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亲爱的轮椅金主》
28
昼短夜长的日子里，程遇夏以沉潜衡量时光。
S市郊区的影视基地。
她又一次成为了剧组演员中最早来片场上妆对戏的那一个。
正监督摄影师调试机器的路迢见了她也是一愣，走上前来：“哟小程，最近挺勤快啊。”
程遇夏手中卷着剧本笑道，“先前欠下的功课太多，得抓紧补回来不是。导演您忙，我自个找感觉就行。”
路迢跟她打了个哈哈，颇为满意地离开了。
凭良心讲，她在这几年里确实没有把心思放在正经演戏上，家里负担太重需要现钱，只好靠出卖色相接各种低端广告代言过活。然而出来混总是要还的，现在要她再拾起这老本行当然不轻松，好在…
先生昨晚给她发来了一条微信——“好好演，这剧上映后你就会是长景的人。”
助理端来的热美式也抵不过这句话管用，她重振精神，一而再再而三地翻阅被自己标上许多重点的剧本，摸排情感转折点。
不一会，江留和助理若干人等也来到了片场。
打从上回那视频流出后他们便再没私下说过话，微信上的交流更是近乎为零。好在路迢知道内情，对戏时会在旁边讲解一二缓解尴尬，也挡住剧组里其他人的流言蜚语。
今天他俩恰好被排了将近一整天的对手戏，路迢把他们叫到一块稍微讲了讲昨天拍摄时存在的小瑕疵，便挥挥手让两人自己对起戏来。从椅子起身的那一瞬程遇夏忽的发现江留中指上戴了一只颇有设计感的银色戒指，这并不是剧组的道具也不该出现在镜头里，她赶忙小声提醒江留。他一拍脑门，将戒指火急火燎脱下来交给助理保管，整件事像是一个无伤大雅的小插曲。可她分明记得那是高端婚戒品牌OG推出的今年限定款，价格不菲，购买渠道也很神秘，不会是无缘无故买来当饰品的。
程遇夏多瞥了一眼面容精致如女子的江留，不禁想起他背后那位“夏小姐”，想来，是两人的关系更进一步了。
剧组效率很高，没有再给程遇夏留下什么胡思乱想的时间。
路迢讲完戏后机器人员很快就已准备到位，路大导演回到自己的导演椅上坐得那叫一个安逸，两指夹着剩下半根的烟卷把控全局——
“3，2，1，action！”
根据剧本，这里是继上次田恬帮顾胥拿起画笔后的第二个转折点，复健稍有起色使得顾胥自信大增，正式向田恬表达了心意，并希望之后能在自己家中进行复健。而面对才气四溢的心上人，田恬给出的回复当然是正面的，但问题在于该如何具体表现这缕不可言语的情愫。在这个节点，路迢给了程遇夏很大的发挥空间，并没有固定哪句台词而是全靠她自由临场发挥，这也算是变相肯定了她目前的表演实力，绝不能掉以轻心。
装修豪华的VIP复健室中，顾胥被固定在迷你自行车上做被动康复训练，看似颓委细瘦的双腿随着自动转动的脚踏板上下起伏。而在顾胥身边，田恬坐在圆凳上低头观察着腿部肌肉的锻炼情况，并据此调快了踏板运动的速度，元气十足地鼓励他：“最近的复健进度都比设想的要好，加油啊小顾！”
会出现这台词倒不是因为编剧有一颗少女心，而是因为戏里的顾胥确实比田恬要小上好几岁，这是一场被粉丝抱以极大期待的姐弟恋。
顾胥闻言低头轻笑了好一阵，戴了助力手套的双手松松垮垮握着车把手，因运动而低沉几分的声线听起来更是迷人，毫不回避直视着眼前人：“田医生，我想专门请你帮我在家复健，可以吗？”
田恬吃惊地抬头扫过他的脸庞，耳尖悄然红了一半，右手不自觉就扶上了自行车车头：“可以是可以，但按照医院规定，这种上门服务定价都可贵了，你大可不必花这个冤枉钱的…”
“嗯……每周来三次医院太麻烦，运动量也不够…”
顾胥也稍稍红了脸，眼神简单又单纯地承认了自己的真正意图，“好吧，说实话，我只是想每天都能看到你。”
“那既然你这么坚持，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咯——”田恬俏皮转了转眼珠子，音调是欢欣雀跃的向上，小小声答道：“其实呢，我也想经常见到你。”
顾胥愣在自行车上，笑容渐渐在脸上化开仿佛春日里消融的，大树枝桠上的积雪，明媚又张扬。
田恬虽然也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但仍然保持着职业复健师的专业习惯。她及时让停下自行车转动，解开一条条束带，托起顾胥因“萎缩”而纤细无比的小腿下半部，上下活动放松肌肉。
她按摩了老半天，末了顾胥还是那幅害羞的大男孩模样，说不出话来只知道笑。
田恬起身歪头一笑，“我去外面叫你护工啦，咱们…明天见！”
昼短夜长的日子里，程遇夏以沉潜衡量时光。
S市郊区的影视基地。
她又一次成为了剧组演员中最早来片场上妆对戏的那一个。
正监督摄影师调试机器的路迢见了她也是一愣，走上前来：“哟小程，最近挺勤快啊。”
程遇夏手中卷着剧本笑道，“先前欠下的功课太多，得抓紧补回来不是。导演您忙，我自个找感觉就行。”
路迢跟她打了个哈哈，颇为满意地离开了。
凭良心讲，她在这几年里确实没有把心思放在正经演戏上，家里负担太重需要现钱，只好靠出卖色相接各种低端广告代言过活。然而出来混总是要还的，现在要她再拾起这老本行当然不轻松，好在…
先生昨晚给她发来了一条微信——“好好演，这剧上映后你就会是长景的人。”
助理端来的热美式也抵不过这句话管用，她重振精神，一而再再而三地翻阅被自己标上许多重点的剧本，摸排情感转折点。
不一会，江留和助理若干人等也来到了片场。
打从上回那视频流出后他们便再没私下说过话，微信上的交流更是近乎为零。好在路迢知道内情，对戏时会在旁边讲解一二缓解尴尬，也挡住剧组里其他人的流言蜚语。
今天他俩恰好被排了将近一整天的对手戏，路迢把他们叫到一块稍微讲了讲昨天拍摄时存在的小瑕疵，便挥挥手让两人自己对起戏来。从椅子起身的那一瞬程遇夏忽的发现江留中指上戴了一只颇有设计感的银色戒指，这并不是剧组的道具也不该出现在镜头里，她赶忙小声提醒江留。他一拍脑门，将戒指火急火燎脱下来交给助理保管，整件事像是一个无伤大雅的小插曲。可她分明记得那是高端婚戒品牌OG推出的今年限定款，价格不菲，购买渠道也很神秘，不会是无缘无故买来当饰品的。
程遇夏多瞥了一眼面容精致如女子的江留，不禁想起他背后那位“夏小姐”，想来，是两人的关系更进一步了。
剧组效率很高，没有再给程遇夏留下什么胡思乱想的时间。
路迢讲完戏后机器人员很快就已准备到位，路大导演回到自己的导演椅上坐得那叫一个安逸，两指夹着剩下半根的烟卷把控全局——
“3，2，1，action！”
根据剧本，这里是继上次田恬帮顾胥拿起画笔后的第二个转折点，复健稍有起色使得顾胥自信大增，正式向田恬表达了心意，并希望之后能在自己家中进行复健。而面对才气四溢的心上人，田恬给出的回复当然是正面的，但问题在于该如何具体表现这缕不可言语的情愫。在这个节点，路迢给了程遇夏很大的发挥空间，并没有固定哪句台词而是全靠她自由临场发挥，这也算是变相肯定了她目前的表演实力，绝不能掉以轻心。
装修豪华的VIP复健室中，顾胥被固定在迷你自行车上做被动康复训练，看似颓委细瘦的双腿随着自动转动的脚踏板上下起伏。而在顾胥身边，田恬坐在圆凳上低头观察着腿部肌肉的锻炼情况，并据此调快了踏板运动的速度，元气十足地鼓励他：“最近的复健进度都比设想的要好，加油啊小顾！”
会出现这台词倒不是因为编剧有一颗少女心，而是因为戏里的顾胥确实比田恬要小上好几岁，这是一场被粉丝抱以极大期待的姐弟恋。
顾胥闻言低头轻笑了好一阵，戴了助力手套的双手松松垮垮握着车把手，因运动而低沉几分的声线听起来更是迷人，毫不回避直视着眼前人：“田医生，我想专门请你帮我在家复健，可以吗？”
