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欢聚一堂◇-『一触同人』胡不归 【《黑白杀》续】
第三十七章
枪战一触即发，子弹横飞，一时间尘土飞扬。附近的居民在外面的都迅速窜进了屋子里，在家里的更是躲着不敢出门了。时不时发生的枪战对于他们来说已经习以为常，但小命总是最要紧的，能避则避。
慕次和阿四闪身进了楼道，背靠在墙壁上。肆叔的人正举枪步步逼近。
吧嗒！
静谧的空间里这声音异常清晰。
地上是溅开的血迹。
空气中弥漫着些微血腥的味道。
“您受伤了？”阿四低头迅速打量身旁的人，只看见他右手手臂上一条大口子，血迹顺着手肘流下来，伤处旁边的皮肤灰扑扑的，带着血点子。
“没事，擦伤。”慕次看了看手臂，那是刚才跳下火车时，因为惯性摔倒后的摩擦伤，在激斗中再次刮蹭到，只是翻起的皮肉看着有些狰狞而已，实际上没有太大的问题，也不妨碍行动。只是他握枪的手，手指是真的痛。
看到慕次将枪转到左手。右手轻轻握成拳，又舒展开来，活动着。阿四兀自想着，是再植的断指还没有完全康复？杨先生跑到这里来打拳，再怎么也会伤及手指的，何况还是受过伤的手。回去要让老板好好给他检查一下。“杨先生，现在怎么办？”
慕次突然想起刚才大妈的话，他将楼道旁边摆放着的垃圾桶一脚踢了出去，外面顿时枪声四起。他探出头去开了几枪，又迅速转身，“上屋顶。”
果然，屋顶上铺着红彤彤的辣椒，阳光灿烂，满地的红显得整个空气更加火热，就连地面也被晒得发烫。旁边的石臼里还放着大妈捣碎了没来得及收拾的辣椒面，刺鼻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让人不免想打喷嚏。
慕次站在楼梯口，等着肆叔的人出现，对准了人，居高临下的将辣椒面洒下去，下面的人猝不及防，一时被呛得难受，咳嗽不断，眼泪直流。看着他们的窘迫样，慕次笑了，扔下簸箕，拍了拍手，“走。”
两人又跳到隔壁楼层的屋顶，肆叔的人根本没想到他们会从这里离开，一路畅通无阻，很快就到了楼下。
然而刚走出一楼的大门，外面就是齐刷刷的枪口，不知道是谁打了报警电话，警察来的速度异常的快，并且人数不少，带着警用手枪。
外面一个领队看着出来的两个人大声喊道，“放下武器，双手抱头。”
肆叔的人也被警察从那栋楼带了出来，泪流满面，狼狈不堪。
出乎意料，慕次完全没有想到这一层，没想到会有突如其来的警察。他观察了情况，这是个巷子一样的地方，两面是住房，中间一条列车轨道，巷子两边都有警察，要想从这些警察里安然逃走是比较困难的。他看着阿四，微微点头，然后把手枪放到一旁的吊钟花花台上。暂时的配合是明智的选择，还可以降低这些警察的警惕心理，他举起双手，再怎么样，和警察杠上总是不理智的行为。况且，他现在的身份尤其尴尬！老师十有八九没有遵从他在基地里的请求，革除他的警籍，但即使是这样，他也不可能再用自己是刑警的身份来摆脱这些警察的纠缠。相同的，他也不敢保证，这些警察会认不出一张和通缉犯银狐一模一样的面孔，如果让他们认出来，那远比现在麻烦，更加难以脱身。
看着举枪走过来的警察，慕次靠近阿四，低声说道，“见机行事。”阿四这才把手枪也放到花台里。
“李局，怎么您都来了？这是误会，误会。”之前被肆叔手下称之为龙哥的人笑嘻嘻的给李泰点了支烟，以他们熟络的程度来看，并不是第一次认识那么简单，“哥们几个这练拳脚呢，哪个不长眼的就把您叫来了？改天请您喝茶。”
“练拳脚呢？”李泰没有接过龙哥递过来的烟，摆出十足的架子，环视一圈，个个鼻青脸肿，灰头土脸的。他拍了拍龙哥的脸，“你家练拳脚用枪来练？不怕戳几个窟窿啊？茶就不喝了，今天我请你去局子里喝。”
龙哥和李局的交谈完完全全落入慕次耳朵里。
李局？
这局长看来有问题啊！不说是打架了，即便是帮派火拼也不见得有局长亲自出马的吧？怎么他就来了？还是说这个局长事事亲力亲为？此时慕次脑子里很乱，他不想让自己把事情想得太过于复杂，也不想把这个局长想得过于腐败。但又不得不接受一些既定事实，例如不管在什么行业，总有蛀虫啃噬圆木。
刑警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局长的出现过于巧合。应该是带着某种目的。或许，跟肆叔有关系？可肆叔为什么要这么做？按道理来说，他应该还不知道自己和银狐的关系，不至于会拿自己来控制大哥。
不管如何，他都不能被带到警局。
慕次思索期间，已经有警员拿出手铐。他的脑子里有很多疑问，他想，他可以做个试验来验证局长是否如他所想的那样。于是，似乎是出于本能的，他挣扎了一下，甩开了即将扣在他手腕的手铐。
那个警员没想到这个束手就擒的人会做此反抗，暴力的用手里冰凉的金属砸了过去。
慕次眼疾手快的避开了。
“哟呵。还敢躲呢，我看你是想再加一条袭警罪？”
慕次冷笑，真是有意思！这小伙子电视看多了还是怎么的？他做这么大的动作，只是想引起局长的注意力，这警察倒是给了他机会。
“袭警罪？我看你警校白读了，怎么考上的？没读过刑法么？你是英国法律吧？还是香港警员啊？不知道在我们国家根本没有袭警罪一说么？顶多就是妨碍公务罪。”
慕次顿了顿，继续开口，“《刑法修正案》第277条规定,以暴力、威胁方法阻碍国家机关工作人员依法执行职务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罚金。暴力袭击正在依法执行职务的人民警察的,依照第一款的规定从重处罚。请问，我威胁你了？还是用刀架你脖子上了？我妨碍到你什么？”
阿四站在一旁，心里已经把慕次佩服个五体投地，杨先生这咄咄逼人的模样，简直和老板没有区别，要不怎么说是亲兄弟呢？
枪战一触即发，子弹横飞，一时间尘土飞扬。附近的居民在外面的都迅速窜进了屋子里，在家里的更是躲着不敢出门了。时不时发生的枪战对于他们来说已经习以为常，但小命总是最要紧的，能避则避。
慕次和阿四闪身进了楼道，背靠在墙壁上。肆叔的人正举枪步步逼近。
吧嗒！
静谧的空间里这声音异常清晰。
地上是溅开的血迹。
空气中弥漫着些微血腥的味道。
“您受伤了？”阿四低头迅速打量身旁的人，只看见他右手手臂上一条大口子，血迹顺着手肘流下来，伤处旁边的皮肤灰扑扑的，带着血点子。
“没事，擦伤。”慕次看了看手臂，那是刚才跳下火车时，因为惯性摔倒后的摩擦伤，在激斗中再次刮蹭到，只是翻起的皮肉看着有些狰狞而已，实际上没有太大的问题，也不妨碍行动。只是他握枪的手，手指是真的痛。
看到慕次将枪转到左手。右手轻轻握成拳，又舒展开来，活动着。阿四兀自想着，是再植的断指还没有完全康复？杨先生跑到这里来打拳，再怎么也会伤及手指的，何况还是受过伤的手。回去要让老板好好给他检查一下。“杨先生，现在怎么办？”
慕次突然想起刚才大妈的话，他将楼道旁边摆放着的垃圾桶一脚踢了出去，外面顿时枪声四起。他探出头去开了几枪，又迅速转身，“上屋顶。”
果然，屋顶上铺着红彤彤的辣椒，阳光灿烂，满地的红显得整个空气更加火热，就连地面也被晒得发烫。旁边的石臼里还放着大妈捣碎了没来得及收拾的辣椒面，刺鼻的味道弥漫在空气中，让人不免想打喷嚏。
慕次站在楼梯口，等着肆叔的人出现，对准了人，居高临下的将辣椒面洒下去，下面的人猝不及防，一时被呛得难受，咳嗽不断，眼泪直流。看着他们的窘迫样，慕次笑了，扔下簸箕，拍了拍手，“走。”
