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诚-文】似水流年（转载）
楼诚《似水流年》1
阿诚永远记得那天，那是明楼把他养母赶走后接他进明公馆的第一天的午后，阳光特别好，好到哪怕在房间里透过漂亮的玻璃窗都能闻到温暖的香气。他的人生也随着这阳光好了起来。
明楼穿着挺括的中山装，坐在沙发上看着面前的孩子，哆哆嗦嗦的，两只小手缠在一起局促不安地扭动着。
“从今天起，你叫明诚。不用看别人的眼色，不用害怕，不会挨饿。”明楼指了指孩子左边鼓鼓囊囊的口袋。
阿诚抬起小脑袋，亮亮的眸子忽闪闪，犹豫了一小会儿把手伸进了口袋。
明楼一看，呵！都是些饼干，面包，还有早上吃剩下的半个馒头，全藏在小小的口袋里已经被压成一团了。
“你这孩子，存粮食也不知道拿好的，家里那么多巧克力糖果不拿，偏拿这些。”
阿诚低头喃喃道“那些太好了。”不用太好，他只要吃饱就行。
明楼看着阿诚的模样又是好气又是心疼，“你在这呆着等我。”
明楼站起身，径直下楼，不一会儿就回来了。“面包饼干太油，放口袋里也不干净，还是这个好。”明楼蹲下身把糖果塞进阿诚的衣服口袋，抬起头与孩子平视“饿了就说，要是没到饭点就自己去厨房拿。”
明楼彼时才18岁，眉宇间却透着超越年龄的成熟，阿诚看着这样明楼觉得安心。他微微耸起的小肩膀慢慢松懈下来。
明楼笑笑“在明家，你会有最好的用度和教育。成为优秀的人，这是我对你的保证。”这个孩子从明楼带回来的那天起仿佛成了他的责任。世上身世可怜的孩子不止阿诚一个，可上天让他遇到了阿诚，他也选择了收留就不能随便对待了。“我的房间是个套房，旁边的卧室一直空着，我让人给收拾了一下以后你就住这了。”
“住大少爷旁边吗？”
“是。”明楼点头“13岁的年纪，还没开始认字，要学。你刚开始学习会觉得累，不会的直接来问我，住我隔壁也方便。”
明楼站起身牵起阿诚的手“走，带你去看看房间。”
阿诚的房间因为是个小套房，不如主卧宽敞，但对于一个13岁的贫困出身小男孩而言是有点过于好了。这是他的房间是属于他的，他可以把门关起来，那样一定很安全，外面就是大少爷的房间，不会有人再打骂他了。阿诚紧紧握着明楼的手，“喜欢吗？”
男孩点点头“喜欢。”
明楼生活从那天开始多了一条小尾巴，无论是在家还是外出但凡能够跟着的阿诚就会眨着大大圆圆的眼睛，“大少爷，我在旁边伺候您行吗？”
瞧，这孩子怎么学会伺候这个词的，明楼苦笑狠不下心只能让他跟着。过段时间帮他报个学堂就安份了，说到底是孤单是惧怕。
其实对于阿诚的膏药行为明楼还是颇享受的，家里的小弟明台稍微比阿诚小一些，最粘大姐虽然对他也是亲近的到底还是有些差别。这天午后明楼整理好行装准备出门去杭州，明堂哥在杭州办了个新厂大姐也入了些股份，无奈大姐去了南京一时脱不开身就让明楼去看看，三五天就回来。
阿诚小小的身体提着明楼的行李箱，亦步亦趋地跟着。明楼回头“给我吧。”
阿诚摇摇头，努着嘴。“不重。”他不想在明家吃喝却帮不了什么忙。
明楼也知道他的这种心理，并且尊重他小小的骄傲，箱子里就几件换洗的衣服不算太重就这么让他拎着，临上车才接过来。“这次远了，不能带你去。”
阿诚点点头。
“大姐也不在家，你是哥哥帮我看好明台，别让他闯祸。还好他平时都在学堂不然就太闹腾了。”
阿诚点点头。
明楼看他乖巧的样子放心地摸摸他的头，“以后你和明台一起叫我大哥吧，等我从杭州回来就把你去学堂的事情办了。”
阿诚不说话。
“要去的，你不能总依赖我，你要有自己的人生，独立自由。”明楼说完拍拍阿诚的头，“好好看家。”
阿诚看着明楼的汽车渐远，唤了一声“大哥。”
阿诚在明公馆门口站了许久，大概想明白了明楼对自己的期许“受最好的教育成为最优秀的人，拥有独立自由的一生。”
明楼到杭州的时候天下了蒙蒙细雨，明堂哥的厂子在杭州城郊外，刚从车站出来马上又要转车。又是一个小时的路程明楼到地方的时候面色不太好，颠的。
他想自己果然还是适合做做学问，生意上的事情有大姐就行了或许等阿诚长大些也能帮一把手，明台那皮性子他是指望不上的了。
“明楼！”明堂看着堂弟风尘仆仆地下了车。立马赶上去打招呼“哈哈哈，这地方有些偏，但是租金便宜，做生意就是要精打细算，累到我的大少爷了。”
“累到算不上，我本来不善于生意场上的事情堂哥一会儿教教我罢。”
“不是不善于，是不喜欢。”明堂摆摆手“你啊，读好你的书。做你的大学者就好了，你大姐也是这么想的。明家有我和她两个生意人就够了，这次工厂刚开总要股东在场，麻烦你了。”
明楼笑到“哪有什么麻烦。”
明堂点点头，眼睛眯起一条线“和汪家小姐还联系吗？”
明楼隐了笑容“大哥怎么突然这么问。”
“唉。”明堂叹气“从小一起长大的，突然成了世仇，十几年的感情哪是说断就断的。”
明楼知道堂哥不是多事的人，也不隐瞒“曼春很好，大姐那边还需要时间。那不是她的罪孽。”
“是汪家的罪孽，她是汪家人。”明堂叹气“三世不能结亲结盟结友邻。”
明楼沉默，面对家族的仇恨和汪曼春的爱情，他矛盾纠结总之还是处于摇摆不定的我状态，他和汪曼春也只能偷偷见面，阿诚喜欢跟着他，两人一起出门大姐倒不太怀疑了。不过这么下去总不是办法。拖延不是他的个性。
“早点快刀斩乱麻吧！”明堂做了一个砍的姿势。
明楼是很干脆的人，现在却讨厌选择，家人不可弃，汪曼春他也是喜欢的。
18岁的明楼把这定义为爱情，后来而立之年的明楼对着藤田芳政也承认自己年少的爱情。
干净纯粹过，只是后来染了血色就只剩下利用了。
“总要有个结果的。”明楼如是说。
阿诚在看字帖，他没有识过字，再简单的书也显得晦涩难懂。好在他有个三脚猫师傅，明台坐在阿诚旁边“阿诚哥，我教你的你学得真快，这本字帖是大哥以前写的。我看写的好就直接拿来教你了”明家小少爷天真善良对阿诚一直很热情，年龄相仿的玩伴总是珍贵的。
字帖的第一页第一句是宋朝俞文豹《清夜录》中的诗句“近水楼台先得月”明台笑道“这句诗是我让大哥写的“近（镜）水楼台先得月，大哥还笑我没文化，说家里的名字不是出在这里，我才不管。阿诚哥要不你改个名字吧，一家正好凑齐了。”
“啊？”阿诚茫然。
“叫明月。”
还好当时的阿诚还是文盲。
后来他的文学造诣精深了。在巴黎那年受不了明台无所事事，明台被念烦了偷跑去了图尔后来又被他和大哥抓了回来，明台气急败坏又提到了这句诗“当年到底说错了，什么近水楼台先得月，这和距离介质场地都没关系！楼只要是那座楼就好了！明月哥哥！”
阿诚当时差点撸袖子，明楼没细听也不知其中深意骂道“这臭小子，乱给人改什么名！”
然而现在还是13岁小少年的阿诚还没有完全放下自己是仆人的自卑感，对于明台的热情和帮助受之有愧，他点点头努力地记住明台教的每个字，他认为同样的问题问两遍就是麻烦别人了于是几乎是拼了命地去记忆，最后竟然锻炼出来了。
他的记忆力奇好，托好记性的福阿诚同学在27岁的时候已经精通英语，日语，希伯来语，拉丁语，法语和德语。一表人才风度翩翩还精通多国语言俨然已经是上海滩上流社交圈中的翩翩公子了。
明楼和明镜都不在的几天，明公馆门口总徘徊着一个美丽的倩影。
汪曼春已经三天没有见到明楼了对于15岁情窦初开的她，三个小时都是那样难熬，何况是三天。她知道明镜不在所以才来的明公馆，期待明楼能比他姐姐早回家，哪怕只有一天，那样她就有整整一天的时间可以陪在明楼身边了。明楼没来，来的是阿诚。
“汪小姐，大少爷回来我就和他说，您先回去吧。万一大小姐回来看到您就不好了。”
阿诚才住进明家不久，本来是不知道明汪两家的曲折，是明台扒拉着窗户喃喃道“怎么又来了，被大姐看到大哥又要挨打了。”
汪曼春阿诚是认识的，是大少爷的朋友。他听到明楼挨打也顾不得了直接问了缘由。听完明台的解释，想到祠堂案台上供着的皮鞭，阿诚一哆嗦就跑了出去。
明台在后面喊道“她脾气可不好啦，你回来！”明台看阿诚跑出大门，嘟嘟囔囔“大姐下手又不重，她也舍不得的。”
汪曼春看着面前的小孩子，“我就等了怎么样？”
“大少爷回来我会来告诉您。”阿诚攥着拳头闷闷到。
青春的年纪，骄傲多疑的少女挑眉问道“你会这么好心？”
“因为大少爷喜欢您。”
这话倒是很受用，汪曼春想只要明楼回来她立马能知道就好了，好过在这苦等，要是这小崽子骗她，她就扒了他的皮。
“你最好不要忘了。”汪曼春威胁道，说罢离开了明公馆。阿诚想他才不管大哥喜欢谁，别让他挨打就好，汪家小姐人是漂亮就是脾气太差，不过每次和大哥一起见她，她倒都是温柔的模样，阿诚想到了自己的养母，心里一激灵，决定以后离汪曼春远一点。
明楼回来的日子是第五天，明镜还被耽搁在南京。那天阿诚看完明台给的字帖跪在沙发上把头搁在窗台边，望着明公馆的大门，浅色的窗帘被微风吹得缓缓飘动。明公馆外一辆黑色的福特汽车驶了进来。阿诚跳下沙发就要奔出去，突然想到明楼走时的话和他的期许，不能太依赖了。
明楼回到家，明台去学堂了不在，阿诚也不见踪影。把行李交给阿姨，明楼就上楼进了书房。书房暗色的红木书桌上放了一杯刚刚泡好的咖啡，明楼喝了一口苦的眉头都打结了，没有牛奶没有糖纯正的黑咖啡而且放得有些多了，明楼是不喝黑咖啡的，不仅难喝还伤胃。旁边小套间里探出一颗黑黑的小脑袋。
“你泡的？”
阿诚点头，手扶着门框还是一双黑黑的眸子。
“好喝。”明楼低声道。
小孩眼睛又亮了几分。
“要是加点牛奶和糖就更好喝了。”明楼温声道。
“记住了。”
明楼点点头，“一定要记住。”
阿诚永远记得那天，那是明楼把他养母赶走后接他进明公馆的第一天的午后，阳光特别好，好到哪怕在房间里透过漂亮的玻璃窗都能闻到温暖的香气。他的人生也随着这阳光好了起来。
明楼穿着挺括的中山装，坐在沙发上看着面前的孩子，哆哆嗦嗦的，两只小手缠在一起局促不安地扭动着。
“从今天起，你叫明诚。不用看别人的眼色，不用害怕，不会挨饿。”明楼指了指孩子左边鼓鼓囊囊的口袋。
阿诚抬起小脑袋，亮亮的眸子忽闪闪，犹豫了一小会儿把手伸进了口袋。
明楼一看，呵！都是些饼干，面包，还有早上吃剩下的半个馒头，全藏在小小的口袋里已经被压成一团了。
“你这孩子，存粮食也不知道拿好的，家里那么多巧克力糖果不拿，偏拿这些。”
阿诚低头喃喃道“那些太好了。”不用太好，他只要吃饱就行。
明楼看着阿诚的模样又是好气又是心疼，“你在这呆着等我。”
明楼站起身，径直下楼，不一会儿就回来了。“面包饼干太油，放口袋里也不干净，还是这个好。”明楼蹲下身把糖果塞进阿诚的衣服口袋，抬起头与孩子平视“饿了就说，要是没到饭点就自己去厨房拿。”
明楼彼时才18岁，眉宇间却透着超越年龄的成熟，阿诚看着这样明楼觉得安心。他微微耸起的小肩膀慢慢松懈下来。
明楼笑笑“在明家，你会有最好的用度和教育。成为优秀的人，这是我对你的保证。”这个孩子从明楼带回来的那天起仿佛成了他的责任。世上身世可怜的孩子不止阿诚一个，可上天让他遇到了阿诚，他也选择了收留就不能随便对待了。“我的房间是个套房，旁边的卧室一直空着，我让人给收拾了一下以后你就住这了。”
“住大少爷旁边吗？”
“是。”明楼点头“13岁的年纪，还没开始认字，要学。你刚开始学习会觉得累，不会的直接来问我，住我隔壁也方便。”
明楼站起身牵起阿诚的手“走，带你去看看房间。”
阿诚的房间因为是个小套房，不如主卧宽敞，但对于一个13岁的贫困出身小男孩而言是有点过于好了。这是他的房间是属于他的，他可以把门关起来，那样一定很安全，外面就是大少爷的房间，不会有人再打骂他了。阿诚紧紧握着明楼的手，“喜欢吗？”
男孩点点头“喜欢。”
明楼生活从那天开始多了一条小尾巴，无论是在家还是外出但凡能够跟着的阿诚就会眨着大大圆圆的眼睛，“大少爷，我在旁边伺候您行吗？”
瞧，这孩子怎么学会伺候这个词的，明楼苦笑狠不下心只能让他跟着。过段时间帮他报个学堂就安份了，说到底是孤单是惧怕。
其实对于阿诚的膏药行为明楼还是颇享受的，家里的小弟明台稍微比阿诚小一些，最粘大姐虽然对他也是亲近的到底还是有些差别。这天午后明楼整理好行装准备出门去杭州，明堂哥在杭州办了个新厂大姐也入了些股份，无奈大姐去了南京一时脱不开身就让明楼去看看，三五天就回来。
阿诚小小的身体提着明楼的行李箱，亦步亦趋地跟着。明楼回头“给我吧。”
阿诚摇摇头，努着嘴。“不重。”他不想在明家吃喝却帮不了什么忙。
明楼也知道他的这种心理，并且尊重他小小的骄傲，箱子里就几件换洗的衣服不算太重就这么让他拎着，临上车才接过来。“这次远了，不能带你去。”
阿诚点点头。
“大姐也不在家，你是哥哥帮我看好明台，别让他闯祸。还好他平时都在学堂不然就太闹腾了。”
阿诚点点头。
明楼看他乖巧的样子放心地摸摸他的头，“以后你和明台一起叫我大哥吧，等我从杭州回来就把你去学堂的事情办了。”
阿诚不说话。
“要去的，你不能总依赖我，你要有自己的人生，独立自由。”明楼说完拍拍阿诚的头，“好好看家。”
阿诚看着明楼的汽车渐远，唤了一声“大哥。”
阿诚在明公馆门口站了许久，大概想明白了明楼对自己的期许“受最好的教育成为最优秀的人，拥有独立自由的一生。”
明楼到杭州的时候天下了蒙蒙细雨，明堂哥的厂子在杭州城郊外，刚从车站出来马上又要转车。又是一个小时的路程明楼到地方的时候面色不太好，颠的。