田恬吃惊地抬头扫过他的脸庞，耳尖悄然红了一半，右手不自觉就扶上了自行车车头：“可以是可以，但按照医院规定，这种上门服务定价都可贵了，你大可不必花这个冤枉钱的…”
“嗯……每周来三次医院太麻烦，运动量也不够…”
顾胥也稍稍红了脸，眼神简单又单纯地承认了自己的真正意图，“好吧，说实话，我只是想每天都能看到你。”
“那既然你这么坚持，我就恭敬不如从命咯——”田恬俏皮转了转眼珠子，音调是欢欣雀跃的向上，小小声答道：“其实呢，我也想经常见到你。”
顾胥愣在自行车上，笑容渐渐在脸上化开仿佛春日里消融的，大树枝桠上的积雪，明媚又张扬。
田恬虽然也抑制不住上扬的嘴角，但仍然保持着职业复健师的专业习惯。她及时让停下自行车转动，解开一条条束带，托起顾胥因“萎缩”而纤细无比的小腿下半部，上下活动放松肌肉。
她按摩了老半天，末了顾胥还是那幅害羞的大男孩模样，说不出话来只知道笑。
田恬起身歪头一笑，“我去外面叫你护工啦，咱们…明天见！”
29
“cut！”
路迢对今天早上这两个人的戏份十分满意，基本上都是一遍过，还像过年时候的长辈一样语重心长教诲道，“不错啊，现在两个人确实很像暧昧阶段，中午还要再多酝酿酝酿，为下午火速进入小情侣状态作好准备。”
程遇夏连连称是，江留也敷衍地很认真，实际上一休息就各做各的根本没再说几句话，何谈“酝酿”。
熬过一个昏昏欲睡的晌午，下午再开拍时两人免不了又被路导演一顿说教。倒不是针对他们俩而是因为他确实极其看重自己作品里配角的表演，每个演过的演员都是这样被唠叨过来的。
作为圈内知名的戏好人善前辈，李柏及时拦下了导演而主动揽过这项唠叨的重活，装模作样拿着剧本“指点”几句就放他们自己对戏去了。程遇夏松一口气，转头边看剧本边悄声说：“下午要拍在家喂饭，你准备好了吗？”
“我还行，接得住。”江留同样看着剧本一副无事发生模样，对话之简单神秘简直可以赶得上地下工作者。
场记板“啪”地一拍，暖馨灯光打在长条型餐桌上，反射出耀眼精致的光芒。毕竟是艺术家，道具组为顾胥的家找了一个空间极大的摄影棚，布置也很大气。
高背轮椅上的江留身着亚麻材质浅黄上衣和深灰裤子，气质出尘。然而，一支勺柄格外**的塑料勺被绑在他手掌上。这种握勺方式俨然是初学进食尚不能很好控制勺子的孩童，但其实是顾胥复健的必经之路。
程遇夏从厨房端出一道道“亲手烹饪”的冒着热气的菜肴，坐下后迫不及待地推了推顾胥瘦削的肩膀：“快尝尝好不好吃！”
顾胥笑着点点头，抬起，甚至是甩动着大臂，把餐勺送到那盘炒空心菜面前要挑起一根菜来，却经不住勺子面积太小和手腕无力的抖动，最终充其量也只是在菜堆里翻找了几下，想捞起菜叶的行动归于失败。
毕竟是职业复健师，田恬没有马上帮顾胥夹菜而是选择为他鼓劲打气。然而言语帮助也无济于事，顾胥的手臂力量实在不足以带动勺子挑起任何东西。短短几分钟里他试过了空心菜、鸡蛋羹和海带汤，但很遗憾，除了掉落在桌上的残破鸡蛋羹与额角大滴大滴的汗珠之外，顾胥尝试自主吃饭的努力一无所得。
“没事，我没事的。”他忍住眼底的失望强撑着微笑，反主动宽慰起田恬来。在又一次失败并且险些'“痉挛”后他终于失去气力，小臂上青筋暴起：“甜甜，我可能，还是需要人喂饭…”
喂饭的场景被分配切割到了下一幕，路迢和气地喊下cut，对江留懂得控制肌肉和复杂情感的细节连连点头。反倒是程遇夏，由于只是在一旁围观和偶尔吃菜，可发挥的空间不大，导演又唠叨起来让她接下来一定好好表现出田恬这个角色的体贴可爱。
江留还是改不了热情爱跟人瞎唠嗑的习惯，不仅笑嘻嘻应了导演的话还转身朝她得意一笑。程遇夏经不起这种激将法，就算再懒再不会演也要好好发挥一把。她按照摄像机的机位自己转悠了一圈，不出一会便有了个好打算。
“cut！”
路迢对今天早上这两个人的戏份十分满意，基本上都是一遍过，还像过年时候的长辈一样语重心长教诲道，“不错啊，现在两个人确实很像暧昧阶段，中午还要再多酝酿酝酿，为下午火速进入小情侣状态作好准备。”
程遇夏连连称是，江留也敷衍地很认真，实际上一休息就各做各的根本没再说几句话，何谈“酝酿”。
熬过一个昏昏欲睡的晌午，下午再开拍时两人免不了又被路导演一顿说教。倒不是针对他们俩而是因为他确实极其看重自己作品里配角的表演，每个演过的演员都是这样被唠叨过来的。
作为圈内知名的戏好人善前辈，李柏及时拦下了导演而主动揽过这项唠叨的重活，装模作样拿着剧本“指点”几句就放他们自己对戏去了。程遇夏松一口气，转头边看剧本边悄声说：“下午要拍在家喂饭，你准备好了吗？”
“我还行，接得住。”江留同样看着剧本一副无事发生模样，对话之简单神秘简直可以赶得上地下工作者。
场记板“啪”地一拍，暖馨灯光打在长条型餐桌上，反射出耀眼精致的光芒。毕竟是艺术家，道具组为顾胥的家找了一个空间极大的摄影棚，布置也很大气。
高背轮椅上的江留身着亚麻材质浅黄上衣和深灰裤子，气质出尘。然而，一支勺柄格外**的塑料勺被绑在他手掌上。这种握勺方式俨然是初学进食尚不能很好控制勺子的孩童，但其实是顾胥复健的必经之路。
程遇夏从厨房端出一道道“亲手烹饪”的冒着热气的菜肴，坐下后迫不及待地推了推顾胥瘦削的肩膀：“快尝尝好不好吃！”
顾胥笑着点点头，抬起，甚至是甩动着大臂，把餐勺送到那盘炒空心菜面前要挑起一根菜来，却经不住勺子面积太小和手腕无力的抖动，最终充其量也只是在菜堆里翻找了几下，想捞起菜叶的行动归于失败。
毕竟是职业复健师，田恬没有马上帮顾胥夹菜而是选择为他鼓劲打气。然而言语帮助也无济于事，顾胥的手臂力量实在不足以带动勺子挑起任何东西。短短几分钟里他试过了空心菜、鸡蛋羹和海带汤，但很遗憾，除了掉落在桌上的残破鸡蛋羹与额角大滴大滴的汗珠之外，顾胥尝试自主吃饭的努力一无所得。
“没事，我没事的。”他忍住眼底的失望强撑着微笑，反主动宽慰起田恬来。在又一次失败并且险些'“痉挛”后他终于失去气力，小臂上青筋暴起：“甜甜，我可能，还是需要人喂饭…”
喂饭的场景被分配切割到了下一幕，路迢和气地喊下cut，对江留懂得控制肌肉和复杂情感的细节连连点头。反倒是程遇夏，由于只是在一旁围观和偶尔吃菜，可发挥的空间不大，导演又唠叨起来让她接下来一定好好表现出田恬这个角色的体贴可爱。
江留还是改不了热情爱跟人瞎唠嗑的习惯，不仅笑嘻嘻应了导演的话还转身朝她得意一笑。程遇夏经不起这种激将法，就算再懒再不会演也要好好发挥一把。她按照摄像机的机位自己转悠了一圈，不出一会便有了个好打算。
30
程遇夏观察到这个镜头只有两个机位，摄影师将一部机器架设在餐桌的另一头，另一部则距离较近且对着两个人之间的缝隙。
她心底小算盘打得就像场记手中啪啪响的场记板。
并没有像剧本里那样首先直接解下顾胥手中的勺子开始喂饭，田恬先把自己的餐椅朝顾胥方向拖了过去，使得两人在镜头里显得更亲密，随后她才上手解开了瘫痪病人专用的挖勺。这时候顾胥缓缓垂下了彻底脱力的手，像一节被雷劈坏从枝干脱离下来的枝杈，脸色很是颓败。
谁知程遇夏竟再次脱离了剧本设定，出乎意料地托起眼前人修长的手轻按下一吻，这唯美的吻经过她的悉心设计后正好面向近距离机位，完美展露了她温柔劝慰的面部表情，“没事，你的手有更重要的任务要完成呢。”
江留怔了刹那才回过神来，感动地点点头接受女友接下来一系列的悉心照顾。
一向强调演员临场发挥的路迢用“cut”和一阵掌声结束这个镜头，江留与其他工作人员也对程遇夏竖起了大拇哥。在和自己演技桎梏的较量中她总算有了些突破，这还真要感谢穆居赫给她提供的练习机会。
