_JVPark_『180626改编』小太医，朕有病
77.
我和田柾国从太后那里离开，田柾国在路上忽然说：“我们去***吧。”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去见我爹干嘛？”
他拉起我的手，边走边说：“把咱俩的事告诉他。”
他冷不丁地来这么一出，我一时间做不出回答：“你怎么忽然想起这个了？”
他笑笑：“很久之前就在想了。”
我捶了他一下，反被他抓住了手，他又说：“等你爹同意了，我就退位。”
我晃了晃神，问道：“你真要退位？”
他看了我一眼：“真的假的你还不知道？”
我停住了脚步，神色复杂地看着他。
他眉眼含笑，一把把我揽入怀中，柔声道：“我愿意用一辈子陪你。”
我听言怔了一下，不知该如何作答，只点了点头。
他却笑了，揉着我的头说：“笨蛋。”
我看着他，心里有说不出的情绪。
就是这个人，只在我面前调笑耍嘴，犯浑卖乖；就是这个人，千杯不醉却为我独饮三千；就是这个人，不在乎其他，只想护我周全；就是这个人，因为一个假象几欲屠尽西卿；就是这个人，高高在上却愿意为我放弃一切；就是这个人，他说他想要的只是一个金泰亨；就是这个人，他的所有原来只是为了诠释一句话。
金泰亨，我爱你。
我不禁红了眼眶，抬头触到他一如既往的目光。
恰如那天，他笑靥温和，黑眸之中的世界中央，是我。
是他的小太医。
从未有丝毫改变。
他见我久不说话，笑问：“怎么了？”
“田柾国……”我搂着他，不自主地哽咽，“田柾国……我都知道，我都知道，我……都是因为你……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他抚了抚我的背，却道：“别光顾着感动啊，也用实际行动表示表示啊？”
我听言一愣，随即猛推开他，怒道：“你能不能不破坏气氛啊！！”
他嘿嘿一笑，我瞪了他一眼，转身要走。
他拽住我的胳膊把我重新拽到他怀里，然后意料之中地将唇贴了过来。
……
唇分，他摁着我的头贴在他胸口，微微抬头。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清晰地听到了他加速的心跳声。这是第一次。
“咳咳，田柾国，你怎么心跳这么快，”我从他怀里挣开，“想什么呢？”
他一笑，坦诚相告：
“我在想晚上怎么吃了你。”
…………
**。
========================
最后还是没有去找我爹。
最近事务实在太多，田柾国也是抽不开身，正走在路上便被杨诚君他们叫走了，说是叛军的事。
于是我也没有再重新折回去的意思，便一个人去了府中。
巧的是，他们说爹被太后召走了。
“那我等等他吧。”我这么说着，便去了偏室。
其实来偏室次数不多，一般都是金礼阁回来的时候我才会来，偏室又不像主室，平常只是爹用来喝喝茶写写字的地方，书的霉气久而久之也愈发重，一般除了仆人很少有人来。
我进门走到案前，坐了下来。
桌上是一小摞没了封面的书，纸张皱得厉害，看样子是翻过很多次了。我取了最上面的一本，翻看了起来。
内容很杂，大多是讲缙俞国近几年发生过的事，而且我基本上从没听说过。
忽的，我咦了一声，目光定在三个字上，不由凑近了书页，又看了一遍。
田缙云。
我竟忽然有些紧张，却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顺着往下看起来。
田缙云小田柾国差不多两岁，从小孤僻，平日极少与其他皇子游乐，总一个人窝在翰林院里看书习字，或者呆在生母云妃宫中，最是沉默。
相对而言，与他关系比较好的是田柾国。
我看到这里，又想到现在这种僵化的关系，不由咋舌，然后继续往下看。
田柾国是二皇子，由于大皇子在一次出猎时从马上摔下断了双腿，皇室又一直未立太子，于是大家也就将他视作了皇室下一任接班人。
但是身为四皇子的田缙云在田柾国获得众臣甚至先皇本人的默许后开始露出了锋芒。年纪小了田柾国两岁却没有造成他的劣势，反而成为众臣夸赞的理由，毕竟年纪在田柾国之下却在文武方面丝毫不输田柾国，这本身就已经很难得了，更何况当时的云妃正值盛宠。
相比之下，怎么看也是田缙云当上皇帝的潜力较大。
书页就是在这里缺了几页，恰巧略过了田柾国与田缙云之间的皇位争夺，下一页便是田柾国登基。
真心吊人胃口。
我又翻了几页，跳过了对田柾国的歌功颂德，看起了下一章节。
田柾国登基后不久，便从一臣子口中得知田缙云一直与天虔国有密切的信件交往，他便决定彻查此事。
果不其然，田缙云在一次派人送信时被抓了个正着，最终也没有分辨什么。
云妃自然不能看自己的儿子被贬，本打算找人背了这个黑锅，最终被发现，也一同被贬为了庶民，后来没多久就死于了热病。
于是田缙云一直认为自己母亲的死是田柾国一手造成的，因为在他看来，只是找人顶替罪名根本不足以将其下贬。
最后二人决裂，田缙云不知所向，二人再见面时，便是卫城失陷。
原来如此么……
田缙云这货脑子有泡吧！？明明本就是自己的错误，自己拉了母亲下水到头来怪田柾国下手太狠！？
不得不说，贵圈真乱。
我正腹诽着，却听见了开门声，抬头看，是爹回来了。
我站起身来，刚要说些什么，却被他打断：
“明日一早，我们启程去南岭，不回来了。”
我神色一滞，不自然道：“怎么，怎么这么突然？”
他却看了我一眼，眼神中竟带着分寒心。
“亨儿，不是爹束缚你自由，只是，你爱错了人。”
我心神俱凛，瞬间明白太后召他入宫定是说了什么。
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我抬头直视他双眼。
“爹，对不起。亨儿所爱，绝不轻言放弃。”
===========================
“皇上，张阳求见。”
田柾国正与杨诚君谈论着安顿国民的事务，忽的门外太监低声通报了一声，听到那个名字，两个人都皱了皱眉。
“黄鼠狼给鸡拜年，”杨诚君啧了一声，“皇上，依末将看来，张阳定是没安好心。”
田柾国挑了一下眉，却向门外回应道：“宣他进来。”
杨诚君不解地看了田柾国一眼，却也没再说什么。
张阳竟然没有什么改变，依旧傲慢地一笑，行的礼颇是简单。
“张丞相，别来无恙。”田柾国抿了一口茶水，笑得一脸真诚。
“皇上好雅兴，倒是品起了茶，”张阳说罢细眉一挑，“莫不是金太医送的？”
杨诚君刚要骂他两句，却被田柾国制止住了。
