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雪千寻

雪千寻。哎,王祖贤演技真好,图片简直可以按顺序直接体现雪千寻的经历和性格转变,最后一张也是楼楼希望的结局样子

楼主 yangxin070311  发布于 2015-05-11 00:24:00 +0800 CST  
CP:希音

楼主 yangxin070311  发布于 2015-05-11 00:30:00 +0800 CST  
求给建议,要不要虐教主

楼主 yangxin070311  发布于 2015-05-11 03:10:00 +0800 CST  
大家不要急,快了快了

楼主 yangxin070311  发布于 2015-05-11 23:59:00 +0800 CST  
23.
一年后,襄阳城外。一排骏马飞驰而过,尘土飞扬,那行人在城门口停下,出来一人验了通牒,准备牵马入城。这群人生的粗壮,说起话来嗓门也不小,城门排队的百姓连忙给他们让了路,小心的躲到一边。
好在这些人也并非什么欺男霸女之徒,说说笑笑便大步进城了。为首的人是个魁梧的大汉,装模作样的安排指挥下去,便咧开了嘴巴,笑嘻嘻的打听烟花巷子,他身后年轻些的汉子无奈:“旗正,咱们这次出来可是有要事在身,这烟花之地还是晚些去为妙,否则耽误了事情,总管和掌旗定要责罚我等。”
熊巨大手一挥,“就算和右使出来我也逛得楼子,何曾耽误过事情?”他话音一落,自己也是默默不做声,情绪低落了许多,摇手叹道:“罢了,回客栈吧。”
他这次奉命出来,倒不是为了打打杀杀,自从雪千寻升做内务事总管,日月神教的扩张又演变出一种新的形势——连横。这次要建交的是湖广江陵地方的一个大派,荆江派。要说这江陵即是荆州,不管是战时还是盛世都是极为重要的一个地理位置,其上通中原,水扼长江,钱多粮足,人口稠密。日月神教想要踏足南方,自荆州而起,西则蜀川,东则苏杭,未尝不是个好地方。他这种莽汉当然不适合谈判商定合作,只是先前探路的队伍罢了,雪千寻与童百熊晚他三天,不多日将与汇合一同前往。
不去青楼,熊巨也就懒散起来,随随便便的一坐,要上几斤本地的好久,邀请自己的副手秦刚一同吃喝起来。
离开前雪千寻曾吩咐过,“老规矩,打听好这劳什子派的名声。是好是坏无关紧要,主要看有没有信义和实力。”这些东西其实早有人暗中调查好了,只不过明面上还是要走一遭,免得落人口实。熊巨也晓得几分,因此也不大上心,眯了眼哼着小曲,不时催道:“秦刚你给我干掉,大老爷们的怂什么?快...”他的声音孑然而止,一双熊眼瞪圆了瞧着外面,秦刚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却只是熙熙攘攘的行人。“旗正,瞧什么呢?”
熊巨不答他,哐的跳起来掀翻桌子就追了出去,秦刚被泼了一脸的酒,更是迷茫,他才被派来做副手不久,哪应付的来这汉子跳脱的性子?旁边的人连忙劝道:“秦老弟莫要生气,老熊他就是这个性子,整不好看到哪个娇媚的娘们儿了。”他一边说一边露出猥琐的笑容,秦刚叹息着摇摇头,无奈上楼换衣服了。
“雪总管,还有三十里便可到襄阳了。”童百熊纵马在雪千寻身边,却隐隐落后了那么一点。照理说他是代理右使,不论是职位履历,武功经验都在身前这个娇滴滴的女子之上,但他却对雪千寻十分敬重。
力争右使无恙,半年升任总管,连横南北十三派,离间扳倒向问天...她的手段让人心惊,也让人钦佩,童百熊终于明白东方黎为什么会选择这个女人,为什么可以放心的甩手离开。
她够狠,够聪明,够理智,对别人,也对她自己。
“童大哥,我们再快些。”雪千寻瞧瞧天色,妖娆一笑,“兄弟们可累了?”
当然不累,哪个男人会对一个如此美丽又娇媚的女子示弱呢?襄阳城门关闭的前一刻,这一行三十六人堪堪入城,住的客栈是如今举国上下大大有名的“连锁店”:有间客栈。
雪千寻在上房住下,倒是不避嫌送她上来的熊巨站在门口吞吞吐吐说不出话来。雪千寻连日奔波本有些疲惫,却没有摆在脸上,笑着斟了两杯酒,“熊大哥如果无事,不妨坐下来喝两杯。”
熊巨连连挥手,“右使那酒太没劲,老兄是粗人...”他把话噎回嗓子里,偷瞧雪千寻的神色,见她一片安然笑容不改,寻不出什么痕迹,方小心地道:“总管,我今天...我今天好像见到了右使...”
雪千寻的手猛然颤抖了一下,险些泼出酒来,良久才道:“细细道来。”
熊巨应是,“今天我与秦二在下面喝酒,正对着门口,忽然见一个头戴斗笠的人侧身走过去。我瞧那人身形极像右使就追了过去。”他顿了顿才迷惑的道:“只是他却似乎不认识我,喊他也不见回应。我拦到他面前要他摘下斗笠,他却不肯,我无奈出手,不过武功不敌。只是我跟着右使也有几年,对他的武功路数还算熟悉,那人虽然也是以快制敌,却身法诡异,全无右使之前大开大阖的浩然正气。”
如果他真练成了那个葵花宝典,武功路数自然会不同了,那等阴损功法,诡异也是正常的。雪千寻觉得自己的心跃动起来,又强自压下,“许是相似。”她说给熊巨也说给自己。她从不会对任何事抱过多希望,只因那希望被狠狠打碎的滋味太过苦涩。
“但是要查。”她说给东方良也说给自己。熊巨领命退下,雪千寻也轻轻漫漫的靠在椅子上放开手中的酒杯,那手一松开,没有真气护住的酒杯就垮成几个碎片,清澈的酒水流淌到桌上,沾了丝丝淡红。
东方良从梁上下来,抛过一瓶金创药,坐到她面前端起另一杯酒,一口饮下。雪千寻无所谓的把金创药放到一边,不过是几道浅痕,无须麻烦。她有些疑惑的望着东方良,这一年里,东方良充当她和东方希间交流的媒介,在日月神教的种种功绩,其实都缺不了这两位东方的助力,三人的目的十分一致,守住她在日月神教的基业,找到她。但东方良平素里却很少现身,多是传音入密,不仅仅是为了隐秘安全,也因为他不想看到雪千寻的眼神。
那或柔或媚或怒或笑的眼睛深处永远都只有一种底色,静如死水。
或许她曾经也是这样,现在不过回到原点。东方良胡乱的想着,沉声道:“希儿想见你。”
“哦?”雪千寻嘴角挑起一个弧度,手指不安分的沾了沾桌上的酒,舔进口中,露出妖艳的媚态来。“固所愿也,不敢请耳。”
东方良被她这模样弄的尴尬,微微偏转了眼神,“明日酉时,汉江襄阳码头,四色旗便是。”他说罢传窗而出,留得雪千寻两根纤指一片片的捡起碎瓷,怔忪盯着。
农历六月六是天贶节,民间还有个更通俗的名字,洗晒节。此时正值三伏酷暑,天气闷热,气候潮湿,万物易腐,故而多有沐浴晾晒的习惯,不过在南方诸府这节日还有出门游玩赏荷的乐趣。今日天气正好,雪千寻一人出得门往码头去,恰逢大群游人喜滋滋的回来,有潇洒者慨然高歌,有文雅者低首互诉。雪千寻扮了男装,摇着把折扇,学着男子模样大摇大摆的走着,如不细看到也真如个玉面郎君。逆流而行总是困难许多,幸而她并不着急,不慌不忙的从人群中挤出一条路来,直走到临近码头才觉出松快些。
码头上还停着几艘客船,但今日出行的只有两艘了,皆还有几个位置,船夫卖了力气的吆喝着,雪千寻在扬州待了多年,对于这等景象并不陌生,但仍是饶有趣味的打量着,她适才已经看到那四色旗的位置,不过并不急着过去,这襄阳码头是荆江派的地盘,她既然来了,也不介意因公废私,顺便察看一下对方的情况。
如她所料,要开船的时候,一个身着短打十分利落的青年走了过去,那两个船夫都交了个小钱袋,看大小份量应该不会太重,船夫也没什么惊惧之意反而拍了拍那青年的肩头与他说笑起来。似乎还不错,她想,观其微而知其著,东方希送来的情报没什么问题。她懒洋洋的甩开扇子,又看了一眼摇摇欲坠的夕阳,迈步向那插了四色旗子的船走去。
“船家稍等!”一个清冷的声音传来,纵是在这船已离岸二十米的情况下,也不带一丝多余的情绪。雪千寻的心猛的跳了一下,蓦地转身,就见一道黑影嗖的向客船射去,她只觉得呼吸一滞,下意识的就跃了起来,白衫在空中划过一道,正迎上那影子。
嘭。轻轻的一声,那鸽子似飞起的人又重重的落回地上,雪千寻接连退后几步缓去冲击,却见那黑影似乎从未被阻拦,稳稳的落到了船上,江风颇大,吹动那人斗笠上的纱,隐隐露出散落的发丝和白皙的脖颈来,清朗的声音也渐渐消散在风中:“船家,船钱。”
似乎是个女子?雪千寻怔忪的望着,忽然又抬起刚刚接触过的右手,紧皱的眉头好像是打了个解不开的结。
“是谁?”东方良之前从船上下来,恰好看到了这一幕。那人轻功当真极好,怕是比他都要强上三分,但又无伤人之意,否则雪千寻就不会恰好退至江边了。
“不知道。”雪千寻摇摇头,又把手收进宽大的袖子里,笑道:“无妨,我们上船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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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更些给等更的,还打算写点,明早再起来看吧