在饭局上程遇夏已经摸索出了喂饭，特别是喂一个成年男人饭时需要注意的几点，两个人一定要离得近才能保证饭菜不会中途掉落，光喂还不行，同时要特别关照人家的自尊心，类似于今天这样的漂亮话她已经积累了一大堆并且早已熟练运用在应酬里，骗得过商场上的老狐狸自然也能骗得过路迢，从她嘴里说出来不觉肉麻反而体贴。
这，恐怕就是练习的力量吧…
心里美滋滋的程遇夏努力摆出谦虚姿态，和江留肩并肩听路导絮叨下一场戏。
演了一天别人的爱情故事，收工之后程遇夏还乍然有些不太适应。她边收拾自己边琢磨，既然戏里有田恬这种被顾胥的颜值和才华吸引的女孩子，那么戏外，为什么就没有人拜倒在先生的权势与皮囊之下呢？
说谁谁就来，这不——她钻进先生送的全新保姆车，它的旧主人正半躺着假寐养神，眼角细纹无声诉说着疲倦。双手不像以往的放在两侧皮垫上而是交叠合扣在小腹，端的一副老干部模样。
刘席当然也在，他从前排探出脑袋悄声说：“程小姐，应该养成及时看微信的好习惯。”
她心一跳，慌慌忙忙从包里掏出手机一看，刘助理在下午四点发过一条消息：
【任选一辆，告诉我。】
随后就是一长串豪车的图片，4G手机都有些加载不过来，她大致浏览就发现全是顶级品牌最出名的车款。
程遇夏十分惶恐，回想起先生之前出手之大方速度之快，这回…大概也是一样的操作。她抱着自己荧光橙拼粉红的爱马仕Birkin，掐起嗓子瞪圆了杏眼：“挑这个干什么，不会是要给我开吧？”
她咧嘴哂笑道，“咱们都不是外人了，说实话，能别搞这些消费主义陷阱直接折成现金吗？”
穆居赫醒过来，用那双不怒自威的瑞凤眼斜睨她，“你就这么缺钱花？车不想要？”
程遇夏立刻被看怕了，尴尬摇头，“不缺不缺，就是没必要，我开车技术那么烂，有保姆车就够了…”
“谁说要你开，这种车当然是司机来开，你只管享受。”穆居赫侧过头注视着她，忽就露出了苦笑，“看来在娱乐圈真是吃了不少苦，怎么年纪轻轻就跟我一样脸上眼里都写着赚钱两个字，天生没有享福的命。”
他轻轻叹了口气，像是在拿羽毛撩拨她的心尖尖。
“知道剧本《倾城》么？”
程遇夏一激灵，马上改了自己懒洋洋的坐姿，挺胸收腹肃穆答：“当然知道。”
《倾城》，是国内顶级编剧凃芝近来几年唯一为人所知的作品，是以民国为背景的一段家国故事，预计会被拍成电影，只是谁来导演，谁担纲主角，甚至剧本具体讲了什么内容，所有一切信息都不向人公布保持绝对神秘。即便消息灵通手段高明如吴姐，也只在跟程遇夏聊八卦时提到过这个小道消息，简要表达对电影圈金字塔的瞻仰关切。要知道凃芝以往的作品就没有不收割国内三大顶级奖项的，现在风光无限的影后秦烟，当年也是靠出演她作品中的一个反派配角才能出人头地飞黄腾达，走上光明大道。
穆居赫正色道，“你离《倾城》的女主角，只差一点贵气。”
程遇夏观察到这个镜头只有两个机位，摄影师将一部机器架设在餐桌的另一头，另一部则距离较近且对着两个人之间的缝隙。
她心底小算盘打得就像场记手中啪啪响的场记板。
并没有像剧本里那样首先直接解下顾胥手中的勺子开始喂饭，田恬先把自己的餐椅朝顾胥方向拖了过去，使得两人在镜头里显得更亲密，随后她才上手解开了瘫痪病人专用的挖勺。这时候顾胥缓缓垂下了彻底脱力的手，像一节被雷劈坏从枝干脱离下来的枝杈，脸色很是颓败。
谁知程遇夏竟再次脱离了剧本设定，出乎意料地托起眼前人修长的手轻按下一吻，这唯美的吻经过她的悉心设计后正好面向近距离机位，完美展露了她温柔劝慰的面部表情，“没事，你的手有更重要的任务要完成呢。”
江留怔了刹那才回过神来，感动地点点头接受女友接下来一系列的悉心照顾。
一向强调演员临场发挥的路迢用“cut”和一阵掌声结束这个镜头，江留与其他工作人员也对程遇夏竖起了大拇哥。在和自己演技桎梏的较量中她总算有了些突破，这还真要感谢穆居赫给她提供的练习机会。
在饭局上程遇夏已经摸索出了喂饭，特别是喂一个成年男人饭时需要注意的几点，两个人一定要离得近才能保证饭菜不会中途掉落，光喂还不行，同时要特别关照人家的自尊心，类似于今天这样的漂亮话她已经积累了一大堆并且早已熟练运用在应酬里，骗得过商场上的老狐狸自然也能骗得过路迢，从她嘴里说出来不觉肉麻反而体贴。
这，恐怕就是练习的力量吧…
心里美滋滋的程遇夏努力摆出谦虚姿态，和江留肩并肩听路导絮叨下一场戏。
演了一天别人的爱情故事，收工之后程遇夏还乍然有些不太适应。她边收拾自己边琢磨，既然戏里有田恬这种被顾胥的颜值和才华吸引的女孩子，那么戏外，为什么就没有人拜倒在先生的权势与皮囊之下呢？
说谁谁就来，这不——她钻进先生送的全新保姆车，它的旧主人正半躺着假寐养神，眼角细纹无声诉说着疲倦。双手不像以往的放在两侧皮垫上而是交叠合扣在小腹，端的一副老干部模样。
刘席当然也在，他从前排探出脑袋悄声说：“程小姐，应该养成及时看微信的好习惯。”
她心一跳，慌慌忙忙从包里掏出手机一看，刘助理在下午四点发过一条消息：
【任选一辆，告诉我。】
随后就是一长串豪车的图片，4G手机都有些加载不过来，她大致浏览就发现全是顶级品牌最出名的车款。
程遇夏十分惶恐，回想起先生之前出手之大方速度之快，这回…大概也是一样的操作。她抱着自己荧光橙拼粉红的爱马仕Birkin，掐起嗓子瞪圆了杏眼：“挑这个干什么，不会是要给我开吧？”
她咧嘴哂笑道，“咱们都不是外人了，说实话，能别搞这些消费主义陷阱直接折成现金吗？”
穆居赫醒过来，用那双不怒自威的瑞凤眼斜睨她，“你就这么缺钱花？车不想要？”
程遇夏立刻被看怕了，尴尬摇头，“不缺不缺，就是没必要，我开车技术那么烂，有保姆车就够了…”
“谁说要你开，这种车当然是司机来开，你只管享受。”穆居赫侧过头注视着她，忽就露出了苦笑，“看来在娱乐圈真是吃了不少苦，怎么年纪轻轻就跟我一样脸上眼里都写着赚钱两个字，天生没有享福的命。”
他轻轻叹了口气，像是在拿羽毛撩拨她的心尖尖。
“知道剧本《倾城》么？”
程遇夏一激灵，马上改了自己懒洋洋的坐姿，挺胸收腹肃穆答：“当然知道。”
《倾城》，是国内顶级编剧凃芝近来几年唯一为人所知的作品，是以民国为背景的一段家国故事，预计会被拍成电影，只是谁来导演，谁担纲主角，甚至剧本具体讲了什么内容，所有一切信息都不向人公布保持绝对神秘。即便消息灵通手段高明如吴姐，也只在跟程遇夏聊八卦时提到过这个小道消息，简要表达对电影圈金字塔的瞻仰关切。要知道凃芝以往的作品就没有不收割国内三大顶级奖项的，现在风光无限的影后秦烟，当年也是靠出演她作品中的一个反派配角才能出人头地飞黄腾达，走上光明大道。
穆居赫正色道，“你离《倾城》的女主角，只差一点贵气。”
31
像是早就预料到程遇夏会惊喜到失声一般，穆居赫自顾自说了下去，“说来很巧，我的表姐是和凃芝合作了十几年的制片人，所以我就…顺便把你的照片发给她碰碰运气。据她说……”他一反常态使坏地顿了几秒钟，睫毛随弯起的双眼一同上下翻飞，被灯光刷上一层别样的毛茸茸的质感，“凃芝看到你照片的那一秒钟就说不出话来了，之后又打电话大骂负责选角的助理整整一小时。”
程遇夏发愣发到穆居赫结束他的话，这才察觉到手汗已经浸湿包包拎把上系的爱马仕丝巾，怕再揪着它不放会折损了包本身，即刻触电似的把包丢开颤巍巍问道，“我我我，可是，那个啊，我的演技一直被骂，最欠缺的不是演技吗？”
“你可以说是幸运，也可以说，世界本来就不公平。”穆居赫嘴角勾起一个狡猾的弧度，“总之，只要这张脸安然无恙，你闭着眼睛都能演完这部电影，不用担心演技问题。”
他视线缓缓下移，才舒展开的一梢剑眉又浓浓地挤在一起。
“记得第一次见面你也背了个同款粉色的。以后，哦不，这几个月里，先别再背什么爱马仕了。像个暴发户，不像大小姐。”