两人又跳到隔壁楼层的屋顶，肆叔的人根本没想到他们会从这里离开，一路畅通无阻，很快就到了楼下。
然而刚走出一楼的大门，外面就是齐刷刷的枪口，不知道是谁打了报警电话，警察来的速度异常的快，并且人数不少，带着警用手枪。
外面一个领队看着出来的两个人大声喊道，“放下武器，双手抱头。”
肆叔的人也被警察从那栋楼带了出来，泪流满面，狼狈不堪。
出乎意料，慕次完全没有想到这一层，没想到会有突如其来的警察。他观察了情况，这是个巷子一样的地方，两面是住房，中间一条列车轨道，巷子两边都有警察，要想从这些警察里安然逃走是比较困难的。他看着阿四，微微点头，然后把手枪放到一旁的吊钟花花台上。暂时的配合是明智的选择，还可以降低这些警察的警惕心理，他举起双手，再怎么样，和警察杠上总是不理智的行为。况且，他现在的身份尤其尴尬！老师十有八九没有遵从他在基地里的请求，革除他的警籍，但即使是这样，他也不可能再用自己是刑警的身份来摆脱这些警察的纠缠。相同的，他也不敢保证，这些警察会认不出一张和通缉犯银狐一模一样的面孔，如果让他们认出来，那远比现在麻烦，更加难以脱身。
看着举枪走过来的警察，慕次靠近阿四，低声说道，“见机行事。”阿四这才把手枪也放到花台里。
“李局，怎么您都来了？这是误会，误会。”之前被肆叔手下称之为龙哥的人笑嘻嘻的给李泰点了支烟，以他们熟络的程度来看，并不是第一次认识那么简单，“哥们几个这练拳脚呢，哪个不长眼的就把您叫来了？改天请您喝茶。”
“练拳脚呢？”李泰没有接过龙哥递过来的烟，摆出十足的架子，环视一圈，个个鼻青脸肿，灰头土脸的。他拍了拍龙哥的脸，“你家练拳脚用枪来练？不怕戳几个窟窿啊？茶就不喝了，今天我请你去局子里喝。”
龙哥和李局的交谈完完全全落入慕次耳朵里。
李局？
这局长看来有问题啊！不说是打架了，即便是帮派火拼也不见得有局长亲自出马的吧？怎么他就来了？还是说这个局长事事亲力亲为？此时慕次脑子里很乱，他不想让自己把事情想得太过于复杂，也不想把这个局长想得过于腐败。但又不得不接受一些既定事实，例如不管在什么行业，总有蛀虫啃噬圆木。
刑警的直觉告诉他，这个局长的出现过于巧合。应该是带着某种目的。或许，跟肆叔有关系？可肆叔为什么要这么做？按道理来说，他应该还不知道自己和银狐的关系，不至于会拿自己来控制大哥。
不管如何，他都不能被带到警局。
慕次思索期间，已经有警员拿出手铐。他的脑子里有很多疑问，他想，他可以做个试验来验证局长是否如他所想的那样。于是，似乎是出于本能的，他挣扎了一下，甩开了即将扣在他手腕的手铐。
那个警员没想到这个束手就擒的人会做此反抗，暴力的用手里冰凉的金属砸了过去。
慕次眼疾手快的避开了。
“哟呵。还敢躲呢，我看你是想再加一条袭警罪？”
慕次冷笑，真是有意思！这小伙子电视看多了还是怎么的？他做这么大的动作，只是想引起局长的注意力，这警察倒是给了他机会。
“袭警罪？我看你警校白读了，怎么考上的？没读过刑法么？你是英国法律吧？还是香港警员啊？不知道在我们国家根本没有袭警罪一说么？顶多就是妨碍公务罪。”
慕次顿了顿，继续开口，“《刑法修正案》第277条规定,以暴力、威胁方法阻碍国家机关工作人员依法执行职务的,处三年以下有期徒刑、拘役、管制或者罚金。暴力袭击正在依法执行职务的人民警察的,依照第一款的规定从重处罚。请问，我威胁你了？还是用刀架你脖子上了？我妨碍到你什么？”
阿四站在一旁，心里已经把慕次佩服个五体投地，杨先生这咄咄逼人的模样，简直和老板没有区别，要不怎么说是亲兄弟呢？
第三十八章
慕次这一连番有理有据的话，直接让警员哑口无言，脸色更是青一阵白一阵的，拿着手铐愣在原地。当然，也成功引起局长的关注。
李局那边本来在和龙哥周旋，就听到这边吵吵嚷嚷，这一番言论是实实在在的被他听了去。他慢慢走过来，盯着慕次看了一会儿。
慕次原本不是那么口若悬河的人，他又不是他大哥，走哪都爱显摆一番，只是今天他必须要试探一下这个局长，看看他是红是白，这样才能方便他们以后的行事。再者，有个人质在手，可以省下很多力气。而这个人质的最佳人选，自然是李局。
“小伙子挺厉害的嘛，看来熟读律法啊。”李泰眯着眼睛，从警员手里拿过手铐，挥手让警员先下去了。
“我们这种人，刀头舔血，朝不保夕，不熟读律法怎么给自己翻案啊？”慕次看着李泰的神情，刻意说了句带有深意的话，“要再碰上个不分青红皂白的人，那可真就懵了。”
李泰仿佛听出了慕次话里的意思，不由得仔细打量眼前的人，肆叔只是让他来帮个忙，收拾场子，把他想要的人带回去。可刚才问了龙哥，他要的人早就被转移出去了，自己还是来迟一步，无功而返。这正愁没法跟肆叔交代呢，钻出这么个人，不知道是个什么角色？打眼一看还挺眼熟，一时半会儿真想不起。“嘶，我看你挺眼熟的。”
“我看你也挺眼熟的。”慕次面不改色，一句话完整的还给李泰。
“哦？”
慕次靠近李泰眼光却是往李泰身后看了看，小声开口，“我们是不是在肆叔那里见过？”
此话一出，李泰就看了看自己身后的手下，吩咐他们先去查看其他人。
李泰一闪而过的慌乱落在了慕次眼里，他几乎可以确认自己刚才的猜想是正确的，内心却一阵落寞，这不是他想看到的结果。
等手下走远了，李泰一句话才从牙缝里挤出来，“你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什么人？”
李泰咽了下口水，显得比较镇定，“呵呵，小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慕次不为所动，继续说道，“肆叔给你的好处不少吧？”
李泰怒了，这人多嘴杂的，要真让哪个有心的下属听了去，那可就麻烦了。他紧张的指了指慕次，盯着他看了许久。“小子，你到底叫什么名字？我看你像通缉犯啊。”
也不知道李泰是故意的还是说真的，慕次倒是淡定，“你看不惯的人，自然都是通缉犯。”
“你……”李泰想了想，他好像真的见过这个人，是谁来着？这脑袋瓜子，关键时刻愣是不管用。想不出来索性不想了。这下反应过来才想起手里的手铐，干脆直接套上手铐，带回局里，就不怕这人不开口。
他背过身去，“把这个人给我带回去，好好审审。”
“是。”
慕次哪能等着他带回去？费这么大的劲儿，废话这么半天，不就是为了放松李泰和其他警察的戒备，这下看时机成熟，迅速用手铐中间的链子勒上李泰的脖颈。
李泰还背对着慕次，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自己就被挟持了，顿时全身的肌肉都绷紧。大吼一声，“你干什么？”
慕次贴近李泰，无视对面齐刷刷对准自己的枪口，声音透露着邪气，“你不是要告我妨碍公务罪么？我不给你坐实了，你拿什么告我？”
“都别动。”慕次用力勒着李泰，眼神死死的看着下面的人。好歹也是同行。他不想和他们兵戎相见，也不希望看到任何同事流血受伤，但如果真的要逼他，那也不得不下狠手了。
他再次退到花台处，一步步后退的过程中，右手已经从手铐里解脱，顺手从花台里拿起手枪，指着李泰的脑袋，“再动我就不客气了，我的枪子可不长眼。”
李泰这下是慌了神，这都是些亡命徒，要真想同归于尽那自己就得不偿失了，总不能为了肆叔那点小利益而毁了自己这条命吧。他伸出手，紧张的咽了下口水，看着对面举枪的队长，“别动，都别动。”紧接着又对身后的人说道，“你想干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
