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诚-文】似水流年(转载)

重复发了好多遍,所以有几层楼删除了

楼主 阿君的二次元xi  发布于 2015-10-17 11:48:00 +0800 CST  
楼诚《似水流年》11
阿诚在上海读书的时候,学堂的孩子都要比他小而且他当时只顾念书,同学之谊是疏忽了的,想起来忙忙碌碌一年多也没交到什么朋友。
西方人的个性是热情奔放,阿诚长得好,那热情就更甚了一点。
上法语基础班的孩子一般都不是当地的,阿诚的同学中包括犹太人,美国人,希腊人还有苏联人。都是年少就背井离乡的孩子,十几岁的年龄还单纯着未经世事,彼时也没有什么家国芥蒂很快就熟络了。
明楼在他上学前就说这里读书并不轻松,阿诚以为只是随口一说,真的学了才觉得课程之多类目之细。
他所在的中学是整个第三区最好的。学校不仅注重课程的教学另外受法国启蒙运动的影响更注重思想上的自由解放,主张以理性现实的态度看待事物,确切的说是教会求学者思考世界的得当方式,鼓励学生互相探讨交流思想。阿诚的原本思维模式在学习中发生了一些变化。
这变化在内巨大,在外显微,阿诚自己都不觉得,明楼却感觉到了。
阿诚开始会用“我以为”“我觉得”这类主观性很强的词发表意见,明楼喜闻乐见,自信正一点点在这个孩子身上重建。
这天阿诚刚从学校回到家就看见明楼穿着白色衬衫黑色西裤优哉游哉的坐在客厅沙发上。
“那边课程难吗?”明楼随意地翻着一卷诗集是兰波的《奥菲利亚》。
阿诚一边换下皮鞋一边回答“还好,上课不会的记下,查下词典大概就明白了。”
“阿诚,法国文艺复兴时期历史你学过了吧。”
阿诚点点头。
“出了很多优秀的人。他们可以同时是画家,雕塑家,建筑学家和教育家”明楼合上诗集对阿诚笑笑“你可以这么发展。”
“大哥,你真是……”阿诚无奈,放下手上的东西坐到明楼身边,“这时候应该看看您的世界经济与各国法律案例,而不是看一本和您专业无关的诗集。”
明楼向阿诚靠了靠,看着男孩气鼓鼓的脸“我想做个诗人。”
阿诚摇摇手“别别别,您还是做您的经济学者吧。”
明楼拿起诗集拍了拍阿诚的背“去做饭,饿了。”
阿诚无奈站起身“是!明大少爷。”
这样的生活每天都重复着,上学,回家,见明楼。
来了巴黎,明楼的聚会没有以前多了,他在上海大学生圈子里颇有名气,常常被同学请过去参加聚会就像上次俞孝赋邀请的学术沙龙一样。到了巴黎,明楼下了课一般就直接回家等阿诚做饭。
阿诚觉得这样的生活不能再好了,读喜欢的书,做喜欢的事,见喜欢的人。
思维在愉悦中信马由缰,猝不及防地回过神,才发现到了禁区。阿诚正在处理牛排的手一顿就切到了手指。
明大少爷等吃饭的空档看到阿诚捂着左手食指从厨房走出来。
“怎么了?”
阿诚从客厅的柜子里找出医药箱简单地包了一下。“没什么,不小心切到了。”
明楼皱眉“怎么搞的。”
阿诚抬头“一时走神了。”说完站起来就要往回走。
“回来。”明楼叫住他“你干嘛?”
阿诚眨着眼睛“做饭啊。”
明楼站起身,“别做了,换上鞋子,出去吃。”
这次意外在年纪尚小的阿诚心里虽然留下了一些涟漪但也不至于为此苦恼,吃过明楼的法国大餐,血液都去了胃里负责消化去了。阿诚有点困,就不去想了或者可以说他潜意识里是怕去想的。
阿诚最近在学油画,在上海时他学过素描有些功底,卡尔中学有系统的油画课程。阿诚本来就喜欢画画也不顾已经算得上繁重的学习任务,又给自己开拓了一门兴趣课程。
明楼表示支持说了四个字“难得高雅。”
阿诚白了大少爷一眼,明显很不爱听。
但是为了完成油画作业只能牺牲睡眠时间了,一般都会画到晚上11点左右。如果明楼没有睡也会过来看他画,总是给些一针见血的评论,有时候一些地方觉得实在败笔就会拿过阿诚的画笔“这光影对比不够强烈,我给你改改。”
少数情况是可以满足大少爷追求完美一丝不苟的癖好的,多数情况就是被阿诚推回了房间,阿诚看着一脸无辜的大少爷“您让我独立完成行不?”
明大少爷看着手里被抢走的画笔“啊,不是。阿诚,那光影真的有问题,我看着难受。”
阿诚微微一笑关了房门。回去继续画画,嘴里碎念“光影问题光影问题,要怎么改啊。”
明大少爷在房间里叹气,孩子大了兄友弟恭的道理都当了耳旁风。
另外他明大少爷也是有自己的情怀的,他其实也想当个画家。

楼主 阿君的二次元xi  发布于 2015-10-17 11:56:00 +0800 CST  
楼诚 《似水流年》12
在巴黎求学的时光过得像流水,太安逸舒适,连岁月的流逝都静默了,定格成一幅幅或悠闲或愉悦的画面。像一场梦,过得忘了年岁。直到明楼收到浙奉战役爆发的消息才有初醒的感觉。
那时候已经是到巴黎第二年的十月下旬,马路两边的法国梧桐结出了小小的果实。上海校友的电文安安静静躺在他的书桌上。
“又打起来了。”明楼喃喃道。
阿诚拿起桌上的纸,当中有小篇幅提到了该战役:
“ 10月15日,孙传芳借口奉军驻浙沪破坏和平,向奉军发起进攻。”
“用了好几个师的兵力。”明楼吐出一声叹息“都是同胞,24年的9月打了一场这才隔了一年又是一场,没完没了。”
阿诚沉默了一会儿,“这是内忧。”自己人打自己人的战争,对于百姓是苦难也是无奈。
“内忧不平必有外患。”明楼冷笑“谁不知道他们势力坐大背后是谁在扶持?这个国家能指望这群人什么?”
“大哥。”阿诚唤了一声。
明楼似是听到了,他从阿诚手里接过电文。他的背挺的笔直,是读书人的傲骨也是中国人的脊梁。
“经济强国振兴民族企业是我的抱负和理想,但是连年战乱。”明楼的手一松一纸电文悠悠飘落,他的眼睛却没有离开那张薄薄的纸,表情是些微的落寞“这样的局势,这样的国家,即使有心报国,我学的东西还有用吗?”
阿诚斩钉截铁“待百废待兴就是大哥一展抱负的时候。”
明楼盯着阿诚的眼睛正色道
“何时百废?何时待兴?”
阿诚语塞,他回答不了。
明楼揉了揉眉头“你先回房吧,我一个人想想。”
明楼书房的灯光亮到了黎明。
第二天阿诚在帮明楼整理文件时翻到了那张电文,背后空白的地方用五声音阶记了首古曲,阿诚试着哼了一遍是半曲将军令。
明楼在巴黎大学的课程还是按部就班地学着,成绩优异到无可挑剔。
转眼梧桐树的落叶铺满了法国街道,偶尔有萧瑟的风吹来带起几片树叶,吹不了多远又落在地上。
秋过了。
天气渐凉,阿诚和明楼的衣服需要更换,这天下课后阿诚决定抽空去集市定制几套厚实的羊毛呢大衣。他的年纪正好是长身体的时候,从上海带过来的衣服早都不能穿了。去年年底开始他的身高窜得越发快了,今年夏天才做的衣服不过几个月时间就又短了一节,成长真是太费钱了,阿诚心里抱怨,但是想到自己已经能够到明楼的肩膀,阿诚对成长这件事还是充满期待。
“明诚,我们这是要去哪?”苏珊穿着漂亮的红色大衣,背着牛皮质的背包跟在阿诚后面用拉丁语问道。
“是我要去哪。”阿诚回答“苏珊小姐,现在已经是傍晚了。您还是早点回家吧。”
苏珊摇摇头“我家离这里的集市很近,不急的。”
阿诚叹气,他明明记得这个姑娘住在第六区。“好吧。”
苏珊欣喜不已,当她第一眼看到阿诚就喜欢上了这个可爱的东方男孩。他的温柔神秘牵动了自己所有心弦。苏珊是典型的上流社会的名门淑女。以往她喜欢哪位绅士稍稍暗示之后只要矜持地等待,剩下的就不需她操心了。而对于阿诚,等待却总是没有回音。苏珊舍不了阿诚,只能舍掉骄傲了。
阿诚寻了一家裁缝店,店主五十几岁的模样留了两片滑稽的小胡子。阿诚挑了同质地不同颜色两块毛呢的料子递给店主微笑道“各做两件长款的大衣,我的尺码您需要量一下,另外的按照这个尺寸做。”阿诚说着从口袋里掏出一张卡片,上面记录了明楼的尺寸。“定金我现在就给你,下个月十五号前我会来拿,天气再冷一些就要冻了。”
店主看阿诚选的是最好的料子,恭恭敬敬地收下卡片和定金,笑成了一朵花。
阿诚从裁缝店出来,苏珊还跟在她身后,阿诚对着苏珊笑笑“苏珊小姐快些回家吧。”
苏珊第一次为一个人放下自己的骄傲,而这个人却总是拒绝她。她委屈极了,美丽的姑娘鼻子一酸眼泪顺着脸颊掉落。“明诚,你有喜欢过一个人吗?”
阿诚一愣。
苏珊抬起头挺着胸脯勇敢地对上阿诚的眼睛“我想我喜欢你。”说完转身跑远了。
阿诚站在原地看着女孩跑远,耳边还回荡着女孩的问题,他愣愣地站在街头,嘴唇微微张开,“有的。”