“张丞相从何而知？”
“皇上喜欢的，不必费心寻找，便可见端倪。”张丞相笑容复杂。
田柾国听罢心里一紧，总认为他又要做什么对金泰亨不利的事。
“皇上本该感谢我的。”张阳继续说道。
杨诚君终于忍不住，插话道：“你原西卿的丞相倒是挺把自己当回事的，皇上何时受过你的恩？”
张阳勾起嘴角，看了一眼杨诚君，令杨诚君忽然后背发寒。
“诚君，你先回去吧，刚刚的事务择日再议。”田柾国忽然说道。
杨诚君惊愕地回头，却看到田柾国欲言又止，只好行了个礼，看了一眼张阳，退下了。
田柾国站起身来，极力遏制住自己的愤怒，皮笑肉不笑道：“你倒是说说看，朕为何要感谢你？”
张阳看了一眼攥紧了拳的田柾国，又继续笑着说道：“想到金太医可是您的心头肉，臣就没下那么重的手，只是随便划了几道，不然现在您的金太医，可就贴上别人的标签了。皇上难道不该谢臣？”
田柾国猛地揪住了张阳的衣领，眼睛因愤怒而发红：“张阳，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拧断你的脖子。”
“皇上大可以这么做，”张阳神色镇静，“我早就没有了什么欲望与您斗下去，死了倒可以一了百了。臣来见您，不过是为了提醒您一句话。”
张阳说罢笑了笑，轻声说：“天下是合是分，百姓是死是活，全在每代掌权者。”
说罢他忽然不知哪来的力气，挣开了田柾国，从怀中拿出一把匕首来，刺向了自己的心口。
他没有失手。匕首结结实实地捅进了他的胸口。
他闭了眼，倒在了地上。血染红了地。
天下是合是分，百姓是死是活……
张阳追求了一生的权位，却只能在幻梦破灭时，将自己曾亲口对西卿皇说过的话，原封不动地交予另一个已无心夺江山的皇帝。
一直到死，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或许，只是故国温实的土地，能涵盖整个天下，只是儿时救命的粥，能传与每一个天寒地冻中的幼子。
张阳这位亦忠亦坚，亦恶亦惘然的丞相，最终，也没能死在自己的故土。
我和田柾国从太后那里离开，田柾国在路上忽然说：“我们去***吧。”
我一时没反应过来：“去见我爹干嘛？”
他拉起我的手，边走边说：“把咱俩的事告诉他。”
他冷不丁地来这么一出，我一时间做不出回答：“你怎么忽然想起这个了？”
他笑笑：“很久之前就在想了。”
我捶了他一下，反被他抓住了手，他又说：“等你爹同意了，我就退位。”
我晃了晃神，问道：“你真要退位？”
他看了我一眼：“真的假的你还不知道？”
我停住了脚步，神色复杂地看着他。
他眉眼含笑，一把把我揽入怀中，柔声道：“我愿意用一辈子陪你。”
我听言怔了一下，不知该如何作答，只点了点头。
他却笑了，揉着我的头说：“笨蛋。”
我看着他，心里有说不出的情绪。
就是这个人，只在我面前调笑耍嘴，犯浑卖乖；就是这个人，千杯不醉却为我独饮三千；就是这个人，不在乎其他，只想护我周全；就是这个人，因为一个假象几欲屠尽西卿；就是这个人，高高在上却愿意为我放弃一切；就是这个人，他说他想要的只是一个金泰亨；就是这个人，他的所有原来只是为了诠释一句话。
金泰亨，我爱你。
我不禁红了眼眶，抬头触到他一如既往的目光。
恰如那天，他笑靥温和，黑眸之中的世界中央，是我。
是他的小太医。
从未有丝毫改变。
他见我久不说话，笑问：“怎么了？”
“田柾国……”我搂着他，不自主地哽咽，“田柾国……我都知道，我都知道，我……都是因为你……我都不知道怎么说了……”
他抚了抚我的背，却道：“别光顾着感动啊，也用实际行动表示表示啊？”
我听言一愣，随即猛推开他，怒道：“你能不能不破坏气氛啊！！”
他嘿嘿一笑，我瞪了他一眼，转身要走。
他拽住我的胳膊把我重新拽到他怀里，然后意料之中地将唇贴了过来。
……
唇分，他摁着我的头贴在他胸口，微微抬头。
我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但是清晰地听到了他加速的心跳声。这是第一次。
“咳咳，田柾国，你怎么心跳这么快，”我从他怀里挣开，“想什么呢？”
他一笑，坦诚相告：
“我在想晚上怎么吃了你。”
…………
**。
========================
最后还是没有去找我爹。
最近事务实在太多，田柾国也是抽不开身，正走在路上便被杨诚君他们叫走了，说是叛军的事。
于是我也没有再重新折回去的意思，便一个人去了府中。
巧的是，他们说爹被太后召走了。
“那我等等他吧。”我这么说着，便去了偏室。
其实来偏室次数不多，一般都是金礼阁回来的时候我才会来，偏室又不像主室，平常只是爹用来喝喝茶写写字的地方，书的霉气久而久之也愈发重，一般除了仆人很少有人来。
我进门走到案前，坐了下来。
桌上是一小摞没了封面的书，纸张皱得厉害，看样子是翻过很多次了。我取了最上面的一本，翻看了起来。
内容很杂，大多是讲缙俞国近几年发生过的事，而且我基本上从没听说过。
忽的，我咦了一声，目光定在三个字上，不由凑近了书页，又看了一遍。
田缙云。
我竟忽然有些紧张，却按捺不住自己的好奇心，顺着往下看起来。
田缙云小田柾国差不多两岁，从小孤僻，平日极少与其他皇子游乐，总一个人窝在翰林院里看书习字，或者呆在生母云妃宫中，最是沉默。
相对而言，与他关系比较好的是田柾国。
我看到这里，又想到现在这种僵化的关系，不由咋舌，然后继续往下看。
田柾国是二皇子，由于大皇子在一次出猎时从马上摔下断了双腿，皇室又一直未立太子，于是大家也就将他视作了皇室下一任接班人。
但是身为四皇子的田缙云在田柾国获得众臣甚至先皇本人的默许后开始露出了锋芒。年纪小了田柾国两岁却没有造成他的劣势，反而成为众臣夸赞的理由，毕竟年纪在田柾国之下却在文武方面丝毫不输田柾国，这本身就已经很难得了，更何况当时的云妃正值盛宠。
相比之下，怎么看也是田缙云当上皇帝的潜力较大。
书页就是在这里缺了几页，恰巧略过了田柾国与田缙云之间的皇位争夺，下一页便是田柾国登基。
真心吊人胃口。
我又翻了几页，跳过了对田柾国的歌功颂德，看起了下一章节。
田柾国登基后不久，便从一臣子口中得知田缙云一直与天虔国有密切的信件交往，他便决定彻查此事。
果不其然，田缙云在一次派人送信时被抓了个正着，最终也没有分辨什么。
云妃自然不能看自己的儿子被贬，本打算找人背了这个黑锅，最终被发现，也一同被贬为了庶民，后来没多久就死于了热病。