“我想要你的局长位置，你满足么？”
李泰张了张口，又闭嘴了。
慕次没有继续搭理李泰，只是撇过头叫了阿四。阿四会意，立刻站到慕次同一水平位置，双手撑开斜向下，把手铐中间的链子拉到最大，慕次朝着中间一枪，子弹碰到链子激起小小的火花，应声而断。手铐虽然没打开，但双手自由了，阿四也迅速拿起刚才放在一旁的手枪，对着对面的警察。
再次将枪口对准李泰，慕次看了看下面一堆警察，嗤之以鼻。就在刚才，电光火石间的二十几秒，他为阿四解开手铐时，这些人蠢蠢欲动，可同时也不敢妄动，就这样放弃了开枪的最佳的时机。
“你到底想干什么？现在放下武器，可以从轻发落。我保证不会给你判刑。”李泰试图利诱慕次。
“哼。”慕次笑了，边笑边往外面走，“我反正也是不怕死的人，死之前拉个局长垫背，也是不错了。”话说完，人已经靠近了还停放在一旁的摩托车，“阿四，你先走。”
阿四看向慕次，就看到他不经意间看了看机车上的油箱，右手食指又轻轻敲了下枪托。
阿四心领神会，点头发动机车，在一众人中骑着摩托车远离。
等到阿四出去了，慕次才拎起李泰，又坐上另一辆摩托车，迅速发动机车，同时扔下李泰。他不可能带着李泰一起走，那样只是个累赘。可相对应的，他没有了人质，身后枪声不断，此起彼伏。
慕次骑着摩托车一一闪躲，子弹就随着耳畔呼啸而过。突然，有什么东西从远处被抛了过来，直飞往身后，他单手握住机车把手，抬眸，转头，举枪，射击。最后一颗子弹，照着空中的机车油箱就是一枪，霎时间，巨大的响声引爆闪亮的烈焰，空气中充斥着强烈的汽油味。这巨大的火焰隔开追赶上来的警察。
慕次飙车破空而出，发动机巨大的响声划破整个巷子。
阿四坐在摩托车后座，往后看了看，一群警察正狼狈不堪。局长尤其难看。
摩托车一路飙往街道，慕次才放缓速度，说出话的声音兜着迎面而来的风，“刚刚的事，不用让我大哥知道。”
他知道，他的每一次以身犯险，都会让慕初担忧万分，既然已经平安无事，自然不想再让大哥替他揪心。
而他不知道，他刚才的每一个动作，都已经被远在木沙堂里的慕初知晓，他派来的人，还没有派上用场。
慕次这一连番有理有据的话，直接让警员哑口无言，脸色更是青一阵白一阵的，拿着手铐愣在原地。当然，也成功引起局长的关注。
李局那边本来在和龙哥周旋，就听到这边吵吵嚷嚷，这一番言论是实实在在的被他听了去。他慢慢走过来，盯着慕次看了一会儿。
慕次原本不是那么口若悬河的人，他又不是他大哥，走哪都爱显摆一番，只是今天他必须要试探一下这个局长，看看他是红是白，这样才能方便他们以后的行事。再者，有个人质在手，可以省下很多力气。而这个人质的最佳人选，自然是李局。
“小伙子挺厉害的嘛，看来熟读律法啊。”李泰眯着眼睛，从警员手里拿过手铐，挥手让警员先下去了。
“我们这种人，刀头舔血，朝不保夕，不熟读律法怎么给自己翻案啊？”慕次看着李泰的神情，刻意说了句带有深意的话，“要再碰上个不分青红皂白的人，那可真就懵了。”
李泰仿佛听出了慕次话里的意思，不由得仔细打量眼前的人，肆叔只是让他来帮个忙，收拾场子，把他想要的人带回去。可刚才问了龙哥，他要的人早就被转移出去了，自己还是来迟一步，无功而返。这正愁没法跟肆叔交代呢，钻出这么个人，不知道是个什么角色？打眼一看还挺眼熟，一时半会儿真想不起。“嘶，我看你挺眼熟的。”
“我看你也挺眼熟的。”慕次面不改色，一句话完整的还给李泰。
“哦？”
慕次靠近李泰眼光却是往李泰身后看了看，小声开口，“我们是不是在肆叔那里见过？”
此话一出，李泰就看了看自己身后的手下，吩咐他们先去查看其他人。
李泰一闪而过的慌乱落在了慕次眼里，他几乎可以确认自己刚才的猜想是正确的，内心却一阵落寞，这不是他想看到的结果。
等手下走远了，李泰一句话才从牙缝里挤出来，“你是什么人？”
“我是什么人不重要，重要的是你是什么人？”
李泰咽了下口水，显得比较镇定，“呵呵，小子，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慕次不为所动，继续说道，“肆叔给你的好处不少吧？”
李泰怒了，这人多嘴杂的，要真让哪个有心的下属听了去，那可就麻烦了。他紧张的指了指慕次，盯着他看了许久。“小子，你到底叫什么名字？我看你像通缉犯啊。”
也不知道李泰是故意的还是说真的，慕次倒是淡定，“你看不惯的人，自然都是通缉犯。”
“你……”李泰想了想，他好像真的见过这个人，是谁来着？这脑袋瓜子，关键时刻愣是不管用。想不出来索性不想了。这下反应过来才想起手里的手铐，干脆直接套上手铐，带回局里，就不怕这人不开口。
他背过身去，“把这个人给我带回去，好好审审。”
“是。”
慕次哪能等着他带回去？费这么大的劲儿，废话这么半天，不就是为了放松李泰和其他警察的戒备，这下看时机成熟，迅速用手铐中间的链子勒上李泰的脖颈。
李泰还背对着慕次，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自己就被挟持了，顿时全身的肌肉都绷紧。大吼一声，“你干什么？”
慕次贴近李泰，无视对面齐刷刷对准自己的枪口，声音透露着邪气，“你不是要告我妨碍公务罪么？我不给你坐实了，你拿什么告我？”
“都别动。”慕次用力勒着李泰，眼神死死的看着下面的人。好歹也是同行。他不想和他们兵戎相见，也不希望看到任何同事流血受伤，但如果真的要逼他，那也不得不下狠手了。
他再次退到花台处，一步步后退的过程中，右手已经从手铐里解脱，顺手从花台里拿起手枪，指着李泰的脑袋，“再动我就不客气了，我的枪子可不长眼。”
李泰这下是慌了神，这都是些亡命徒，要真想同归于尽那自己就得不偿失了，总不能为了肆叔那点小利益而毁了自己这条命吧。他伸出手，紧张的咽了下口水，看着对面举枪的队长，“别动，都别动。”紧接着又对身后的人说道，“你想干什么，我都可以满足你。”
“我想要你的局长位置，你满足么？”
李泰张了张口，又闭嘴了。
慕次没有继续搭理李泰，只是撇过头叫了阿四。阿四会意，立刻站到慕次同一水平位置，双手撑开斜向下，把手铐中间的链子拉到最大，慕次朝着中间一枪，子弹碰到链子激起小小的火花，应声而断。手铐虽然没打开，但双手自由了，阿四也迅速拿起刚才放在一旁的手枪，对着对面的警察。
再次将枪口对准李泰，慕次看了看下面一堆警察，嗤之以鼻。就在刚才，电光火石间的二十几秒，他为阿四解开手铐时，这些人蠢蠢欲动，可同时也不敢妄动，就这样放弃了开枪的最佳的时机。
“你到底想干什么？现在放下武器，可以从轻发落。我保证不会给你判刑。”李泰试图利诱慕次。
“哼。”慕次笑了，边笑边往外面走，“我反正也是不怕死的人，死之前拉个局长垫背，也是不错了。”话说完，人已经靠近了还停放在一旁的摩托车，“阿四，你先走。”
阿四看向慕次，就看到他不经意间看了看机车上的油箱，右手食指又轻轻敲了下枪托。
阿四心领神会，点头发动机车，在一众人中骑着摩托车远离。
等到阿四出去了，慕次才拎起李泰，又坐上另一辆摩托车，迅速发动机车，同时扔下李泰。他不可能带着李泰一起走，那样只是个累赘。可相对应的，他没有了人质，身后枪声不断，此起彼伏。
慕次骑着摩托车一一闪躲，子弹就随着耳畔呼啸而过。突然，有什么东西从远处被抛了过来，直飞往身后，他单手握住机车把手，抬眸，转头，举枪，射击。最后一颗子弹，照着空中的机车油箱就是一枪，霎时间，巨大的响声引爆闪亮的烈焰，空气中充斥着强烈的汽油味。这巨大的火焰隔开追赶上来的警察。
