的结果就是结实流畅的身体线条以及对每块肌肉的极好控制，胯部的完美曲线在短短的阶梯上被展现地淋漓尽致。当程遇夏扭动身体，人们想到的不是搔首弄姿，而是风情万种。就像是天生为此而来。
越过台阶走上平地，程遇夏从原本的淡漠孤洁无缝切换到了面对镜头时的端庄亲和，这短短一分钟里眼神的巨大变化直到许多年后仍然被视为女明星走红毯的范本。
摆过够多pose确认留下足够谈资，程遇夏终于来到签名墙前，拿起笔在不踮脚的范围内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一笔一划。
见她来，沈琪像是终于候到了救世主，连眼睛都明晃晃写着“你就是今晚最大话题”，连一向稳重的陆鸣一也在提问中透露出几分欢快语气。
不痛不痒的问题接踵而至，程遇夏拿套话应付过了就想离开，但回望红毯，发现来的艺人还是不多，主持人笑容僵硬，暖场的压力可想而知。
她心神一动，递过去一个眼色后又握紧了话筒，显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两位主持人也迅速反应过来，稍稍加大了尺度。
程遇夏尽己所能发挥幽默天赋，好几次逗得记者哄堂大笑。就这么拖了将近十分钟，她甚至在庆幸没有去整容，否则脸一定在这里会笑僵，那记者笑的可就不只是这些玩笑话了。
终于的终于，两位顶流情侣手挽着手出现在现场，给死气沉沉的红毯添了些人气，沈琪也总算能放人安心离开。
作为从底层慢慢摸爬滚打历练出来的金牌主持人，沈琪对主持微博之夜这样的颁奖典礼已经是熟能生巧，巧能生精。
都是跟去年大致相同的流程，艺人们先从保姆车上被助理搀下来，男明星一边将手臂借给身边女明星，一边和好几个工作人员调整她的大裙摆，手忙脚乱又假装镇定地拍完红毯照，在签名墙上随意涂画几笔并接受主持人采访，随后走进会场安静坐等冗长枯燥又不得不假情假意喝彩鼓掌的颁奖仪式。
今年大约，也不会例外吧？
沈琪一想到今晚问问题都要照顾到某些玻璃心情商低的艺人，立马对身边搭档的男主持人陆鸣一耳语道：“一会要是有难缠的咱俩平分，有难同当啊！”
陆鸣一带着微妙的笑容点点头，搀着她的手到达签名墙前，等待第一波艺人的到来。
主办方预设的时间是七点，但有些明星为了争风抢压轴总是将亮相时间一拖再拖，不仅是对观众们的折磨也是对现场媒体记者与主持人的不尊重。然而流量明星坐拥大批粉丝，网暴撕人简直是常态，因此像他们这样的工作人员也只有忍气吞声的份。
陆鸣一低头看了看表，已经是七点一刻，只有廖廖几个名不见经传的小明星走过红毯，没有作品也没有人气自然没什么问题好问，现场气氛一时很冷，大多数时间都是主持人和记者被晾在灯光下相互对望。
七点快半，众人所期待的大牌艺人依旧只有少数现身，主持人也不好意思逮着一个问半天，红毯上简直是门可罗雀。
忽然，红毯外的大道上缓缓驶来一辆大红色敞篷车，那司机正是……程遇夏。
此刻的沈琪哪管什么咖位人气，只凭直觉就抓住这个机会对程遇夏的出场方式大书特书，开口赞叹美车配美人，何必一定要追求保姆车接送，这牢牢吸引了在场所有记者的目光。随后在无数双眼睛的注视下，红色敞篷车停在红毯的侧方。
然而，程遇夏并没有急着下车，而是将被风吹散的秀发都捋到肩后，又从副驾上拎了什么东西，这才打开车门，稳稳地跨出长腿。大家都以为她手上提着的会是手包，却没想到那是一双酒红色Jimmy Choo，绑带交叉设计。
万众瞩目下的女明星侧倚在车门上，自然又轻松勾下了平底鞋，潇洒地将它扔回背后的车里，随后一脚踩进高跟鞋，没有犹豫。侧着抬起腿，双手上下翻飞系上了丝带，就像是对待一件还未包裹好的神秘礼物。优雅，从容，且期待。
记者也被这大胆的举动刺激了神经，纷纷一拥而上，向程遇夏投来一堆极具话题度的问题。
“程小姐，你为什么一个人来，是因为没有公司了吗？”
“这车是自己买的还是临时租的？”
“程女士为什么要换鞋而不穿平底鞋，是不是对自己的身高不够自信？”
……
然而程遇夏的世界里，这些声音被自动转化为对她的欢呼与喝彩，碾压性的美可以扛过一切质疑。
拎起手包独自走上红毯，她眼里已然不存在其他事物。前方那条路，只有属于自己的鲜花和掌声。
其他女星视之为大敌的一段台阶到了程遇夏这里却是轻松又自在，裙摆只到脚踝，不需要他人的搀扶或是走一步拖三步。而长期坚持健身的结果就是结实流畅的身体线条以及对每块肌肉的极好控制，胯部的完美曲线在短短的阶梯上被展现地淋漓尽致。当程遇夏扭动身体，人们想到的不是搔首弄姿，而是风情万种。就像是天生为此而来。
越过台阶走上平地，程遇夏从原本的淡漠孤洁无缝切换到了面对镜头时的端庄亲和，这短短一分钟里眼神的巨大变化直到许多年后仍然被视为女明星走红毯的范本。
摆过够多pose确认留下足够谈资，程遇夏终于来到签名墙前，拿起笔在不踮脚的范围内签上了自己的名字，一笔一划。
见她来，沈琪像是终于候到了救世主，连眼睛都明晃晃写着“你就是今晚最大话题”，连一向稳重的陆鸣一也在提问中透露出几分欢快语气。
不痛不痒的问题接踵而至，程遇夏拿套话应付过了就想离开，但回望红毯，发现来的艺人还是不多，主持人笑容僵硬，暖场的压力可想而知。
她心神一动，递过去一个眼色后又握紧了话筒，显然没有要离开的意思。两位主持人也迅速反应过来，稍稍加大了尺度。
程遇夏尽己所能发挥幽默天赋，好几次逗得记者哄堂大笑。就这么拖了将近十分钟，她甚至在庆幸没有去整容，否则脸一定在这里会笑僵，那记者笑的可就不只是这些玩笑话了。
终于的终于，两位顶流情侣手挽着手出现在现场，给死气沉沉的红毯添了些人气，沈琪也总算能放人安心离开。
76
正当穆居赫被抱上轮椅瘫倒着等待身体被他人摆布掌控之时，程遇夏已经钻进厨房开始准备早饭。
护工托起穆居赫软绵绵贴在脚踏上的双脚，迅速利落地套上分趾袜，仔细地来回捋搓以确保袜子没有硌着脚趾头，之后又把脚送进了厚实保暖的全包围棉拖里。另一个护工则将这双细腿摆成病态又无力的外八字，按摩他那坨摊在坐垫上如同面团的死肉。而穆居赫自己呢，心早已飘到了十几米开外的厨房。轮椅正好对着门外看得十分清楚，清晨纯洁明亮的阳光透过窗户斜斜***，将空气里飞扬悬浮的扬尘和女孩纤瘦苗条的身影一齐勾勒成圣洁的金色。
原来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就连头发丝也觉得可爱非常，很值得细看一番。
瘫痪多年，被强行压下来挤开的关于恋爱结婚的那部分心思就像轰泻下来的洪水止也止不住，不同于瘫烂如泥的躯体，他对程遇夏的心意正日益变得明晰且坚定。
