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荐轩辕之悲歌未彻
杜旅宁皱皱眉，“杨先生何出此言？”
杨慕初调整了一下坐姿，“哼~要离计划暴露，76号只抓回来了三个人，然后偏偏这三个都是上海军统中最无关紧要的人，抓了他们，什么也问不出来。因为有人给军统走漏了风声，安排了这场好戏。而这场戏用三条人命让另外两个人更加安全~这两个人就是杜顾问您和张启璐！”
杜旅宁的眸子里发出危险的光，“杨先生用这些就认定我是军统的人？”
“当然不止~”
杨慕初朗声道：“我和晓江一直都不知道我们的上线是谁，连代号都不清楚。但是那天我们从电台接受到的音乐里，每一段结束的音符都是‘fa’加上休止符，用数字表示，就是50。如果我没猜错这就是上线的代号~”
“哈~有意思~那杨先生如何认定了杜某就是这个50呢？”
“哼~不知道杜站长还记得您的侄媳妇，杜莫春么？”杨慕初冷笑道。
杜莫春原名刘雨惜，是大亨杜月笙的干女儿，军统局上校。当初受杜旅宁指示，潜伏在南京地下党，成为地下党密码破译组金陵十二钗的惜春。当年阿次从杜旅宁哪里发现潜伏于地下党的间谍，军统方面的代号为50，便问过杨慕初50可能的含义，杨慕初告诉阿次，在化学元素周期表里，50代表“锡”。“锡”谐音“惜”。惜春莫春，就是一个“惜”字。
于是杜莫春被阿次识破身份，暴露后便跟着杜月笙远走香港，再不问世事。
而知道50的人，军统就只有杜旅宁和戴笠。所以杨慕初确定了现在的50就是杜旅宁！
“呵~杨先生果然不同凡响。”杜旅宁冷笑，“连杜某的家事也摸得清楚。是阿次还是晓江告诉你的？”
“俞晓江并不知情~”
“呵~不知情？”杜旅宁咬肌凸起，眼睛里焚烧着愤怒的火焰，“她骗了我十年~她还有什么不知情的！”
杨慕初心中一跳。他知道那天俞晓江选择放弃军统，通知特委陆仲涵的时候，就已然暴露了。
杨慕初声音冷冽，“哈，原来杜站长是一箭三雕啊~”
张启璐招供那晚，自己和杜旅宁，易邨生喝酒。杜旅宁故意将话题引到俞晓江，让自己能够以给俞晓江打电话为由，通知第二天的行动。
而第二天，军统的行动安排在和平码头，而恰巧的是共齤党的特委也在同时抵达和平码头。杜旅宁想试出俞晓江的身份。他清楚为了避免暴露，他们的电台只敢用一次。所以俞晓江只能选择一个。而当时他们也为了确定杜旅宁的身份，俞晓江选择通知了共齤党特委，她猜到杜旅宁会通知军统。
于是晓江决定暴露给杜旅宁，也炸出杜旅宁的身份。然而他们没想到的是，杜旅宁老奸巨猾，他用三条人命让76号和他们都不能确定军统是否是提前知晓了风声。而且借此，让张启璐的投诚更可信。让杜旅宁在76号的地位更加稳固。
“哈~”杨慕初冷笑，“杜顾问真是对党国无限忠心，真是委员长的好学生啊~在国土沦陷的时候，还忙着排除异己！”
杨慕初一脸肃杀。“当初戴老板已经决定让阿次潜伏。而你却一定要阿次去越南！现在，为了确定晓江的身份，你居然绕这么大一个圈子！杜旅宁，你太狭隘了！”
杨慕初胸口微微起伏，杜旅宁太毒，太狠！
杜旅宁眼睛抽动，哂笑一声，“杨先生给我说这些想怎么样呢？杀我替阿次报仇？”
“你以为我不敢么？”杨慕初冷笑。
“不不不~”杜旅宁嘴角漾起一抹狠绝的笑意，“您假装自己远赴英国，却以杨慕次的名义潜伏下来，演一场骗了三方的好戏，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不过~”杜旅宁欺身靠近杨慕初，“害死阿次的最大凶手，可不是杜某，而是杨先生您啊~”
杨慕初的瞳孔骤然紧缩。
“杜某调查了越南的行动，那个最后反戈一击，导致行动失败的佐藤云子就是您派到阿次身边的黎雨燕！是你识人不清，害死了阿次！”
埋在脑海深处的恐怖和痛苦席卷而来，要把杨慕初整个淹没。是自己的错！是自己害死了阿次！杨慕初闭上眼，眼前一片黑暗，血色的红蔓延开来。耳朵里是血掉落的声音。夜夜出现的噩梦在脑海里越发清晰。阿次！阿次！
杨慕初调整了一下坐姿，“哼~要离计划暴露，76号只抓回来了三个人，然后偏偏这三个都是上海军统中最无关紧要的人，抓了他们，什么也问不出来。因为有人给军统走漏了风声，安排了这场好戏。而这场戏用三条人命让另外两个人更加安全~这两个人就是杜顾问您和张启璐！”
杜旅宁的眸子里发出危险的光，“杨先生用这些就认定我是军统的人？”
“当然不止~”
杨慕初朗声道：“我和晓江一直都不知道我们的上线是谁，连代号都不清楚。但是那天我们从电台接受到的音乐里，每一段结束的音符都是‘fa’加上休止符，用数字表示，就是50。如果我没猜错这就是上线的代号~”
“哈~有意思~那杨先生如何认定了杜某就是这个50呢？”
“哼~不知道杜站长还记得您的侄媳妇，杜莫春么？”杨慕初冷笑道。
杜莫春原名刘雨惜，是大亨杜月笙的干女儿，军统局上校。当初受杜旅宁指示，潜伏在南京地下党，成为地下党密码破译组金陵十二钗的惜春。当年阿次从杜旅宁哪里发现潜伏于地下党的间谍，军统方面的代号为50，便问过杨慕初50可能的含义，杨慕初告诉阿次，在化学元素周期表里，50代表“锡”。“锡”谐音“惜”。惜春莫春，就是一个“惜”字。
于是杜莫春被阿次识破身份，暴露后便跟着杜月笙远走香港，再不问世事。
而知道50的人，军统就只有杜旅宁和戴笠。所以杨慕初确定了现在的50就是杜旅宁！
“呵~杨先生果然不同凡响。”杜旅宁冷笑，“连杜某的家事也摸得清楚。是阿次还是晓江告诉你的？”
“俞晓江并不知情~”
“呵~不知情？”杜旅宁咬肌凸起，眼睛里焚烧着愤怒的火焰，“她骗了我十年~她还有什么不知情的！”
杨慕初心中一跳。他知道那天俞晓江选择放弃军统，通知特委陆仲涵的时候，就已然暴露了。
杨慕初声音冷冽，“哈，原来杜站长是一箭三雕啊~”
张启璐招供那晚，自己和杜旅宁，易邨生喝酒。杜旅宁故意将话题引到俞晓江，让自己能够以给俞晓江打电话为由，通知第二天的行动。
而第二天，军统的行动安排在和平码头，而恰巧的是共齤党的特委也在同时抵达和平码头。杜旅宁想试出俞晓江的身份。他清楚为了避免暴露，他们的电台只敢用一次。所以俞晓江只能选择一个。而当时他们也为了确定杜旅宁的身份，俞晓江选择通知了共齤党特委，她猜到杜旅宁会通知军统。
于是晓江决定暴露给杜旅宁，也炸出杜旅宁的身份。然而他们没想到的是，杜旅宁老奸巨猾，他用三条人命让76号和他们都不能确定军统是否是提前知晓了风声。而且借此，让张启璐的投诚更可信。让杜旅宁在76号的地位更加稳固。
“哈~”杨慕初冷笑，“杜顾问真是对党国无限忠心，真是委员长的好学生啊~在国土沦陷的时候，还忙着排除异己！”
杨慕初一脸肃杀。“当初戴老板已经决定让阿次潜伏。而你却一定要阿次去越南！现在，为了确定晓江的身份，你居然绕这么大一个圈子！杜旅宁，你太狭隘了！”
杨慕初胸口微微起伏，杜旅宁太毒，太狠！
杜旅宁眼睛抽动，哂笑一声，“杨先生给我说这些想怎么样呢？杀我替阿次报仇？”
“你以为我不敢么？”杨慕初冷笑。
“不不不~”杜旅宁嘴角漾起一抹狠绝的笑意，“您假装自己远赴英国，却以杨慕次的名义潜伏下来，演一场骗了三方的好戏，你还有什么不敢的？”
“不过~”杜旅宁欺身靠近杨慕初，“害死阿次的最大凶手，可不是杜某，而是杨先生您啊~”
杨慕初的瞳孔骤然紧缩。
“杜某调查了越南的行动，那个最后反戈一击，导致行动失败的佐藤云子就是您派到阿次身边的黎雨燕！是你识人不清，害死了阿次！”
埋在脑海深处的恐怖和痛苦席卷而来，要把杨慕初整个淹没。是自己的错！是自己害死了阿次！杨慕初闭上眼，眼前一片黑暗，血色的红蔓延开来。耳朵里是血掉落的声音。夜夜出现的噩梦在脑海里越发清晰。阿次！阿次！
“不！”杨慕初豁然睁开眼睛，努力咽下痛苦。“够了！杜站长！你不用刺激我~”
杨慕初抬起下颔，仰头看着杜旅宁。
“你用佐藤云子的照片引我来找你~不单单是为了刺激我吧~”杨慕初恢复了冷静，他抬手按住额头，拂去冷汗。
杜旅宁眯了眯眼，“杨先生以为在下是什么意思？”
“呵~如果在下没有猜错杜站长不惜牺牲以军统南京站的覆灭为代价，打入76号。所做一切是为了保全军统上海站和完成‘要离计划’吧~而您找到我，是需要杨某做些什么？是么？”
“呵~”杜旅宁笑笑，“我需要的不仅仅是杨先生的配合，而是上海地下党的配合~”
杨慕初挑挑眉。
“A7的身份，杨先生已经清楚了吧~”
杨慕初目光一敛，点点头。
当晚他和晓江配合A7暗杀了陈天木、王明风，单单放过了何天楚。然而A7的脸却被陈天木的手下看到，认出A7是何天楚的副官马河图。
看来这A7果然是故意暴露的。杜旅宁笑了笑，继续说道：“你在76号的时间比我长~易邨生和李铭萃的矛盾你比我清楚。”
易邨生和李铭萃一向面和心不合，互相争权。而保全军统上海站的最好方法，是搞垮76号~
杨慕初知道何天楚是易邨生从军统拉过来的，是易邨生的直接下属，何天楚的副官马河图枪杀两位76号要员，独独放过何天楚。作为长官何天楚不但难辞其咎而且绝对是众人怀疑的对象。 而易邨生昨晚夜访杨公馆，就是害怕被何天楚牵连，让李铭萃抓住了把柄，说他勾结军统，密告到汪精卫。到时候，他别说76号主任的位置了，恐怕连性命也要不保。
易邨生找杨慕初一是为了判断滕姿的主动是不是巧合，二就是拉拢杨慕初。
杨慕初想起李铭萃单独提审过张启璐。
“张启璐告诉李铭萃，何天楚是军统内应？”
“是~李铭萃必然会抓住这个机会攻击易邨生~河蚌相争，渔翁得利。”杜旅宁冷笑。
“五月三号，新政府第一次经济会议。汪精卫，周佛海，土肥原次郎都会来。我需要地下党的帮助？”
杨慕初挑挑眉，“我说过，我不是共齤产党。”
杜旅宁看着杨慕初，笑了。“只要阿次是，你就是。你现在是杨慕次不是么？”
杜旅宁的眼睛看向窗外，“杜某希望此次能两党联手，绞杀汪逆！”
黑夜像打翻的墨水，倾盖了整个天空。
十里洋场却比白昼还要热闹。灯红酒绿，灯火辉煌。一个美丽的女子袅娜地站在一面宽大的落地窗前。金色的光影勾勒出她曲线玲珑的背影，如诗如画。可是女子的眼神却溢满了忧愁和疼痛。
上海~我又回来了。
女子轻声呢喃。这座城市留给她的回忆是如此的多。有甜蜜也有伤痛。
她记得他们在一起的日子里，痛苦却又新鲜快乐。她想念他们一起外白渡桥看蝴蝶。
那时，落日余晖，微风清凉，她觉得一切简直美好极了，觉得他们就像是那一对双飞的蝶，浪漫而美好。可是他告诉她蝴蝶双飞是分离的征兆。
呵~果然一语成谶，此次之后，他们再也回不去从前。
她一直在想，他还爱自己么~如果不爱，他为什么有那么温柔的眼神？如果爱，他为何又那么薄情寡义。
他最爱的永远是他的信仰吧~
他说“世间安得双全法，不负如来不负卿”。连佛陀都看不透，都头疼的难题，自己又怎么能要得到他的不负？
他那个人，付不起责任的爱，他不要，可是自己又何曾要过他的承诺？自己爱得那么那么卑微，可是还是什么都得不到。
她应该怨吧，她应该恨吧。可是他那个人，她又怎么怨得起来？怎么恨得起来？
这样浑浊的世界，只有他永远保持那颗赤子之心，只有他那么坚持着本性。他的隐忍，他的坚定，他的光明。爱情本来就是不公平的。她爱他，任凭他把自己推得好远好远。她还是义无返顾。
遇上他，是毕生最大的幸福；得不到他，是毕生最大的遗憾！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
没有人能比他好！可是，他却永远不能属于自己！但是她仍旧愿意为他不管不顾。
她看到鲜血淋漓的他，她心痛得快要死掉！她小心翼翼地虚抱着他，他浑身都是伤，她一点都不敢用力。她的泪不断滴落到他被污泥和鲜血弄花的脸，她轻轻地把自己的唇贴上他苍白的，冰凉的双唇，轻轻拂过他因为痛苦不断颤抖的睫毛。
最终，她放开了他，走向死亡和危险，她要救他！要救他！他这样的人，不能这样死去！然后……一年地狱般的日子。从慰安妇到日本高官的床伴。自己这么肮脏的身体，再也不去奢望得到他。只盼他能活下去罢了，只盼能够再看他一眼。
杨慕次！杨慕次！
女子闭了闭双眼，看着天际发红的月亮。
一见杨郎误终生。
我辛丽丽只盼下一世，再也不要遇见你！
“大哥！”
杨慕次惊叫着坐起。豆大的汗珠布满了他惨白的额头。疼痛从骨缝之间蔓延开来，迅速攀爬到身体各处。
杨慕次把身体蜷在墙角，死死咬住下唇，但是身体还是不住的颤抖。杨慕次知道大哥没有找到自己的尸体，就不会放弃寻找。云瑛帮果然是受大哥所托，一直寻找自己。所以他今天见到刘阿四的时候，并不惊讶。
可是，可是大哥怎么能为了他这个不孝的弟弟，付出如此多。大哥居然以身相替，要替自己走完未完成的路。
刘阿四那么沉默内敛的人，跪在自己面前泪流满面。“二先生~二先生，终于找到您了。老板都快把自己逼疯了~”
大哥~你要阿次怎么还得起。杨慕次抱住自己的膝盖。大哥是阿次错信了人，您怎么能怪自己？您怎么能为了阿次，毁掉自己的人生！你要阿次如何去面对您，如何面对嫂子和爱中爱华。
不行~等不了了~自己必须马上回去！马上回上海！杨慕次扶住墙壁，慢慢站起来。伸手想拿过一旁的拐杖。