于是田缙云一直认为自己母亲的死是田柾国一手造成的，因为在他看来，只是找人顶替罪名根本不足以将其下贬。
最后二人决裂，田缙云不知所向，二人再见面时，便是卫城失陷。
原来如此么……
田缙云这货脑子有泡吧！？明明本就是自己的错误，自己拉了母亲下水到头来怪田柾国下手太狠！？
不得不说，贵圈真乱。
我正腹诽着，却听见了开门声，抬头看，是爹回来了。
我站起身来，刚要说些什么，却被他打断：
“明日一早，我们启程去南岭，不回来了。”
我神色一滞，不自然道：“怎么，怎么这么突然？”
他却看了我一眼，眼神中竟带着分寒心。
“亨儿，不是爹束缚你自由，只是，你爱错了人。”
我心神俱凛，瞬间明白太后召他入宫定是说了什么。
扑通一声跪在地上，我抬头直视他双眼。
“爹，对不起。亨儿所爱，绝不轻言放弃。”
===========================
“皇上，张阳求见。”
田柾国正与杨诚君谈论着安顿国民的事务，忽的门外太监低声通报了一声，听到那个名字，两个人都皱了皱眉。
“黄鼠狼给鸡拜年，”杨诚君啧了一声，“皇上，依末将看来，张阳定是没安好心。”
田柾国挑了一下眉，却向门外回应道：“宣他进来。”
杨诚君不解地看了田柾国一眼，却也没再说什么。
张阳竟然没有什么改变，依旧傲慢地一笑，行的礼颇是简单。
“张丞相，别来无恙。”田柾国抿了一口茶水，笑得一脸真诚。
“皇上好雅兴，倒是品起了茶，”张阳说罢细眉一挑，“莫不是金太医送的？”
杨诚君刚要骂他两句，却被田柾国制止住了。
“张丞相从何而知？”
“皇上喜欢的，不必费心寻找，便可见端倪。”张丞相笑容复杂。
田柾国听罢心里一紧，总认为他又要做什么对金泰亨不利的事。
“皇上本该感谢我的。”张阳继续说道。
杨诚君终于忍不住，插话道：“你原西卿的丞相倒是挺把自己当回事的，皇上何时受过你的恩？”
张阳勾起嘴角，看了一眼杨诚君，令杨诚君忽然后背发寒。
“诚君，你先回去吧，刚刚的事务择日再议。”田柾国忽然说道。
杨诚君惊愕地回头，却看到田柾国欲言又止，只好行了个礼，看了一眼张阳，退下了。
田柾国站起身来，极力遏制住自己的愤怒，皮笑肉不笑道：“你倒是说说看，朕为何要感谢你？”
张阳看了一眼攥紧了拳的田柾国，又继续笑着说道：“想到金太医可是您的心头肉，臣就没下那么重的手，只是随便划了几道，不然现在您的金太医，可就贴上别人的标签了。皇上难道不该谢臣？”
田柾国猛地揪住了张阳的衣领，眼睛因愤怒而发红：“张阳，你信不信我现在就拧断你的脖子。”
“皇上大可以这么做，”张阳神色镇静，“我早就没有了什么欲望与您斗下去，死了倒可以一了百了。臣来见您，不过是为了提醒您一句话。”
张阳说罢笑了笑，轻声说：“天下是合是分，百姓是死是活，全在每代掌权者。”
说罢他忽然不知哪来的力气，挣开了田柾国，从怀中拿出一把匕首来，刺向了自己的心口。
他没有失手。匕首结结实实地捅进了他的胸口。
他闭了眼，倒在了地上。血染红了地。
天下是合是分，百姓是死是活……
张阳追求了一生的权位，却只能在幻梦破灭时，将自己曾亲口对西卿皇说过的话，原封不动地交予另一个已无心夺江山的皇帝。
一直到死，他也不知道自己究竟想要什么。
或许，只是故国温实的土地，能涵盖整个天下，只是儿时救命的粥，能传与每一个天寒地冻中的幼子。
张阳这位亦忠亦坚，亦恶亦惘然的丞相，最终，也没能死在自己的故土。
79.
次日早晨。
我穿了衣服黑着脸坐在床头，看着正笑着躺在床上的某人，顿时怒由心生。
“我说你，”我沉着声音，“醒了之后倒是起啊！”
“这不是熬了一晚，累么。”他翻了个身，继续赖在床上，“而且现在还早，离早朝还有半个时辰呢。”
你丫说累！老子还没说呢你丫倒是有脸了！
“你这样醒了也肯定睡不着了，赖在床上纯属虚度光阴你懂么，”我推了推他，“起来，出去走走就不困了。”
他抓住我的手顺势将我拉到床上，使劲揉了揉我的头发：“看来你这回精神挺好的。”
我躲开他作怪的手，小声说了一句：“还不是你 ，我都好像有点习惯了……”
他听到我的话，毫不加掩饰地笑了一声，接着坐了起来，伸手拿起了衣服穿戴好，拍拍我说：“好了，走吧。”
清晨有轻微的雾气，显得一切都有一种若有若无的朦胧感。
我们慢慢走在青石路上。
“真好。”我喃喃一句。
他微眯双眼，道：“嗯。”
“你该去早朝了吧。”我问。
他沉默了一会，然后道：“不急。”
我知道他的心思，也不强逼，只是低了低头，然后伸手揽了他的胳膊。
他滞了一下，然后扬起了嘴角。
我脸颊发烫，只是揽了一下胳膊，心脏就跳得厉害。
“真喜欢你现在的样子，”他笑，“想看一辈子。”
我听言，把头别开：“又，又没说不让你看。”
“那就停下，让我看个够。”
他说罢，将我的头掰回来，黑眸直直望进我的眼睛。
我脑子里不知道在胡乱想着什么，不留神地便被他吻住了嘴角。
他并没有深入，只是轻轻吻了一下，然后立即分开，捧着我的脸，笑靥温和。
“答应我，”他道，“同我白首。”
我眼眶竟有些湿润。
“那你也要许我，不准中途放弃。”我瞪着他。
“许你。”他吻了吻我的额头，“许你珠联璧合，许你白头永携，许你天涯共执手。”
天涯共执手。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们都满头白发，那便能看到这世上最美的夕阳。
=================================
“哀家说的事，你也答应了，为何金太医还留在这？”太后喝了一口茶，问面前站着的金之闫。
“这，犬子不从，臣也为难……”
“如此，便把哀家给你的东西还给哀家吧。”太后冷言。
金之闫听言一颤：“太后也知道，这二人也实属不易，何不宽限几日？”
“宽限？”太后眯了眯眼，“哀家倒也想要宽限，只是不快些了结此事，二人感情益深，还会横生枝节。怎么，哀家给你的，你不满意？”
“不，不是的，臣只是不明白，为何您不能接受他们？”金之闫轻叹一口气。
太后听言放下茶杯，长呼一口气：“皇儿性格要强，自己想要的绝不允许其他人有丝毫染指，他同先帝，都曾热切渴望江山，治理好国家，但是皇儿他，最终却因为金太医，放弃了他父皇的毕生理想，放弃了他的理想。哀家不允许，决不允许。”
“但是若皇上不满于现在的生活，只想离开皇宫呢？”金之闫脱口道。
太后看了他一眼。