原来真会有这样面对这样罕见畸形的身子也并不厌恶胆怯的姑娘，从一开始大剌剌把他一个人撂在办公室里穆居赫就能明白，这姑娘真没把他的残疾当成什么头等大事，就像是记着别人的忌口和过敏物那样一起记在了心里，从不摆出什么刻意矫揉的照顾，一切都是自然而为，按摩和拥抱同等重要。气质容颜身材都是一等一的好却毫无美人架子，摸爬滚打熬了十年仍然笑靥如花，朋友圈里总是她的素颜健身照和再普通不过的日常，今天喝了什么吃了什么都要写下来还顺带着点评两句，甚至有新记的菜谱，那些菜会在每周固定三次的复健后被她得意端上餐桌，成为他有限的摄入里占据绝对主导地位的美食。
这么好的姑娘也以同样的热烈喜欢着他，光是这么想想就觉得不得了，穆居赫终于没忍住笑。还好没笑出声，护工并没注意到他的异常，还在专心把尿袋塞到轮椅坐垫下方的空隙处，于是强行抿着嘴把笑意揉进了肚里心里去慢慢消化品味。
早饭自然也是程遇夏喂的，一来一回吃得津津有味。 瘫痪后穆居赫最厌恶的事除了不能自己排泄就是要人喂饭，生活过得像是刚出世的婴孩。但在程遇夏这里却又是另一套标准，只要她在就什么都可以接受。
吃完饭她还想收拾碗筷，穆居赫赶紧把这只过分贤惠的傻橙子拦住，为此搜肠刮肚地找话题，忽然就蹦出来了一个没头没脑的问题：“遇夏，如果…我是说如果啊，有那么一个可以让我的手重新再动起来的办法，你觉得我该不该去试一把？”
程遇夏已经很能摸得清这人的说话习惯了，无事橙子有事遇夏，估计今天也不例外。慢腾腾地坐回椅子上再端详他的表情，随后握住这人过分细的手腕，从掌根一直揉按到指根，僵硬枯死的手指却只是稍稍蹭动了一下便没了反应。从前修长而有力的大手，如今只更像个每天都不听话乱动的摆设，大大方方展现主人身体的残态。
“某人平时复健都是雷打不动地去，为什么这次还要特意问我呢，是有什么风险吗？”程遇夏乍听觉得惊喜，可再想想，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低下头在他手背上印下一个极轻的吻，眼神清明，“我当然希望你可以恢复，但更不想看到你吃苦。”
穆居赫不再言语了，两人旋即陷入一种微妙的缄默中。
正当穆居赫被抱上轮椅瘫倒着等待身体被他人摆布掌控之时，程遇夏已经钻进厨房开始准备早饭。
护工托起穆居赫软绵绵贴在脚踏上的双脚，迅速利落地套上分趾袜，仔细地来回捋搓以确保袜子没有硌着脚趾头，之后又把脚送进了厚实保暖的全包围棉拖里。另一个护工则将这双细腿摆成病态又无力的外八字，按摩他那坨摊在坐垫上如同面团的死肉。而穆居赫自己呢，心早已飘到了十几米开外的厨房。轮椅正好对着门外看得十分清楚，清晨纯洁明亮的阳光透过窗户斜斜***，将空气里飞扬悬浮的扬尘和女孩纤瘦苗条的身影一齐勾勒成圣洁的金色。
原来喜欢一个人的时候，就连头发丝也觉得可爱非常，很值得细看一番。
瘫痪多年，被强行压下来挤开的关于恋爱结婚的那部分心思就像轰泻下来的洪水止也止不住，不同于瘫烂如泥的躯体，他对程遇夏的心意正日益变得明晰且坚定。
原来真会有这样面对这样罕见畸形的身子也并不厌恶胆怯的姑娘，从一开始大剌剌把他一个人撂在办公室里穆居赫就能明白，这姑娘真没把他的残疾当成什么头等大事，就像是记着别人的忌口和过敏物那样一起记在了心里，从不摆出什么刻意矫揉的照顾，一切都是自然而为，按摩和拥抱同等重要。气质容颜身材都是一等一的好却毫无美人架子，摸爬滚打熬了十年仍然笑靥如花，朋友圈里总是她的素颜健身照和再普通不过的日常，今天喝了什么吃了什么都要写下来还顺带着点评两句，甚至有新记的菜谱，那些菜会在每周固定三次的复健后被她得意端上餐桌，成为他有限的摄入里占据绝对主导地位的美食。
这么好的姑娘也以同样的热烈喜欢着他，光是这么想想就觉得不得了，穆居赫终于没忍住笑。还好没笑出声，护工并没注意到他的异常，还在专心把尿袋塞到轮椅坐垫下方的空隙处，于是强行抿着嘴把笑意揉进了肚里心里去慢慢消化品味。
早饭自然也是程遇夏喂的，一来一回吃得津津有味。 瘫痪后穆居赫最厌恶的事除了不能自己排泄就是要人喂饭，生活过得像是刚出世的婴孩。但在程遇夏这里却又是另一套标准，只要她在就什么都可以接受。
吃完饭她还想收拾碗筷，穆居赫赶紧把这只过分贤惠的傻橙子拦住，为此搜肠刮肚地找话题，忽然就蹦出来了一个没头没脑的问题：“遇夏，如果…我是说如果啊，有那么一个可以让我的手重新再动起来的办法，你觉得我该不该去试一把？”
程遇夏已经很能摸得清这人的说话习惯了，无事橙子有事遇夏，估计今天也不例外。慢腾腾地坐回椅子上再端详他的表情，随后握住这人过分细的手腕，从掌根一直揉按到指根，僵硬枯死的手指却只是稍稍蹭动了一下便没了反应。从前修长而有力的大手，如今只更像个每天都不听话乱动的摆设，大大方方展现主人身体的残态。
“某人平时复健都是雷打不动地去，为什么这次还要特意问我呢，是有什么风险吗？”程遇夏乍听觉得惊喜，可再想想，总觉得事情没那么简单。低下头在他手背上印下一个极轻的吻，眼神清明，“我当然希望你可以恢复，但更不想看到你吃苦。”
穆居赫不再言语了，两人旋即陷入一种微妙的缄默中。
74
红毯仪式在微博上全程直播，与之而来的是对艺人们红毯造型和采访的大讨论。而在这其中中，程遇夏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地成为坐拥今晚热搜最多的女星。
从她下车起话题就一直在不断延续，风向一变再变，起初大家只想看笑话，对没有签约公司的艺人普遍不抱看好态度。然而她自己开车飒气换鞋的操作震撼了一众网友，随后占领舆论高地的可以大致分为三派——一是疑惑程遇夏这身裙子为何在网上找不到任何踪迹并打算对此冷嘲热讽，二是单纯被这出色的红毯表现所惊艳，三是夸她情商高，在签名墙一直配合主持人救场。
而困在会场内的话题女王却完全没空看微博，摄像机注视下必须保持仪态端庄表情到位，她不想因为玩手机平白无故得罪人或是留下话柄。
好在身边坐的也是演员，安素希，在演艺界取得骄人成绩，此后便嫁入豪门宣布息影，在最近一两年又复出拍戏。虽然素未谋面但这场合实在太无聊，在主持人吊胃口的间隙也来回闲聊几句以此打发时间。
程遇夏大致了解安前辈的夫家，财富地位都是跟穆家差不多的体量，好奇豪门媳妇生活的她便多问了几句。
趁摄像头转过去的那会子，安素希展的笑容中流露出几分苦涩，自言日子像潭死水，先生是空中飞人又总住在公司，自己在家顾小孩就和平常的家庭主妇没什么两样，日复一日枯燥到抓狂，这才会想着重新接戏丰富生活。
这故事，这男主角，怎么听着就那么熟悉呢……也是，童话里把公主和王子的幸福生活一笔带过不是没有原因。
主持人的话是彻底听不进去了。程遇夏呆呆地点头，情绪明显消沉下去。
见状，安姐又安慰她至少自己还能出来拍戏调节生活，先生也是顾家的人，身边也认识不少嫁入豪门的优秀职场女精英，婚后不仅彻底在家带孩子还要智斗小三小四，别提多糟心了。