至少，他就从来没见过穆居敏这死丫头喜欢过这种包。
穆居赫回想起自己从前苦心买了一堆爱马仕却反而被妹妹嫌弃，并让他转头把新包挂到二手交易平台上的惨痛事迹，更加对这只荧光色手包一点好感也没有，眉毛扭得愈发紧了。
程遇夏听完深吸一口气，心想爱马仕肯定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高贵的穆先生说成暴发户用包。好吧，为了《倾城》，她什么都可以忍，喂饭按摩这种护工做的事她都熟能生巧可以去医院应聘了，这种细枝末节又算的了什么？
她双手优雅地叠在膝头挺直了脊梁骨，掷地有声答道，“没问题，先生。”
“我会保证脸不受伤的，这几个月每天认真做保养护理，医美整形之类绝对不乱来。”她没装一会的大小姐模样就因为激动马上现了原型，猛地一拍大腿：“哦，至于车，只挑一辆的话，我要劳斯莱斯幻影！”
“就这样吗？”穆居赫似乎很不满意这个回答，使唤她降下车内格挡玻璃，朝前面的刘席冷冷说道，“助理同志，是太久没扣工资了吗？我是说让她选喜欢的，不是只选一辆。”
甭管刘席后来说了什么，程遇夏只记得自己的脑瓜子嗡嗡作响，以至于当先生沉吟片刻后问到平时穿什么衣服时，她迷迷糊糊嘟囔了一句：“什么都不穿…”
对上穆居赫犀利的目光她才一激灵，“啊不是，我是说，您要我穿什么都行，听候吩咐。”
穆居赫无奈摇摇头，“我明天就要去美国出差一周，这边的事情没空处理，你也不用陪我。但这不代表你就可以偷懒——”
刘席抿着嘴憋笑，递来张写了串电话号码的小纸片。只能说老板不愧是老板，真是把程遇夏趁他不在时偷懒摸鱼的小心思拿捏得死死的。
“这是我妹妹穆居敏的电话。她会带你去裁衣服逛街，陪你到仪态老师那里再练练。”许是提起了妹妹，他嘴角蓦然浮起一丝暖意，“眼里不要藏那么多世故人情，这是凃芝的原话，也是我的期望。实在不行可以观察观察穆居敏平时的样子，虽然实在太活泼了点，但也算是被全家人从小疼到大没吃过一点苦的。”
程遇夏一改懈怠，怀着万分虔诚双手接过纸片后马上把电话存进手机里。
她舔了舔双唇，眼眶发烫，忽然觉得自己该去演演中国翻拍的《窈窕淑女》。
何其有幸，无以为报。
“先生，谢谢您，真的。”
“还是谢你长了张好脸蛋吧。”穆居赫长舒一口气，深邃目光平静射向程遇夏，“自助者，天助之。”
像是早就预料到程遇夏会惊喜到失声一般，穆居赫自顾自说了下去，“说来很巧，我的表姐是和凃芝合作了十几年的制片人，所以我就…顺便把你的照片发给她碰碰运气。据她说……”他一反常态使坏地顿了几秒钟，睫毛随弯起的双眼一同上下翻飞，被灯光刷上一层别样的毛茸茸的质感，“凃芝看到你照片的那一秒钟就说不出话来了，之后又打电话大骂负责选角的助理整整一小时。”
程遇夏发愣发到穆居赫结束他的话，这才察觉到手汗已经浸湿包包拎把上系的爱马仕丝巾，怕再揪着它不放会折损了包本身，即刻触电似的把包丢开颤巍巍问道，“我我我，可是，那个啊，我的演技一直被骂，最欠缺的不是演技吗？”
“你可以说是幸运，也可以说，世界本来就不公平。”穆居赫嘴角勾起一个狡猾的弧度，“总之，只要这张脸安然无恙，你闭着眼睛都能演完这部电影，不用担心演技问题。”
他视线缓缓下移，才舒展开的一梢剑眉又浓浓地挤在一起。
“记得第一次见面你也背了个同款粉色的。以后，哦不，这几个月里，先别再背什么爱马仕了。像个暴发户，不像大小姐。”
至少，他就从来没见过穆居敏这死丫头喜欢过这种包。
穆居赫回想起自己从前苦心买了一堆爱马仕却反而被妹妹嫌弃，并让他转头把新包挂到二手交易平台上的惨痛事迹，更加对这只荧光色手包一点好感也没有，眉毛扭得愈发紧了。
程遇夏听完深吸一口气，心想爱马仕肯定没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高贵的穆先生说成暴发户用包。好吧，为了《倾城》，她什么都可以忍，喂饭按摩这种护工做的事她都熟能生巧可以去医院应聘了，这种细枝末节又算的了什么？
她双手优雅地叠在膝头挺直了脊梁骨，掷地有声答道，“没问题，先生。”
“我会保证脸不受伤的，这几个月每天认真做保养护理，医美整形之类绝对不乱来。”她没装一会的大小姐模样就因为激动马上现了原型，猛地一拍大腿：“哦，至于车，只挑一辆的话，我要劳斯莱斯幻影！”
“就这样吗？”穆居赫似乎很不满意这个回答，使唤她降下车内格挡玻璃，朝前面的刘席冷冷说道，“助理同志，是太久没扣工资了吗？我是说让她选喜欢的，不是只选一辆。”
甭管刘席后来说了什么，程遇夏只记得自己的脑瓜子嗡嗡作响，以至于当先生沉吟片刻后问到平时穿什么衣服时，她迷迷糊糊嘟囔了一句：“什么都不穿…”
对上穆居赫犀利的目光她才一激灵，“啊不是，我是说，您要我穿什么都行，听候吩咐。”
穆居赫无奈摇摇头，“我明天就要去美国出差一周，这边的事情没空处理，你也不用陪我。但这不代表你就可以偷懒——”
刘席抿着嘴憋笑，递来张写了串电话号码的小纸片。只能说老板不愧是老板，真是把程遇夏趁他不在时偷懒摸鱼的小心思拿捏得死死的。
“这是我妹妹穆居敏的电话。她会带你去裁衣服逛街，陪你到仪态老师那里再练练。”许是提起了妹妹，他嘴角蓦然浮起一丝暖意，“眼里不要藏那么多世故人情，这是凃芝的原话，也是我的期望。实在不行可以观察观察穆居敏平时的样子，虽然实在太活泼了点，但也算是被全家人从小疼到大没吃过一点苦的。”
程遇夏一改懈怠，怀着万分虔诚双手接过纸片后马上把电话存进手机里。
她舔了舔双唇，眼眶发烫，忽然觉得自己该去演演中国翻拍的《窈窕淑女》。
何其有幸，无以为报。
“先生，谢谢您，真的。”
“还是谢你长了张好脸蛋吧。”穆居赫长舒一口气，深邃目光平静射向程遇夏，“自助者，天助之。”
32
程遇夏时常觉得，所谓大导演的日子也并不是那么好过。
就比如今天，她和江留双双请假，理由又都十分充分。一个是金主妹妹召唤她完成任务，另一个捂着脸要去拔牙，路迢只好把所有相关戏份都留到第二天再拍，脸色臭臭地放走了人。
程遇夏得了准，一大早就拾掇好自己穿了先前那身绛紫旗袍，外头裹了件卡其风衣就出了酒店，尽管这湿冷天气让她的膝盖难受非常。昨晚已经看过《倾城》剧本，不论剧情更无谓冬夏，女主人公一直坚持穿旗袍，她也该提早作好准备去适应角色了。
穆居敏在车上等，这是继数个小时的电话微信聊天后她们的第一次见面。只是和穆居赫出行动动辄数十人的保镖和浩浩荡荡的车队不一样，她独身一人开了辆冰莓粉taycan。
显然是迫不及待，穆居敏摇下车窗朝她热情招手，“橙子橙子，我在这儿！”
要问为什么穆居敏这样喊她，程遇夏能给出的唯一解释就是她在网上看了太多自家粉丝的帖子，粉丝都一口一个橙子的喊，这才把好好一个小姑娘给洗脑成了这样。不过身边亲近朋友其实也这么叫她，只有某个人“赫”立鸡群非叫她小夏。
“来啦，你等多久了？”程遇夏踩着高跟小皮鞋一路杀过来，风风火火拉车门系好安全带生怕被娱乐小报记者拍到，“今天我们要干什么？我相信你不会跟你哥一样搞神秘的。”
穆居敏侧过身来帮着整理程遇夏的风衣下摆，暗暗羡慕她从旗袍开叉处露出的雪白肌肤和纤细曲线，“当然不会啊！我们先去做衣服，之后就是普通的逛街吃饭，放松一点啦，不用太有完成任务的感觉，这样才能找到…”她坏笑了一下，“富太太的感觉。”
这下程遇夏可放心了，终于不需要像跟在穆居赫身边时那样装拘谨假文雅，两人有说有笑来到一家开在深巷里的旗袍店。
推开店门，门上风铃叮当作响，把套着姜红色大衣脚踩红底鞋气质娴静的老板娘吸引了过来。
