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西院】【原创】并肩（父子，兄弟）
阴翳（2）
医务室位于行政楼底层走廊最里边的房间，平时鲜少有人问津。
走道里突然变得嘈杂起来，秦树放下手机，站起身来，秦柳大概也被吵醒，坐在床上迷迷糊糊的，“怎么了？”
秦树同样还未搞清楚状况，门已经被推开了。对于，他和秦柳的关系，说实话，他并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因此他在门外的人彻底暴露在眼前之前将诊疗床前的帘子拉上了。
对此，秦柳并没有什么疑议，他身子往后挪了挪，背靠着墙壁盘腿坐着，已经使用了好几年的诊疗床在他挪动的过程中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音。
来的三个人，脸上或多或少都挂了彩，最严重的却是中间一个脸胖胖的男生，秦树一眼便扫到了他一直捂着鲜血直流的胳膊，“怎么回事？”
三个人同时沉默。
“你们哪个班的？”
同样还是沉默。
秦树从柜子里拿出消毒用品，“衣服脱了。”
被点名的男生脱去校服的长袖外套，露出胳膊，秦树看了眼他手肘处长约三厘米的伤口，“不行，你这得缝针的。”
他的语气变得更加严肃，“你们哪个班的通知了老师没有？”
尽管仍是沉默，但他们在教学区推搡打架的事到底惊动了不少人，自然就有同学将这件事情告知了班主任。
“李老师……”其中一个男生看到来人便和人打了招呼，李向杰瞥了眼男生，“哟，还有你的事啊！”
他同秦树又了解了下情况，“已经叫家长了，估计快到了。班长，出去迎一下。”
被点名的人是三个人中受伤最轻的，只脸颊处微微有些青肿，可在扯动到脸部肌肉的时候依然还是疼的。
李向杰称呼他为“班长”的时候，一般分为两种情况，其中之一便是有重要的班级工作要交待，而显然现在不属于这种情况。
秦树拉过一旁一直抬着头的人让他坐下，“先别动，我会帮你把鼻子里的纸巾拿下来，然后再进行止血。”
仰着头说话总是有几分难受，秦树听到一声像是被掐着脖子的应答，便着手开始处理。
秦柳一直等到医务室重新回归安静，才拉开帘子从床上跳下来，地砖上还留着刚才滴滴拉拉流了一地的血迹。
秦树从外面洗了拖把进来，看到秦柳一脸难受地站在床边，他知道秦柳有些轻微的晕血，“先去洗个脸清醒一下，我把地拖了。”
“我知道了，我先去上课了。”秦柳说着便往屋外走，秦树侧身错开身位，他看了眼墙上挂着的钟，现在回去还能赶上一节半课的样子。
秦树拖了地，重新洗了拖把，他回到医务室敲了敲有些酸痛的脊背，又拿起了手机，秦柳像是有意避着他的样子，即使在同一个空间里，他也只是睡觉而已，这让秦树隐隐觉得秦柳有事瞒着他，而这个秘密，显然就在他昨夜看的小说里。
可，秦柳到底看了什么，这让秦树百思不得其解。
医务室位于行政楼底层走廊最里边的房间，平时鲜少有人问津。
走道里突然变得嘈杂起来，秦树放下手机，站起身来，秦柳大概也被吵醒，坐在床上迷迷糊糊的，“怎么了？”
秦树同样还未搞清楚状况，门已经被推开了。对于，他和秦柳的关系，说实话，他并不想让太多的人知道，因此他在门外的人彻底暴露在眼前之前将诊疗床前的帘子拉上了。
对此，秦柳并没有什么疑议，他身子往后挪了挪，背靠着墙壁盘腿坐着，已经使用了好几年的诊疗床在他挪动的过程中发出了嘎吱嘎吱的声音。
来的三个人，脸上或多或少都挂了彩，最严重的却是中间一个脸胖胖的男生，秦树一眼便扫到了他一直捂着鲜血直流的胳膊，“怎么回事？”
三个人同时沉默。
“你们哪个班的？”
同样还是沉默。
秦树从柜子里拿出消毒用品，“衣服脱了。”