程遇夏朝前辈勉强笑笑，脑子里控制不住地晃过这几个月里生扑到穆居赫身边又马上被他踢开甩掉的女人。
到典礼结束，程遇夏已经在椅子上硬坐了好几个小时，累极的她一钻进穆居赫的车里便四仰八叉半躺在座椅上，嘴里嘟囔着又困又累，靠最后一丝气力蹬掉脚上看似华美其实无比磨脚的细高跟，哪里还有走红毯时神采奕奕自信无比的模样。
至于穆居赫，他在车里刷了一整晚的微博，终于把人接到了，本想将今晚对她的讨论掏出来大说特说，那几个热搜名都快背下来了，哪知道程遇夏一上车就恹得像根枯萎的黄花菜，也只好忍住溢美之词，叫人帮着盖上毯子让她安心睡会。
程遇夏这模样他瞧着就心疼，镜头下不大明显的妆其实很厚，想必是既不透气也不舒服的，白皙柔嫩的脚也被这几根带子勒出红痕。为了美为了出风头，得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他逃避似的垂下头，却又看到自己被巴掌宽束带牢牢绑住的双手。
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能亲手照顾心爱的女孩呢。
红毯仪式在微博上全程直播，与之而来的是对艺人们红毯造型和采访的大讨论。而在这其中中，程遇夏意料之外又情理之中地成为坐拥今晚热搜最多的女星。
从她下车起话题就一直在不断延续，风向一变再变，起初大家只想看笑话，对没有签约公司的艺人普遍不抱看好态度。然而她自己开车飒气换鞋的操作震撼了一众网友，随后占领舆论高地的可以大致分为三派——一是疑惑程遇夏这身裙子为何在网上找不到任何踪迹并打算对此冷嘲热讽，二是单纯被这出色的红毯表现所惊艳，三是夸她情商高，在签名墙一直配合主持人救场。
而困在会场内的话题女王却完全没空看微博，摄像机注视下必须保持仪态端庄表情到位，她不想因为玩手机平白无故得罪人或是留下话柄。
好在身边坐的也是演员，安素希，在演艺界取得骄人成绩，此后便嫁入豪门宣布息影，在最近一两年又复出拍戏。虽然素未谋面但这场合实在太无聊，在主持人吊胃口的间隙也来回闲聊几句以此打发时间。
程遇夏大致了解安前辈的夫家，财富地位都是跟穆家差不多的体量，好奇豪门媳妇生活的她便多问了几句。
趁摄像头转过去的那会子，安素希展的笑容中流露出几分苦涩，自言日子像潭死水，先生是空中飞人又总住在公司，自己在家顾小孩就和平常的家庭主妇没什么两样，日复一日枯燥到抓狂，这才会想着重新接戏丰富生活。
这故事，这男主角，怎么听着就那么熟悉呢……也是，童话里把公主和王子的幸福生活一笔带过不是没有原因。
主持人的话是彻底听不进去了。程遇夏呆呆地点头，情绪明显消沉下去。
见状，安姐又安慰她至少自己还能出来拍戏调节生活，先生也是顾家的人，身边也认识不少嫁入豪门的优秀职场女精英，婚后不仅彻底在家带孩子还要智斗小三小四，别提多糟心了。
程遇夏朝前辈勉强笑笑，脑子里控制不住地晃过这几个月里生扑到穆居赫身边又马上被他踢开甩掉的女人。
到典礼结束，程遇夏已经在椅子上硬坐了好几个小时，累极的她一钻进穆居赫的车里便四仰八叉半躺在座椅上，嘴里嘟囔着又困又累，靠最后一丝气力蹬掉脚上看似华美其实无比磨脚的细高跟，哪里还有走红毯时神采奕奕自信无比的模样。
至于穆居赫，他在车里刷了一整晚的微博，终于把人接到了，本想将今晚对她的讨论掏出来大说特说，那几个热搜名都快背下来了，哪知道程遇夏一上车就恹得像根枯萎的黄花菜，也只好忍住溢美之词，叫人帮着盖上毯子让她安心睡会。
程遇夏这模样他瞧着就心疼，镜头下不大明显的妆其实很厚，想必是既不透气也不舒服的，白皙柔嫩的脚也被这几根带子勒出红痕。为了美为了出风头，得付出这么大的代价。他逃避似的垂下头，却又看到自己被巴掌宽束带牢牢绑住的双手。
到底要到什么时候才能亲手照顾心爱的女孩呢。
77
自那日微博之夜人气暴增后，程遇夏的广告邀约也如雪花般纷呈而至，逼得对合同条文一窍不通的程遇夏赶紧加快了创立工作室的脚步。
穆居赫嘴上说不插手也不帮她，其实还是给了好几个靠谱的建议，包括但不限于工作室的选址、人员构成和薪资水平。她对在自己领域驾轻就熟从容自在的穆居赫只有佩服和崇拜的份，每回谈到最后都以情不自禁的夸赞和拍马屁式按摩告终。
时间很快走过，初入夏，温度慢慢攀升。
程遇夏是耐不住半点热的人，一回家就要开空调凉快凉快，穆居赫身子却经不住这样的刺激，虽然来公寓的次数不多，但靠着程小姐坚持不懈将近一个月的努力，他还是在某个空闲的夜晚发起了低烧。
为什么说是空闲呢？因为彼时彼刻，两个人还窝在顶楼的宽大阳台上看着电影。
程遇夏全程都津津有味品析着前辈演员们的表演技巧，穆居赫自个沉浸在她的唠叨碎碎念里也没发觉自己身上的不对，直到电影结束程遇夏想给他揉揉肚子排解晚上喝下的饮料，这一摸才发现体温高得吓人。
随后就是穆居赫厌烦地不行的例行流程，叫家庭医生、吃药喝药，还有在被子里闷汗。
眉毛紧蹙着，嘴角也绷得紧紧的，穆居赫病容沉沉，叫程遇夏看着心疼又愧疚。跟上回简直是如出一辙，自己又害他生了病。而房黎也是几乎一模一样的说辞——“先生换季总是发烧”。
不过这回总算是可以光明正大地钻进他的被窝了，先前身份不尴不尬，在一起之后穆居赫死要面子不肯一起睡，说不想麻烦她翻身，这下子可再没有理由拒绝她这个人形暖炉了。
程遇夏匆匆洗漱好就马上回到床边，踢掉鞋子爬上床，穆居赫果然还没睡着，明明睫毛抖得比谁都厉害却还是紧闭双眼。
她觉得这个装睡功夫太烂的老穆实在好笑，便起了坏心思，侧着躺到人旁边同盖一张被子，整个人像章鱼一样紧紧吸附在他萎顿松弛的身上还不算完，又勾住他一边手掌，带着放到自己腰身上，最后对着耳廓轻轻细细地送了一口气。
眼看着那两只耳朵红得越来越明显，程遇夏憋着嘴忍笑，静待穆居赫忍不住醒来。
“整天瞎闹。”
穆居赫脖子以下一片死寂，脖子以上却对触觉无比敏感。刚刚那股风就像是一阵细密的电流，从耳朵直接传到天灵盖和锁骨，在他本就发热的肌肤上又激起一阵带着快意的战栗。甚至他都怀疑这就是多年禁欲的自己的敏 感 点。
睁开眼，转头去嗔她，眼神不无幽怨。程遇夏成天一有机会就往他怀里钻，摆弄起这具瘫软的身体来已经是得心应手，又不止一次说喜欢大玩偶，这样看来是把自己也当成她的玩偶之一了，唉…
“玩够了还是回你房间吧，我睡觉麻烦。”
听穆居赫这时候嗓子呼啦啦来回撕扯，里头大约已经积了不少痰，他大张着嘴想跟她说话，口水却先一步滴落，程遇夏还是决定暂时退让一步。拿湿巾擦了口涎，再调高床背，扶人起来窝在自己怀里，拍背松痰，又将长管子插进去用机器吸了两回，听喉咙不再有声响了，这才作罢。
穆居赫执意不肯留她在自己房间，程遇夏一步三回头地回了房，掐着点算他什么时候睡着，再跟护工知会了一声便带着自己的枕头被子在半夜爬上了他的大床。