穆居敏伸手和她打了个招呼，语调轻快地朝程遇夏介绍道：“范范，这是乐桂姐姐，做旗袍已经十多年了，我妈妈的旗袍都是这里订的。”随后她又拉着乐桂的胳膊道，“桂姐，这是我家表姐范宁，头回来这儿，您多关照呀~”
为了今天能更好体验角色，穆居敏首先提议让程遇夏换个身份，而自家亲戚顺其自然成了明智选择，财力和感情都不会让人怀疑。至于范宁，那其实是《倾城》女主角的名字。程遇夏还特意化了和平日里浓艳型不一样的妆容，素雅清新到连助理也承认很难认出自己就是那个毯星程遇夏。
桂姐连连称好，领着两人到后堂小房间里让专人量身形，甚至精细到了腕围，可见其做工之考究。选面料与其他小细节又用了半天功夫，旗袍的讲究繁琐起来连穆居敏自己也搞不明白，直喊比陪妈妈逛街还麻烦。程遇夏倒是听桂姐介绍听得津津有味，恨不得拿个本子记下来。
从桂姐店里离开时已接近晌午，去餐厅的路上穆居敏又动了歪心思，看似随意地问道：“诶橙子，你平时和我哥相处的时候是什么样呀？”
看程遇夏听得懵懵懂懂，她只好将问题细化具体，“就比如…你平时叫他什么呢？在一起的时候他会不会给你买东西吃？”
程遇夏把手肘托在车窗车门交界处，认认真真回答，“啊，有人的时候就喊老穆和小夏，其他时候我叫他先生，毕竟是我老板嘛…至于他叫我什么，我就不清楚咯。”
“买东西吃？切，先生一天到晚只会让我减肥，叫我别背爱马仕，不要穿太暴露否则没福气，还有做人要稳重沉得住气，演戏演得好一点不要丢他的脸，其他的我着想想啊…哦，还有叫刘席给我安排衣食住行，算上旗袍，现在我穿的住的开的都是他的，你们穆家真的是很不缺钱呢。”
打工仔程遇夏掰着指头一个个数起穆居赫的光荣事迹，穆小姐听得直摇头，这确实不像是会对喜欢的人做出的事。更何况，小夏不应该是…
她心神晃了晃，驶入停车场扯开话题：“哈哈，他现在也就只会使唤刘席了吧！就欺负刘席也是个任劳任怨狗腿子。不说了，我们随便找个餐厅吃饭好了。”
程遇夏时常觉得，所谓大导演的日子也并不是那么好过。
就比如今天，她和江留双双请假，理由又都十分充分。一个是金主妹妹召唤她完成任务，另一个捂着脸要去拔牙，路迢只好把所有相关戏份都留到第二天再拍，脸色臭臭地放走了人。
程遇夏得了准，一大早就拾掇好自己穿了先前那身绛紫旗袍，外头裹了件卡其风衣就出了酒店，尽管这湿冷天气让她的膝盖难受非常。昨晚已经看过《倾城》剧本，不论剧情更无谓冬夏，女主人公一直坚持穿旗袍，她也该提早作好准备去适应角色了。
穆居敏在车上等，这是继数个小时的电话微信聊天后她们的第一次见面。只是和穆居赫出行动动辄数十人的保镖和浩浩荡荡的车队不一样，她独身一人开了辆冰莓粉taycan。
显然是迫不及待，穆居敏摇下车窗朝她热情招手，“橙子橙子，我在这儿！”
要问为什么穆居敏这样喊她，程遇夏能给出的唯一解释就是她在网上看了太多自家粉丝的帖子，粉丝都一口一个橙子的喊，这才把好好一个小姑娘给洗脑成了这样。不过身边亲近朋友其实也这么叫她，只有某个人“赫”立鸡群非叫她小夏。
“来啦，你等多久了？”程遇夏踩着高跟小皮鞋一路杀过来，风风火火拉车门系好安全带生怕被娱乐小报记者拍到，“今天我们要干什么？我相信你不会跟你哥一样搞神秘的。”
穆居敏侧过身来帮着整理程遇夏的风衣下摆，暗暗羡慕她从旗袍开叉处露出的雪白肌肤和纤细曲线，“当然不会啊！我们先去做衣服，之后就是普通的逛街吃饭，放松一点啦，不用太有完成任务的感觉，这样才能找到…”她坏笑了一下，“富太太的感觉。”
这下程遇夏可放心了，终于不需要像跟在穆居赫身边时那样装拘谨假文雅，两人有说有笑来到一家开在深巷里的旗袍店。
推开店门，门上风铃叮当作响，把套着姜红色大衣脚踩红底鞋气质娴静的老板娘吸引了过来。
穆居敏伸手和她打了个招呼，语调轻快地朝程遇夏介绍道：“范范，这是乐桂姐姐，做旗袍已经十多年了，我妈妈的旗袍都是这里订的。”随后她又拉着乐桂的胳膊道，“桂姐，这是我家表姐范宁，头回来这儿，您多关照呀~”
为了今天能更好体验角色，穆居敏首先提议让程遇夏换个身份，而自家亲戚顺其自然成了明智选择，财力和感情都不会让人怀疑。至于范宁，那其实是《倾城》女主角的名字。程遇夏还特意化了和平日里浓艳型不一样的妆容，素雅清新到连助理也承认很难认出自己就是那个毯星程遇夏。
桂姐连连称好，领着两人到后堂小房间里让专人量身形，甚至精细到了腕围，可见其做工之考究。选面料与其他小细节又用了半天功夫，旗袍的讲究繁琐起来连穆居敏自己也搞不明白，直喊比陪妈妈逛街还麻烦。程遇夏倒是听桂姐介绍听得津津有味，恨不得拿个本子记下来。
从桂姐店里离开时已接近晌午，去餐厅的路上穆居敏又动了歪心思，看似随意地问道：“诶橙子，你平时和我哥相处的时候是什么样呀？”
看程遇夏听得懵懵懂懂，她只好将问题细化具体，“就比如…你平时叫他什么呢？在一起的时候他会不会给你买东西吃？”
程遇夏把手肘托在车窗车门交界处，认认真真回答，“啊，有人的时候就喊老穆和小夏，其他时候我叫他先生，毕竟是我老板嘛…至于他叫我什么，我就不清楚咯。”
“买东西吃？切，先生一天到晚只会让我减肥，叫我别背爱马仕，不要穿太暴露否则没福气，还有做人要稳重沉得住气，演戏演得好一点不要丢他的脸，其他的我着想想啊…哦，还有叫刘席给我安排衣食住行，算上旗袍，现在我穿的住的开的都是他的，你们穆家真的是很不缺钱呢。”
打工仔程遇夏掰着指头一个个数起穆居赫的光荣事迹，穆小姐听得直摇头，这确实不像是会对喜欢的人做出的事。更何况，小夏不应该是…
她心神晃了晃，驶入停车场扯开话题：“哈哈，他现在也就只会使唤刘席了吧！就欺负刘席也是个任劳任怨狗腿子。不说了，我们随便找个餐厅吃饭好了。”
33
今天对于江留来说，是久盼久等的一个日子。
终于靠连着几天的麻辣火锅成功上火牙痛，说要看牙医拔智齿，其实哪里有那么严重，他也只是…要去和女朋友约会而已。
他开着车轻叹一声，做演员就这点不好，基本上没有私生活可言，何况是恋爱结婚这种大事，他是万万不敢用这种理由跟路迢请假的。好在他不是只靠女友粉的流量小生，几年的作品累积下了不少理智的事业粉，况且这年头像夏语荧这样温柔貌美的大家闺秀确实打着灯笼都难找，他们不过是一起吃了顿饭，经纪人也被她的魅力和实力所折服，只要不过早爆出绯闻就由着他去折腾了。
“语荧，这几天工作还好吗？看你黑眼圈都出来了，肯定没好好睡觉。”
夏语荧坐在副驾驶座正垂首飞速打字，闻言她苦笑看向江留，抬手摁上脖子活络颈椎，“国内高校的运转我还不熟悉，所以花了很长时间和行政人员打交道，好累。”夏语荧刚刚从国外高校跳槽到S市大学任教社会学，在人际和学术上都有许多不适应的地方，以是她费了不少精力去熟悉这套规则。
“没事，今天好好放松一下再回去工作吧。”江留趁红绿灯停留的时间给女友来了个简短的脖颈按摩，她舒服地眯起眼睛享受这静谧一刻。
不多时，江留在一家私房菜门前停好了车，两人携手进店。这家私房菜是江留早年间陪大佬们吃饭时发现的宝藏，可惜夏语荧一直在国外两个人处于异国恋状态，到现在才有空带她来这馆子尝尝鲜。
服务员领人进店，在长而昏暗的走廊里迎面而来两个女子。这走近一看，他们分别脱口而出——“小穆！”“遇夏！”
程遇夏和穆居敏来得很早吃得也快，离开时还有客人陆陆续续来店，狭窄通道里显得有些拥挤。
两人聊得正忘我根本没注意眼前何人，这时候闻名心惊，扭头一瞧顿时吃了一惊。
程遇夏很为撞见这对男女尴尬，天知道她根本不想再跟江留这个祸根有什么私下交集。不过，那位活在别人嘴里的夏小姐还真是名副其实的美，长发飘飘浓眉大眼，难怪她父亲为了女儿婚事操心得团团转。