不~不行~杨慕次想了想，缩回手。一点点撑起自己的身体，及其缓慢和艰难地向屋外走去。僵直的左腿一点点挪动。
“回上海？”
田七一脸诧异地看着面前的郭明阳和刘阿四。
“开什么玩笑！”田七着急地在屋里转了两圈。看着眉头紧锁，僵着脸的刘阿四。
田七生气地吹了吹胡子，“喂，我说那谁。你不晓得你家先生的情况。你问问阳子~那小子可是老夫好不容易从鬼门关拉回来的。不能轻易让你们再折腾死了。”
“可是~”刘阿四张张嘴，又沉默了。二先生的情形很不好，而老板也是处在刀口浪尖，步步为营。只是老板活得太辛苦了，或许只有二先生能够帮助老板分担。
“哈~那也不急~”郭明阳看着刘阿四，“要不~你先通知你家老板，告诉他他兄弟还活着。至于阿次么~再好好养养，过几个月再说。他那情况的确不适合奔波。”
“我可以坚持~”
杨慕次站在门口，微微倚着墙壁，支持着身体的重量。他脸上布满了汗水，左腿微微有些发抖。杨慕次努力扯了扯嘴角，“你们看，我已经可以不用拐杖了。”
刘阿四一愣，立马跳下凳子，冲过去把杨慕次慢慢扶到椅子上。
“二先生~”刘阿四叹了口气。
“你~你疯了吧！”田七气得跳脚，“以后有你难受的！”
“我必须回去，马上~”杨慕次抬起头，看着郭明阳。
郭明阳沉默了半响，点点头。
她看到鲜血淋漓的他，她心痛得快要死掉！她小心翼翼地虚抱着他，他浑身都是伤，她一点都不敢用力。她的泪不断滴落到他被污泥和鲜血弄花的脸，她轻轻地把自己的唇贴上他苍白的，冰凉的双唇，轻轻拂过他因为痛苦不断颤抖的睫毛。
最终，她放开了他，走向死亡和危险，她要救他！要救他！他这样的人，不能这样死去！然后……一年地狱般的日子。从慰安妇到日本高官的床伴。自己这么肮脏的身体，再也不去奢望得到他。只盼他能活下去罢了，只盼能够再看他一眼。
杨慕次！杨慕次！
女子闭了闭双眼，看着天际发红的月亮。
一见杨郎误终生。
我辛丽丽只盼下一世，再也不要遇见你！
“大哥！”
杨慕次惊叫着坐起。豆大的汗珠布满了他惨白的额头。疼痛从骨缝之间蔓延开来，迅速攀爬到身体各处。
杨慕次把身体蜷在墙角，死死咬住下唇，但是身体还是不住的颤抖。杨慕次知道大哥没有找到自己的尸体，就不会放弃寻找。云瑛帮果然是受大哥所托，一直寻找自己。所以他今天见到刘阿四的时候，并不惊讶。
可是，可是大哥怎么能为了他这个不孝的弟弟，付出如此多。大哥居然以身相替，要替自己走完未完成的路。
刘阿四那么沉默内敛的人，跪在自己面前泪流满面。“二先生~二先生，终于找到您了。老板都快把自己逼疯了~”
大哥~你要阿次怎么还得起。杨慕次抱住自己的膝盖。大哥是阿次错信了人，您怎么能怪自己？您怎么能为了阿次，毁掉自己的人生！你要阿次如何去面对您，如何面对嫂子和爱中爱华。
不行~等不了了~自己必须马上回去！马上回上海！杨慕次扶住墙壁，慢慢站起来。伸手想拿过一旁的拐杖。
不~不行~杨慕次想了想，缩回手。一点点撑起自己的身体，及其缓慢和艰难地向屋外走去。僵直的左腿一点点挪动。
“回上海？”
田七一脸诧异地看着面前的郭明阳和刘阿四。
“开什么玩笑！”田七着急地在屋里转了两圈。看着眉头紧锁，僵着脸的刘阿四。
田七生气地吹了吹胡子，“喂，我说那谁。你不晓得你家先生的情况。你问问阳子~那小子可是老夫好不容易从鬼门关拉回来的。不能轻易让你们再折腾死了。”
“可是~”刘阿四张张嘴，又沉默了。二先生的情形很不好，而老板也是处在刀口浪尖，步步为营。只是老板活得太辛苦了，或许只有二先生能够帮助老板分担。
“哈~那也不急~”郭明阳看着刘阿四，“要不~你先通知你家老板，告诉他他兄弟还活着。至于阿次么~再好好养养，过几个月再说。他那情况的确不适合奔波。”
“我可以坚持~”
杨慕次站在门口，微微倚着墙壁，支持着身体的重量。他脸上布满了汗水，左腿微微有些发抖。杨慕次努力扯了扯嘴角，“你们看，我已经可以不用拐杖了。”
刘阿四一愣，立马跳下凳子，冲过去把杨慕次慢慢扶到椅子上。
“二先生~”刘阿四叹了口气。
“你~你疯了吧！”田七气得跳脚，“以后有你难受的！”
“我必须回去，马上~”杨慕次抬起头，看着郭明阳。
郭明阳沉默了半响，点点头。
五月已经开始了~天气已然回暖。
耀眼的金光透过西餐馆的玻璃窗，暖融融地包裹着身体。不过也晃得人睁不开眼。
“哗~”一张桌边的丝绒窗帘被拉上。
一杯红酒已经见了底。
杨慕初又拿起一旁的酒瓶。
“诶~”一双手按住酒瓶。
“红酒这么个喝法，可太浪费了~”滕姿带着一抹浅笑，坐在杨慕初对面。
杨慕初抬眼，看着滕姿。
“你变了许多~”
“是么？”滕姿笑了笑，“你从来没了解过我，怎么知道我变了许多？”
杨慕初一怔，沉默不语。是的，他心里装的东西太多。滕姿在他印象里，开始的滕姿只是一个清新的女学生，后来是一个敢于牺牲的女战士。至于其他，只有模糊的影子，他不了解她，也没有时间和精力去了解。
“易邨生最近怎么样？”杨慕初转换了话题。
滕姿正了正色，“你知道的，那晚何天楚的副官马河图刺杀了陈天木、王明风。而何天楚又是易邨生的心腹。所以李铭萃一直抓着不放。汪精卫都下令让易邨生休养身体，把这件事交给李铭萃调查。所以，他情绪很不稳定，他很害怕~”
杨慕初点点头，“易邨生是条路~中齤共和军统都想走~军统上海站的人联系了我，要跟我们合作。”
“怎么合作？”
“现在的易邨生最薄弱~男人在脆弱的时候，两样东西能征服他。”杨慕初仰头喝下一杯酒，“解语花或消愁酒。”
“是么？”滕姿笑了笑，“显然晓江姐姐不是你的解语花。”
杨慕初没有说话，把玩手里的酒杯。
“易邨生应该不会喜欢这么咄咄逼人的花。”
“我只是可惜……”滕姿轻缓了语气，“为晓江姐姐和我自己。”当然滕姿把后面几个字咽进心里。
杨慕初摇摇头，“你不用为她可惜。我们从来没有过什么，和她做夫妻的人不是我。何况对她对我，爱情都是奢求不起的东西。”
杨慕初停顿了一下，看着滕姿，“对你也一样。”
“……”
“好了~”杨慕初坐直了身体，摸出一封信，“把这个给易邨生。”
滕姿收好了信，又说，“昨晚南京来消息，说汪精卫不来了~”
“什么？”杨慕初皱起了眉，“知道原因么？”
“说是有情报，76号有军统的人。”
军统的人？杨慕初心头一凛，指谁？自己还是杜旅宁？杜旅宁的计划暴露了？不！不可能，为什么会这么突然？那今晚的欢迎宴会又是为了迎接谁？计划需要立刻改变！
上海西江湾路
一所景致奇秀的公园附近，有一幢西式的别院。
这便是土肥原贤二机关的上海办事处。当然几年前就已然改了名，高梁上用花体镌刻着“重光堂”三个字。
一对赤身裸齤体的男女在大床上纠缠。春色无边，无限糜烂。
女子伏在男子的胸口剧烈地喘息。
“没想到署长先生是这么……龙精虎猛~”女子意味深长地娇笑。
一双柔夷撑着男子的胸口坐起来，丝绸锦被从背上滑落。
山口芳子拉过衣服，背对着土肥原次郎挂在自己身上，白皙圆润的肩膀裸露着，无限地魅惑。
“土肥原先生还担心署长先生对女人没兴趣，看来是多虑了。”山口芳子娇笑一声。
“呵~”土肥原次郎的手，滑过山口芳子的纤腰，把她拉入怀中，眼神流转在山口芳子慵懒娇媚的脸上，伸出鲜红的舌头舔过肩头如同凝脂的肌肤。
“我喜欢男人，也喜欢女人~”土肥原次郎挑起山口芳子精巧的下颔，包裹在大掌中把玩。
“只是我不喜欢佐藤云子那种比男人还要硬邦邦的女人罢了~”
“是么？”山口芳子一脸天真。
“云子小姐的样貌可算得上一等一的美人了。”
“样貌不是最重要的，何况她哪里比得上芳子这样的世间尤物？”
土肥原次郎埋首在山口芳子的胸口，嗅着她的芬芳，“大凡天之所命尤物也,不妖其身,必妖于其人。”
“哈？”山口芳子笑了笑，“这是中国人的话么？芳子虽然会说中文，可是比不得署长先生对支那的精通。”
土肥原次郎挑挑眉，“是么？”
“为什么这么早来上海呢？”山口芳子问，“云子小姐又去哪里了？”
耀眼的金光透过西餐馆的玻璃窗，暖融融地包裹着身体。不过也晃得人睁不开眼。
“哗~”一张桌边的丝绒窗帘被拉上。
一杯红酒已经见了底。
杨慕初又拿起一旁的酒瓶。
“诶~”一双手按住酒瓶。
“红酒这么个喝法，可太浪费了~”滕姿带着一抹浅笑，坐在杨慕初对面。
杨慕初抬眼，看着滕姿。
“你变了许多~”
“是么？”滕姿笑了笑，“你从来没了解过我，怎么知道我变了许多？”
杨慕初一怔，沉默不语。是的，他心里装的东西太多。滕姿在他印象里，开始的滕姿只是一个清新的女学生，后来是一个敢于牺牲的女战士。至于其他，只有模糊的影子，他不了解她，也没有时间和精力去了解。
“易邨生最近怎么样？”杨慕初转换了话题。
滕姿正了正色，“你知道的，那晚何天楚的副官马河图刺杀了陈天木、王明风。而何天楚又是易邨生的心腹。所以李铭萃一直抓着不放。汪精卫都下令让易邨生休养身体，把这件事交给李铭萃调查。所以，他情绪很不稳定，他很害怕~”
杨慕初点点头，“易邨生是条路~中齤共和军统都想走~军统上海站的人联系了我，要跟我们合作。”
“怎么合作？”
“现在的易邨生最薄弱~男人在脆弱的时候，两样东西能征服他。”杨慕初仰头喝下一杯酒，“解语花或消愁酒。”
“是么？”滕姿笑了笑，“显然晓江姐姐不是你的解语花。”
杨慕初没有说话，把玩手里的酒杯。
“易邨生应该不会喜欢这么咄咄逼人的花。”
“我只是可惜……”滕姿轻缓了语气，“为晓江姐姐和我自己。”当然滕姿把后面几个字咽进心里。
杨慕初摇摇头，“你不用为她可惜。我们从来没有过什么，和她做夫妻的人不是我。何况对她对我，爱情都是奢求不起的东西。”
杨慕初停顿了一下，看着滕姿，“对你也一样。”
“……”
“好了~”杨慕初坐直了身体，摸出一封信，“把这个给易邨生。”
滕姿收好了信，又说，“昨晚南京来消息，说汪精卫不来了~”
“什么？”杨慕初皱起了眉，“知道原因么？”
“说是有情报，76号有军统的人。”
军统的人？杨慕初心头一凛，指谁？自己还是杜旅宁？杜旅宁的计划暴露了？不！不可能，为什么会这么突然？那今晚的欢迎宴会又是为了迎接谁？计划需要立刻改变！
上海西江湾路
一所景致奇秀的公园附近，有一幢西式的别院。
这便是土肥原贤二机关的上海办事处。当然几年前就已然改了名，高梁上用花体镌刻着“重光堂”三个字。
一对赤身裸齤体的男女在大床上纠缠。春色无边，无限糜烂。
女子伏在男子的胸口剧烈地喘息。
“没想到署长先生是这么……龙精虎猛~”女子意味深长地娇笑。
一双柔夷撑着男子的胸口坐起来，丝绸锦被从背上滑落。
山口芳子拉过衣服，背对着土肥原次郎挂在自己身上，白皙圆润的肩膀裸露着，无限地魅惑。
“土肥原先生还担心署长先生对女人没兴趣，看来是多虑了。”山口芳子娇笑一声。
“呵~”土肥原次郎的手，滑过山口芳子的纤腰，把她拉入怀中，眼神流转在山口芳子慵懒娇媚的脸上，伸出鲜红的舌头舔过肩头如同凝脂的肌肤。
“我喜欢男人，也喜欢女人~”土肥原次郎挑起山口芳子精巧的下颔，包裹在大掌中把玩。
“只是我不喜欢佐藤云子那种比男人还要硬邦邦的女人罢了~”
“是么？”山口芳子一脸天真。
“云子小姐的样貌可算得上一等一的美人了。”
“样貌不是最重要的，何况她哪里比得上芳子这样的世间尤物？”
土肥原次郎埋首在山口芳子的胸口，嗅着她的芬芳，“大凡天之所命尤物也,不妖其身,必妖于其人。”
“哈？”山口芳子笑了笑，“这是中国人的话么？芳子虽然会说中文，可是比不得署长先生对支那的精通。”
土肥原次郎挑挑眉，“是么？”
“为什么这么早来上海呢？”山口芳子问，“云子小姐又去哪里了？”
“为了能跟芳子多点相处的时间啊？”土肥原次郎摸摸山口芳子的脸。
“哈~怕是为了多点跟李先生相处的时间吧~”山口芳子笑得像只狐狸，“芳子的身体只是署长先生摆脱土肥原先生唠叨的工具吧~”
“呵呵~”土肥原次郎刮了刮山口芳子挺翘的鼻梁，“你倒是一点也不吃醋~”
山口芳子，垂下眼眸，不断颤抖的睫毛格外惹人怜惜，“芳子有什么资格呢？一个什么也不记得的人~”
“真是个可人儿~有你这样的女人，云子那种女人又怎么入得了我的眼？”土肥原次郎吻了吻山口芳子的唇，“叫我次郎吧~”
“次郎~”
“芳子听过‘杨慕次’这个名字么？”土肥原次郎摸着山口芳子的脸，虽然山口芳子已经失忆，但是……
山口芳子一脸疑惑地摇摇头，“是个支齤那人的名字么？”
山口芳子转了转眼珠，又笑了，“现在芳子心中可只有一个名字呢？”
绯红的唇贴在耳边，“就是我的次郎啊~”
“呵~小嘴真甜~”土肥原次郎笑了，眼神带着一丝迷醉。
“等会儿和我去出席76号的欢迎宴会。”
“我？”芳子愣了愣，旋即又问“今晚欢宴就开始么？南京那边的赶得及么？”
“不来了~”土肥原次郎说，“汪精卫被吓怕了的~我们得到消息76号有军统的人~”
“是那个杨慕次么？”芳子问道。
土肥原次郎笑了笑，“杨慕次原来本就是军统的人。不过现在在76号的是不是杨慕次，可就说不准了~”
“什么意思？难道以前没人见过杨慕次么？”
土肥原次郎摇摇头，“当然有很多人见过他。”
土肥原次郎将山口芳子揽进怀里。76号里的有很多军统的老人，当然有人见过杨慕次。佐藤云子就是其一！