金之闫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立刻道：“是臣失言。”
“罢了，你只需带走你儿子，其他的，无需多言。”太后撂下一句话，“限你五日。”说罢便站起身来在几个宫女的服侍下进了里屋。
金之闫握紧拳。
他又能有什么办法。
===========================
三日后。
田柾国坐在我屋里嗑着瓜子看奏折，瓜子皮扔的满地都是。
我黑脸：“要么你现在滚回去，要么就把地舔干净，你选一个。”
他装作没听到的样子，继续嗑瓜子。
我用手敲了敲桌子，说道：“我数到三，一、二、……唔……”
他猛地勾住我的后颈然后猛地吻上来，堵住我的嘴，接着送入我口中什么东西。
“乖，嗑好的瓜子，给你吃。”他勾起嘴角。
呸！！
我把他送入我口中的瓜子仁吐到垃圾桶里，然后脸红着骂道：“你丫恶不恶心！”
“啧啧，晚上你怎么不说我恶心？”他挑眉。
“那是你……”
忽然有人敲了两下门。
我听到田柾国重重啧了一声，没理他，忙去开了门。
门外一名太医满头大汗，神色不是很好，似乎没有意识到屋内田柾国的存在，说话断断续续：“我，我来叫你，时疫蔓延，快，快去帮忙……”
什么！？
“时疫？怎么说来就来？”田柾国说了一句。
门外太医一僵，探头看了看屋内的田柾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臣没有意识到皇上在，臣，臣失礼了！”
田柾国摆摆手示意他起来，然后皱着眉说：“这时疫怎么来的这么快？”
那太医谢过之后站起身来，答道：“其实这时疫也有一阵子了，皇宫之前一直封闭起来，所以影响不大，而今不知是谁带回来宫外的东西，时疫也开始在宫里传起了。”
“那还废什么话啊，走啊！”我说罢，转身从桌旁拿起药箱，往脸上蒙了层白布，便要随那人走。
田柾国却忽然抓住了我拿着药箱的手。
“你……”他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我有些急躁，“救命要紧啊！”
他松开我的手。
“你……你小心。”
我看他神情不很自然，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便冲他笑了笑：“放心。”
他却忽地站起身，从我的手中抢过一片布来，蒙在了自己脸上。
“朕跟你一起去。”
我听言一惊，忙道：“你开什么玩笑，时疫可不是闹着玩的，你好好呆着不行么？”
他脸一冷：“这是命令。”
……你又来！？
我哑口，看着等在门外的太医，更加无话。
他不再等我考虑，抓住我的手，把药箱拿到自己手里，然后跟门外太医使了个眼神，让他带我们去。
这货，来真的！？
=========================
唐琉羽猛饮一大口酒。
“你输了，唐琉羽。”她眼神空洞，却泛着一丝决绝。
“西卿被灭，凭一己之力我不能复国，但我可以最后找来一座城的人，为西卿殉葬。”
她冷笑一声。
“时疫……那蠢太医大概也忙不过来了吧。”
田柾国，我没有恨你的理由，我的爱不足以生恨，但至少，让我有最后一点动力，为西卿做最后一件事。
如果当初我对你下手，没有把匕首收回袖角，如果那次我没有求皇后把毒酒调包，没有故意拖延时间，如果我最后毫不犹豫地与你真枪真刀地厮杀，而不是脱下战袍换上那件红嫁衣。
只怕西卿也不会灭国，我也不会还在这世上苟延残喘，而是被西卿皇所杀吧。
终究，还是陌路啊。
她摸出一小瓶酒来。
“这酒，是田缙云被调包的毒酒，当初皇后强逼我喝下这毒酒，幸而为张丞相所救，如今，我依旧还是，要以此了断啊。”
她缓缓打开，然后慢慢将酒水送入口中。
其实，你才是这世上，最烈的毒。
次日早晨。
我穿了衣服黑着脸坐在床头，看着正笑着躺在床上的某人，顿时怒由心生。
“我说你，”我沉着声音，“醒了之后倒是起啊！”
“这不是熬了一晚，累么。”他翻了个身，继续赖在床上，“而且现在还早，离早朝还有半个时辰呢。”
你丫说累！老子还没说呢你丫倒是有脸了！
“你这样醒了也肯定睡不着了，赖在床上纯属虚度光阴你懂么，”我推了推他，“起来，出去走走就不困了。”
他抓住我的手顺势将我拉到床上，使劲揉了揉我的头发：“看来你这回精神挺好的。”
我躲开他作怪的手，小声说了一句：“还不是你 ，我都好像有点习惯了……”
他听到我的话，毫不加掩饰地笑了一声，接着坐了起来，伸手拿起了衣服穿戴好，拍拍我说：“好了，走吧。”
清晨有轻微的雾气，显得一切都有一种若有若无的朦胧感。
我们慢慢走在青石路上。
“真好。”我喃喃一句。
他微眯双眼，道：“嗯。”
“你该去早朝了吧。”我问。
他沉默了一会，然后道：“不急。”
我知道他的心思，也不强逼，只是低了低头，然后伸手揽了他的胳膊。
他滞了一下，然后扬起了嘴角。
我脸颊发烫，只是揽了一下胳膊，心脏就跳得厉害。
“真喜欢你现在的样子，”他笑，“想看一辈子。”
我听言，把头别开：“又，又没说不让你看。”
“那就停下，让我看个够。”
他说罢，将我的头掰回来，黑眸直直望进我的眼睛。
我脑子里不知道在胡乱想着什么，不留神地便被他吻住了嘴角。
他并没有深入，只是轻轻吻了一下，然后立即分开，捧着我的脸，笑靥温和。
“答应我，”他道，“同我白首。”
我眼眶竟有些湿润。
“那你也要许我，不准中途放弃。”我瞪着他。
“许你。”他吻了吻我的额头，“许你珠联璧合，许你白头永携，许你天涯共执手。”
天涯共执手。
如果真有那么一天，我们都满头白发，那便能看到这世上最美的夕阳。
=================================
“哀家说的事，你也答应了，为何金太医还留在这？”太后喝了一口茶，问面前站着的金之闫。
“这，犬子不从，臣也为难……”
“如此，便把哀家给你的东西还给哀家吧。”太后冷言。
金之闫听言一颤：“太后也知道，这二人也实属不易，何不宽限几日？”
“宽限？”太后眯了眯眼，“哀家倒也想要宽限，只是不快些了结此事，二人感情益深，还会横生枝节。怎么，哀家给你的，你不满意？”
“不，不是的，臣只是不明白，为何您不能接受他们？”金之闫轻叹一口气。
太后听言放下茶杯，长呼一口气：“皇儿性格要强，自己想要的绝不允许其他人有丝毫染指，他同先帝，都曾热切渴望江山，治理好国家，但是皇儿他，最终却因为金太医，放弃了他父皇的毕生理想，放弃了他的理想。哀家不允许，决不允许。”