被点名的男生脱去校服的长袖外套，露出胳膊，秦树看了眼他手肘处长约三厘米的伤口，“不行，你这得缝针的。”
他的语气变得更加严肃，“你们哪个班的通知了老师没有？”
尽管仍是沉默，但他们在教学区推搡打架的事到底惊动了不少人，自然就有同学将这件事情告知了班主任。
“李老师……”其中一个男生看到来人便和人打了招呼，李向杰瞥了眼男生，“哟，还有你的事啊！”
他同秦树又了解了下情况，“已经叫家长了，估计快到了。班长，出去迎一下。”
被点名的人是三个人中受伤最轻的，只脸颊处微微有些青肿，可在扯动到脸部肌肉的时候依然还是疼的。
李向杰称呼他为“班长”的时候，一般分为两种情况，其中之一便是有重要的班级工作要交待，而显然现在不属于这种情况。
秦树拉过一旁一直抬着头的人让他坐下，“先别动，我会帮你把鼻子里的纸巾拿下来，然后再进行止血。”
仰着头说话总是有几分难受，秦树听到一声像是被掐着脖子的应答，便着手开始处理。
秦柳一直等到医务室重新回归安静，才拉开帘子从床上跳下来，地砖上还留着刚才滴滴拉拉流了一地的血迹。
秦树从外面洗了拖把进来，看到秦柳一脸难受地站在床边，他知道秦柳有些轻微的晕血，“先去洗个脸清醒一下，我把地拖了。”
“我知道了，我先去上课了。”秦柳说着便往屋外走，秦树侧身错开身位，他看了眼墙上挂着的钟，现在回去还能赶上一节半课的样子。
秦树拖了地，重新洗了拖把，他回到医务室敲了敲有些酸痛的脊背，又拿起了手机，秦柳像是有意避着他的样子，即使在同一个空间里，他也只是睡觉而已，这让秦树隐隐觉得秦柳有事瞒着他，而这个秘密，显然就在他昨夜看的小说里。
可，秦柳到底看了什么，这让秦树百思不得其解。
阴翳（3）
秦树一天的工作时间通常都是这样极其无聊的，他转着笔靠在椅子上欣赏着窗外被杂乱的树枝挡去大半的风景。
电脑屏幕上留着之前的网页，秦树深吸了一口气起身拨通了电话，他站在窗前，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窗台，电话响了好一阵才被接通，“喂——”
“爸。”
“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
秦树扭头看了眼挂钟，加国与这里刚好十二个小时的时差，秦树搓了搓裤子，“对不起，打扰您和母亲休息了。”
“别听你爸乱说，我们都没有那么早睡的。”秦永枭的手机被妻子抢了去，“小柳？你现在不是应该在上课？”
秦树心头有些发酸，“妈，是我……”
“是哥哥啊，你怎么想到打电话来了？”秦母声音没什么变化，但在秦树听来大概比刚才少了几分色彩，他咬着嘴唇，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凝结了一般，四肢更是动弹不得。
秦母轻轻摇头叹了口气，“如果是我不能知道的事情，我把电话给你爸爸，你跟他说吧。”
不是——秦树还没来得及开口，电话已经被转接，秦永枭的声音再次砸入耳蜗，“小柳出了什么事你搞不定了？”
秦树在这一瞬间有些失望，他的父母第一反应都是弟弟怎么了，而他似乎就该充当一个保护者的角色，去牺牲属于自己的自由，秦树突然想挂断这通电话，他的未来，他为什么还要去向远在海外的父母请示。
“爸，您就没有想过可能是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秦永枭拉开通往阳台上的移门，“你一直都是我们的骄傲。”
秦树眼眶有些发酸，他算什么，他不需要这些一无是处的夸奖，比一个红包都没有更为实质性的用处。
“爸，小柳在新的高中也快一年了，我看他适应得挺好的，我……”
“我想重新回学校念书，我也才二十四岁，为什么要干这种五十多岁的人都能干的工作。”
“为什么？”秦永枭坐在了阳台的躺椅上，他抬头凝望着天空。
