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挹翠对饮】【原创】蝶恋花——从围场开始的故事
永琪还能再说什么？再说担心的话，她岂不得翻脸？只好哂然一笑，默默地，往自己包袱多塞了好些东西备着，原本只带了两个包袱的马车，顿时被塞得满满当当，不得不多加了一辆马车，用来给小桂子小顺子，以及几个侍卫轮班时坐着。
晴儿听说永琪找到塞娅后，打算绕路五台山，去给老佛爷问安。她自小在老佛爷身边长大，头一回离开这多天，早就惦记了，且也向往蜀中山川。便暂别了乾隆，也随着永琪他们一块启程，正好同小燕子坐了一辆马车，一起说笑解闷。
“少爷这都带了什么？”墨辰靠着个大枕头，看小桂子小顺子一人守着几个包袱，好奇，“跟少爷出来这么多次，没见带这么多行李的。不是一个包袱能走天下么？”
小桂子指了指自个儿身旁的两个：“这两个是少爷的，一包是银两，咱们这一路全指靠着这些过日子了！另一包都是衣物，哦，还有这一小包，是晴格格特意塞进来的干粮，说少爷肯定不记得！”
傅恒的侍卫中，长谨与墨辰最熟，同永琪也是熟的，永琪还小时，每出皇宫，傅恒只要得了信，便让他去接。闻言笑道：“五少爷还是这怕麻烦的脾气。但这些呢？”
小顺子笑道：“那些全是给格格备的。有格格爱吃的点心，果子，爱玩的九连环，爱喝的茶叶。还有这些，就都是药材，有跌打损伤的，有止血的，有收敛伤口的。烫伤的，化淤的，风寒的，咳嗽的……反正，这回出来得急，五少爷是把胡太医备用的两个药箱子都拿走了，胡太医的跟班儿，这会儿大概还在药铺里呆着吧！”
“小桂子。”永琪在外头唤了一声，众人忙住了话头，小桂子掀开帘子，看向马背上的永琪，听他道，“你把那银子里，捡出……多了也不便带着，就要一二十两，都剪碎碎的，用这几个钱袋分了装着。”
小桂子听他说要银子，忙边找边问：“少爷要买什么？您身上的还不够？”听到后半句却愣了，讷讷地接了那几个钱袋，见每个都是崭新的，做工精致，又不似永琪能用的。他眨了眨眼，大致猜到了些，笑着便埋头按着永琪吩咐的行事。
这活计也不难，倒是墨辰嫌他费力，动作太慢，啧了声儿，把银子要了过来，捏在手心里掰了几下。他再松手时，十两一锭的银子，立刻散碎开来，落进钱袋子里。小桂子随手拿了其中一块掂了下，正好约莫一两，不禁叫了声好。
把银子装好，递给永琪。永琪摸摸下巴，却又想起来：“恐怕这也不方便使，你再拿几串铜钱，也分成十枚，二十枚的一串，也装起来。”
这回小桂子还没来得及动手，小顺子已麻利地分好了铜板，剪了结实的短绳子穿好。这一分一穿，都装好时，正好也到了一个码头。小顺子把钱袋子都交给永琪，众人下车下马，将车马运上早已雇好的大船。
小桂子忙完琐事，方在小燕子隔窗的关心催促中，上了船。进了船舱里，小燕子便塞了一杯热茶与他，道是辛苦。小桂子心头温暖，忙道了谢，小心接过茶吃了一口，却见小燕子转过身与旁人说话，手里头捏着个小小的钱袋，式样图案眼熟得紧，系在袋子上的锦绳绕在她的指上，一圈又一圈的，缠绕着……
晴儿听说永琪找到塞娅后，打算绕路五台山，去给老佛爷问安。她自小在老佛爷身边长大，头一回离开这多天，早就惦记了，且也向往蜀中山川。便暂别了乾隆，也随着永琪他们一块启程，正好同小燕子坐了一辆马车，一起说笑解闷。
“少爷这都带了什么？”墨辰靠着个大枕头，看小桂子小顺子一人守着几个包袱，好奇，“跟少爷出来这么多次，没见带这么多行李的。不是一个包袱能走天下么？”
小桂子指了指自个儿身旁的两个：“这两个是少爷的，一包是银两，咱们这一路全指靠着这些过日子了！另一包都是衣物，哦，还有这一小包，是晴格格特意塞进来的干粮，说少爷肯定不记得！”
傅恒的侍卫中，长谨与墨辰最熟，同永琪也是熟的，永琪还小时，每出皇宫，傅恒只要得了信，便让他去接。闻言笑道：“五少爷还是这怕麻烦的脾气。但这些呢？”
小顺子笑道：“那些全是给格格备的。有格格爱吃的点心，果子，爱玩的九连环，爱喝的茶叶。还有这些，就都是药材，有跌打损伤的，有止血的，有收敛伤口的。烫伤的，化淤的，风寒的，咳嗽的……反正，这回出来得急，五少爷是把胡太医备用的两个药箱子都拿走了，胡太医的跟班儿，这会儿大概还在药铺里呆着吧！”
“小桂子。”永琪在外头唤了一声，众人忙住了话头，小桂子掀开帘子，看向马背上的永琪，听他道，“你把那银子里，捡出……多了也不便带着，就要一二十两，都剪碎碎的，用这几个钱袋分了装着。”
小桂子听他说要银子，忙边找边问：“少爷要买什么？您身上的还不够？”听到后半句却愣了，讷讷地接了那几个钱袋，见每个都是崭新的，做工精致，又不似永琪能用的。他眨了眨眼，大致猜到了些，笑着便埋头按着永琪吩咐的行事。
这活计也不难，倒是墨辰嫌他费力，动作太慢，啧了声儿，把银子要了过来，捏在手心里掰了几下。他再松手时，十两一锭的银子，立刻散碎开来，落进钱袋子里。小桂子随手拿了其中一块掂了下，正好约莫一两，不禁叫了声好。
把银子装好，递给永琪。永琪摸摸下巴，却又想起来：“恐怕这也不方便使，你再拿几串铜钱，也分成十枚，二十枚的一串，也装起来。”
这回小桂子还没来得及动手，小顺子已麻利地分好了铜板，剪了结实的短绳子穿好。这一分一穿，都装好时，正好也到了一个码头。小顺子把钱袋子都交给永琪，众人下车下马，将车马运上早已雇好的大船。
小桂子忙完琐事，方在小燕子隔窗的关心催促中，上了船。进了船舱里，小燕子便塞了一杯热茶与他，道是辛苦。小桂子心头温暖，忙道了谢，小心接过茶吃了一口，却见小燕子转过身与旁人说话，手里头捏着个小小的钱袋，式样图案眼熟得紧，系在袋子上的锦绳绕在她的指上，一圈又一圈的，缠绕着……
八九
舟车转换，跋山涉水，近五月时，终至蜀中。
“噫！”当马车停在城外十里亭处，小燕子实在坐不住，第一个跳下车，说什么也不肯坐车骑马了。望着界碑上刻着的“成都”两个字，她突然大大地叹了一声儿。