慕次飙车破空而出，发动机巨大的响声划破整个巷子。
阿四坐在摩托车后座，往后看了看，一群警察正狼狈不堪。局长尤其难看。
摩托车一路飙往街道，慕次才放缓速度，说出话的声音兜着迎面而来的风，“刚刚的事，不用让我大哥知道。”
他知道，他的每一次以身犯险，都会让慕初担忧万分，既然已经平安无事，自然不想再让大哥替他揪心。
而他不知道，他刚才的每一个动作，都已经被远在木沙堂里的慕初知晓，他派来的人，还没有派上用场。
第四十章
跃春只专注的给慕次做检查，首先检查了他手指的血运情况，皮肤温轻松度以及再植之后的手指粗细，完全忽略了阿初。
“握拳。”
“展开。”
“有什么感觉？”
“一开始有些刺痛，后来又一阵阵的麻。”
“这种感觉持续多久了？”
“就这几天吧，今天比较严重。”
跃春面色沉重的叹了口气，“阿初，有句话我必须要跟你说。”
“你说。”慕初消毒的手顿了顿，又恢复如常，他最担心的就是阿次的手会出现术后神经损伤，有后遗症。
看着阿初的模样，跃春忍住笑，“夸人就夸人，不要那么吝啬，以后可以多多益善。”
“夏跃春！”慕初将棉签狠狠扔到垃圾桶里，“我收回刚才那句话，你就是个庸医。”
“阿次。”跃春无视阿初，看着慕次，“你的手指没有问题，恢复得也挺好的，虽然说术后可以做一些功能锻炼，比如曲腕，打羽毛球，篮球之类的，但是打拳这个强度有点大，好在你用拳套保护得比较好，以后不能再这样做了。再植的手指只是一时难以接受，反馈出了信号。跟你大哥说，让他帮你热敷，按摩几天就能缓解。”
“谢谢。”慕次笑着，看了看一旁的大哥，对于大哥和跃春的斗嘴，他通常不予置评，以免殃及池鱼。
“当我的耳朵是摆设呢？我听得见，不用拐着弯让阿次转告我。”
跃春走过去在一边坐下了，“用别人的话有意思么。”
“当然有，尤其是你的。”
默默看着大哥和跃春斗嘴，慕次一言不发，两个能说会道的毒舌加在一起，互怼是每天的日常了。他其实挺感激跃春，在大哥最黑暗的时光里，一直是他最好的朋友。
慕次还沉浸在自己的思路里，小宇就打来电话。慕初和跃春的争论也因为这一通电话而停了下来。挂断电话，看了看大哥，慕次有些雀跃，“大辉醒了，我可能得先去一趟医院。”
从监护室出来之后，慕次心情很沉重。他瞥眼看到了坐在外面长椅上的大哥，无声的坐到了他旁边。
感受到弟弟的情绪，慕初温声问道，“怎么样？亓景辉说什么了？”
“为什么罪恶远比正义来得理所当然。”慕次靠在椅背上，不知道是室内空调太足的原因，还是怎么的，冰凉的温度透过脊背，感染到了声音里。
“因为欲望永无止境。”慕初看着远处清冷的灯光，走廊里是零星的几个病人家属。
“大辉说，肆叔的确是通过不正当的手段将一些身强力壮的人送往金三角做实验。但是，让他受伤的原因并不是因为我。”
“是什么？”
“是一份将毒品研制进各种疫苗的计划，或许已经开始了。”
阿次的话沉重而又无奈，却让慕初整个人犹如坠入冰冷刺骨的寒潭里，带着冰渣的潭水漫进喉咙，侵袭肺腑，全身上下所有的血液都冻住了，呼吸也变得弱起来。这不单单是欲望，是杀人犯，是赤裸着的鲜血淋漓。
慕次觉得在他心里有什么东西，就像是焚烧野草之后，灰烬掩埋之下的星火，风一吹，又燃烧起来。
“阿次，你知道518案么？”
慕次点头，之前有非法流入市场的小部分疫苗，网络传言称毒疫苗。经药监局查验，发现其中含有毒品成分，联合警局调查，发现是自金三角一带传出，此事一出，警局立刻秘密成立专案小组深入调查，却在即将抵达金三角之时出了车祸，死伤惨重。
经慕初一提醒，慕次灵光闪过，“你的意思是？”
慕初点头，“没有什么比一出生就染上毒瘾来得更长久，这是一桩稳赚不赔的买卖。”
慕次捏起的拳头砸在金属长椅上，寂静的空间里，发出响亮的声响，吸引了其他人的目光。“一群疯子，不要命的疯子。”
“阿次。”慕初制止了慕次进一步的发泄行为。“这只是我们的猜测。”
“我要去金三角！”短短一句话，几个字，坚定中透着不容置喙的力量。
“小文跟我说，肆叔有几条路线把人送到金三角，既然是拿去试毒，我们跟着这条路，应该可以找到蛛丝马迹。”
慕次摇头，“小文公然背叛肆叔转而投靠你，他所掌握的路线，可能早就已经被肆叔转移。大哥，我想明天就动身。”
“我和你一起，用银狐的身份，可以更方便。”
慕初话音未落，手机就响了。
“说。”
“老板，荣少那边出事了。”
慕初皱眉，他走的时候不还好好的？“怎么回事？”
“遭到不明袭击。”
“严重么？”
“手下拼死保护，受了点伤。”
看了看身边的阿次，慕初问道，“荣华怎么样？”
“荣大小姐只是轻伤。”
“好，我知道了。”
看着大哥挂断电话，慕次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大哥如此紧张，又听到他问了荣华，自然也紧张起来。“怎么了？”
“荣华和少爷被人追杀，好在人没大事。”
“什么人干的？”
“目前不知道，你认为是谁？”
“荣文炳生前仇家无数，他一死，自然有人想要拿他儿子开刀。但是，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来，可能还是和肆叔脱不了关系。”
慕初想了想，如果是肆叔，他还真的需要好好考虑一下对策了。他站起身来，一边走，一边拨通了雅淑的电话。直到走到大厅的窗户边才接通，外面的急救车响音穿透玻璃，叫得人心烦意乱。
“阿初，你在医院？出什么事了？”
“我没事，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呢？”慕初眼眸里一瞬间晕染上柔情，温柔的嗓音听上去波澜不惊。
“我睡不着。”
“想我了？”
“才没有！想谁也不想你。”
慕初脸上洋溢着幸福，他可以想象到雅淑撅着嘴生气的模样。
“好了，生气会变老。”
“我老了你还爱我么？”
“当然。”
“你要是不爱了怎么办？”
“嗯……那就让我也变老。”慕初回头看了看阿次，“我现在和阿次在一起。”
“真的？喂，你怎么才告诉我。”
“很多事，一直没来得及。”
“那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
“真的？”电话那边的人仿佛从床上一跃而起，欢喜难以掩饰。
“嗯。你可以安稳的睡一觉，等着我飞到你跟前。”
慕初收好手机，双手顺势插在裤兜里，车窗外的住院大楼灯光通明，他突然就意识到，他和阿次原本没有两样，他们的职业，目的旨在救人。
看到大哥打完电话，慕次就站到了他身边，“打给嫂子的？”
“嗯。”
“她没事吧？”
“挺好的，我跟他说找到你了，她很高兴。我想明天回去看看，先安顿好少爷，以解决后顾之忧。我之前忽略了他的安全问题。”
“好，我在金三角等你。”
慕初转过头，四目相对，是不需要解释的信任，来自于相互的理解。兄弟俩会心一笑。两人都有迫不及待要去处理的事，不并肩，也同行。
跃春只专注的给慕次做检查，首先检查了他手指的血运情况，皮肤温轻松度以及再植之后的手指粗细，完全忽略了阿初。
“握拳。”
“展开。”
“有什么感觉？”
“一开始有些刺痛，后来又一阵阵的麻。”
“这种感觉持续多久了？”
“就这几天吧，今天比较严重。”
跃春面色沉重的叹了口气，“阿初，有句话我必须要跟你说。”
“你说。”慕初消毒的手顿了顿，又恢复如常，他最担心的就是阿次的手会出现术后神经损伤，有后遗症。