“但是若皇上不满于现在的生活，只想离开皇宫呢？”金之闫脱口道。
太后看了他一眼。
金之闫意识到自己说错了话，立刻道：“是臣失言。”
“罢了，你只需带走你儿子，其他的，无需多言。”太后撂下一句话，“限你五日。”说罢便站起身来在几个宫女的服侍下进了里屋。
金之闫握紧拳。
他又能有什么办法。
===========================
三日后。
田柾国坐在我屋里嗑着瓜子看奏折，瓜子皮扔的满地都是。
我黑脸：“要么你现在滚回去，要么就把地舔干净，你选一个。”
他装作没听到的样子，继续嗑瓜子。
我用手敲了敲桌子，说道：“我数到三，一、二、……唔……”
他猛地勾住我的后颈然后猛地吻上来，堵住我的嘴，接着送入我口中什么东西。
“乖，嗑好的瓜子，给你吃。”他勾起嘴角。
呸！！
我把他送入我口中的瓜子仁吐到垃圾桶里，然后脸红着骂道：“你丫恶不恶心！”
“啧啧，晚上你怎么不说我恶心？”他挑眉。
“那是你……”
忽然有人敲了两下门。
我听到田柾国重重啧了一声，没理他，忙去开了门。
门外一名太医满头大汗，神色不是很好，似乎没有意识到屋内田柾国的存在，说话断断续续：“我，我来叫你，时疫蔓延，快，快去帮忙……”
什么！？
“时疫？怎么说来就来？”田柾国说了一句。
门外太医一僵，探头看了看屋内的田柾国，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臣没有意识到皇上在，臣，臣失礼了！”
田柾国摆摆手示意他起来，然后皱着眉说：“这时疫怎么来的这么快？”
那太医谢过之后站起身来，答道：“其实这时疫也有一阵子了，皇宫之前一直封闭起来，所以影响不大，而今不知是谁带回来宫外的东西，时疫也开始在宫里传起了。”
“那还废什么话啊，走啊！”我说罢，转身从桌旁拿起药箱，往脸上蒙了层白布，便要随那人走。
田柾国却忽然抓住了我拿着药箱的手。
“你……”他欲言又止。
“你想说什么？”我有些急躁，“救命要紧啊！”
他松开我的手。
“你……你小心。”
我看他神情不很自然，知道他在担心什么，便冲他笑了笑：“放心。”
他却忽地站起身，从我的手中抢过一片布来，蒙在了自己脸上。
“朕跟你一起去。”
我听言一惊，忙道：“你开什么玩笑，时疫可不是闹着玩的，你好好呆着不行么？”
他脸一冷：“这是命令。”
……你又来！？
我哑口，看着等在门外的太医，更加无话。
他不再等我考虑，抓住我的手，把药箱拿到自己手里，然后跟门外太医使了个眼神，让他带我们去。
这货，来真的！？
=========================
唐琉羽猛饮一大口酒。
“你输了，唐琉羽。”她眼神空洞，却泛着一丝决绝。
“西卿被灭，凭一己之力我不能复国，但我可以最后找来一座城的人，为西卿殉葬。”
她冷笑一声。
“时疫……那蠢太医大概也忙不过来了吧。”
田柾国，我没有恨你的理由，我的爱不足以生恨，但至少，让我有最后一点动力，为西卿做最后一件事。
如果当初我对你下手，没有把匕首收回袖角，如果那次我没有求皇后把毒酒调包，没有故意拖延时间，如果我最后毫不犹豫地与你真枪真刀地厮杀，而不是脱下战袍换上那件红嫁衣。
只怕西卿也不会灭国，我也不会还在这世上苟延残喘，而是被西卿皇所杀吧。
终究，还是陌路啊。
她摸出一小瓶酒来。
“这酒，是田缙云被调包的毒酒，当初皇后强逼我喝下这毒酒，幸而为张丞相所救，如今，我依旧还是，要以此了断啊。”
她缓缓打开，然后慢慢将酒水送入口中。
其实，你才是这世上，最烈的毒。
80.
时疫还没有完全扩散，感染的患者多数是宫女太监，还有一两个被传染的太医。
那名带我们来的太医名叫段秀，天知道一个大男人为什么名为“秀”，大概是期望他更优秀吧。
可是他似乎一直都在实习中，没多大进步。
我偷偷瞥了一眼田柾国，却发现后者神色严肃的很，全没有之前犯贱的样子。
“这次时疫，”田柾国忽然冒出一句，“会死多少人。”
我听言低了低头，回答道：“不清楚。如果早日研究出药物，就会少。”
他沉默了一会，安静地搂住我的肩，低声说：“一定不要被传染，我心疼。”
我微微点了点头后，也说了一句：“你才是啊，虽然我不会心疼，但是你要是被传染了真是太麻烦了。所以，你就不该一起……”
“皇上，要不您还是不要再往那边去了，不然这万一出事，我们都得陪葬……”段秀俯身小声说。
“哦，这样啊。”田柾国点了点头，“但朕不回去。”
……
你这又是闹哪样啊！我翻了个白眼。
段秀瀑布汗，却也不能再说什么，只好默默带他的路。
是一处专门的宫殿，布置简陋，似乎是专门安置病患的地方。还有个好名字，叫欲清宫。
只是这欲清宫却已不清。
宫里哭叫声阵阵，不时有人抬着病死的患者往乱葬岗的方向去。
“金泰亨。”田柾国忽然叫住我，“你回去。”
“你说什么啊，我是太医！”我瞥了一眼已经去忙的段秀，然后道。
“是，你是太医，”田柾国神情很认真，直盯着我，“但你是朕的御用太医。这么快就忘了？”
我顿了一下，然后立刻反驳道：“那万一你在这被传染了呢，我总要照顾着你吧？不然你就回去，你回去我才能考虑回去。”
田柾国脸一黑：“金泰亨，你不一样。你先回去，你不该呆在这。”
“不该呆在这？那我做什么去？我是太医，现在时疫蔓延，太医人手本就不够，我如果呆在房间视而不见，我还是人吗？”
田柾国无话可说，只是定定地看着我。
我不打算再跟他贫下去，转身投入到段秀他们的队伍中。
田柾国站了一会，也走向另一个方向，帮助另一边的人。
时疫，依旧没有要缩减的趋势，范围反而越来越大，笼罩着整个皇宫，乃至京城。
=======================
一整天过去，午夜，我终于回了太医院，一头扎进了枕头。
反而睡不着觉，心慌的很。
是要出事了吗？
第一反应是田柾国，但看他脸色倒是不差，应该，没什么事吧？
重又坐起身来，我走到案前，拿起医药书和纸笔，研究起诊治方法来。
说起时疫，倒是之前和姑妈治好过一村，但大体已经忘了，只记得当时的方子很偏，用起来却灵的很。
姑妈……
忽然一阵辛酸涌上心头。
现在我找到了爹和哥，也有真正愿意陪我的人，却再也见不到姑妈了。
都是因为战争……
缙俞国虽然吞并了西卿，但是其余几国联合起来的话，难保不会两败俱伤。
天下，何时能早日统一呢……
我甩了甩头，不再想乱七八糟的事情，专心捧起书来，边看边写，努力回忆起记忆中的方子。