房里开了昏暗的床头小灯，头回来时她只顾着玩，竟没发现被窝底下的穆居赫手肘膝盖等关节都用充气软枕垫着，双腿是长条形枕头，手掌脚掌又被几个弧形枕强撑成一道曲线而没有像平常那样无力下垂。他的整个身体都像是超市里卖的成打鸡蛋，包裹地严严实实，不给任何被打碎的可能。却也没有丝毫自由。翻身，抬腿，拉筋，全靠别人动手。
尽管早已陷入熟睡但还是看起来不大舒服，穆居赫形状漂亮的眉毛并没有完全舒展开来。也是，一觉醒来已经变了姿势而自己却一无所知，这滋味想想就不好受。
程遇夏此刻睡意全无，有一下没一下抚过他额头，度过这漫漫长夜。
自那日微博之夜人气暴增后，程遇夏的广告邀约也如雪花般纷呈而至，逼得对合同条文一窍不通的程遇夏赶紧加快了创立工作室的脚步。
穆居赫嘴上说不插手也不帮她，其实还是给了好几个靠谱的建议，包括但不限于工作室的选址、人员构成和薪资水平。她对在自己领域驾轻就熟从容自在的穆居赫只有佩服和崇拜的份，每回谈到最后都以情不自禁的夸赞和拍马屁式按摩告终。
时间很快走过，初入夏，温度慢慢攀升。
程遇夏是耐不住半点热的人，一回家就要开空调凉快凉快，穆居赫身子却经不住这样的刺激，虽然来公寓的次数不多，但靠着程小姐坚持不懈将近一个月的努力，他还是在某个空闲的夜晚发起了低烧。
为什么说是空闲呢？因为彼时彼刻，两个人还窝在顶楼的宽大阳台上看着电影。
程遇夏全程都津津有味品析着前辈演员们的表演技巧，穆居赫自个沉浸在她的唠叨碎碎念里也没发觉自己身上的不对，直到电影结束程遇夏想给他揉揉肚子排解晚上喝下的饮料，这一摸才发现体温高得吓人。
随后就是穆居赫厌烦地不行的例行流程，叫家庭医生、吃药喝药，还有在被子里闷汗。
眉毛紧蹙着，嘴角也绷得紧紧的，穆居赫病容沉沉，叫程遇夏看着心疼又愧疚。跟上回简直是如出一辙，自己又害他生了病。而房黎也是几乎一模一样的说辞——“先生换季总是发烧”。
不过这回总算是可以光明正大地钻进他的被窝了，先前身份不尴不尬，在一起之后穆居赫死要面子不肯一起睡，说不想麻烦她翻身，这下子可再没有理由拒绝她这个人形暖炉了。
程遇夏匆匆洗漱好就马上回到床边，踢掉鞋子爬上床，穆居赫果然还没睡着，明明睫毛抖得比谁都厉害却还是紧闭双眼。
她觉得这个装睡功夫太烂的老穆实在好笑，便起了坏心思，侧着躺到人旁边同盖一张被子，整个人像章鱼一样紧紧吸附在他萎顿松弛的身上还不算完，又勾住他一边手掌，带着放到自己腰身上，最后对着耳廓轻轻细细地送了一口气。
眼看着那两只耳朵红得越来越明显，程遇夏憋着嘴忍笑，静待穆居赫忍不住醒来。
“整天瞎闹。”
穆居赫脖子以下一片死寂，脖子以上却对触觉无比敏感。刚刚那股风就像是一阵细密的电流，从耳朵直接传到天灵盖和锁骨，在他本就发热的肌肤上又激起一阵带着快意的战栗。甚至他都怀疑这就是多年禁欲的自己的敏 感 点。
睁开眼，转头去嗔她，眼神不无幽怨。程遇夏成天一有机会就往他怀里钻，摆弄起这具瘫软的身体来已经是得心应手，又不止一次说喜欢大玩偶，这样看来是把自己也当成她的玩偶之一了，唉…
“玩够了还是回你房间吧，我睡觉麻烦。”
听穆居赫这时候嗓子呼啦啦来回撕扯，里头大约已经积了不少痰，他大张着嘴想跟她说话，口水却先一步滴落，程遇夏还是决定暂时退让一步。拿湿巾擦了口涎，再调高床背，扶人起来窝在自己怀里，拍背松痰，又将长管子插进去用机器吸了两回，听喉咙不再有声响了，这才作罢。
穆居赫执意不肯留她在自己房间，程遇夏一步三回头地回了房，掐着点算他什么时候睡着，再跟护工知会了一声便带着自己的枕头被子在半夜爬上了他的大床。
房里开了昏暗的床头小灯，头回来时她只顾着玩，竟没发现被窝底下的穆居赫手肘膝盖等关节都用充气软枕垫着，双腿是长条形枕头，手掌脚掌又被几个弧形枕强撑成一道曲线而没有像平常那样无力下垂。他的整个身体都像是超市里卖的成打鸡蛋，包裹地严严实实，不给任何被打碎的可能。却也没有丝毫自由。翻身，抬腿，拉筋，全靠别人动手。
尽管早已陷入熟睡但还是看起来不大舒服，穆居赫形状漂亮的眉毛并没有完全舒展开来。也是，一觉醒来已经变了姿势而自己却一无所知，这滋味想想就不好受。
程遇夏此刻睡意全无，有一下没一下抚过他额头，度过这漫漫长夜。
75
第二天，程遇夏是被饿醒的。为了成功塞进这件礼服保持好状态，她从前一天的下午三点后就再没吃过任何东西。
北京时间六点五十三分，她揉着眼拖着疲惫的身躯来到厨房觅食，大口咀嚼面包尽情喝牛奶的感觉真不赖。
把牛奶盒拆开角扔进垃圾桶，走出厨房的那一刻忽然见到客房平时紧闭的门朝外敞开，紧接着，穆居赫的护工就从里头走了出来，甚至跟她打了个招呼。
程遇夏这才想起昨天晚上一上车就睡得死沉死沉，累得不肯走路直耍赖，最后好像是赖在穆居赫轮椅上才回的家。
沉睡的记忆慢慢苏醒，依稀记得那人泛白的脸和身下被她狠狠压着隐约抽动的双腿……
她抿起嘴，一步步探进客房。
只见穆居赫眼神清明该是醒了很久，只是身体还没完全进入状态，手脚都被护工高高抬起做上下拉伸，肥大的衣袖随之滑落，手指像是鸭蹼，毫无章法地粘连在一起，脚掌更无力惨白得浑像死物，最夸张的还是腿上不时抽动拉扯的筋脉。也不知道是脸上大大的氧气面罩阻挡了视线还是怎的，他并没有发现立在门口的程遇夏，只是呆望着洁白的天花板。
女孩看得心里不是滋味，一瞧就知道这人每天晨起都不大好过。她用颇为刻意的咳嗽，成功吸引到穆居赫视线，随后迈着小碎步走到床边，从护工手里接过了那死气沉沉的右手，捂在自己怀里。刚刚起床也不知该对他说什么，便咧开嘴有些傻气地笑了笑。
穆居赫却好像有很多话要说，让护工取下面罩后用又虚又浅的气音挣扎着说：“看，微博上，对你评价很好。”
闻言，程遇夏缩了缩肩侧身坐下来，正好护工把床调高，她趁机抱住穆居赫防止这具毫无气力的身体往下滑落，又把头窝在他肩处，冲着耳朵小声道：“可那些对我都不重要，红毯走得再好也只是过眼云烟，最重要的还是什么时候能真正开拍《倾城》…”
穆居赫似乎还头晕得很，双目紧闭呼吸绵长，只低声哼哼着应她。程遇夏于是顺手扯住他温暖的衣袖呢喃道：“我昨天晚上遇到了一个，一个嫁入豪门的前辈。”
见人面色丝毫未变，程遇夏又咬咬唇，深呼一口气鼓足勇气，“虽然先生很有钱，可她却还是过得很不开心，因为先生实在太忙，家里又有太多事要顾，孩子、长辈、应酬，哪样都是个麻烦。……”
一句话忽然断了没有后续，是因为她确实不知该接着说什么，也不知为何要提起这些。深深的无力感把脑中对未来的计划全部打乱，又或者说，她对未来本就是一片迷茫。
可害怕是实实在在的，既怕步了前辈的后尘，又怕穆居赫觉得她退缩怯懦，更怕自己自作多情妄图高攀，或许两人根本就走不到结婚那一步。