楼主 yangxin070311  发布于 2015-05-12 00:26:00 +0800 CST  
24.
这是艘蛮普通的船——从外表上是这样的,它不新,也不旧,该是木头的地方就用木头,该用铁的地方便用铁,但你一上船就能感觉出它的不凡来。
它稳,也快,还放了十多张军弩,雪千寻甚至眼尖的瞧到一个火炮。船上的人不多,只有二十几个,见到她和东方良上来也不言语,默默做着自己的事情,或者站在甲板上发呆,东方良直接带她进了船舱,向第二层走去。他似乎很熟悉这里,包括脚下的羊毛地毯,和左右各样的美酒,他目不斜视,身体比平时更加停止,待到推房门时手却顿了顿,然后又坚决又缓慢的推开。
“希儿。”
门内转过一个白衣女子来,那模样雪千寻是见过的,曾经也出现在一个小道士的身上,浓眉桃眼,俏鼻薄唇,是个可伶俐也可狠戾的模子。不过上次她从东方黎与那道士的对话中就判断出“她不是她”。
“初次相见,东方宫主比我想象中的更加风姿卓越。”
“雪总管也比我想象中的更加聪敏过人。”东方希冲她笑笑,有礼的请雪千寻坐下,又对东方良道:“阿良,我想和雪总管单独说说话。”
“啊?哦。好。”东方良一个恍惚又被唤回神来,连着点了两下头才转身离开,雪千寻瞧着他的模样忍俊不禁,待他又关上房门走远才道:“良公子是个痴情种子。”
东方希亲手为她斟茶,淡淡回道:“姓东方的皆是痴情种子。”
雪千寻懂得她的意思,东方良为东方希而痴,东方希却为东方黎而痴,求而不得,却难以自抑。不过她又何尝不是这样的人呢?她沉默不去接话,端了那茶去饮,茶色新绿,入口津香。
“这茶叫即休,与今醉一道,都是他起的名字。”
得即高歌失即休,多愁多恨亦悠悠。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十年前,一个少年曾放声高吟此诗,散乱的发丝和朗朗的声音都缠绕在呼啸的山风里,那时东方希便觉得他是这世上最与众不同的人,即使除了她自己以外,她只见过三个人。
这人非得把酒埋到深深的树根下,偏得要以剑采茶,最喜欢坐在瀑布下任流水冲击,然后摇头把那水滴甩在她身上,笑看她气哼哼的模样。他愿为她登峭壁去采那不知名的果子,愿为她下寒泉去捉五色的小鱼,他宠她逗她疼她...却不肯娶她。然而纵使反目,东方希却依然不能不承认,他是这世界上对自己最好的人,纵然是那位泪痕纵横的名义父亲也做不到。
所以没法恨,所以只能爱。求而不得最苦,却偏偏只能自吞黄莲。她苦笑着咽下微苦的茶叶,没有再与雪千寻纠缠这个问题,她笃定东方黎心中定然有一个人,只是这个人不是她也不是雪千寻。同是天涯沦落人罢了。“我这次想见你并无要事,只是恰好来到襄阳,知道你也在此。好奇这位能令大师兄欣赏栽培,又能让二师兄鼎力相荐的奇女子。”当初东方黎刚刚失踪,日月神教东方黎的派系群龙无首一片混乱,雪千寻站在童百熊身后助他鼎力维持的时候,东方良险闯禁宫请她帮忙,并建议与雪千寻合作。前者她不假思索的答应,后者却犹豫了很久才点头,时至今日,她也没想到雪千寻可以做的这么好,远超出她想象中的结果。她走到今天,有身世,有机遇,甚至有...未卜先知的本事。然而雪千寻却什么都没有,独自一人,长袖善舞,各方借力,就算换作是她也做不成如此。
“千寻也一直钦佩公主的通天之能,更感激公主的倾力相助。千寻以茶代酒,敬您一杯。愿公主千岁安康,事事如愿。”
东方希闻言愣了愣,忽的放声大笑,舱外的东方良闻声有些紧张,那二十几个随从却神色淡然不为所动。
“妙哉妙哉!”东方希笑声不停,连连拊掌,“闻名不如见面,雪千寻果然聪敏,不同寻常!你是怎么猜到的?”她知道雪千寻只是试探,却不屑否认,大大方方的应了,抛出自己的疑问来。
雪千寻端起茶杯先干为敬,柔声道:“良公子武功犹胜右使,去寻殿下却负伤而归,此其一也。殿下实力遍布大江南北,却仅于短短数年内崛起,此其二也。圣上四年前新封公主,极少见人,此其三也。舱外众人,行止有序,心无旁骛,次其四也。强弩火炮,万金难得,此其五也。千寻因此五条而妄加揣测,还请殿下赎罪。”
东方希潇洒摆手,“何罪之有?反倒当浮一大白。”她话音未落,后面的墙壁突然动了下,钻出个娇俏的女子来,那女子似乎不是很待见雪千寻,但一转向东方希就两只眼睛一起亮了起来,把怀中的酒坛往桌子上一放,又变戏法似的摸出三只酒杯来。一扯开塞子那酒气就散的分明,正是今醉。东方希随手把斟满的一盏推向雪千寻,又道:“雪总管如此聪明,也让本宫可托付于你一件事情。”
————————————————太困了,睡醒再继续。24章另的一半