什么为什么？他不是都解释了么？
远处轻轻传来一阵下课的音乐声。
秦永枭换了个手拿手机，“你吴叔叔早些时候来过电话，说你早上找他有事，我就想着你也该给我来电话了，不然你是打算先斩后奏么？”
秦树将唇皮撕脱，他确实是这个打算，“上午来了三个学生伤得比较重，所以耽误了一些时间。”
“伤得再重都不如在临床更有成就感吧？”大概是接受了解释，秦永枭没有追着再问。
“是。”这一点没有办法说谎，比起治疗感冒发烧，自然是能够上手术台更让人心潮澎湃，只是做了外科医生，他可能就没有办法妥善地照顾好自己的弟弟，这一点秦树自己也承认他还没有天才到想出两全的办法。
而目前，他其实志不在此。
“所以你还想回去医院工作？”秦永枭顺着猜测道。
秦树低下头像是真的很认真地在思考这个问题，这确实是一个诱人的选项，但在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似乎秦柳才成了他日后做事的第一准则，“我想重新去辅修心理学。”
比起治病救人，对于现在的秦树而言更想弄清楚的是秦柳怎么会喜欢看这种小说，他的记忆里家里一直也是开放自由的，他的父亲更是从来没有对弟弟动过手。
秦永枭在那头沉吟了半晌，“我知道了，学费的事情……”
秦树笑颜更盛了些，“等我考上了再说吧。”
“好，老吴和我说了，之前的医生大概五月底就会回来，你先干到那时候。”
“嗯。”秦树轻轻应了，他抬头看了眼窗外，一道阳光破开厚厚的云层。
秦树一天的工作时间通常都是这样极其无聊的，他转着笔靠在椅子上欣赏着窗外被杂乱的树枝挡去大半的风景。
电脑屏幕上留着之前的网页，秦树深吸了一口气起身拨通了电话，他站在窗前，手指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窗台，电话响了好一阵才被接通，“喂——”
“爸。”
“你知不知道现在几点了？”
秦树扭头看了眼挂钟，加国与这里刚好十二个小时的时差，秦树搓了搓裤子，“对不起，打扰您和母亲休息了。”
“别听你爸乱说，我们都没有那么早睡的。”秦永枭的手机被妻子抢了去，“小柳？你现在不是应该在上课？”
秦树心头有些发酸，“妈，是我……”
“是哥哥啊，你怎么想到打电话来了？”秦母声音没什么变化，但在秦树听来大概比刚才少了几分色彩，他咬着嘴唇，空气仿佛在这一瞬间凝结了一般，四肢更是动弹不得。
秦母轻轻摇头叹了口气，“如果是我不能知道的事情，我把电话给你爸爸，你跟他说吧。”
不是——秦树还没来得及开口，电话已经被转接，秦永枭的声音再次砸入耳蜗，“小柳出了什么事你搞不定了？”
秦树在这一瞬间有些失望，他的父母第一反应都是弟弟怎么了，而他似乎就该充当一个保护者的角色，去牺牲属于自己的自由，秦树突然想挂断这通电话，他的未来，他为什么还要去向远在海外的父母请示。
“爸，您就没有想过可能是我需要你们的帮助？”
秦永枭拉开通往阳台上的移门，“你一直都是我们的骄傲。”
秦树眼眶有些发酸，他算什么，他不需要这些一无是处的夸奖，比一个红包都没有更为实质性的用处。
“爸，小柳在新的高中也快一年了，我看他适应得挺好的，我……”
“我想重新回学校念书，我也才二十四岁，为什么要干这种五十多岁的人都能干的工作。”
“为什么？”秦永枭坐在了阳台的躺椅上，他抬头凝望着天空。
什么为什么？他不是都解释了么？
远处轻轻传来一阵下课的音乐声。
秦永枭换了个手拿手机，“你吴叔叔早些时候来过电话，说你早上找他有事，我就想着你也该给我来电话了，不然你是打算先斩后奏么？”
秦树将唇皮撕脱，他确实是这个打算，“上午来了三个学生伤得比较重，所以耽误了一些时间。”
“伤得再重都不如在临床更有成就感吧？”大概是接受了解释，秦永枭没有追着再问。