他想自己果然还是适合做做学问，生意上的事情有大姐就行了或许等阿诚长大些也能帮一把手，明台那皮性子他是指望不上的了。
“明楼！”明堂看着堂弟风尘仆仆地下了车。立马赶上去打招呼“哈哈哈，这地方有些偏，但是租金便宜，做生意就是要精打细算，累到我的大少爷了。”
“累到算不上，我本来不善于生意场上的事情堂哥一会儿教教我罢。”
“不是不善于，是不喜欢。”明堂摆摆手“你啊，读好你的书。做你的大学者就好了，你大姐也是这么想的。明家有我和她两个生意人就够了，这次工厂刚开总要股东在场，麻烦你了。”
明楼笑到“哪有什么麻烦。”
明堂点点头，眼睛眯起一条线“和汪家小姐还联系吗？”
明楼隐了笑容“大哥怎么突然这么问。”
“唉。”明堂叹气“从小一起长大的，突然成了世仇，十几年的感情哪是说断就断的。”
明楼知道堂哥不是多事的人，也不隐瞒“曼春很好，大姐那边还需要时间。那不是她的罪孽。”
“是汪家的罪孽，她是汪家人。”明堂叹气“三世不能结亲结盟结友邻。”
明楼沉默，面对家族的仇恨和汪曼春的爱情，他矛盾纠结总之还是处于摇摆不定的我状态，他和汪曼春也只能偷偷见面，阿诚喜欢跟着他，两人一起出门大姐倒不太怀疑了。不过这么下去总不是办法。拖延不是他的个性。
“早点快刀斩乱麻吧！”明堂做了一个砍的姿势。
明楼是很干脆的人，现在却讨厌选择，家人不可弃，汪曼春他也是喜欢的。
18岁的明楼把这定义为爱情，后来而立之年的明楼对着藤田芳政也承认自己年少的爱情。
干净纯粹过，只是后来染了血色就只剩下利用了。
“总要有个结果的。”明楼如是说。
阿诚在看字帖，他没有识过字，再简单的书也显得晦涩难懂。好在他有个三脚猫师傅，明台坐在阿诚旁边“阿诚哥，我教你的你学得真快，这本字帖是大哥以前写的。我看写的好就直接拿来教你了”明家小少爷天真善良对阿诚一直很热情，年龄相仿的玩伴总是珍贵的。
字帖的第一页第一句是宋朝俞文豹《清夜录》中的诗句“近水楼台先得月”明台笑道“这句诗是我让大哥写的“近（镜）水楼台先得月，大哥还笑我没文化，说家里的名字不是出在这里，我才不管。阿诚哥要不你改个名字吧，一家正好凑齐了。”
“啊？”阿诚茫然。
“叫明月。”
还好当时的阿诚还是文盲。
后来他的文学造诣精深了。在巴黎那年受不了明台无所事事，明台被念烦了偷跑去了图尔后来又被他和大哥抓了回来，明台气急败坏又提到了这句诗“当年到底说错了，什么近水楼台先得月，这和距离介质场地都没关系！楼只要是那座楼就好了！明月哥哥！”
阿诚当时差点撸袖子，明楼没细听也不知其中深意骂道“这臭小子，乱给人改什么名！”
然而现在还是13岁小少年的阿诚还没有完全放下自己是仆人的自卑感，对于明台的热情和帮助受之有愧，他点点头努力地记住明台教的每个字，他认为同样的问题问两遍就是麻烦别人了于是几乎是拼了命地去记忆，最后竟然锻炼出来了。
他的记忆力奇好，托好记性的福阿诚同学在27岁的时候已经精通英语，日语，希伯来语，拉丁语，法语和德语。一表人才风度翩翩还精通多国语言俨然已经是上海滩上流社交圈中的翩翩公子了。
明楼和明镜都不在的几天，明公馆门口总徘徊着一个美丽的倩影。
汪曼春已经三天没有见到明楼了对于15岁情窦初开的她，三个小时都是那样难熬，何况是三天。她知道明镜不在所以才来的明公馆，期待明楼能比他姐姐早回家，哪怕只有一天，那样她就有整整一天的时间可以陪在明楼身边了。明楼没来，来的是阿诚。
“汪小姐，大少爷回来我就和他说，您先回去吧。万一大小姐回来看到您就不好了。”
阿诚才住进明家不久，本来是不知道明汪两家的曲折，是明台扒拉着窗户喃喃道“怎么又来了，被大姐看到大哥又要挨打了。”
汪曼春阿诚是认识的，是大少爷的朋友。他听到明楼挨打也顾不得了直接问了缘由。听完明台的解释，想到祠堂案台上供着的皮鞭，阿诚一哆嗦就跑了出去。
明台在后面喊道“她脾气可不好啦，你回来！”明台看阿诚跑出大门，嘟嘟囔囔“大姐下手又不重，她也舍不得的。”
汪曼春看着面前的小孩子，“我就等了怎么样？”
“大少爷回来我会来告诉您。”阿诚攥着拳头闷闷到。
青春的年纪，骄傲多疑的少女挑眉问道“你会这么好心？”
“因为大少爷喜欢您。”
这话倒是很受用，汪曼春想只要明楼回来她立马能知道就好了，好过在这苦等，要是这小崽子骗她，她就扒了他的皮。
“你最好不要忘了。”汪曼春威胁道，说罢离开了明公馆。阿诚想他才不管大哥喜欢谁，别让他挨打就好，汪家小姐人是漂亮就是脾气太差，不过每次和大哥一起见她，她倒都是温柔的模样，阿诚想到了自己的养母，心里一激灵，决定以后离汪曼春远一点。
明楼回来的日子是第五天，明镜还被耽搁在南京。那天阿诚看完明台给的字帖跪在沙发上把头搁在窗台边，望着明公馆的大门，浅色的窗帘被微风吹得缓缓飘动。明公馆外一辆黑色的福特汽车驶了进来。阿诚跳下沙发就要奔出去，突然想到明楼走时的话和他的期许，不能太依赖了。
明楼回到家，明台去学堂了不在，阿诚也不见踪影。把行李交给阿姨，明楼就上楼进了书房。书房暗色的红木书桌上放了一杯刚刚泡好的咖啡，明楼喝了一口苦的眉头都打结了，没有牛奶没有糖纯正的黑咖啡而且放得有些多了，明楼是不喝黑咖啡的，不仅难喝还伤胃。旁边小套间里探出一颗黑黑的小脑袋。
“你泡的？”
阿诚点头，手扶着门框还是一双黑黑的眸子。
“好喝。”明楼低声道。
小孩眼睛又亮了几分。
“要是加点牛奶和糖就更好喝了。”明楼温声道。
“记住了。”
明楼点点头，“一定要记住。”
楼诚《似水流年》2
明楼回到上海，阿诚最后还是通知了汪曼春。他不想得罪这个女孩，况且明楼也并不讨厌她。结果汪曼春满怀欣喜地当天就给明公馆打了电话，得到明楼的回复是“杭州一行一路阴雨，受了风寒待痊愈再叙。”于是汪曼春非常讨厌杭州的雨。
明楼当然没有生病，只是从杭州回来明堂的话对他有些触动。前些日子他去见汪曼春，她嘴里说的内容无外乎两个字“私奔。”想到这两个字他就头疼，连带着想到汪曼春也就头疼了，身体不适倒也不算是假话。明楼选择躺下睡觉，好好休息。
“咚，咚。”房门被轻轻叩响。
“进来。”
阿诚穿着明台的睡衣，抱着几本书站在门口。
“是有什么看不懂的么？”
阿诚点点头，看着明楼“您睡了，那我明天再过来。”
明楼叫住他，拍拍床“我还没睡，正好可以教你。”
阿诚看了眼明楼，却不动作。
“你不过来，我可就睡了。”
阿诚抿抿嘴，抱着书手脚并用地爬上了床。
“有什么不懂的？”明楼边问边拿起书本翻阅，都是字帖，阿诚的程度还不能连贯阅读“字帖选的不错，这字写得漂亮。”
“明台选的，是您写的。”
明楼笑，他怎会看不出自己的字，不过是夸夸自己而已。
“上面都是些古诗，是我随性写的。你现在不用了解具体意思，把字认全就好，我给你念一遍，你好好听。”
阿诚点点头全神贯注。明楼的声音很低沉特别好听，阿诚想，那些听不明白的诗句也一定是很美的。
明楼教了阿诚几页字帖就花了不少时间“我看你也累了，不如今天就教这些吧。”
阿诚点点头，开始收拾东西。
“在杭州见了堂哥，教育界的人他也认识不少，我让他给你找了一家很好的学堂，老师那边已经打点好了下周就去上课。”
“好。”
“一开始学的东西不会很难，你不要担心，循序渐进。”
“好。”
“那所学堂的孩子上学早，都比你小，你不要在意。”
“好。”
明楼叹口气“阿诚啊。”
阿诚抬起沉静的眸子。
明楼微笑“如果你是一条鱼，那么你现在生活在水里。”明楼摸摸阿诚的头“明家就是你的水，以前的事情可以困住你一时，它让你恐惧怯懦，但不能困住你一世。”
阿诚看着明楼，他知道的。明楼一直试图卸下他的心防，其实他对明楼哪有什么防备呢？只是因为太好了，越好越在意越不自在，迫切地想亲近又害怕失去想逃离。
“今天晚上你就睡这吧，身体小得占不了一半的床。明天早上我带你出去，明台的睡衣你穿小了而且要上学需要置办些衣服。”
明楼说着，不容阿诚拒绝关了床头灯。
阿诚在一片黑暗中，终于泪流满面，他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唤道，“大哥。”
“嗯？”
“大哥。”
“我在。”
“大哥。”
明楼没有回答，只是用手拍拍阿诚的背。他感觉到这个孩子的颤抖和从被窝里传来的低声抽泣。低声的抽泣慢慢放大最后嚎啕大哭，仿佛要把受虐待的这些年的委屈哭干净了。
第二天阿诚顶着红肿的眼睛被明楼带去了大马路（今南京路）找了家高级裁缝铺做衣服。
阿诚为难地看着明楼“大哥，不用这么好的。”
“明家人的衣服几乎都是在这里做的，大姐倒是喜欢对面李家铺子做的旗袍，他们做男士的衣服也不错，你要觉得不行也可以去那家。”
阿诚无奈“我不是这个意思。”
明楼了然一笑“所以，就这家吧。”
“李家铺子的衣服没我这衬身板，这孩子瘦的哟，要多吃点呀。”老板一边给阿诚量衣一边说。
明楼笑道“老板说得对，再给他做两身大一号的，养胖了就直接塞进去。”
阿诚嘟囔“我又不是猪。”
“你说什么？”明楼问。
阿诚转过头笑到“是太瘦了，要养壮点。”
最后明楼真的多定了两套大一码的衣服。
明楼回到上海，阿诚最后还是通知了汪曼春。他不想得罪这个女孩，况且明楼也并不讨厌她。结果汪曼春满怀欣喜地当天就给明公馆打了电话，得到明楼的回复是“杭州一行一路阴雨，受了风寒待痊愈再叙。”于是汪曼春非常讨厌杭州的雨。
明楼当然没有生病，只是从杭州回来明堂的话对他有些触动。前些日子他去见汪曼春，她嘴里说的内容无外乎两个字“私奔。”想到这两个字他就头疼，连带着想到汪曼春也就头疼了，身体不适倒也不算是假话。明楼选择躺下睡觉，好好休息。
“咚，咚。”房门被轻轻叩响。
“进来。”
阿诚穿着明台的睡衣，抱着几本书站在门口。
“是有什么看不懂的么？”
阿诚点点头，看着明楼“您睡了，那我明天再过来。”
明楼叫住他，拍拍床“我还没睡，正好可以教你。”
阿诚看了眼明楼，却不动作。
“你不过来，我可就睡了。”
阿诚抿抿嘴，抱着书手脚并用地爬上了床。
“有什么不懂的？”明楼边问边拿起书本翻阅，都是字帖，阿诚的程度还不能连贯阅读“字帖选的不错，这字写得漂亮。”
“明台选的，是您写的。”
明楼笑，他怎会看不出自己的字，不过是夸夸自己而已。
“上面都是些古诗，是我随性写的。你现在不用了解具体意思，把字认全就好，我给你念一遍，你好好听。”
阿诚点点头全神贯注。明楼的声音很低沉特别好听，阿诚想，那些听不明白的诗句也一定是很美的。
明楼教了阿诚几页字帖就花了不少时间“我看你也累了，不如今天就教这些吧。”
阿诚点点头，开始收拾东西。
“在杭州见了堂哥，教育界的人他也认识不少，我让他给你找了一家很好的学堂，老师那边已经打点好了下周就去上课。”
“好。”
“一开始学的东西不会很难，你不要担心，循序渐进。”
“好。”
“那所学堂的孩子上学早，都比你小，你不要在意。”
“好。”
明楼叹口气“阿诚啊。”
阿诚抬起沉静的眸子。
明楼微笑“如果你是一条鱼，那么你现在生活在水里。”明楼摸摸阿诚的头“明家就是你的水，以前的事情可以困住你一时，它让你恐惧怯懦，但不能困住你一世。”
阿诚看着明楼，他知道的。明楼一直试图卸下他的心防，其实他对明楼哪有什么防备呢？只是因为太好了，越好越在意越不自在，迫切地想亲近又害怕失去想逃离。
“今天晚上你就睡这吧，身体小得占不了一半的床。明天早上我带你出去，明台的睡衣你穿小了而且要上学需要置办些衣服。”
明楼说着，不容阿诚拒绝关了床头灯。
阿诚在一片黑暗中，终于泪流满面，他用带着哭腔的声音唤道，“大哥。”
“嗯？”
“大哥。”
“我在。”
“大哥。”
明楼没有回答，只是用手拍拍阿诚的背。他感觉到这个孩子的颤抖和从被窝里传来的低声抽泣。低声的抽泣慢慢放大最后嚎啕大哭，仿佛要把受虐待的这些年的委屈哭干净了。
第二天阿诚顶着红肿的眼睛被明楼带去了大马路（今南京路）找了家高级裁缝铺做衣服。
阿诚为难地看着明楼“大哥，不用这么好的。”
“明家人的衣服几乎都是在这里做的，大姐倒是喜欢对面李家铺子做的旗袍，他们做男士的衣服也不错，你要觉得不行也可以去那家。”
阿诚无奈“我不是这个意思。”
明楼了然一笑“所以，就这家吧。”
“李家铺子的衣服没我这衬身板，这孩子瘦的哟，要多吃点呀。”老板一边给阿诚量衣一边说。
明楼笑道“老板说得对，再给他做两身大一号的，养胖了就直接塞进去。”
阿诚嘟囔“我又不是猪。”
“你说什么？”明楼问。
阿诚转过头笑到“是太瘦了，要养壮点。”
最后明楼真的多定了两套大一码的衣服。
楼诚《似水流年》3
明台听说阿诚下周要去学堂，自作主张停了阿诚的“私教课”收了他所有的书。
“明台，这些我还要看的。”
明台笑道“现在还看什么，下周你去上学，逍遥不到几天了，正好过两天礼拜天，我求大哥带着我们去骑马玩，让大哥教你。”
“你啊！自己想出去玩还拉你阿诚哥。”明楼说着走下楼梯，他穿着白色衬衫黑色的西装马甲配暗红色领带，胸前的口袋里放了一枚怀表，表链别在第二个扣眼里，一副绅士做派。
“大哥这是要去哪？”明台看明楼穿得正式问道。
“上海商科大学的朋友办了一个经济强国与现代商学沙龙邀我去，我觉得很有意义就答应了，就今天下午在格罗西路的爱兰咖啡馆。”明楼整整衣领“不错吧。”
阿诚笑道“大哥穿得好看。”
“今天难得我和阿诚都在家，大哥要不带我们一起去吧！我们不会惹麻烦的。”