永琪从后头一辆马车下来，由于两地遥远，常要换舟渡河、渡江。他们又是便服行事，为求方便，从湖州出发时，就只挑了三辆马车。一辆是晴儿之前乘坐的，现下与小燕子共用。一辆则是永琪再三坚持，让给了傅恒父子。而他和尔泰，则多半骑马，若是累了，倒同小桂子等人挤了那辆，最大却最朴实的马车。
傅恒父子起先十分不安，那大马车里人多，内侍们身上亦有各种说不出的气味儿，哪敢让永琪总待着那车里？百般推让，说该换过来，永琪却笑道：“六叔便安心坐了吧！我往常出门，也是小桂子墨辰他们寸步不离。阿玛就知道了，绝不会怪罪六叔。要是咱们真换过了过来，到时候阿玛听说了，定还要怪我不知分寸，让六叔和珊林委屈了！”
傅恒父子推脱不得，这才罢了。
永琪确实也受不了大马车的拥挤，和尔泰多半骑马，像昨夜这样实在累了，才在车里休息一回。此时马车停了，他下了车，听到小燕子声音，转头看去。却听她又大声道：“呀……啊不对不对，是唏嘘！”
“小燕子，你在说什么呀？”他仔细看看小燕子神情，一点也不像在“唏嘘”，不禁笑道，“为什么要唏嘘？”
舟车转换，跋山涉水，近五月时，终至蜀中。
“噫！”当马车停在城外十里亭处，小燕子实在坐不住，第一个跳下车，说什么也不肯坐车骑马了。望着界碑上刻着的“成都”两个字，她突然大大地叹了一声儿。
永琪从后头一辆马车下来，由于两地遥远，常要换舟渡河、渡江。他们又是便服行事，为求方便，从湖州出发时，就只挑了三辆马车。一辆是晴儿之前乘坐的，现下与小燕子共用。一辆则是永琪再三坚持，让给了傅恒父子。而他和尔泰，则多半骑马，若是累了，倒同小桂子等人挤了那辆，最大却最朴实的马车。
傅恒父子起先十分不安，那大马车里人多，内侍们身上亦有各种说不出的气味儿，哪敢让永琪总待着那车里？百般推让，说该换过来，永琪却笑道：“六叔便安心坐了吧！我往常出门，也是小桂子墨辰他们寸步不离。阿玛就知道了，绝不会怪罪六叔。要是咱们真换过了过来，到时候阿玛听说了，定还要怪我不知分寸，让六叔和珊林委屈了！”
傅恒父子推脱不得，这才罢了。
永琪确实也受不了大马车的拥挤，和尔泰多半骑马，像昨夜这样实在累了，才在车里休息一回。此时马车停了，他下了车，听到小燕子声音，转头看去。却听她又大声道：“呀……啊不对不对，是唏嘘！”
“小燕子，你在说什么呀？”他仔细看看小燕子神情，一点也不像在“唏嘘”，不禁笑道，“为什么要唏嘘？”
“啧。”
小燕子迅速地嫌弃了他一把，扭头继续盯着界碑：“危之，不不不，危乎……”
“这是……蜀道难？”永琪见晴儿也走下来，顺手扶了一把，低声问道。
晴儿笑着点头，又听小燕子续道：“高哉，蜀道……难于……”
永琪看她背得有趣，一直拉着晴儿不让提醒。小燕子抓抓耳朵，转头看过来时，他才两指一并，指着碧蓝的晴空。小燕子想了起来，拍手道：“对对对，难于上青天！对吧？”
“嗯！”永琪和晴儿一起点头，“虽说还漏了一两字儿，也是不错啊！看来，大意是记下来了。小燕子，这诗可难，你也会啊？”
小燕子得意地一晃脑袋，存着好面子的私心，没告诉他是晴儿教随来的两个小丫头念诗时，她听了几遍，偷偷记下来的。晴儿是心里有数，见她在永琪面前讲颜面，一笑了之：“小燕子的诗背得不错。不过，接下来呢？我们是进城吗？小燕子不想坐车，还说不要骑马，这么远的路，要怎么过去？”
小燕子迅速地嫌弃了他一把，扭头继续盯着界碑：“危之，不不不，危乎……”
“这是……蜀道难？”永琪见晴儿也走下来，顺手扶了一把，低声问道。
晴儿笑着点头，又听小燕子续道：“高哉，蜀道……难于……”
永琪看她背得有趣，一直拉着晴儿不让提醒。小燕子抓抓耳朵，转头看过来时，他才两指一并，指着碧蓝的晴空。小燕子想了起来，拍手道：“对对对，难于上青天！对吧？”
“嗯！”永琪和晴儿一起点头，“虽说还漏了一两字儿，也是不错啊！看来，大意是记下来了。小燕子，这诗可难，你也会啊？”
小燕子得意地一晃脑袋，存着好面子的私心，没告诉他是晴儿教随来的两个小丫头念诗时，她听了几遍，偷偷记下来的。晴儿是心里有数，见她在永琪面前讲颜面，一笑了之：“小燕子的诗背得不错。不过，接下来呢？我们是进城吗？小燕子不想坐车，还说不要骑马，这么远的路，要怎么过去？”
不坐车，不骑马，要怎么进城？
小燕子用实际行动告诉晴儿答案——当然是用走的！一面向前迈步，一边还笑道：“天天在马车里坐着，闷都要闷死了！马背上又那么颠，骨头都快要散架啦！这样走一走啊，可就舒服多啦！”
机敏如晴儿，也被她唬得发懵，下意识跟着走了几步。永琪则是知道些厉害，只拦住晴儿道：“你别陪着她‘发疯’了，她不坐车，你和琢玉一块儿坐，还宽敞些。”
“怎么？我就走不得么？”他的好心，却让晴儿一瞬想起了旁的事，不禁沉了沉脸色。想想又觉自个儿不对，忙又缓和语气，笑笑，“小燕子能走进城，我自然也能啊！小燕子说得也没错，车里实在有点儿闷。这里山清水秀，田野花香，就要这样走走，才能看得真切。”
小燕子把手搭在她肩上：“就是！你们平时在老爷身边，每天就走不了几步路，两只脚呀，都快变成摆设了！这会儿好不容易老爷不在，还要继续端着什么少爷小姐的架子不成？啊，就怕这路远，某个少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恐怕走不下来吧！”
永琪的确衣来伸手，可他终究堂堂男儿，且又长年习武，走这点路不如傅恒福隆安那样轻松，也并不吃力。晴儿娇惯，却是将门之女，一路走走停停，看山看水，偶尔路过一处山野人家，就坐下与他们攀谈，吃了几口农家做的点心，也还忍得。小燕子千算万算，就没想到，自己的一时兴起，最后反而坑了自个儿。
“你一路又是跑，又是跳，让你歇息你也停不下来。”最终，累得要命，又不想认输而拼命逞强的小燕子，被大家哄回了车里呆着，而这时，他们一群人刚刚过了五里亭。永琪坐在马背上，隔着窗子，看她忙着擦汗，有些心疼，又有点儿好笑。
小燕子活泼好动，也不像晴儿那般事事先有掂量谋划。一放了她下车步行，就跟飞出笼子的鸟儿似的，沿途都欢快地跑跳着：“一会儿要走独木桥，一会儿要救树上的小兽，一会儿想要摘柿子，一会儿想要逗别家的狗！看，原本只五里地的距离，被你带路快多走了一倍的路，天都快黑了，咱们还没进城！”