虽然我医术不怎么样，但我有这个决心，也有这个耐心，一定治好时疫。
====================
金之闫看了看床前泣不成声的金礼阁，笑了一声，递给他一个盒子。
“礼阁，爹可真是不走运，就这样感染了时疫，看这程度，估计是好不了了，”金之闫看着金礼阁道，“亨儿他，走错了路，这一错，就难回头了，等我死了……等我死了，你就以服丧为缘由带着他走，回家乡去，我相信，他不会有意见的。”
金礼阁跪在床前，泪流满面：“爹，你会好起来的，什么服丧，时疫的治疗方法过几天就出来了，你撑着，别就走……”
“礼阁，人总有一死的，况且爹已五十有四，也该知足了，”金之闫笑得释然，“你手里这个盒子，是太后给我的，她让我带走亨儿，给我这个药做交换，我答应了……而今我死了，恰好是个机会，你，带着他走……”
礼阁拿着盒子，流着泪问道：“这药，是什么药？”
金之闫笑着回答：“是太后跟神医张景云要来的，涂几月，亨儿脸上的疤便可好了……”
金礼阁听言紧紧抓着盒子，眼泪滴在上面，溅起，又落下。
“爹，谢谢你……”
“傻儿子。”
金之闫慢慢闭上眼，声音慢慢弱下去：“一定，带他走……”
金礼阁终于伏在床前，失声痛哭。
太医院，金泰亨一整晚未能入睡。
时疫还没有完全扩散，感染的患者多数是宫女太监，还有一两个被传染的太医。
那名带我们来的太医名叫段秀，天知道一个大男人为什么名为“秀”，大概是期望他更优秀吧。
可是他似乎一直都在实习中，没多大进步。
我偷偷瞥了一眼田柾国，却发现后者神色严肃的很，全没有之前犯贱的样子。
“这次时疫，”田柾国忽然冒出一句，“会死多少人。”
我听言低了低头，回答道：“不清楚。如果早日研究出药物，就会少。”
他沉默了一会，安静地搂住我的肩，低声说：“一定不要被传染，我心疼。”
我微微点了点头后，也说了一句：“你才是啊，虽然我不会心疼，但是你要是被传染了真是太麻烦了。所以，你就不该一起……”
“皇上，要不您还是不要再往那边去了，不然这万一出事，我们都得陪葬……”段秀俯身小声说。
“哦，这样啊。”田柾国点了点头，“但朕不回去。”
……
你这又是闹哪样啊！我翻了个白眼。
段秀瀑布汗，却也不能再说什么，只好默默带他的路。
是一处专门的宫殿，布置简陋，似乎是专门安置病患的地方。还有个好名字，叫欲清宫。
只是这欲清宫却已不清。
宫里哭叫声阵阵，不时有人抬着病死的患者往乱葬岗的方向去。
“金泰亨。”田柾国忽然叫住我，“你回去。”
“你说什么啊，我是太医！”我瞥了一眼已经去忙的段秀，然后道。
“是，你是太医，”田柾国神情很认真，直盯着我，“但你是朕的御用太医。这么快就忘了？”
我顿了一下，然后立刻反驳道：“那万一你在这被传染了呢，我总要照顾着你吧？不然你就回去，你回去我才能考虑回去。”
田柾国脸一黑：“金泰亨，你不一样。你先回去，你不该呆在这。”
“不该呆在这？那我做什么去？我是太医，现在时疫蔓延，太医人手本就不够，我如果呆在房间视而不见，我还是人吗？”
田柾国无话可说，只是定定地看着我。
我不打算再跟他贫下去，转身投入到段秀他们的队伍中。
田柾国站了一会，也走向另一个方向，帮助另一边的人。
时疫，依旧没有要缩减的趋势，范围反而越来越大，笼罩着整个皇宫，乃至京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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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整天过去，午夜，我终于回了太医院，一头扎进了枕头。
反而睡不着觉，心慌的很。
是要出事了吗？
第一反应是田柾国，但看他脸色倒是不差，应该，没什么事吧？
重又坐起身来，我走到案前，拿起医药书和纸笔，研究起诊治方法来。
说起时疫，倒是之前和姑妈治好过一村，但大体已经忘了，只记得当时的方子很偏，用起来却灵的很。
姑妈……
忽然一阵辛酸涌上心头。
现在我找到了爹和哥，也有真正愿意陪我的人，却再也见不到姑妈了。
都是因为战争……
缙俞国虽然吞并了西卿，但是其余几国联合起来的话，难保不会两败俱伤。
天下，何时能早日统一呢……
我甩了甩头，不再想乱七八糟的事情，专心捧起书来，边看边写，努力回忆起记忆中的方子。
虽然我医术不怎么样，但我有这个决心，也有这个耐心，一定治好时疫。
====================
金之闫看了看床前泣不成声的金礼阁，笑了一声，递给他一个盒子。
“礼阁，爹可真是不走运，就这样感染了时疫，看这程度，估计是好不了了，”金之闫看着金礼阁道，“亨儿他，走错了路，这一错，就难回头了，等我死了……等我死了，你就以服丧为缘由带着他走，回家乡去，我相信，他不会有意见的。”
金礼阁跪在床前，泪流满面：“爹，你会好起来的，什么服丧，时疫的治疗方法过几天就出来了，你撑着，别就走……”
“礼阁，人总有一死的，况且爹已五十有四，也该知足了，”金之闫笑得释然，“你手里这个盒子，是太后给我的，她让我带走亨儿，给我这个药做交换，我答应了……而今我死了，恰好是个机会，你，带着他走……”
礼阁拿着盒子，流着泪问道：“这药，是什么药？”
金之闫笑着回答：“是太后跟神医张景云要来的，涂几月，亨儿脸上的疤便可好了……”
金礼阁听言紧紧抓着盒子，眼泪滴在上面，溅起，又落下。
“爹，谢谢你……”
“傻儿子。”
金之闫慢慢闭上眼，声音慢慢弱下去：“一定，带他走……”
金礼阁终于伏在床前，失声痛哭。
太医院，金泰亨一整晚未能入睡。
今天就两章啦，因为明天再更两章正文就完结了呢kkk，挺快的吧，还有几个甜甜的番外，这篇文完了之后可能近期也不会改编文了吧，快开学了月假一个月就放两天，更文的话你们也挺难等的，而且学习也挺紧张的学校也不让玩手机，如果你们有想看正泰版但是自己懒得改的可以滴滴我哈哈哈，如果没看过我改的其他文的话可以去看看，还有几篇，虽然我发的都是改编的文也不是我写的但是你们说好看我也是很开心的哈哈，自己文笔也不好所以只能改文给你们看了，就是如果想看我以后改的文的话可以关注一波哈哈哈是不是有点不要脸哈哈哈，这个随意，不想关注也可以不关注，如果以后有什么脑洞然后写得好的话就尽量写出了给你们看呐，冒泡的小可爱我都记住啦，没冒泡的小可爱也谢谢啦，反正就是谢谢大家啦！笔芯~
81.