当初杨慕次越南刺汪被捕，落在云子手里。云子因为近卫文麿上台，小山千野失势，而被召回国。后来佐藤云子投到叔叔名下才得以翻身。可是这期间，被关在河内监狱的犯人很多管理不严，下落不明。
这杨慕次难道又回到了上海？变脸投了汪精卫？
76号的内鬼到底是谁呢？
如果那个人就是杨慕次，那么说不一定，毕竟很多军统的坚决反齤日的很多高官都投了76号。如果那个人不是杨慕次，那么……
土肥原次郎有些头疼，杨慕次可不光是76号的人，因为杨氏企业，他在上海商界举足轻重。如果贸然抓他，恐怕引起上海商界轩然大波，以华制华的方针施行更加困难。所以他让佐藤云子决定前去越南调查清楚。
呵，当然，佐藤云子去越南的消息，他会找恰当的人在恰当的时机告诉杨慕次。
如果佐藤云子在去越南的路上遭到暗杀，那么上海的杨慕次就必然是假！佐藤云子这个傻女人，她只是自己的一枚棋子。这样解决掉她，叔叔也不会怀疑到自己的。
支齤那人的《孙子兵法》讲间谍讲了五间，因间，内间，反间，死间，生间。
呵，重庆喜欢玩内间，反间。那么我就用云子的命玩一把死间吧。
土肥原次郎，摸着山口芳子的头发，轻声说道，“芳子，你不是问云子去了哪里么？她去越南了。很久才会回来，我们可以好好的玩玩~”
五间俱起，莫知其道，是谓神纪，人君之宝也。
“哈~怕是为了多点跟李先生相处的时间吧~”山口芳子笑得像只狐狸，“芳子的身体只是署长先生摆脱土肥原先生唠叨的工具吧~”
“呵呵~”土肥原次郎刮了刮山口芳子挺翘的鼻梁，“你倒是一点也不吃醋~”
山口芳子，垂下眼眸，不断颤抖的睫毛格外惹人怜惜，“芳子有什么资格呢？一个什么也不记得的人~”
“真是个可人儿~有你这样的女人，云子那种女人又怎么入得了我的眼？”土肥原次郎吻了吻山口芳子的唇，“叫我次郎吧~”
“次郎~”
“芳子听过‘杨慕次’这个名字么？”土肥原次郎摸着山口芳子的脸，虽然山口芳子已经失忆，但是……
山口芳子一脸疑惑地摇摇头，“是个支齤那人的名字么？”
山口芳子转了转眼珠，又笑了，“现在芳子心中可只有一个名字呢？”
绯红的唇贴在耳边，“就是我的次郎啊~”
“呵~小嘴真甜~”土肥原次郎笑了，眼神带着一丝迷醉。
“等会儿和我去出席76号的欢迎宴会。”
“我？”芳子愣了愣，旋即又问“今晚欢宴就开始么？南京那边的赶得及么？”
“不来了~”土肥原次郎说，“汪精卫被吓怕了的~我们得到消息76号有军统的人~”
“是那个杨慕次么？”芳子问道。
土肥原次郎笑了笑，“杨慕次原来本就是军统的人。不过现在在76号的是不是杨慕次，可就说不准了~”
“什么意思？难道以前没人见过杨慕次么？”
土肥原次郎摇摇头，“当然有很多人见过他。”
土肥原次郎将山口芳子揽进怀里。76号里的有很多军统的老人，当然有人见过杨慕次。佐藤云子就是其一！
当初杨慕次越南刺汪被捕，落在云子手里。云子因为近卫文麿上台，小山千野失势，而被召回国。后来佐藤云子投到叔叔名下才得以翻身。可是这期间，被关在河内监狱的犯人很多管理不严，下落不明。
这杨慕次难道又回到了上海？变脸投了汪精卫？
76号的内鬼到底是谁呢？
如果那个人就是杨慕次，那么说不一定，毕竟很多军统的坚决反齤日的很多高官都投了76号。如果那个人不是杨慕次，那么……
土肥原次郎有些头疼，杨慕次可不光是76号的人，因为杨氏企业，他在上海商界举足轻重。如果贸然抓他，恐怕引起上海商界轩然大波，以华制华的方针施行更加困难。所以他让佐藤云子决定前去越南调查清楚。
呵，当然，佐藤云子去越南的消息，他会找恰当的人在恰当的时机告诉杨慕次。
如果佐藤云子在去越南的路上遭到暗杀，那么上海的杨慕次就必然是假！佐藤云子这个傻女人，她只是自己的一枚棋子。这样解决掉她，叔叔也不会怀疑到自己的。
支齤那人的《孙子兵法》讲间谍讲了五间，因间，内间，反间，死间，生间。
呵，重庆喜欢玩内间，反间。那么我就用云子的命玩一把死间吧。
土肥原次郎，摸着山口芳子的头发，轻声说道，“芳子，你不是问云子去了哪里么？她去越南了。很久才会回来，我们可以好好的玩玩~”
五间俱起，莫知其道，是谓神纪，人君之宝也。
或者明天~(⊙o⊙)…
第十一章
广州火车站
杨慕次和刘阿四下了火车。
这是1938年广州沦陷后，杨慕次第一次到广州。小时候，他也曾经跟着杨羽桦，带着思桐一起到过广州。他记得广州闷热的天气，记得广州人的早茶，记得思桐穿着最时兴的洋装，举着风车在青石板的路面跑过。
可是，那样美丽的南方古城已经不属于中国人了。现在的广州，一片惨淡。
车站要饭的乞丐，拉着一把破板胡，唱着一曲《帝女花》。
江山悲灾劫，带泪暗悲伤！
一大队穿着日本军服的列兵走过。
“仆街仔，去死喇你！老子们都要调去武汉打张自忠啦！要去当炮灰还笑！薯头薯脑的！”
一个留着小胡子的士兵踢了一脚前面傻笑的士兵的屁股。
居然是中国人！呵，伪军么？慕次觉得讽刺。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伪军。为什么要背叛自己的国家，去帮日本人打自家人呢？
他突然想起在越南，郭明阳给他说的话。溃军不如寇，流兵即为贼。郭明阳说已经都活不下去了，像他们这种不背叛的人已经可贵了。他又怎么能再要求他的兵再反抗？所以，郭明阳选择了离开，离开故土。
“咳咳~”杨慕次捂住嘴，咳了两声。他左手的拿着一个乌木手杖，受伤的左腿一阵阵发疼。然后，身体各处的痛也凑热闹般地涌了上来，扯着肺腑。他有些些站不住了。
刘阿四担心地上前，扶住杨慕次。他一脸担忧地看着杨慕次苍白的脸色。
“二先生~”
“没事~”杨慕次勉力摆了摆手。
刘阿四叫来车，把杨慕次扶进去。他抬手摸了摸杨慕次的额头，有些发热。一路上舟车劳顿，二先生的身体怕已经有些吃不消。
“开快点~”刘阿四催着司机。
广州文德路的一家不起眼的小旅店。为了安全，杨慕次和刘阿四都乔装打扮，用假姓名登记。刘阿四很能干，证件东西都备齐了。
刘阿四让人打来了热水，给杨慕次擦了擦脸。
“阿四~”杨慕次闭了闭眼，“大哥既然以我的身份潜伏上海，那么我必须以杨慕初的名字回去。”
刘阿四点点头，“阿四，一切听二先生安排。”
杨慕次皱皱眉，迟疑了一会儿，“杨慕初从英国到上海。一般是坐船到上海和平码头。所以我们从广州坐船去~不过最好要能和英国的船一起到上海。”
刘阿四点点头，“我去查查最近英国到上海的船。只是什么时候告诉老板，您回来了？”刘阿四有些激动，“要知道，老板他……”
杨慕次垂下眼睫，低声问，“大哥有和嫂子他们联系么？”
刘阿四摇摇头，“每个月，荣初少爷都会寄信过来，可是……老板从来都没看过，每次都把信烧掉了。他怕他看了，就会忍不住想念。”
杨慕次咬住下唇，心口一阵阵发疼。大哥，你要阿次如何报答，阿次如何还得起？
“那么~”杨慕次深吸一口气，“你记得荣儿的地址么？伪造一封从英国寄来的信。”
“可是老板~”刘阿四皱了皱眉，“万一老板不看信怎么办？”
杨慕次摇摇头，“既然大哥处理的方式是把信烧掉。我会在信上做涂上柠檬汁，柠檬汁在白纸上写画，火烤后会出现。”
“只是，东西要拜托你帮我找来。”
刘阿四点点头，“二先生，阿四会准备好的。二先生休息一会儿吧。您脸色很差。”
杨慕次揉了揉太阳穴，点点头。
刘阿四，给杨慕次倒了一杯水，把药放在桌上，然后转身出去。
杨慕次本打算洗个澡吃药睡觉。但想了想，拉开窗帘，观察着街道的情形。他看到刘阿四压了压帽子，走出旅店。
街道上很平静，人也不多。
突然，杨慕次看到一个人的背影！看背影像是一个个子瘦小的男人。但是很熟悉，太熟悉了！
这一条街有几家旅店。那个人，在杨慕次所在旅店对面门口站住了。他回过头，四周望了望。
是个女人！那张脸！
杨慕次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这个女人，他恐怕一辈子也不会忘记，那个血腥残忍的女人！那个在肉体和精神上给他无穷无尽痛苦的人！杨慕次赶紧关上窗帘。
广州火车站
杨慕次和刘阿四下了火车。
这是1938年广州沦陷后，杨慕次第一次到广州。小时候，他也曾经跟着杨羽桦，带着思桐一起到过广州。他记得广州闷热的天气，记得广州人的早茶，记得思桐穿着最时兴的洋装，举着风车在青石板的路面跑过。
可是，那样美丽的南方古城已经不属于中国人了。现在的广州，一片惨淡。
车站要饭的乞丐，拉着一把破板胡，唱着一曲《帝女花》。
江山悲灾劫，带泪暗悲伤！
一大队穿着日本军服的列兵走过。
“仆街仔，去死喇你！老子们都要调去武汉打张自忠啦！要去当炮灰还笑！薯头薯脑的！”
一个留着小胡子的士兵踢了一脚前面傻笑的士兵的屁股。
居然是中国人！呵，伪军么？慕次觉得讽刺。他还是第一次见到伪军。为什么要背叛自己的国家，去帮日本人打自家人呢？
他突然想起在越南，郭明阳给他说的话。溃军不如寇，流兵即为贼。郭明阳说已经都活不下去了，像他们这种不背叛的人已经可贵了。他又怎么能再要求他的兵再反抗？所以，郭明阳选择了离开，离开故土。
“咳咳~”杨慕次捂住嘴，咳了两声。他左手的拿着一个乌木手杖，受伤的左腿一阵阵发疼。然后，身体各处的痛也凑热闹般地涌了上来，扯着肺腑。他有些些站不住了。
刘阿四担心地上前，扶住杨慕次。他一脸担忧地看着杨慕次苍白的脸色。
“二先生~”
“没事~”杨慕次勉力摆了摆手。
刘阿四叫来车，把杨慕次扶进去。他抬手摸了摸杨慕次的额头，有些发热。一路上舟车劳顿，二先生的身体怕已经有些吃不消。
“开快点~”刘阿四催着司机。
广州文德路的一家不起眼的小旅店。为了安全，杨慕次和刘阿四都乔装打扮，用假姓名登记。刘阿四很能干，证件东西都备齐了。
刘阿四让人打来了热水，给杨慕次擦了擦脸。
“阿四~”杨慕次闭了闭眼，“大哥既然以我的身份潜伏上海，那么我必须以杨慕初的名字回去。”
刘阿四点点头，“阿四，一切听二先生安排。”
杨慕次皱皱眉，迟疑了一会儿，“杨慕初从英国到上海。一般是坐船到上海和平码头。所以我们从广州坐船去~不过最好要能和英国的船一起到上海。”
刘阿四点点头，“我去查查最近英国到上海的船。只是什么时候告诉老板，您回来了？”刘阿四有些激动，“要知道，老板他……”
杨慕次垂下眼睫，低声问，“大哥有和嫂子他们联系么？”
刘阿四摇摇头，“每个月，荣初少爷都会寄信过来，可是……老板从来都没看过，每次都把信烧掉了。他怕他看了，就会忍不住想念。”
杨慕次咬住下唇，心口一阵阵发疼。大哥，你要阿次如何报答，阿次如何还得起？
“那么~”杨慕次深吸一口气，“你记得荣儿的地址么？伪造一封从英国寄来的信。”
“可是老板~”刘阿四皱了皱眉，“万一老板不看信怎么办？”
杨慕次摇摇头，“既然大哥处理的方式是把信烧掉。我会在信上做涂上柠檬汁，柠檬汁在白纸上写画，火烤后会出现。”
“只是，东西要拜托你帮我找来。”
刘阿四点点头，“二先生，阿四会准备好的。二先生休息一会儿吧。您脸色很差。”
杨慕次揉了揉太阳穴，点点头。
刘阿四，给杨慕次倒了一杯水，把药放在桌上，然后转身出去。
杨慕次本打算洗个澡吃药睡觉。但想了想，拉开窗帘，观察着街道的情形。他看到刘阿四压了压帽子，走出旅店。
街道上很平静，人也不多。
突然，杨慕次看到一个人的背影！看背影像是一个个子瘦小的男人。但是很熟悉，太熟悉了！
这一条街有几家旅店。那个人，在杨慕次所在旅店对面门口站住了。他回过头，四周望了望。
是个女人！那张脸！
杨慕次的呼吸开始急促起来。这个女人，他恐怕一辈子也不会忘记，那个血腥残忍的女人！那个在肉体和精神上给他无穷无尽痛苦的人！杨慕次赶紧关上窗帘。
死在自己怀里的肖铭，解剖台上的刘云普~
越南刺汪，一行十九人，每个人的脸都不断地在慕次眼前晃过，晃得他头晕眼花。
杨慕次死死攥紧拳头，佐藤云子！佐藤云子！我要你血债血偿！
上海白玫瑰舞厅
台上妖娆的歌女穿着改良版的和服，裸露出雪白的大腿，摇曳生姿。
易邨生有些恹恹地，坐在一旁，把玩着滕姿的手。
“怎么了？易大主任。”杨慕初瞥了一眼易邨生，给他倒了一杯酒。
“台上这位，可是新来的美人，中日混血。怎么不合你口味~”
“切~”易邨生白了杨慕初一眼，“美人挺好的，可是不是为我准备的吧~”
“哎哟喂~不为您为谁啊？”杨慕初笑弯了眼，“难道为了土肥原次郎还是李铭萃。人家可不喜欢女人。”
“噗~你小子。”易邨生指了指杨慕初。易邨生又凑到杨慕初旁边，小声说：“对啊，那土肥原次郎可喜欢男人。阿次你长得一表人才，可比那李铭萃帅多啦。土肥原次郎……”
“滚~”杨慕初一脸愤愤地撞了易邨生一拐子。“那李铭萃还不吃了我~”
“正好啊~”易邨生笑道，“那兔儿爷现在可是想吃了我呢~阿次，你正好陪哥哥一道到他肚子里参观参观啊~看看他到底有多少花花肠子。”
“得了得了，恶心巴拉的。”杨慕初皱皱眉，“人滕姿小姐，还在旁边呢~”
“呵~”易邨生摸摸滕姿的脸，“我们阿姿才不会计较呢~”
滕姿轻轻浅浅地笑了笑。“你俩别喝了，待会儿署长来了，看到你们这副模样，岂不更加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了。”她自然地抬手帮易邨生整理衣领，就像是多年的夫妻。易邨生心底一片柔软。