明楼点点明台的头“阿诚在家是常态，你在家是逃课。大姐不在还治不了你了。”
明台呵呵一笑“老师教的太简单了，我听的打瞌睡就跑回来了。”
明楼哼了一声送了明台四个字“明目张胆。”
最后明楼还是带着两个穿得玉琢可爱的孩子一起去了格罗西路。
爱兰咖啡馆在格罗西路乃至徐家汇都是有名的，老板是犹太人讲的是希伯来语。咖啡馆是欧州的复古装潢，留声机上的唱针旋过黑胶碟的纹路，悠扬美妙的西洋音乐便缓缓流出，从布置到器具还有味道无一不是当时最好的。于是爱兰咖啡馆就成了当时上流社会里接受先进思想教育的公子小姐们聚会的场所。
经济强国现代商学明台是听不懂的，他只知道爱兰咖啡馆的蛋糕很好吃。明台拉着阿诚点了两份奶油蛋糕。“这家的东西很好吃，上次大姐给我带过，你尝尝。”
阿诚点点头尝了一口。“好吃。”
明台满足笑笑偷偷对阿诚说“你看坐在大哥右边的男人，那个人是大哥以前学堂的学友，家里是做船运的，今天他办的沙龙，你别给他省钱。”
阿诚疑惑“你好像不是很喜欢他。”
明台装作大人的样子“热忱有余，变通不足。”
阿诚疑惑。
“就是死脑筋，大姐说的。”
明楼对于学术交流是不反对的，毕竟有交流才能进步。但是好好的学术沙龙成了攀亲结友的联谊会他是想不到的，瞥了眼咖啡馆角落里的两个小男孩倒是自得其乐。
明楼喝了口咖啡，笑道“孝赋兄，您这几位朋友好像对今天的话题并没有太大兴趣。”
俞孝赋抹抹额头上的汗，他师弟孟闲为人浮躁，听到明楼的名字就来了劲头。明家在上海是大家，即是书香门第又是商界巨贾。商科大学的学生家里很多都是从商的，本来觉得能见一下明楼从明家大少爷那学点东西就满足了。一开始氛围很好，明楼就目前上海当地民族企业的现状和改善方法阐述了自己观点也觉得收益颇多。
直到那个叫孟闲的人一口一个明大少爷的拉近乎开始氛围就变了，人就是这样，如果所有人都安安分分那也没有什么，要是有一个人不安分那就不同了，明家大少爷这座大神怎么能让孟闲抢了先机。于是一场好好的学术交流就成了应酬，明楼最讨厌应酬。
“并非是我们对此次话题不感兴趣。而是明楼兄您太出色，见您一次的意义可比一场学术研讨会更大。”孟闲道。
“是吗？”明楼微笑。
孟闲点头“明家是上海的名门，又是大善人家，我听闻明家最近捡了一个仆人的孩子领养，就是那个小少爷旁边的孩子吧运气真好，长得也可爱，被明家收养哪怕是做仆人都是福气啊。”
明楼隐了微笑，身上温和的气质都变了“你说错了。”明楼放下手中的瓷杯“阿诚的运气一点也不好。”要是运气好怎会出生孤零，受养母虐待。“你即不知其中缘由便不要妄断别人家事。”
俞晓赋心想，完了，这大概是触了明楼逆鳞了。
明楼起身把脱下的西装搭在臂上，“承蒙孝赋兄款待，今日交流颇受毗益，明楼告辞，改日我与孝赋兄单独再聚。”
俞孝赋身边的朋友偷偷问道“你怎么就请了孟闲这庸人。”
俞孝赋哭笑不得“他说他也想聆听教诲交流经验，想要学习开化的人我总不能拒绝吧。”
“你啊，死脑筋！”
明楼起身走到两孩子身边，“走罢，回家。”
明台抬起头，指了指阿诚面前的蛋糕，“阿诚哥还没吃完。”
明楼笑着问阿诚“好吃吗？”
“好吃。”他已经吃了一块了，这份是明台看他喜欢又替他点的。
“我让司机过来再买两份带回家。这个就带回车里路上吃，车开慢点不会颠簸的。”
“哥，你不是最讨厌在我在车上吃东西嘛？上次我把饼干屑吃到座椅上，还被你说不懂规矩！”
“蛋糕没那么多碎屑。”明楼笑笑“而且规矩是我定的。”
明台无言。
明台听说阿诚下周要去学堂，自作主张停了阿诚的“私教课”收了他所有的书。
“明台，这些我还要看的。”
明台笑道“现在还看什么，下周你去上学，逍遥不到几天了，正好过两天礼拜天，我求大哥带着我们去骑马玩，让大哥教你。”
“你啊！自己想出去玩还拉你阿诚哥。”明楼说着走下楼梯，他穿着白色衬衫黑色的西装马甲配暗红色领带，胸前的口袋里放了一枚怀表，表链别在第二个扣眼里，一副绅士做派。
“大哥这是要去哪？”明台看明楼穿得正式问道。
“上海商科大学的朋友办了一个经济强国与现代商学沙龙邀我去，我觉得很有意义就答应了，就今天下午在格罗西路的爱兰咖啡馆。”明楼整整衣领“不错吧。”
阿诚笑道“大哥穿得好看。”
“今天难得我和阿诚都在家，大哥要不带我们一起去吧！我们不会惹麻烦的。”
明楼点点明台的头“阿诚在家是常态，你在家是逃课。大姐不在还治不了你了。”
明台呵呵一笑“老师教的太简单了，我听的打瞌睡就跑回来了。”
明楼哼了一声送了明台四个字“明目张胆。”
最后明楼还是带着两个穿得玉琢可爱的孩子一起去了格罗西路。
爱兰咖啡馆在格罗西路乃至徐家汇都是有名的，老板是犹太人讲的是希伯来语。咖啡馆是欧州的复古装潢，留声机上的唱针旋过黑胶碟的纹路，悠扬美妙的西洋音乐便缓缓流出，从布置到器具还有味道无一不是当时最好的。于是爱兰咖啡馆就成了当时上流社会里接受先进思想教育的公子小姐们聚会的场所。
经济强国现代商学明台是听不懂的，他只知道爱兰咖啡馆的蛋糕很好吃。明台拉着阿诚点了两份奶油蛋糕。“这家的东西很好吃，上次大姐给我带过，你尝尝。”
阿诚点点头尝了一口。“好吃。”
明台满足笑笑偷偷对阿诚说“你看坐在大哥右边的男人，那个人是大哥以前学堂的学友，家里是做船运的，今天他办的沙龙，你别给他省钱。”
阿诚疑惑“你好像不是很喜欢他。”
明台装作大人的样子“热忱有余，变通不足。”
阿诚疑惑。
“就是死脑筋，大姐说的。”
明楼对于学术交流是不反对的，毕竟有交流才能进步。但是好好的学术沙龙成了攀亲结友的联谊会他是想不到的，瞥了眼咖啡馆角落里的两个小男孩倒是自得其乐。
明楼喝了口咖啡，笑道“孝赋兄，您这几位朋友好像对今天的话题并没有太大兴趣。”
俞孝赋抹抹额头上的汗，他师弟孟闲为人浮躁，听到明楼的名字就来了劲头。明家在上海是大家，即是书香门第又是商界巨贾。商科大学的学生家里很多都是从商的，本来觉得能见一下明楼从明家大少爷那学点东西就满足了。一开始氛围很好，明楼就目前上海当地民族企业的现状和改善方法阐述了自己观点也觉得收益颇多。
直到那个叫孟闲的人一口一个明大少爷的拉近乎开始氛围就变了，人就是这样，如果所有人都安安分分那也没有什么，要是有一个人不安分那就不同了，明家大少爷这座大神怎么能让孟闲抢了先机。于是一场好好的学术交流就成了应酬，明楼最讨厌应酬。
“并非是我们对此次话题不感兴趣。而是明楼兄您太出色，见您一次的意义可比一场学术研讨会更大。”孟闲道。
“是吗？”明楼微笑。
孟闲点头“明家是上海的名门，又是大善人家，我听闻明家最近捡了一个仆人的孩子领养，就是那个小少爷旁边的孩子吧运气真好，长得也可爱，被明家收养哪怕是做仆人都是福气啊。”
明楼隐了微笑，身上温和的气质都变了“你说错了。”明楼放下手中的瓷杯“阿诚的运气一点也不好。”要是运气好怎会出生孤零，受养母虐待。“你即不知其中缘由便不要妄断别人家事。”
俞晓赋心想，完了，这大概是触了明楼逆鳞了。
明楼起身把脱下的西装搭在臂上，“承蒙孝赋兄款待，今日交流颇受毗益，明楼告辞，改日我与孝赋兄单独再聚。”
俞孝赋身边的朋友偷偷问道“你怎么就请了孟闲这庸人。”
俞孝赋哭笑不得“他说他也想聆听教诲交流经验，想要学习开化的人我总不能拒绝吧。”
“你啊，死脑筋！”
明楼起身走到两孩子身边，“走罢，回家。”
明台抬起头，指了指阿诚面前的蛋糕，“阿诚哥还没吃完。”
明楼笑着问阿诚“好吃吗？”
“好吃。”他已经吃了一块了，这份是明台看他喜欢又替他点的。
“我让司机过来再买两份带回家。这个就带回车里路上吃，车开慢点不会颠簸的。”
“哥，你不是最讨厌在我在车上吃东西嘛？上次我把饼干屑吃到座椅上，还被你说不懂规矩！”
“蛋糕没那么多碎屑。”明楼笑笑“而且规矩是我定的。”
明台无言。
楼诚《似水流年》4
明楼带了两个孩子赶回家时已经是傍晚时间，正当饭点。阿姨已经在餐桌上摆好了碗筷，四副。
“是大姐到家了吗？”明楼朗声问道。
“明楼啊，你总算回来了。出门还把我家明台带走了。”明镜着浅紫色秀花旗袍走下楼来，嘴里嗔怪道。她白净的手揉揉明台的脸“想死大姐了。”
“大姐，你怎么不想我。”明楼问道。
“我想你干嘛。”明镜白了明楼一眼“多大的人了。”
明镜低头看到明楼身旁的阿诚。“这孩子换了身衣服可真精神，怎么感觉长高了。”
明楼被姐姐逗得好笑“大姐你离开才几天，阿诚虽然在长身体也没那么快的。”
明镜笑道“你也知道孩子长身体，话那么多，别耽误人家孩子吃饭。”
明楼不说话了，心想到底是谁话比较多。
阿诚看着明楼吃瘪的模样呵呵一笑，这个家里只有大姐治得住大哥，他拉拉明楼的手“大哥，吃饭了。”
明楼点点头拉着阿诚在身边坐下，明台陪在明镜身边，几天没见小少爷只顾得上对姐姐撒娇了。
阿诚低下头吃饭，也不说什么话，明家人饭桌上的谈资他听不太懂，他不懂欧洲最近的局势和中国的腹背受敌。也不懂明楼看上的那款限量的手表，还有明台指定要吃的哪家西洋糕点，阿诚想那就安安分分填饱自己的肚子吧。
这样的明家对阿诚不是格格不入，而是从容的向往。阿诚知道总有一天自己会成为和他们一样的人，能够和明楼用同样的角度看这个世界，能够读懂明楼中的想法和信仰。
他无比坚信这一点，明楼说让他成为最优秀的人这是他对自己的保证。多年的虐待已经把阿诚的自信磨的快没有了，重建是个艰难的过程，他不相信自己，却对明楼的保证深信不疑。
明楼有晚上阅读的习惯，书房里只亮了一盏台灯，隔着窗户能听到微风的声音。
静谧而美好，这样的时光翻一本自己喜爱的书是享受。书的封面是两个正楷的大字《红烛》作者：闻一多。
阿诚看他不睡觉硬是要陪在身边，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干等，明楼叫了他很多遍让他去睡，阿诚只是倔强的摇摇头，也不说话。拿了一本图册在旁翻阅，到底是孩子，最后撑不住了就倒在沙发上睡过去了。
明楼合上书，走到沙发旁边，拨了拨阿诚的头发，还是没醒。“叫你早点去睡。不听。”明楼念着，抱起阿诚把他送回房间，许是觉得舒服阿诚的头往明楼怀里靠了靠，小手抓着明楼的臂膀也用力了些。
明楼这边在爱兰咖啡馆发了脾气，第二天汪曼春就知道了，凡是有世家子弟的聚会本就没有不透风的，汪曼春也是世家子弟。何况明楼在外从来都是温文尔雅的，这次被人犯了忌讳提前退场也够人一阵子谈资了。
汪曼春觉得有些伤心，明楼有心情去参加那么无聊的沙龙也不来见她。明楼和她是师兄妹，就读同一所大学，他们大学的课程到了这学期安排的不那么紧密，况且明楼有很多门课是免修的，学校里见得越发少了。但是汪曼春知道今天下午经济系李教授的课明楼是从不缺席的，她精心打扮一番便驱车赶去学校。
李教授的经济论是学校里教得最好的，以西方国家经济发展结合东方国情论证中国未来经济走向，很多观点都与明楼不谋而合。
明楼正听得用心，左肩被轻轻拍了一下。他转头，汪曼春穿着一件素白的裙子，略施粉黛，温婉美丽。
“师哥。”
明楼一笑“你来啦。”
汪曼春看明楼笑得温柔，刚才的心伤也不药而愈了。
明楼拍拍汪曼春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好好听课。”
课时结束时明楼站起身向李教授鞠躬行礼。
汪曼春看着便入了迷，尊师重道的品质被明楼刻在了骨子里。他儒雅，智慧，沉稳，还有着读书人的气节。只要一想到这样的明楼爱她，她的血液便无比炙热。
“师哥，你以后多来来学校吧。”汪曼春说。“我去不了明公馆。”
“好。”
阿诚去学堂的前一天，裁缝铺的衣服正好赶出来了，送到了家里。
阿诚开心连带着明楼也面露喜色“穿出来给我看看。”
“好！”阿诚笑着抱着衣服去了房间。让裁缝铺定制的是少年的小西装，样式虽然简单制作却不打折扣。明楼看着阿诚换好衣服的模样，点点头“果然是明家的孩子。我们阿诚长大一定是一表人才。”
阿诚不好意思地笑笑手里拿着一条蓝色带白色条纹的领带递给明楼“大哥，这个我不会系。”
明楼接过一看，同样的款式他也有一条“你自己挑的花色吗？”
阿诚点点头。
“这个款式你带太成熟了，小孩子嘛，要活泼。”明楼语重心长。
阿诚接过领带，“那我不带这个了。”说着“蹭 蹭 蹭”地跑回房间。
阿诚在房间里找了个木盒子，把领带小心放好，放在怀里抱了抱。
上学，阿诚以前都不敢想的事情。明楼和他说人能站多高看多远全在二字“格局”，读书是提高格局最快的方法，阿诚谨记。
他在学堂体会到另一种精神上的幸福。贪婪的汲取知识，仿佛是要把早年的遗憾填满一般，阿诚读书到了疯狂的地步。
然而这样的日子过了三个月后，明楼终于生气了。
茶水永远是热的，就寝前丝质的睡衣总会被摆在床头，出门时要用的皮包也会被细心地整理好。可这倒茶整理的人却总不见踪影，默默做好事情就把自己关进房间读书去了，隐形了一般。
明楼知道自己不应该生气也没有生气的理由，阿诚样样周到，无理取闹不是他的风格。
明楼就纠结在爆发还是沉默的边缘。直到有一天明台向他抱怨，最近阿诚哥老是不见踪影，把自己关在房间读书，他都快不记得阿诚哥长什么样了。明台学着明镜的语调“还能不能好了啦，兄弟感情要散了呀～”惹得家里阿姨笑成一团。
明楼瞬间福至心灵。对着明台笑笑就进了书房，明台打了一个激灵。