小燕子冲他扮了个鬼脸，“命令”他把头转过去，呼啦一下拉上车帘，叫晴儿帮忙换了里头的汗巾子。
她从前可不隔着这个，都是上回胡太医诊出她体质略寒，永琪查阅书籍时，晴儿撞见问明了缘由。面儿上晴儿没和永琪说详细，但在宫中时，伴着老佛爷身边，同那些娘娘、格格，乃至官眷命妇与宫女们都很熟识，知道这个的利害，又悄悄让女大夫来给小燕子看过。
那大夫也细致，陪在宅子里观察了几日，才说，小燕子这些也不妨事，只是每月少不得有些不适，教她些保养方法。又见小燕子着实好动，总是上窜下跳，往往蹦出一身的汗，道是：“这样也好，总比那些闺阁小姐们成天坐着绣花看书，一年走不了百步的强。只是总这样一身汗，也该勤换衣衫。不然风一吹，散了汗，容易着凉。”
小燕子起先照做了两天，在宅子里还好，衣衫又多，还有旁人抢着给她洗衣服。出来之后，她不肯劳烦晴儿的丫头，说是照顾晴儿一个，也是挺辛苦了，怎么能再添麻烦？一两天后，便发现衣衫要不够用了。
最后还是晴儿想了这主意，叮嘱她多备了些汗巾子，每次隔着衣服，出汗多些换掉就是：“晚上只需洗两块汗巾子，总比洗衣服来得好。”
永琪搁在窗帘子外头，哂然一笑。刚同皇阿玛出京那阵子，小燕子在车里打盹休息，换换外衣，或者梳头，总也记不住拉上帘子。每每是他见到了，怕跟随之人里，有那唐突无礼的看去，赶着替她挡在窗外。 而今眼见将满十五，这一路行来，真是眼见着她越来越多的小女儿情态，叫他越来越难将目光移开了。
小燕子用实际行动告诉晴儿答案——当然是用走的！一面向前迈步，一边还笑道：“天天在马车里坐着，闷都要闷死了！马背上又那么颠，骨头都快要散架啦！这样走一走啊，可就舒服多啦！”
机敏如晴儿，也被她唬得发懵，下意识跟着走了几步。永琪则是知道些厉害，只拦住晴儿道：“你别陪着她‘发疯’了，她不坐车，你和琢玉一块儿坐，还宽敞些。”
“怎么？我就走不得么？”他的好心，却让晴儿一瞬想起了旁的事，不禁沉了沉脸色。想想又觉自个儿不对，忙又缓和语气，笑笑，“小燕子能走进城，我自然也能啊！小燕子说得也没错，车里实在有点儿闷。这里山清水秀，田野花香，就要这样走走，才能看得真切。”
小燕子把手搭在她肩上：“就是！你们平时在老爷身边，每天就走不了几步路，两只脚呀，都快变成摆设了！这会儿好不容易老爷不在，还要继续端着什么少爷小姐的架子不成？啊，就怕这路远，某个少爷衣来伸手，饭来张口的，恐怕走不下来吧！”
永琪的确衣来伸手，可他终究堂堂男儿，且又长年习武，走这点路不如傅恒福隆安那样轻松，也并不吃力。晴儿娇惯，却是将门之女，一路走走停停，看山看水，偶尔路过一处山野人家，就坐下与他们攀谈，吃了几口农家做的点心，也还忍得。小燕子千算万算，就没想到，自己的一时兴起，最后反而坑了自个儿。
“你一路又是跑，又是跳，让你歇息你也停不下来。”最终，累得要命，又不想认输而拼命逞强的小燕子，被大家哄回了车里呆着，而这时，他们一群人刚刚过了五里亭。永琪坐在马背上，隔着窗子，看她忙着擦汗，有些心疼，又有点儿好笑。
小燕子活泼好动，也不像晴儿那般事事先有掂量谋划。一放了她下车步行，就跟飞出笼子的鸟儿似的，沿途都欢快地跑跳着：“一会儿要走独木桥，一会儿要救树上的小兽，一会儿想要摘柿子，一会儿想要逗别家的狗！看，原本只五里地的距离，被你带路快多走了一倍的路，天都快黑了，咱们还没进城！”
小燕子冲他扮了个鬼脸，“命令”他把头转过去，呼啦一下拉上车帘，叫晴儿帮忙换了里头的汗巾子。
她从前可不隔着这个，都是上回胡太医诊出她体质略寒，永琪查阅书籍时，晴儿撞见问明了缘由。面儿上晴儿没和永琪说详细，但在宫中时，伴着老佛爷身边，同那些娘娘、格格，乃至官眷命妇与宫女们都很熟识，知道这个的利害，又悄悄让女大夫来给小燕子看过。
那大夫也细致，陪在宅子里观察了几日，才说，小燕子这些也不妨事，只是每月少不得有些不适，教她些保养方法。又见小燕子着实好动，总是上窜下跳，往往蹦出一身的汗，道是：“这样也好，总比那些闺阁小姐们成天坐着绣花看书，一年走不了百步的强。只是总这样一身汗，也该勤换衣衫。不然风一吹，散了汗，容易着凉。”
小燕子起先照做了两天，在宅子里还好，衣衫又多，还有旁人抢着给她洗衣服。出来之后，她不肯劳烦晴儿的丫头，说是照顾晴儿一个，也是挺辛苦了，怎么能再添麻烦？一两天后，便发现衣衫要不够用了。
最后还是晴儿想了这主意，叮嘱她多备了些汗巾子，每次隔着衣服，出汗多些换掉就是：“晚上只需洗两块汗巾子，总比洗衣服来得好。”
永琪搁在窗帘子外头，哂然一笑。刚同皇阿玛出京那阵子，小燕子在车里打盹休息，换换外衣，或者梳头，总也记不住拉上帘子。每每是他见到了，怕跟随之人里，有那唐突无礼的看去，赶着替她挡在窗外。 而今眼见将满十五，这一路行来，真是眼见着她越来越多的小女儿情态，叫他越来越难将目光移开了。
尔泰搁不住这样耽搁，早就一人一马冲进了城内。因他母亲有个远房表哥就在此地做官，若要还按前面城镇里行事，就怕暴露永琪身份。以傅恒的话说，查不到塞娅下落还是其次，陪着年轻的皇子单独行事，总还是担心出点什么事儿，没法跟皇帝交代的。
尔泰进城打听回来，在城门外接了他们：“我表舅为官谨慎……，辖内丢了塞娅公主，已经急得两眼通红！听说富察大人来查这事，正整装来迎接！”
他说为官谨慎，显然是给亲戚留了颜面。地方大员也算独当一面，权位不低。但至多两三年去趟京城，圣眷不及京中那些权贵，平日只求立功上进，最怕出点什么惊动京中的大事儿。如今出了这么一件要命的事儿，真就是头皮发麻。一听说有富察大人来接手，顿觉心内一松，忙不迭迎出城门，将傅恒父子请进了府衙。
“噗，你这回可被抢了风头。”小燕子随着大家一起进城，走到永琪身边，低声笑道。
永琪也不介意，方才魏知府的主簿问他身份，他只说是富察家的远房子弟，字藤琴。这次正好和傅恒父子遇上，同入蜀中而已。魏知府等人便不多注意他，礼数上一点不缺，倒是让他十分舒心。