楼主 阿君的二次元xi  发布于 2015-10-17 11:56:00 +0800 CST  
安利一个小剧场,是在LOFTER看到的



楼主 阿君的二次元xi  发布于 2015-10-17 14:24:00 +0800 CST  
楼诚《似水流年》13
阿诚在街上游荡了很久,最后乘坐电车再步行回到了他和明楼的住所。
古旧的大门被推开,门轴发出摩擦的响声。
不出他所料,明楼还没回来。
最近明楼突然多了不少事情,晚上都要忙到半夜,等到他回家的时候自己已经睡了。
还好明大少爷没有睡懒觉的习惯,早餐时兄弟俩才有时间聊会儿。
明楼不在,阿诚简单地吃了两片面包算是打发了晚餐。他在明楼的书架上找了一本书,点了盏台灯就看了起来。
明楼拖着略微疲惫的身体回到家的时候,看到的就是这样一幅景象。
干净清秀的少年坐在书桌前,白衬衫的袖子被折了两圈露出可以看出筋脉的手臂。他垂着头,睫毛在下眼睑遮出一片小小的阴影,明楼觉得自己仿佛还在梦里。
阿诚听到动静才从书本中回到现实,他阖上书转头对明楼璨然一笑“写的真好。”
明楼看了书本的封面是《呐喊》去年8月出版的,他托了出版社的朋友辗转寄到的法国。
“是本好书。”明楼点点头,脱下外套,阿诚站起身从明楼手里接过衣服。
“没想到看入迷了。”
明楼一笑“学习,是好事。”他本想摸摸阿诚的头最后只是拍了拍男孩的肩。自从阿诚满15岁后他就很少摸他的头了,弟弟长大了明楼觉得适当的距离是需要的。也不像前几年那样宠他,慢慢地严厉起来。
“你的功课都做好了?”
阿诚摇摇头“还没有。”
明楼把阿诚手上的书收起“凡事都有轻重缓急。你的学业是目前最重要的,得了空闲再看。”
“我在等你。”
“所以呢?”明楼问道。
“这才是目前最重要的。”阿诚握住明楼的手腕“大哥,我们需要谈谈。”
明楼挑眉,觉得新鲜。
他拉阿诚坐下“你想谈什么?”
阿诚被明楼坦荡的态度弄的有些局促但还是挺直了腰板“您最近到底在做什么?我去您就读的大学打听过,您很少在那里。”
明楼叹口气“你怎么和大姐一样。”
阿诚知道明楼说的是一年多前在上海明镜去教务处查他课表的事情。
“我……”阿诚不知道怎么回答了,他不是明镜没有资格调查自己的大哥。
还好明楼没有真的生气。
“我在找一条新的路。”明楼答道“一个很快就有效果的方法。”
明楼给自己倒了一杯热水,“我等不到你说的百废待兴。”他捧起杯子喝了一口“巴黎的冬天太冷了。”
阿诚的眼睛没有看明楼,放空了一般,“巴黎的气候比上海温和多了,冬天河水都很少结冰。”
明楼转头看着阿诚微笑,“是我的心境问题。”他站起身从窗口望去,“阿诚,你说得对,巴黎的夜真是像极了上海。”一样繁华的街道,一样被霓虹灯映衬的河面,甚至微风过处粼粼波光颤动的频率都那么一致。“可倒底不是。”
“您打算怎么做?”
明楼转身,沉默了一会儿“世家子弟除了以家业支持,还能怎么做?”
阿诚知道明楼在敷衍自己。在明家兄弟眼里,家业是明镜的心血谁想动都是没有资格,包括明楼。
既然明楼不想说,他也不问了,阿诚站起身“很晚了,大哥早点休息吧。”
“阿诚。”明楼叫住他“你知道我对你的要求吗?”
阿诚转身表情沉静,他抬起头看着明楼,眼睛像一汪湖水“您知道大姐对您的要求吗?”他反问。
明楼走到少年面前,男孩的脸正慢慢脱去稚气,最近又长高了不少已经能到他脖子的位置了,“大姐对我你管不了,但我还是可以管你的。”
阿诚把头偏过一边,“霸道。”
后来当阿诚与明楼都过着向死求生的日子时。明楼说明家对孩子的要求其实很简单,无非“平安”二字。可如果只盼望孩子喜乐无忧地一生就不该把他们都培养得学识渊博人品高洁。这样的人做不到偏安一隅也不能袖手旁观。关于这点他应该好好反省。
阿诚呵呵一笑看着明大长官“这是一个无解的死循环,明家养不出苟且偷安的孩子因为没有心胸狭隘的家长。”他对明楼眨眨眼睛“我很高兴您赞我学识渊博,人品高洁。”
明楼被阿诚逗笑了,点头回应“我也很高兴你赞我心胸宽广。”