“是。”这一点没有办法说谎，比起治疗感冒发烧，自然是能够上手术台更让人心潮澎湃，只是做了外科医生，他可能就没有办法妥善地照顾好自己的弟弟，这一点秦树自己也承认他还没有天才到想出两全的办法。
而目前，他其实志不在此。
“所以你还想回去医院工作？”秦永枭顺着猜测道。
秦树低下头像是真的很认真地在思考这个问题，这确实是一个诱人的选项，但在他自己都不知道的时候，似乎秦柳才成了他日后做事的第一准则，“我想重新去辅修心理学。”
比起治病救人，对于现在的秦树而言更想弄清楚的是秦柳怎么会喜欢看这种小说，他的记忆里家里一直也是开放自由的，他的父亲更是从来没有对弟弟动过手。
秦永枭在那头沉吟了半晌，“我知道了，学费的事情……”
秦树笑颜更盛了些，“等我考上了再说吧。”
“好，老吴和我说了，之前的医生大概五月底就会回来，你先干到那时候。”
“嗯。”秦树轻轻应了，他抬头看了眼窗外，一道阳光破开厚厚的云层。
【留一段后文的试阅
-“所以你是因为愧疚所以才求着我打你？”
-“那不然呢？”
-“哥，你清醒点好不好？这种小众化的事我越是觉得你怀疑就越不会和你说了好不好？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这么……包容？”
-“你是在夸我？说实话到了今天我也无法理解你的这些爱好，但以我现在的能力恐怕还没有办法来分析这些成因。
-“更何况这些并不会他人造成格外的影响，如果这个确实能够帮助你减压的话，我只希望能给你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
-“哥？你这样我会想哭的……”
————
“许知年，我有的时候真的希望从来没有你这个儿子过。”
“停车！我让你停车！”
————
“哥，我明天就要走了，能不能麻烦你告诉他要等我回来？”
-“所以你是因为愧疚所以才求着我打你？”
-“那不然呢？”
-“哥，你清醒点好不好？这种小众化的事我越是觉得你怀疑就越不会和你说了好不好？你以为每个人都像你这么……包容？”
-“你是在夸我？说实话到了今天我也无法理解你的这些爱好，但以我现在的能力恐怕还没有办法来分析这些成因。
-“更何况这些并不会他人造成格外的影响，如果这个确实能够帮助你减压的话，我只希望能给你一个相对安全的环境。”
-“哥？你这样我会想哭的……”
————
“许知年，我有的时候真的希望从来没有你这个儿子过。”
“停车！我让你停车！”
————
“哥，我明天就要走了，能不能麻烦你告诉他要等我回来？”
五味（1）
两人搬来新家已经一个多星期了，一干日常用品都已采购置办齐整，秦柳坐在家里开放式厨房边的高脚椅上撑着头看着在里面忙碌的秦树，“所以你觉得我有病？”
他还是第一次听秦树说起当初重新回学校念书的事情，原以为只是单纯地想要进修，没想到中间还夹着这一层。
秦树正在倒酱油的手一抖，他微微皱了下眉头，若无其事地将其拌匀。
秦柳歪着脑袋，手肘撑着的台面因为夏天多汗的缘故有些湿湿滑滑的，外头的日光直打在背上，“哥？”
秦树关了火，抬手在壁柜里取出两个盘子。
“你是不是真的是这么想的？”
秦树将一盘面条端到他的面前，“你还来劲了？”
秦柳有些委屈，这个圈子毕竟难以启齿，其实他哥怎么看他，这么多年了，他早就做好了心理建设，可不知怎么的，如果这话秦树真的说出口了，他并不敢保证自己能够若无其事，然而，秦树表现得满不在乎，甚至对很多事都表现出来的包容，更让他惴惴不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想知道哥你到底是怎么看的。”
秦树坐在他的对面，顺手拿过放在一边的辣椒酱，“要么？”