袖子给揉皱了，便翻来覆去地试着展平，可怎么也不能回复原样了。她便对这样氛围下的寂静更加的害怕。
“遇夏，”穆居赫终于睁开了眼，轻轻唤她的名字，目光清澈，“如果你不想，那就不需要面对这些。
“说实话，这几个月里的应酬都是我主动去的，以后都推给其他人或者干脆不出席也可以。至于孩子和长辈就都是后话了，我想总会有解决办法的，你觉得呢？总之在我的优先级排序里，你比那些都重要。”
程遇夏没料到会是这样令人安心的回答，两个人从认识到相恋再到现在也不过大半年，却不想他已经做了这么多考量。
喜不自胜地捧起他脸颊啄了啄还残存着胡茬的下巴，得寸进尺地索要偏爱：“那个前辈为了嫁人直接息影做全职太太了，最近两年才出来接戏，她说她老公特别传统，那我除了演戏其他什么也不会呢，……”
这一亲激起了穆居赫的一长串爽朗笑声，他偏灰眼眸中笑意浮动，睫毛微颤。
“你啊，想得可真多。”
他稍稍敛了笑容，“我也是传统的人，我喜欢和家里人团聚，喜欢年复一年地过节庆祝，但‘传统’不等于我有资格去要求你放弃演戏，没必要也不现实，就像，你也不会逼着我现在去跑步。”
第二天，程遇夏是被饿醒的。为了成功塞进这件礼服保持好状态，她从前一天的下午三点后就再没吃过任何东西。
北京时间六点五十三分，她揉着眼拖着疲惫的身躯来到厨房觅食，大口咀嚼面包尽情喝牛奶的感觉真不赖。
把牛奶盒拆开角扔进垃圾桶，走出厨房的那一刻忽然见到客房平时紧闭的门朝外敞开，紧接着，穆居赫的护工就从里头走了出来，甚至跟她打了个招呼。
程遇夏这才想起昨天晚上一上车就睡得死沉死沉，累得不肯走路直耍赖，最后好像是赖在穆居赫轮椅上才回的家。
沉睡的记忆慢慢苏醒，依稀记得那人泛白的脸和身下被她狠狠压着隐约抽动的双腿……
她抿起嘴，一步步探进客房。
只见穆居赫眼神清明该是醒了很久，只是身体还没完全进入状态，手脚都被护工高高抬起做上下拉伸，肥大的衣袖随之滑落，手指像是鸭蹼，毫无章法地粘连在一起，脚掌更无力惨白得浑像死物，最夸张的还是腿上不时抽动拉扯的筋脉。也不知道是脸上大大的氧气面罩阻挡了视线还是怎的，他并没有发现立在门口的程遇夏，只是呆望着洁白的天花板。
女孩看得心里不是滋味，一瞧就知道这人每天晨起都不大好过。她用颇为刻意的咳嗽，成功吸引到穆居赫视线，随后迈着小碎步走到床边，从护工手里接过了那死气沉沉的右手，捂在自己怀里。刚刚起床也不知该对他说什么，便咧开嘴有些傻气地笑了笑。
穆居赫却好像有很多话要说，让护工取下面罩后用又虚又浅的气音挣扎着说：“看，微博上，对你评价很好。”
闻言，程遇夏缩了缩肩侧身坐下来，正好护工把床调高，她趁机抱住穆居赫防止这具毫无气力的身体往下滑落，又把头窝在他肩处，冲着耳朵小声道：“可那些对我都不重要，红毯走得再好也只是过眼云烟，最重要的还是什么时候能真正开拍《倾城》…”
穆居赫似乎还头晕得很，双目紧闭呼吸绵长，只低声哼哼着应她。程遇夏于是顺手扯住他温暖的衣袖呢喃道：“我昨天晚上遇到了一个，一个嫁入豪门的前辈。”
见人面色丝毫未变，程遇夏又咬咬唇，深呼一口气鼓足勇气，“虽然先生很有钱，可她却还是过得很不开心，因为先生实在太忙，家里又有太多事要顾，孩子、长辈、应酬，哪样都是个麻烦。……”
一句话忽然断了没有后续，是因为她确实不知该接着说什么，也不知为何要提起这些。深深的无力感把脑中对未来的计划全部打乱，又或者说，她对未来本就是一片迷茫。
可害怕是实实在在的，既怕步了前辈的后尘，又怕穆居赫觉得她退缩怯懦，更怕自己自作多情妄图高攀，或许两人根本就走不到结婚那一步。
袖子给揉皱了，便翻来覆去地试着展平，可怎么也不能回复原样了。她便对这样氛围下的寂静更加的害怕。
“遇夏，”穆居赫终于睁开了眼，轻轻唤她的名字，目光清澈，“如果你不想，那就不需要面对这些。
“说实话，这几个月里的应酬都是我主动去的，以后都推给其他人或者干脆不出席也可以。至于孩子和长辈就都是后话了，我想总会有解决办法的，你觉得呢？总之在我的优先级排序里，你比那些都重要。”
程遇夏没料到会是这样令人安心的回答，两个人从认识到相恋再到现在也不过大半年，却不想他已经做了这么多考量。
喜不自胜地捧起他脸颊啄了啄还残存着胡茬的下巴，得寸进尺地索要偏爱：“那个前辈为了嫁人直接息影做全职太太了，最近两年才出来接戏，她说她老公特别传统，那我除了演戏其他什么也不会呢，……”
这一亲激起了穆居赫的一长串爽朗笑声，他偏灰眼眸中笑意浮动，睫毛微颤。
“你啊，想得可真多。”
他稍稍敛了笑容，“我也是传统的人，我喜欢和家里人团聚，喜欢年复一年地过节庆祝，但‘传统’不等于我有资格去要求你放弃演戏，没必要也不现实，就像，你也不会逼着我现在去跑步。”
78
昱日。
穆居赫的生物钟已经因为工作而极其规律稳定，哪怕是发烧也不能阻止他在早上六点四十分准时醒来。
于是就看到了抱着他垫腿用的枕头呼呼大睡的女孩，还有自己和昨晚入睡时位置一模一样的四肢。
他慌了，实实在在的慌了。
虽然不想恼怒于女孩的任性毕竟她未曾了解过瘫痪病人的复杂情况，但如果没了这枕头又一晚上未曾翻身，恐怕等待他的不止是僵硬一整天的双腿，还有漫长无尽的痉挛和神经痛。可他不想再遭无谓之灾了。
带着低沉发哑的嗓子连声唤了将近三分钟，程遇夏终于懵懵懂懂醒了过来。看到身边还躺着面色苍白的穆居赫，她这才勉强支着手爬起来顺便揉了揉眼，没事人似的说着“早上好”，嘴角弯弯。
这下子穆居赫是有些急了，完全性瘫痪后他的身体感知极其有限，所以就算真的一整晚都没有翻身他也并不能立马感觉出来。看程遇夏睡得香甜，便不免想到了几种情况里最糟的那种。
带着几分焦急，他低声问：“昨晚你一直都在这睡的吗？”
程遇夏盈盈点头，坐直了些，顺便一把掀开在这个季节显得略厚的被子，穆居赫绵软如面条的身体从裤子衣服里露出一大截来。“怎么，我跟你一起睡还不满意？”
一阵不知是为何而来的晕眩使穆居赫觉得脑袋昏沉，喉咙里粘腻的痰液残留更使他难受，声音也颤抖着，“你，你一直在这里，所以护工都没进来吗？”
女孩大大方方地承认了。穆居赫却不管她脸上洋溢的喜色，瞬间沉下脸来：“为什么不能听我的，自己好好睡觉？”顿了顿，又继续以教训口吻说，“我需要护工来给我翻身，这不是一句玩笑，怎么就听不进去话呢…”
随后是长达十秒钟的沉默。
程遇夏攥紧了拳头指甲掐进肉里，鼓着一包眼泪，翻身下床趿着拖鞋啪啦啪啦走出房间，只在门口处大喊了一声：“谁不知道你穆居赫瘫了要人翻身，我只是想让你不要觉得身体全受别人控制特意想掰回来罢了！”把门狠狠一甩，“你和护工过吧”与“砰”的关门声相互交错，久久回荡在空旷房间中。
穆居赫努力扭动脖子，只能看到那扇紧闭的房门。支起耳朵也并不能听到外头声响，他就这样被孤零零留在床上，脖子以下像是被埋进一堆沙里，一片虚无。