“阿次~”俞晓江穿着一袭淡粉旗袍，妆容精致，眉目柔和。
“怎么这会儿才到~”杨慕初隐隐有些担忧。
“哈~今天可真漂亮~艳压群芳啊”易邨生看着俞晓江美好的身段，不由赞叹。
“易主任过奖了~”俞晓江微微垂首一笑。
俞晓江坐在杨慕初身边，挽过杨慕初的手，“出去吧~我看到土肥原署长的车来了。”
“李副主任呢？”杨慕初问。
“都在门口了~”
李铭萃站在大厅。头发梳成时兴的小分头，面如敷粉，唇若施脂。一袭白衣的确称得上玉树临风，流转的眼波，隐隐的期盼。他的确是个格外漂亮的男人，一种阴柔的美感。
俞晓江挽着杨慕初站在一旁，目光淡淡地看着杜旅宁挺直的脊背。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刚才在二楼过道里。
俞晓江走出房间，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
“处座！”俞晓江轻轻唤出口。
杜旅宁回过头，看着俞晓江。
老了~
这是俞晓江看到杜旅宁的第一感觉，两鬓已然花白，眼角有几道深深的沟壑。
“呵~好久没有人这么称呼我了~”杜旅宁自嘲地笑笑，“当年的侦缉处已然分崩离析，高磊和刘云普死了，辛丽丽失踪了。杨慕次……”杜旅宁顿了顿。
“杨慕次是76号总务处处长。你~俞晓江，是雍容的贵妇。”
“呵~真是讽刺。”杜旅宁低笑，“除了杜某，侦缉处留下来的全是贵党的人啊~”
“处座~”俞晓江轻叹一声，“在情感上，我对不起您~”
杜旅宁拜拜手，“这种话，他说我信。你说……呵。杜某佩服俞小姐，杜某眼拙了。”
“……”
杜旅宁压低了声音，“不用说了，只是各为其主罢了。”
“不过……”杜旅宁看着楼下，“此一时彼一时，日后总有一天，我们还会以死相拼！”
俞晓江正了正色，开口说道，“至少我们现在是同仇敌忾~”
杜旅宁深深地看了俞晓江一眼，“告诉杨慕初，我有一支玫瑰，放在太阳底下太久了，请他帮我看看，花是不是开败了。”
俞晓江皱皱眉，她不太明白杜旅宁的话，但还是点了点头。
一辆黑色的加长轿车停在众人面前。土肥原次郎挽着一个风姿绰约的女人，款款走来。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李铭萃的笑容还来不及收回，僵在脸上。
杨慕初瞪大眼睛，看着女人美丽的脸。辛丽丽！杨慕初一直在找她，因为他以为找到了辛丽丽，或许就可以找到阿次，可是……
越南刺汪，一行十九人，每个人的脸都不断地在慕次眼前晃过，晃得他头晕眼花。
杨慕次死死攥紧拳头，佐藤云子！佐藤云子！我要你血债血偿！
上海白玫瑰舞厅
台上妖娆的歌女穿着改良版的和服，裸露出雪白的大腿，摇曳生姿。
易邨生有些恹恹地，坐在一旁，把玩着滕姿的手。
“怎么了？易大主任。”杨慕初瞥了一眼易邨生，给他倒了一杯酒。
“台上这位，可是新来的美人，中日混血。怎么不合你口味~”
“切~”易邨生白了杨慕初一眼，“美人挺好的，可是不是为我准备的吧~”
“哎哟喂~不为您为谁啊？”杨慕初笑弯了眼，“难道为了土肥原次郎还是李铭萃。人家可不喜欢女人。”
“噗~你小子。”易邨生指了指杨慕初。易邨生又凑到杨慕初旁边，小声说：“对啊，那土肥原次郎可喜欢男人。阿次你长得一表人才，可比那李铭萃帅多啦。土肥原次郎……”
“滚~”杨慕初一脸愤愤地撞了易邨生一拐子。“那李铭萃还不吃了我~”
“正好啊~”易邨生笑道，“那兔儿爷现在可是想吃了我呢~阿次，你正好陪哥哥一道到他肚子里参观参观啊~看看他到底有多少花花肠子。”
“得了得了，恶心巴拉的。”杨慕初皱皱眉，“人滕姿小姐，还在旁边呢~”
“呵~”易邨生摸摸滕姿的脸，“我们阿姿才不会计较呢~”
滕姿轻轻浅浅地笑了笑。“你俩别喝了，待会儿署长来了，看到你们这副模样，岂不更加鼻子不是鼻子，眼不是眼了。”她自然地抬手帮易邨生整理衣领，就像是多年的夫妻。易邨生心底一片柔软。
“阿次~”俞晓江穿着一袭淡粉旗袍，妆容精致，眉目柔和。
“怎么这会儿才到~”杨慕初隐隐有些担忧。
“哈~今天可真漂亮~艳压群芳啊”易邨生看着俞晓江美好的身段，不由赞叹。
“易主任过奖了~”俞晓江微微垂首一笑。
俞晓江坐在杨慕初身边，挽过杨慕初的手，“出去吧~我看到土肥原署长的车来了。”
“李副主任呢？”杨慕初问。
“都在门口了~”
李铭萃站在大厅。头发梳成时兴的小分头，面如敷粉，唇若施脂。一袭白衣的确称得上玉树临风，流转的眼波，隐隐的期盼。他的确是个格外漂亮的男人，一种阴柔的美感。
俞晓江挽着杨慕初站在一旁，目光淡淡地看着杜旅宁挺直的脊背。这一天，终究还是来了。
刚才在二楼过道里。
俞晓江走出房间，便看到一个熟悉的背影。
“处座！”俞晓江轻轻唤出口。
杜旅宁回过头，看着俞晓江。
老了~
这是俞晓江看到杜旅宁的第一感觉，两鬓已然花白，眼角有几道深深的沟壑。
“呵~好久没有人这么称呼我了~”杜旅宁自嘲地笑笑，“当年的侦缉处已然分崩离析，高磊和刘云普死了，辛丽丽失踪了。杨慕次……”杜旅宁顿了顿。
“杨慕次是76号总务处处长。你~俞晓江，是雍容的贵妇。”
“呵~真是讽刺。”杜旅宁低笑，“除了杜某，侦缉处留下来的全是贵党的人啊~”
“处座~”俞晓江轻叹一声，“在情感上，我对不起您~”
杜旅宁拜拜手，“这种话，他说我信。你说……呵。杜某佩服俞小姐，杜某眼拙了。”
“……”
杜旅宁压低了声音，“不用说了，只是各为其主罢了。”
“不过……”杜旅宁看着楼下，“此一时彼一时，日后总有一天，我们还会以死相拼！”
俞晓江正了正色，开口说道，“至少我们现在是同仇敌忾~”
杜旅宁深深地看了俞晓江一眼，“告诉杨慕初，我有一支玫瑰，放在太阳底下太久了，请他帮我看看，花是不是开败了。”
俞晓江皱皱眉，她不太明白杜旅宁的话，但还是点了点头。
一辆黑色的加长轿车停在众人面前。土肥原次郎挽着一个风姿绰约的女人，款款走来。所有人的脸色都变了。
李铭萃的笑容还来不及收回，僵在脸上。
杨慕初瞪大眼睛，看着女人美丽的脸。辛丽丽！杨慕初一直在找她，因为他以为找到了辛丽丽，或许就可以找到阿次，可是……
杨慕初不知道在这里看到辛丽丽，到底应该欣喜还是绝望。
很多人认出了辛丽丽，毕竟当年的辛丽丽在十里洋场红极一时。
“哈~杜顾问~易主任~李副主任~杨处长~”土肥原次郎对众人点点头，他看到所有人都顶着身边的山口芳子。
“哈~这是我的……贴身秘书，山口芳子小姐。”土肥原次郎的目光扫过杨慕初。
“怎么？看杨处长的表情像是认识芳子？”
杨慕初猛然回过神来，“呵~在下只是觉得芳子小姐和阿次的一位故人很像。”
“是么？”土肥原次郎挑挑眉。
杨慕初勾起一抹笑，看着山口芳子，“是的，简直一模一样。”
山口芳子轻轻捂住自己的心口，巧笑嫣然，“那还真是芳子的荣幸。”
众人寒暄几句，便向大厅走去。俞晓江走在杜旅宁后面，轻声问道：“看来玫瑰开得很好~”
杜旅宁挑挑眉，不置可否。
灯红酒绿，靡靡之音悠悠荡荡。
俞晓江和杨慕初相拥跳舞。
俞晓江轻轻把头枕着杨慕初的肩，轻声说着话。
“阿次~有人告诉我，玫瑰开了~你闻到花香了么？”
杨慕初皱了皱眉，明白过来。
“没有风，怎么带得来花香？”
“……”俞晓江沉默不语。她知道现在的杨慕初有多激动，他多希望能从辛丽丽那里得到阿次的消息。
“玫瑰听过舞曲么？”杨慕初问。杜旅宁用音乐编了一套密码。每次的情报给他们的情报都是通过音乐电台传递。
俞晓江摇摇头，“赌一把~”
在众人的欢呼声中，山口芳子妖娆地站到舞台上。用日语唱着一首《东京夜曲》。横飞的眼波，轻启的红唇。杨慕初有些恍惚，仿佛辛丽丽又回来了。仿佛一如七年前，他和阿次一起过的第一个生日。辛丽丽那么妖娆地站在台上唱歌。
众人又一阵欢呼，山口芳子用食指和中指轻点红唇，送出一个飞吻。
“谢谢大家~听说杨处长是白玫瑰舞厅的老板。杨老板能不能赏脸和芳子跳一支舞呢？”
众人一听，欢声起哄。
土肥原次郎，对杨慕初做了个请的姿势。
杨慕初愣了愣，笑了笑摆摆手，“杨某舞姿拙劣，就不献丑了。”
“哈~怕是夫人在场，杨处长不敢了吧~”众人哄笑道。
俞晓江有些娇嗔地瞥了杨慕初一眼。
杨慕初想了想，说道，“要是小姐不嫌弃，杨某愿意给小姐伴奏。”
“好啊~”山口芳子笑了，“芳子就唱《天涯歌女》里的插曲，不知道杨老板会弹么？”
“玫瑰玫瑰最娇美 玫瑰玫瑰最艳丽 长夏开在枝头上 玫瑰玫瑰我爱你
玫瑰玫瑰情意重 玫瑰玫瑰情意浓 长夏开在荆棘里 玫瑰玫瑰我爱你
心的誓约，心的情意……”
杨慕初修长的手指游动在琴键上~不过到抵，杨慕初不是专业的，弹得不算流畅。有些地方会漏一两个音节，或者多加。
但是山口芳子声音娇媚，唱得让人如痴如醉。杨慕初的瑕疵倒是不甚明显。
山口芳子握住话筒，晃动地纤腰。双足在地上轻点，随着音乐跳着舞步。
杜旅宁和俞晓江看着山口芳子，都轻轻舒了一口气。
刘阿四走进房间的时候，看到杨慕次滑坐在地上，吓了一跳。
“二先生~”
刘阿四把手里的东西扔到一边，赶紧冲过去。
“二先生~”刘阿四把手放在杨慕次的肩膀上，想把他拉起来。
杨慕次在发抖~
刘阿四感觉到手底的身体在不断的战栗，触手一片冰凉。
刘阿四有点害怕，他不敢动，死死地盯着杨慕次的脸。
杨慕次抱着自己的膝盖，安静地垂下眼睫。脑子里一片血红。
阴暗的刑房里，沾满黄水人体组织液的手术刀闪着恶心的光。
巨大的铁索，带着倒刺的皮鞭，陷进身体里的铁钉。
痛~痛得眼前一片黑暗。
恐怖~恐怖得每一根汗毛都在战栗。
针剂被飞快推进静脉，然后是被迫地清醒，清醒地看着。
看着解剖刀撕拉一声，划开尸体。看着飞到脚边的一截青黄的肠子。看着雪白雪白的人皮被塞满了稻草拼成人型的样子。
太血腥的记忆，太痛苦的回忆。
“二先生~二先生~”
这次，杨慕次像是终于听到了刘阿四的声音。他慢慢抬起眼脸。
“阿四？”
“您~没事吧~”刘阿四一脸担忧。
杨慕次摇摇头，抬手拉着窗棂，想站起来。刘阿四赶紧架起杨慕次把他扶到床上。
“二先生~”刘阿四有些犹豫，“要不，我去给您找个大夫吧~”
“不用~我没事……”杨慕次声音低低的。
刘阿四叹了口气，“二先生，您要的东西，我准备好了。”
杨慕次点点头，“阿四，辛苦你了。……我刚才看到佐藤云子了~”
“什么！”刘阿四豁然起立，“我去杀了那个疯女人~”
他一直在帮杨慕初调查越南的事，佐藤云子是何许人，他清楚得很。
“阿四！”杨慕次喊着刘阿四，摇摇头，“不能贸然动手，恐怕会对大哥不利。”
杨慕次抿了抿唇，“佐藤云子恐怕是个局。”
“局？”刘阿四有些疑惑，他们的行踪应该很隐秘了。
杨慕次有些疲惫地合上眼，“我们暂时不要惊动她。我们现在跟着她。看看这个女人到底想干什么。”
刘阿四点点头。
“阿四，麻烦你帮我卖两个收音机还有焊枪和锡。”
“收音机？”刘阿四摸摸自己的光头。
“是，我要改装成电台和晓江联系。”
“哦~”
“不过我得先保证大哥能看到我的信，知道我的频率。”杨慕次看着刘阿四
刘阿四非常醒目地将信纸、柠檬汁、墨水和刷子递给杨慕次。
很多人认出了辛丽丽，毕竟当年的辛丽丽在十里洋场红极一时。
“哈~杜顾问~易主任~李副主任~杨处长~”土肥原次郎对众人点点头，他看到所有人都顶着身边的山口芳子。
“哈~这是我的……贴身秘书，山口芳子小姐。”土肥原次郎的目光扫过杨慕初。
“怎么？看杨处长的表情像是认识芳子？”
杨慕初猛然回过神来，“呵~在下只是觉得芳子小姐和阿次的一位故人很像。”
“是么？”土肥原次郎挑挑眉。
杨慕初勾起一抹笑，看着山口芳子，“是的，简直一模一样。”
山口芳子轻轻捂住自己的心口，巧笑嫣然，“那还真是芳子的荣幸。”
众人寒暄几句，便向大厅走去。俞晓江走在杜旅宁后面，轻声问道：“看来玫瑰开得很好~”
杜旅宁挑挑眉，不置可否。
灯红酒绿，靡靡之音悠悠荡荡。
俞晓江和杨慕初相拥跳舞。
俞晓江轻轻把头枕着杨慕初的肩，轻声说着话。
“阿次~有人告诉我，玫瑰开了~你闻到花香了么？”
杨慕初皱了皱眉，明白过来。
“没有风，怎么带得来花香？”
“……”俞晓江沉默不语。她知道现在的杨慕初有多激动，他多希望能从辛丽丽那里得到阿次的消息。
“玫瑰听过舞曲么？”杨慕初问。杜旅宁用音乐编了一套密码。每次的情报给他们的情报都是通过音乐电台传递。
俞晓江摇摇头，“赌一把~”
在众人的欢呼声中，山口芳子妖娆地站到舞台上。用日语唱着一首《东京夜曲》。横飞的眼波，轻启的红唇。杨慕初有些恍惚，仿佛辛丽丽又回来了。仿佛一如七年前，他和阿次一起过的第一个生日。辛丽丽那么妖娆地站在台上唱歌。
众人又一阵欢呼，山口芳子用食指和中指轻点红唇，送出一个飞吻。
“谢谢大家~听说杨处长是白玫瑰舞厅的老板。杨老板能不能赏脸和芳子跳一支舞呢？”
众人一听，欢声起哄。
土肥原次郎，对杨慕初做了个请的姿势。
杨慕初愣了愣，笑了笑摆摆手，“杨某舞姿拙劣，就不献丑了。”
“哈~怕是夫人在场，杨处长不敢了吧~”众人哄笑道。