阿诚在看书，听到有人敲门，一看是明楼“大哥。”
明楼笑笑“我们谈谈。”
阿诚点头。
明楼给阿诚到了一杯热水“明台很喜欢你。”
“啊？”阿诚睁着大眼睛不明所以。
“你热爱读书这是好事。”明楼顿了顿“但是家人感受还是要照顾到的。明台说你这些日子把自己关在房间都快忘了你的样子了。”明楼正色“你说这是不是你做哥哥的疏忽。”
阿诚思考了一番点点头“大哥，是我错了，我去找明台。”说罢起身要走。
“等等，回来。”明楼叫住阿诚“坐下。”
阿诚歪头看着明楼，“大哥怎么了？”
“你不要那么着急，现在过去太刻意了。”明楼叹口气“以后不要把自己关在房间多出来的走动走动，要看书也可以在书房沙发上看的。”
阿诚听了有些为难，“可是最近老师在教古文。”
“所以呢？”
“老师说非读不能解其意。”
说到这里明楼算是了了“你怕读书声吵到我，所以就把自己关起来了？”
阿诚点头。
明楼思索片刻“即是古文，先贤的智慧多听听总是好的。”
从那天起明楼的书房常常会传来少年清亮的朗读声。
明家小少爷倒是纳闷，听说大哥就兄友弟恭这个中心思想教训了阿诚哥一番，明家小少爷深以为然。可每次去见阿诚，大哥总是那句“你阿诚哥在读书，别打扰他”，
哎呀，这还能不能好了啦，兄弟感情要散了呀！小少爷心中悲愤。
明楼带了两个孩子赶回家时已经是傍晚时间，正当饭点。阿姨已经在餐桌上摆好了碗筷，四副。
“是大姐到家了吗？”明楼朗声问道。
“明楼啊，你总算回来了。出门还把我家明台带走了。”明镜着浅紫色秀花旗袍走下楼来，嘴里嗔怪道。她白净的手揉揉明台的脸“想死大姐了。”
“大姐，你怎么不想我。”明楼问道。
“我想你干嘛。”明镜白了明楼一眼“多大的人了。”
明镜低头看到明楼身旁的阿诚。“这孩子换了身衣服可真精神，怎么感觉长高了。”
明楼被姐姐逗得好笑“大姐你离开才几天，阿诚虽然在长身体也没那么快的。”
明镜笑道“你也知道孩子长身体，话那么多，别耽误人家孩子吃饭。”
明楼不说话了，心想到底是谁话比较多。
阿诚看着明楼吃瘪的模样呵呵一笑，这个家里只有大姐治得住大哥，他拉拉明楼的手“大哥，吃饭了。”
明楼点点头拉着阿诚在身边坐下，明台陪在明镜身边，几天没见小少爷只顾得上对姐姐撒娇了。
阿诚低下头吃饭，也不说什么话，明家人饭桌上的谈资他听不太懂，他不懂欧洲最近的局势和中国的腹背受敌。也不懂明楼看上的那款限量的手表，还有明台指定要吃的哪家西洋糕点，阿诚想那就安安分分填饱自己的肚子吧。
这样的明家对阿诚不是格格不入，而是从容的向往。阿诚知道总有一天自己会成为和他们一样的人，能够和明楼用同样的角度看这个世界，能够读懂明楼中的想法和信仰。
他无比坚信这一点，明楼说让他成为最优秀的人这是他对自己的保证。多年的虐待已经把阿诚的自信磨的快没有了，重建是个艰难的过程，他不相信自己，却对明楼的保证深信不疑。
明楼有晚上阅读的习惯，书房里只亮了一盏台灯，隔着窗户能听到微风的声音。
静谧而美好，这样的时光翻一本自己喜爱的书是享受。书的封面是两个正楷的大字《红烛》作者：闻一多。
阿诚看他不睡觉硬是要陪在身边，坐在一旁的沙发上干等，明楼叫了他很多遍让他去睡，阿诚只是倔强的摇摇头，也不说话。拿了一本图册在旁翻阅，到底是孩子，最后撑不住了就倒在沙发上睡过去了。
明楼合上书，走到沙发旁边，拨了拨阿诚的头发，还是没醒。“叫你早点去睡。不听。”明楼念着，抱起阿诚把他送回房间，许是觉得舒服阿诚的头往明楼怀里靠了靠，小手抓着明楼的臂膀也用力了些。
明楼这边在爱兰咖啡馆发了脾气，第二天汪曼春就知道了，凡是有世家子弟的聚会本就没有不透风的，汪曼春也是世家子弟。何况明楼在外从来都是温文尔雅的，这次被人犯了忌讳提前退场也够人一阵子谈资了。
汪曼春觉得有些伤心，明楼有心情去参加那么无聊的沙龙也不来见她。明楼和她是师兄妹，就读同一所大学，他们大学的课程到了这学期安排的不那么紧密，况且明楼有很多门课是免修的，学校里见得越发少了。但是汪曼春知道今天下午经济系李教授的课明楼是从不缺席的，她精心打扮一番便驱车赶去学校。
李教授的经济论是学校里教得最好的，以西方国家经济发展结合东方国情论证中国未来经济走向，很多观点都与明楼不谋而合。
明楼正听得用心，左肩被轻轻拍了一下。他转头，汪曼春穿着一件素白的裙子，略施粉黛，温婉美丽。
“师哥。”
明楼一笑“你来啦。”
汪曼春看明楼笑得温柔，刚才的心伤也不药而愈了。
明楼拍拍汪曼春搭在自己肩上的手“好好听课。”
课时结束时明楼站起身向李教授鞠躬行礼。
汪曼春看着便入了迷，尊师重道的品质被明楼刻在了骨子里。他儒雅，智慧，沉稳，还有着读书人的气节。只要一想到这样的明楼爱她，她的血液便无比炙热。
“师哥，你以后多来来学校吧。”汪曼春说。“我去不了明公馆。”
“好。”
阿诚去学堂的前一天，裁缝铺的衣服正好赶出来了，送到了家里。
阿诚开心连带着明楼也面露喜色“穿出来给我看看。”
“好！”阿诚笑着抱着衣服去了房间。让裁缝铺定制的是少年的小西装，样式虽然简单制作却不打折扣。明楼看着阿诚换好衣服的模样，点点头“果然是明家的孩子。我们阿诚长大一定是一表人才。”
阿诚不好意思地笑笑手里拿着一条蓝色带白色条纹的领带递给明楼“大哥，这个我不会系。”
明楼接过一看，同样的款式他也有一条“你自己挑的花色吗？”
阿诚点点头。
“这个款式你带太成熟了，小孩子嘛，要活泼。”明楼语重心长。
阿诚接过领带，“那我不带这个了。”说着“蹭 蹭 蹭”地跑回房间。
阿诚在房间里找了个木盒子，把领带小心放好，放在怀里抱了抱。
上学，阿诚以前都不敢想的事情。明楼和他说人能站多高看多远全在二字“格局”，读书是提高格局最快的方法，阿诚谨记。
他在学堂体会到另一种精神上的幸福。贪婪的汲取知识，仿佛是要把早年的遗憾填满一般，阿诚读书到了疯狂的地步。
然而这样的日子过了三个月后，明楼终于生气了。
茶水永远是热的，就寝前丝质的睡衣总会被摆在床头，出门时要用的皮包也会被细心地整理好。可这倒茶整理的人却总不见踪影，默默做好事情就把自己关进房间读书去了，隐形了一般。
明楼知道自己不应该生气也没有生气的理由，阿诚样样周到，无理取闹不是他的风格。
明楼就纠结在爆发还是沉默的边缘。直到有一天明台向他抱怨，最近阿诚哥老是不见踪影，把自己关在房间读书，他都快不记得阿诚哥长什么样了。明台学着明镜的语调“还能不能好了啦，兄弟感情要散了呀～”惹得家里阿姨笑成一团。
明楼瞬间福至心灵。对着明台笑笑就进了书房，明台打了一个激灵。
阿诚在看书，听到有人敲门，一看是明楼“大哥。”
明楼笑笑“我们谈谈。”
阿诚点头。
明楼给阿诚到了一杯热水“明台很喜欢你。”
“啊？”阿诚睁着大眼睛不明所以。
“你热爱读书这是好事。”明楼顿了顿“但是家人感受还是要照顾到的。明台说你这些日子把自己关在房间都快忘了你的样子了。”明楼正色“你说这是不是你做哥哥的疏忽。”
阿诚思考了一番点点头“大哥，是我错了，我去找明台。”说罢起身要走。
“等等，回来。”明楼叫住阿诚“坐下。”
阿诚歪头看着明楼，“大哥怎么了？”
“你不要那么着急，现在过去太刻意了。”明楼叹口气“以后不要把自己关在房间多出来的走动走动，要看书也可以在书房沙发上看的。”
阿诚听了有些为难，“可是最近老师在教古文。”
“所以呢？”
“老师说非读不能解其意。”
说到这里明楼算是了了“你怕读书声吵到我，所以就把自己关起来了？”
阿诚点头。
明楼思索片刻“即是古文，先贤的智慧多听听总是好的。”
从那天起明楼的书房常常会传来少年清亮的朗读声。
明家小少爷倒是纳闷，听说大哥就兄友弟恭这个中心思想教训了阿诚哥一番，明家小少爷深以为然。可每次去见阿诚，大哥总是那句“你阿诚哥在读书，别打扰他”，
哎呀，这还能不能好了啦，兄弟感情要散了呀！小少爷心中悲愤。
楼诚《似水流年》5 上篇
转眼阿诚去学堂已经快一年的时间了，阿诚所在的学堂受新文化运动影响，是新儒家思想的先行者与推崇者，教的是《诗》《书》《礼》《乐》《易》，讲的是温良恭俭让。
一年下来，少年身上的气质都温润了不少。他有时安静地伏在案边阅一卷古籍仿佛整个明公馆都安静下来。
明楼初选学堂的时候便看重这点。儒家出君子，君子豁达。
明楼希望有一天阿诚能够豁达地看待之前的磨难，心境上才算圆满。
新儒家主张以传统儒家精华思想育人，会通西学是为革新。因此阿诚不仅需要念古籍还要接受西方教育，包括文艺复兴史，欧洲史，还有语言和艺术的课程。
明台看着阿诚排满的时间表简直要晕死过去“阿诚哥，我哥这是要把你培养成全才啊，他自己是天才总不能要求人人都是天才！”
“那是你自己懒。”明楼刚刚从学校回来就听到明台替阿诚打抱不平。“你的拉丁语从小就开始学，到现在连日常对话都不行，自己做不到就以为别人都不行了？”
明台扭头撅嘴，“我现在也还小。”
明楼摇摇头不再搭理他，脱了外套。阿诚站起接过挂在木质的挂架上，末了还用手撑撑挺括。
“我到不觉得累，多学点总是好的。”阿诚笑道。
“还是阿诚有觉悟。”明楼瞄了一眼明台“你啊，少让我操点心就好了。”
“阿诚哥，你在这样下去要变的和我哥一样了。”明台开始掰手指头“古籍，洋文，历史，艺术，经济样样精通。太可怕太可怕。”
阿诚微笑，他才学了一年刚刚能读些复杂的书籍，那些附加的历史艺术不过是赶鸭子上架。不过明楼给了他的东西他不能辜负，比别人少睡几个小时也就补回来了。
13岁前阿诚对于成为什么样的人没有概念，13岁后明楼的期待便是他所有努力的方向。
而后来在这条以明楼的期待为出发点的路上。随着眼界的开阔，内涵的沉淀他渐渐有了自己独立的思想和信仰。
万幸的是他的思想即是明楼的思想他的信仰亦是明楼的信仰。
与之比肩，何其荣光。
“多学些学问怎么叫可怕了。”明楼非常不满意明台的说法“如果我没记错，今天傍晚你应该去老师家学钢琴的。现在还有时间杵在这。”
明台哼了一声“就你记得。”说罢不情不愿地下了楼。钢琴课是明堂哥怂恿大姐给他报的，说什么学些乐器好陶冶情操，明台一边埋怨明堂，又迫于大姐威仪每堂课是必去的。
阿诚看着明台气呼呼跑出去的背影“大哥又故意气他。”
明楼一笑“过两年弟弟们长大了，就没现在这么好玩了。”
“好玩？”阿诚补了一句“弟弟们？”
“真会抓重点。”
明楼坐在沙发上，阿诚低头看书，现在他不在的时候阿诚会借用他的书房。
阿诚翻了页《欧洲战争史》便合上了。
“你看吧，我今天没什么事务。”明楼柔声道。
阿诚笑笑“我去给您泡茶。”
“嗯，还是我的阿诚贴心。”
“您啊 ，这几个月总是往学校跑。大学的课程这么繁忙？”
“是挺忙的，大姐没说什么吧。”
“您是去读书的，大姐能说什么。”阿诚道。
明楼点点头，“也对。”
阿诚叹口气，走到明楼面前。从口袋里掏出一条白色的手帕，上面绣了两朵并蒂莲花。“这个是我今天早上整理您昨天换下的衣服时发现的。”
明楼一看是汪曼春前些天给自己绣的帕子，放在贴身口袋里给忘了。
“这个被大姐发现就有的说了。”阿诚心里清楚这手帕到底是谁送的，女孩的绣工不错却比不上明楼平时用的物件，东西不是顶好还要放在身边的要么就是有重要的意义。
明楼接过手帕，折叠好放进胸前的口袋“疏忽啦。”
阿诚也不说话点点头下楼到水去了。
明楼和汪曼春的来往最后还是没有瞒住明镜，明楼连续去学校的第七天，明镜打电话给教务处要了一份明楼的课程表，三门免修，一周至少有两天时间是空闲的。
然后明镜不顾阿诚的阻拦搜了明楼的柜子，找到了两人来往的书信和那条白色的帕子，并蒂的莲花开得端庄秀美。明镜攥着那条帕子在小祠堂等到明楼半夜。
转眼阿诚去学堂已经快一年的时间了，阿诚所在的学堂受新文化运动影响，是新儒家思想的先行者与推崇者，教的是《诗》《书》《礼》《乐》《易》，讲的是温良恭俭让。
一年下来，少年身上的气质都温润了不少。他有时安静地伏在案边阅一卷古籍仿佛整个明公馆都安静下来。
明楼初选学堂的时候便看重这点。儒家出君子，君子豁达。
明楼希望有一天阿诚能够豁达地看待之前的磨难，心境上才算圆满。
新儒家主张以传统儒家精华思想育人，会通西学是为革新。因此阿诚不仅需要念古籍还要接受西方教育，包括文艺复兴史，欧洲史，还有语言和艺术的课程。
明台看着阿诚排满的时间表简直要晕死过去“阿诚哥，我哥这是要把你培养成全才啊，他自己是天才总不能要求人人都是天才！”
“那是你自己懒。”明楼刚刚从学校回来就听到明台替阿诚打抱不平。“你的拉丁语从小就开始学，到现在连日常对话都不行，自己做不到就以为别人都不行了？”
明台扭头撅嘴，“我现在也还小。”
明楼摇摇头不再搭理他，脱了外套。阿诚站起接过挂在木质的挂架上，末了还用手撑撑挺括。
“我到不觉得累，多学点总是好的。”阿诚笑道。
“还是阿诚有觉悟。”明楼瞄了一眼明台“你啊，少让我操点心就好了。”
“阿诚哥，你在这样下去要变的和我哥一样了。”明台开始掰手指头“古籍，洋文，历史，艺术，经济样样精通。太可怕太可怕。”
阿诚微笑，他才学了一年刚刚能读些复杂的书籍，那些附加的历史艺术不过是赶鸭子上架。不过明楼给了他的东西他不能辜负，比别人少睡几个小时也就补回来了。
13岁前阿诚对于成为什么样的人没有概念，13岁后明楼的期待便是他所有努力的方向。
而后来在这条以明楼的期待为出发点的路上。随着眼界的开阔，内涵的沉淀他渐渐有了自己独立的思想和信仰。