穆居敏吃的惊，则是因为在店内昏黄灯光照耀下，小夏姐如今看起来莫名有些眼熟。又或者说……比认识夏语荧还要晚得多的程遇夏，才是真正眼熟的那个。
穆居敏慌忙松开挽着程遇夏的手，假装没看到身边那个跟她亲密非常的男人，强装热情问了个好，夏语荧倒是一贯的斯文礼貌，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才依依不舍松开手。
而事件内的另外两个人则处于尴尬得多的境地，摆了摆手就在一旁笑看唠嗑，一副装熟模样。
等程遇夏终于被穆居敏拉着离开店里坐上车，小穆的脑门已经布满汗珠，把着方向盘许久都忘了原本的目的地。
“怎么啦？你跟她，很熟吗？”
程遇夏这一问把穆居敏搞得更是紧张，直哆嗦了一下才回过神来。
“没事，我们去…逛街，先去看看首饰吧！”她把自己从往事中拽出来，踩下离合，“对了，那个，小…不不，语荧姐身边那人你认识吗？他叫了你名字诶。”
程遇夏不明就里，老老实实答道:“嗯，他叫江留是个跟我搭戏的演员，在饭局上听你哥哥说他们在一起很久了，不过我以为他也跟你说过的。”
…只怕，他根本不想提起这两个人。
穆居敏心里空落落的总觉着不舒坦，原本计划得美好的后面半天也强颜欢笑应付了过去。
今天对于江留来说，是久盼久等的一个日子。
终于靠连着几天的麻辣火锅成功上火牙痛，说要看牙医拔智齿，其实哪里有那么严重，他也只是…要去和女朋友约会而已。
他开着车轻叹一声，做演员就这点不好，基本上没有私生活可言，何况是恋爱结婚这种大事，他是万万不敢用这种理由跟路迢请假的。好在他不是只靠女友粉的流量小生，几年的作品累积下了不少理智的事业粉，况且这年头像夏语荧这样温柔貌美的大家闺秀确实打着灯笼都难找，他们不过是一起吃了顿饭，经纪人也被她的魅力和实力所折服，只要不过早爆出绯闻就由着他去折腾了。
“语荧，这几天工作还好吗？看你黑眼圈都出来了，肯定没好好睡觉。”
夏语荧坐在副驾驶座正垂首飞速打字，闻言她苦笑看向江留，抬手摁上脖子活络颈椎，“国内高校的运转我还不熟悉，所以花了很长时间和行政人员打交道，好累。”夏语荧刚刚从国外高校跳槽到S市大学任教社会学，在人际和学术上都有许多不适应的地方，以是她费了不少精力去熟悉这套规则。
“没事，今天好好放松一下再回去工作吧。”江留趁红绿灯停留的时间给女友来了个简短的脖颈按摩，她舒服地眯起眼睛享受这静谧一刻。
不多时，江留在一家私房菜门前停好了车，两人携手进店。这家私房菜是江留早年间陪大佬们吃饭时发现的宝藏，可惜夏语荧一直在国外两个人处于异国恋状态，到现在才有空带她来这馆子尝尝鲜。
服务员领人进店，在长而昏暗的走廊里迎面而来两个女子。这走近一看，他们分别脱口而出——“小穆！”“遇夏！”
程遇夏和穆居敏来得很早吃得也快，离开时还有客人陆陆续续来店，狭窄通道里显得有些拥挤。
两人聊得正忘我根本没注意眼前何人，这时候闻名心惊，扭头一瞧顿时吃了一惊。
程遇夏很为撞见这对男女尴尬，天知道她根本不想再跟江留这个祸根有什么私下交集。不过，那位活在别人嘴里的夏小姐还真是名副其实的美，长发飘飘浓眉大眼，难怪她父亲为了女儿婚事操心得团团转。
穆居敏吃的惊，则是因为在店内昏黄灯光照耀下，小夏姐如今看起来莫名有些眼熟。又或者说……比认识夏语荧还要晚得多的程遇夏，才是真正眼熟的那个。
穆居敏慌忙松开挽着程遇夏的手，假装没看到身边那个跟她亲密非常的男人，强装热情问了个好，夏语荧倒是一贯的斯文礼貌，说了几句不痛不痒的话才依依不舍松开手。
而事件内的另外两个人则处于尴尬得多的境地，摆了摆手就在一旁笑看唠嗑，一副装熟模样。
等程遇夏终于被穆居敏拉着离开店里坐上车，小穆的脑门已经布满汗珠，把着方向盘许久都忘了原本的目的地。
“怎么啦？你跟她，很熟吗？”
程遇夏这一问把穆居敏搞得更是紧张，直哆嗦了一下才回过神来。
“没事，我们去…逛街，先去看看首饰吧！”她把自己从往事中拽出来，踩下离合，“对了，那个，小…不不，语荧姐身边那人你认识吗？他叫了你名字诶。”
程遇夏不明就里，老老实实答道:“嗯，他叫江留是个跟我搭戏的演员，在饭局上听你哥哥说他们在一起很久了，不过我以为他也跟你说过的。”
…只怕，他根本不想提起这两个人。
穆居敏心里空落落的总觉着不舒坦，原本计划得美好的后面半天也强颜欢笑应付了过去。
34
洛杉矶市中心的Duke医院14层复健理疗室，此刻正被保镖严密把守着。
“穆，这次感觉如何？”
一名地中海白人男子双手在胸前交叠，白大褂在他大腹便便的身躯上显得有些过于膨胀。
“唔…不怎么样呢，Philip，”穆居赫微微摇头，本就受损的心肺更在连接身体的设备作用下更受了一层刺激，喘气把说话的气力抢走大半，上下两排牙齿累得直打战，“还是老样子，有点麻，很酸。”
穆居赫所说并不假，对于一个瘫痪近十年的“高龄”病人来说，目前Philip为他设计的微电击物理疗法的确具有太强的刺激性。为了达到治疗效果他被固定在专用座椅上而四肢都连上微电极贴片，随着电流一阵阵穿梭，他的体力也被透支了个干净。平日里毫无知觉的身体触电后带动全身不断颤抖，传递到大脑的只有麻酸感，偏偏自己可控制的只有脖子以上可怜的范围只能听凭肢体摆动，这样无力且痛苦的感受是肉体与精神上的双重挑战。
他可从来不是个喜欢对任何事情失去掌控力的人，尤其是，自己的身体。
“饶了我吧，老同学。”穆居赫面色如纸，眉眼间满是倦怠，吐气咬字愈发不清晰。
“严谨来说我们只能算是ucla的同级校友，不过看在你居然肯纡尊降贵套近乎的份上，还是不勉强了…”
Philip嘴上不饶人，但还是上前关掉了设备再分区拆下贴片，顺便给自己这位特殊的病人放松肌肉活络关节。
瘫痪数年后肌体早已失去该有的活力，这样短短十几分钟的外物覆盖使得穆居赫的四肢皮肤无一幸免地被闷出一个一个红印子，与苍白松弛的表皮形成了鲜明对比。一身运动T恤和短裤还松松垮垮挂在身上，满头冷汗的穆居赫还暗自思索这样一折腾也许被汗湿透了，一看到干洁如新的衣物才记起来该死的瘫痪一并夺走了排汗功能，倒是不必为体汗忧心了。
“新药，到底怎么样了？”他转头挪开视线，望向窗外明媚灿烂的冬阳。
Philip握着穆居赫双手十指把他青筋毕露的手臂往上抬的动作因此停滞了片刻，然而在认识了十几年的老校友兼ODQ研究所的最大金主面前，他似乎也没有斟酌用词的必要。
“试验周期太长导致成本极高，后期投入只会多不会少，虽然我们对外界宣传利好，但其实效果也只是达到了最低预期。”Philip不自觉就叹了口气，“相比起来，新疗法的成效倒是不错，只是恢复知觉的手段过于激进，对于后续患者生存生活还是有较大风险，也不适合广泛推广，只能局限在实验室中做小规模试验。”
“知道了。”穆居赫被肺中积痰卡得呼吸不畅，不得不摆正头大张着嘴继续说，“把我抱上轮椅吧，先回趟家，明天再去所里。”’
洛杉矶市中心的Duke医院14层复健理疗室，此刻正被保镖严密把守着。
“穆，这次感觉如何？”
一名地中海白人男子双手在胸前交叠，白大褂在他大腹便便的身躯上显得有些过于膨胀。
“唔…不怎么样呢，Philip，”穆居赫微微摇头，本就受损的心肺更在连接身体的设备作用下更受了一层刺激，喘气把说话的气力抢走大半，上下两排牙齿累得直打战，“还是老样子，有点麻，很酸。”
穆居赫所说并不假，对于一个瘫痪近十年的“高龄”病人来说，目前Philip为他设计的微电击物理疗法的确具有太强的刺激性。为了达到治疗效果他被固定在专用座椅上而四肢都连上微电极贴片，随着电流一阵阵穿梭，他的体力也被透支了个干净。平日里毫无知觉的身体触电后带动全身不断颤抖，传递到大脑的只有麻酸感，偏偏自己可控制的只有脖子以上可怜的范围只能听凭肢体摆动，这样无力且痛苦的感受是肉体与精神上的双重挑战。