楼主 阿君的二次元xi  发布于 2015-10-17 18:15:00 +0800 CST  
楼诚《似水流年》14
明楼从上海到巴黎带的东西不多,他爱书可毕竟太重只能割舍。在巴黎的藏书多是后面去置办的,因此都是些西方原版的著作。
书是舍了还能买但有一样却是怎么都要带着的,那是一把老红木制的二胡。明楼虽然是名门少爷却没有什么少爷嗜好,只喜欢听听曲子家里珍藏了好几把二胡,这把尤为喜爱于是便漂洋过海带了出来。
阿诚用素布仔仔细细擦了琴身,想起以前在上海,明楼空闲时喜欢拉一曲《听松》。这首曲子气势豪迈讲的是岳飞击退金兀术的故事,敌人走投无路在听松石上听宋人兵马踏踏之声,心感惊惶,因此《听松》也叫《听宋》。阿诚抚着琴弦,明楼的情怀他是早就该懂的。《听松》是希望是歌颂是向往光明,而明楼记在那张电文背后的《将军令》则是杀伐的曲子。
阿诚在上海只是听明楼拉琴,到了巴黎无聊了就求他做自己的习琴师傅。从最基础的“宫商角徵羽”教起。明楼也乐意教,他说能培养个“琴棋书画”样样精通的徒弟也是自己做老师的成就。
阿诚撇嘴,不服气“我学的是礼乐射御书数。”
明楼一笑“是大哥小看你格局了。”
阿诚听了很受用,又想起那曲《将军令》就提出让明楼教他。
明楼却不肯了。
阿诚现在还记得当时明楼的表情是欣慰的,他说“《将军令》一人弹足以。”微笑着拍拍阿诚的肩就出去了。
阿诚把二胡架在腿上试了试音色,缓缓拉开琴弓,唱了一段《三国开篇》
“董卓欺君汉运终,
吕布无谋枉逞凶,
王司徒巧使,连环计
啊,啊,啊,啊
貂蝉为国除奸雄。
桃园结义三兄弟,
刘备张飞共关公,
三请军师上卧龙,
……”
那时候已经是1927年的年中了。
那一年阿诚考上了拉丁区的法兰西美术学院,明楼也成为了巴黎大学的留校教授兼著名经济学者。
法兰西美术学院是由绘画,雕塑,美术和音乐学院联合组成的。明楼收到阿诚录取通知书的那天非常开心“明家世代文人,到了曾祖父那一辈才从了商。”他挥了挥手里的录取通知书“这一代终于出了个艺术家。”
“是大哥教得好。”
明楼用手扶了扶刚刚配好的金丝边的眼睛,“就知道奉承。”
阿诚笑笑“您的眼镜不错。”
一切似乎都在随着最初约定的轨迹走着。
阿诚考上了理想的学校明楼打算买件礼物送他。所谓投其所好,可惜明楼想了半天也没有想到阿诚有什么特别喜欢的东西,身边常用的东西好像都喜欢又好像都不在意。
明楼猛然发觉自己已经很久没有在阿诚眼里看到对事物渴望的眼神了,这挑礼物的难度就不是一般的困难。
“一点都不像孩子。”明楼抱怨,同样的情况送明台礼物就方便多了,哪怕常年不在身边,明台生日的时候买一块瑞士限量的手表寄回去就行了。
所以明大少爷觉得有一些无伤大雅的爱好是很重要的事情,这在交流感情时是非常重要的桥梁,中国人讲究“礼”字,诚不我欺。
既然不知道他也不想随便应付,当时正是两人难得都有空挤出来碰面的晚餐时间,明楼就直接问了。
阿诚想了一会儿,放下汤勺优雅地用餐巾擦擦嘴只说了一个字“钱。”
明楼愣了,回了他两个字“庸俗。”
阿诚摊手“我本来就是俗人。”
“你是搞艺术的。”
青年歪头,嘴角弯起“搞艺术的也可以是俗人,这并不矛盾。”
明楼叹气,自己养出来的弟弟只能认了。
倒底是从什么时候起那个哆哆嗦嗦偷偷往口袋里藏东西小男孩慢慢变成今天这个和他顶嘴耍赖的俊秀青年的呢?
明楼一时间有些恍惚,当真是似水流年。
阿诚拿到明楼给的法郎,小心的折好放进钱夹里。
明楼很郑重的要送他礼物,他一时间想不到自己喜欢什么东西。
明楼把他带回明家的时候答应给他最好的用度和最上等的教育,这些年来从没食言。生活中经历的每一天都是他给自己的礼物,阿诚想不出还能向明楼索求什么?那就要钱吧,他想以后有特别喜欢的东西就用它买,那就是明楼送给他的了。
可是很久以后,阿诚都没有遇到值得他把那叠钱花掉的东西。后来和明楼回到上海那叠法郎就一直躺在他的钱夹里。
而钱币本身就这么真的变成了礼物。

楼主 阿君的二次元xi  发布于 2015-10-17 18:17:00 +0800 CST  
@shisigd@Demos112@絮絮语yu@星凌冰@white__dew
已更新

楼主 阿君的二次元xi  发布于 2015-10-17 18:21:00 +0800 CST  
早安各位,很抱歉这么早打扰大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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楼主 阿君的二次元xi  发布于 2015-10-18 07:26:00 +0800 CST  
楼诚《似水流年》15
尼诺顶着蒙蒙细雨匆匆赶来赴阿诚的约,邀约理由正是庆祝阿诚进入名校,地点是明楼第一次约他见面的咖啡厅。