俞晓江有些娇嗔地瞥了杨慕初一眼。
杨慕初想了想，说道，“要是小姐不嫌弃，杨某愿意给小姐伴奏。”
“好啊~”山口芳子笑了，“芳子就唱《天涯歌女》里的插曲，不知道杨老板会弹么？”
“玫瑰玫瑰最娇美 玫瑰玫瑰最艳丽 长夏开在枝头上 玫瑰玫瑰我爱你
玫瑰玫瑰情意重 玫瑰玫瑰情意浓 长夏开在荆棘里 玫瑰玫瑰我爱你
心的誓约，心的情意……”
杨慕初修长的手指游动在琴键上~不过到抵，杨慕初不是专业的，弹得不算流畅。有些地方会漏一两个音节，或者多加。
但是山口芳子声音娇媚，唱得让人如痴如醉。杨慕初的瑕疵倒是不甚明显。
山口芳子握住话筒，晃动地纤腰。双足在地上轻点，随着音乐跳着舞步。
杜旅宁和俞晓江看着山口芳子，都轻轻舒了一口气。
刘阿四走进房间的时候，看到杨慕次滑坐在地上，吓了一跳。
“二先生~”
刘阿四把手里的东西扔到一边，赶紧冲过去。
“二先生~”刘阿四把手放在杨慕次的肩膀上，想把他拉起来。
杨慕次在发抖~
刘阿四感觉到手底的身体在不断的战栗，触手一片冰凉。
刘阿四有点害怕，他不敢动，死死地盯着杨慕次的脸。
杨慕次抱着自己的膝盖，安静地垂下眼睫。脑子里一片血红。
阴暗的刑房里，沾满黄水人体组织液的手术刀闪着恶心的光。
巨大的铁索，带着倒刺的皮鞭，陷进身体里的铁钉。
痛~痛得眼前一片黑暗。
恐怖~恐怖得每一根汗毛都在战栗。
针剂被飞快推进静脉，然后是被迫地清醒，清醒地看着。
看着解剖刀撕拉一声，划开尸体。看着飞到脚边的一截青黄的肠子。看着雪白雪白的人皮被塞满了稻草拼成人型的样子。
太血腥的记忆，太痛苦的回忆。
“二先生~二先生~”
这次，杨慕次像是终于听到了刘阿四的声音。他慢慢抬起眼脸。
“阿四？”
“您~没事吧~”刘阿四一脸担忧。
杨慕次摇摇头，抬手拉着窗棂，想站起来。刘阿四赶紧架起杨慕次把他扶到床上。
“二先生~”刘阿四有些犹豫，“要不，我去给您找个大夫吧~”
“不用~我没事……”杨慕次声音低低的。
刘阿四叹了口气，“二先生，您要的东西，我准备好了。”
杨慕次点点头，“阿四，辛苦你了。……我刚才看到佐藤云子了~”
“什么！”刘阿四豁然起立，“我去杀了那个疯女人~”
他一直在帮杨慕初调查越南的事，佐藤云子是何许人，他清楚得很。
“阿四！”杨慕次喊着刘阿四，摇摇头，“不能贸然动手，恐怕会对大哥不利。”
杨慕次抿了抿唇，“佐藤云子恐怕是个局。”
“局？”刘阿四有些疑惑，他们的行踪应该很隐秘了。
杨慕次有些疲惫地合上眼，“我们暂时不要惊动她。我们现在跟着她。看看这个女人到底想干什么。”
刘阿四点点头。
“阿四，麻烦你帮我卖两个收音机还有焊枪和锡。”
“收音机？”刘阿四摸摸自己的光头。
“是，我要改装成电台和晓江联系。”
“哦~”
“不过我得先保证大哥能看到我的信，知道我的频率。”杨慕次看着刘阿四
刘阿四非常醒目地将信纸、柠檬汁、墨水和刷子递给杨慕次。
第十二章
“十八年辛酸苦辣涌心头、涌心头
……
我为你呀我为你冷眼看华衣锦褛
我为你花月貌满面尘垢
我为你云鬓斜掇懒梳头
我为你憔悴损人比黄花瘦
我为你孤衾独眠伴离愁
……
我为你伤心泪冬流到春 夏流到秋
我为你神驰关山望断西行雁
我为你柔肠百转，悔叫夫君觅封侯……”
黄昏微暖的暮霭中，李铭萃披着一袭青衫。唱得一曲《王宝钏》缠绵凄婉，百味回肠。
这是一个人唱的戏，这是唱给一个人的戏。
李铭萃咿咿地唱着，眉眼间是淡淡的疏离。一转身，扬起青色的水袖，先前藏于袖下的脸，已是泪痕盈目。
土肥原次郎叹了口气，上前擎住李铭萃的手。
“怎么了？许久不唱了，今个倒是入戏了？”土肥原次郎用拇指拭去李铭萃的泪。
李铭萃微微抬了抬下颔，轻轻挣开土肥原次郎。款款走到窗边，扬起头看着天边出现的一抹月白。
“琪官儿~”土肥原次郎唤着李铭萃做戏子时的艺名。
“山口芳子那种女人值得你这么介怀么？”土肥原次郎笑了，“只是交际花而已~我怎么可能对她认真？”
“呵~”李铭萃自嘲地轻笑，“琪官也不过一介戏子，一样下三滥的角色。”
土肥原次郎有些不耐烦地揉了揉额头，李铭萃做戏子的时候就是一时红角，脾气是一贯地傲气，心眼又如同针眼。土肥原次郎已经有些厌倦了。他冷了语气。
“不用自己作践自己，你现在可是76号的副主任了！”土肥原次郎取下衣架上的大衣，转身走向门外。
李铭萃愤然回首，瞪着土肥原次郎的背脊。
“对了~”土肥原次郎顿了顿，“注意杨慕次~”
一个黑衣人双手放在身前，微微弓着腰。
“私たちもう派遣について山口芳子（我们已经派人跟着山口小姐了）”
“知っています。（知道了）”
多伦路咖啡馆
山口芳子穿着一身当下上海滩最流行的蓝色洋装，款款走进咖啡馆。
一个黑衣人压低了帽檐，悄无声息地尾随。
黑衣人跟着山口芳子进了咖啡馆，坐在山口芳子背后三排左右，一个极其隐蔽的位置。
“啪~”一个服务员不小心打翻了滚烫的咖啡。
咖啡溅在一个中年男子的腿上。“怎么回事？”
中年男子退了一把服务生。
“先生，先生！”领班赶紧走过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黑衣人的视线被这几个人挡住，他有些烦躁地站起来。
呼~还好三个人很快走到一边去处理。黑衣人坐下来，看着山口芳子的背影。她悠闲地翻看着一本书，是川端康成的《伊豆的舞女》。
多伦路咖啡馆的暗室。
杨慕初一直闭着眼睛，坐在一盏暗灯下。
昏黄的光线勾画着杨慕初俊美的轮廓。
“吱呀~”门被推开。
一个袅娜的影子像水一般流到杨慕初身侧。
“阿次在哪里？”杨慕初突然出声，声音暗哑得可怕。
“……”
“阿次在哪里！”杨慕初豁然站起，一把握住女人的肩膀。
“我也不知道~”女人说，一双美目盈盈带泪，“甚至我不知道他是否还活着？”
杨慕初愣了半响，松开女人，跌坐到凳子上。
“丽丽小姐~”杨慕初闭了闭眼，“我以为……以为你知道的。”
“我请求越南的一个华人社团救我们。可是……阿次当时伤得很重，所以……我不能确定”辛丽丽咬了咬下唇，深吸了一口气。
“越南？”阿初痛苦地捂住脸，“我为什么那么急着离开~我……我应该再在越南呆久一些的。或许……”
“呵~你知道么~”辛丽丽的泪流下来，“我期盼他活着。却不想再见到他。因为……真的，真的太辛苦了。”
“……”
杨慕初豁然站起，向外走去。
“杨慕初你干什么！”辛丽丽喊道。
“我要去找他！”杨慕初回头看着辛丽丽，“既然阿次已经得救，他一定，一定会努力活下来的！”杨慕初捂住自己的心口，“我的弟弟，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杨慕初！”
辛丽丽上前拉过杨慕初，“你冷静一点！你现在不能去找阿次！”
“十八年辛酸苦辣涌心头、涌心头
……
我为你呀我为你冷眼看华衣锦褛
我为你花月貌满面尘垢
我为你云鬓斜掇懒梳头
我为你憔悴损人比黄花瘦
我为你孤衾独眠伴离愁
……
我为你伤心泪冬流到春 夏流到秋
我为你神驰关山望断西行雁
我为你柔肠百转，悔叫夫君觅封侯……”
黄昏微暖的暮霭中，李铭萃披着一袭青衫。唱得一曲《王宝钏》缠绵凄婉，百味回肠。
这是一个人唱的戏，这是唱给一个人的戏。
李铭萃咿咿地唱着，眉眼间是淡淡的疏离。一转身，扬起青色的水袖，先前藏于袖下的脸，已是泪痕盈目。
土肥原次郎叹了口气，上前擎住李铭萃的手。
“怎么了？许久不唱了，今个倒是入戏了？”土肥原次郎用拇指拭去李铭萃的泪。
李铭萃微微抬了抬下颔，轻轻挣开土肥原次郎。款款走到窗边，扬起头看着天边出现的一抹月白。
“琪官儿~”土肥原次郎唤着李铭萃做戏子时的艺名。
“山口芳子那种女人值得你这么介怀么？”土肥原次郎笑了，“只是交际花而已~我怎么可能对她认真？”
“呵~”李铭萃自嘲地轻笑，“琪官也不过一介戏子，一样下三滥的角色。”
土肥原次郎有些不耐烦地揉了揉额头，李铭萃做戏子的时候就是一时红角，脾气是一贯地傲气，心眼又如同针眼。土肥原次郎已经有些厌倦了。他冷了语气。
“不用自己作践自己，你现在可是76号的副主任了！”土肥原次郎取下衣架上的大衣，转身走向门外。
李铭萃愤然回首，瞪着土肥原次郎的背脊。
“对了~”土肥原次郎顿了顿，“注意杨慕次~”
一个黑衣人双手放在身前，微微弓着腰。
“私たちもう派遣について山口芳子（我们已经派人跟着山口小姐了）”
“知っています。（知道了）”
多伦路咖啡馆
山口芳子穿着一身当下上海滩最流行的蓝色洋装，款款走进咖啡馆。
一个黑衣人压低了帽檐，悄无声息地尾随。
黑衣人跟着山口芳子进了咖啡馆，坐在山口芳子背后三排左右，一个极其隐蔽的位置。
“啪~”一个服务员不小心打翻了滚烫的咖啡。
咖啡溅在一个中年男子的腿上。“怎么回事？”
中年男子退了一把服务生。
“先生，先生！”领班赶紧走过来，“不好意思~不好意思~”
黑衣人的视线被这几个人挡住，他有些烦躁地站起来。
呼~还好三个人很快走到一边去处理。黑衣人坐下来，看着山口芳子的背影。她悠闲地翻看着一本书，是川端康成的《伊豆的舞女》。
多伦路咖啡馆的暗室。
杨慕初一直闭着眼睛，坐在一盏暗灯下。
昏黄的光线勾画着杨慕初俊美的轮廓。
“吱呀~”门被推开。
一个袅娜的影子像水一般流到杨慕初身侧。
“阿次在哪里？”杨慕初突然出声，声音暗哑得可怕。
“……”
“阿次在哪里！”杨慕初豁然站起，一把握住女人的肩膀。
“我也不知道~”女人说，一双美目盈盈带泪，“甚至我不知道他是否还活着？”
杨慕初愣了半响，松开女人，跌坐到凳子上。
“丽丽小姐~”杨慕初闭了闭眼，“我以为……以为你知道的。”
“我请求越南的一个华人社团救我们。可是……阿次当时伤得很重，所以……我不能确定”辛丽丽咬了咬下唇，深吸了一口气。
“越南？”阿初痛苦地捂住脸，“我为什么那么急着离开~我……我应该再在越南呆久一些的。或许……”
“呵~你知道么~”辛丽丽的泪流下来，“我期盼他活着。却不想再见到他。因为……真的，真的太辛苦了。”
“……”
杨慕初豁然站起，向外走去。
“杨慕初你干什么！”辛丽丽喊道。
“我要去找他！”杨慕初回头看着辛丽丽，“既然阿次已经得救，他一定，一定会努力活下来的！”杨慕初捂住自己的心口，“我的弟弟，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杨慕初！”
辛丽丽上前拉过杨慕初，“你冷静一点！你现在不能去找阿次！”
杨慕初愣了愣，昨晚，辛丽丽要求唱那一首《玫瑰玫瑰》的时候，他便明白了辛丽丽就是杜旅宁所说的玫瑰。于是他和辛丽丽用琴声和舞步传递情报，约定了碰头的时间地点。
“去香港的前一晚，因为越南刺汪有可能的失败，处座对我下了个暗令，如果……我能活着，就投靠日本，争取潜伏到在中国的日本军部高层。所以，你昨天才会看到我和土肥原次郎一起。”辛丽丽平静地叙述，只是她从来没有想到潜伏进去会经历那么多的屈辱和痛苦。
“佐藤云子……你，知道吧。”辛丽丽问得有些迟疑。
杨慕初咬咬牙，点点头。
“昨天~土肥原次郎告诉我，佐藤云子去了越南。显然，他是怀疑你的身份了。你如果这时候去越南，等于不打自招。”
“他告诉你的？”杨慕初皱皱眉，“这么重要的消息，恐怕他是故意泄给你的。”
辛丽丽点点头，“是的，但是我还是必须告诉你。”
杨慕初揉了揉额角。如果佐藤云子到了越南，自己的身份必然会被识破。
“我走了~”辛丽丽看了杨慕初一眼，转身离开。
辛丽丽飞快跑出暗室，她紧紧捂住嘴巴，死死压住自己的啜泣。
杨慕初，对不起！我暂时不能让他现在去找你。
阿次，对不起！上海是个吃人的大漩涡，我已经污浊不堪。我不想你再回来了。只盼你安好，只盼不再相见。
76号的大多事务已经被李铭萃全权接手。现在易邨生几乎一介闲人。所以他几乎天天往杨公馆跑。易邨生在拉同盟。土肥原次郎来了之后，现在的76号，除了同样被李铭萃看不顺眼的杨慕次，其他人都像狗一样巴巴地舔着李铭萃的屁股。
两人正闲坐在沙发上喝酒。
“哎呀，老弟。现在的我俩可真是同为天涯沦落人了。”易邨生有几分落寞。
杨慕初没有说话，笑了笑。
阿福拿着一副从英国寄来的信，微微叹了口气。荣初少爷还真是执着，月月都寄。可是也没见先生回上一封啊。
“你~你们什么人~”阿福看着站在门口的几个人。
李铭萃幽幽看了阿福一眼，“在下李铭萃，前来拜访杨先生。”
阿福戒备地看了李铭萃一眼。带着他们走进杨公馆。
“哟~易主任也在啊~”李铭萃一点不见外的走进客厅，幽幽雅雅地坐在沙发上，翘起一只脚。
易邨生微微眯了眯眼，“哟，今个吹得什么风。 把李副主任也吹到杨老弟这里来了。”
“哈~在下荣幸~两位能来做客。今晚就赏脸在舍下吃饭。”杨慕初站起来，“我去让厨子做几个好菜。我这厨子可是从桂月坊挖来的！”
“别忙了，杨处长。”李铭萃阴阳怪气地开口，“在下是来请杨处长吃饭的。”
“呵~怎么能让李副主任破费？”杨慕初也悠然坐回沙发。
李铭萃凤目微转，“不破费，76号的牢饭都是汪主席直接拨的款~”
“李铭萃！”易邨生猛然拍了拍桌子，狞笑道，“怎么，要不要请我这个特工总部主任也一起尝尝这牢饭啊？”