秦柳点了点头。
“我第一次知道的时候，确实是这么觉得的，也确实因为此想着要给你进行心理疏导，但我怕适得其反，所以才先选择了进行专业上的学习。”
秦柳脸色有些灰沉，他果然还是无法接受这样的局面，哪怕这个人是他最亲的哥哥。
“但是，我也有去尝试了解过这个圈子，至少以我现在的能力还没有自信能够说服你，更何况我看很多人到了年龄自然而然对这个兴趣也就淡了。”
“兴趣？”秦柳重复了一遍，兴趣这个字就他个人的理解大概还属于一个褒义词。
“嗯？”秦树抬头，看了眼兀自沉吟着的人。
“没什么。”秦柳草草吃了两口，“我吃饱了。”
“才吃了多少？”秦树看了眼还有七成满的盘子忍不住把人叫住，“你一个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吃得比猫还少！”
秦柳跳下椅子，“我去拿瓶醋来。”
秦树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过看着秦柳快倒下下去三分之一瓶醋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开口阻止道：“吃那么酸，当心伤胃！”
但谁知那时秦柳根本像是失了魂似的，根本不记得自己正在做什么，秦树一开口他便如吓了一跳般险些把醋瓶子打翻，秦树看着有些心不在焉的弟弟，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啊，在想什么有的没的？”
秦柳卷了口面条，他皱着眉头，感受浓烈的酸味直钻入鼻腔，‘真难吃。’可这是秦树难得下厨做的，也都怪他自己，本来还挺好吃的，秦柳抬眼瞄了眼坐在对面的秦树，硬着头皮将面条送进了嘴里。
“这么难吃就别吃了，想吃什么，我给你叫吧。”
秦柳眨了眨眼睛：秦树今天为什么这么好说话？这人以前是这么好说话的么？他为什么不太记得了。
尽管一瞬间，秦柳的脑海就冒出来诸如麻辣烫，花甲粉丝之类的美食，但大概是今天被秦树感动到了，“不用了，这个挺好吃的。”
不出意料的，秦柳到了下午就喊胃难受，秦树烧了热水给他端在茶几前，他用手指弹了弹秦柳的脑门，“你啊，真是不让人省心。”
秦柳捧着杯子，呆呆地望着秦树，这大概是他哥第一次带着略微抱怨的语气和他说话，“哥，我错了。”
“我下午要出去一次，你听话睡一会。”
秦柳喝了热水，木讷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两人搬来新家已经一个多星期了，一干日常用品都已采购置办齐整，秦柳坐在家里开放式厨房边的高脚椅上撑着头看着在里面忙碌的秦树，“所以你觉得我有病？”
他还是第一次听秦树说起当初重新回学校念书的事情，原以为只是单纯地想要进修，没想到中间还夹着这一层。
秦树正在倒酱油的手一抖，他微微皱了下眉头，若无其事地将其拌匀。
秦柳歪着脑袋，手肘撑着的台面因为夏天多汗的缘故有些湿湿滑滑的，外头的日光直打在背上，“哥？”
秦树关了火，抬手在壁柜里取出两个盘子。
“你是不是真的是这么想的？”
秦树将一盘面条端到他的面前，“你还来劲了？”
秦柳有些委屈，这个圈子毕竟难以启齿，其实他哥怎么看他，这么多年了，他早就做好了心理建设，可不知怎么的，如果这话秦树真的说出口了，他并不敢保证自己能够若无其事，然而，秦树表现得满不在乎，甚至对很多事都表现出来的包容，更让他惴惴不安，“我不是这个意思，我就是想知道哥你到底是怎么看的。”
秦树坐在他的对面，顺手拿过放在一边的辣椒酱，“要么？”
秦柳点了点头。
“我第一次知道的时候，确实是这么觉得的，也确实因为此想着要给你进行心理疏导，但我怕适得其反，所以才先选择了进行专业上的学习。”