尼诺掏出怀表约定的时间是中午十二点,还有十分钟就要到了。要不是美丽的新婚妻子纠缠太久他也不至于迟到,尼诺扣上怀表感叹爱情就是甜蜜而磨人。
阿诚约他的咖啡馆离明宅不远,那里有个幽静的小花园,花园东面是石柱搭建的围墙,盘踞着绿色植物。尼诺身材细长可以从石柱间穿过去。虽然会被沾了水的植物弄湿大衣,不过为了不迟到只有这一条路可以走了。
尼诺正准备拨开层层叠叠的藤蔓植物,余光看到花园角落蹲了一个黑色的声影,不会是可怜的流浪汉吧?如果是他不介意给些钱接济他。尼诺走进那人戳了戳他的背,那人抬起头,黑色的头发。
“亚洲人?”尼诺用法语问道。
那是一个长得颇为平凡的亚洲男人,身材瘦小。男人抬起头显然听不懂法语,他的脸色因为长时间的蹲守而显得苍白,他用英语道“Go!”显然不是很友好。
尼诺退了一步。
“Go!”男人重复道。
“真是个奇怪的人。”尼诺咕哝想想还是和阿诚的聚会更为重要,转身离开。
男人看着这个多事的法国人远去,把握着抢的右手缩回了袖子里。
这家坐落在圣米歇尔大道上的咖啡馆是明楼很喜欢的地方,咖啡纯正还供应美味的正餐。有时候他和明楼都忙得不可开交时就来这里解决吃饭问题,不过如果可以明楼更喜欢阿诚做的菜。
尼诺是阿诚来法国的第一个老师对他的学业起了至关重要的作用,阿诚在完全没有法语基础的情况下熬过了卡尔中学的严苛课程,尼诺功不可没。当然其中最重要的还是明楼。
尼诺赶到咖啡馆刚刚入座就开始抱怨法国的天气“我走的时候还只是阴天,下了电车就开始下雨,这见鬼的天气。”
阿诚点点头,“还好雨不大。”他今天穿着湖蓝色的西装,白色的手巾被规整地折叠好,塞在胸前的西服口袋里,阿诚抬起手腕“时间正好。”
尼诺做了一个无奈摊手的姿势“我的妻子实在是太缠人了,否则我可以提早二十分钟到的。”
“您不觉得在我这个单身人士面前谈您与爱人的恩爱缠绵太过于残忍了吗?”阿诚笑着问道“想吃什么?”
尼诺拿起菜单,蓝色的眼睛满足地眯起“既然是您请客我就不客气了。”
“当然。”
餐厅里播放着法国香颂,浪漫美好的音乐给这阴雨的天气抹了一道亮色,这里是圣米歇尔大道上有名的情侣聚餐的地方。
“这样浪漫的地方您请我来真是浪费了。”尼诺边看菜单边念叨,“应该和美丽的姑娘一起过来。”
“我也觉得可惜。”阿诚微笑地看着尼诺“自从您娶了您太太就致力于帮助身边的朋友结束单身。”
尼诺做了一个耸肩的动作“那是您没有体会过爱情的美好。”他指了指水晶瓶里的玫瑰“比花朵更美。”
阿诚的笑容淡了“我认为目前填饱肚子更有意义。”
尼诺很沮丧“好吧。”他这个朋友真是无欲无求。
年轻的服务生把两人点的食物周到地依次摆放好,阿诚松了口气终于有东西可以塞住尼诺的嘴了。
最初相识时尼诺还喜欢摆着上流社会知识青年的架子,熟识后法国人的热情就一点点的体现出来,尼诺对于朋友的热情有时候让他难以招架。
阿诚抬起头看着窗外淅淅沥沥的雨,想起来自己已经到了可以谈论爱情的年纪了。
明楼有时候也会打趣,让他快找个心仪的姑娘谈一段罗曼蒂克的异国恋爱。
那时候阿诚赌气回道“我索性直接街上找个姑娘求婚得了,省得麻烦。”
明楼放下手里的经济概论“恋爱是恋爱,结婚对象还是要过兄长这关的。”
阿诚扭头不说话了。
后来记得有一次明楼有个巴黎大学的同学生日,那人是法国当地的名门和明楼关系很好。明楼初到巴黎时,晚上如果有同学聚餐总以弟弟在家需要照顾给推了,于是这位同学就记在了心上总说要见一下明楼的弟弟。
被念得烦了明楼当晚就把阿诚带了过去。
当时阿诚已经和他一般高了。一表人才,芝兰玉树。
后来明宅的电话铃断断续续响了半个月。
明楼的脸色越来越不好,差点把电话线给掐了。
阿诚对着心情非常不好的明楼幸灾乐祸“大哥您嫌我桃花少,给我招了那么一堆,真招来了也没见您多高兴。”
明楼对着电话那头的人非常礼貌地用法语表示弟弟忙于学业不在家中,绅士地传达歉意然后温柔挂断,他抬起头对阿诚只说了三个字“你闭嘴。”
阿诚陷入回忆,嘴角也带了笑容。
最早察觉自己的想法,阿诚想那就放一放吧。他把自己的那点旖念放在角落里等它积灰,当它不存在一样。后来才发现放了一年又一年,那点心思没有被蒙尘落灰反而结了厚厚的茧,一丝一缕都在心上扎了根,扯不了碰不得了。
尼诺切开一块香气四溢的羊排,看着阿诚沉思的脸“明诚?”
阿诚回过神来“不好意思。”
“你在想谁?”
“一些旧事而已。”阿诚喝了口浓汤“一会儿你要不要去我那坐坐?”
尼诺摇摇头,“不了,下午我还有些工作。不过说到你家那边,最近你还是小心点好。”
“怎么了?”
“我今天过来的时候为了赶时间走了你家后面的小花园,有奇怪的人躲在草丛里。”尼诺看着阿诚“看上去很不友好,就怕是劫匪。”
阿诚皱眉“在我家后面?”
尼诺点点头,指了指阿诚的头发“和你一样,黑色的。”