看着阿初的模样，跃春忍住笑，“夸人就夸人，不要那么吝啬，以后可以多多益善。”
“夏跃春！”慕初将棉签狠狠扔到垃圾桶里，“我收回刚才那句话，你就是个庸医。”
“阿次。”跃春无视阿初，看着慕次，“你的手指没有问题，恢复得也挺好的，虽然说术后可以做一些功能锻炼，比如曲腕，打羽毛球，篮球之类的，但是打拳这个强度有点大，好在你用拳套保护得比较好，以后不能再这样做了。再植的手指只是一时难以接受，反馈出了信号。跟你大哥说，让他帮你热敷，按摩几天就能缓解。”
“谢谢。”慕次笑着，看了看一旁的大哥，对于大哥和跃春的斗嘴，他通常不予置评，以免殃及池鱼。
“当我的耳朵是摆设呢？我听得见，不用拐着弯让阿次转告我。”
跃春走过去在一边坐下了，“用别人的话有意思么。”
“当然有，尤其是你的。”
默默看着大哥和跃春斗嘴，慕次一言不发，两个能说会道的毒舌加在一起，互怼是每天的日常了。他其实挺感激跃春，在大哥最黑暗的时光里，一直是他最好的朋友。
慕次还沉浸在自己的思路里，小宇就打来电话。慕初和跃春的争论也因为这一通电话而停了下来。挂断电话，看了看大哥，慕次有些雀跃，“大辉醒了，我可能得先去一趟医院。”
从监护室出来之后，慕次心情很沉重。他瞥眼看到了坐在外面长椅上的大哥，无声的坐到了他旁边。
感受到弟弟的情绪，慕初温声问道，“怎么样？亓景辉说什么了？”
“为什么罪恶远比正义来得理所当然。”慕次靠在椅背上，不知道是室内空调太足的原因，还是怎么的，冰凉的温度透过脊背，感染到了声音里。
“因为欲望永无止境。”慕初看着远处清冷的灯光，走廊里是零星的几个病人家属。
“大辉说，肆叔的确是通过不正当的手段将一些身强力壮的人送往金三角做实验。但是，让他受伤的原因并不是因为我。”
“是什么？”
“是一份将毒品研制进各种疫苗的计划，或许已经开始了。”
阿次的话沉重而又无奈，却让慕初整个人犹如坠入冰冷刺骨的寒潭里，带着冰渣的潭水漫进喉咙，侵袭肺腑，全身上下所有的血液都冻住了，呼吸也变得弱起来。这不单单是欲望，是杀人犯，是赤裸着的鲜血淋漓。
慕次觉得在他心里有什么东西，就像是焚烧野草之后，灰烬掩埋之下的星火，风一吹，又燃烧起来。
“阿次，你知道518案么？”
慕次点头，之前有非法流入市场的小部分疫苗，网络传言称毒疫苗。经药监局查验，发现其中含有毒品成分，联合警局调查，发现是自金三角一带传出，此事一出，警局立刻秘密成立专案小组深入调查，却在即将抵达金三角之时出了车祸，死伤惨重。
经慕初一提醒，慕次灵光闪过，“你的意思是？”
慕初点头，“没有什么比一出生就染上毒瘾来得更长久，这是一桩稳赚不赔的买卖。”
慕次捏起的拳头砸在金属长椅上，寂静的空间里，发出响亮的声响，吸引了其他人的目光。“一群疯子，不要命的疯子。”
“阿次。”慕初制止了慕次进一步的发泄行为。“这只是我们的猜测。”
“我要去金三角！”短短一句话，几个字，坚定中透着不容置喙的力量。
“小文跟我说，肆叔有几条路线把人送到金三角，既然是拿去试毒，我们跟着这条路，应该可以找到蛛丝马迹。”
慕次摇头，“小文公然背叛肆叔转而投靠你，他所掌握的路线，可能早就已经被肆叔转移。大哥，我想明天就动身。”
“我和你一起，用银狐的身份，可以更方便。”
慕初话音未落，手机就响了。
“说。”
“老板，荣少那边出事了。”
慕初皱眉，他走的时候不还好好的？“怎么回事？”
“遭到不明袭击。”
“严重么？”
“手下拼死保护，受了点伤。”
看了看身边的阿次，慕初问道，“荣华怎么样？”
“荣大小姐只是轻伤。”
“好，我知道了。”
看着大哥挂断电话，慕次虽然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大哥如此紧张，又听到他问了荣华，自然也紧张起来。“怎么了？”
“荣华和少爷被人追杀，好在人没大事。”
“什么人干的？”
“目前不知道，你认为是谁？”
“荣文炳生前仇家无数，他一死，自然有人想要拿他儿子开刀。但是，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这个时候来，可能还是和肆叔脱不了关系。”
慕初想了想，如果是肆叔，他还真的需要好好考虑一下对策了。他站起身来，一边走，一边拨通了雅淑的电话。直到走到大厅的窗户边才接通，外面的急救车响音穿透玻璃，叫得人心烦意乱。
“阿初，你在医院？出什么事了？”
“我没事，这么晚了你还没睡呢？”慕初眼眸里一瞬间晕染上柔情，温柔的嗓音听上去波澜不惊。
“我睡不着。”
“想我了？”
“才没有！想谁也不想你。”
慕初脸上洋溢着幸福，他可以想象到雅淑撅着嘴生气的模样。
“好了，生气会变老。”
“我老了你还爱我么？”
“当然。”
“你要是不爱了怎么办？”
“嗯……那就让我也变老。”慕初回头看了看阿次，“我现在和阿次在一起。”
“真的？喂，你怎么才告诉我。”
“很多事，一直没来得及。”
“那你们什么时候回来？”
“明天。”
“真的？”电话那边的人仿佛从床上一跃而起，欢喜难以掩饰。
“嗯。你可以安稳的睡一觉，等着我飞到你跟前。”
慕初收好手机，双手顺势插在裤兜里，车窗外的住院大楼灯光通明，他突然就意识到，他和阿次原本没有两样，他们的职业，目的旨在救人。
看到大哥打完电话，慕次就站到了他身边，“打给嫂子的？”
“嗯。”
“她没事吧？”
“挺好的，我跟他说找到你了，她很高兴。我想明天回去看看，先安顿好少爷，以解决后顾之忧。我之前忽略了他的安全问题。”
“好，我在金三角等你。”
慕初转过头，四目相对，是不需要解释的信任，来自于相互的理解。兄弟俩会心一笑。两人都有迫不及待要去处理的事，不并肩，也同行。
第四十一章
夜晚的风，微微凉凉，风里夹着淡淡的茶香。挂在天边的圆月，散发着明黄清冷的光芒，在夜色下，衬托得周围的云层都一目了然。
“月是故乡明。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回到上海？”
慕次把泡好的茶倒进茶杯里，抬眼看了看对面依旧仰着头的人，轻描淡写的岔开话题，“大哥不是明天就能回去了？还可以见见大嫂。”
慕初低头，看着汤色红鲜明亮的茶水，手搭上茶杯笑了笑，“答非所问。”
慕次没有再接着话题说下去，他喝了一小口茶，还将就了吧，这个木沙，一看就是个粗人，有点好茶叶也被他放坏了。
慕初收起笑容，看着对面的弟弟，“你打算先去哪里？”
“大辉提到缅北的一个赌场，那里是肆叔活跃得最频繁的地方，我先去探探路。”
“阿次。”慕初郑重其事，“金三角危险重重，我把阿四留给你。”
“不用了。”慕次迅速拒绝了大哥的提议，阿四只有跟在大哥身边，他才更放心，“如果荣少那边真的是肆叔插足，那他就是不希望你干涉到他，但是又不想马上和你撕破脸皮，才以此逼你离开。他这样做，恰巧说明了金三角那边确实有大问题，我想秘密前往，暂时不让肆叔知道，况且我去之后可能会用上银狐的身份，阿四在上海，可以让他相信，我只是派了阿四去解决荣少的问题，只是要让大哥隐藏行踪了。”
慕初仰头喝完杯子里的茶，茶水哽在喉头，似乎也不是那么好喝。他默不作声，阿次的说法很有道理，他无法反驳，他不能因为自己的一意孤行，给阿次带去麻烦。
“我会小心的，大哥实在不放心，可以让我白煞和我一起。反正你很快也会去金三角。”大哥不说话，就是默认了，慕次放下茶杯，眼睛盯着杯子里的茶叶，犹豫着还是开了口，“我想知道，为什么银狐会重生？是老师？”