“田……田柾国！”
我蓦地从桌上惊醒，发现刚刚的是梦，松了口气，然后看了看天。
啊，睡了不到半个时辰呢……
天已经亮了，我伸了个懒腰，腰发酸。
怎么还是心里慌……
我呆坐在桌前，连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什么。
现在去欲清宫，也没有人吧。我拿起昨晚抄写的各种曾起过作用的药方，独自跑去药物间。
路过藏书房，忽听到一声异响。
我止住了脚步，缓缓走上前去，轻手推开了门，向屋里探头去。
“田……田柾国！？”
田柾国听到我的声音，往我这里看过来。
“啊，你起的这么早啊。”他放下手中的书，从地上站起，“本想在你醒之前走的。”
“你在藏书房做什么？”我问道。
他犹豫了一会，还是回答道：“找办法治疗时疫。”
我笑：“你又不是太医，翻什么医书，能看懂多少？”
他沉默。
“回去吧，时疫会治好的。”我转身离开。
他奔到我身后，猛地从后面抱住我。
“我有预感，”他喃喃道，“这次时疫，会让你走。”
我听言笑骂：“这么盼着我得时疫？”
“不，我感觉你会离开，离开皇宫。”他神色凝重。
“啊？”我想了想，“你本来不就是要跟我离开？我离开这不是正常的事嘛。”
他没话回答，却还是抱住我不松手。
“喂，别自己吓自己了。”我用胳膊戳了戳他。
“不是自己吓自己，这次真的……”
“金太医！金太医！”忽然有人在我们两人身后不远处喊着，分明是在找我。
我示意田柾国去看看，然后走向那人。
是段秀，他神色惊慌，几乎语不成句，顺了顺气才说道：“你哥，金将军，在你房里，他说，他说你爹……”
“我爹？我爹怎么了？”我急道。
“你爹染了时疫……昨晚过世了！”
我霎那间呆了神，脑子里“嗡”的一声。
我爹他……死了！？
我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不顾段秀和在一旁的田柾国，冲向我的房间。
金礼阁坐在我床上，眼神空洞，起了深深的黑眼圈，发肿泛红，显然是哭了一宿。
“哥……骗，骗我的吧？”
金礼阁只是摇头。
“不，我不信……我才刚刚找到爹，为什么……”我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他得了时疫，”金礼阁说道，“昨夜，病情加重，没能挺过去。”
我控制不住，眼泪决堤而下。
“可是，我才刚刚有了爹哎，为什么，前几天我还在因为他要带我走而跟他置气，为什么现在他就……”
“跟我走吧。”金礼阁忽然说。
我抬头看向他。
“回家乡，爹临终前说，让我们回去，我们本也理应服三年丧。”他语气平静。
田柾国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却反常地什么也没说。
“我不走……”我听到自己这么说。
金礼阁忽然站起来，骂我道：“为什么不走？因为这个皇上？你在犯什么糊涂！爹死了，临终就这么一个愿望，你现在告诉我说你不走！？你以为你留在这就能高枕无忧地跟他在一起？呵，那我来问问皇上，”他忽然转向田柾国，“你能保证金泰亨留在这里，太后不会对他做什么吗？就算你说你可以，现在我们爹死了，难道可以不服丧，逆天下之孝道？不要告诉我，你就是这样一个皇帝！”
田柾国猛地走上前去，揪住了金礼阁的衣领，眼眶因愤怒泛红：“金礼阁，朕什么样，用不着你来指手画脚。”
霎时，两个人剑拔弩张。
“田柾国。”我却站起身来，唤了一声。
田柾国松开了金礼阁。
“哥，你说，爹为什么一定要让我跟他走呢……”我低着头，眼泪往下一滴一滴地落，“他难道不想看到我幸福？他难道只是为了他的先帝，就可以牺牲我的感情？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让我为难……”
“你走吧。”
我瞳孔放大，猛地抬起头，紧紧盯着方才说出这话的田柾国。
“你说什么……”
“我说，你走吧。”他面向我，我们两个人相视对立，我竟第一次觉得，面前的田柾国，如此陌生。
“三年。”他又说道，“三年后，我一定会去找你。”
我听言，猛地冲上前去抱住他。
“我不想走……我，我真的不想走……三年，三年后你找不到我怎么办……三年后你没有来找我怎么办……你不再喜欢我了，我怎么办……我中间死了怎么办……或者你中间死了……”
我控制不了地流泪，眼泪湿透了他的衣襟。
“不会找不到你，不会不来找你，不会不喜欢你，我不会中途暴毙，你也不会，”他慢慢道，然后似乎是在对自己说，“我本来做了足够的心理准备，到最后，还是难过啊……”
我早已泣不成声。
也许上天早就下了一个又一个的迷局，在布满荆棘的路途中，一不留神，便越陷越深，再难脱身。
“田柾国，你给我听着……我可以等你三年，三年后你不来，我就自杀。”
=========================
皇后静静地看着铜镜中的自己。
还有多少时日呢……
“不必忧心了，田柾国会继续呆在这皇帝位子上三年。”
皇后猛地回头，看到田缙云就站在自己身后缓缓说道。
“是吗……”皇后笑了笑，“这样也好，三年，足够你联系好人脉，以后顺利登基了。”
田缙云点点头，又说：“田柾国应该感激你。”
“不，”皇后轻轻摘下戴在头上的发簪，头发散开，“他应该恨我。”
“嗯？”
“换作是我，一定也希望和自己心爱的人永远在一起。一个皇位，其实不如一个人来的真实。”皇后站起身来，向里屋走去。
田缙云看着她瘦小的背影，什么也没说。
她的仇也报了，心愿已了，死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田缙云静静站着。
他从来没有真正爱过一个人，曾经为了皇位利用过无数人的真心，但自己从来没考虑过爱一个人的感觉是怎样的。
是拼命想抓住？是拼命想放手？是想为那个人做所有事？是愿意为那个人活，为那个人死？
他都不知道。
也许有天，他也会爱上一个人，愿意给那人整个世界。
但这些，都还是未知数。
他转身离开。
皇后躺在床上，眼睛慢慢闭上。
最后想起的，是那年她来缙俞，太后安排的与皇上的见面。
那天，繁花似锦。
那天，他静静立着。她也静静立着。
那天，她想，有一天，这个人会是自己的丈夫。
那天，她看着他，轻轻笑了。
那天，她说，我叫沈碧千。她说，花真美。
那时，她还不知道，什么是爱。
原来，碧落黄泉，千树繁花，沈碧千，从没有进入过他的心里。
她，爱过他，也只爱过他。