楼主 阿君的二次元xi  发布于 2015-10-18 14:44:00 +0800 CST  
楼诚《似水流年》16
阿诚告别尼诺就急着往明宅赶,他不知道花园里的人和明楼是否有联系。就好像这几年,他不知道明楼到底在做什么,正因为不了解才越是不安。
如果被尼诺发现的是外国人,阿诚可能就会以为只是劫匪而已,可偏偏是亚洲人他直觉没有那么简单。
阿诚到了明宅一路小跑上楼,他记得明楼的保险箱里有一把勃朗宁M1911式手枪,明楼本意是放在家里以防万一的,这时候派上了用场。
阿诚颤抖着演练了一遍上下保险的过程,余光看到放手枪的位置,旁边有一个黑色的丝绒盒子。他打开盒子拿起那管物件正好匹配M1911,是消音器。
阿诚来不及多想为什么明楼用来正当防身的手枪会配备暗杀工具。只是心里祈祷最好不要用上。他找了件长款的风衣换上,把枪藏进风衣口袋,离开了明宅。
阿诚双手插着口袋,赶到尼诺所说的小花园时已经找不到他说的黑衣男子,他只能在明宅附近的街道上游走。
明宅在巴黎市中心,周围的街道车水马龙,坐落于圣米歇尔大道和圣日而曼大道两条主干交叉区域,如果在这个区域要搞出些什么动静,被发现的概率很高。唯一能够隐蔽的就是旁边的小花园,明静当年为了闹中取静选了这个位置最后没想到给有心人带来了便利。
从圣日而曼大道穿过就是明楼执教的巴黎大学,离巴黎大学不远处是卢森堡公园。明楼以前下了课如果不直接回家就会去那里走走,现在总是早出晚归阿诚也不知道他的行踪。
这是好事,阿诚想。
明楼平时的活动区域很大,图书馆,公园,教堂还有剧院得了空闲这些地方他都是爱去的,也会带着阿诚去。正因为范围大,又没有什么确实固定的路线,如果有人想对明楼不利在明宅附近下手是最方便的。
当然这些都是阿诚的猜测,也许这只是他的一场杞人忧天。尼诺所说的亚洲男子不过是个普通的流浪汉而已。
但凡是有可能会威胁到明楼的因素他都不能松懈。他直觉知道明楼在做一些事情当中一定涉及比较机密的活动。从那年浙奉战役打响开始到这些年中国国内频发的罢工和惨案。明楼一次次失望,他早已不信任那些人能搞好这个国家,他要自己参与进来。所以他喜爱的曲子从《听松》变成了《将军令》,从美好憧憬变成了亲自出征。
阿诚记得他们刚到巴黎时,明楼努力去熟悉热爱这座城市,他说可能要在这里待十几年甚至更久,只有喜爱才不至于熬不过对家乡的思念。那时候明楼是真的愿意去像明镜说的做一个单纯的学者的,可惜这世道不允许,他的爱国之情也不允许。
阿诚在明宅两公里范围内绕了一圈果然发现多了些陌生的亚洲面孔,大概有七八个,他们当中有些是贩卖瓷器的商贩,有些是来巴黎游览的旅客。阿诚装作挑选商品的模样和当中的一个小贩攀谈,他先用国语问道“中国人?”
小贩摇摇头表示自己听不懂。
阿诚敲了一下瓷壶的壶身用法语问是否可以打折,然后说了一个低得离谱的价格,男人笑笑竟然点头了,用法语说了一句“好的。”他的法语很蹩脚还有些口音。
是中国人,阿诚得出结论。
他听不懂法语,也不知道巴黎当地上好的描金瓷器的市场价。阿诚对那个小贩笑笑买下了他的东西。
巴黎这天本来就是阴雨绵绵不见阳光,到了下午雨势渐渐大了街上的人就散得差不多的。
阴天,大雨,最适合暗杀。
阿诚直接叫了一辆马车,还是在小花园附近停了下来,这个地方最好隐蔽和下手,他相信如果那个黑衣男子要生事他会回来的。
阿诚找了个地方,把刚刚花了市价的百分之三十就买回来的描金瓷壶给处理了,要不是带着碍事他还真的是很喜欢的。
他崩紧了神经,不远处似乎鸣了一记枪响,明显是同样装了消音器的枪械。扩散范围不大没有引起骚动,阿诚一惊朝着声音来源的方向跑去。
事发地点离他判断的地点很近,是明宅的后门和花园之间的小路。平时这里人不算少,但雨天就不同了。
路上躺了两个男人,已经死了,都是胸口中的枪不同的是一个胸前开了一朵血花另一个只是集中的一个血点,汨汨的血液从背后流出,是近身搏击时手枪枪口直接抵住胸膛时射出的子弹,所以阿诚只听到一记枪响。
这明显是双方激战过了。
阿诚的思维飞速运转,假设这是一场有预谋的暗杀行动。
目前只有两种可能,一种是有一方是是杀手而另一方是保护者。如果被杀的是杀手,那么目标目前相对安全,但因为不能确定暗杀者数量所以危险还是存在的。
另一种双方都是杀手只是分属不同阵营,既然都是杀同一个人目标一致则没有必要以死相搏,除非是为了抓活口,有利益冲突。
但无论是哪一种可能都是危险的境地。事发区域和部署分布阿诚观察过都在明宅附近,十有八九和明楼有关系。而最有利的小花园的埋伏暴露了,他们需要换一个地点。
阿诚看着石板路上的斑斑点点,明显杀人者也受了伤滴滴答答的鲜血一路滴着离开的,但是很快雨水就把血迹冲刷干净了。
线索断了,这个时候他已经不在乎别人的死活,他不管那些人要杀的人是谁,只要不是明楼就好。
阿诚现在脑子里想的只有一个问题。如果明楼要回家,按他的习惯会走哪条路?或者走哪条路是人烟最稀少最容易下手的地方?
铺草街!明楼喜欢雨天在铺草街寻个书店看书,等雨势小了再回家。如果他走主干道阿诚倒可以稍稍放心了,毕竟下手的机会不多。阿诚想了一下就往铺草街方向跑。又是小路,他现在最讨厌的就是小路了。要搬家!什么闹中取静,以后住的地方越嘈杂越好!
这时雨已经密到看不清前路了。阿诚跑了大约五分钟不到就看到一个穿着靛蓝布衣的女人躺在了雨中奄奄一息,阿诚扶起那个女人她的胸口被洞穿,和刚才的两人一样的位置。女人的神志已经不清只是断断续续的重复着同样的话。
“还,还有,两个。”气若游丝,阿诚靠近她的嘴想听清楚。
“救,救……”
“救谁?你们要救谁?”阿诚问道,他的声音有些颤抖。
女人游离的目光终于对上阿诚,她的手指着铺草街方向,说出了阿诚最不想听的三个字
“明教授。”
他要疯了!
阿诚放下女人,却被女人的手死死抓住“两个,要灭口。”
阿诚本能的一步一步往铺草街走去。一个受了伤的人隐入街道会有怎样选择,是劫持店家藏起来还是找个巷子埋伏?
本来最好的办法是前者,有掩护还可以通过威胁得到治疗。但是商店里有躲雨的客人而且他还要执行接下来的暗杀任务,劫持店家只会打草惊蛇。
阿诚淋着雨在街上走着,街边书店里的客人安安静静的听雨看书,很少人注意这个游荡在街头的看似落魄的男人。
阿诚走的很慢,不放过每个细节。直到在一家书店里看到明楼的身影,果然在铺草街!
明楼好像是刚刚离开过正好回来,他回到座位上用店家提供的手巾擦了擦眼镜拿起一本书安安静静地看了起来。
阿诚突然紧张到不能呼吸,明楼没事,他还活着!
他不敢放松现在还不是放松的时候,明楼在这那么杀手一定在不远的地方。明楼所在的书店和隔壁的西餐厅隔了一道小巷,从那条巷子可以通到书店的洗手间。
巷子的地势比街道高些,阿诚看着从巷子的排水系统流出的雨水,虽然很不明显但是依然可以分辨出淡淡的红色。
阿诚把手伸进风衣,此时他的风衣已经全湿了滴滴嗒嗒地滴下水来,他抬步走进巷子。那个穿着黑衣矮小的男人抬头便看到这索命的水鬼。
阿诚掏出枪顶在男人头上“另一个呢?”
男人脸上露出诡异的笑容,他吐出舌头朝阿诚做了一个鬼脸,他知道自己今天逃不过死亡的邀约,他伤的很重了,而且子弹已经耗尽。
阿诚换了英语问道“where’s the other?”
男人低下头咯咯咯地开始笑起来。
“where?!”
男人把手伸进衣服里。
“嘭!”一声闷响,他的眉头已经被洞穿了。
阿诚看着倒下的男人,终于瘫坐在了地上,这个刚刚还强硬的青年突然看上去非常脆弱。但他没有时间消化第一次杀人的恐惧。
阿诚茫然地握紧手中的枪念着“还有一个,还有一个。”
阿诚深吸一口气站起身,把男人的尸体拖进了巷子深处。
那天雨一直下到了晚上7点左右,明楼才收拾书本从铺草街步行回了明宅。他回到家后不到十分钟阿诚也到了。
明楼看阿诚浑身湿透的模样,吓了一跳“嘴唇怎么这么白,你出门不知道带把伞啊?”
阿诚抬起头木木地看着明楼眼底有些红“忘记了。”
明楼走下楼,“你忘记了不会找个地方躲起来?”他看着阿诚失魂落魄的模样责备道“这什么天气,淋雨也不怕生病。”明楼一边说着一边伸手要去脱阿诚的衣服。”
“大哥,我自己来”阿诚侧身躲过,他很想抱抱明楼但是风衣里还藏着那把少了一颗子弹的勃朗宁。
阿诚挤出一个微笑“这么大的人了,怎么好劳烦大哥。”说着跑去了洗手间。
明楼听着阿诚从洗手间传来的声音“大哥,您前两天看的《浮士德》我在书房找不到。”
“在我房间。”明楼说。
“那我一会儿可去拿了。”
“想看就自己去拿,家里说话声音这么大,粗糙。”
阿诚洗好澡就直奔明楼房间。明大少爷难得进了次厨房给阿诚煮茶。金丝边镶嵌的眼镜片上反着悠悠的火光。
阿诚还是一身白色衬衣,干净俊秀的坐在书房翻了几页书就觉得累了,淡黄色的灯光在他身上镀了明亮的轮廓。
明楼把一杯姜茶放到他桌上“喝了。”
“哦。”阿诚乖巧喝一口茶,仿佛还是小时候的样子。“大哥最近在做什么?”
明楼笑道“你管你读书。”
阿诚皱眉“这茶难喝。”说完被明楼敲了一记脑袋“我烧的,难喝受着。”
“哦。”阿诚端起茶杯又喝了一口“真暖啊。”
雨天,家里。
阿诚觉得现在的日子再好不过了却不知道还能再过多久这样的日子。
明宅唯一的保险箱锁得好好的,勃朗宁M1911里还是13颗子弹。