楼主 yangxin070311  发布于 2015-05-12 02:02:00 +0800 CST  
接着昨天夜里的,还是24:
酒杯在她手中不紧不慢的转着圈,一如不紧不慢的声音:“我不久将要回宫,这次却要待些日子。太虚宫的事我已交给希朝,只是这丫头我却放心不下,如今倒觉得放你身边最为妥当,以你的心智和阿良的暗中保护,定能无恙。哦对,你们应当是见过两次的,只不过不是这张脸。”她说的自然就是苏音,雪千寻饶有兴致的看着那位“小丫头”,但见她生的俏皮可爱,虽然一脸闷闷不乐,却不任性拒绝,老老实实的坐在东方希的旁边。东方希笑着逗她,“你要是不愿,送你回苏家更是安全许多。”苏音立马抬起头来,呲着牙像个张牙舞爪的幼兽,白她一眼才闷声道:“我随他们去便是了。”她虽然这么说着,那眼珠却溜溜直转,也不知心里盘算了多少心思。东方希看在眼里也不去理她,这丫头牙尖嘴利有余,说白了却仍是过于单纯,放到雪千寻身边怎么也跑不了。
她看了一眼雪千寻,对方识趣的点头,“公主放心,千寻必保苏姑娘安全。”
东方希一边道谢一边拍拍苏音的肩,那丫头又哼哼唧唧的道:“我叫苏音。”
这时候,窗外传来轻轻的敲击声,东方希微微抬头,看了看二人,雪千寻立刻明了:“时候不早,千寻也该回去了。”苏音却依依不舍的看了看她,然后才低着头站到雪千寻旁边。
“不送。”
“不送。”雪千寻也道。
她转身出门,那船上的随从已然动了起来,他们比划着手势和彩旗,全程不发一言。雪千寻微微一怔,试探的道:“这位兄弟?”那人埋头木讷的做着自己的事情,没有回应,这船上二十多个随从竟都是些聋哑人。她心里突的升起一股寒意,回头深深的看了一眼船舱,撩起袍子下了船。