尔泰进城打听回来，在城门外接了他们：“我表舅为官谨慎……，辖内丢了塞娅公主，已经急得两眼通红！听说富察大人来查这事，正整装来迎接！”
他说为官谨慎，显然是给亲戚留了颜面。地方大员也算独当一面，权位不低。但至多两三年去趟京城，圣眷不及京中那些权贵，平日只求立功上进，最怕出点什么惊动京中的大事儿。如今出了这么一件要命的事儿，真就是头皮发麻。一听说有富察大人来接手，顿觉心内一松，忙不迭迎出城门，将傅恒父子请进了府衙。
“噗，你这回可被抢了风头。”小燕子随着大家一起进城，走到永琪身边，低声笑道。
永琪也不介意，方才魏知府的主簿问他身份，他只说是富察家的远房子弟，字藤琴。这次正好和傅恒父子遇上，同入蜀中而已。魏知府等人便不多注意他，礼数上一点不缺，倒是让他十分舒心。
巴勒奔也在城内，就住在驿馆。傅恒来此，本心是给永琪一个方便——若无合适“长辈”跟随，乾隆怎能容几个年轻人同行迢迢千里？他并不打算过多插手此事，除非有十分之必要。而目前，傅恒与福隆安就住在府衙内，同地方官员们打着官腔。真正的正事儿，都默默地纵容年轻人们去折腾了。
永琪陪尔泰一同去了驿馆，他无职无权，空有身份又不能言明。尔泰如今也还没正经职务，也没公务文书。虽然本地官员亲戚，他又打心眼儿不愿走这门路，且怕表舅疑心永琪身份。还是永琪拿了福隆安的腰牌，到了驿馆门口，说是富察家大少爷派来看看。富察家名望非同小可，守卫见了腰牌，忙将名帖还回。
有人先去馆内知会巴勒奔，余人将永琪尔泰引入，在大花厅里奉茶稍候。不多时，巴勒奔倒迎出来——他亦知晓富察家非比一般世家。一见了永琪尔泰，愣怔住了。
“咳。”永琪咳嗽一声，示意他莫要揭穿自个儿身份。
巴勒奔意会，忙收回到了嘴边的话，又把俩人请到自己住的东院。待馆驿们散了，方才抱拳：“听闻富察大人来了蜀中，我也想着尔泰可能会来，或许还能见见他的哥哥……怎的……”
永琪瞥了尔泰一眼，还不是因为这位！他俩一起长大的，至今一块读书习武。尔泰着急上火，肚里藏了两斤火药似的，他又怎能不急？尔康虽然比他老道谨慎，但一则担着御前侍卫之责，不好半途离开。二来……
永琪摇了摇手里扇子。
这扇子竹柄纸面，水墨铺洒。柄也不算贵重，纸也普通，上头画作更非圣手所为。永琪留在湖州，交给下人保管带回京的匣子，装了六七把新扇子，都是这回随驾出巡，路上偶遇了喜欢的。就是当中最普通的一把，只看价值，也较手里这个贵重数倍。
但那些再好，现下也抵不过手中这把珍贵。全因这个是启程赴蜀之时，紫薇亲手所赠：“五哥细心，不叫尔康前去蜀中。其中用心，我不敢乱揣测，只是……觉着，有尔康在……老爷身边，我也心安欣慰不少。我并非大家子里长大，心中难存偌大格局，如今伤病初愈，更存些小气自私之念。只是又不愿说出，知道尔康提议是出于兄弟情深。嗯，不管如何，从当初到现在，承蒙五哥照料。我一直想感激你，也无有贵重之物相酬。这扇子，一定不及你平日用的好。只是……是我自己绣工字画筹的银两，自己拼凑、题字作画而成，几乎全无他人之力。想来想去，唯有这样的，才能将我内心之感激，略表一二分……”
永琪兄弟姊妹众多，往年各样缘由收的礼物多去了，却从无一样这样的。紫薇也是说中他的用心——自打真心认同了这妹妹，便不由自主怜惜她。
她既与尔康情愫暗生，又正重伤初愈。永琪怎忍她与心上人分隔两地？
见巴勒奔惊讶询问，永琪摇扇，想想又正色道：“塞娅公主精灵可爱，又是土司的掌上明珠。听闻公主失踪，我也十分惊讶担心。为求方便，化名乔装前来，望能相助一二。”
永琪陪尔泰一同去了驿馆，他无职无权，空有身份又不能言明。尔泰如今也还没正经职务，也没公务文书。虽然本地官员亲戚，他又打心眼儿不愿走这门路，且怕表舅疑心永琪身份。还是永琪拿了福隆安的腰牌，到了驿馆门口，说是富察家大少爷派来看看。富察家名望非同小可，守卫见了腰牌，忙将名帖还回。
有人先去馆内知会巴勒奔，余人将永琪尔泰引入，在大花厅里奉茶稍候。不多时，巴勒奔倒迎出来——他亦知晓富察家非比一般世家。一见了永琪尔泰，愣怔住了。
“咳。”永琪咳嗽一声，示意他莫要揭穿自个儿身份。
巴勒奔意会，忙收回到了嘴边的话，又把俩人请到自己住的东院。待馆驿们散了，方才抱拳：“听闻富察大人来了蜀中，我也想着尔泰可能会来，或许还能见见他的哥哥……怎的……”
永琪瞥了尔泰一眼，还不是因为这位！他俩一起长大的，至今一块读书习武。尔泰着急上火，肚里藏了两斤火药似的，他又怎能不急？尔康虽然比他老道谨慎，但一则担着御前侍卫之责，不好半途离开。二来……
永琪摇了摇手里扇子。
这扇子竹柄纸面，水墨铺洒。柄也不算贵重，纸也普通，上头画作更非圣手所为。永琪留在湖州，交给下人保管带回京的匣子，装了六七把新扇子，都是这回随驾出巡，路上偶遇了喜欢的。就是当中最普通的一把，只看价值，也较手里这个贵重数倍。
但那些再好，现下也抵不过手中这把珍贵。全因这个是启程赴蜀之时，紫薇亲手所赠：“五哥细心，不叫尔康前去蜀中。其中用心，我不敢乱揣测，只是……觉着，有尔康在……老爷身边，我也心安欣慰不少。我并非大家子里长大，心中难存偌大格局，如今伤病初愈，更存些小气自私之念。只是又不愿说出，知道尔康提议是出于兄弟情深。嗯，不管如何，从当初到现在，承蒙五哥照料。我一直想感激你，也无有贵重之物相酬。这扇子，一定不及你平日用的好。只是……是我自己绣工字画筹的银两，自己拼凑、题字作画而成，几乎全无他人之力。想来想去，唯有这样的，才能将我内心之感激，略表一二分……”
永琪兄弟姊妹众多，往年各样缘由收的礼物多去了，却从无一样这样的。紫薇也是说中他的用心——自打真心认同了这妹妹，便不由自主怜惜她。
她既与尔康情愫暗生，又正重伤初愈。永琪怎忍她与心上人分隔两地？
见巴勒奔惊讶询问，永琪摇扇，想想又正色道：“塞娅公主精灵可爱，又是土司的掌上明珠。听闻公主失踪，我也十分惊讶担心。为求方便，化名乔装前来，望能相助一二。”