“田……田柾国！”
我蓦地从桌上惊醒，发现刚刚的是梦，松了口气，然后看了看天。
啊，睡了不到半个时辰呢……
天已经亮了，我伸了个懒腰，腰发酸。
怎么还是心里慌……
我呆坐在桌前，连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在想什么。
现在去欲清宫，也没有人吧。我拿起昨晚抄写的各种曾起过作用的药方，独自跑去药物间。
路过藏书房，忽听到一声异响。
我止住了脚步，缓缓走上前去，轻手推开了门，向屋里探头去。
“田……田柾国！？”
田柾国听到我的声音，往我这里看过来。
“啊，你起的这么早啊。”他放下手中的书，从地上站起，“本想在你醒之前走的。”
“你在藏书房做什么？”我问道。
他犹豫了一会，还是回答道：“找办法治疗时疫。”
我笑：“你又不是太医，翻什么医书，能看懂多少？”
他沉默。
“回去吧，时疫会治好的。”我转身离开。
他奔到我身后，猛地从后面抱住我。
“我有预感，”他喃喃道，“这次时疫，会让你走。”
我听言笑骂：“这么盼着我得时疫？”
“不，我感觉你会离开，离开皇宫。”他神色凝重。
“啊？”我想了想，“你本来不就是要跟我离开？我离开这不是正常的事嘛。”
他没话回答，却还是抱住我不松手。
“喂，别自己吓自己了。”我用胳膊戳了戳他。
“不是自己吓自己，这次真的……”
“金太医！金太医！”忽然有人在我们两人身后不远处喊着，分明是在找我。
我示意田柾国去看看，然后走向那人。
是段秀，他神色惊慌，几乎语不成句，顺了顺气才说道：“你哥，金将军，在你房里，他说，他说你爹……”
“我爹？我爹怎么了？”我急道。
“你爹染了时疫……昨晚过世了！”
我霎那间呆了神，脑子里“嗡”的一声。
我爹他……死了！？
我不能相信自己的耳朵，不顾段秀和在一旁的田柾国，冲向我的房间。
金礼阁坐在我床上，眼神空洞，起了深深的黑眼圈，发肿泛红，显然是哭了一宿。
“哥……骗，骗我的吧？”
金礼阁只是摇头。
“不，我不信……我才刚刚找到爹，为什么……”我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他得了时疫，”金礼阁说道，“昨夜，病情加重，没能挺过去。”
我控制不住，眼泪决堤而下。
“可是，我才刚刚有了爹哎，为什么，前几天我还在因为他要带我走而跟他置气，为什么现在他就……”
“跟我走吧。”金礼阁忽然说。
我抬头看向他。
“回家乡，爹临终前说，让我们回去，我们本也理应服三年丧。”他语气平静。
田柾国不知何时站在了门口，却反常地什么也没说。
“我不走……”我听到自己这么说。
金礼阁忽然站起来，骂我道：“为什么不走？因为这个皇上？你在犯什么糊涂！爹死了，临终就这么一个愿望，你现在告诉我说你不走！？你以为你留在这就能高枕无忧地跟他在一起？呵，那我来问问皇上，”他忽然转向田柾国，“你能保证金泰亨留在这里，太后不会对他做什么吗？就算你说你可以，现在我们爹死了，难道可以不服丧，逆天下之孝道？不要告诉我，你就是这样一个皇帝！”
田柾国猛地走上前去，揪住了金礼阁的衣领，眼眶因愤怒泛红：“金礼阁，朕什么样，用不着你来指手画脚。”
霎时，两个人剑拔弩张。
“田柾国。”我却站起身来，唤了一声。
田柾国松开了金礼阁。
“哥，你说，爹为什么一定要让我跟他走呢……”我低着头，眼泪往下一滴一滴地落，“他难道不想看到我幸福？他难道只是为了他的先帝，就可以牺牲我的感情？为什么……为什么一定要让我为难……”
“你走吧。”
我瞳孔放大，猛地抬起头，紧紧盯着方才说出这话的田柾国。
“你说什么……”
“我说，你走吧。”他面向我，我们两个人相视对立，我竟第一次觉得，面前的田柾国，如此陌生。
“三年。”他又说道，“三年后，我一定会去找你。”
我听言，猛地冲上前去抱住他。
“我不想走……我，我真的不想走……三年，三年后你找不到我怎么办……三年后你没有来找我怎么办……你不再喜欢我了，我怎么办……我中间死了怎么办……或者你中间死了……”
我控制不了地流泪，眼泪湿透了他的衣襟。
“不会找不到你，不会不来找你，不会不喜欢你，我不会中途暴毙，你也不会，”他慢慢道，然后似乎是在对自己说，“我本来做了足够的心理准备，到最后，还是难过啊……”
我早已泣不成声。
也许上天早就下了一个又一个的迷局，在布满荆棘的路途中，一不留神，便越陷越深，再难脱身。
“田柾国，你给我听着……我可以等你三年，三年后你不来，我就自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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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后静静地看着铜镜中的自己。
还有多少时日呢……
“不必忧心了，田柾国会继续呆在这皇帝位子上三年。”
皇后猛地回头，看到田缙云就站在自己身后缓缓说道。
“是吗……”皇后笑了笑，“这样也好，三年，足够你联系好人脉，以后顺利登基了。”
田缙云点点头，又说：“田柾国应该感激你。”
“不，”皇后轻轻摘下戴在头上的发簪，头发散开，“他应该恨我。”
“嗯？”
“换作是我，一定也希望和自己心爱的人永远在一起。一个皇位，其实不如一个人来的真实。”皇后站起身来，向里屋走去。
田缙云看着她瘦小的背影，什么也没说。
她的仇也报了，心愿已了，死也没有什么遗憾了。
田缙云静静站着。
他从来没有真正爱过一个人，曾经为了皇位利用过无数人的真心，但自己从来没考虑过爱一个人的感觉是怎样的。
是拼命想抓住？是拼命想放手？是想为那个人做所有事？是愿意为那个人活，为那个人死？
他都不知道。
也许有天，他也会爱上一个人，愿意给那人整个世界。
但这些，都还是未知数。
他转身离开。
皇后躺在床上，眼睛慢慢闭上。
最后想起的，是那年她来缙俞，太后安排的与皇上的见面。
那天，繁花似锦。
那天，他静静立着。她也静静立着。
那天，她想，有一天，这个人会是自己的丈夫。
那天，她看着他，轻轻笑了。
那天，她说，我叫沈碧千。她说，花真美。
那时，她还不知道，什么是爱。
原来，碧落黄泉，千树繁花，沈碧千，从没有进入过他的心里。
她，爱过他，也只爱过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