秦柳脸色有些灰沉，他果然还是无法接受这样的局面，哪怕这个人是他最亲的哥哥。
“但是，我也有去尝试了解过这个圈子，至少以我现在的能力还没有自信能够说服你，更何况我看很多人到了年龄自然而然对这个兴趣也就淡了。”
“兴趣？”秦柳重复了一遍，兴趣这个字就他个人的理解大概还属于一个褒义词。
“嗯？”秦树抬头，看了眼兀自沉吟着的人。
“没什么。”秦柳草草吃了两口，“我吃饱了。”
“才吃了多少？”秦树看了眼还有七成满的盘子忍不住把人叫住，“你一个二十多岁的大小伙子吃得比猫还少！”
秦柳跳下椅子，“我去拿瓶醋来。”
秦树无奈地摇了摇头，不过看着秦柳快倒下下去三分之一瓶醋的时候还是忍不住开口阻止道：“吃那么酸，当心伤胃！”
但谁知那时秦柳根本像是失了魂似的，根本不记得自己正在做什么，秦树一开口他便如吓了一跳般险些把醋瓶子打翻，秦树看着有些心不在焉的弟弟，无奈地摇了摇头，“你啊，在想什么有的没的？”
秦柳卷了口面条，他皱着眉头，感受浓烈的酸味直钻入鼻腔，‘真难吃。’可这是秦树难得下厨做的，也都怪他自己，本来还挺好吃的，秦柳抬眼瞄了眼坐在对面的秦树，硬着头皮将面条送进了嘴里。
“这么难吃就别吃了，想吃什么，我给你叫吧。”
秦柳眨了眨眼睛：秦树今天为什么这么好说话？这人以前是这么好说话的么？他为什么不太记得了。
尽管一瞬间，秦柳的脑海就冒出来诸如麻辣烫，花甲粉丝之类的美食，但大概是今天被秦树感动到了，“不用了，这个挺好吃的。”
不出意料的，秦柳到了下午就喊胃难受，秦树烧了热水给他端在茶几前，他用手指弹了弹秦柳的脑门，“你啊，真是不让人省心。”
秦柳捧着杯子，呆呆地望着秦树，这大概是他哥第一次带着略微抱怨的语气和他说话，“哥，我错了。”
“我下午要出去一次，你听话睡一会。”
秦柳喝了热水，木讷地点了点头，“我知道了。”
五味（2-1）
距离许知年的就诊日期同样过去了一周，许知年依然了无音信，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
秦树数着日子，算着上次开出的药品数量，在车里几乎急出一头冷汗来。
“秦医生。”助理从一堆病例中抬头，“沈先生已经到了，在您办公室等您。”
秦树点了点头，“小许呢？”
“联系不上人。”
“好，辛苦你了。”
沈瑜是秦树独立接手的第二例病人，他表现出的服从性和信任度其实比许知年要高上许多，最令人省心的自然莫过于沈瑜在复诊上从来不迟到。
秦树站在他的办公室门口，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想着关于许知年的事情，这无疑会让他在接下去的治疗中产生偏差，同样也是对病人的不负责任，因而他在门口站了很久，呆呆地凝视着挂着自己名牌的木门，直到助理忍不住出声将他走神的思绪拉回来，他才拧开了门把手，“沈先生，抱歉，路上有点堵车。”
沈瑜搓了搓手心，站起身，脚趾有些不自在地在鞋里画着圈，“没，没事。”
秦树看出沈瑜略显焦虑的神情，在密闭的环境里，自然会增添人的紧张感，他又扫了一眼桌子，即使自己说了马上就到，可新来的助理连杯水都不倒，这让他有些说不上的失望。
“沈先生喝茶。”
沈瑜抬了抬眼皮，确实防备性地将重心向后移了些。
“这是安神的茶，最近睡得好么？”
沈瑜略带犹疑地接过了杯子，在嘴边吹凉了，“最近有个并购项目。”
“那药按时吃了么？”这才是秦树最关注的地方。
沈瑜从包里拿出药盒，“秦医生，这药吃了我一天能睡十二个小时，我还要不要工作了？”
在秦树回到诊所的这段时间，秦柳自然也没有闲着，回来的一周时间，前两天他仗着被秦树揍了一顿在家躺着，后面几天约了几次高中同学，如今家里硬件软件都装备完毕，却是他自己的行李都没收拾齐整。