楼主 yangxin070311  发布于 2015-05-12 20:23:00 +0800 CST  
25

楼主 yangxin070311  发布于 2015-05-13 01:05:00 +0800 CST  
楼主手机掉厕所了,目前心情很奇特

楼主 yangxin070311  发布于 2015-05-13 11:07:00 +0800 CST  
折腾一下午,清理完依然开不了机,没修好,只能返厂了。码字都是杂七杂八的时间手机码的,故而请假几天,唉,我大几百字的存稿就这么没了。至于具体几天,说不好,起码得一周吧,正好安心整理论文了

楼主 yangxin070311  发布于 2015-05-13 19:25:00 +0800 CST  
25.
送给过生日的、生病等文的、无聊等文的= =然后继续请假。
四更鸡鸣,正是刚刚晨起的时候。整个京城从黑夜中醒来,点亮一盏盏昏黄的灯火。拐过街角,一溜小轿一个接一个的抬出,正是赶去上朝的诸位大人们。弘治帝贤明在外,每日早朝不殆,朝中的大人们自然也卖力些,一个个总要赶着早到一刻。只是这天色着实还早,又是酷暑闷热的季节,莫说轿内昏昏欲睡的大人们,哪怕抬轿的小厮一边行走着一边也忍不住打起呵气。

只是这呵气打到一半又被吞了回去,打头的几个小厮偷眼看看侧前方森森的屋檐,头又低了几分,脚步也加快许多。那建筑群说起来也不小,建造虽简洁却恢弘,里面黑黑的没有光,只有大门口两盏红灯笼滴溜溜的照着门匾上几个大字:
北镇抚司。
说起锦衣卫,那可曾是上至百官下至黎民的噩梦,虽然现在赶上仁义圣明的弘治帝,又碰到个刚正不阿的牟指挥使,但这依然是普通人看都不敢看一眼的禁地。门口十六名哨卫一身飞鱼服笔直的站着,见有人来,警惕的四下打量。
这一行人很快就过去了,没有人愿意在镇抚司面前悠然散步,瞅着那轿尾转过去,哨卫也微微放松了精神,笔直的站着。就在此时,一个黑影悄然无声的从轿底钻出,她身量本不高,却因偏瘦倒像是个竹竿,轻轻一跃便跳上丈高的外墙,纸片一般的落下,暗暗低伏。她一动不动的趴在哪里,直待远处传来浊重的脚步声才微微扭身,那楼上门下的哨卫不知觉的望向巷子里过来的轿子,正给了她机会,一个翻身落入院中,脚尖轻轻在墙下闪着青光的枪尖上一点,那锋利的枪尖只是微微戳进她的靴底,又辅之助力,送她飘然前去。
落地,微蹲,屏息。整齐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又由近至远。那黑衣人这才又露出一双又亮又冷的眼睛,她似乎对此很是熟悉,兔起鹘落之间悄悄潜进,避过一波又一波巡视的队伍。直到诏狱之前,她才停下脚步,右手往袖子里微微一缩,摸出几根针来。她没有伸出头去看,而是安静的细听那呼吸声,门前八人,左前三人,右……她突然怔了一下,不动声色的把身体伏的更低,好似融入了浓浓的夜色里。
那诏狱大门吱的一声打开,走出一个身着麒麟服的男子来,门口的守卫恭敬道:“大人。”牟斌点点头,他皱着眉站在那里似乎在想些什么,半晌才道:“加强警戒。”守卫连忙应是。又一人关切地道:“大人一夜未眠,待会儿还要面圣,不如先去小憩一会儿。”
黑衣人没有听到牟斌回答,却听得另一人的脚步声渐渐远了,她依旧没有动,像个雕塑似的在那待了一炷香的时间,才又微眯上眼睛,手腕偏转。
“嗤”针刺入肉的声音。
黑衣人直起身子,眼光扫过那一个个定住的人,嗖的穿入了门中。她快的好像要抛下自己的影子,手中幽暗的钢针一一弹出,刺进守卫的中枢,那针太快,身法太快,快到她下了一层,身后的人才噗通的倒在地上。轻车熟路直下了三层,她才微微放慢速度,但目标依然明确,直指尽头。那三层尽头是一个不大不小密闭的牢房,只露出一个小小的窗子,透过窗子可以瞧见里面紧紧的锁了一个一身囚衣,发须尽白的老人。黑衣人清冷的目光扫过他,不为所动,一只手攀上门前似是普通的锁头,却不敢用力。这锁她晓得,叫千尸锁,钥匙只有一把,如想着胡乱撬开,那里面的机关会弹出数以千计沾了剧毒的牛毛针,中之必死。只是她既然到此而来,自然也是有几分把握的,她从怀中拿出一只似银非丝的手套带上,满满当当的握住那把锁头,不漏出一丝缝隙。
“桀桀,小丫头不要白费心思了。”那老人突然睁开眼来,被铁链穿透的身体微微晃动,发出哐哐的金属碰撞声。他见黑衣人没有理他,更是大声笑起来:“这千尸锁里面的东西,纵是你那银鳞手也挡不住。”他正说着,就见那黑衣人手上蓦地发力,伴随着咔的一声,那锁头应声而下。几乎同时,黑衣人手上的手套似个球一般膨胀起来,她左手飞快的扯住手套的边缘一番,把那锁头反扣在手套里,用力拽下,那变作一团的手套被丢开后却没有滚落到地上,而是牢牢的扎在了墙壁里,银丝缝隙间漏出斑斑点点幽深的针尖。她没有扭头去看,而是飞快的弹出柄小刀,不假思索的片下中指的指肚,那娇嫩的肉一落到地上变迅速变为黑色,发出一股腐烂的味道。十指连心,可她依旧眉头皱也不皱,手上随随便便的缠个布条,用脚踹开那扇门,瞄了一眼精钢打造的室壁,伸出手去摸索。她不去看那老人,老人却吃惊的看着她,见她默不作声的摸索着墙上的机关,笑道:“原来你是要找她。机关换位置了。”
黑衣人闻声终于转头,第一次把视线投到他的身上,“告诉我,放你走。”她的声音如她的眼神一眼清冷,细细发掘却可以感受到里面一丝急切的颤动。
老人饶有兴味的望着她:“你知道我是谁,就说放我走?”
黑衣人闻言不再看他,又兀自寻觅起来,老人见状更感有趣,“如今我这幅模样,你放我出去我活着也没有什么劲头。但我仍愿意告诉你,”他边说着边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难听刺耳,偏偏传出去极远,黑衣人怒瞪他一眼,却不远离开,冷冷地道:“那你便说。”
老人一边笑一边道:“就在那左角三寸处。”黑衣人瞧他一眼,虽不信任却不愿错失了机会,伸手去摸,果然那里有细微的一道缝隙。她一只手轻轻按下去,身子却随时准备了拔地而起,不过这机关却是真的,她倾耳去听机括声微微的响动,身前也出来一个一人大小的甬道来,这里的钢板倒是活的。她抬头去看那钢板,足足有一尺厚,怕是火炮也无法打穿,心中微微一颤,回头看了那老人一眼。
老人阴测测地道:“小丫头,你年纪轻轻,有这等武功也算绝顶,还是莫去送死。”
黑衣人不答话,反手飞刀掷出,那飞刀后面连了个细细的银丝,二者皆不知是什么材质,只是一个锋利无比竟能把胳膊粗的精钢链割断,另一者颇具韧性,收缩有度。老人束缚的铁链一断,哐的一声跌到地上,却没有爬起来,只是支撑着靠墙而坐。他手脚都畸形萎缩着,早已被断了筋脉,轻轻颤动,只是那张血污的脸却依旧张狂而笑,显得分外狰狞。有些人,就是无论处于什么境地,都不会让你觉得他可怜。纵是再狼狈,再不堪,你也只会觉得他可恨可恶,或者可畏可怖,唯独不会觉得他可怜。他也宁愿你觉得他可恨可恶,或者可畏可怖,也不愿你觉得他可怜。
他便是这样的人,不过他自己想的太多,那个竹竿似的黑衣人再未看他一眼,就掩入了深深不见尽头的甬道中。老人瞅着她的身法一愣,他似空似怔,突然又桀桀的笑了起来,那笑声颇大,又由高变低,最后沉沉的消散在空气中。义父,未曾想到,你竟后继有人。