他可从来不是个喜欢对任何事情失去掌控力的人，尤其是，自己的身体。
“饶了我吧，老同学。”穆居赫面色如纸，眉眼间满是倦怠，吐气咬字愈发不清晰。
“严谨来说我们只能算是ucla的同级校友，不过看在你居然肯纡尊降贵套近乎的份上，还是不勉强了…”
Philip嘴上不饶人，但还是上前关掉了设备再分区拆下贴片，顺便给自己这位特殊的病人放松肌肉活络关节。
瘫痪数年后肌体早已失去该有的活力，这样短短十几分钟的外物覆盖使得穆居赫的四肢皮肤无一幸免地被闷出一个一个红印子，与苍白松弛的表皮形成了鲜明对比。一身运动T恤和短裤还松松垮垮挂在身上，满头冷汗的穆居赫还暗自思索这样一折腾也许被汗湿透了，一看到干洁如新的衣物才记起来该死的瘫痪一并夺走了排汗功能，倒是不必为体汗忧心了。
“新药，到底怎么样了？”他转头挪开视线，望向窗外明媚灿烂的冬阳。
Philip握着穆居赫双手十指把他青筋毕露的手臂往上抬的动作因此停滞了片刻，然而在认识了十几年的老校友兼ODQ研究所的最大金主面前，他似乎也没有斟酌用词的必要。
“试验周期太长导致成本极高，后期投入只会多不会少，虽然我们对外界宣传利好，但其实效果也只是达到了最低预期。”Philip不自觉就叹了口气，“相比起来，新疗法的成效倒是不错，只是恢复知觉的手段过于激进，对于后续患者生存生活还是有较大风险，也不适合广泛推广，只能局限在实验室中做小规模试验。”
“知道了。”穆居赫被肺中积痰卡得呼吸不畅，不得不摆正头大张着嘴继续说，“把我抱上轮椅吧，先回趟家，明天再去所里。”’
36
穆居赫读完消息不自觉地合上双目，然而一股力量拉着他，睁眼直面屏幕，直面内心。
到底为什么？他也并没有摸清自己当时所想。好像…只是因为这姑娘在他眼前出现了，以相近的年纪和相似的脸。
年少时的求而不得，一不小心就破势萌发成了膨胀的欲望。也可能是他早就厌倦同等圈子里明明只想对他敬而远之却不得不客气相迎的富家女，不想接近装作斯文实则对正式上位虎视眈眈的女明星，更腻烦了好像是在同时寻找对象和贴身护工的狗屁相亲。坐在轮椅里往下看只觉百无聊赖，其实他也说不上来到底是和程遇夏相处自在还是长相酷似更加让人动心。
总之，就稀里糊涂走到了那一步。美好的事物总是相似的，人也同理，不是吗。
可是这两个人也有很多不一样，否则聪明如小敏，才不会这样晚才发觉他深藏内心的黑暗意图。那个人，定然不会温顺扮演自己的帮手陪酒充笑，更不会为了成功演戏就乖乖听他的话拼了命努力，当然也不会…对这样的身体抱有这么大的包容。
穆居赫感受不到心跳，但他还是觉得有些心虚，特别是一想到程遇夏在他面前那时而胆怯谨慎时而欢欣雀跃的模样。
如果她知道了会怎样？他不敢往下想，还是换个思路吧——
这些能数出来的廖廖优点，其实也都是砸了钱才能显现出来的，是吧。没有钱，她才不会和自己有任何交集。
他忽然觉得很渴，像是喉咙骚动着有话要说。
“先不回了，睡会。”
刘席按下按钮前一秒穆居赫又瞥到了另一条消息，穆居敏唠唠叨叨说着微博上的粉丝如何评价程遇夏，她的演艺路可以怎样规划，甚至发来许多图文，手机里的程遇夏笑容甜美，晃得他心神一滞。
似乎是和当初驱使他喊出“小夏”截然相反的另一种力量，不知怎的，穆居赫忽然食言了，“等等，还是，帮我下载个微博吧。”
刘席愣了好半天，看着先生一副无比认真严肃的表情才拿起手机乖乖照做。要知道，先生这个工作狂的手机里除了处理公司事务所需软件就没有别的应用，况且用手机总需要他咬着棒子，平日里他能不用手机就绝对不会碰，今天怎么…？
算了，还是多做少问吧。刘席默默低下头。
微博很快就下好了，调高座椅递去小棒，穆居赫却开口说，“你会用微博吗？怎么看到程遇夏的有关内容？”
刘席的手又是一抖。原来是为了程遇夏，不，居然是为了程遇夏。唉…先生的心思你别猜，猜也猜不透。
“会，曾经有人教过我…这就搜。”
他满手是汗地握着先生的手机，有些笨拙地进入程遇夏的超话社区，里头净是些广告红毯图和新戏宣发，粉丝一口一个“橙子”地夸着，底下评论的格式出奇一致，听穆居敏说这叫“控评”。
穆居赫蹙着眉看了半天，悠悠问道，“平时你叫程遇夏什么？”
“啊？啊，我叫她程小姐。”这问题又把刘席雷得猝不及防，平时怎么叫她先生又不是没听见…
“那，为什么这里都叫她橙子？”穆居赫话一出口才恍然想起之前程遇夏说过的娱乐圈规则，这似乎是粉丝的称呼。他暗叹年纪见长后记性越发不好，脸色复杂地说道，“算了，直接帮我注册账号吧。”
穆居赫读完消息不自觉地合上双目，然而一股力量拉着他，睁眼直面屏幕，直面内心。
到底为什么？他也并没有摸清自己当时所想。好像…只是因为这姑娘在他眼前出现了，以相近的年纪和相似的脸。
年少时的求而不得，一不小心就破势萌发成了膨胀的欲望。也可能是他早就厌倦同等圈子里明明只想对他敬而远之却不得不客气相迎的富家女，不想接近装作斯文实则对正式上位虎视眈眈的女明星，更腻烦了好像是在同时寻找对象和贴身护工的狗屁相亲。坐在轮椅里往下看只觉百无聊赖，其实他也说不上来到底是和程遇夏相处自在还是长相酷似更加让人动心。
总之，就稀里糊涂走到了那一步。美好的事物总是相似的，人也同理，不是吗。
可是这两个人也有很多不一样，否则聪明如小敏，才不会这样晚才发觉他深藏内心的黑暗意图。那个人，定然不会温顺扮演自己的帮手陪酒充笑，更不会为了成功演戏就乖乖听他的话拼了命努力，当然也不会…对这样的身体抱有这么大的包容。
穆居赫感受不到心跳，但他还是觉得有些心虚，特别是一想到程遇夏在他面前那时而胆怯谨慎时而欢欣雀跃的模样。
如果她知道了会怎样？他不敢往下想，还是换个思路吧——
这些能数出来的廖廖优点，其实也都是砸了钱才能显现出来的，是吧。没有钱，她才不会和自己有任何交集。
他忽然觉得很渴，像是喉咙骚动着有话要说。
“先不回了，睡会。”
刘席按下按钮前一秒穆居赫又瞥到了另一条消息，穆居敏唠唠叨叨说着微博上的粉丝如何评价程遇夏，她的演艺路可以怎样规划，甚至发来许多图文，手机里的程遇夏笑容甜美，晃得他心神一滞。
似乎是和当初驱使他喊出“小夏”截然相反的另一种力量，不知怎的，穆居赫忽然食言了，“等等，还是，帮我下载个微博吧。”
刘席愣了好半天，看着先生一副无比认真严肃的表情才拿起手机乖乖照做。要知道，先生这个工作狂的手机里除了处理公司事务所需软件就没有别的应用，况且用手机总需要他咬着棒子，平日里他能不用手机就绝对不会碰，今天怎么…？
算了，还是多做少问吧。刘席默默低下头。
微博很快就下好了，调高座椅递去小棒，穆居赫却开口说，“你会用微博吗？怎么看到程遇夏的有关内容？”
刘席的手又是一抖。原来是为了程遇夏，不，居然是为了程遇夏。唉…先生的心思你别猜，猜也猜不透。
“会，曾经有人教过我…这就搜。”
他满手是汗地握着先生的手机，有些笨拙地进入程遇夏的超话社区，里头净是些广告红毯图和新戏宣发，粉丝一口一个“橙子”地夸着，底下评论的格式出奇一致，听穆居敏说这叫“控评”。
穆居赫蹙着眉看了半天，悠悠问道，“平时你叫程遇夏什么？”
“啊？啊，我叫她程小姐。”这问题又把刘席雷得猝不及防，平时怎么叫她先生又不是没听见…
“那，为什么这里都叫她橙子？”穆居赫话一出口才恍然想起之前程遇夏说过的娱乐圈规则，这似乎是粉丝的称呼。他暗叹年纪见长后记性越发不好，脸色复杂地说道，“算了，直接帮我注册账号吧。”
37