他嘴里这样说，举手投足，却将同尔泰的情谊显现出来。巴勒奔心里早将尔泰看作未来女婿，上次见尔泰和永琪同去西藏，这回又通过来蜀地，知道定是交情特好的。他不觉为塞娅高兴，又担忧女儿，道：“嗯……这里也没外人，而且，五阿哥之前帮过我们。我也不瞒着您，塞娅这回失踪，却是蹊跷得很。”
“哦？”永琪和尔泰对视一眼。
尔泰道：“我知道塞娅……公主，和阿里和卓的含香公主一道失踪。两个公主同时不见，想想定不简单。土司在这里时间比我们长，可查出什么线索没？”
巴勒奔叹口气，道：“说来都是塞娅自己淘气，让她不要过问含香公主的事，最好也不要去招惹他们。她也不听，还拿出……她姐姐的事儿反驳！唉，中原有句话，叫‘女大不中留’，也都是我惯坏了她！”
永琪二人越听越惊奇，不知其中到底怎么个情由。巴勒奔便告知他们，塞娅住进这里驿馆，正好碰到了阿里和卓携着含香公主，也住到了驿馆，两位公主一东一西两个院子。巴勒奔是西藏土司，知道阿里和卓这次入京不似自己单纯朝拜，那是搅和着许多战乱血泪的妥协。且两边所信之神又不相同，饮食习俗更是天差地别。
“我就告诉塞娅，少去西院找那含香公主。只是她不听话，非得去和人家交朋友。含香公主进京，还有她自己的使命。俩人失踪那晚，也是塞娅去西院找人家玩儿。这一玩可不得了，就卷进麻烦事儿里了！”
“哦？”永琪和尔泰对视一眼。
尔泰道：“我知道塞娅……公主，和阿里和卓的含香公主一道失踪。两个公主同时不见，想想定不简单。土司在这里时间比我们长，可查出什么线索没？”
巴勒奔叹口气，道：“说来都是塞娅自己淘气，让她不要过问含香公主的事，最好也不要去招惹他们。她也不听，还拿出……她姐姐的事儿反驳！唉，中原有句话，叫‘女大不中留’，也都是我惯坏了她！”
永琪二人越听越惊奇，不知其中到底怎么个情由。巴勒奔便告知他们，塞娅住进这里驿馆，正好碰到了阿里和卓携着含香公主，也住到了驿馆，两位公主一东一西两个院子。巴勒奔是西藏土司，知道阿里和卓这次入京不似自己单纯朝拜，那是搅和着许多战乱血泪的妥协。且两边所信之神又不相同，饮食习俗更是天差地别。
“我就告诉塞娅，少去西院找那含香公主。只是她不听话，非得去和人家交朋友。含香公主进京，还有她自己的使命。俩人失踪那晚，也是塞娅去西院找人家玩儿。这一玩可不得了，就卷进麻烦事儿里了！”
九十
巴勒奔很坦诚，让永琪尔泰至少没为塞娅的安全担心太多。但巴勒奔的确不知女儿去向，他对中原不够熟悉，也不想卷进很复杂的事，并不想和这里的官府合作，现在还是一头雾水。可当永琪和尔泰存了一肚子线索离开驿馆，到了约好的小酒楼的雅间里，见到小燕子和晴儿时，同时也——
“塞娅！”尔泰第一个喊出声，换得塞娅很是活泼欢快的拥抱，也唤回了永琪被惊愕出体魄的魂儿。
永琪又累又渴，巴勒奔那里上来的茶，一点不符合他的口味。到了这里，总算可以自斟一杯，晴儿见他不顾形象的“牛饮”，又给倒了一杯。永琪看看她，又看看笑得很得意的小燕子，不吝夸赞：“你们真厉害！到底怎么找到的？”
“哈哈！”小燕子更是得意，“官府里的事儿呢，你们肯定在行。可是官府管不了的事儿，你们可就没我小燕子厉害啦！”
晴儿眼睛亮闪闪的：“是啊！对了，还有箫剑！”
“箫剑？”尔泰和永琪同时道，不知怎么又蹦出这人的名字。
巴勒奔很坦诚，让永琪尔泰至少没为塞娅的安全担心太多。但巴勒奔的确不知女儿去向，他对中原不够熟悉，也不想卷进很复杂的事，并不想和这里的官府合作，现在还是一头雾水。可当永琪和尔泰存了一肚子线索离开驿馆，到了约好的小酒楼的雅间里，见到小燕子和晴儿时，同时也——
“塞娅！”尔泰第一个喊出声，换得塞娅很是活泼欢快的拥抱，也唤回了永琪被惊愕出体魄的魂儿。
永琪又累又渴，巴勒奔那里上来的茶，一点不符合他的口味。到了这里，总算可以自斟一杯，晴儿见他不顾形象的“牛饮”，又给倒了一杯。永琪看看她，又看看笑得很得意的小燕子，不吝夸赞：“你们真厉害！到底怎么找到的？”
“哈哈！”小燕子更是得意，“官府里的事儿呢，你们肯定在行。可是官府管不了的事儿，你们可就没我小燕子厉害啦！”
晴儿眼睛亮闪闪的：“是啊！对了，还有箫剑！”
“箫剑？”尔泰和永琪同时道，不知怎么又蹦出这人的名字。
“哈，你们一定不想见到我。不过……很巧。”
箫剑从雅间门口“变”了出来，一路爽朗笑道。也许是他笑得太爽朗，或是他说的太直接，永琪的惊愕和“不想见”，一瞬间被雅间门开时，顺路进来的风给一下吹散了。尔泰见状也耸了耸肩，邀他坐下，问起详情，箫剑却忙着馋酒。
还是晴儿微笑说道：“小燕子和箫剑，一小一箫，之前见面还打了起来。小燕子硬要试试他会不会功夫，箫剑一路说小燕子是‘小’姑娘。我正愁如何分解，不想说起了来这里缘由，箫剑就认真了起来，说能帮着我们！”
尔泰打量了一番箫剑，上次相见以来，箫剑总说自己并不熟武艺，最多随了个师傅，练练基本拳脚防身健体。小燕子迷迷糊糊，紫薇晴儿不擅武艺。尔康与箫剑暂无深交之意，每天忙着伴驾护驾的事儿已脚不沾地。
独独他跟永琪，一个尚无正经公务，一个还在上书房念书，也没正经职务。用晴儿的话，他俩每日除了陪着乾隆各处转悠，忙忙自己儿女情长的小心思，心里到底还比尔康他们悠闲太多。
俩人都是习武多年，不说功夫高低，眼色却至少是有的。通常随意习武的，宗室皇亲里也是多了。不似文弱书生那般单薄，也不似酒囊饭袋那般臃肿。但并无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的韧性，也没历经过真正的比武、打斗，绝难维持正经习武人独有的“杀气”。
尔泰看看永琪，正好对方也打量过来，都拿彼此和箫剑做了番比对。他俩都很年轻，一个大学士家幼子，一个皇宫中的皇子。打从能站能走，就被谙达或家里请的师傅严格要求，天天习武，也有过围场打猎的“杀戮”经历。
但今年以前，俩人都没有单独出过远门，出出进进，不是兄长带领，就是护卫严密保护。俩人功夫日渐精进，招式举止却都略偏散漫，杀气这样的东西，尔泰身上许还有三五分，永琪则只偶尔有那一分。也是因此，傅恒福隆安这样的武将，与他二人结交时，都格外轻松。