“哼。”慕初听到阿次这么说，不自觉的自鼻腔发出怪音，明显带着不屑，“杜旅宁？我想他还没有那个资格，尤其是在你失踪之后。他应该为他的决定感到愧疚。”
既然不是老师的原因，说明大哥是自愿的，对于大哥来说，或许这是最好的能戴罪立功的方法。
“老师他也有自己的苦衷，况且，这是我的职业，是我该做的。”
“……你们警局是不是没你就不转了？”
莫名的火气，一下子就窜了上来，烧到对面的人身上，碰到慕次低低的一句话，带着无限委屈，“我又不是发动机，自然不能转。”
这一句话，使得眼看着就要燃起来的火焰，堪堪砸在了茶水里，立马偃旗息鼓。看大哥没有那么气了，慕次才说道，“其实，大哥没必要来趟这趟浑水的。”
慕初倒是无所谓，语气里透露着无奈与坦然，“我也没见得有多清白，无非是将水搅得更浑，好在死局中寻得一丝生路而已。”
“我记得以前跃春也劝过你，可你……”
“以前我从没想过生，和你相认之后，我就不想死了。你应该在不告而别的时候，就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我不可能让你一辈子隐姓埋名，如果让我顶着杨慕次的名字，迟早有一天我会在阳光下无所遁形。”
大哥的回答，确实是慕次所能预料到的，多说无益，他现在更关心另一个问题，“老师替大哥备案了么？”
“不备又怎么样？”
慕次着急了，不备案，万一有什么意外，谁来证明？那不是一切都白做了？“你难道不想减刑。”
“我本来也不是冲着减刑去的。”
“你刚才还说你不想死。”
“该我的我也不能逃。”
一阵风，猛烈的席卷而来，毫无征兆的侵入四肢，凉意透遍全身。静默的空间里，草丛中的虫子不厌其烦，月光透彻得毫不真实。
“飘风。”
久违的称呼，以至于慕次下意识的收紧了肌肉，要不是真切的听到是出自大哥的口，他都要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慕次疑惑的看着慕初。
“我的代号是飘风。不过，我现在找到你了，飘风就是两个人。”
属于他的代号，轻易的给了别人，按道理他应该很在意，但这个代号给到大哥，他很开心，“这么说上面同意了？”
慕初点头，算是吧？反正他只知道杜旅宁做了担保，至于其中细节，杜旅宁没告知他，他也不想知晓。
“大哥能不能暂时不告诉老师找到我的事？我还不想让他知道。”
“看来杜旅宁积威不深，否则，你不敢这样。”
“就是太深，我还没做好准备。”
慕初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直看着阿次，“你不告而别，擅作主张的事，杜旅宁那边我无权干涉！但是，在我这里，我要警告你，如果你再有一次这样的自主行为，或者存了必死之心，我不介意在父母灵前教训你。”
慕次提起茶壶，轻轻挑眉，笑容渐渐溢了出来。
慕初有些懊恼，这个阿次，到底听到他说了什么没有？“你笑什么。”
慕次想要收敛笑意，却是越来越甚，“没什么，大哥继续。”
“杨慕次！”慕初放下阿次刚刚替他斟满的茶杯，茶水溅了出来。
“我只是，想起以前你说过的话。”
“我说过的话很多。是哪一句，你说来听听。”
慕次憋住笑，一本正经，“如果有一天，你让我发现你在利用我对你的关爱，并以此作为要挟，或者是做出对我不利的事来。”他重重的说了最后一句，“我将毫不犹豫地管教你。”
“话是我说的没错，可我怎么觉得，你是故意用这句话来出口恶气呢？”
慕次低眉，他来云南之后，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可能这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慕初微摇了下头，无奈的扯起嘴角，怎么一不小心被阿次套路了，那就套路了吧，还能怎么着呢。
“杨慕次，你行啊。”
如果是以前，老师想要动他一下，大哥都会嗤之以鼻，现在反而不干涉了？分明是等着老师动手呗？慕次低声开口，“‘贼心不死’‘借刀杀人’，还不能让我出口恶气了？”
“你说什么？”慕初扬起手里的茶杯，对准了慕次。
慕次伸出手，把慕初手里的茶杯放下，“我说，夜深了，大哥再不睡，就不用睡了。”
“你给我灌了几大杯滇红，提神醒脑，我还睡得着？”
“睡不着，睡不着。我不也喝了么，我也睡不着。”
月色打在庭院里的花草上，温凉柔和泄了一地。
慕次趁着天还没明，就动身离开云南，直升机留给了慕初，既然秘密前往，总是不能太张扬。
夜晚的风，微微凉凉，风里夹着淡淡的茶香。挂在天边的圆月，散发着明黄清冷的光芒，在夜色下，衬托得周围的云层都一目了然。
“月是故乡明。什么时候，我们才能回到上海？”
慕次把泡好的茶倒进茶杯里，抬眼看了看对面依旧仰着头的人，轻描淡写的岔开话题，“大哥不是明天就能回去了？还可以见见大嫂。”
慕初低头，看着汤色红鲜明亮的茶水，手搭上茶杯笑了笑，“答非所问。”
慕次没有再接着话题说下去，他喝了一小口茶，还将就了吧，这个木沙，一看就是个粗人，有点好茶叶也被他放坏了。
慕初收起笑容，看着对面的弟弟，“你打算先去哪里？”
“大辉提到缅北的一个赌场，那里是肆叔活跃得最频繁的地方，我先去探探路。”
“阿次。”慕初郑重其事，“金三角危险重重，我把阿四留给你。”
“不用了。”慕次迅速拒绝了大哥的提议，阿四只有跟在大哥身边，他才更放心，“如果荣少那边真的是肆叔插足，那他就是不希望你干涉到他，但是又不想马上和你撕破脸皮，才以此逼你离开。他这样做，恰巧说明了金三角那边确实有大问题，我想秘密前往，暂时不让肆叔知道，况且我去之后可能会用上银狐的身份，阿四在上海，可以让他相信，我只是派了阿四去解决荣少的问题，只是要让大哥隐藏行踪了。”
慕初仰头喝完杯子里的茶，茶水哽在喉头，似乎也不是那么好喝。他默不作声，阿次的说法很有道理，他无法反驳，他不能因为自己的一意孤行，给阿次带去麻烦。
“我会小心的，大哥实在不放心，可以让我白煞和我一起。反正你很快也会去金三角。”大哥不说话，就是默认了，慕次放下茶杯，眼睛盯着杯子里的茶叶，犹豫着还是开了口，“我想知道，为什么银狐会重生？是老师？”
“哼。”慕初听到阿次这么说，不自觉的自鼻腔发出怪音，明显带着不屑，“杜旅宁？我想他还没有那个资格，尤其是在你失踪之后。他应该为他的决定感到愧疚。”
既然不是老师的原因，说明大哥是自愿的，对于大哥来说，或许这是最好的能戴罪立功的方法。
“老师他也有自己的苦衷，况且，这是我的职业，是我该做的。”
“……你们警局是不是没你就不转了？”
莫名的火气，一下子就窜了上来，烧到对面的人身上，碰到慕次低低的一句话，带着无限委屈，“我又不是发动机，自然不能转。”
这一句话，使得眼看着就要燃起来的火焰，堪堪砸在了茶水里，立马偃旗息鼓。看大哥没有那么气了，慕次才说道，“其实，大哥没必要来趟这趟浑水的。”
慕初倒是无所谓，语气里透露着无奈与坦然，“我也没见得有多清白，无非是将水搅得更浑，好在死局中寻得一丝生路而已。”
“我记得以前跃春也劝过你，可你……”
“以前我从没想过生，和你相认之后，我就不想死了。你应该在不告而别的时候，就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我不可能让你一辈子隐姓埋名，如果让我顶着杨慕次的名字，迟早有一天我会在阳光下无所遁形。”