楼主 阿君的二次元xi  发布于 2015-10-18 14:45:00 +0800 CST  
楼诚《似水流年》17
巴黎的天气昨天还是倾盆大雨,第二天树叶上的雨珠还未干就送了这座城市一个艳阳天。
那天是礼拜一,明楼所在的大学给办了一场综合讲座他必须参加。
阿诚淋了几个小时的雨后病倒了,明楼给他的学校请了假,让他好好在家里待着。
阿诚听到明楼关门的声音,睁开了眼睛,他的脸有些病态的潮红。
昨天在明宅后面的小路上他知道的已经死了的就有三个人加上铺草街那个男人是第四个。那么多具尸体现在还是风平浪静,显然已经有人处理了。
他始终记得那个女人死死抓着他的手说“还有两个,要灭口。”
灭口,一个最为决绝的词。
想到事情只做了一半,胆战心惊竟比杀人更甚。
明楼离开后阿诚就起了床,他要去确定一些事情,如果灭口不成功,那么他要马上回到明楼身边,寸步不离。
阿诚昨天为了以防明楼发现保险箱被动过,就把枪放了回去,还往弹夹里补了一颗子弹,其实今天还是要用到的,他把消音器藏进口袋,从衣柜里找出风衣换上。
这身行头,最适合杀人越货。
然而他之前明明只是个搞艺术的。
阿诚沿着昨天探查的路线又走了一遍,本来安插在明宅附近的人少了大半,那个昨天卖给他描金瓷壶的摊贩还在,不过看上去心情十分低落。
他拿起一个瓷杯用中国话问道“多少钱?”
“……”
“我问多少钱?”阿诚加重语气问道,面色不善。
小贩的眼睛才从茫然转为警觉,右手往裤袋里伸去。
阿诚拉住小贩的胳膊隔着风衣把枪抵在了他的腹部,“你昨天卖给我的东西是最差的瓷胎却要了我三十法郎!”他用法语骂道,看上去只是商户和顾客冲突。
阿诚骂完把嘴贴到小贩耳边“我现在不想杀你,如果你乱动就不一定了。”
他环顾四周都是商店,没有什么隐蔽的去处,叫了一辆马车把人请了上去。
“第四区,莫尔街。”
明镜在巴黎置办的房产不止市中心一处,其中一处比较幽静的在第四区,只是普通的宅院。
马车在前笃笃驰行,后面一辆黑色的汽车缓缓跟着。
莫尔街的宅院是新建的。明镜添置的时间不久,近年不打算入住也就没请人打扫过,有些冷清。
阿诚把人带回宅院,掩上门。
男人的左轮手枪被收了放在桌上。
阿诚靠在桌沿,左手撑在桌上,右手握着枪,窗外的阳光明晃晃地进来照亮青年好看的脸。“不要做傻事,你快不过我。”
“你想干嘛?”被阿诚按在椅子上的男人不敢动弹,他脚边的地板上已经有一个枪眼,子弹嵌在了木纹里,那是青年对他的小小的教育。
阿诚耍狠的时候威风,一想到还要找个时间把那块地板换了就觉得麻烦。
他指指自己桌上的手枪“你的枪旧了,还是最老式那种。我不喜欢和小卒子说话。”
阿诚说完话,门外走进来一个人,那是一个很漂亮的女人,鹅蛋脸,穿着驼色大衣和藏蓝色的棉布衫。
她举着枪跨过门“这位先生,那我有资格和你说话吗?”
阿诚转头对着女人笑道“当然。”
“放下你的枪。”女人说罢挥挥手中的枪,枪口正对着阿诚。
阿诚的枪指着男人,嘴角扯出一个好看的弧度“不如我们都把枪放下。”
女人握紧了枪“我怎么相信你?”
“也是。”阿诚说着上了勃朗宁的保险。
女人指指阿诚放在桌上的那把,就在他的左手边。
“我不擅长左手拿枪。”阿诚边说边把手枪往外放了一些。
女人犹豫了一会儿才垂下手。
“你知道这里是哪里吗?”阿诚问道。
“……”
“明宅,和你们行动区域的那所宅子是一个主人。”他把宅院的钥匙放在桌上俯下身靠近女人“所以,你觉得我现在可以和你聊聊吗?”
女人愣了一下,略一思索,把枪放在了桌上,阿诚很满意她这个行为,做了一个请的手势示意女人坐下。
“昨天我碰到一个人让我救明教授,也就是我大哥。”阿诚道“她说还有两个人请我一定灭口。人之将死,她的话我信。可惜我只杀了一个,想想还是不放心,所以请了你们过来。”
女人舔了舔干燥的嘴唇“那个死去的女孩是我们组里的叫陶瓶。”
“哦?现在该我问了,怎么相信你?”
女人怕阿诚误会,缓慢而小心翼翼地拿起桌上的枪,卸了弹夹里的子弹。
“好吧,我相信你。”他朝女人耸耸肩双手一摊“既然信任已经建立了那么我要开始问我的问题了。”
阿诚收起了戏谑的表情,正色道“昨晚铺草街的尸体是你们清的?”
“是。”
“几具?”
“两具。”
青年露出一个灿烂的笑容,“怎么死的?”
“一具眉心洞穿,一具被利物割断气管。”
“好,那么下一个。”
“谁要杀我大哥?”
女人摇摇头“不确定。”
“不确定?”阿诚挑眉,显然对这个回答很不满意。
女人深吸口气,“事情要追溯到两年前。”
每一个有大规模华人居住的国家都有华侨商会,是由华裔血统的商人成立的组织其中不乏爱国人士。以往每年华侨商会都会筹集物资送往中国,这些行为是自发的,松散的没有规划筹谋。
从两年前开始,有人作为中间人联合了多国商会向国内输送物资。这些物资不再只是民生所需当中还包括黄金,军火和药品补给,数量庞大,来源不定,运送也十分隐秘。而且没有像以往那样经过某些利益集团的手,比如军阀比如某些政党。此消彼长,有人得不到好处也不想便宜了别人。
华侨商会成员范围之广,牵涉之多,他们动不了也无从动起,这个中间人倒是可以动的。只要拔除这个人,商会间有组织的有针对性的补给系统就会瘫痪。
经过多方调查,发现虽然物资来源不定,但绝大多数截获的生活品和药品补给都来自巴黎。
半年前,女人所在的上海的情报部门截获到的电文显示,已经有证据证明巴黎就是绝大多数海外物资的中转站。对方已经开始着手调查近三年所有赴巴黎生活的民族企业家及其子弟情况。
“直到三个月前,我们截获到指令”女人顿了顿,‘发现异常,立即行动,不可放过。’”
“狗急跳墙。”阿诚慢慢说出这四个字,突然想到了什么脸色变得非常不好“你刚才说凡是三年前来巴黎的名门子弟都被监视了?”
“是。”
阿诚冷冷问道“他们派出去的每一队人都好好的,只有监视明家的那组人出事了,说明什么?”
女人偏过头不去看他,她的声音很轻“明家有嫌疑。”
“好!这狗皮膏药是甩不掉了!”阿诚气极反笑“难道要我大哥永远过着可能被暗杀的生活?”
阿诚站起身开始在房间里踱步,锃亮的皮鞋敲击在地板上,声音急促。
他整理了一下心绪问道“你们对每个被怀疑对象都设了保护。”
女人点点头。
因为是内部机密,他们的级别太低,不知道究竟谁是真正的中间人。况且就算知道如果重点保护反而会暴露,虚虚实实才最安全,所以这十几个人的命对他们同样重要。
“对方指令是‘发现异常,立即行动,不可放过。’”
“是。”
还好,既然是立即行动,就存在事前没有通报的可能性,而且漂洋过海的,消息传播不如国内通畅。
阿诚开始盘算三年前才到法国却能和众多海外商会接洽的名门子弟,包括明楼不超过十五人,每个人身边安插的探子加起来也有限。
“昨晚的杀手灭得还算及时。剩下的一组一组端了就好了。”
一旁没有发声过的男人问道“你是说杀光?”
“能灭多少是多少,但是动作要快,今天就要动手,看起来要像是连贯的剿灭活动。”
阿诚现在确定的是如果不能证明明楼联合海外商会,对方派出去的人一组接一组被杀。最后看上去就像是一场针对监视暗杀的肃清反扑行动,只是安插在明宅的那组不走运,碰巧第一个遭殃。
女人心头一惊,“好笑,你怎么知道我们会按照你说的做?你凭什么给我们下行动指令?”
“就凭你们是直接受益方,绝对不能失去这一重要补给来源。”阿诚冷哼一声“无利不起早,这里是巴黎,你们花了那么多人力物力做保护工作,开善堂吗?”
女人惊讶地看着阿诚也不再隐瞒,“其实昨天上半夜,行动组已经接到上级指令开启反扑活动,命令是‘扫荡’。”
“果然想到一起去了。”阿诚喃喃道,他看着外面刺眼的阳光,“今天没有下雨,血不好冲干净。”
女人看着青年俊秀的脸庞,有一瞬间的失神“如果那批杀手在动手前就上报了你大哥的嫌疑,并且已经向国内发送了电文呢?”她说道“虽然时间仓促但这不是不可能的,之后就是对令兄长不间断的暗杀。”
阿诚低头捡起桌上手枪,把弹夹装好递到女人手里“接下来的一个月如果没有后续暗杀行动,这关才算过了,要辛苦您帮忙照应。”
“如果有呢?”
“如果有。”她听到青年一声叹息,“那么我这辈子只能抱着枪过活了。”