楼主 yangxin070311  发布于 2015-05-18 19:20: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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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yangxin070311  发布于 2015-05-21 15:36:00 +0800 CST  
26.身后的钢板无声无息的落下,盖住了最后一丝光亮。黑衣人没有摸出火折子,反而索性闭上了眼睛。一年半之前,牟斌曾带她来过这里,只是当时是蒙着眼睛,她虽勉力记住了来回的步子,但如今门口的机关已经改了,这甬道里的机关也未必没有变化,她不敢大意,又摸出那柄飞刀来,注入内力掷出去。那飞刀锋利的鬼异,刺入钢壁竟然还是无声无息的,但她手上却有感觉,约莫了一下距离,大概有五六丈,和记忆中中第一个拐角的位置差不多。
她手上微微用力,人就似一片羽毛般荡了过去,只不过那速度要比羽毛快的多。她越过这段距离,轻轻趴附在对面的墙壁上,感受着手掌接触的地方密密麻麻的小孔,心中升起一丝寒意。这墙壁上均是箭孔,而依着锦衣卫的作风更不可能不淬毒,若是当真触碰了机关,她没有把握躲过这劫。而这尚且是第一关便已如此,那接下来呢?
但不能停手,她只顿瞬间,便又拔出了那柄飞刀,依着旧例掷出,往复两次,倒是飞越出了大半截。如果没记错,再往前直走就是尽头。飞刀的劲道更加有力,稳稳的刺入钢板之中,然而上面的天蚕丝却轻轻颤动起来,她低头,才发现是自己的手指在轻颤,那抖动十分细微,带着丝丝的酥麻感,她眼中闪烁了一下,正要上前,丝线的那头蓦然传来一股大力,只见钢板慢慢拉升起来,露出里面昏暗的光亮,黑衣人心中一沉却不及多想,反手用力冲了过去,拔出飞刀,稳稳的落在地上。
那门后的空间并不小,一个大屏风将这密牢分成两半,正对着门口的是书房似的部分,做工考究的红木桌子后面坐了一个很是熟悉的人。
可惜,并不是她要找的哪个。
“你来的比我想象中的慢些。”牟斌依旧是一身麒麟服,低头擦着手中狭长的刀,锦衣卫的标准佩刀便是绣春刀,但真正叫这个名字的却只有一个,正是他手中这把,只属于锦衣卫北镇抚司指挥使的绣春刀。他声音虽沉,语气中却带了赞赏,“师姐个性冲动,唯独你这个徒弟却沉稳的很。”他一边说一边擦完了刀,用那光亮的刀身去照自己已生了些许皱纹的脸,又叹道:“可惜还是太年轻。”
那黑衣人依旧站在那里,眼睛直勾勾盯着那柄刀,似乎没有听到他的话。但她的手指却止不住的颤抖。牟斌也不在意,长身而起,对着她露出和善的笑容来:“醉清风十分霸道,你师傅当初顶了半个时辰,不知你会有多久。”
他话音未落,那黑衣人已脱手掷出飞刀,暗色的刀刃从空中划过的是一条直线,分外有力。牟斌不曾大意,绣春刀在手中一翻,轻巧的格挡住直冲眉心的刀刃,那飞刀出袖以来第一次没有破阻而出,与之撞击,发出闷闷的一声响,黑衣人冷哼一声,反手扯动丝线,改划一道长长的弧线,似一片黑云扫过,大屏风应声而裂,上头一半哐的砸到地上。她这动作十分连贯、似是早有预谋,还未及牟斌反应,又重重的往身后一蹬,留下个深深的脚印,身子借力就朝着床上冲去。
那床上的被子微微隆起,显然是躺了个身形消瘦的人,牟斌见她过去也不着急,倒是露出些许笑容来,然而这笑容又瞬间定格,黑衣人竟没有冲上去掀那被子,反而飞出几根针去,自己却半空折身又反窜回来,那锦被下只发出低低的一声闷哼便没了声息。
他是要杀她!牟斌心中一震,手上的动作不由慢了三分,他眼神变得古怪起来,绣春刀在身前劈出,他这一刀不同于其他刀法的大开大阂,劈下的速度似慢实快,力道似轻实重,明明宛若连一丝风都带不起,黑衣人却蓦地止住身形,她的动作似乎也变慢了下来,一双眼睛露出郑重来,竟是空手去捉那刀刃。
书说繁琐,实则瞬间,五根葱白的手指牢牢的扣住锋利的刀刃。
可却无法抵挡。
一股排山倒海的气势就在此时瞬间爆发,直冲着她压来,她忍不住闷哼一声,之前已被切去指肚的手指立时爆出一片血迹,这刀刃再难捏住,势如破竹的向前劈去,直刺入微微隆起的胸膛。
“咦。”牟斌突然惊咦了一声,那声音虽轻却依然传入她耳朵里,一抹轻笑在面巾下绽开,刺入胸膛的刀几乎瞬间收了力道。高手相争往往在瞬息之间,牟斌这一犹豫正给了她机会,她一个闪身窜入甬道,发出一阵银铃似的笑声:“我能坚持多久大人未必知晓,还是关心下令师姐是否已见了阎王吧!”
牟斌眼中又是闪烁了一下,竟真的收刀没有去追,反是怔怔的立在那里。密室墙壁微微一动,又走出个中年儒生来,他掀开那床锦被,露出一个身材单薄手握短刀的男子,那男子嘴唇发青,已然没有了鼻息。“这毒霸道,已经死了。”他道,随即又疑惑,“难道不是东方黎?”
牟斌摇摇头,再转过身子来竟似苍老了几分,疲惫地道:“她不是,适才我以刀伤了她,那入刀之处...分明是个女子。她要杀师姐,我只怕是...”他声音顿了顿,低哑着嗓子道:“此人武功极高,远胜东方黎,若不是中了醉清风只怕我也不及她。师姐早年没有太多强横的仇敌,况且知道东方云飞在这里的只有寥寥数人。”他的话到此而止,与儒生对视了一眼,二人心中均是有了答案,只是这答案却无法说出。“外面的布置大抵拦不住她。”牟斌继续道,随即他心里又生出一种侥幸,眼睛也亮了起来,声音又低上几分:“先生你说那位会不会以为师姐她已经死了...”
张傲打了个激灵,连忙道:“万万不可,欺君之罪当诛九族,若是你现在如此,何不当初抗旨不去抓她?”
牟斌苦笑了一下,重重的跌坐回椅子里,叹道:“我正是一直后悔当初奉旨捉了她。”还是以那种下作手段,他在心里默默补充。
这故事如要说起须得追溯到二十五年前,光是回想也怕是要半个时辰,此时他自然没有那个功夫,只是心里却掩不掉那份慌乱。张傲见他不语,提醒道:“无论如何,镇抚司出了这事,总要有所动作。”牟斌点头,“样子是要做的。传令下去,加强戒备,严查不殆。”