还是近日所历的事多了，有了几次“不得不狠心”的时候，俩人的果决杀气才都添了一二分。他们如今也有了敏锐洞察的练家子能力，对箫剑随意行止中，所挟的气魄，早已感知到了。因此，之前偶然一起聊起箫剑，也都对保有几分好奇，对他的说法都觉“还待观察”。
箫剑从雅间门口“变”了出来，一路爽朗笑道。也许是他笑得太爽朗，或是他说的太直接，永琪的惊愕和“不想见”，一瞬间被雅间门开时，顺路进来的风给一下吹散了。尔泰见状也耸了耸肩，邀他坐下，问起详情，箫剑却忙着馋酒。
还是晴儿微笑说道：“小燕子和箫剑，一小一箫，之前见面还打了起来。小燕子硬要试试他会不会功夫，箫剑一路说小燕子是‘小’姑娘。我正愁如何分解，不想说起了来这里缘由，箫剑就认真了起来，说能帮着我们！”
尔泰打量了一番箫剑，上次相见以来，箫剑总说自己并不熟武艺，最多随了个师傅，练练基本拳脚防身健体。小燕子迷迷糊糊，紫薇晴儿不擅武艺。尔康与箫剑暂无深交之意，每天忙着伴驾护驾的事儿已脚不沾地。
独独他跟永琪，一个尚无正经公务，一个还在上书房念书，也没正经职务。用晴儿的话，他俩每日除了陪着乾隆各处转悠，忙忙自己儿女情长的小心思，心里到底还比尔康他们悠闲太多。
俩人都是习武多年，不说功夫高低，眼色却至少是有的。通常随意习武的，宗室皇亲里也是多了。不似文弱书生那般单薄，也不似酒囊饭袋那般臃肿。但并无冬练三九，夏练三伏的韧性，也没历经过真正的比武、打斗，绝难维持正经习武人独有的“杀气”。
尔泰看看永琪，正好对方也打量过来，都拿彼此和箫剑做了番比对。他俩都很年轻，一个大学士家幼子，一个皇宫中的皇子。打从能站能走，就被谙达或家里请的师傅严格要求，天天习武，也有过围场打猎的“杀戮”经历。
但今年以前，俩人都没有单独出过远门，出出进进，不是兄长带领，就是护卫严密保护。俩人功夫日渐精进，招式举止却都略偏散漫，杀气这样的东西，尔泰身上许还有三五分，永琪则只偶尔有那一分。也是因此，傅恒福隆安这样的武将，与他二人结交时，都格外轻松。
还是近日所历的事多了，有了几次“不得不狠心”的时候，俩人的果决杀气才都添了一二分。他们如今也有了敏锐洞察的练家子能力，对箫剑随意行止中，所挟的气魄，早已感知到了。因此，之前偶然一起聊起箫剑，也都对保有几分好奇，对他的说法都觉“还待观察”。
永琪心内自有判断，却并不打算探询深究。出来这么多日子，也是见过几个江湖中人，又有许多别的历练，自不像从前那般，总藏不住好奇。箫剑看上去也没恶意，他便只对小燕子笑道：“你呀，怎么就爱跟他打呢？每次见面必要过上一二百招，才舒心呀？”
“哼！”小燕子对他扮了个鬼脸，顺手就在他手背上掐了一记，“臭狐狸！”
从浙江到四川，走了这么多天，俩人相处越发融洽。既然彼此情意已结，少不得耳鬓厮磨，彼此“动手动脚”的玩笑。小燕子新近喜欢做的，就是这样一招，她下手不重，永琪只觉一瞬间似痛非痛，似痒非痒的，哭笑不得：“你怎么又掐我？”
小燕子白了他一眼，她固然迷糊，好歹江湖行走那么多年。永琪尔泰能感知的，她自然也有所觉。她好奇心重，就想逼出箫剑的真本事瞧瞧。这狐狸不帮忙，还倒拿她打趣。哼，“简直岂有此理！”
永琪不知她内心所想，甩了甩手，又转了话题：“对了，那后来呢？你们怎么找到塞娅的？”
塞娅正和尔泰卿卿我我地聊着别来思念，她不像中原姑娘扭捏，也没那么多的礼法约束。一旦知道自己心系尔泰，就巴不得时时刻刻和他相伴。现在久别重逢，更和身上涂了蜜糖似的粘在一块，片刻也不想再离远了。
她没功夫自己解释，小燕子只顾得意，又是晴儿出来解惑：“没想到，箫剑在这里有朋友，还是本地的世家大户。听说要找人，就派了人手到处帮忙寻找。但是回来时说，打听到塞娅不是被人掳走，很可能是自己离开了驿馆，而且严密地藏了起来。我也是没了主意，可小燕子也是太机灵，和箫剑商量了几句，一下就想到，塞娅是从西藏进了中原，肯定是眼花缭乱，不管是为什么藏起来，都会到处玩儿的。”
“唔？”永琪听到这里，有点明白过来了，不禁好笑，“对了！以前和尔泰也说过，塞娅和小燕子简直同胞姐妹。小燕子就贪玩儿，眼睛里别人也都是贪玩的。不过世间的姑娘，并不是每个都贪玩儿……哈哈！小燕子你再瞪，眼睛要脱眶儿了！世间姑娘并非都贪玩儿，但恰恰这位塞娅，是和小燕子一样爱玩的。这样，难怪能找得到人！”
“哼！”小燕子对他扮了个鬼脸，顺手就在他手背上掐了一记，“臭狐狸！”
从浙江到四川，走了这么多天，俩人相处越发融洽。既然彼此情意已结，少不得耳鬓厮磨，彼此“动手动脚”的玩笑。小燕子新近喜欢做的，就是这样一招，她下手不重，永琪只觉一瞬间似痛非痛，似痒非痒的，哭笑不得：“你怎么又掐我？”
小燕子白了他一眼，她固然迷糊，好歹江湖行走那么多年。永琪尔泰能感知的，她自然也有所觉。她好奇心重，就想逼出箫剑的真本事瞧瞧。这狐狸不帮忙，还倒拿她打趣。哼，“简直岂有此理！”
永琪不知她内心所想，甩了甩手，又转了话题：“对了，那后来呢？你们怎么找到塞娅的？”
塞娅正和尔泰卿卿我我地聊着别来思念，她不像中原姑娘扭捏，也没那么多的礼法约束。一旦知道自己心系尔泰，就巴不得时时刻刻和他相伴。现在久别重逢，更和身上涂了蜜糖似的粘在一块，片刻也不想再离远了。
她没功夫自己解释，小燕子只顾得意，又是晴儿出来解惑：“没想到，箫剑在这里有朋友，还是本地的世家大户。听说要找人，就派了人手到处帮忙寻找。但是回来时说，打听到塞娅不是被人掳走，很可能是自己离开了驿馆，而且严密地藏了起来。我也是没了主意，可小燕子也是太机灵，和箫剑商量了几句，一下就想到，塞娅是从西藏进了中原，肯定是眼花缭乱，不管是为什么藏起来，都会到处玩儿的。”
“唔？”永琪听到这里，有点明白过来了，不禁好笑，“对了！以前和尔泰也说过，塞娅和小燕子简直同胞姐妹。小燕子就贪玩儿，眼睛里别人也都是贪玩的。不过世间的姑娘，并不是每个都贪玩儿……哈哈！小燕子你再瞪，眼睛要脱眶儿了！世间姑娘并非都贪玩儿，但恰恰这位塞娅，是和小燕子一样爱玩的。这样，难怪能找得到人！”