楼主 阿君的二次元xi  发布于 2015-10-18 14:47:00 +0800 CST  
不好意思啊,在B站看视频看着看着就迟了一点点@shisigd@Demos112@絮絮语yu@星凌冰@white__dew

楼主 阿君的二次元xi  发布于 2015-10-18 14:49:00 +0800 CST  
伪装者【楼诚】Staring At You(小污怡情) UP主: 独孤寂冷http://www.bilibili.com/video/av3024822

楼主 阿君的二次元xi  发布于 2015-10-18 14:56:00 +0800 CST  
我在打字的时候,我家母上大人就在我后面看着我的手机键盘,然后突然来了一句,两小伙挺帅

楼主 阿君的二次元xi  发布于 2015-10-18 17:59:00 +0800 CST  
你们等我哟,稍晚点,还有两章节奉上

楼主 阿君的二次元xi  发布于 2015-10-18 18:23:00 +0800 CST  
楼诚《似水流年》18
明楼结束学校的研讨会就直接往宅邸赶,为了节省时间,他打了个电话让司机来接。
当时才刚过中午饭点,明楼在路上买了些水果,他想阿诚病了可能不太会有胃口。
汽车沿着塞纳河一路行驶,明楼看着窗外后退的景色有些忧心,他记得阿诚昨天回家的时候衣服是里里外外湿透了像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肯定是着凉了。
“明先生,到了。”
“好。”明楼从钱夹里抽出小费“贝尔纳,明天你不用过来了。”
国外不同上海,明楼不喜欢家里有外人,贝尔纳是受雇的临时司机,如果他要用车只需提前知会。明楼出手阔绰,贝尔纳很喜欢这位英俊的东方绅士。
“明先生,我记得您上周提过这周二下午您在伊夫庄园有个聚会。”贝纳尔作为司机对于雇主约定的时间还是谨记的。
“我推掉了。”
明楼回到家,看阿诚的房间没有上锁,他轻轻叩了两下门没有回音就直接进去了。
人还躺在床上,阿诚的双眼紧闭着,额头上沁着汗珠,欣长的身体卷成了一团,瑟瑟发抖,他听到开门的声音,轻轻唤了一声“大哥。”
阿诚来到明家这么多年连个感冒都很少有,明楼几时看过他这幅模样,他伸手摸摸阿诚的额头,是滚烫的。
没想到竟然严重成这样。
阿诚从莫尔街回来的时候只是觉得头晕,身体发烫,他回到家觉得疲惫就想小睡一会儿,睡不了多久难受的程度随着时间流逝不断递增。
阿诚平日红润的嘴唇泛着苍白,人因为痛苦微微颤抖,他的身体烫得吓人却感觉连骨髓都透着寒冷。
明楼把手伸进阿诚的被窝,湿的。
“我去叫医生。”
“大哥。”阿诚唤道,他拉住了明楼衣角。
十五岁后明楼对他的管教由纵到严,阿诚喜欢拉明楼衣角的习惯慢慢改了过来,这次是太难受了。
阿诚的眼睛没有睁开,睫毛颤动着,因为难受而溢出的眼泪随着眼角滑过隐没在发际。
明楼拍拍阿诚的手“我只是去打个电话。”
阿诚这才慢慢松开了手。
明楼给他在法国的私人医生简述了阿诚的情况,麻烦对方必须在半个小时内赶到。明楼想想打了一盆热水回到阿诚房间。
他把水搁在床头柜上,俯下身说“我们擦一下身体。”
明楼擦干阿诚脸上的汗,掀开被子准备替他脱下已经汗湿的衣服。
“大哥。”阿诚慢慢睁开眼睛,“我自己来吧。”
“都这样了,你躺着别动。”明楼说着替他解开上衣扣子,骨节分明的右手从阿诚的腰际穿过,扶着青年的背,微微抬起他的身体贴着自己,左手则拉着青年的衣领往下。
阿诚赤裸着上身贴着明楼的身体,腰背被他的手臂环着,他可以感觉对方质地良好的西服摩擦过自己胸前的皮肤。
阿诚的头就抵在明楼的肩上,他转头看着明楼的侧脸,只要再上前一点,他的嘴就能贴上明楼的太阳穴。
阿诚因为发烧而灼热的气息拂过明楼的耳际。
终于,明楼的动作顿了一下。
耳鬓厮磨。
明楼的脑子里出现了这四个字,下一刻他觉得自己国文课需要重修。
明楼拧干布巾擦干阿诚身上细密的汗珠。
阿诚的身体是青年才有的紧实,蜜色的皮肤上面有几处暗色的疤痕,那是小时候被养母虐待的痕迹,然而最明显的一条却是在背上从肩部绵延到腰际,那是替自己挨的。
明楼擦过阿诚背上的伤疤,念道“那么多年都没褪掉。”他从房间柜子里找了一条毛毯替阿诚盖上“去我房间睡。”
阿诚把身体缩在毛毯里“不用了。”
明楼不顾阿诚抗议直接用毯子给人裹严从床上扶起。
“被子都湿了怎么睡?”
阿诚听明楼的语气,明显是没有商量的余地。
明楼刚刚把阿诚扶回自己房间,门铃就响了。
明家的私人医生是一名年轻人,长相是欧洲人立体分明的英俊。对于在这样美好的天气出诊他本来有些小小的抱怨,但看到阿诚的情况也收敛了笑容。
“您的弟弟太不知道照顾自己了。”
明楼表示同意“所以您打针的时候不用客气。”
阿诚哀怨地看着明楼。
明楼瞄了阿诚一眼,淡淡道“你看我干什么,你有本事那么大雨淋着回家,没本事挨针头?”
医生拿起针筒对着阿诚笑笑,“我的职业技能很过关。”
医生走后,阿诚摸着自己手臂上鼓起的包,有些委屈地吸吸鼻子。
明楼坐在床沿,表情温柔。
“睡吧,吃饭我叫你。”
那夜,明楼难得没在书房办公,他一直嫌自己房间的写字台拘束,冷落了多年终于派了点用场。
偌大的房间里只有阿诚均匀的呼吸声和钢笔在纸上划过的声响,明楼开了半扇窗。
朗风霁月,窗帘微动透了些光进来。

楼主 阿君的二次元xi  发布于 2015-10-18 19:29:00 +0800 CST  
楼诚《似水流年》19
阿诚这次是的确病得厉害了,晚饭是被明楼迷迷糊糊灌进去的,之后一直睡到第二天日上三竿都没有醒。
明楼没有叫他,他在桌上留了食物和字条就出了门。
卢森堡公园明楼一向是喜欢的,布局完美,风景如画。明楼坐在公园的长椅上看着路上漫步的行人,身体觉得温暖而舒畅。
过不多时一个穿着驼色大衣的女人在他身旁坐下,鹅蛋脸,很漂亮。她的身份是负责明宅附近安全的行动组组长贵婉,代号烟缸。
明楼的目光依旧看着草坪,“怎么样了?”
“已经清理了四组。”
“做得好。”对于这样的效率他很满意,“后面几天巴黎的风里都要带点腥味了。”明楼道“行动继续,注意安全。”
“还有一件事。”贵婉说“我们接到您的指令去铺草街扫尾,在餐厅的巷子里还发现了一具尸体。”
明楼挑眉,他在书店解决了那个特务后猜测过应该还有埋伏,他守株待兔等了很久无果,还以为是自己判断错误,原来已经死了,“我们的人杀的?”
贵婉低下头,她沉默了一会儿,
“明诚。”
明楼的大脑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你刚刚说什么?”
“是您弟弟,明诚。”
贵婉看明楼错愕的模样有些担心“长官。”
明楼抬手,“他怎么知道的?”
“他遇见了陶瓶。”
明楼对于这样一个消息觉得自己需要时间缓缓。
阿诚喜欢艺术,他就读的法兰西美术学院培养了众多艺术领域的全才,他以后也会是其中之一,他的手很好看本就该握画笔的。
明楼从来没有想过让他这双手去拿枪,甚至只是一曲《将军令》都不愿意教他。
明楼终于可以理解为什么平时机灵的孩子会淋得透湿回家也不知道找个地方躲,那是他不能躲。
阿诚杀人后一定是害怕的,哪有第一次杀人就得心应手的呢?可他还要压下恐惧,淋着雨留在原地等待下一场杀戮,只为了保护他的大哥。
明楼很想回家给阿诚一个拥抱。
阿诚醒来的时候日头已至中天,铺洒了一室光明,他躺在床上陷在明楼的气息里有点不想起床,最后还是感到饿了才爬了起来。
明楼急匆匆地赶回家时,看到阿诚正端着一杯咖啡,坐在餐桌前在读当天的报纸。
青年因为生病平时被打理得很好的头发散着,青色丝绸制的睡衣被灿烂的阳光润了一层淡淡的光泽。
他听到大门被打开的声音转过头嘴角露出一个漂亮的微笑直达眼底。
明楼以前觉得阿诚的眼里藏了幽静的星光,现在才发现那是每个艳阳高照的日子里铺在塞纳河上的碎金风吹过就反射出璀璨的光芒,明亮而温暖,而他坐在塞纳河的左岸本来只是看风景,却毫无防备的让这光茫映照进了眼里。
明楼突然想牡丹亭里的一首唱词,
“情不知所起,一往而深。”
“大哥。”阿诚放下咖啡,唤了一声明楼“这么早就回来了?”
“因为有些急事。”明楼一边说着一边走向阿诚“你的病好些了吗?”
“好了。”
“那就好”明楼轻舒一口气,他走到阿诚身前,弯下腰把青年拥在怀里。
这是极其旖旎的抱法,阿诚是坐着的,他的脸正对着明楼的脖颈,温热气息呼在明楼的颈部的皮肤上,阿诚呼吸的幅度不自觉减小了,“大哥,您不是有急事吗?”
明楼松开阿诚,对着阿诚温柔笑道
“现在没有了。”

楼主 阿君的二次元xi  发布于 2015-10-18 19:30:00 +0800 CST  
考虑到部分人明天会上学或者上班,所以这个时间段还算适中吧@1987wearex@shisigd@Demos112@小小阿萝@a欧阳璃雪i