天色微明,半开的窗子外涌来一阵清风,撩动着屋内人的发丝。
两坛今醉,四溢酒香。雪千寻端起身前的旧碗,略旧的碗沿在她手中轻轻转动,那沿上有一个不大的缺口,是一日她喝醉时不小心碰掉的,她的视线就怔怔的定在那缺口上,有些朦胧模糊。
一年,正好一年。她抿着嘴,突然发现记忆中那个人的模样已然不再那么清晰,这感觉并不怎么好。就如同你一时忘记了刚刚想要去做的事情,拼命去想偏想不起来,若要去忘,偏偏又知它重要。
知她重要,至关重要。
酒入愁肠,化作一汪清流,潺潺而动,弥散全身,好叫人又醉又忪,又喜又痛,她微微扬起头,制止了那细流肆意扩散,直欲涌入眼中的冲动。
突然,那朦胧微眯的眼中闪过一丝凌厉,雪千寻猛的扭头,就见一道黑影破窗而入,那黑影细瘦却戾气,虽然无声无息,可小无相功与天道相合,自然不会忽略周身危险的气息,只是那气息虽凌厉,却断断续续,显是情况并不大好。她冷笑一声,翻掌迎上,恰对上一双清冷的眼睛,那眼睛中闪过一丝诧异,手上却没有收力。
太熟悉,太熟悉。记忆似被藏在箱底,你去寻它不知它在何处,然而一但翻出,便再也压制不住。伸出一半的手掌兀地收回,倒要比击出去时还要快上几分。此时两人距离已太近,纵要躲避也来不及,除非两人同时收手,否则妄自收力只会被对方所伤。但她毫不犹豫,也不避讳那迎面而来的手掌指缝中的暗芒,她只是盯着那双眼,看其中的熟悉,看其中的久违,看其中的复杂,看其中的自己...
“砰”。那只手击中她时终究是偏了方向砸在肩头,化掌为拳,把那丝暗芒掩入了掌间。一股淡淡的檀香味从袖口散出,扑面而至。雪千寻勾起嘴角,露出又轻又柔的笑容,倒显得那嘴边溢出的血迹分外刺目,直刺进对面的人的眼里,她眼角忍不住抽动了一下,却不说话,由着雪千寻伸出手揭去蒙面的黑布。
那黑布下面,一张又苍白又清俊的脸,不是东方黎又是何人?雪千寻似是得意的一笑,眉里眼里尽是欣喜,只是那欣喜又瞬间化作惊恐。她飞快的伸出双手一把抱住突然软倒的东方黎,只见那铁青的嘴唇一开一合发出细若游丝的声音:“醉清风...锦衣卫”雪千寻的身体剧烈的颤抖起来,扶住她的手却份外稳定。
没有谁可以从我身边带走你,除了你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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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21,让教主和千寻碰个面,顺便让千寻霸气一下