李铭萃微微虚了虚眼，是了，易邨生才是主任，他要是铁了心保杨慕次。自己如果没有铁证也不能擅自动他。
杨慕次也暗了脸色，“李副主任这玩笑可开得有点过火了吧。”
李铭萃挑了挑眉，嗤笑一声。“既然杨处长都说在下是开玩笑了，那就不要当真了吧。只是……”李铭萃撇了撇阿福手里的信，“这杨处长似乎每个月都收到从英国寄来的一封信。不过似乎杨处长出来没有回过。”
“怎么？”杨慕初挑挑眉，“李副主任这么关心阿次的家事啊。”
“呵~杨处长应该明白，为了保持忠诚，76号每个人的信件都会不定期抽查。”李铭萃幽幽地说。
“哈~规矩阿次明白。”杨慕初示意把信递给李铭萃。
李铭萃被杨慕初的坦然弄得微微顿了一顿。还是立刻接过了信。细细地看了看信的邮戳，封口，旋即又打开了信。
杨慕初有些紧张，手心微微有些湿润。他从来没有看过荣儿的信，他不知道荣儿会写什么。
易邨生看着李铭萃手上的信，微微皱了皱眉。
李铭萃看着满篇的洋文字母，脸色有些尴尬。他递给一旁的随从，轻声问，“写得什么？”
“切~”易邨生讪笑一声。
随从皱眉看了一会儿，递给李铭萃，“没有问题。”
李铭萃皱了皱眉，默默把信放回信封，放在桌上。
“呵呵~杨处长打扰了，在下告辞。”说完，李铭萃也不看杨慕初和易邨生一眼，转身走出杨公馆。
“呸~什么东西！”易邨生骂道。
杨慕初叹了口气，“老兄，他现在可是连你也不放在眼里啦！来来，喝酒，一醉解千愁！”
“行了~哪里还有心情！”易邨生摆摆手，“我也回去了！”
杨慕初点点头，“行，改日再喝。我送你~”
“诶~”易邨生摇摇头，“我熟门熟路的，送什么？”
杨慕初笑了笑。
“不过阿次~”
易邨生顿了顿，漾起一抹笑容。“我能看看那封信么？”
杨慕初愣了愣，做了个请便的手势。
易邨生拿起信，仔细翻看。忽然，他拿起信贴近鼻子，深深地嗅了一下。
“呵~”易邨生露出意味深长的笑容看着杨慕初。
“行了~阿次。”易邨生把信放回桌上，站起身来，“撒哟啦啦~”
“撒哟啦啦~”
杨慕初看着易邨生的背影消失了。回头拿起信，他像易邨生一样把信封贴近鼻子。
唔~一股极淡的柠檬酸的味道。
杨慕初飞快转身上楼。摸出打火机，轻轻在离信封半寸的地方烤着。
慢慢地，信封上有了模糊的痕迹。
慢慢地，痕迹看着有了字的形状。
杨慕初的手开始发抖。
“啪~”打火机盖关上的声音。
“啪~”水滴落到焦脆的纸上的声音。
杨慕初透过模糊的泪眼，看着信纸上不甚清晰的四个字。
“飘风归来”
俞晓江回到杨公馆的时候，看着杨慕初无声无息地坐在沙发上，灯也不开。
“阿初~”俞晓江有些犹豫地出声。
杨慕初抬头看着俞晓江，清透的眼睛在黑夜里反射出微光。
“晓江~阿次还活着！他还活着！”杨慕初手心里攥着信愤封。
俞晓江愣了愣，飞快接过信封。因为杨慕初攥得很紧，信封已经微微发皱。但是俞晓江看着那四个已经模糊的字迹时，忍不住湿了眼眶。
“小混蛋！”杨慕初的泪滚落下来，他的脸上浮现出久违的那种笑容。不是虚与委蛇的假笑，是内心无法遏制的欣喜和错误终于被救赎的释放。
“我就知道杨慕次不会那么容易死的！小混蛋!”杨慕初第一次，在杨慕次离开之后，真正的痛哭出来，声嘶力竭。
“阿初~阿初~”俞晓江轻轻地唤着杨慕初，用双手捂着自己的脸颊，拼命收回眼泪。她第一次感受到，人在欣喜的时候，也是会哭的。
可是杨慕初和俞晓江都知道，他们没有多少时间浪费在激动和欣喜中。飘风的归来，他们还面临着许多事情。
“哦~”杨慕初飞快抹了把脸，“你看看阿次的信，我想小混蛋一定在信里有暗示。”
俞晓江拿过信，仔细查看，回忆自己和阿次之间传递情报所用过的每一种密码和暗号。
这封信是仿照荣初的口吻写给杨慕次的一封信。所说也不过一些日常琐事，杨慕初夫妇如何如何，两个孩子如何如何，并没什么特别。”
俞晓江微微蹙起秀眉，思索了一会儿。拿过一张白纸，在信上写下几个数字。
“这是什么？”杨慕初问道。
“你看信的最后一句话中r、a、d、i、o五个字母每个重复了五次，而漏掉了26个字母中的qxz三个字母。qxz换成数字是 17 24 26。你的英文应该比我好~radio是电台的意思。阿次会用收音机改装成发报机，一般这种个人电台频率就是五位，而第一个达到五次的是a，所以第一个数字不取。是72426。可是……”
“可是什么？”
“qxz这三个字母的排列顺序不能确定。所以有6种排列方式……”
“为了安全，我们的电台一天只能启动一次……”
广州
杨慕次一直在等。
现在他们的情形并不好。佐藤云子每天都定时发报，估计是向上海发情报，但是她很小心，每次发报都很隐蔽。他们想干掉佐藤云子，必须先能模仿佐藤云子的发报手法和知道接受频率，不然必定打草惊蛇，危及到杨慕初在上海的安全。而且俞晓江还没有联系他们，按理说信应该收到了。难道上海出了什么状况？
已经近七天了，他们跟着佐藤云子从广州到了佛山。杨慕次显然有些吃不消。
“二先生~您去歇会吧，阿四守着就好。”刘阿四说道。
“再等等~”杨慕次揉揉太阳穴，阖上眼养神。
刘阿四也没法，这种事他真是一点忙也帮不上。他只能尽可能隐蔽地为杨慕次搞来一些设备和工具。
“嘀……嘀嘀嘀嘀……”
杨慕次豁然睁开眼睛。
“阿初~”俞晓江有些犹豫地出声。
杨慕初抬头看着俞晓江，清透的眼睛在黑夜里反射出微光。
“晓江~阿次还活着！他还活着！”杨慕初手心里攥着信愤封。
俞晓江愣了愣，飞快接过信封。因为杨慕初攥得很紧，信封已经微微发皱。但是俞晓江看着那四个已经模糊的字迹时，忍不住湿了眼眶。
“小混蛋！”杨慕初的泪滚落下来，他的脸上浮现出久违的那种笑容。不是虚与委蛇的假笑，是内心无法遏制的欣喜和错误终于被救赎的释放。
“我就知道杨慕次不会那么容易死的！小混蛋!”杨慕初第一次，在杨慕次离开之后，真正的痛哭出来，声嘶力竭。
“阿初~阿初~”俞晓江轻轻地唤着杨慕初，用双手捂着自己的脸颊，拼命收回眼泪。她第一次感受到，人在欣喜的时候，也是会哭的。
可是杨慕初和俞晓江都知道，他们没有多少时间浪费在激动和欣喜中。飘风的归来，他们还面临着许多事情。
“哦~”杨慕初飞快抹了把脸，“你看看阿次的信，我想小混蛋一定在信里有暗示。”
俞晓江拿过信，仔细查看，回忆自己和阿次之间传递情报所用过的每一种密码和暗号。
这封信是仿照荣初的口吻写给杨慕次的一封信。所说也不过一些日常琐事，杨慕初夫妇如何如何，两个孩子如何如何，并没什么特别。”
俞晓江微微蹙起秀眉，思索了一会儿。拿过一张白纸，在信上写下几个数字。
“这是什么？”杨慕初问道。
“你看信的最后一句话中r、a、d、i、o五个字母每个重复了五次，而漏掉了26个字母中的qxz三个字母。qxz换成数字是 17 24 26。你的英文应该比我好~radio是电台的意思。阿次会用收音机改装成发报机，一般这种个人电台频率就是五位，而第一个达到五次的是a，所以第一个数字不取。是72426。可是……”
“可是什么？”
“qxz这三个字母的排列顺序不能确定。所以有6种排列方式……”
“为了安全，我们的电台一天只能启动一次……”
广州
杨慕次一直在等。
现在他们的情形并不好。佐藤云子每天都定时发报，估计是向上海发情报，但是她很小心，每次发报都很隐蔽。他们想干掉佐藤云子，必须先能模仿佐藤云子的发报手法和知道接受频率，不然必定打草惊蛇，危及到杨慕初在上海的安全。而且俞晓江还没有联系他们，按理说信应该收到了。难道上海出了什么状况？
已经近七天了，他们跟着佐藤云子从广州到了佛山。杨慕次显然有些吃不消。
“二先生~您去歇会吧，阿四守着就好。”刘阿四说道。
“再等等~”杨慕次揉揉太阳穴，阖上眼养神。
刘阿四也没法，这种事他真是一点忙也帮不上。他只能尽可能隐蔽地为杨慕次搞来一些设备和工具。
“嘀……嘀嘀嘀嘀……”
杨慕次豁然睁开眼睛。
第十三章
李铭萃有些焦躁地在资料室走来走去。
“副主任，已经全部翻译过来了。”副官递给李铭萃一大叠文件。
76号检查每一个人的信件。因为李铭萃一直对杨慕次有戒心，便命人在每次检查信件的时候，把杨慕次的信抄写下来。
李铭萃细细地看着每一封翻译过后的信件，并且不断比对翻译前的。杨慕次一定有问题！土肥原次郎的提醒更加让李铭萃肯定自己的怀疑。李铭萃的桌角还有一叠关于东方大剧院，陈天木、王明风遇刺案的调查。李铭萃直觉这件事也和杨慕次脱不了干系！
月亮已经爬得很高，76号门口的路灯明明灭灭。李铭萃发出一声得意的轻笑。
五月的天，亮得很早。杨慕初和俞晓江吃早餐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嘭~嘭~嘭~”杨公馆的大门被大力敲着。
“来了，来了~谁啊？”阿福一边嘟囔，一边走去开门。
大门刚被打开，阿福就被一只脚踢倒在地。李铭萃带着一群人走进来。
杨慕初皱起眉，霍然起身，“李副主任这是干什么！大清早的火气这么大！”
“请跟在下出去一趟~”李铭萃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笑起来格外好看，但是却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呵~”杨慕初挑挑眉，“李副主任这是又打算请在下去感受一下76号的牢饭么？”
“哈~”李铭萃眼珠转了转，“不不不~在下是请您聊一聊而已。”
“李副主任的架势可不像聊天的样子~”俞晓江犹犹豫豫地说。
李铭萃瞟了俞晓江一眼，俞晓江迅速低下头。
李铭萃看到俞晓江抓住杨慕初的衣角，手不断发抖，“夫人别怕~只是有人怀疑杨处长是军统特务，和先前的暗杀案有关。”
“胡说八道！简直是污蔑！”杨慕初愤然道。
“呵~在下抓的每一个军统特务，开始都说自己是清白的。”李铭萃冷下脸。
“李铭萃！”杨慕初指着李铭萃的鼻子，“你不要以为你现在在76号得势，就敢动到我的头上！”
李铭萃暗了脸色，虽然如今在76号，他是最有实权的。但是易邨生和杜旅宁的官衔都在自己之上，而他们偏偏和杨慕次关系不一般。
“哼~不晓得土肥原署长亲笔签署的拘捕令能不能请动你！”李铭萃拿出一张纸舞到杨慕初面前。
“带走!”
“……放开！放开我！”杨慕初被拖进门外的黑色轿车。
“阿次！阿次！”俞晓江被李铭萃的副官推到一边，吓得泪流满面。
俞晓江迅速冲到电话机前面，给滕姿带了电话，断断续续地讲话，吓得梨花带雨。大抵是想易邨生帮忙。
俞晓江吓得狠了，声音很大，那头坐在滕姿身边看报纸的易邨生都听得到俞晓江的哭声。
“啪~”易邨生突然切断了电话。
“侬想哪能！”滕姿被吓了一跳。
“别管阿次的事儿~”易邨生说道。
滕姿愣了愣，“怎么？你俩不是好兄弟么？李铭萃这么冤枉人……”
“呵~”易邨生眼睛眯了眯，“恐怕，李铭萃没有冤枉他……”
俞晓江听得电话被猛然切断，瞬间明白，易邨生不想搅进来。她抹了把脸。又拨通了一个电话。
“李铭萃把人带走了！”
电话那头沉默半响。
“看来要提前了~”
李铭萃有些焦躁地在资料室走来走去。
“副主任，已经全部翻译过来了。”副官递给李铭萃一大叠文件。
76号检查每一个人的信件。因为李铭萃一直对杨慕次有戒心，便命人在每次检查信件的时候，把杨慕次的信抄写下来。
李铭萃细细地看着每一封翻译过后的信件，并且不断比对翻译前的。杨慕次一定有问题！土肥原次郎的提醒更加让李铭萃肯定自己的怀疑。李铭萃的桌角还有一叠关于东方大剧院，陈天木、王明风遇刺案的调查。李铭萃直觉这件事也和杨慕次脱不了干系！
月亮已经爬得很高，76号门口的路灯明明灭灭。李铭萃发出一声得意的轻笑。
五月的天，亮得很早。杨慕初和俞晓江吃早餐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嘭~嘭~嘭~”杨公馆的大门被大力敲着。
“来了，来了~谁啊？”阿福一边嘟囔，一边走去开门。
大门刚被打开，阿福就被一只脚踢倒在地。李铭萃带着一群人走进来。
杨慕初皱起眉，霍然起身，“李副主任这是干什么！大清早的火气这么大！”
“请跟在下出去一趟~”李铭萃眉清目秀，唇红齿白，笑起来格外好看，但是却让人有种不寒而栗的感觉。
“呵~”杨慕初挑挑眉，“李副主任这是又打算请在下去感受一下76号的牢饭么？”
“哈~”李铭萃眼珠转了转，“不不不~在下是请您聊一聊而已。”
“李副主任的架势可不像聊天的样子~”俞晓江犹犹豫豫地说。
李铭萃瞟了俞晓江一眼，俞晓江迅速低下头。
李铭萃看到俞晓江抓住杨慕初的衣角，手不断发抖，“夫人别怕~只是有人怀疑杨处长是军统特务，和先前的暗杀案有关。”
“胡说八道！简直是污蔑！”杨慕初愤然道。
“呵~在下抓的每一个军统特务，开始都说自己是清白的。”李铭萃冷下脸。
“李铭萃！”杨慕初指着李铭萃的鼻子，“你不要以为你现在在76号得势，就敢动到我的头上！”
李铭萃暗了脸色，虽然如今在76号，他是最有实权的。但是易邨生和杜旅宁的官衔都在自己之上，而他们偏偏和杨慕次关系不一般。
“哼~不晓得土肥原署长亲笔签署的拘捕令能不能请动你！”李铭萃拿出一张纸舞到杨慕初面前。
“带走!”