紧抿嘴唇反省自己过失时护工终于敲了门，其实为了方便他的房门总会虚掩，失去自理能力的同时也丧失隐私。
护工曾明照顾穆居赫已经有年头了，对雇主的脾性摸得还算准。他一边调高床背做例行护理一边似是无意地提起被惦记的那人：“程小姐换好衣服就出门了，好像还哭了。”
别看程遇夏平时温顺又体贴，真被惹毛了会从小猫咪气成母狮子，穆居赫对此已经有所体会。前一回恼了她是因为答应好了要一起看电影却因为工作临时爽约，那次就足足赔礼道歉了大半天，最后才换来她以“一起吃饭”为幌子的默契和解。
细长细长的吸痰管一路塞进喉咙往下深入，穆居赫生理性泪水直往下淌，身体被几人一齐拉扯，松筋涂抹酒精折腾了好一会却也没有痉挛迹象，想来昨晚真的是劳她频繁翻身今天状态才能这么好。瘫腿下方的枕头也并没有少，是从哪里变出来一个一模一样的枕头呢。
自己又是怎么就轻易违背初衷冲她发了火，甚至没有多问一句的耐心。
穆居赫无力地歪着头，接受身体与心灵的双重折磨。
昱日。
穆居赫的生物钟已经因为工作而极其规律稳定，哪怕是发烧也不能阻止他在早上六点四十分准时醒来。
于是就看到了抱着他垫腿用的枕头呼呼大睡的女孩，还有自己和昨晚入睡时位置一模一样的四肢。
他慌了，实实在在的慌了。
虽然不想恼怒于女孩的任性毕竟她未曾了解过瘫痪病人的复杂情况，但如果没了这枕头又一晚上未曾翻身，恐怕等待他的不止是僵硬一整天的双腿，还有漫长无尽的痉挛和神经痛。可他不想再遭无谓之灾了。
带着低沉发哑的嗓子连声唤了将近三分钟，程遇夏终于懵懵懂懂醒了过来。看到身边还躺着面色苍白的穆居赫，她这才勉强支着手爬起来顺便揉了揉眼，没事人似的说着“早上好”，嘴角弯弯。
这下子穆居赫是有些急了，完全性瘫痪后他的身体感知极其有限，所以就算真的一整晚都没有翻身他也并不能立马感觉出来。看程遇夏睡得香甜，便不免想到了几种情况里最糟的那种。
带着几分焦急，他低声问：“昨晚你一直都在这睡的吗？”
程遇夏盈盈点头，坐直了些，顺便一把掀开在这个季节显得略厚的被子，穆居赫绵软如面条的身体从裤子衣服里露出一大截来。“怎么，我跟你一起睡还不满意？”
一阵不知是为何而来的晕眩使穆居赫觉得脑袋昏沉，喉咙里粘腻的痰液残留更使他难受，声音也颤抖着，“你，你一直在这里，所以护工都没进来吗？”
女孩大大方方地承认了。穆居赫却不管她脸上洋溢的喜色，瞬间沉下脸来：“为什么不能听我的，自己好好睡觉？”顿了顿，又继续以教训口吻说，“我需要护工来给我翻身，这不是一句玩笑，怎么就听不进去话呢…”
随后是长达十秒钟的沉默。
程遇夏攥紧了拳头指甲掐进肉里，鼓着一包眼泪，翻身下床趿着拖鞋啪啦啪啦走出房间，只在门口处大喊了一声：“谁不知道你穆居赫瘫了要人翻身，我只是想让你不要觉得身体全受别人控制特意想掰回来罢了！”把门狠狠一甩，“你和护工过吧”与“砰”的关门声相互交错，久久回荡在空旷房间中。
穆居赫努力扭动脖子，只能看到那扇紧闭的房门。支起耳朵也并不能听到外头声响，他就这样被孤零零留在床上，脖子以下像是被埋进一堆沙里，一片虚无。
紧抿嘴唇反省自己过失时护工终于敲了门，其实为了方便他的房门总会虚掩，失去自理能力的同时也丧失隐私。
护工曾明照顾穆居赫已经有年头了，对雇主的脾性摸得还算准。他一边调高床背做例行护理一边似是无意地提起被惦记的那人：“程小姐换好衣服就出门了，好像还哭了。”
别看程遇夏平时温顺又体贴，真被惹毛了会从小猫咪气成母狮子，穆居赫对此已经有所体会。前一回恼了她是因为答应好了要一起看电影却因为工作临时爽约，那次就足足赔礼道歉了大半天，最后才换来她以“一起吃饭”为幌子的默契和解。
细长细长的吸痰管一路塞进喉咙往下深入，穆居赫生理性泪水直往下淌，身体被几人一齐拉扯，松筋涂抹酒精折腾了好一会却也没有痉挛迹象，想来昨晚真的是劳她频繁翻身今天状态才能这么好。瘫腿下方的枕头也并没有少，是从哪里变出来一个一模一样的枕头呢。
自己又是怎么就轻易违背初衷冲她发了火，甚至没有多问一句的耐心。
穆居赫无力地歪着头，接受身体与心灵的双重折磨。
79
这已经是打给程遇夏的第七个电话了。手机开着免提，“对方暂时无法接听”已经播了不止七遍。
面对眼前不发一言盯着手机屏幕，只有太阳穴隐隐抽动而面无表情的穆居赫，饶是刘席这样处事不惊陪伴他多年的人也有些发怵。
“先生，也许程小姐是在忙…？”
穆居赫却一点也听不进去，顽固地要继续打下去。早就问过了助理，程遇夏今天什么行程也没有，只在明天和后天有广告该拍，助理并没能可靠消息。甚至也问过了方霏，她同样对这场架一无所知。没有回公寓更没有找朋友，能去哪里呢。
发烧使他的一思考就头昏脑胀，女孩离开时尖锐的话语仿佛还在房间里游荡，一回想就浑身发冷直起鸡皮疙瘩。虽然没了知觉却也仍然觉得不爽利，时不时的抽搐和无法停止的失禁就是最好表现。
找不到人就只能借助于电话，手机没电就充上电继续打直到再一次满电，平日里处理事物效率惊人的穆居赫就这样干耗了一整个早上。打过的电话和发去的微信当然都没有得到回应，转而化为一根根带刺的藤条，鞭笞那轻而易举爆发的脾气，抽打那份得到后就肆意增长的理所当然。
又一次痉挛发作，手脚挣脱被子展露在眼前，毫无节制地疯狂抽动、扭曲，就像被风雪压断折起的树枝。这大概是因为一直都保持着她离开时的那个姿势。护工想为他解压翻身但没有得到允许，于是就连换纸尿裤也小心翼翼。
可这就是他所能做的所有。瘫软在床上保持等待，等待别人为他做事，也等待自己被给予做出行动的机会。
而今天，程遇夏显然是有意地收回了这个机会。
公寓门再次被打开，已是傍晚。
曾明在刘席的授意下以退烧药的名义打了一针镇静剂又喂了带有催眠效果的退烧药，很快就让穆居赫陷入昏睡，也终于有了让他翻身侧躺的时候。没有肌肉附着只有薄薄一层松弛肌肤的背部受不了这样的压力已经发红，双腿肌肉也僵硬成块，护工只好反复按摩放松，又将腿仔细分开垫好软枕。担心有尿路感染的风险便裹了一整天的纸尿裤，此时解开，只见**被捂得比背上还要红上几分，便用热毛巾敷在胯部，下面又垫了两层蓝色尿垫，聊以代替纸尿裤。心肺功能本就不好，感冒后堵住了鼻子又只能用嘴呼吸，细细听还能发现有痰鸣，氧气面罩上的雾气很微弱，大约是因为用嘴吐气也依旧困难。口水挂在嘴角，一路往下已经有干涸的迹象。
这就是程遇夏到家后所见的景象。
穆居赫背对着她安静睡着，就像一摊被精细呵护防止腐烂的死肉。
照顾这具身体已使程遇夏添了很多很多耐心和包容。痉挛、失禁和吸痰都是家常便饭，触碰到萎缩肌肉时也一直都习以为常。可当穆居赫真的像现在这样赤裸裸光着身子在她面前，她还是有些，震撼。
也忽然就觉得早上那样的焦急和无助是可以被原谅的。怎么会做到永远保持平静呢。