楼主 yangxin070311  发布于 2015-05-21 19:55:00 +0800 CST  
XT说我有敏感词..O NO,我发誓我什么都没写阿...发图了只能

楼主 yangxin070311  发布于 2015-05-23 01:53:00 +0800 CST  


楼主 yangxin070311  发布于 2015-05-23 01:54:00 +0800 CST  


楼主 yangxin070311  发布于 2015-05-23 01:56:00 +0800 CST  
本来是教主攻千寻受的,看了游园惊梦后突然觉得千寻也可以做攻啊。

楼主 yangxin070311  发布于 2015-05-23 18:50:00 +0800 CST  
28.雪千寻端起被染红了的水盆,东方黎手上和肩上两处伤还是很重的,尤其是是手上,好在这些伤处都没有伤筋动骨,好生休养终会回复原样。
她推门出去,一开门就撞进个人来,苏音狼狈的打了个踉跄,讪笑着满脸尴尬。她嗔怪的看了一眼这冒失的小丫头,也暗暗骂自己竟然一时没有注意外面的情况。
“不进来杵在门外干嘛?”
苏音不说话,抻头去看躺在床上的东方黎,她被盖了床薄被,不过露出的手臂还是看得出换了身不大合身的中衣,想来是东方良的。露在外面的肌肤都被收拾的干净,显得分外白皙,配合上微微凌乱的发丝和沉静柔和下来的脸,其实可以看出几分清水出芙蓉的女子模样。她心中得到证实,偷眼去看雪千寻的神色,却见她眼睛里平静温柔,隆着一层薄雾,虽是稍显疲惫,却显得十分放松自然,嘴角若有若无的勾起,玩味的看着她。
她好似被捉个正着的小贼,匆匆忙忙撇开眼去,嗫喏道:“没什么,恰好路过,我来,我来看看。”
雪千寻脸上浮现出担忧的神色,回头看了一眼,“不是很好。”她并不知道醉清风到底是什么毒,但是只看东方良、苏音的神色就知道不会是“性命无虞,解毒即可”那么简单。“你来的正好,在这守一下她,我去倒了水便回。”她已和东方良商定在东方黎醒来之前不将这消息透露给日月神教之人,避免多生事端,所以亲力亲为。
苏音见她从自己身边走过去,忍不住一把拽住她的衣角,雪千寻转头疑惑的看着她,苏音咬咬银牙,小声道:“雪姐姐,她是...她是个女子...”
雪千寻神色平静,“那又如何?”
苏音怔了一下,呆呆的道:“那你...”
雪千寻笑而不语,充斥了感情的眼睛却表明了她的心意。苏音看在眼中,只觉得心里乱极了,看看雪千寻又回头看看东方黎,小声道:“她这是在骗你...”
苏音虽古灵精怪,到底还是个单纯可爱的孩子,她耐心的为她解释:“她没有骗我,这不叫欺骗,我想她定有难处,也拜托你不要将这消息透露出去。”
苏音气鼓鼓的跺脚:“她明明是个女子,却叫希姐姐和你痴心错付,怎么就不是欺骗了?”
雪千寻哑然失笑,她歪着头,柔顺的黑发搭在她肩后,用一个旧蓝的发带松松垮垮的束起,显得慵懒至极,然而那眼波流转却分外有神,“谁说我便是痴心错付了?”
苏音吓了一跳,半退一步,惊道:“你还喜欢她?”
“那又如何?”
“可是你也是个女子。”
“那又如何?”
“可...你不是说她心里有一个人,不是希姐姐也不是是你?”
雪千寻眉毛挑了挑,笑容不改,“那又如何?”
如果真的喜欢一个人,再多的问题摆在你面前,又如何?
苏音不可置信的看着她,雪千寻却已笑笑端着水盆下楼去了。她心里回荡着一句那又如何,一颗心忽然动荡起来。一个女子喜欢一个女子...也可以么?
雪千寻回来就见到她怔忪的趴在桌子上的样子,少见的安静着,动也不动。她轻轻的从她身边走过,坐到东方黎床边,伸手掩好了被角。她靠在床尾的柱子上瞅她,这一眼就忘记了时间。女子之间相扶相依的事情,在摘月楼前辈那里不是没有过的,青楼女子年龄渐长,要么去哪家大户做个妾室,要么带着自己攒的钱财找个本分人家,还有一种...便是姐妹做的久了,互生情谊。
她便曾经见过这样一对,住在扬州城西一个干干净净的小院子里,那时候她不过十三四岁大,妈妈托她送些东西过去。她进门的时候个子高些的娇姨正支着菜架子,丽姨手捧碗雪梨汤在旁边等着,说美也美,说柔也柔,最是温馨。那时候两人才刚刚三十出头,要是男子便正是鼎盛时期,对青楼卖笑的女子来说却是年纪稍大了,她们攒些钱赎身出来,凑成一对,倒也不错。她那时候还不十分懂这种世上最深奥不过的情感,乖乖把东西递过去,丽姨冲她温和的一笑,略带怜悯的说:“可怜的孩子。”
后来呢?后来她记不大清了。好似娇姨不怎地爱上个郎君嫁了人,那向来柔柔弱弱的丽姨果然身子羸弱,害了一场病便去了。
也不是什么坏事。她想。
正在回忆中出神,冷不防苏音忽的跳起,哐的撞了下桌子。雪千寻无奈望去,见她呲着白牙,神情却颇为放松,好似想清楚了什么。她见雪千寻看她,脸颊飞起一片红晕,“腿麻了,腿麻了。”
雪千寻戏谑的看着她,“我给你揉揉。”说着走过来半蹲下身子就伸出纤细的手来,苏音吓了一跳,忙道不用,她眼神滴溜溜的转起来,不知藏了些什么鬼心思。雪千寻也不戳破她,由着她抢出门去,又坐回床边。
也不知是不是因为见到的时候太少,方百看不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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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的1.5结束,明天再战。