他将箱子里的东西一件一件取出来，放置到玻璃展示柜里。
秦树的东西早就整理出来，却是有个黑色的手提袋一直突兀地摆在门厅鞋柜的地方，他问过几次，秦树都只是一句“放那吧。”
今天秦树不在，秦柳的好奇心又一次被激发起来，他在门厅的位置端详了良久，这个长得像高尔夫球袋的袋子里到底装了什么？在他的印象里，他无所不能的哥哥唯独是个体育**，高尔夫这种这么需要智商与技巧的事，他才不信秦树玩的转。
常言道：“好奇心害死猫。”秦柳几乎腿软地要坐在地上，秦树恰好在这时推门进来，“谁让你乱动我东西了？”他一进门便是质问，尽管的确是自己的错，可秦柳听到这番话还是忍不住有些难受。
“对不起，我只是太好奇了。”
“没关系，既然看到了要试试么？”秦树将散落在地上的几根藤条捡起来收回包里。
秦柳其实没有挨过这些看起来特别正规的工具，秦树通常都是有什么用什么，比起所谓的仪式感，他仍然认为真正疼到骨子里的教训才是第一位的，太过严肃反而会让两个人都出戏。
秦柳摇了摇头，“不，不用了吧？我最近没做错什么啊？”
秦树悄然一笑，却让秦柳觉得头皮都发麻，“哥，你笑什么？”
“噗——我只是想起来我最早发现你看这类小说的时候，有一天你求着我来打你，我那个时候就想看来是文字满足不了你了，可我确实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做，后来我也有研究过论坛之类，比起让你出去找陌生人实践，我愿意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举手之劳。不过我很高兴，你似乎现在已经不需要用这些来转转内心的苦恼了。”
秦柳喉头有些发涩，中午那份酸酸辣辣的炒面似乎还在发挥着余威，让他从胃到心口都烧得慌，“哥。”
你都知道是不是？其实你什么都知道……
秦树留了根小指粗的藤条在外面，“我希望是我最后一次用到这些。”
秦柳咽了下口水，“我知道了，我会和安教授说明情况，下学期我会搬回学校的公寓住。”
“不用，但我希望你能和他说清楚，我不想有人触碰我弟弟的身体。”
其实早在第一次的时候，秦柳已经汇报过情况了，但那时秦树的占有欲似乎还不如现在那般，他随口应了声便转转了话题，直到后来秦柳在给他的留言中的篇幅越来越多的提到这位教授，秦树才隐隐有些不舒服。
“哥，如果有一天我有女朋友了，那她……”
“你有女朋友了？什么时候带回来给哥看看？难怪前两天帮你介绍你都不要，原来金屋藏娇了。”
秦柳眨了下眼睛，他哥是什么脑回路？要不是秦树手里还拿着根藤条，他怕是直接就想上手敲开人的脑壳了。
“哥，爸妈知道你这么不正经的样子么？”
秦树漠然地摇了下头，他想这人不愧是自己的弟弟，总能在最关键的地方给自己致命一击，他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要成为秦柳心中的大英雄，成为能够保护他的人，尽管那时候的他也不过是个小学生，却已经学会了给秦柳换尿不湿这种破事，而在秦永枭和妻子的眼里，大儿子永远成熟懂事不需要操心。
秦树重重叹了口气，“怎么？”
“小时候我觉得你什么都会，爸妈也更喜欢你，而碰到我这，他们三天两头就被老师请去学校，甚至后来他们出国定居，我都想是不是因为他们不待见我，不过我很高兴，能见到他们没见过的哥哥的一面。”
距离许知年的就诊日期同样过去了一周，许知年依然了无音信，像是人间蒸发了一般。
秦树数着日子，算着上次开出的药品数量，在车里几乎急出一头冷汗来。
“秦医生。”助理从一堆病例中抬头，“沈先生已经到了，在您办公室等您。”
秦树点了点头，“小许呢？”
“联系不上人。”
“好，辛苦你了。”