其实微信的消息她全看了，大段大段的自白就算语音识别应该也要说上好久。但实在不知道该对一向被人迁就被人照顾，今天向她低下头主动认错道歉的穆大总裁说些什么，不知道要选择原谅、接受还是接着争吵。于是电话也没有接，开了静音就继续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结果反而好像是选择了最糟的解决办法。
她放下手中更像是负担的满满当当的购物袋，坐到床边。
这已经是打给程遇夏的第七个电话了。手机开着免提，“对方暂时无法接听”已经播了不止七遍。
面对眼前不发一言盯着手机屏幕，只有太阳穴隐隐抽动而面无表情的穆居赫，饶是刘席这样处事不惊陪伴他多年的人也有些发怵。
“先生，也许程小姐是在忙…？”
穆居赫却一点也听不进去，顽固地要继续打下去。早就问过了助理，程遇夏今天什么行程也没有，只在明天和后天有广告该拍，助理并没能可靠消息。甚至也问过了方霏，她同样对这场架一无所知。没有回公寓更没有找朋友，能去哪里呢。
发烧使他的一思考就头昏脑胀，女孩离开时尖锐的话语仿佛还在房间里游荡，一回想就浑身发冷直起鸡皮疙瘩。虽然没了知觉却也仍然觉得不爽利，时不时的抽搐和无法停止的失禁就是最好表现。
找不到人就只能借助于电话，手机没电就充上电继续打直到再一次满电，平日里处理事物效率惊人的穆居赫就这样干耗了一整个早上。打过的电话和发去的微信当然都没有得到回应，转而化为一根根带刺的藤条，鞭笞那轻而易举爆发的脾气，抽打那份得到后就肆意增长的理所当然。
又一次痉挛发作，手脚挣脱被子展露在眼前，毫无节制地疯狂抽动、扭曲，就像被风雪压断折起的树枝。这大概是因为一直都保持着她离开时的那个姿势。护工想为他解压翻身但没有得到允许，于是就连换纸尿裤也小心翼翼。
可这就是他所能做的所有。瘫软在床上保持等待，等待别人为他做事，也等待自己被给予做出行动的机会。
而今天，程遇夏显然是有意地收回了这个机会。
公寓门再次被打开，已是傍晚。
曾明在刘席的授意下以退烧药的名义打了一针镇静剂又喂了带有催眠效果的退烧药，很快就让穆居赫陷入昏睡，也终于有了让他翻身侧躺的时候。没有肌肉附着只有薄薄一层松弛肌肤的背部受不了这样的压力已经发红，双腿肌肉也僵硬成块，护工只好反复按摩放松，又将腿仔细分开垫好软枕。担心有尿路感染的风险便裹了一整天的纸尿裤，此时解开，只见**被捂得比背上还要红上几分，便用热毛巾敷在胯部，下面又垫了两层蓝色尿垫，聊以代替纸尿裤。心肺功能本就不好，感冒后堵住了鼻子又只能用嘴呼吸，细细听还能发现有痰鸣，氧气面罩上的雾气很微弱，大约是因为用嘴吐气也依旧困难。口水挂在嘴角，一路往下已经有干涸的迹象。
这就是程遇夏到家后所见的景象。
穆居赫背对着她安静睡着，就像一摊被精细呵护防止腐烂的死肉。
照顾这具身体已使程遇夏添了很多很多耐心和包容。痉挛、失禁和吸痰都是家常便饭，触碰到萎缩肌肉时也一直都习以为常。可当穆居赫真的像现在这样赤裸裸光着身子在她面前，她还是有些，震撼。
也忽然就觉得早上那样的焦急和无助是可以被原谅的。怎么会做到永远保持平静呢。
其实微信的消息她全看了，大段大段的自白就算语音识别应该也要说上好久。但实在不知道该对一向被人迁就被人照顾，今天向她低下头主动认错道歉的穆大总裁说些什么，不知道要选择原谅、接受还是接着争吵。于是电话也没有接，开了静音就继续沉浸在自己世界里。结果反而好像是选择了最糟的解决办法。
她放下手中更像是负担的满满当当的购物袋，坐到床边。
80
等到穆居赫睁开眼时，程遇夏已在他身旁盖被子仰望天花板长达几个小时。在心底琢磨来琢磨去该怎么把这件事处理过去，末了真到他醒了的时候却还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紧张兮兮地去摸额头看烧退得如何。
感受到额上的温柔，穆居赫咽了咽口水，隔着面罩声音嘶哑而无力：“早上、对不起…是我的不对。”平躺时实在使不上劲，他又闭了闭眼像是在为下一句话蓄力，而后接着断断续续说道：“今天，去哪了？我真怕、你出什么事。”
程遇夏讪讪收回手，回身操作护理床缓缓将床背调高至三十度，加大输氧量，又重新盘腿坐回病人身边，在他心口不停打着圈缓解体 位性低血压的一阵阵心悸，一面低声答：“没去哪，在商场买东西来着。”再往床边散落一地还没整理的各大奢侈品牌精致购物袋扫了一眼，面色微赧。“我也没想到你这么，这么较劲。一直没回你是因为心里太乱了，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她嫌只是打圈不够近，干脆将因为坐起而不自觉滑落下去的穆居赫全搂到自己怀里，从他瘦削后背穿过，牢牢扣住身子两边的腋窝，感受到那人背后凸起的蝴蝶骨和附着的松弛肌肤，程遇夏声音渐软，“我也就是一时兴起，觉得你每天起来看到自己姿势都不一样会心里不舒坦，谁知道还没来得及跟你说你就……”
她抽了抽鼻子没继续说下去，双腿偷偷在被子底下贴上他经年累月都静默冰凉的瘫腿。
“嗯…是我太着急了，什么也感觉不到，所以、对什么情况都太过敏感。没有下次了。”虽然脖子以下毫无知觉，但低头就可以看到自己的上半身都被女孩拥在怀里，大半情绪立马消弥殆尽，只留下被一个人坚定爱着的踏实，语调也异常平和缓慢。
“其实，我瘫痪已经好多个年头啦，早起时只觉得、头晕眼花，身上是什么姿势，已经不那么重要。但还是要说，你很好。”穆居赫的烧还没有明显消退，整个人都还是晕乎乎的，勉强对程遇夏扯出一个微笑，脑袋也自然又刻意地朝她那一侧靠过去。“我这个人笨嘴拙舌的…就怕你真气了，我哄不回来，那可怎么好。”
没想到在穆居赫那里这些只是瘫痪带来的小问题，工作上出了多大的事都云淡风轻的，一说到自己身体却是万分的谨慎百般的小心。程遇夏心头泛酸却强装笑腔，一把将人抱得更紧了，拿手指轻戳他太阳穴，“你嘴笨我又不是不知道，哪还真跟你计较啊…人姓穆，没想到还真是块木头，以后就该这么叫你。”
穆居赫带着笑意眯起眼没有反驳，安然接受了这个新称谓。
等到穆居赫睁开眼时，程遇夏已在他身旁盖被子仰望天花板长达几个小时。在心底琢磨来琢磨去该怎么把这件事处理过去，末了真到他醒了的时候却还是一句话也说不出来，紧张兮兮地去摸额头看烧退得如何。
感受到额上的温柔，穆居赫咽了咽口水，隔着面罩声音嘶哑而无力：“早上、对不起…是我的不对。”平躺时实在使不上劲，他又闭了闭眼像是在为下一句话蓄力，而后接着断断续续说道：“今天，去哪了？我真怕、你出什么事。”
程遇夏讪讪收回手，回身操作护理床缓缓将床背调高至三十度，加大输氧量，又重新盘腿坐回病人身边，在他心口不停打着圈缓解体 位性低血压的一阵阵心悸，一面低声答：“没去哪，在商场买东西来着。”再往床边散落一地还没整理的各大奢侈品牌精致购物袋扫了一眼，面色微赧。“我也没想到你这么，这么较劲。一直没回你是因为心里太乱了，不知道要说什么好。”