九一
既然找到了塞娅，大家心头的大石头也就落下了。问起到底因何失踪，塞娅起先不说，小燕子也道：“看吧看吧！我也问了一百遍了，他就那个……那个……看左右而言他！反正就是咬定了不肯说！”
“也不是不能说！”塞娅突然道，被众人一齐注目，面上一红，难得露出羞涩的小心思。她目光不自觉瞥向尔泰，撇了下嘴角，“那也看我信任不信任！”
哦！永琪立刻了然，对着尔泰做了个鬼脸。
尔泰涨红了一张脸，眼看着永琪把其他人都招呼走。箫剑原本愣在原地，被晴儿回头看见，忙着唤了声，也怔怔地出了雅间，到别处去“赏花喝茶”了。
“哇！”小燕子一到大堂，立时眼前一亮。
这会正值饭时，大堂内酒香，菜香，茶香，各种香气混在空气里，层次分明，不腻不淡，生生地勾起了大家的馋虫。这群年轻人，除了箫剑晴儿略长一些些，其他都是大孩子，见到好吃的，就把尔泰塞娅他们先抛到脑后，在大堂里随便寻了个位置。
箫剑不拘小节地直接坐下，并不给永琪和晴儿推让上座的机会，径自叫了坛酒，先往永琪面前杯子里倒。永琪拦住他：“我不好饮酒。”
“哪有男儿不擅酒的？”箫剑扬眉，豪气顿现。
小燕子可馋酒，殊不知永琪就怕勾起她酒虫，一会儿不好收场：“就是就是！我们都是江湖儿女，有酒当然要喝！箫剑，快倒快倒，我啊，早就想喝个痛快，就是之前怕被老爷骂！”
永琪听他说“我们都是江湖儿女”还可，又见她和箫剑不自觉地亲近，不止有说有笑，箫剑给大家满了酒杯，她还头一个和箫剑碰杯，对饮了杯。他不觉冷了脸，眉头微皱：“你们才是江湖儿女，我又不是。”
“筠亭！”晴儿听出他的不快，不愿局面又变得难堪，“不提江湖不江湖的，箫剑帮忙找到了人，咱们也该设席谢他啊！所谓有菜无酒不成席——箫剑，这杯先干为敬，谢谢你的相助！”
她说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永琪见她都喝了，没道理男儿大丈夫反倒逃避，只好闷闷随饮了一杯。这酒也怪，进了嘴里甜中带酸，酸中藏着几分回甘。他摇了摇头，把杯子放了。
箫剑却注视了晴儿：“好！没想到姑娘如此豪迈爽快，半点无有那些闺阁女子的优柔矫情。我箫剑闯荡江湖多年，见到的侠女也多、官家小姐也见过几次，像你这样、小燕子这样的，真可谓难得一见。能见识两位奇女子，箫剑三生有幸。这杯酒，箫剑敬二位姑娘！”
既然找到了塞娅，大家心头的大石头也就落下了。问起到底因何失踪，塞娅起先不说，小燕子也道：“看吧看吧！我也问了一百遍了，他就那个……那个……看左右而言他！反正就是咬定了不肯说！”
“也不是不能说！”塞娅突然道，被众人一齐注目，面上一红，难得露出羞涩的小心思。她目光不自觉瞥向尔泰，撇了下嘴角，“那也看我信任不信任！”
哦！永琪立刻了然，对着尔泰做了个鬼脸。
尔泰涨红了一张脸，眼看着永琪把其他人都招呼走。箫剑原本愣在原地，被晴儿回头看见，忙着唤了声，也怔怔地出了雅间，到别处去“赏花喝茶”了。
“哇！”小燕子一到大堂，立时眼前一亮。
这会正值饭时，大堂内酒香，菜香，茶香，各种香气混在空气里，层次分明，不腻不淡，生生地勾起了大家的馋虫。这群年轻人，除了箫剑晴儿略长一些些，其他都是大孩子，见到好吃的，就把尔泰塞娅他们先抛到脑后，在大堂里随便寻了个位置。
箫剑不拘小节地直接坐下，并不给永琪和晴儿推让上座的机会，径自叫了坛酒，先往永琪面前杯子里倒。永琪拦住他：“我不好饮酒。”
“哪有男儿不擅酒的？”箫剑扬眉，豪气顿现。
小燕子可馋酒，殊不知永琪就怕勾起她酒虫，一会儿不好收场：“就是就是！我们都是江湖儿女，有酒当然要喝！箫剑，快倒快倒，我啊，早就想喝个痛快，就是之前怕被老爷骂！”
永琪听他说“我们都是江湖儿女”还可，又见她和箫剑不自觉地亲近，不止有说有笑，箫剑给大家满了酒杯，她还头一个和箫剑碰杯，对饮了杯。他不觉冷了脸，眉头微皱：“你们才是江湖儿女，我又不是。”
“筠亭！”晴儿听出他的不快，不愿局面又变得难堪，“不提江湖不江湖的，箫剑帮忙找到了人，咱们也该设席谢他啊！所谓有菜无酒不成席——箫剑，这杯先干为敬，谢谢你的相助！”
她说完端起酒杯，一饮而尽。永琪见她都喝了，没道理男儿大丈夫反倒逃避，只好闷闷随饮了一杯。这酒也怪，进了嘴里甜中带酸，酸中藏着几分回甘。他摇了摇头，把杯子放了。
箫剑却注视了晴儿：“好！没想到姑娘如此豪迈爽快，半点无有那些闺阁女子的优柔矫情。我箫剑闯荡江湖多年，见到的侠女也多、官家小姐也见过几次，像你这样、小燕子这样的，真可谓难得一见。能见识两位奇女子，箫剑三生有幸。这杯酒，箫剑敬二位姑娘！”
一时酒菜上齐，众人吃喝不提。
过半，尔泰和塞娅过来。小燕子一见，直呼后悔没有给他留着。尔泰倒是不慌，慢悠悠坐下，就见小二过来，清理了桌上碗盘，又端上来几样新的菜肴。小燕子惊奇，小二指了永琪和晴儿：“这位少爷，还有这位姑娘说，等人齐了再端上这几道菜！”
尔泰筷子还没拿好，碗里先多了一个大大的鸡腿，忙顶着张写满尴尬的脸：“塞娅，你先照顾你自个吧！”
“怎么？”塞娅咬着筷子，浑然不知他为何如此。
尔泰与她对视半晌，忽然大叹：“果然还是两个人！我以为小燕子够奇特，够迷糊了。原来，世上真是人外有人！”
塞娅一仰头：“你是说我？我当然和她不一样，我是我，她是她！哦！”在晴儿再三使眼色下，她终于明白过来，却翻了个白眼：“是这样啊！你们中原的男人，真扭捏！”
尔泰摇头，和她讨论男女授受不亲，羞涩内敛这些话，肯定是对牛弹琴。他埋头咬了一口鸡腿，烫得直呼气，又不禁多咬了两口：“我来这里几回，也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菜！”
其实他来蜀中多次，哪次不是吃得圆滚一圈再回去？每次回去见了永琪，都要被笑话很久。这小酒楼本不十分出众，他们看中的也是老板和小二热情得恰到好处，布置得也同普通宅第似的舒服。只是这看上去普通的菜肴，经了美人的手，变得格外可口了。