万幸的是他的思想即是明楼的思想他的信仰亦是明楼的信仰。
与之比肩，何其荣光。
“多学些学问怎么叫可怕了。”明楼非常不满意明台的说法“如果我没记错，今天傍晚你应该去老师家学钢琴的。现在还有时间杵在这。”
明台哼了一声“就你记得。”说罢不情不愿地下了楼。钢琴课是明堂哥怂恿大姐给他报的，说什么学些乐器好陶冶情操，明台一边埋怨明堂，又迫于大姐威仪每堂课是必去的。
阿诚看着明台气呼呼跑出去的背影“大哥又故意气他。”
明楼一笑“过两年弟弟们长大了，就没现在这么好玩了。”
“好玩？”阿诚补了一句“弟弟们？”
“真会抓重点。”
明楼坐在沙发上，阿诚低头看书，现在他不在的时候阿诚会借用他的书房。
阿诚翻了页《欧洲战争史》便合上了。
“你看吧，我今天没什么事务。”明楼柔声道。
阿诚笑笑“我去给您泡茶。”
“嗯，还是我的阿诚贴心。”
“您啊 ，这几个月总是往学校跑。大学的课程这么繁忙？”
“是挺忙的，大姐没说什么吧。”
“您是去读书的，大姐能说什么。”阿诚道。
明楼点点头，“也对。”
阿诚叹口气，走到明楼面前。从口袋里掏出一条白色的手帕，上面绣了两朵并蒂莲花。“这个是我今天早上整理您昨天换下的衣服时发现的。”
明楼一看是汪曼春前些天给自己绣的帕子，放在贴身口袋里给忘了。
“这个被大姐发现就有的说了。”阿诚心里清楚这手帕到底是谁送的，女孩的绣工不错却比不上明楼平时用的物件，东西不是顶好还要放在身边的要么就是有重要的意义。
明楼接过手帕，折叠好放进胸前的口袋“疏忽啦。”
阿诚也不说话点点头下楼到水去了。
明楼和汪曼春的来往最后还是没有瞒住明镜，明楼连续去学校的第七天，明镜打电话给教务处要了一份明楼的课程表，三门免修，一周至少有两天时间是空闲的。
然后明镜不顾阿诚的阻拦搜了明楼的柜子，找到了两人来往的书信和那条白色的帕子，并蒂的莲花开得端庄秀美。明镜攥着那条帕子在小祠堂等到明楼半夜。
楼诚《似水流年》5 下篇
那天晚上阿诚坐在楼梯上等明楼等了很久，约莫凌晨一两点明楼才从小祠堂出来，他站得笔直也不见狼狈，只是额头上都是晶莹的汗珠，明楼拍拍阿诚的肩“给我打盆热水。”
热水是一直准备着的，阿诚从厨房拎了热水瓶就奔上了二楼。
明楼的伤不算重，没有见血。明镜到底是留了余地的。
“大哥，你就别跟大姐犟了。”阿诚拧干布巾递给明楼然后小心地脱下明楼的衬衫给他上药，虽然没见血可清热消肿的药还是需要的。
明楼笑笑，“大姐这辈子是不会同意我和汪曼春了。哎，你轻点！”
“我还以为您不疼呐。没事人一样。”阿诚怪道，“下次我可不等您了”
“越来越没规矩。还指望下次，没良心！斯～”明楼疼的倒抽一口冷气，“真狠，鞭鞭到肉。”
“大姐估计气坏了。”阿诚叹口气“您对汪小姐真的不能放下吗？”
明楼低下头“你一个小孩子问这些。”
“不懂才问。”阿诚对着明楼坐下，圆溜溜的眼睛看着明楼，“书里面说求之不得，寤寐思服。”
“我像吗？”
阿诚摇摇头“不像。”
明楼哪怕被明镜关进小祠堂挨鞭子，脊梁也总是挺得笔直，没有辩解没有求饶甚至没有呼痛。这样的他不像是一个为爱疯狂的青年而仅仅是名受刑的战士。
明楼拿起桌上的茶杯，夜晚不适宜饮茶杯子里是阿诚刚刚倒的热水。喝了口热水身体才感到暖意，真的是太疼了。
“我本来答应过是要娶她的。”他转头看着阿诚，英俊的眉宇间有一丝泄气“不过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
明楼是喜欢汪曼春的，可让他愿意跪在小祠堂忍受明镜责打的真正原因是他少不更事时给汪曼春的承诺。
说来好笑，彼时才多大的孩子说出去的时候轻飘飘，长大了才知道愿以终身相托付的重量。
明楼一直知道他对汪曼春是责任大于爱情，然而对他而言亲情却堪比信仰。
他挽回过斗争过，听了骂挨了打最后还伤了明镜的心。他做了所有能做的事情都不能改变明镜的想法。
长姐如母，明镜不退让，明楼知道自己只能辜负汪曼春了，不可能无休止的耗下去。明楼是男人无所谓可汪曼春是女孩子已经16岁的年纪了。依她倔强的性子没个几年释怀不了，女孩子耽误不起，是必须要早些有个结果。
那么他对汪曼春是爱吗？大抵是吧，只是不算铭心刻骨，可是这短短的一生能有多少人体会铭心刻骨呢？不过是那些文人词客的无病呻吟。有些人到死都未必爱过，这才是常态。因此明楼并不觉得算太遗憾。
只是最终明楼没有想到，他还是遇到了属于自己的刻骨铭心，而汪曼春则倔强了一辈子。
那天晚上阿诚坐在楼梯上等明楼等了很久，约莫凌晨一两点明楼才从小祠堂出来，他站得笔直也不见狼狈，只是额头上都是晶莹的汗珠，明楼拍拍阿诚的肩“给我打盆热水。”
热水是一直准备着的，阿诚从厨房拎了热水瓶就奔上了二楼。
明楼的伤不算重，没有见血。明镜到底是留了余地的。
“大哥，你就别跟大姐犟了。”阿诚拧干布巾递给明楼然后小心地脱下明楼的衬衫给他上药，虽然没见血可清热消肿的药还是需要的。
明楼笑笑，“大姐这辈子是不会同意我和汪曼春了。哎，你轻点！”
“我还以为您不疼呐。没事人一样。”阿诚怪道，“下次我可不等您了”
“越来越没规矩。还指望下次，没良心！斯～”明楼疼的倒抽一口冷气，“真狠，鞭鞭到肉。”
“大姐估计气坏了。”阿诚叹口气“您对汪小姐真的不能放下吗？”
明楼低下头“你一个小孩子问这些。”
“不懂才问。”阿诚对着明楼坐下，圆溜溜的眼睛看着明楼，“书里面说求之不得，寤寐思服。”
“我像吗？”
阿诚摇摇头“不像。”
明楼哪怕被明镜关进小祠堂挨鞭子，脊梁也总是挺得笔直，没有辩解没有求饶甚至没有呼痛。这样的他不像是一个为爱疯狂的青年而仅仅是名受刑的战士。
明楼拿起桌上的茶杯，夜晚不适宜饮茶杯子里是阿诚刚刚倒的热水。喝了口热水身体才感到暖意，真的是太疼了。
“我本来答应过是要娶她的。”他转头看着阿诚，英俊的眉宇间有一丝泄气“不过现在看来是不可能了。”
明楼是喜欢汪曼春的，可让他愿意跪在小祠堂忍受明镜责打的真正原因是他少不更事时给汪曼春的承诺。
说来好笑，彼时才多大的孩子说出去的时候轻飘飘，长大了才知道愿以终身相托付的重量。
明楼一直知道他对汪曼春是责任大于爱情，然而对他而言亲情却堪比信仰。
他挽回过斗争过，听了骂挨了打最后还伤了明镜的心。他做了所有能做的事情都不能改变明镜的想法。
长姐如母，明镜不退让，明楼知道自己只能辜负汪曼春了，不可能无休止的耗下去。明楼是男人无所谓可汪曼春是女孩子已经16岁的年纪了。依她倔强的性子没个几年释怀不了，女孩子耽误不起，是必须要早些有个结果。
那么他对汪曼春是爱吗？大抵是吧，只是不算铭心刻骨，可是这短短的一生能有多少人体会铭心刻骨呢？不过是那些文人词客的无病呻吟。有些人到死都未必爱过，这才是常态。因此明楼并不觉得算太遗憾。
只是最终明楼没有想到，他还是遇到了属于自己的刻骨铭心，而汪曼春则倔强了一辈子。
楼诚《似水流年》6
上海的天气刚刚到四月，正是清明时节，阴瑟瑟的雨就没有断过，绵绵密密的让人心烦。
傍晚时分，汪曼春站在学校门口，伸出修长的手指颇有闲情逸致地感受着细雨打在自己手心的感觉。
她在等明楼，对于即将到来的相逢汪曼春不介意花那么一点点时间等待，恰是这短暂的充满女儿心思的等待更让她珍惜与明楼相处的时光，她坚信和明楼一定可以越过家族的仇恨，她甚至开始幻想自己和明楼走过坎坷后相偕老去的场景。汪曼春笑了起来，她是美人，美人的笑是如画的。上海这个时节的雨给这幅画添了略带缠绵的一笔。
十五分钟后汪曼春等来了明楼的车却没有等来他的人。明家的老司机操着苏州口音告诉她明楼以后都不会再来学校了，明镜做了主这周就办转学手续。
司机是客客气气的，苏州的吴侬软语比沪语更温柔却像极了一把软刀子扎在了汪曼春心上。
“转学？去哪里。”
司机不说话。
“去哪里？！”汪曼春提高了声音，尾音都带着颤抖。
明家的汽车打了个弯开走了。
去见明楼！汪曼春看着绝尘而去的车，脑子里只有这一个念头。
明镜站在明家客厅的落地窗前阿诚就安安静静站在她身后。在他面前的茶几上是两块已经被剪掉的绣帕，正是那块并蒂莲。明镜对着阿诚说一会儿要物归原主。
而明楼一早就被被罚在祠堂面壁了。
阿诚担忧地看着那块绣帕，如果他当初直接扔了也就没这事了。可回到当初他也绝对不会随意扔掉明楼的东西，所以这个假设是不成立的。这劫是逃不开了。
他知道明镜这次是铁了心了，态度决绝。
“我去看看大哥。”阿诚道，山雨欲来他没心思看明镜和汪曼春的争执。只想给还被关在祠堂的明楼送点吃的。
明镜没有阻止，毕竟让一个十几岁的孩子看接下来的场面也不好。
汪曼春来得比明镜预想的更急，她下了车，身上还是明楼最喜欢的白色连衣裙，淡淡的粉黛尤在。她的表情却和这温婉的打扮十分不搭。“师哥！你出来见我！”
明镜居高临下地从主宅的台阶上一节一节的走下，高跟鞋打在台阶上发出错落有致的声响，汪曼春抬头，看到这个她一生中最恨的女人。
“明楼呢？让他出来见我。”
明镜冷笑，手一扬两块碎掉的绣帕飘了下来落在湿淋淋的台阶上很快被水浸了。
“他不会来的，拿着你的东西走。”
汪曼春一双美目圆睁“明镜！”
“怎么？”明镜笑笑“我已经很仁至义尽了，没给你剪碎了，你带回去再缝起来又是一朵并蒂莲还能送给别人。”
汪曼春看着那两块被剪断的并蒂莲秀帕喃喃道“那次事故你怎么没有被撞死。”
明镜眉头一凛，汪曼春说的是那场导致明台母亲死亡的车祸，人为的。始作俑者是汪曼春的叔父汪芙蕖。
“啪！”汪曼春的脸被打偏到一边，她转过头恨恨的盯着明镜。“他会娶我我，他说过。”
“痴人说梦。”明镜冷笑，她十几岁便接手了家业现在已经七八年时间，商海浮沉什么大场面没见过，汪曼春才十六岁明镜从来没把她放在眼里。“我们父母亲还有明台母亲的牌位就供在祠堂里，三条人命你告诉我怎么让我看明楼娶你？”
明镜走上前一步正好踩在了半块绣帕上“想进我明家的门除非我死。”
汪曼春抬起头满脸倔强“那好，我就等你死的那天风风光光八抬大轿嫁给明楼。”
“我死的那天你要么已经不在了，就算在也老了。”
“哪怕我到了七八十岁我也要披着嫁衣嫁给他。”汪曼春看着明镜几乎是摇牙切齿“所以你一定要比我先死。”
明镜一挑眉“明楼要转学了。”她盯着汪曼春的眼睛“我打算送他去国外，当个学者。你知道现在时局不好，在国外待一辈子安安稳稳的也不错。”
“明镜！”这声怒喝几乎是破了音的“你不能这么做！”
“为什么不能？”明镜睁大凤眼仿佛是听到了笑话一般“漂洋过海几十年，他管他结婚生子，你管你人老珠黄。”
汪曼春猛的站起身拉着明镜的领口“你不能这么做！你不能这么做！”不在一个学校也可以，距离远她也能去找他，可是出了中国茫茫人海，她要到哪里寻他？她的眼泪从眼里溢出来“师哥！师哥！明楼！你出来！”
她一声声喊着“明楼”，“师哥”仿佛只要一直叫着这个名字这个称呼就能带给她安慰“你说过要娶我的，你说过我们要在一起的！你出来！你出来！”最后的呼喊到尾音的时候已经变成了凄厉的尖叫。她要失去他了，她马上就要失去他了，汪曼春知道如果她今天软弱一点她和明楼就不能挽回了。她开始尖叫喊着明楼的名字，歇斯底里的绝望。
明楼在小祠堂吃完阿诚送来的最后一口饭隐隐听到外头的声音“外面怎么了。”
阿诚默默低头收拾碗筷。
“说！外面怎么了。”
阿诚并不抬头回道“汪小姐来了。”
明楼一路跑出大门看到的是满脸泪痕的汪曼春，她看到明楼的那一刻破涕为笑。“师哥。”
明镜背对着明楼只说了两个字“回去。”
“大姐。”
“回去！”明镜提高了声音。
“你凭什么让他回去！他是自由的，他有权力选择自己的人生自己的爱情。”汪曼春道，她看着明楼“师哥，我早就说过她不会答应我们的，你带我走吧，我什么都不要了，你带我走！”
“笑话！你汪曼春可以什么都不要，他明家大少爷也能什么都不要？”明镜转头看着明楼“你给我回去！”
明楼没有想到会变成这样的局面，他都想好了找个机会和汪曼春说清楚，缘分本就不能强求的。
汪曼春可能会哭会怪他，但是她是安静温柔的女孩，虽然长情也有些倔强但默默伤心几年也就过去了，他没想到汪曼春在他面前是水实则是钢。
钢极易折，情深不寿。
明楼看着明镜和汪曼春竟不知道要说什么，说什么都是错的。他的以往经验竟然没有一条可以适用眼前的场景。
“师哥，你不是说要带我走的吗？你说过要带我走的，我们什么都不要了！”汪曼春已经口不择言了明楼从未答应过要抛弃一切带她走，可能是太无助了，思维错乱，汪曼春现在只想记得自己愿意记得的东西，虚假的也从内心去认可它。但她的话却给明楼带来了巨大的灾难。
明镜看着明楼问道“你这么说过？”
明楼看着这两个女人，仿佛失去了语言能力。他要考虑明镜的心情，也要顾到汪曼春，一个女孩被指认捏造预谋私奔这种事情几乎是没了尊严了。
于是，明楼选择了沉默。
而明镜则以为这沉默等于默认，她可以忍受明楼一时的糊涂和对汪曼春的爱情，哪怕这是家族不容的感情她也没下过什么重手。但是她唯独不能忍受明楼为了这个女人竟然要抛弃明家，这个他们相依为命的明家。
惊怒，心寒。
明镜叫来了明家的佣人把汪曼春架着扔出了明公馆门口扣上了铁门。
她转过身只对明楼说了三个字
“去祠堂。”
阿诚一直跟在明楼后面，知道这次明镜是真的动了怒。按道理明镜用家法不该有其他人在场，阿诚怕明镜怒极了没了轻重把人打死硬是要留下来。