她嫌只是打圈不够近，干脆将因为坐起而不自觉滑落下去的穆居赫全搂到自己怀里，从他瘦削后背穿过，牢牢扣住身子两边的腋窝，感受到那人背后凸起的蝴蝶骨和附着的松弛肌肤，程遇夏声音渐软，“我也就是一时兴起，觉得你每天起来看到自己姿势都不一样会心里不舒坦，谁知道还没来得及跟你说你就……”
她抽了抽鼻子没继续说下去，双腿偷偷在被子底下贴上他经年累月都静默冰凉的瘫腿。
“嗯…是我太着急了，什么也感觉不到，所以、对什么情况都太过敏感。没有下次了。”虽然脖子以下毫无知觉，但低头就可以看到自己的上半身都被女孩拥在怀里，大半情绪立马消弥殆尽，只留下被一个人坚定爱着的踏实，语调也异常平和缓慢。
“其实，我瘫痪已经好多个年头啦，早起时只觉得、头晕眼花，身上是什么姿势，已经不那么重要。但还是要说，你很好。”穆居赫的烧还没有明显消退，整个人都还是晕乎乎的，勉强对程遇夏扯出一个微笑，脑袋也自然又刻意地朝她那一侧靠过去。“我这个人笨嘴拙舌的…就怕你真气了，我哄不回来，那可怎么好。”
没想到在穆居赫那里这些只是瘫痪带来的小问题，工作上出了多大的事都云淡风轻的，一说到自己身体却是万分的谨慎百般的小心。程遇夏心头泛酸却强装笑腔，一把将人抱得更紧了，拿手指轻戳他太阳穴，“你嘴笨我又不是不知道，哪还真跟你计较啊…人姓穆，没想到还真是块木头，以后就该这么叫你。”
穆居赫带着笑意眯起眼没有反驳，安然接受了这个新称谓。
81
“好，维持这个pose别动——好，非常好！……”摄影棚内，咔嚓咔嚓的快门声不绝于耳。
这已经是程遇夏十天内拍的第三套杂志封面，而今天这本《LOV》更算得上是国内时尚资源的顶峰，由曲书霖在四年前创办，对时尚趋势把握向来极准。能登上《LOV》的艺人要么是本身咖位够格要么就是被认为有极强的时尚潜力，甚至它选择的封面人物还会成为某些奢侈品牌挑选下一任代言人的风向标。
至于程遇夏，她也是在微博之夜红毯惊艳众人之后才尝到了这块香饽饽的味道，凭借《LOV》和红毯效应带来的热度，程遇夏不仅拿到了蓝血品牌和珠宝大牌的产品线代言，还有季古波的自主品牌less more请她成为亚太区最高等级代言人。
新经纪人胡资灵是业界出了名的人脉广手头资源多，饶是她见了程遇夏这个架势也不得不感慨，人运气到了真是挡也挡不住，向来都被黑得不行也无人为她出头的程遇夏竟也会有今天这样扬眉吐气的时候。
拍摄结束，胡资灵递来一瓶矿泉水给程遇夏润润口，掐着时间再次校对接下来几天的行程。这些活放在往常自然不会是她亲自来干，但那是在问及程遇夏为何不直接加入长景，误打误撞撞破她和穆居赫的恋爱关系之前，也是在得知她内定为《倾城》女主角之前。而现在，胡资灵对这位熬了十年的程小姐完全是投入百分之百精力的状态，毕竟每个骤然大火的艺人都势必经历各家既得利益者的阻拦攻击，她不想让程遇夏也去走弯路。
程遇夏本就已经因为摄影棚内极其闷热而犯头晕，对完了密密麻麻行程后更是觉得头脑发昏一心只想下班，紧赶慢赶地拉着胡资灵收工开溜。胡姐哪里不知道她这小心思，也不拦着人去找男友，毕竟是向来只活在商业传说和八卦消息里的堂堂穆总，自然得抓牢些。
炭黑色保姆车在高楼森林里穿梭，一路把人送到穆氏集团总部。其实穆居赫免疫力不足还在发低烧，奈何大事小事都常需他过目审阅，身上担子太重也就不能离开公司太久。只在公寓躺了两三天就又偷偷趁程遇夏去拍摄的空挡回办公室开始会议连轴转，她虽然着急上火也没有好意思去拦人家大总裁沉迷工作，只不定时地钻进办公室送温暖。
这会子夜色初落，程遇夏脚步轻巧地走出电梯经过走廊，要说起来这人也真是会享受够豪横，几百平米的地方硬是只有他自己和下头几位秘书的办公室，整层楼都空旷无比，只有键盘敲击声不绝于耳。
“好，维持这个pose别动——好，非常好！……”摄影棚内，咔嚓咔嚓的快门声不绝于耳。
这已经是程遇夏十天内拍的第三套杂志封面，而今天这本《LOV》更算得上是国内时尚资源的顶峰，由曲书霖在四年前创办，对时尚趋势把握向来极准。能登上《LOV》的艺人要么是本身咖位够格要么就是被认为有极强的时尚潜力，甚至它选择的封面人物还会成为某些奢侈品牌挑选下一任代言人的风向标。
至于程遇夏，她也是在微博之夜红毯惊艳众人之后才尝到了这块香饽饽的味道，凭借《LOV》和红毯效应带来的热度，程遇夏不仅拿到了蓝血品牌和珠宝大牌的产品线代言，还有季古波的自主品牌less more请她成为亚太区最高等级代言人。
新经纪人胡资灵是业界出了名的人脉广手头资源多，饶是她见了程遇夏这个架势也不得不感慨，人运气到了真是挡也挡不住，向来都被黑得不行也无人为她出头的程遇夏竟也会有今天这样扬眉吐气的时候。
拍摄结束，胡资灵递来一瓶矿泉水给程遇夏润润口，掐着时间再次校对接下来几天的行程。这些活放在往常自然不会是她亲自来干，但那是在问及程遇夏为何不直接加入长景，误打误撞撞破她和穆居赫的恋爱关系之前，也是在得知她内定为《倾城》女主角之前。而现在，胡资灵对这位熬了十年的程小姐完全是投入百分之百精力的状态，毕竟每个骤然大火的艺人都势必经历各家既得利益者的阻拦攻击，她不想让程遇夏也去走弯路。
程遇夏本就已经因为摄影棚内极其闷热而犯头晕，对完了密密麻麻行程后更是觉得头脑发昏一心只想下班，紧赶慢赶地拉着胡资灵收工开溜。胡姐哪里不知道她这小心思，也不拦着人去找男友，毕竟是向来只活在商业传说和八卦消息里的堂堂穆总，自然得抓牢些。
炭黑色保姆车在高楼森林里穿梭，一路把人送到穆氏集团总部。其实穆居赫免疫力不足还在发低烧，奈何大事小事都常需他过目审阅，身上担子太重也就不能离开公司太久。只在公寓躺了两三天就又偷偷趁程遇夏去拍摄的空挡回办公室开始会议连轴转，她虽然着急上火也没有好意思去拦人家大总裁沉迷工作，只不定时地钻进办公室送温暖。
这会子夜色初落，程遇夏脚步轻巧地走出电梯经过走廊，要说起来这人也真是会享受够豪横，几百平米的地方硬是只有他自己和下头几位秘书的办公室，整层楼都空旷无比，只有键盘敲击声不绝于耳。
秘书们都是职场人精，从刘席那里知道两人关系后也没有谁会八卦多嘴，在办公室见了她至多是淡淡问好，更多时候都是专注于手头工作。
果然如程遇夏所料，自动感应大门后，穆居赫还戴着无线蓝牙耳机一脸专注地看着电脑屏幕不知在忙什么，桌上散乱的文件已经堆成一座小山丘。
果然如程遇夏所料，自动感应大门后，穆居赫还戴着无线蓝牙耳机一脸专注地看着电脑屏幕不知在忙什么，桌上散乱的文件已经堆成一座小山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