“这里的菜的确不错……”永琪悠悠地喝了口茶，在晴儿之后，第二个放了筷子，在尔泰的瞪视下，咽回了后半截儿的打趣话。
小燕子还在大快朵颐，见此道：“不错也没见你多吃。”
“三分饥寒，七分饱暖。倒是你，会不会吃得太多？”永琪看得有点心惊，她吃了好多辣的，又吃了不少甜酒、点心，确定不会积食？
小燕子撇嘴：“是你们太讲究！你看箫剑！又会喝酒，吃饭也爽快，哪有你们那么多规矩！这才是大……侠……呢……”她说着说着，发现永琪脸色沉了下来，迟疑起来——这狐狸今天脸色多变，快和外头的天一样了，一忽儿晴一忽儿阴，真奇怪！
过半，尔泰和塞娅过来。小燕子一见，直呼后悔没有给他留着。尔泰倒是不慌，慢悠悠坐下，就见小二过来，清理了桌上碗盘，又端上来几样新的菜肴。小燕子惊奇，小二指了永琪和晴儿：“这位少爷，还有这位姑娘说，等人齐了再端上这几道菜！”
尔泰筷子还没拿好，碗里先多了一个大大的鸡腿，忙顶着张写满尴尬的脸：“塞娅，你先照顾你自个吧！”
“怎么？”塞娅咬着筷子，浑然不知他为何如此。
尔泰与她对视半晌，忽然大叹：“果然还是两个人！我以为小燕子够奇特，够迷糊了。原来，世上真是人外有人！”
塞娅一仰头：“你是说我？我当然和她不一样，我是我，她是她！哦！”在晴儿再三使眼色下，她终于明白过来，却翻了个白眼：“是这样啊！你们中原的男人，真扭捏！”
尔泰摇头，和她讨论男女授受不亲，羞涩内敛这些话，肯定是对牛弹琴。他埋头咬了一口鸡腿，烫得直呼气，又不禁多咬了两口：“我来这里几回，也没吃过这么好吃的菜！”
其实他来蜀中多次，哪次不是吃得圆滚一圈再回去？每次回去见了永琪，都要被笑话很久。这小酒楼本不十分出众，他们看中的也是老板和小二热情得恰到好处，布置得也同普通宅第似的舒服。只是这看上去普通的菜肴，经了美人的手，变得格外可口了。
“这里的菜的确不错……”永琪悠悠地喝了口茶，在晴儿之后，第二个放了筷子，在尔泰的瞪视下，咽回了后半截儿的打趣话。
小燕子还在大快朵颐，见此道：“不错也没见你多吃。”
“三分饥寒，七分饱暖。倒是你，会不会吃得太多？”永琪看得有点心惊，她吃了好多辣的，又吃了不少甜酒、点心，确定不会积食？
小燕子撇嘴：“是你们太讲究！你看箫剑！又会喝酒，吃饭也爽快，哪有你们那么多规矩！这才是大……侠……呢……”她说着说着，发现永琪脸色沉了下来，迟疑起来——这狐狸今天脸色多变，快和外头的天一样了，一忽儿晴一忽儿阴，真奇怪！
小燕子躺在床上，就舒服地打了个滚，然后呼呼大睡。永琪则在一旁大大叹了口气，忍不住往她鼻子上捏了一把：“你这只小燕。子，怎么就这么会惹人生气？”
其实，他既然知道小燕子对他与对别人不同，就不会怀疑小燕子的感情。只是，见到小燕子和箫剑相处时那满满的江湖气，自由自在，放声大笑，就能想到，她过去在江湖上，也是这般的惬意。
辽远的江湖，恐怕才是她的家。
这想法一冒头，就迎着风迅速长成了火焰，叫他不得安宁。江湖里的小燕子，原来如此恣意洒脱，而他纵使想要努力融入她的快乐，也深深地感觉到了江湖人对朝堂的排斥与刻意疏远。
如果说上回和小燕子吵架是源于“吃醋”，那么这一回，他连吵架的力气都没有。小燕子也没做错什么，他没有生气的理由，有的只是挫败感，这是他在动情动心之前就该想到的。
“好久没喝这么痛快了！”小燕子醉得糊涂，抓着个细口长颈的茶壶当酒壶，这还是永琪要给她倒茶时，被她看到就抢过去的，“箫剑！干杯！不！干‘壶’！”
永琪刚把壶抢了回来，听她这么一喊，立刻把那壶高高提起来，他恨不得手头有一坛子酒，把这小燕子扔进去醉死算了。没有酒坛，给她浇壶冷茶解气也好！
但，最后他只是把壶往桌上一扔，看她一脸醉态，着实有些憨态可掬，嘴里不停嚷着属于江湖的“黑话”，也许她正在梦中回到了那江湖呢？若是如此，他又怎舍得扰她美梦？
但这房里好像突然长出了无数枚钢针，让他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最后一横心回身出门，去叫其他人来照料小燕子。
其实，他既然知道小燕子对他与对别人不同，就不会怀疑小燕子的感情。只是，见到小燕子和箫剑相处时那满满的江湖气，自由自在，放声大笑，就能想到，她过去在江湖上，也是这般的惬意。
辽远的江湖，恐怕才是她的家。
这想法一冒头，就迎着风迅速长成了火焰，叫他不得安宁。江湖里的小燕子，原来如此恣意洒脱，而他纵使想要努力融入她的快乐，也深深地感觉到了江湖人对朝堂的排斥与刻意疏远。
如果说上回和小燕子吵架是源于“吃醋”，那么这一回，他连吵架的力气都没有。小燕子也没做错什么，他没有生气的理由，有的只是挫败感，这是他在动情动心之前就该想到的。
“好久没喝这么痛快了！”小燕子醉得糊涂，抓着个细口长颈的茶壶当酒壶，这还是永琪要给她倒茶时，被她看到就抢过去的，“箫剑！干杯！不！干‘壶’！”
永琪刚把壶抢了回来，听她这么一喊，立刻把那壶高高提起来，他恨不得手头有一坛子酒，把这小燕子扔进去醉死算了。没有酒坛，给她浇壶冷茶解气也好！
但，最后他只是把壶往桌上一扔，看她一脸醉态，着实有些憨态可掬，嘴里不停嚷着属于江湖的“黑话”，也许她正在梦中回到了那江湖呢？若是如此，他又怎舍得扰她美梦？
但这房里好像突然长出了无数枚钢针，让他坐也不是站也不是，最后一横心回身出门，去叫其他人来照料小燕子。
“永琪……”
背后的小燕子，嘴里的梦呓换了新词：“臭永琪……，姑奶奶我……”
永琪听到她喊自己名字，停住了脚步，呆立在门边，听到这里一阵好气好笑：“什么姑奶奶，你是哪门子姑奶奶啊？”
“这回……，飞不回……江湖了……”
背后的小燕子，嘴里的梦呓换了新词：“臭永琪……，姑奶奶我……”
永琪听到她喊自己名字，停住了脚步，呆立在门边，听到这里一阵好气好笑：“什么姑奶奶，你是哪门子姑奶奶啊？”
“这回……，飞不回……江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