“……放开！放开我！”杨慕初被拖进门外的黑色轿车。
“阿次！阿次！”俞晓江被李铭萃的副官推到一边，吓得泪流满面。
俞晓江迅速冲到电话机前面，给滕姿带了电话，断断续续地讲话，吓得梨花带雨。大抵是想易邨生帮忙。
俞晓江吓得狠了，声音很大，那头坐在滕姿身边看报纸的易邨生都听得到俞晓江的哭声。
“啪~”易邨生突然切断了电话。
“侬想哪能！”滕姿被吓了一跳。
“别管阿次的事儿~”易邨生说道。
滕姿愣了愣，“怎么？你俩不是好兄弟么？李铭萃这么冤枉人……”
“呵~”易邨生眼睛眯了眯，“恐怕，李铭萃没有冤枉他……”
俞晓江听得电话被猛然切断，瞬间明白，易邨生不想搅进来。她抹了把脸。又拨通了一个电话。
“李铭萃把人带走了！”
电话那头沉默半响。
“看来要提前了~”
上海静安寺
萧逸秋盘膝坐着，手握念珠，双目微闭。
“你是阿次的媳妇儿？”萧逸秋问道。
“是的~叔公。”俞晓江恭敬地立在一侧。
“哦？是么……”萧逸秋叹口气，“阿次的福分。”
俞晓江勾勾嘴角，笑得有些苦涩。
“老朽已然不问江湖事。不晓得在他季云卿面前还有没有几分薄面。”
“叔公和季云卿师傅，曹劝珊是拜把兄弟，同属青帮“大”字辈。江湖人最讲究辈分尊卑，相信叔公的话季云卿还是听得进的。”俞晓江说。
季云卿是上海滩第一帮派大佬，76号这么嚣张跋扈，季云卿是出了大力的。而且季云卿曾经救过土肥原次郎，76号也有季云卿很多弟子。
萧逸秋点点头，“但愿如此。阿次这孩子……唉~如果阿初在，又何至于此？”
俞晓江沉默，是的，如果杨慕初在，李铭萃的怀疑就不攻自破。
俞晓江垂首施礼，踩着木鱼箜箜之声，藏香辗转流淌在身侧。
萧逸秋双手合十，长叹，“尘事如潮人如水， 只叹江湖几人回。”
杨慕初被绑在布满厚厚血痂的刑架上。他倒是第一次从这个角度看这间刑讯室。
“杨处长~”李铭萃笑得阴阳怪气，“今天怕是您在这儿呆的时间最长的一天了吧。”
“哼~”杨慕初无所谓地点点头，“这倒是……我来76号这么久，还没做过一件像样的事情，每天就听着一大帮子人在这里叫个不停。没想到今天，我也到这里来了。”
“啧啧~杨处长倒是一脸轻松。”李铭萃笑容越发灿烂，慢慢吐出一个字，“打~”
李铭萃的贴身副官林沛亲自上阵，一条拇指粗的马鞭磨过空气，发出声响，然后撕裂了皮肉，发出一声闷响。
“嗯~”杨慕初的胸前迅速出现一道血痕。几鞭子飞快挥下。他疼得有些发颤。他不是没有挨过打的人，小时候，寄生荣府，名为少爷，实为家奴，挨打虽不说是家常便饭，也不是没有的。但是他现在才知道比起这个，荣家的家法真的是过家家了，怪不得自己后来都打不哭了呢。
李铭萃看着杨慕初压抑的痛呼，对林沛挥挥手。“哟~杨处长这么快就受不了了。杨处长以前不是军统的精英么？怎么，这对您来说应该是小意思吧~”
“哼~好久没锻炼了，得先适应适应。”
“哈哈哈~有意思~”李铭萃大笑，“不过恐怕有点困难吧~杨慕初杨先生！”
“……”杨慕初抬起眼，奇怪地看着李铭萃，“在下杨慕次，家兄杨慕初。在下的档案，李副主任不会没看过吧。”
“呵呵~”李铭萃笑道，“你真的是杨慕次？那你知道佐藤云子么？”
“当然~”杨慕初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佐藤云子不是署长先生的未婚妻，李副主任的情敌么。”
“你……”李铭萃瞪眼。
“呵~好~我们换个话题。上个月十五日晚，就是东方大剧场刺杀案当晚，你在哪里？”
“大晚上的，当然在家睡觉。”
“谁能证明？”
“呵~当然是我老婆啊~”杨慕初冷笑，“还有易主任可以作证，那晚他来过我家找我喝酒。”
“杨慕次，我一直在监视你。你的一举一动我摸得清楚。”李铭萃抬了抬下颔，“那天你是七点离开76号，然后去接俞晓江吃饭。十点半你们回到杨公馆，和俞晓江在客厅喝酒跳舞。十二点你和俞晓江上了楼。易邨生是一点多来的，那时候你才回到客厅。中间的一个多小时你在干什么？”
杨慕初有点抽搐地看着李铭萃，林沛也低头摸了摸鼻子。
“李副主任讲笑话吧~”杨慕初发出暧昧不明的笑声，“俞晓江是我老婆。十二点我俩一起上了楼，您说能干什么？”
李铭萃皱皱眉。
杨慕初无语地摇摇头，吃吃地笑道，“当然是抱着老婆睡觉啊~”
李铭萃怔了怔，他以为抓到了杨慕初的空档。
“哎呦呦，我错了。”杨慕初赶紧认错，“李副主任从来没抱着女人睡过觉，怎么知道这些。我错了，错了……”杨慕初笑得一脸讽刺。
“不过……也不应该啊”杨慕初挑眉看着李铭萃，“李副主任被男人抱着睡过觉，应该……”
“啪~”李铭萃狠狠地挥出一巴掌。
萧逸秋盘膝坐着，手握念珠，双目微闭。
“你是阿次的媳妇儿？”萧逸秋问道。
“是的~叔公。”俞晓江恭敬地立在一侧。
“哦？是么……”萧逸秋叹口气，“阿次的福分。”
俞晓江勾勾嘴角，笑得有些苦涩。
“老朽已然不问江湖事。不晓得在他季云卿面前还有没有几分薄面。”
“叔公和季云卿师傅，曹劝珊是拜把兄弟，同属青帮“大”字辈。江湖人最讲究辈分尊卑，相信叔公的话季云卿还是听得进的。”俞晓江说。
季云卿是上海滩第一帮派大佬，76号这么嚣张跋扈，季云卿是出了大力的。而且季云卿曾经救过土肥原次郎，76号也有季云卿很多弟子。
萧逸秋点点头，“但愿如此。阿次这孩子……唉~如果阿初在，又何至于此？”
俞晓江沉默，是的，如果杨慕初在，李铭萃的怀疑就不攻自破。
俞晓江垂首施礼，踩着木鱼箜箜之声，藏香辗转流淌在身侧。
萧逸秋双手合十，长叹，“尘事如潮人如水， 只叹江湖几人回。”
杨慕初被绑在布满厚厚血痂的刑架上。他倒是第一次从这个角度看这间刑讯室。
“杨处长~”李铭萃笑得阴阳怪气，“今天怕是您在这儿呆的时间最长的一天了吧。”
“哼~”杨慕初无所谓地点点头，“这倒是……我来76号这么久，还没做过一件像样的事情，每天就听着一大帮子人在这里叫个不停。没想到今天，我也到这里来了。”
“啧啧~杨处长倒是一脸轻松。”李铭萃笑容越发灿烂，慢慢吐出一个字，“打~”
李铭萃的贴身副官林沛亲自上阵，一条拇指粗的马鞭磨过空气，发出声响，然后撕裂了皮肉，发出一声闷响。
“嗯~”杨慕初的胸前迅速出现一道血痕。几鞭子飞快挥下。他疼得有些发颤。他不是没有挨过打的人，小时候，寄生荣府，名为少爷，实为家奴，挨打虽不说是家常便饭，也不是没有的。但是他现在才知道比起这个，荣家的家法真的是过家家了，怪不得自己后来都打不哭了呢。
李铭萃看着杨慕初压抑的痛呼，对林沛挥挥手。“哟~杨处长这么快就受不了了。杨处长以前不是军统的精英么？怎么，这对您来说应该是小意思吧~”
“哼~好久没锻炼了，得先适应适应。”
“哈哈哈~有意思~”李铭萃大笑，“不过恐怕有点困难吧~杨慕初杨先生！”
“……”杨慕初抬起眼，奇怪地看着李铭萃，“在下杨慕次，家兄杨慕初。在下的档案，李副主任不会没看过吧。”
“呵呵~”李铭萃笑道，“你真的是杨慕次？那你知道佐藤云子么？”
“当然~”杨慕初露出意味深长的微笑，“佐藤云子不是署长先生的未婚妻，李副主任的情敌么。”
“你……”李铭萃瞪眼。
“呵~好~我们换个话题。上个月十五日晚，就是东方大剧场刺杀案当晚，你在哪里？”
“大晚上的，当然在家睡觉。”
“谁能证明？”
“呵~当然是我老婆啊~”杨慕初冷笑，“还有易主任可以作证，那晚他来过我家找我喝酒。”
“杨慕次，我一直在监视你。你的一举一动我摸得清楚。”李铭萃抬了抬下颔，“那天你是七点离开76号，然后去接俞晓江吃饭。十点半你们回到杨公馆，和俞晓江在客厅喝酒跳舞。十二点你和俞晓江上了楼。易邨生是一点多来的，那时候你才回到客厅。中间的一个多小时你在干什么？”
杨慕初有点抽搐地看着李铭萃，林沛也低头摸了摸鼻子。
“李副主任讲笑话吧~”杨慕初发出暧昧不明的笑声，“俞晓江是我老婆。十二点我俩一起上了楼，您说能干什么？”
李铭萃皱皱眉。
杨慕初无语地摇摇头，吃吃地笑道，“当然是抱着老婆睡觉啊~”
李铭萃怔了怔，他以为抓到了杨慕初的空档。
“哎呦呦，我错了。”杨慕初赶紧认错，“李副主任从来没抱着女人睡过觉，怎么知道这些。我错了，错了……”杨慕初笑得一脸讽刺。
“不过……也不应该啊”杨慕初挑眉看着李铭萃，“李副主任被男人抱着睡过觉，应该……”
“啪~”李铭萃狠狠地挥出一巴掌。
杨慕初被打得脸侧了过去。
“呸~”杨慕初吐出一口血水。
“说！”李铭萃一把捏住杨慕初的下巴，迫着他看着自己，“你是杨慕初还是杨慕次？你是不是军统的特务！”
“李副主任是怎么看过在下的档案啊~”杨慕初说，“在下弃暗投明，投奔汪主席之前的确是军统特务啊~”
李铭萃微微虚眯了眼，“不要给我耍嘴皮子。我倒要看看，你能硬到什么时候！呵~你不想当君子，那我们就只能当小人了。”
李铭萃从怀里拿出一块丝绸手绢，细细擦拭着手上沾染的血迹。“你不动口，我就只有动手了。不管你是杨慕初还是杨慕次~”
“林沛！”李铭萃厉声道，“给我撬开他的嘴，直到他愿意说为止！”
“琪官儿~”
土肥原次郎站在大大的落地窗前，一支烟点了很久，他一口都没有吸。青色的烟雾缭上来，和阳光里的灰尘缠绕，越发模糊了面容。
“你是不是太莽撞了点。杨氏企业在上海举足轻重。而杨慕次本人在上海也颇有地位。今天季云卿还跟我提到他，说下手留些余地。”
“怎么？你要我放了他么？”李铭萃声音尖利。
“抓都抓了，当然不能轻易放出去！”土肥原次郎皱皱眉，“只是你这一步太突然了，怎么不和我商量下。云子一直和我有联系，目前没有任何异常。如果……你抓他没有理由。”
“呵~76号抓人一向都不需要理由！”李铭萃冷笑。“怎么？这杨慕次是什么人？易邨生和杜旅宁不管，你着急个什么劲儿？何况~你教过我的，做这一行，直觉很重要。杨慕次有问题！一定有问题！”
“你的直觉没错，杨慕次是值得怀疑。”土肥原次郎无奈地揉揉额角，“杨慕次不是一般人，他在上海商界有一定地位，对我们建立大东亚经济共荣圈很重要。在黑道也混得开，季云卿……”
“季云卿只是顺手人情罢了，我杀了杨慕次他又能怎样？”李铭萃说道。
土肥原次郎摇了摇头，“琪官儿，你们中国人不是说的螳螂扑蝉，黄雀在后么？杨慕次只是一只螳螂，这特工总部有问题的怕不止杨慕次一个。你太急了，我的棋局被你彻底打乱了！”
“黄雀是谁？易邨生？”李铭萃问道。
“易邨生如果是，那也是被你逼的！”土肥原次郎愤恨的说。李铭萃一向这样，太过情绪化，他不喜欢的人，就想方设法地弄垮，根本不懂如何制衡！
“……”李铭萃觉得委屈，这么些年，他一直竭力想做到最好。“怎么这都是我的错了？我抓内鬼还有错了？你……”
“行了！”土肥原次郎有些愤然地挥手，“不要再动他，关着就好！”
……
“哟~这是怎么了？”山口芳子端上一瓶日本清酒，看着土肥原次郎和李铭萃对峙着。
“次郎~这是京都新送来的清酒。”山口芳子纤纤玉手缓缓倒酒。
“次郎？”李铭萃听到山口芳子的称呼有些出离愤怒了，指着山口芳子，“这也是你这种贱齤人叫的！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以前是什么货色！”
山口芳子瞬间脸色惨白，嚅嚅喏喏地咬着嘴唇，水色的眸子波光潋滟，委委屈屈地低声唤了声“次郎。”
“李铭萃你够了！”土肥原次郎挥开李铭萃的手。
李铭萃愣了半响，突然像是入了戏般，颤动地手臂，音调拔高，“次郎！次郎！你记不记得你当年跟我说什么！你……”
“琪官儿~”土肥原次郎无奈地叹口气，“你回去歇着吧~”
“……”
李铭萃踉跄地退了半步，突然唱起了戏，“四更鼓满江中人声寂静，形吊影影吊形我加倍伤情……咿呀，一心白首人难得！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扭身甩袖，向外走去。
一艘渡轮的客舱里。
谢知秋拿起被凉水浸透的帕子，覆在杨慕次的额头上。
或是帕子太凉了，杨慕次微蹙了眉头。谢知秋赶紧取回帕子在手上捂了一会儿，又细心地覆在那人额头上。
“真是~怎么能让身体这种状况的病人独自远行呢？”谢知秋嘟嘟嘴，“荣家人真是一如既往的混蛋，和那个荣家大少爷一样。”
“大哥~大哥~”杨慕次声音低低地，有些暗哑。
“真是！”谢知秋无力地翻翻白眼，“都不管你了还念着。唉~不过您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了呢？”
想是梦到了什么痛苦的事情，杨慕次蹙起了眉，死死咬住下唇，身体微微颤抖。
“喂~喂~”谢知秋轻轻拍了拍杨慕次的脸。
杨慕次猛然睁开眼睛，然后蜷起身体，整个人缩成一团，一手抱住膝盖，一手死死攥住自己的领口。