明楼淡淡道“你留下来做什么？”
阿诚摇摇头，明楼跪着他不好站着看他挨打也跟着跪下。
明镜让人处理完汪曼春进了祠堂就被气笑了“你们这是做什么？啊？”明镜指着阿诚“你给我起来！没你的事。”
阿诚抬起头极黑的瞳仁像极了珍珠，他还是倔强地摇了摇头“大姐觉得可以就把打大哥的鞭子均我一半，如果不可以我就这么跪着。”
明镜不看阿诚“你要跪就跪着吧。”说罢拿起了案台上的皮鞭。
明镜被汪曼春的话气得极怒一鞭子下去就是一道血痕，明楼这才知道以前的鞭子都是毛毛雨，这一顿才是要人命的，明楼咬牙想像以前那样闷挺过去，却终究是疼得哼出了声音。
阿诚跪在一边眼睁睁看着明楼挨打也不求情，明楼的白衬衫染了五六条血杠子，明镜越打越气手下没了轻重，又是一鞭子挥了下来。阿诚从突然站起来扑倒在明楼身上。
“啪！”结结实实一鞭子从少年的肩部抽到腰际。
明楼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上多了几十斤重量，预想中的疼痛没有下来，他愣了一下转过头看的阿诚惨白的脸，和明镜惊恐的表情。
明镜丢了鞭子，火气也被吓没了。那么小的孩子挨了这一鞭子别把命挨没了， “哎呀，阿诚你怎么这么傻呀！”明镜急了，“别打出毛病了！你大哥皮厚打不死，你才几岁呀！”
阿诚摇摇头，拉拉明镜的袖口“不要。”背上火辣辣的疼他呼了口气缓缓“不要打大哥了。”
明镜看着地上的两个孩子，皮鞭一扔“我不管你们了。”
明楼把阿诚扶起来骂道“你这小兔崽子不要命了？！别伤到内脏！”
阿诚笑笑“我没事。”
“怎么没事，你才几岁啊！大姐那鞭子使了那么大力气。”明楼骂道。
阿诚看着明楼着急的模样，这个人明明比自己挨了更多打。“大哥，你就这么抱着我挺好，别动，一动就疼。”
明楼的身上也是疼的，稍微动一下就觉得钻心。两个人就这么维持着一个姿势。
阿诚突然笑了。
“臭小子。你笑什么？”明楼又气又急。
“没什么。”阿诚把头搁在明楼手上。
那天晚上明镜连夜叫了苏医生过来给两个人看伤，苏医生边上药边抱怨明镜下手重了，别留下什么后遗症。明镜虽然还是生气但也知道自己做的过了。
从等医生来到上完药已经是晚上九点，明公馆的灯光还是通明。
明台小少爷一直由阿姨看着不让出来，医生走了才偷偷溜进明楼房间，阿诚挨了打明楼就把他留在身边了，晚上也好照顾。明台进来看到两个只剩半条命的哥哥，嚎啕大哭起来，把明镜吓得不清，偏巧这时候管家又进来说汪曼春还在明公馆门口。
明镜关了房门，想想家里三个孩子两个伤了一个哭成了泪人对汪曼春的从厌恶变成了愤恨。
明镜冷哼一声对管家说“把明楼换下来的带血的衬衫扔给她。”
那晚的雨很大，汪曼春在雨里站了一夜，伴着雨声的还有他的咒骂，只有一句“明镜你不得好死。”
明楼睁着眼睛听了一夜，越听心越凉
上海的天气刚刚到四月，正是清明时节，阴瑟瑟的雨就没有断过，绵绵密密的让人心烦。
傍晚时分，汪曼春站在学校门口，伸出修长的手指颇有闲情逸致地感受着细雨打在自己手心的感觉。
她在等明楼，对于即将到来的相逢汪曼春不介意花那么一点点时间等待，恰是这短暂的充满女儿心思的等待更让她珍惜与明楼相处的时光，她坚信和明楼一定可以越过家族的仇恨，她甚至开始幻想自己和明楼走过坎坷后相偕老去的场景。汪曼春笑了起来，她是美人，美人的笑是如画的。上海这个时节的雨给这幅画添了略带缠绵的一笔。
十五分钟后汪曼春等来了明楼的车却没有等来他的人。明家的老司机操着苏州口音告诉她明楼以后都不会再来学校了，明镜做了主这周就办转学手续。
司机是客客气气的，苏州的吴侬软语比沪语更温柔却像极了一把软刀子扎在了汪曼春心上。
“转学？去哪里。”
司机不说话。
“去哪里？！”汪曼春提高了声音，尾音都带着颤抖。
明家的汽车打了个弯开走了。
去见明楼！汪曼春看着绝尘而去的车，脑子里只有这一个念头。
明镜站在明家客厅的落地窗前阿诚就安安静静站在她身后。在他面前的茶几上是两块已经被剪掉的绣帕，正是那块并蒂莲。明镜对着阿诚说一会儿要物归原主。
而明楼一早就被被罚在祠堂面壁了。
阿诚担忧地看着那块绣帕，如果他当初直接扔了也就没这事了。可回到当初他也绝对不会随意扔掉明楼的东西，所以这个假设是不成立的。这劫是逃不开了。
他知道明镜这次是铁了心了，态度决绝。
“我去看看大哥。”阿诚道，山雨欲来他没心思看明镜和汪曼春的争执。只想给还被关在祠堂的明楼送点吃的。
明镜没有阻止，毕竟让一个十几岁的孩子看接下来的场面也不好。
汪曼春来得比明镜预想的更急，她下了车，身上还是明楼最喜欢的白色连衣裙，淡淡的粉黛尤在。她的表情却和这温婉的打扮十分不搭。“师哥！你出来见我！”
明镜居高临下地从主宅的台阶上一节一节的走下，高跟鞋打在台阶上发出错落有致的声响，汪曼春抬头，看到这个她一生中最恨的女人。
“明楼呢？让他出来见我。”
明镜冷笑，手一扬两块碎掉的绣帕飘了下来落在湿淋淋的台阶上很快被水浸了。
“他不会来的，拿着你的东西走。”
汪曼春一双美目圆睁“明镜！”
“怎么？”明镜笑笑“我已经很仁至义尽了，没给你剪碎了，你带回去再缝起来又是一朵并蒂莲还能送给别人。”
汪曼春看着那两块被剪断的并蒂莲秀帕喃喃道“那次事故你怎么没有被撞死。”
明镜眉头一凛，汪曼春说的是那场导致明台母亲死亡的车祸，人为的。始作俑者是汪曼春的叔父汪芙蕖。
“啪！”汪曼春的脸被打偏到一边，她转过头恨恨的盯着明镜。“他会娶我我，他说过。”
“痴人说梦。”明镜冷笑，她十几岁便接手了家业现在已经七八年时间，商海浮沉什么大场面没见过，汪曼春才十六岁明镜从来没把她放在眼里。“我们父母亲还有明台母亲的牌位就供在祠堂里，三条人命你告诉我怎么让我看明楼娶你？”
明镜走上前一步正好踩在了半块绣帕上“想进我明家的门除非我死。”
汪曼春抬起头满脸倔强“那好，我就等你死的那天风风光光八抬大轿嫁给明楼。”
“我死的那天你要么已经不在了，就算在也老了。”
“哪怕我到了七八十岁我也要披着嫁衣嫁给他。”汪曼春看着明镜几乎是摇牙切齿“所以你一定要比我先死。”
明镜一挑眉“明楼要转学了。”她盯着汪曼春的眼睛“我打算送他去国外，当个学者。你知道现在时局不好，在国外待一辈子安安稳稳的也不错。”
“明镜！”这声怒喝几乎是破了音的“你不能这么做！”
“为什么不能？”明镜睁大凤眼仿佛是听到了笑话一般“漂洋过海几十年，他管他结婚生子，你管你人老珠黄。”
汪曼春猛的站起身拉着明镜的领口“你不能这么做！你不能这么做！”不在一个学校也可以，距离远她也能去找他，可是出了中国茫茫人海，她要到哪里寻他？她的眼泪从眼里溢出来“师哥！师哥！明楼！你出来！”
她一声声喊着“明楼”，“师哥”仿佛只要一直叫着这个名字这个称呼就能带给她安慰“你说过要娶我的，你说过我们要在一起的！你出来！你出来！”最后的呼喊到尾音的时候已经变成了凄厉的尖叫。她要失去他了，她马上就要失去他了，汪曼春知道如果她今天软弱一点她和明楼就不能挽回了。她开始尖叫喊着明楼的名字，歇斯底里的绝望。
明楼在小祠堂吃完阿诚送来的最后一口饭隐隐听到外头的声音“外面怎么了。”
阿诚默默低头收拾碗筷。
“说！外面怎么了。”
阿诚并不抬头回道“汪小姐来了。”
明楼一路跑出大门看到的是满脸泪痕的汪曼春，她看到明楼的那一刻破涕为笑。“师哥。”
明镜背对着明楼只说了两个字“回去。”
“大姐。”
“回去！”明镜提高了声音。
“你凭什么让他回去！他是自由的，他有权力选择自己的人生自己的爱情。”汪曼春道，她看着明楼“师哥，我早就说过她不会答应我们的，你带我走吧，我什么都不要了，你带我走！”
“笑话！你汪曼春可以什么都不要，他明家大少爷也能什么都不要？”明镜转头看着明楼“你给我回去！”
明楼没有想到会变成这样的局面，他都想好了找个机会和汪曼春说清楚，缘分本就不能强求的。
汪曼春可能会哭会怪他，但是她是安静温柔的女孩，虽然长情也有些倔强但默默伤心几年也就过去了，他没想到汪曼春在他面前是水实则是钢。
钢极易折，情深不寿。
明楼看着明镜和汪曼春竟不知道要说什么，说什么都是错的。他的以往经验竟然没有一条可以适用眼前的场景。
“师哥，你不是说要带我走的吗？你说过要带我走的，我们什么都不要了！”汪曼春已经口不择言了明楼从未答应过要抛弃一切带她走，可能是太无助了，思维错乱，汪曼春现在只想记得自己愿意记得的东西，虚假的也从内心去认可它。但她的话却给明楼带来了巨大的灾难。
明镜看着明楼问道“你这么说过？”
明楼看着这两个女人，仿佛失去了语言能力。他要考虑明镜的心情，也要顾到汪曼春，一个女孩被指认捏造预谋私奔这种事情几乎是没了尊严了。
于是，明楼选择了沉默。
而明镜则以为这沉默等于默认，她可以忍受明楼一时的糊涂和对汪曼春的爱情，哪怕这是家族不容的感情她也没下过什么重手。但是她唯独不能忍受明楼为了这个女人竟然要抛弃明家，这个他们相依为命的明家。
惊怒，心寒。
明镜叫来了明家的佣人把汪曼春架着扔出了明公馆门口扣上了铁门。
她转过身只对明楼说了三个字
“去祠堂。”
阿诚一直跟在明楼后面，知道这次明镜是真的动了怒。按道理明镜用家法不该有其他人在场，阿诚怕明镜怒极了没了轻重把人打死硬是要留下来。
明楼淡淡道“你留下来做什么？”
阿诚摇摇头，明楼跪着他不好站着看他挨打也跟着跪下。
明镜让人处理完汪曼春进了祠堂就被气笑了“你们这是做什么？啊？”明镜指着阿诚“你给我起来！没你的事。”
阿诚抬起头极黑的瞳仁像极了珍珠，他还是倔强地摇了摇头“大姐觉得可以就把打大哥的鞭子均我一半，如果不可以我就这么跪着。”
明镜不看阿诚“你要跪就跪着吧。”说罢拿起了案台上的皮鞭。
明镜被汪曼春的话气得极怒一鞭子下去就是一道血痕，明楼这才知道以前的鞭子都是毛毛雨，这一顿才是要人命的，明楼咬牙想像以前那样闷挺过去，却终究是疼得哼出了声音。
阿诚跪在一边眼睁睁看着明楼挨打也不求情，明楼的白衬衫染了五六条血杠子，明镜越打越气手下没了轻重，又是一鞭子挥了下来。阿诚从突然站起来扑倒在明楼身上。
“啪！”结结实实一鞭子从少年的肩部抽到腰际。
明楼突然感觉自己的身上多了几十斤重量，预想中的疼痛没有下来，他愣了一下转过头看的阿诚惨白的脸，和明镜惊恐的表情。
明镜丢了鞭子，火气也被吓没了。那么小的孩子挨了这一鞭子别把命挨没了， “哎呀，阿诚你怎么这么傻呀！”明镜急了，“别打出毛病了！你大哥皮厚打不死，你才几岁呀！”
阿诚摇摇头，拉拉明镜的袖口“不要。”背上火辣辣的疼他呼了口气缓缓“不要打大哥了。”
明镜看着地上的两个孩子，皮鞭一扔“我不管你们了。”
明楼把阿诚扶起来骂道“你这小兔崽子不要命了？！别伤到内脏！”
阿诚笑笑“我没事。”
“怎么没事，你才几岁啊！大姐那鞭子使了那么大力气。”明楼骂道。
阿诚看着明楼着急的模样，这个人明明比自己挨了更多打。“大哥，你就这么抱着我挺好，别动，一动就疼。”
明楼的身上也是疼的，稍微动一下就觉得钻心。两个人就这么维持着一个姿势。
阿诚突然笑了。
“臭小子。你笑什么？”明楼又气又急。
“没什么。”阿诚把头搁在明楼手上。
那天晚上明镜连夜叫了苏医生过来给两个人看伤，苏医生边上药边抱怨明镜下手重了，别留下什么后遗症。明镜虽然还是生气但也知道自己做的过了。
从等医生来到上完药已经是晚上九点，明公馆的灯光还是通明。
明台小少爷一直由阿姨看着不让出来，医生走了才偷偷溜进明楼房间，阿诚挨了打明楼就把他留在身边了，晚上也好照顾。明台进来看到两个只剩半条命的哥哥，嚎啕大哭起来，把明镜吓得不清，偏巧这时候管家又进来说汪曼春还在明公馆门口。
明镜关了房门，想想家里三个孩子两个伤了一个哭成了泪人对汪曼春的从厌恶变成了愤恨。
明镜冷哼一声对管家说“把明楼换下来的带血的衬衫扔给她。”
那晚的雨很大，汪曼春在雨里站了一夜，伴着雨声的还有他的咒骂，只有一句“明镜你不得好死。”
明楼睁着眼睛听了一夜，越听心越凉
楼诚《似水流年》7
明家家主一向说一不二，明楼出国事宜已成定局。转学手续办的很快，学校虽然舍不得明楼这样的学生但看明镜坚定的态度也只能放行。
明镜替明楼把出国需要的衣服一件一件叠好放进行李箱。
“大姐，这种事情让别人弄吧。”明楼温声道。
明镜吸吸鼻子“明明是我要让你走的，你要走了我却舍不得。”
明楼沉默了一会儿“总会回来的。”
明镜摇摇头，“能留在那就不要回来了，你以为我只是为了汪曼春才让你出国的？”
明楼摇头，“只是因为她不至于。”
“这时局紧张成这样，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现在还算能喘口气的时候，你早日出国，我早日安心，乱成这样的世道啊。”许是力不从心，明镜的声音略微轻了些“明家的家业说不定哪天就散尽了，国运不济人人自危。”
明镜说着眼泪簌簌下来“明台太小，我还想留他在身边两年，等他大点了也会送他出去。”明镜伸出手，微凉的手触到明楼的脸颊，“明家的家业比不上你们的平安，知道吗？”
“知道。”明楼回道“明家现在风光，哪天变天了未必躲得过洗牌，您又不喜欢攀附权贵，真有当权者觊觎明家家产，到时候恐怕只能予取予求。”
明镜微笑“钱财虽说都是身外之物，我却不能委屈你们兄弟，我在国外留了些产业，都是给你们的，虽然不多但也足够你们安安稳稳一辈子了。”