大哥的回答，确实是慕次所能预料到的，多说无益，他现在更关心另一个问题，“老师替大哥备案了么？”
“不备又怎么样？”
慕次着急了，不备案，万一有什么意外，谁来证明？那不是一切都白做了？“你难道不想减刑。”
“我本来也不是冲着减刑去的。”
“你刚才还说你不想死。”
“该我的我也不能逃。”
一阵风，猛烈的席卷而来，毫无征兆的侵入四肢，凉意透遍全身。静默的空间里，草丛中的虫子不厌其烦，月光透彻得毫不真实。
“飘风。”
久违的称呼，以至于慕次下意识的收紧了肌肉，要不是真切的听到是出自大哥的口，他都要怀疑自己出现了幻听。
慕次疑惑的看着慕初。
“我的代号是飘风。不过，我现在找到你了，飘风就是两个人。”
属于他的代号，轻易的给了别人，按道理他应该很在意，但这个代号给到大哥，他很开心，“这么说上面同意了？”
慕初点头，算是吧？反正他只知道杜旅宁做了担保，至于其中细节，杜旅宁没告知他，他也不想知晓。
“大哥能不能暂时不告诉老师找到我的事？我还不想让他知道。”
“看来杜旅宁积威不深，否则，你不敢这样。”
“就是太深，我还没做好准备。”
慕初一双深不见底的眼眸直看着阿次，“你不告而别，擅作主张的事，杜旅宁那边我无权干涉！但是，在我这里，我要警告你，如果你再有一次这样的自主行为，或者存了必死之心，我不介意在父母灵前教训你。”
慕次提起茶壶，轻轻挑眉，笑容渐渐溢了出来。
慕初有些懊恼，这个阿次，到底听到他说了什么没有？“你笑什么。”
慕次想要收敛笑意，却是越来越甚，“没什么，大哥继续。”
“杨慕次！”慕初放下阿次刚刚替他斟满的茶杯，茶水溅了出来。
“我只是，想起以前你说过的话。”
“我说过的话很多。是哪一句，你说来听听。”
慕次憋住笑，一本正经，“如果有一天，你让我发现你在利用我对你的关爱，并以此作为要挟，或者是做出对我不利的事来。”他重重的说了最后一句，“我将毫不犹豫地管教你。”
“话是我说的没错，可我怎么觉得，你是故意用这句话来出口恶气呢？”
慕次低眉，他来云南之后，已经很久没有这么放松过了，“可能这就是，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
慕初微摇了下头，无奈的扯起嘴角，怎么一不小心被阿次套路了，那就套路了吧，还能怎么着呢。
“杨慕次，你行啊。”
如果是以前，老师想要动他一下，大哥都会嗤之以鼻，现在反而不干涉了？分明是等着老师动手呗？慕次低声开口，“‘贼心不死’‘借刀杀人’，还不能让我出口恶气了？”
“你说什么？”慕初扬起手里的茶杯，对准了慕次。
慕次伸出手，把慕初手里的茶杯放下，“我说，夜深了，大哥再不睡，就不用睡了。”
“你给我灌了几大杯滇红，提神醒脑，我还睡得着？”
“睡不着，睡不着。我不也喝了么，我也睡不着。”
月色打在庭院里的花草上，温凉柔和泄了一地。
慕次趁着天还没明，就动身离开云南，直升机留给了慕初，既然秘密前往，总是不能太张扬。
第四十三章
一别大半月，别墅外的杨柳显得有些残破不堪，草地上是凌乱的柳条枝叶。大概是因为之前遭遇袭击，还没来得及修复。
为了阿次在金三角的顺利进行，慕初没有乘直升飞机直接降落，而是秘密来到别墅。
“老板。”阿四跟着慕初上楼，“杀手当中有两个领头的，年纪四十来岁，据白墨所说，身手不亚于正规军人。”
“军人？”慕初在楼梯上站定，看着身后的阿四，手指在楼梯扶手上敲击着，一双眼睛精锐锋利，“告诉白墨，不用查了。”
“您知道是谁了？”
“你先下去吧。”
慕初来到荣升房门外，轻声询问了门外的保镖，少爷至伤后动了手术还没醒。
他轻轻推开门，缓步走了进去，荣华正坐在床边，屋子里透露着淡淡的酒精味道。
她用眼神示意，你来了？
慕初点头，小声问着，“还没醒？”
“中间醒过一次，东西也吃不下，喝了点水，又睡了。”
“我想和少爷谈一谈。”
荣华点头，走了出去，到门边时又回过头，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开口，“你……找到他了么？”
慕初站到床边，摆弄了下输液瓶，又仔细瞧了瞧，都是些止血消炎的药，再次抬起头来时，荣华还站在那里，眼里布满了血丝。他摇了下头，终究没有告诉她。让她知道又有什么用？她是该高兴还是该痛恨？
荣华怔了片刻，转身出门。
慕初轻轻叹了口气，这结该怎么解？他随意打量，床头上还放着一本长篇小说，是美籍阿富汗作家，卡勒得·胡塞尼的《追风筝的人》。这是一个讲述人性的背叛与救赎的故事。这本书，他曾经读过，却也是粗粗翻阅，在深陷泥沼之后，便再也读不下去，如今再拿起来，倒是有另一种心境。
书一页一页的翻着，微风从窗户吹了进来，窗纱飘动，书页翻飞，带着纸张特有的油墨味。风停了，整个空间静默得只听得见药水滴进输液管的声音，犹如一滴水在深潭中砸出的涟漪。
慕初的专业水平，可以让他精准的控制一瓶药水输注的时间，每次抬头，都恰到好处。
“以前逼着你也不看的书，现在怎么看得下去了？”荣升不知何时已经醒了，嗓子还有些初睡醒的沙哑，他偏过头，想找杯水喝，就看到了埋头翻阅书籍的阿初。
听着这声音，慕初抬头，将书放下，伸出手去拿了枕头，套用了一句他刚刚才看到的话，“好书总是和悲伤的故事有关。”
荣升顺势靠起来，咽了下嗓子，被子弹打中的胸口还痛得厉害。
慕初递上荣华准备好的水，保持着微躬身的姿势，站立着。
荣升一杯水喝了许久许久。
久到一瓶刚换上的100ml止血药已经见了底。趁着这个机会，他伸直微酸的脊背，利落的换了输液瓶，然后直直的站着，垂头不语。少爷的意图太明显，就是刻意的。
终于，荣升动了，他撑着身子，慕初接过杯子，放到床头桌上，坐下了。
荣升看了窗外，目光悠长，语气里透露着无奈，“我以前教你做人，循循善诱。现在想起来，尤其讽刺。罪恶在我眼皮子底下疯狂成长，我竟然毫不知情。”
这是荣文炳死后，荣升第一次主动和阿初谈及这样的话题。
“少爷与那个人不同，你教我的，我一生受用。”
“我担当不起。”
慕初看着荣升，犹豫着还是开口，“万事有因果，只是结果可能残忍了些。其实我很高兴能有这样的结局，让我可以放下包袱。以前，我挣扎得很痛苦。”
荣升顿了顿，给了阿初以肯定。“没有良心，没有美德的人不会觉得痛苦。之所以挣扎，是因为你保留了善良。”同时他想到了那张被血水污浊的白布，在他心里，荣文炳首先是他的父亲，其次才是罪犯，“但是，这样的结局对我来说，是折磨，是恐惧，是悔恨。我以前劝告过你，不管如何，一定要借助法律的手段将罪恶铲除，显然，你没有听进去。”
荣文炳的死，是他自己应得的恶果，除了觉得对不起荣升之外，慕初没有一丁点愧疚。他从来不信道，不信佛，不信律法，只信自己。阿次的手，永远是他的心结，将荣文炳千刀万剐也不为过。他知道接下来说的话，可能会让荣升发火，可他依然要说，“如果不是少爷，他可能不会那么痛快的死，我可以有生不如死的方法。”
荣升侧过头，看到那双眼睛里的平静无波，阿初的品性到底还是被仇恨改变，索性善良犹存，“这么说，我应该感激你的不杀之恩？”
慕初的话，带着些不明的意味，“我统共也没杀几个人，除了被逼动手的，其余都是自寻死路。”
荣升长长的叹气，他一直感觉阿初游离在罪恶的边缘，却不知道已经陷得很深。
慕初靠在椅背上，双手交握，他的这双手，染满了血腥，不管是救人还是杀人，贫穷富有还是达官显贵，罪大恶极还是无辜惨死的，这么多血早已经洗不干净，“阿初本性如此，少爷不用为我可惜。”
“你上次说，以后银狐向阳？”