楼主 阿君的二次元xi  发布于 2015-10-18 19:33:00 +0800 CST  
楼诚《似水流年》20
明楼喜欢下棋,却没有什么棋瘾。他一向是克制的人没有耽溺的东西。
以前在上海的时候不觉得,到了巴黎才觉空落,于是明楼开始培养棋友,这对象自然就是阿诚。
阿诚到底是明楼教的,棋风像极了师傅,果决很辣,暗藏玄机还懂取舍却总也赢不过明楼的算无遗策。阿诚在连输了三盘后,放下棋子问明楼“我现在学了大哥几成?”
明楼一下比了个手势“七成。”
阿诚也不恼理所当然地点点头,“大哥老狐狸,我是比不上了。”他呵呵一笑把自己的棋盒推到明楼面前“您还是自己一手执黑一手执白,境界。”
明楼瞄了一眼阿诚“不求上进。”于是在下棋上明大少爷深刻地感到了高处不胜寒。
明楼在巴黎的生活除了在家就是学校,图书馆,剧院。他看国外的著作听用法语吟唱的曲目,虽然喜爱但骨子里还是思念故土的,于是有要好的朋友来巴黎,他便会让人带点故土的东西。那盒围棋就是让人带的,一起送来的竟然还有几本命术的书一直被素布包着明楼没有看过。阿诚笑说这四柱六爻真是饱含乡情了。
明楼本来对这些是没有兴趣的,可惜下棋上阿诚这个徒弟还不到火候,明大少爷才想起了那几本书。
明楼拆了包裹才发现是自前清的钦天鉴流出来的,书上还盖着钦天鉴的印章。
明楼对着阿诚挥动手上的书“帝王术呢。”
明楼是学者,出于对于新领域的研究精神颇有致趣地看了起来,越看觉得越佩服古人智慧。
那是一种以时间环境为前提的全局观的体现,每一颗星子的庙旺落陷都有讲究,牵一发而动全身,所有微不足道的因素都能影响最终的结果。
思路清晰,逻辑严密。
这术数是提供了一条综合细节的思路,明楼觉得还是有值得学习的地方的。
阿诚看明楼看得认真便问道“真能断命?”
明楼摇摇头“能断事。”他合上书“知其然便好,如果真有命定也不是我们能窥探的。”
明楼把书放回原处,阿诚给他续了咖啡“记住了。”他低头听着,还是小时候聆听教诲的模样。
明楼看他的眼神越加柔和“有些东西是怎么都算不到的。”
“比如?”阿诚抬头。
明楼端起瓷杯“比如你能泡出这么好喝的咖啡。”
阿诚他想起小时候第一次给明楼泡了杯黑咖,后来才知道明楼不喜欢,很不喜欢。当时明楼还神色淡然地说了好喝,那时一定忍得痛苦。
阿诚笑道“我已经记得加糖和牛奶了。”
明楼放下瓷杯“这么多年是该有长进的。”
阿诚看着明楼“听说过两个月,俞孝赋要来巴黎。”俞家是做船运的,和各国都有贸易往来,每年都要来两次巴黎和明楼聚聚。
“是啊。”明楼说“上次见面已经是今年初春的事情了。”
明楼很欣赏俞孝赋,正直热忱,虽然有点迂腐,却是一位值得结交的朋友。
俞孝赋前些天给他发来电文说俞家的货船会自英吉利海峡途经巴黎沿塞纳河往东到特鲁瓦,货船在巴黎会先靠岸卸一批货再离开。
明楼很期待这次老友重逢,在两个月后却只等来了俞孝赋被处决的消息,罪名是勾结共党。
那是1927年的11月,蒋介石在发动四一二政变之后开始大规模屠杀共产党,上海被笼罩在一片白色恐怖之中。

楼主 阿君的二次元xi  发布于 2015-10-19 18:02:00 +0800 CST  
楼诚《似水流年》21
明楼很期待和俞孝赋的重逢,特意看过行程准备先处理掉些琐事,到时候能空些时间出来。
毕竟是许久不见的友人,匆匆见后不知道何时再聚,没想到等来的竟是诀别。
接到俞孝赋的死讯那天是11月27号。
电文是以前上海商科大学的校友发过来的。内容简单,各种复杂的前因后果没有提及。
其实在这之前的两天明楼就已经收到另外一份从中共上海站发出的电文,鲤鱼被捕。
那天明楼去了塞纳河畔的码头。那里离明宅很近,阿诚找不见明楼就步行到了货运码头,果然明楼正坐在河边的石椅上。
阿诚挨着明楼坐下,“在这坐了多久了?”十一月的天气有些凉。
“吹吹风也好。”明楼看着河上一队队商船,本来这些船里面应该有一艘是载着俞孝赋过来的。“他原本只是个读书人。”
“大哥。”阿诚唤道,他的手覆上明楼的手背,果然有点凉。
明楼转头,阿诚的脸上是担忧的神色,“今年早些回上海吧,我想去看看他。”
中国,上海,1927年12月18日,
民国十六年 初冬
明公馆偌大的宅子里,明台从早上就看着明镜忙到现在。
“王阿姨,你一会儿把客厅的沙发擦一下。明楼阿诚房间的被子都要拿出去晒的,今天阳光好,明天他们就到了晚上不能睡冷被窝的呀。”明镜说着在客厅走了一圈,她摸了摸客厅里的留声机,“哎呀,你看看!这个留声机都积灰了,擦一擦!”
明台穿着可爱的小西装背带裤,反坐在餐椅上,两条小腿分坐两边荡啊荡,笑道“大姐,过年还要有段日子呐,这就大扫除了。”
明镜穿着一袭紫色钉花旗袍,领口还有一圈白色的毛领,雍容华贵。过了这许多年她已经步入三十,不适合俏丽的颜色了。
“你大哥和阿诚哥难得早早地就回来了,今年在家不仅能过年还能一起过个冬至。”明镜走到明台面前,“他们俩就今年上半年回来过一次,呆不了半个月又要走了。一年到头能见几次呀!”
“也不知道是谁送出去的。”明台侧过头小声咕哝。
“你说什么?”明镜漂亮细长的眼睛微微眯起。
明台忙摆摆手“没有没有,我什么都没说。”
明镜白净的手指点了点明台的脑袋“过几年还要把你送出去。”
明台苦着脸“大姐,您就一个一个把自己的弟弟往国外送吧。现在就我陪着您,连我都走了您不寂寞?”
明镜把明台从餐椅上抱起放在自己腿上,脸上有落寞也有欣慰“怎么舍得啊,不过你看你大哥现在已经是巴黎大学教授又是经济学者,阿诚哥今年进了法兰西美术学院,以后就是艺术家了。”明镜笑道“我不强求我的明台也这样,但明家的孩子一定都是青年才俊。”
“大姐。”明台唤了一声“您是担心我们才送我们出去的吧。”孩子小心问道。
明镜脸色微变“怎么这么说?”
明台抱紧明镜,“现在到处都在抓人,几个月前大哥的朋友被枪打死了是我学校的同学说的,她叫俞燕,是大哥朋友的堂妹。”他看着明镜“大哥以前和他关系好,要是留在上海会不会也很危险?”
“你大哥只是读书人,没事的。”明镜抱紧明台重复道“怎么可能有事呢。”
这安慰不知道是说给谁听的。
明楼和阿诚从南市的十六铺码头踏上上海的土地时正好是第二天的中午,明公馆的汽车已经等在码头,明楼看着阿诚微微一笑“到家了。”他生于斯长于斯的地方。
明家的司机看到明楼和阿诚立马觉得亲切几分“大少爷,大小姐等着你们吃午饭呐。”
阿诚把手里提着的行李交给司机,“放在前面吧,我们回家。”
与此同时,中共上海站地下党烟缸小组正在经历前所未有的危机。
烟缸组上半年接到指令,去巴黎保护共产党军用物资补给的海外商会联络人,到7月份发动扫荡计划,后续直到8月下旬针对明楼的暗杀危机解除才从巴黎回到上海,当时已经是9月中旬。
白色恐怖下,他们一直小心潜伏着伺机而动,却没有想到海外商会事件对方不依不饶,竟然从运送商船查起,查到了上海船运企业俞家少爷,俞孝赋。
本就是做托运买卖的商户,却被一口咬定是勾结共产党运送物资,严刑拷打询问委托人下落,把俞家少爷的手脚都掰断了也没问出什么,俞孝赋咬舌未遂没死却伤了舌头说不出话了,对方看问不到什么一道军令枪决,连尸体都没有,从进去到出来不到两天,最后出来的只有一捧骨灰。
这是示威来的,之后上海的商界人士大多闻共产党色变,避之不及。
烟缸组实施过营救没有成功,暴露了,而当时刺杀明楼的人也终于浮出水面,和杀俞孝赋的是一批军阀,桂系。
清除共产党行动中也是'功不可没',清党委员会受桂系白崇禧手下的陈群和上海警备司令杨虎负责,手段残忍,宁可错杀三千绝不放过一个。
贵婉缩在上海霞飞路上的一家小饭馆,这里是上海地下党的某个地下联络点,经常人来人往的反而好躲藏。她收到新来的消息,只有四个字“茶杯已碎。”贵婉把纸塞在嘴里和着眼泪嚼了下去。
这已经是第四个了。

楼主 阿君的二次元xi  发布于 2015-10-19 18:03:00 +0800 CST  

楼主:阿君的二次元xi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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发表时间:2015-10-13 16:51: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06-28 10:07:11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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