刘席捣鼓注册花的时间也不长，奈何司机开车的功夫更短。改装过的保姆车驶入郊外别墅的第一道大门，穆居赫望向窗外，暮色沉沉，半山腰上人迹罕至，只见一条灰色腰带般的公路在山间穿梭盘旋，山外晚灯亮得晃眼，是久违的景致。
真是好久没回家了，穆居赫心想。
手机被重新固定好，屏幕上大约是程遇夏刚刚出道时候的剧照，婴儿肥未褪显得青春又稚嫩，在大漠背景里风沙的吹打下坚韧得像块撕不开的布。不知是在演什么戏，她咧开嘴直勾勾朝着镜头笑，眼里笑意纯净得像是高山上汩汩奔涌的雪泉，清澈宁静。
一种属于生意人的强烈直觉告诉他，现在的程遇夏和从前很不一样。这种未知，猛地激起了他的探索欲。
穆居赫盯着手机，迟迟没有咬住那根该死的惹人厌的小棒，直到车子停稳，司机来提醒他——到家了。
车库中空旷又静谧，灯也没有全开，昏暗环境却莫名让穆居赫觉得很心安。好像，是个逃避现实的好去处。
穆居赫看向电梯里走出的佣人和护工，及时拦住了想要开门的刘席，“等会，先别开门，也…别让他们告诉爸妈。”
“就让我在这待会。”
这样的奇怪要求实在有些难以启齿，好在模范助理还是一如既往地照办了，像是瘫痪后他个人意志的外延。
忙活一通后刘席重新上了车，合上车门，又是那个安静如许的世界。
“先生…如果想说点什么，我还在这。”
“没事，不用。”穆居赫兀自出神，如果知道要说什么，要做什么，那也就好了。
视线在屏幕上十年前的程遇夏和自己的身体间反复流转，他好像被那抹笑容吸走了魂，不知怎么就吸了吸鼻子，尽管并没有感冒着凉。“你…帮我看看能不能把路迢发来的样片放到电视上吧，没有程遇夏的地方直接跳过。”
要是路大导演哪天知道自己特意剪辑出来呈现给投资方的精彩样片居然到穆总这里这么被大材小用，铁定会跳起来对着穆居赫骂骂咧咧半小时，消气之后再为任性的资本低头。
刘席似乎已经接受了老板今天特别在意程小姐的事实，点点头安然打开车载电视，一番操作后十几分钟的片段就出现在荧幕上。首先出现的是两个主角甜蜜暧昧的情景，跳过这段后接着就是程遇夏温柔给江留按摩鼓励的画面，郎情妾意好不温馨。
——“顾胥啊，其实我见了那么多病人早就不在意身体了，你知道吗？”
——“唉…好希望顾胥早点康复，虽然我又少了个病人，但是会多个画家男友啊！”
程遇夏的一段段内心独白从电视里悠悠飘出，太清楚先生脾性的刘席不禁捏了把汗。悄悄望一眼，果然，先生正咬着牙，眼神淡漠得好像看透一切，包括屏幕上这对强行被凑到一块演戏的“情侣”。
“假的很，怎么会投资这部这么不现实的电视剧？”
“…您说的是。”
刘席表面上唯唯诺诺，心里想的却是先生多少年没看电视剧了，或许从来就没看过，肯定还没习惯国产电视剧的调性。但对于为了做那份尽职调查而简短看过几部程遇夏早年出演的电视剧的刘席来说，像这样制作精良的恋爱小甜剧已经算是很好。
“她演的真是复健师？”像是表达嫌弃似的，穆居赫把头扭到一边，皱着眉继续听程遇夏那故作甜美的嗓音。
“真正的复健师只会让我再坚持坚持，再乐观点，尽职尽责地分析复健情况，并且不会打扮得这么花枝招展和病人谈恋爱搞暧昧，这个角色真是一点职业操守都没有。”
“嗯……确实不现实，复健师这样是太假了。”刘席还没附和完就听见身边又传来一句小声嘀咕——“不愧是程遇夏，这么假的剧本也能演。”
刘助理头上一阵黑线，什么时候先生会这样自言自语了？还有这阴阳怪气的语气…想来想去，都是因为程遇夏。
摸着脑门上的汗，他试着说道，“不过，不过程小姐现实中对您还是很好的不是吗，本人不假就好了。”
“是吗？怎么你们都觉得程遇夏很真诚？”穆居赫转过头来，审视着屏幕上那个娇羞的程遇夏，冷哼一声。如果从前是雪域冰泉那现在就是一壶龙井绿茶，时时刻刻想要告诉世人自己的身价和高贵，忸怩作态的一把好手。
“没有钱，她才不会那么真。”
刘席捣鼓注册花的时间也不长，奈何司机开车的功夫更短。改装过的保姆车驶入郊外别墅的第一道大门，穆居赫望向窗外，暮色沉沉，半山腰上人迹罕至，只见一条灰色腰带般的公路在山间穿梭盘旋，山外晚灯亮得晃眼，是久违的景致。
真是好久没回家了，穆居赫心想。
手机被重新固定好，屏幕上大约是程遇夏刚刚出道时候的剧照，婴儿肥未褪显得青春又稚嫩，在大漠背景里风沙的吹打下坚韧得像块撕不开的布。不知是在演什么戏，她咧开嘴直勾勾朝着镜头笑，眼里笑意纯净得像是高山上汩汩奔涌的雪泉，清澈宁静。
一种属于生意人的强烈直觉告诉他，现在的程遇夏和从前很不一样。这种未知，猛地激起了他的探索欲。
穆居赫盯着手机，迟迟没有咬住那根该死的惹人厌的小棒，直到车子停稳，司机来提醒他——到家了。
车库中空旷又静谧，灯也没有全开，昏暗环境却莫名让穆居赫觉得很心安。好像，是个逃避现实的好去处。
穆居赫看向电梯里走出的佣人和护工，及时拦住了想要开门的刘席，“等会，先别开门，也…别让他们告诉爸妈。”
“就让我在这待会。”
这样的奇怪要求实在有些难以启齿，好在模范助理还是一如既往地照办了，像是瘫痪后他个人意志的外延。
忙活一通后刘席重新上了车，合上车门，又是那个安静如许的世界。
“先生…如果想说点什么，我还在这。”
“没事，不用。”穆居赫兀自出神，如果知道要说什么，要做什么，那也就好了。
视线在屏幕上十年前的程遇夏和自己的身体间反复流转，他好像被那抹笑容吸走了魂，不知怎么就吸了吸鼻子，尽管并没有感冒着凉。“你…帮我看看能不能把路迢发来的样片放到电视上吧，没有程遇夏的地方直接跳过。”
要是路大导演哪天知道自己特意剪辑出来呈现给投资方的精彩样片居然到穆总这里这么被大材小用，铁定会跳起来对着穆居赫骂骂咧咧半小时，消气之后再为任性的资本低头。
刘席似乎已经接受了老板今天特别在意程小姐的事实，点点头安然打开车载电视，一番操作后十几分钟的片段就出现在荧幕上。首先出现的是两个主角甜蜜暧昧的情景，跳过这段后接着就是程遇夏温柔给江留按摩鼓励的画面，郎情妾意好不温馨。
——“顾胥啊，其实我见了那么多病人早就不在意身体了，你知道吗？”
——“唉…好希望顾胥早点康复，虽然我又少了个病人，但是会多个画家男友啊！”
程遇夏的一段段内心独白从电视里悠悠飘出，太清楚先生脾性的刘席不禁捏了把汗。悄悄望一眼，果然，先生正咬着牙，眼神淡漠得好像看透一切，包括屏幕上这对强行被凑到一块演戏的“情侣”。
“假的很，怎么会投资这部这么不现实的电视剧？”
“…您说的是。”
刘席表面上唯唯诺诺，心里想的却是先生多少年没看电视剧了，或许从来就没看过，肯定还没习惯国产电视剧的调性。但对于为了做那份尽职调查而简短看过几部程遇夏早年出演的电视剧的刘席来说，像这样制作精良的恋爱小甜剧已经算是很好。
“她演的真是复健师？”像是表达嫌弃似的，穆居赫把头扭到一边，皱着眉继续听程遇夏那故作甜美的嗓音。
“真正的复健师只会让我再坚持坚持，再乐观点，尽职尽责地分析复健情况，并且不会打扮得这么花枝招展和病人谈恋爱搞暧昧，这个角色真是一点职业操守都没有。”
“嗯……确实不现实，复健师这样是太假了。”刘席还没附和完就听见身边又传来一句小声嘀咕——“不愧是程遇夏，这么假的剧本也能演。”
刘助理头上一阵黑线，什么时候先生会这样自言自语了？还有这阴阳怪气的语气…想来想去，都是因为程遇夏。
摸着脑门上的汗，他试着说道，“不过，不过程小姐现实中对您还是很好的不是吗，本人不假就好了。”
“是吗？怎么你们都觉得程遇夏很真诚？”穆居赫转过头来，审视着屏幕上那个娇羞的程遇夏，冷哼一声。如果从前是雪域冰泉那现在就是一壶龙井绿茶，时时刻刻想要告诉世人自己的身价和高贵，忸怩作态的一把好手。
“没有钱，她才不会那么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