明镜抱住明楼“好好读书，好好生活。”
他看着明楼，英俊的眉眼像极了父亲年轻的时候，到底是血浓于水的亲情怎么能不顾惜。
“你一个人在外也会冷清，阿诚那孩子聪明，读书也好，会照顾人就和你一起去吧。我订了两张邮轮票。”
明楼微笑“知我者莫若大姐，我本来也是这么打算的。”
阿诚才刚刚有点像十几岁孩子的模样。会笑会怒，偶尔能和他说些好玩的笑话，有时会联合明台耍些无伤大雅的小恶作剧。明台哭哭闹闹耍赖撒娇搬明镜出来，明楼没办法。阿诚这个同伙倒是非常乖巧，被抓了现行他就只会睁着乌溜溜的眼睛，认罪认得非常痛快再加一点点泪花，明楼竟然也没办法。
阿诚像一只刚刚被放出笼子的小兽，用爪子在笼子口拍拍打打确定安全的区域。
明楼知道阿诚本能地在用小小的玩笑试探自己。他想再和明楼亲近一点却不知道自己在明楼心里属于能亲近到哪种地步的人。一旦明楼表现出不悦，他便不会再靠近了。
而明楼要做的是告诉他，走过来，自己是一个很可靠的人，明家是很安全的环境。
明楼用了一年多的时间褪去了阿诚的不安恐惧，他刚刚学会站立明楼不能松手。如果就此一走了之，明楼知道这会让那个命运多桀的孩子好不容易获得的一点安全感荡然无存。
所以他必须带着阿诚。
明楼等明镜离开，便进了阿诚的房间。
阿诚抱着膝坐在床上，闷闷地叫了声“大哥。”
明楼坐在床沿，看着略显无助的阿诚“你不开心？”
“没有。”阿诚摇摇头。
“我要出国了。”
“嗯。”
“会带你走。”
阿诚抬头，明楼才看到他眼底蓄了泪水，下一秒就要掉下来的样子。
“是我把你带了回来。”明楼摸摸阿诚的脑袋“所以一定会管你。”
阿诚定定地看着明楼，下一秒直接扑到了明楼身上“呜哇～”
小孩子哭闹的能力果然是不能小看的，平时越安静的孩子爆发起来才越可怕，阿诚的哭声惊动了明镜，明楼向推门进来的明镜挥挥手以示无碍，明镜了然便退了出去。
阿诚终于止住了哭声，看着明楼肩上被自己晕了一片的水迹才觉得不好意思。
“哎。”明楼笑笑刮刮阿诚的鼻子，“等你长大可不能这样了。男孩子爱哭可不好。”
明楼擦干阿诚的眼泪，“我们阿诚啊将来是要顶天立地的。”
阿诚其实是很坚韧的孩子，不然熬不过养母的虐待。明楼是他生命里的第一道光，像他进明家那天午后的明朗的天气照亮了他的人生。
明楼要走他就无措了，明镜的决定不能更改无法挽留。阿诚他从来没有奢望可以陪明楼一起走，毕竟出国留学需要一大笔钱，明家养他已经是大恩，他又怎么能要求其他的呢。所以他只能缩在自己的房间里，头抵在膝盖上，脑子里是空的，没办法想事情。他的光要移走了，他能做的只有去送送他。
直到明楼进门时，阿诚都以为这是告别。他应该会说“好好顾家，照顾自己，照顾明台。”阿诚都想好怎么回答了。
结果明楼却说“会带他走。”
当所有压抑的不安消散时唯有哭才能发泄。
明楼比自己大了五岁，却像是无所不能，知道他所有的心思，满足他细小的愿望。虽然有时在做学问方面严苛，但到了家里却出奇的温柔。
世界上就这么一个明楼，怎么就能被他遇见了呢？
明家家主一向说一不二，明楼出国事宜已成定局。转学手续办的很快，学校虽然舍不得明楼这样的学生但看明镜坚定的态度也只能放行。
明镜替明楼把出国需要的衣服一件一件叠好放进行李箱。
“大姐，这种事情让别人弄吧。”明楼温声道。
明镜吸吸鼻子“明明是我要让你走的，你要走了我却舍不得。”
明楼沉默了一会儿“总会回来的。”
明镜摇摇头，“能留在那就不要回来了，你以为我只是为了汪曼春才让你出国的？”
明楼摇头，“只是因为她不至于。”
“这时局紧张成这样，到了一触即发的地步，现在还算能喘口气的时候，你早日出国，我早日安心，乱成这样的世道啊。”许是力不从心，明镜的声音略微轻了些“明家的家业说不定哪天就散尽了，国运不济人人自危。”
明镜说着眼泪簌簌下来“明台太小，我还想留他在身边两年，等他大点了也会送他出去。”明镜伸出手，微凉的手触到明楼的脸颊，“明家的家业比不上你们的平安，知道吗？”
“知道。”明楼回道“明家现在风光，哪天变天了未必躲得过洗牌，您又不喜欢攀附权贵，真有当权者觊觎明家家产，到时候恐怕只能予取予求。”
明镜微笑“钱财虽说都是身外之物，我却不能委屈你们兄弟，我在国外留了些产业，都是给你们的，虽然不多但也足够你们安安稳稳一辈子了。”
明镜抱住明楼“好好读书，好好生活。”
他看着明楼，英俊的眉眼像极了父亲年轻的时候，到底是血浓于水的亲情怎么能不顾惜。
“你一个人在外也会冷清，阿诚那孩子聪明，读书也好，会照顾人就和你一起去吧。我订了两张邮轮票。”
明楼微笑“知我者莫若大姐，我本来也是这么打算的。”
阿诚才刚刚有点像十几岁孩子的模样。会笑会怒，偶尔能和他说些好玩的笑话，有时会联合明台耍些无伤大雅的小恶作剧。明台哭哭闹闹耍赖撒娇搬明镜出来，明楼没办法。阿诚这个同伙倒是非常乖巧，被抓了现行他就只会睁着乌溜溜的眼睛，认罪认得非常痛快再加一点点泪花，明楼竟然也没办法。
阿诚像一只刚刚被放出笼子的小兽，用爪子在笼子口拍拍打打确定安全的区域。
明楼知道阿诚本能地在用小小的玩笑试探自己。他想再和明楼亲近一点却不知道自己在明楼心里属于能亲近到哪种地步的人。一旦明楼表现出不悦，他便不会再靠近了。
而明楼要做的是告诉他，走过来，自己是一个很可靠的人，明家是很安全的环境。
明楼用了一年多的时间褪去了阿诚的不安恐惧，他刚刚学会站立明楼不能松手。如果就此一走了之，明楼知道这会让那个命运多桀的孩子好不容易获得的一点安全感荡然无存。
所以他必须带着阿诚。
明楼等明镜离开，便进了阿诚的房间。
阿诚抱着膝坐在床上，闷闷地叫了声“大哥。”
明楼坐在床沿，看着略显无助的阿诚“你不开心？”
“没有。”阿诚摇摇头。
“我要出国了。”
“嗯。”
“会带你走。”
阿诚抬头，明楼才看到他眼底蓄了泪水，下一秒就要掉下来的样子。
“是我把你带了回来。”明楼摸摸阿诚的脑袋“所以一定会管你。”
阿诚定定地看着明楼，下一秒直接扑到了明楼身上“呜哇～”
小孩子哭闹的能力果然是不能小看的，平时越安静的孩子爆发起来才越可怕，阿诚的哭声惊动了明镜，明楼向推门进来的明镜挥挥手以示无碍，明镜了然便退了出去。
阿诚终于止住了哭声，看着明楼肩上被自己晕了一片的水迹才觉得不好意思。
“哎。”明楼笑笑刮刮阿诚的鼻子，“等你长大可不能这样了。男孩子爱哭可不好。”
明楼擦干阿诚的眼泪，“我们阿诚啊将来是要顶天立地的。”
阿诚其实是很坚韧的孩子，不然熬不过养母的虐待。明楼是他生命里的第一道光，像他进明家那天午后的明朗的天气照亮了他的人生。
明楼要走他就无措了，明镜的决定不能更改无法挽留。阿诚他从来没有奢望可以陪明楼一起走，毕竟出国留学需要一大笔钱，明家养他已经是大恩，他又怎么能要求其他的呢。所以他只能缩在自己的房间里，头抵在膝盖上，脑子里是空的，没办法想事情。他的光要移走了，他能做的只有去送送他。
直到明楼进门时，阿诚都以为这是告别。他应该会说“好好顾家，照顾自己，照顾明台。”阿诚都想好怎么回答了。
结果明楼却说“会带他走。”
当所有压抑的不安消散时唯有哭才能发泄。
明楼比自己大了五岁，却像是无所不能，知道他所有的心思，满足他细小的愿望。虽然有时在做学问方面严苛，但到了家里却出奇的温柔。
世界上就这么一个明楼，怎么就能被他遇见了呢？
楼诚《似水流年》8
明楼和阿诚从上海出发坐邮轮，到达巴黎的时候已经是五月下旬。当时的法国气温不过十几度的样子，受海洋性地理环境影响常年都是湿湿润润的。这个古老的城市以多云的天气迎接了两位异国来客，阳光在云层中若隐若现，温和而不刺眼。
从塔塞罗山发源的塞纳河坐落于法国北部，流过巴黎市中心。明镜给明楼在市中心塞纳河的左岸置办了一处房产，外墙微微泛黄，是一处有些年头的建筑。这座历史悠久的城市，每一个细节都透着时光积攒下的底蕴。
从窗口眺望而去可以看到美丽的河流，绵延数公里的码头和宽阔的堤岸。两岸的霓虹灯星星点点地映在河上，微风吹过波光粼粼。
明楼转过身“这里就是我们以后要生活的地方。”
阿诚站在明楼身后，看着美丽绵延的霓虹灯“真像上海啊。”
“想家了？”
阿诚摇头，“有点想大姐和明台。”
明楼挑眉“那不就是想家了么？”
阿诚对着明楼一笑“可是你在这里啊。”
明楼和阿诚比原定的时间早到巴黎，因此明楼并不急着去学校报到，拉着阿诚在这座城市随意闲逛，走累了就找个地方坐下喝杯红茶听听悠扬的法国音乐。
按明楼的话“以后的几年，十几年甚至可能更长的时间都要与这座城市相伴，那么要先了解她，喜爱她，之后的岁月才不至于因为思念而难熬。”
阿诚翻着明楼给的学校名录，从上海走的时候明家才刚刚给他办妥了学堂手续和出国的事宜，学校还没选定就被带到了异国他乡。
明楼把巴黎适合阿诚的学校名单整理出来“你先看看，看上哪所我就让大姐去接洽。”
明楼就读的巴黎大学位于拉丁区的中心。阿诚把名录上的学校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距离明楼的学校近些的地方。
阿诚合上名录放在一边“都太远了。”
“任性。”明楼拿起名录“都是我给你选了很久的。”
“拉丁区本来就是以教育知名的地方，有很多学校。”阿诚据理力争“为什么大哥选的学校没有一所在那附近？”
明楼装样子翻了几页名录，点点头“哦，也是。都挺远的。”
阿诚抿嘴“距离最近的在三区里的玛莱街区，离巴黎大学有整整一个小时的距离。”
明楼微笑“你确定这所是最近的？”
阿诚呼了一口气“我已经翻了很多遍了。”
明楼合上名录“那就这所吧。”
“啊？”阿诚有些蒙。
“我说就这所吧。”明楼把名录递到阿诚手上“第三区有博物馆，教堂，剧院你的求学生涯不会寂寞。”
“大哥。”阿诚拉着明楼西服的衣角。
明楼微笑“On ne fait pas d'omelettes sans casser des oeufs.”
阿诚松开手，歪着头看着明楼。
“你在学堂里的语言课程没有法语。”明楼抱起阿诚让他坐在自己膝上“我给你挑的学校都有最基础的法语课程，用拉丁语教学，你听得懂。既然第三区那最近也只能选这所中学了。”
阿诚低头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他情急之下忘记了语言这关，沉默许久“那个，其实一个小时也不是很远。”
“嗯。”
“我以后可以考拉丁区的大学。”
“对。”
“可是等我上了大学大哥都毕业了。”阿诚抬起头落了星子的眸子熠熠生辉。
明楼一思索“那大哥以后就在你就读的区域找所大学教书。”
“好，约定！”
“约定。”
事隔多年，阿诚回想当时不禁一笑。
少年时期的誓约总是当不得真的，多年后他的学业结束于伏龙芝军事学院，明楼也没有在巴黎继续教书。
索性的是后来的他们一直都在一起。
殊途，同归。
明楼和阿诚从上海出发坐邮轮，到达巴黎的时候已经是五月下旬。当时的法国气温不过十几度的样子，受海洋性地理环境影响常年都是湿湿润润的。这个古老的城市以多云的天气迎接了两位异国来客，阳光在云层中若隐若现，温和而不刺眼。
从塔塞罗山发源的塞纳河坐落于法国北部，流过巴黎市中心。明镜给明楼在市中心塞纳河的左岸置办了一处房产，外墙微微泛黄，是一处有些年头的建筑。这座历史悠久的城市，每一个细节都透着时光积攒下的底蕴。
从窗口眺望而去可以看到美丽的河流，绵延数公里的码头和宽阔的堤岸。两岸的霓虹灯星星点点地映在河上，微风吹过波光粼粼。
明楼转过身“这里就是我们以后要生活的地方。”
阿诚站在明楼身后，看着美丽绵延的霓虹灯“真像上海啊。”
“想家了？”
阿诚摇头，“有点想大姐和明台。”
明楼挑眉“那不就是想家了么？”
阿诚对着明楼一笑“可是你在这里啊。”
明楼和阿诚比原定的时间早到巴黎，因此明楼并不急着去学校报到，拉着阿诚在这座城市随意闲逛，走累了就找个地方坐下喝杯红茶听听悠扬的法国音乐。
按明楼的话“以后的几年，十几年甚至可能更长的时间都要与这座城市相伴，那么要先了解她，喜爱她，之后的岁月才不至于因为思念而难熬。”
阿诚翻着明楼给的学校名录，从上海走的时候明家才刚刚给他办妥了学堂手续和出国的事宜，学校还没选定就被带到了异国他乡。
明楼把巴黎适合阿诚的学校名单整理出来“你先看看，看上哪所我就让大姐去接洽。”
明楼就读的巴黎大学位于拉丁区的中心。阿诚把名录上的学校翻了个遍也没有找到距离明楼的学校近些的地方。
阿诚合上名录放在一边“都太远了。”
“任性。”明楼拿起名录“都是我给你选了很久的。”
“拉丁区本来就是以教育知名的地方，有很多学校。”阿诚据理力争“为什么大哥选的学校没有一所在那附近？”
明楼装样子翻了几页名录，点点头“哦，也是。都挺远的。”
阿诚抿嘴“距离最近的在三区里的玛莱街区，离巴黎大学有整整一个小时的距离。”
明楼微笑“你确定这所是最近的？”
阿诚呼了一口气“我已经翻了很多遍了。”
明楼合上名录“那就这所吧。”
“啊？”阿诚有些蒙。
“我说就这所吧。”明楼把名录递到阿诚手上“第三区有博物馆，教堂，剧院你的求学生涯不会寂寞。”
“大哥。”阿诚拉着明楼西服的衣角。
明楼微笑“On ne fait pas d'omelettes sans casser des oeufs.”