慕初点头，“我正在让银狐变成一个好人。”
“再次踏进泥潭，你有几分把握不泥足深陷？倘使恶魔仍在你脑中徘徊萦绕，变好又谈何说起？只会让你循环往复，重蹈覆辙。”
沉默。
许久许久。
空气里的尘埃都仿佛从两个人心里游走，穿过亘古。
“少爷的问题我暂时无法回答。一切都只是未知。”慕初瞥眼，看了看那本《追风筝的人》，“但是，它告诉我，当罪行导致善行，那就是真正的获救。这是一个机会。”
“和警方合作了？”
最后一瓶输液瓶里的药水已经滴完，慕初站起身来，撕下胶布，拔针，处理好输液器，洗了手，再次回到床边，“这次少爷被人袭击，是我连累你了。况且，那个人之前仇家无数，说不定也会有其他人盯着这里。我会安排少爷转移到更安全的地方。”
知道阿初做的事，异常凶险，自己也确实是他的潜在威胁，荣升也不反对。阿初毕竟是他看着长大，当做弟弟看待的人，心疼在所难免，“早知道，当初就不同意你学医，这是一切罪恶的源泉。”
慕初反倒释然，凡是必有正反面，总有光亮能从罅隙透过，给黑暗以满是星芒。“那样的话，结果可能更糟，我连赎罪的机会都没有，少爷还记得ES公司么？。”
“所以，你一早就开始打算？”
慕初不答话，摊了下手，“少爷想吃什么？阿初很久没下厨了。”
荣升看着阿初，“你是医生，我听你的。”
看着阿初出门的背影，荣升偏过头，窗外晴空万里，蓝天白云，干净得不染一丝杂质。
阿初。
但愿岁月可以对你温柔以待，不负善良。
一别大半月，别墅外的杨柳显得有些残破不堪，草地上是凌乱的柳条枝叶。大概是因为之前遭遇袭击，还没来得及修复。
为了阿次在金三角的顺利进行，慕初没有乘直升飞机直接降落，而是秘密来到别墅。
“老板。”阿四跟着慕初上楼，“杀手当中有两个领头的，年纪四十来岁，据白墨所说，身手不亚于正规军人。”
“军人？”慕初在楼梯上站定，看着身后的阿四，手指在楼梯扶手上敲击着，一双眼睛精锐锋利，“告诉白墨，不用查了。”
“您知道是谁了？”
“你先下去吧。”
慕初来到荣升房门外，轻声询问了门外的保镖，少爷至伤后动了手术还没醒。
他轻轻推开门，缓步走了进去，荣华正坐在床边，屋子里透露着淡淡的酒精味道。
她用眼神示意，你来了？
慕初点头，小声问着，“还没醒？”
“中间醒过一次，东西也吃不下，喝了点水，又睡了。”
“我想和少爷谈一谈。”
荣华点头，走了出去，到门边时又回过头，欲言又止，最终还是开口，“你……找到他了么？”
慕初站到床边，摆弄了下输液瓶，又仔细瞧了瞧，都是些止血消炎的药，再次抬起头来时，荣华还站在那里，眼里布满了血丝。他摇了下头，终究没有告诉她。让她知道又有什么用？她是该高兴还是该痛恨？
荣华怔了片刻，转身出门。
慕初轻轻叹了口气，这结该怎么解？他随意打量，床头上还放着一本长篇小说，是美籍阿富汗作家，卡勒得·胡塞尼的《追风筝的人》。这是一个讲述人性的背叛与救赎的故事。这本书，他曾经读过，却也是粗粗翻阅，在深陷泥沼之后，便再也读不下去，如今再拿起来，倒是有另一种心境。
书一页一页的翻着，微风从窗户吹了进来，窗纱飘动，书页翻飞，带着纸张特有的油墨味。风停了，整个空间静默得只听得见药水滴进输液管的声音，犹如一滴水在深潭中砸出的涟漪。
慕初的专业水平，可以让他精准的控制一瓶药水输注的时间，每次抬头，都恰到好处。
“以前逼着你也不看的书，现在怎么看得下去了？”荣升不知何时已经醒了，嗓子还有些初睡醒的沙哑，他偏过头，想找杯水喝，就看到了埋头翻阅书籍的阿初。
听着这声音，慕初抬头，将书放下，伸出手去拿了枕头，套用了一句他刚刚才看到的话，“好书总是和悲伤的故事有关。”
荣升顺势靠起来，咽了下嗓子，被子弹打中的胸口还痛得厉害。
慕初递上荣华准备好的水，保持着微躬身的姿势，站立着。
荣升一杯水喝了许久许久。
久到一瓶刚换上的100ml止血药已经见了底。趁着这个机会，他伸直微酸的脊背，利落的换了输液瓶，然后直直的站着，垂头不语。少爷的意图太明显，就是刻意的。
终于，荣升动了，他撑着身子，慕初接过杯子，放到床头桌上，坐下了。
荣升看了窗外，目光悠长，语气里透露着无奈，“我以前教你做人，循循善诱。现在想起来，尤其讽刺。罪恶在我眼皮子底下疯狂成长，我竟然毫不知情。”
这是荣文炳死后，荣升第一次主动和阿初谈及这样的话题。
“少爷与那个人不同，你教我的，我一生受用。”
“我担当不起。”
慕初看着荣升，犹豫着还是开口，“万事有因果，只是结果可能残忍了些。其实我很高兴能有这样的结局，让我可以放下包袱。以前，我挣扎得很痛苦。”
荣升顿了顿，给了阿初以肯定。“没有良心，没有美德的人不会觉得痛苦。之所以挣扎，是因为你保留了善良。”同时他想到了那张被血水污浊的白布，在他心里，荣文炳首先是他的父亲，其次才是罪犯，“但是，这样的结局对我来说，是折磨，是恐惧，是悔恨。我以前劝告过你，不管如何，一定要借助法律的手段将罪恶铲除，显然，你没有听进去。”
荣文炳的死，是他自己应得的恶果，除了觉得对不起荣升之外，慕初没有一丁点愧疚。他从来不信道，不信佛，不信律法，只信自己。阿次的手，永远是他的心结，将荣文炳千刀万剐也不为过。他知道接下来说的话，可能会让荣升发火，可他依然要说，“如果不是少爷，他可能不会那么痛快的死，我可以有生不如死的方法。”
荣升侧过头，看到那双眼睛里的平静无波，阿初的品性到底还是被仇恨改变，索性善良犹存，“这么说，我应该感激你的不杀之恩？”
慕初的话，带着些不明的意味，“我统共也没杀几个人，除了被逼动手的，其余都是自寻死路。”
荣升长长的叹气，他一直感觉阿初游离在罪恶的边缘，却不知道已经陷得很深。
慕初靠在椅背上，双手交握，他的这双手，染满了血腥，不管是救人还是杀人，贫穷富有还是达官显贵，罪大恶极还是无辜惨死的，这么多血早已经洗不干净，“阿初本性如此，少爷不用为我可惜。”
“你上次说，以后银狐向阳？”
慕初点头，“我正在让银狐变成一个好人。”
“再次踏进泥潭，你有几分把握不泥足深陷？倘使恶魔仍在你脑中徘徊萦绕，变好又谈何说起？只会让你循环往复，重蹈覆辙。”
沉默。
许久许久。
空气里的尘埃都仿佛从两个人心里游走，穿过亘古。
“少爷的问题我暂时无法回答。一切都只是未知。”慕初瞥眼，看了看那本《追风筝的人》，“但是，它告诉我，当罪行导致善行，那就是真正的获救。这是一个机会。”
“和警方合作了？”
最后一瓶输液瓶里的药水已经滴完，慕初站起身来，撕下胶布，拔针，处理好输液器，洗了手，再次回到床边，“这次少爷被人袭击，是我连累你了。况且，那个人之前仇家无数，说不定也会有其他人盯着这里。我会安排少爷转移到更安全的地方。”
知道阿初做的事，异常凶险，自己也确实是他的潜在威胁，荣升也不反对。阿初毕竟是他看着长大，当做弟弟看待的人，心疼在所难免，“早知道，当初就不同意你学医，这是一切罪恶的源泉。”
慕初反倒释然，凡是必有正反面，总有光亮能从罅隙透过，给黑暗以满是星芒。“那样的话，结果可能更糟，我连赎罪的机会都没有，少爷还记得ES公司么？。”
“所以，你一早就开始打算？”
慕初不答话，摊了下手，“少爷想吃什么？阿初很久没下厨了。”
荣升看着阿初，“你是医生，我听你的。”
看着阿初出门的背影，荣升偏过头，窗外晴空万里，蓝天白云，干净得不染一丝杂质。
阿初。
但愿岁月可以对你温柔以待，不负善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