楼主 yangxin070311  发布于 2015-05-23 23:36:00 +0800 CST  
楼楼回学校啦,开始码字。第一更预计1点左右,早睡的明天起来再看咯。

楼主 yangxin070311  发布于 2015-05-24 23:14:00 +0800 CST  
“她没回来你就对着那破碗发呆,她回来了你又对着这破脸发呆,有什么意思?”
雪千寻被她扰的无奈,又推过一盘桂花糕去,“吃还堵不住你的嘴么?”她望望窗外,夜色已深,东方良出去约莫有一个时辰了。
苏音恋恋不舍的推开到手的食物,嘟囔着:“希姐姐不许我晚上吃太多,会胖的。”她大眼睛又忽闪起来,八卦道:“阿黎哥木头桩子一样,你喜欢她什么?”
雪千寻也好奇的反问:“你既然不喜欢她,为何还一口一个阿黎哥?”
她不问还好,一问苏音就皱了鼻子,气哼哼的道:“你以为我愿意叫这负心汉...呃不,负心女阿黎哥吗?还不是希姐姐不许我对她不敬,我只不过不愿惹希姐姐生气罢了。也不知她有什么好的,不过是人长的俊些,武功高些,名声大些...”她越说越觉得不对味,又看到雪千寻笑的弯弯的眼睛,恨恨道:“总之冷冰冰的无情无义!有什么好的!”
雪千寻摇摇头:“我不觉得她冷。其实她很是温柔。”
东方希也曾经说过这样的话,苏音怔了怔,对上雪千寻满是回忆的眼睛,只是那充溢着就要流出来的情感又被收回去,带上笑意,不紧不慢的套话道:“你怎知她无情无义?”
苏音被那似曾相识的眼神弄的愣了一下,晕晕的道:“她抛弃了希姐姐,怎地就不是无情无义了?”
“她是个女子,怎么抛弃你希姐姐?”
“呃?”
“殿下莫非知道她是女子?”
苏音眼中闪了闪,摇头,“该是不知的。”若知是女子,想来就不会爱了吧?她突然敬佩起雪千寻来,是什么样的人才能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就那么淡然的接受一切,又有勇气选择坚持,哪怕根本不知道另一方的想法。
雪千寻抿了口茶,心中柔软了三分,“她只怕是因为知道了殿下对她的感情,才故意疏远的,说到底是怕伤害到她。”她低头去看东方黎,这人舒展了眉头,放松了嘴唇,苍白着脸,显得虚弱而温和。她眼前又浮现出那个模模糊糊的影来,这影子时常闯入她梦中,在荒野山崖上单薄的背,在梅花桩旁树上远远注视的眼,在漫天梨花里谪仙似的人物...取代了原本那一张张混乱的脸。
苏音被她说的默然,半晌又慢慢的道:“纵然你说的有理,她也是个满手血腥之人。”她见雪千寻又要替东方黎开脱,不给她打断自己的机会,“我知你想说人在江湖,身不由己。我也承认,既然入了江湖,谁不是把脑袋拴腰带上,刀口舔血?但是孩子总是无辜的。东方黎所杀之处,从来不问老少,一人不留,岂非无情?”她说的极其认真,这也是她最厌恶东方黎的地方,甚至为此与东方希吵了一架,不愿她给东方黎提供名册。那大半月东方黎的屠戮简直令人发指。
然而雪千寻却笑了起来,她笑了很久,笑的神采飞扬,笑的捧腹,甚至笑出眼泪。直到苏音恼了,她才收起笑容,声音涩然,“你可知,她若放过那些孩子又会如何?”
“饿死?冻死?被好心的捡去做个丫鬟小厮?再或者被相熟的救走日后前来报仇?更有甚者被野狗叼去、被黑心的捉去以后做个家奴童养媳甚至....妓女?”她眉毛微微斜着,嘴上挂起凌厉的笑。
苏音被这笑惊了魂魄,也被这话乱了心神,一时只能诺诺道:“纵然...纵然今后会有诸多不幸,也不能就此夺了他们的性命。”
雪千寻嗤笑,“只怕他们若真的活了,才会后悔生这一世,倒不如早些投胎。”
“那他们也有权利选择。”
“他们没权利选择。”雪千寻眼神深如潭底,“只有强者才有权利选择,弱者只能被选择。”
她不会对任何人说那些曾后悔活在这人世上的日子。那时候她甚至不知道为何活,不想活,却偏偏一次次活下来了。
苏音被她说的哑口无言,良久才道:“你或许有你的道理。”她素来俏皮的脸变得沉静稳重起来,“但我坚持我自己。”她指了指东方黎,“我不喜她,却会救她,因为人都有自己选择的权利,她也如是。”
雪千寻也无疑再与她争辩,一颗心平静下来,轻笑道:“你这样很好。”

楼主 yangxin070311  发布于 2015-05-25 00:59:00 +0800 CST  

楼主:yangxin070311

字数:454451

发表时间:2015-04-16 19:48: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01-18 12:05:05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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