阿诚松开手，歪着头看着明楼。
“你在学堂里的语言课程没有法语。”明楼抱起阿诚让他坐在自己膝上“我给你挑的学校都有最基础的法语课程，用拉丁语教学，你听得懂。既然第三区那最近也只能选这所中学了。”
阿诚低头觉得有些不好意思，他情急之下忘记了语言这关，沉默许久“那个，其实一个小时也不是很远。”
“嗯。”
“我以后可以考拉丁区的大学。”
“对。”
“可是等我上了大学大哥都毕业了。”阿诚抬起头落了星子的眸子熠熠生辉。
明楼一思索“那大哥以后就在你就读的区域找所大学教书。”
“好，约定！”
“约定。”
事隔多年，阿诚回想当时不禁一笑。
少年时期的誓约总是当不得真的，多年后他的学业结束于伏龙芝军事学院，明楼也没有在巴黎继续教书。
索性的是后来的他们一直都在一起。
殊途，同归。
楼诚《似水流年》9 明楼在巴黎的开课时间定在六月初，而明镜那边接洽阿诚的学校还没来得及回复。因此在法国最初的两个月阿诚是处于空档状态，等他抱着书乘坐一个多小时的车去第三区读书时已经是7月末的事情了，那时街道上的法国梧桐已经过了花期正等待结果。 明楼觉得放阿诚一个人在家不好，给阿诚请了个临时私教，是个年纪约莫20岁左右的法国人名叫尼诺，有着一头金棕色的卷发和一双蓝色的眼睛，鼻头带点零零星星的雀斑。 尼诺教的课程和阿诚学校的法语课一样，用拉丁文教学法语。好在阿诚的拉丁文基础语法学得不错，虽然说得磕磕绊绊但上手还不算太难。 明楼把尼诺请了过来客客气气的喝了一顿下午茶，宏观上表达了对于自己弟弟教育的主张，微观上传达了希望眼前的年轻人采取的方法。这个叫尼诺的法国青年起初听得云里雾里一愣一愣，最后才慢慢懂了明楼的中心思想就是“陪他玩。” 明楼给眼前的青年倒上一杯咖啡，“这些天我带弟弟走了很多地方，但是巴黎很大，他还没有完全熟悉这座城市。他刚刚到一个陌生的地方需要更深入的了解这座城市的文化和底蕴。” 青年看着这个比自己还年轻一些的中国学生，微微一笑“我是私教，不是导游。” “读书人的骄傲，我明白。”明楼点点头，端起白瓷杯抿一口香浓的咖啡“不过这个月我希望他可以比较轻松地学习。我给他报了你们第三区的卡尔中学，那里是以严谨著称的，我觉得我弟弟转向完全西化的教育时需要缓冲。” 尼诺这下真的被这位叫明楼的年轻人打败了“您弟弟很快就会就读第三区最好的中学，那里的老师水平甚至高于我。而您花了大笔的钱找我来，只是为了给他即将到来的严苛的学习生涯一个缓冲？” “尼诺先生，我不知道您是否了解中国的传统思想。”明楼英俊的脸上露出一个客气的笑容“承上启下之间尤为重要。我没有足够的时间陪他，所以我选择你。” 明楼和尼诺全程用法语交谈，阿诚坐在明楼旁边听不懂两人在说什么，末了好像是谈妥了条件，对方露出无可奈何的笑容后点点头，站起来对阿诚用拉丁语道了声“你好。” 明楼拍拍阿诚，阿诚乖巧的握住了尼诺的手“你好。” 那天回到家阿诚问明楼到底做了什么。 明家大少爷很实诚地回答“找个人陪你玩。” “……” 明楼就读的巴黎大学可以说是世界上最好的学校之一，每天上课时间都很早。明大少爷在家时奉行‘君子远离庖厨的原则’是不会做饭的。到了异国他乡明楼没有请保姆，大少爷不得已平时房间清理的家务也是做的，唯有不做饭这条是原则。 于是阿诚每天早上五点半爬起来给大少爷做早餐，西式的早餐三明治加牛奶。 “大哥你这些天一直吃这些都快腻了吧。” 明楼放下三明治哼了一声“早就腻了。” “那你也不说。”阿诚笑道。 “哎。”明楼叹气“自己不出力不敢提要求啊。” 阿诚狡黠一笑“今天下午尼诺过来，我让他带我去集市买些面粉做面条和点心。” “再买些蔬菜。”明楼补充道。 “好。” 法国多绅士，尼诺每次出门都穿的体面，这种体面关乎知识青年堪比生命的尊严。 他很喜欢阿诚，每次看阿诚穿着西方男孩的西装背带裤，黑色的头发在阳光下反射出漂亮的光泽就觉得这个东方男孩实在是太可爱了，要是他有这样一个弟弟估计也会非常疼爱。 尼诺对明楼的态度是微妙的排斥。虽然他不想承认，但是明楼太过于优秀，优秀到他只是与明楼喝过一次下午茶就能感到他的与众不同和贵气。 尼诺在巴黎当地是很出名的青年才俊，做着上流社会礼仪，语言私教的工作。对明楼的微妙排斥大概是他人性中对比自己优秀的人的嫉妒，尼诺觉得自己还是太世俗了需要反省。 “明诚，今天我们去第五区。” 第五区和拉丁区部分重叠，拉丁区是教育文化中心还包含部分其他区域，明楼所读的巴黎大学所在的地方就在重叠处。 尼诺明显感到阿诚对于此次的目的地非常有兴趣“你很想去？” 阿诚重重点头“大哥的学校在那里。” “法兰西学院？” 阿诚摇摇头“巴黎大学。” 巴黎大学创立于9世纪是欧洲最为古老的大学之一，在欧洲乃至世界教育界都有不可撼动的地位。 阿诚从裤子口袋里拿出一张纸“这是大哥的课程表还有上课地点，法语写的。” 尼诺一愣“你不会是一直等我带你去第五区吧。” “总会去的。”阿诚笑着眨眨眼。 “哦，上帝！”尼诺用法语抱怨，“我真的佩服你们兄弟。” “尼诺，我听懂了。”阿诚用蹩脚的法语回道。 明楼就读于巴黎大学法学与经济学院，尼诺带着阿诚进了校门后看了一下明楼的课表就往学校东边走，好不容易摸到了明楼上课的教室。 阿诚拉着尼诺躲在教室后面听了一场完全听不懂的课，尼诺倒是听得津津有味频频点头。 阿诚寻到了明楼的背影，确定这个人和自己在同一个区域后便安心听讲，课时结束前拉着尼诺偷偷溜了。 整堂课听完阿诚得出这样一个结果。 “法语还挺好听的。” 尼诺苦笑“明诚虽然你赞美我祖国的语言我表示很愉快，但是我对你花时间放在这种无用的事情上表示不理解。” “我觉得有用。”阿诚低头喃喃道“我和大哥差了五岁。”不只是年龄上的差距还有学识上的，明楼从小接受的精英教育，他是半路出家。 以前什么都不懂就想着要和明楼比肩，懂他的想法他的抱负。后来学了些东西却感觉些许力不从心。本是无知者无畏，偏偏懂了些再看明楼，所谓学海无涯，于是明楼成了他的海。 阿诚抬头“总是他教我读书，我想看看他上课的样子。” 尼诺正色道“明诚，你太依赖你哥哥。” “这不是依赖。”阿诚用法语道： “J’apprends fait son étant un peu moins porteuse” 意思是：“我在学习做他的支撑。”
楼诚《似水流年》10
阿诚坐在书桌前，正是晚间七点，房间亮了一盏台灯。阿诚左手边是一本法国菜的菜谱，右手边是一本拉丁语法语的对照词典。
不要说明楼受够了一天到晚的清汤寡水，他一个对吃不算挑剔的人都有点受不了了，当务之急是改善伙食。好在法国菜味道还算不错，学一门手艺也好。
明楼从学校回来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在看什么？”
阿诚没抬头“菜谱。”
明楼一笑“你哪里弄来的。”
阿诚抬头看了眼明楼又低下去“今天尼诺带着我去了铺草街，就在您学校附近。我在那里的小书店发现的，觉得很好。”阿诚说着定睛看了眼菜谱上的单词就去翻字典，“法语我看不太懂顺手就带了一本词典回来。”
明楼颇为欣慰对着阿诚竖了大拇指“学者，就该有钻研精神。”明楼叹口气“民以食为天，天都要塌下来了，是得好好补救。”
阿诚呵呵一笑“是明以食为天，我怕大哥饿死。”重点压在了“明”的鼻音上。
明楼被阿诚逗笑了“这臭小子。”
阿诚憋着笑换了个话题“尼诺说，下个月5号巴黎要举办夏季奥运会。”
“7月5号。”明楼重复了一下时间“好像是。你想去？”
“我只是提一下，大哥那天没时间吧。”
明楼摇摇头“没有。不过奥运会要持续一段时间，也可以改天。”
“那就不去了，尼诺也不想去。”阿诚说。
明楼走向阿诚，他还在看那本菜谱，聚精会神。夏季奥运会的事情倒是真的随口提的没放在心上。
“他怎么不想去？”
阿诚用笔在记事本上写下一个单词是法语的迷迭香，旁边用拉丁文标注了释译。“他说1923年冬天，也就是去年年底的时候塞纳河决堤洪水倒灌了巴黎，城市受损严重，从他的角度本来就不赞成办的，交给洛杉矶得了。结果法国政府还是办了，他没心情去看。”
明楼想想“各人有不同的想法，从市民的角度这么想是可以理解的。”
阿诚点点头，他看了眼词典又在记事本上记了一个单词 “甜紫苏叶。”
“阿诚以后还可以当厨师。”明楼打趣道。
阿诚抬头看着明楼“我做您一个人的厨子就够了，人多了估计就呜呼了，您要明白您现在是雇佣童工。”说完被明楼敲了一下脑袋。
不过明楼不能否认阿诚的研究精神之坚韧丝毫不亚于自己，两个月后就把一本菜谱学了十成，明大少爷的胃之后再没受过委屈。
几年后明台稍微大些也被明镜扔到了巴黎，来之前写了信问明楼想带点什么家乡的东西过来。
明楼当时的回复除去书信格式里必要的问候以及对和家人的思念，还有一句也是很重要的：“缺瓶酱油。”
明小少爷：“……”
阿诚为期一个半月的游玩式教育在七月中旬落下帷幕。尼诺发现这时的阿诚已经能够听懂大部分的拉丁语，表述方面也没有太大问题，关于法语的部分语感也被培养了起来，而且入门的语法也掌握的差不多了。尼诺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明楼的做法真的非常有效。
课程结束作为家长明楼带着阿诚前来谢师。
“明诚，从今天起我们不再是老师和学生，我们可以成为朋友吗？”
“当然，我们一直是朋友啊。”阿诚微笑。
尼诺很开心能认识这样一个聪明可爱的中国男孩，伸出双臂给了阿诚一个拥抱。
明楼微笑“以后还能常相见的。”
告别尼诺，明楼的笑便淡了下来“以后你要专心读书，去了学校可就不轻松了。”
阿诚点点头。
“所以尼诺如果以后见你，你得空可以去见他，但还是要以学习为先。”
“嗯。”
“法国人比较热情，什么贴面亲吻拥抱都是礼仪，但是我们是中国人比较含蓄，自古行礼都是拱手作揖现在也就握个手。”明楼顿了顿：“学校里要是有特别好的同学说明一下，他们会理解的。”
“知道了大哥。”
明楼对着阿诚笑笑“知道就好。”
阿诚点点头，觉得6月的天气有点冷。
阿诚坐在书桌前，正是晚间七点，房间亮了一盏台灯。阿诚左手边是一本法国菜的菜谱，右手边是一本拉丁语法语的对照词典。
不要说明楼受够了一天到晚的清汤寡水，他一个对吃不算挑剔的人都有点受不了了，当务之急是改善伙食。好在法国菜味道还算不错，学一门手艺也好。
明楼从学校回来看到的就是这幅场景“在看什么？”
阿诚没抬头“菜谱。”
明楼一笑“你哪里弄来的。”
阿诚抬头看了眼明楼又低下去“今天尼诺带着我去了铺草街，就在您学校附近。我在那里的小书店发现的，觉得很好。”阿诚说着定睛看了眼菜谱上的单词就去翻字典，“法语我看不太懂顺手就带了一本词典回来。”
明楼颇为欣慰对着阿诚竖了大拇指“学者，就该有钻研精神。”明楼叹口气“民以食为天，天都要塌下来了，是得好好补救。”
阿诚呵呵一笑“是明以食为天，我怕大哥饿死。”重点压在了“明”的鼻音上。
明楼被阿诚逗笑了“这臭小子。”
阿诚憋着笑换了个话题“尼诺说，下个月5号巴黎要举办夏季奥运会。”
“7月5号。”明楼重复了一下时间“好像是。你想去？”
“我只是提一下，大哥那天没时间吧。”
明楼摇摇头“没有。不过奥运会要持续一段时间，也可以改天。”
“那就不去了，尼诺也不想去。”阿诚说。
明楼走向阿诚，他还在看那本菜谱，聚精会神。夏季奥运会的事情倒是真的随口提的没放在心上。
“他怎么不想去？”
阿诚用笔在记事本上写下一个单词是法语的迷迭香，旁边用拉丁文标注了释译。“他说1923年冬天，也就是去年年底的时候塞纳河决堤洪水倒灌了巴黎，城市受损严重，从他的角度本来就不赞成办的，交给洛杉矶得了。结果法国政府还是办了，他没心情去看。”
明楼想想“各人有不同的想法，从市民的角度这么想是可以理解的。”
阿诚点点头，他看了眼词典又在记事本上记了一个单词 “甜紫苏叶。”
“阿诚以后还可以当厨师。”明楼打趣道。
阿诚抬头看着明楼“我做您一个人的厨子就够了，人多了估计就呜呼了，您要明白您现在是雇佣童工。”说完被明楼敲了一下脑袋。
不过明楼不能否认阿诚的研究精神之坚韧丝毫不亚于自己，两个月后就把一本菜谱学了十成，明大少爷的胃之后再没受过委屈。
几年后明台稍微大些也被明镜扔到了巴黎，来之前写了信问明楼想带点什么家乡的东西过来。
明楼当时的回复除去书信格式里必要的问候以及对和家人的思念，还有一句也是很重要的：“缺瓶酱油。”
明小少爷：“……”
阿诚为期一个半月的游玩式教育在七月中旬落下帷幕。尼诺发现这时的阿诚已经能够听懂大部分的拉丁语，表述方面也没有太大问题，关于法语的部分语感也被培养了起来，而且入门的语法也掌握的差不多了。尼诺虽然不想承认但是明楼的做法真的非常有效。
课程结束作为家长明楼带着阿诚前来谢师。
“明诚，从今天起我们不再是老师和学生，我们可以成为朋友吗？”
“当然，我们一直是朋友啊。”阿诚微笑。
尼诺很开心能认识这样一个聪明可爱的中国男孩，伸出双臂给了阿诚一个拥抱。
明楼微笑“以后还能常相见的。”
告别尼诺，明楼的笑便淡了下来“以后你要专心读书，去了学校可就不轻松了。”
阿诚点点头。
“所以尼诺如果以后见你，你得空可以去见他，但还是要以学习为先。”
“嗯。”
“法国人比较热情，什么贴面亲吻拥抱都是礼仪，但是我们是中国人比较含蓄，自古行礼都是拱手作揖现在也就握个手。”明楼顿了顿：“学校里要是有特别好的同学说明一下，他们会理解的。”
“知道了大哥。”
明楼对着阿诚笑笑“知道就好。”
阿诚点点头，觉得6月的天气有点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