“喂~你怎么了啊~”
“痛……”杨慕次模模糊糊地从牙缝挤出一个字。
谢知秋有些慌乱，虽然她是英国皇家医学院的高材生，在英国中央医院也当了好几年的主治医生，但是现在缺针少药的，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哎呀~”谢知秋拍拍脑门，飞快跑到隔壁舱室，隔壁的老奶奶有心绞痛，备有止疼药。
“来了，来了~”谢知秋跑回舱室。
杨慕次已经清醒了吗，他撑起来，靠着床，大口大口喘气。
“阿初学长！你醒了！”
“呸~”杨慕初吐出一口血水。
“说！”李铭萃一把捏住杨慕初的下巴，迫着他看着自己，“你是杨慕初还是杨慕次？你是不是军统的特务！”
“李副主任是怎么看过在下的档案啊~”杨慕初说，“在下弃暗投明，投奔汪主席之前的确是军统特务啊~”
李铭萃微微虚眯了眼，“不要给我耍嘴皮子。我倒要看看，你能硬到什么时候！呵~你不想当君子，那我们就只能当小人了。”
李铭萃从怀里拿出一块丝绸手绢，细细擦拭着手上沾染的血迹。“你不动口，我就只有动手了。不管你是杨慕初还是杨慕次~”
“林沛！”李铭萃厉声道，“给我撬开他的嘴，直到他愿意说为止！”
“琪官儿~”
土肥原次郎站在大大的落地窗前，一支烟点了很久，他一口都没有吸。青色的烟雾缭上来，和阳光里的灰尘缠绕，越发模糊了面容。
“你是不是太莽撞了点。杨氏企业在上海举足轻重。而杨慕次本人在上海也颇有地位。今天季云卿还跟我提到他，说下手留些余地。”
“怎么？你要我放了他么？”李铭萃声音尖利。
“抓都抓了，当然不能轻易放出去！”土肥原次郎皱皱眉，“只是你这一步太突然了，怎么不和我商量下。云子一直和我有联系，目前没有任何异常。如果……你抓他没有理由。”
“呵~76号抓人一向都不需要理由！”李铭萃冷笑。“怎么？这杨慕次是什么人？易邨生和杜旅宁不管，你着急个什么劲儿？何况~你教过我的，做这一行，直觉很重要。杨慕次有问题！一定有问题！”
“你的直觉没错，杨慕次是值得怀疑。”土肥原次郎无奈地揉揉额角，“杨慕次不是一般人，他在上海商界有一定地位，对我们建立大东亚经济共荣圈很重要。在黑道也混得开，季云卿……”
“季云卿只是顺手人情罢了，我杀了杨慕次他又能怎样？”李铭萃说道。
土肥原次郎摇了摇头，“琪官儿，你们中国人不是说的螳螂扑蝉，黄雀在后么？杨慕次只是一只螳螂，这特工总部有问题的怕不止杨慕次一个。你太急了，我的棋局被你彻底打乱了！”
“黄雀是谁？易邨生？”李铭萃问道。
“易邨生如果是，那也是被你逼的！”土肥原次郎愤恨的说。李铭萃一向这样，太过情绪化，他不喜欢的人，就想方设法地弄垮，根本不懂如何制衡！
“……”李铭萃觉得委屈，这么些年，他一直竭力想做到最好。“怎么这都是我的错了？我抓内鬼还有错了？你……”
“行了！”土肥原次郎有些愤然地挥手，“不要再动他，关着就好！”
……
“哟~这是怎么了？”山口芳子端上一瓶日本清酒，看着土肥原次郎和李铭萃对峙着。
“次郎~这是京都新送来的清酒。”山口芳子纤纤玉手缓缓倒酒。
“次郎？”李铭萃听到山口芳子的称呼有些出离愤怒了，指着山口芳子，“这也是你这种贱齤人叫的！你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以前是什么货色！”
山口芳子瞬间脸色惨白，嚅嚅喏喏地咬着嘴唇，水色的眸子波光潋滟，委委屈屈地低声唤了声“次郎。”
“李铭萃你够了！”土肥原次郎挥开李铭萃的手。
李铭萃愣了半响，突然像是入了戏般，颤动地手臂，音调拔高，“次郎！次郎！你记不记得你当年跟我说什么！你……”
“琪官儿~”土肥原次郎无奈地叹口气，“你回去歇着吧~”
“……”
李铭萃踉跄地退了半步，突然唱起了戏，“四更鼓满江中人声寂静，形吊影影吊形我加倍伤情……咿呀，一心白首人难得！泪眼问花花不语，乱红飞过秋千去……”扭身甩袖，向外走去。
一艘渡轮的客舱里。
谢知秋拿起被凉水浸透的帕子，覆在杨慕次的额头上。
或是帕子太凉了，杨慕次微蹙了眉头。谢知秋赶紧取回帕子在手上捂了一会儿，又细心地覆在那人额头上。
“真是~怎么能让身体这种状况的病人独自远行呢？”谢知秋嘟嘟嘴，“荣家人真是一如既往的混蛋，和那个荣家大少爷一样。”
“大哥~大哥~”杨慕次声音低低地，有些暗哑。
“真是！”谢知秋无力地翻翻白眼，“都不管你了还念着。唉~不过您怎么弄成这个样子了呢？”
想是梦到了什么痛苦的事情，杨慕次蹙起了眉，死死咬住下唇，身体微微颤抖。
“喂~喂~”谢知秋轻轻拍了拍杨慕次的脸。
杨慕次猛然睁开眼睛，然后蜷起身体，整个人缩成一团，一手抱住膝盖，一手死死攥住自己的领口。
“喂~你怎么了啊~”
“痛……”杨慕次模模糊糊地从牙缝挤出一个字。
谢知秋有些慌乱，虽然她是英国皇家医学院的高材生，在英国中央医院也当了好几年的主治医生，但是现在缺针少药的，巧妇难为无米之炊。
“哎呀~”谢知秋拍拍脑门，飞快跑到隔壁舱室，隔壁的老奶奶有心绞痛，备有止疼药。
“来了，来了~”谢知秋跑回舱室。
杨慕次已经清醒了吗，他撑起来，靠着床，大口大口喘气。
“阿初学长！你醒了！”
第十四章
滕姿倚在客厅的贵妃椅上看书，滕姿留过学，喜欢看外国小说，易邨生托人给她买了美国最畅销的小说。
滕姿拿着一个精巧的本子，一边看，一边翻译。可是毕竟担心着即将到来的事情，她的手心已经渗出汗水。
这是一个冒险的计划。军统和地下党的一次联合行动。滕姿打探出易邨生今晚的行踪，军统将派人暗杀，如果成功，算是除去汉奸。如果失败，就让滕姿借着机会，策反易邨生！
“呯~”门被重重推开，易邨生双目赤红，衣衫凌乱。脖子上被划出了一道血痕。
滕姿吓了一跳，书从手上滑下，赤脚站在地上。“这……这是怎么了？”
易邨生狠狠地瞪着滕姿，抬手抹去脖子上的血迹。
“啊~”滕姿捂住嘴低声叫了声，“我去拿药箱。”
说完，滕姿连鞋子都没顾得上穿，赶紧跑去抱来药箱。细细地为易邨生包扎，一双美目噙着泪水，泫然欲滴，那样子格外惹人疼惜。
“好了~”滕姿系好绷带，不紧不松，她舒了口气。
最近易邨生烦得要死，李铭萃这只疯狗到处咬人！杨慕次都被他抓了，难保他仗着土肥原次郎动到自己头上。
李铭萃怀疑自己无非是东方大剧院的暗杀案！唯一活下来的何天楚是他一手带进76号的，而李铭萃认定何天楚和军统有勾结，把何天楚关押起来，并借此打击易邨生。而自己打探到李铭萃认定何天楚是内奸的原因是因为张启璐的口供，所以今天易邨生便约了已经是76号行动组组长的张启璐吃饭，想找找线索。
谁知送菜的服务员就是杀手！张启璐被一枪毙命，还好自己跑得快！
易邨生哆哆嗦嗦摸出一根烟，叼在嘴里。
滕姿飞快扑上去，帮易邨生点燃。幽幽渺渺的眸子看着易邨生，一脸深情。“老易，我们不要过这种日子了好么？”
“呵~”易邨生冷笑，“跑得掉么？你以为76号是个什么地方？凡是一个政权在草创的时候，鸡鸣狗盗，无所不用。我们就是南京的爪牙，可是南京是日本人的爪牙！”
易邨生看着她，突然低头抚摸着滕姿光裸的脚踝。
一种危险的，毛骨悚然的感觉，从易邨生手指接触到的皮肤处开始蔓延。滕姿有些紧张。
易邨生终于松开了滕姿，拾起她落在地上的本子。上面是滕姿翻译的小说片段。
“我爱你胜过任何一个我曾爱过的女人。我等待你的时间比我等任何女人都要长。”易邨生阴测测地声音读着情话，一点都没有浪漫的感觉。
易邨生摸着本子上被汗水微微濡湿的地方，轻声问道，“你很紧张么？是不是看到我活着回来吓坏了啊~”
“老易~”滕姿声音发抖，“啊~”
易邨生一用力把滕姿揽进怀里。滕姿的腰被他紧紧箍住，另一只手卡着滕姿的后颈把她往下压，像是要把滕姿折断一样。
“你知不知道，我今天差点就死了！”易邨生两眼发红，“滕姿，你到底是什么人？军统还是中共。”
“啊~我是谁不重要！”滕姿惊声尖叫，“重要的是我不要过这样的日子了！天天担惊受怕，被人暗杀，这样的日子你不怕，我怕！”大颗大颗地泪水滚落，美人面带梨花雨，分外动人。
易邨生微微松了手，滕姿慢慢抚上易邨生的脸，“老易，为什么要走这一条路呢？我们还是中国人的是不是？”
“你以为我想么？我别无选择！”易邨生冷笑呵~我知道，他们包括你都觉得我是杀人狂、卖国贼。可是你看看！卖国的事情轮得到我么？我天天被军统暗杀，被中共暗杀！就连日本人也不放心我，天天监视着，我只有跟他们虚与委蛇，才能保住一条命！”
“可是你的命已经保不住了！”滕姿提高了音量，“老易，我是盼着我们能好好过日子的，我是想给我们找条后路的。他们答应过我的，你帮他们做事，他们就会放你一马的。啊~要不然……张启璐的结局就是你……”
易邨生一口咬住滕姿的唇，堵住她的话。冰凉的手爬上滕姿的脊背，他声音暗哑，“他们是谁？”
滕姿微微发抖，“军统~”
“呵~”易邨生露出难以捉摸的笑容，“我还有的选么？”
滕姿倚在客厅的贵妃椅上看书，滕姿留过学，喜欢看外国小说，易邨生托人给她买了美国最畅销的小说。
滕姿拿着一个精巧的本子，一边看，一边翻译。可是毕竟担心着即将到来的事情，她的手心已经渗出汗水。
这是一个冒险的计划。军统和地下党的一次联合行动。滕姿打探出易邨生今晚的行踪，军统将派人暗杀，如果成功，算是除去汉奸。如果失败，就让滕姿借着机会，策反易邨生！
“呯~”门被重重推开，易邨生双目赤红，衣衫凌乱。脖子上被划出了一道血痕。
滕姿吓了一跳，书从手上滑下，赤脚站在地上。“这……这是怎么了？”
易邨生狠狠地瞪着滕姿，抬手抹去脖子上的血迹。
“啊~”滕姿捂住嘴低声叫了声，“我去拿药箱。”
说完，滕姿连鞋子都没顾得上穿，赶紧跑去抱来药箱。细细地为易邨生包扎，一双美目噙着泪水，泫然欲滴，那样子格外惹人疼惜。
“好了~”滕姿系好绷带，不紧不松，她舒了口气。
最近易邨生烦得要死，李铭萃这只疯狗到处咬人！杨慕次都被他抓了，难保他仗着土肥原次郎动到自己头上。
李铭萃怀疑自己无非是东方大剧院的暗杀案！唯一活下来的何天楚是他一手带进76号的，而李铭萃认定何天楚和军统有勾结，把何天楚关押起来，并借此打击易邨生。而自己打探到李铭萃认定何天楚是内奸的原因是因为张启璐的口供，所以今天易邨生便约了已经是76号行动组组长的张启璐吃饭，想找找线索。
谁知送菜的服务员就是杀手！张启璐被一枪毙命，还好自己跑得快！
易邨生哆哆嗦嗦摸出一根烟，叼在嘴里。
滕姿飞快扑上去，帮易邨生点燃。幽幽渺渺的眸子看着易邨生，一脸深情。“老易，我们不要过这种日子了好么？”
“呵~”易邨生冷笑，“跑得掉么？你以为76号是个什么地方？凡是一个政权在草创的时候，鸡鸣狗盗，无所不用。我们就是南京的爪牙，可是南京是日本人的爪牙！”
易邨生看着她，突然低头抚摸着滕姿光裸的脚踝。
一种危险的，毛骨悚然的感觉，从易邨生手指接触到的皮肤处开始蔓延。滕姿有些紧张。
易邨生终于松开了滕姿，拾起她落在地上的本子。上面是滕姿翻译的小说片段。
“我爱你胜过任何一个我曾爱过的女人。我等待你的时间比我等任何女人都要长。”易邨生阴测测地声音读着情话，一点都没有浪漫的感觉。
易邨生摸着本子上被汗水微微濡湿的地方，轻声问道，“你很紧张么？是不是看到我活着回来吓坏了啊~”
“老易~”滕姿声音发抖，“啊~”
易邨生一用力把滕姿揽进怀里。滕姿的腰被他紧紧箍住，另一只手卡着滕姿的后颈把她往下压，像是要把滕姿折断一样。
“你知不知道，我今天差点就死了！”易邨生两眼发红，“滕姿，你到底是什么人？军统还是中共。”
“啊~我是谁不重要！”滕姿惊声尖叫，“重要的是我不要过这样的日子了！天天担惊受怕，被人暗杀，这样的日子你不怕，我怕！”大颗大颗地泪水滚落，美人面带梨花雨，分外动人。
易邨生微微松了手，滕姿慢慢抚上易邨生的脸，“老易，为什么要走这一条路呢？我们还是中国人的是不是？”
“你以为我想么？我别无选择！”易邨生冷笑呵~我知道，他们包括你都觉得我是杀人狂、卖国贼。可是你看看！卖国的事情轮得到我么？我天天被军统暗杀，被中共暗杀！就连日本人也不放心我，天天监视着，我只有跟他们虚与委蛇，才能保住一条命！”
“可是你的命已经保不住了！”滕姿提高了音量，“老易，我是盼着我们能好好过日子的，我是想给我们找条后路的。他们答应过我的，你帮他们做事，他们就会放你一马的。啊~要不然……张启璐的结局就是你……”
易邨生一口咬住滕姿的唇，堵住她的话。冰凉的手爬上滕姿的脊背，他声音暗哑，“他们是谁？”
滕姿微微发抖，“军统~”
“呵~”易邨生露出难以捉摸的笑容，“我还有的选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