沈瑜是秦树独立接手的第二例病人，他表现出的服从性和信任度其实比许知年要高上许多，最令人省心的自然莫过于沈瑜在复诊上从来不迟到。
秦树站在他的办公室门口，从刚刚开始就一直想着关于许知年的事情，这无疑会让他在接下去的治疗中产生偏差，同样也是对病人的不负责任，因而他在门口站了很久，呆呆地凝视着挂着自己名牌的木门，直到助理忍不住出声将他走神的思绪拉回来，他才拧开了门把手，“沈先生，抱歉，路上有点堵车。”
沈瑜搓了搓手心，站起身，脚趾有些不自在地在鞋里画着圈，“没，没事。”
秦树看出沈瑜略显焦虑的神情，在密闭的环境里，自然会增添人的紧张感，他又扫了一眼桌子，即使自己说了马上就到，可新来的助理连杯水都不倒，这让他有些说不上的失望。
“沈先生喝茶。”
沈瑜抬了抬眼皮，确实防备性地将重心向后移了些。
“这是安神的茶，最近睡得好么？”
沈瑜略带犹疑地接过了杯子，在嘴边吹凉了，“最近有个并购项目。”
“那药按时吃了么？”这才是秦树最关注的地方。
沈瑜从包里拿出药盒，“秦医生，这药吃了我一天能睡十二个小时，我还要不要工作了？”
在秦树回到诊所的这段时间，秦柳自然也没有闲着，回来的一周时间，前两天他仗着被秦树揍了一顿在家躺着，后面几天约了几次高中同学，如今家里硬件软件都装备完毕，却是他自己的行李都没收拾齐整。
他将箱子里的东西一件一件取出来，放置到玻璃展示柜里。
秦树的东西早就整理出来，却是有个黑色的手提袋一直突兀地摆在门厅鞋柜的地方，他问过几次，秦树都只是一句“放那吧。”
今天秦树不在，秦柳的好奇心又一次被激发起来，他在门厅的位置端详了良久，这个长得像高尔夫球袋的袋子里到底装了什么？在他的印象里，他无所不能的哥哥唯独是个体育**，高尔夫这种这么需要智商与技巧的事，他才不信秦树玩的转。
常言道：“好奇心害死猫。”秦柳几乎腿软地要坐在地上，秦树恰好在这时推门进来，“谁让你乱动我东西了？”他一进门便是质问，尽管的确是自己的错，可秦柳听到这番话还是忍不住有些难受。
“对不起，我只是太好奇了。”
“没关系，既然看到了要试试么？”秦树将散落在地上的几根藤条捡起来收回包里。
秦柳其实没有挨过这些看起来特别正规的工具，秦树通常都是有什么用什么，比起所谓的仪式感，他仍然认为真正疼到骨子里的教训才是第一位的，太过严肃反而会让两个人都出戏。
秦柳摇了摇头，“不，不用了吧？我最近没做错什么啊？”
秦树悄然一笑，却让秦柳觉得头皮都发麻，“哥，你笑什么？”
“噗——我只是想起来我最早发现你看这类小说的时候，有一天你求着我来打你，我那个时候就想看来是文字满足不了你了，可我确实也不知道应该怎么做，后来我也有研究过论坛之类，比起让你出去找陌生人实践，我愿意提供一些力所能及的举手之劳。不过我很高兴，你似乎现在已经不需要用这些来转转内心的苦恼了。”
秦柳喉头有些发涩，中午那份酸酸辣辣的炒面似乎还在发挥着余威，让他从胃到心口都烧得慌，“哥。”
你都知道是不是？其实你什么都知道……
秦树留了根小指粗的藤条在外面，“我希望是我最后一次用到这些。”
秦柳咽了下口水，“我知道了，我会和安教授说明情况，下学期我会搬回学校的公寓住。”
“不用，但我希望你能和他说清楚，我不想有人触碰我弟弟的身体。”
其实早在第一次的时候，秦柳已经汇报过情况了，但那时秦树的占有欲似乎还不如现在那般，他随口应了声便转转了话题，直到后来秦柳在给他的留言中的篇幅越来越多的提到这位教授，秦树才隐隐有些不舒服。
“哥，如果有一天我有女朋友了，那她……”
“你有女朋友了？什么时候带回来给哥看看？难怪前两天帮你介绍你都不要，原来金屋藏娇了。”
秦柳眨了下眼睛，他哥是什么脑回路？要不是秦树手里还拿着根藤条，他怕是直接就想上手敲开人的脑壳了。
“哥，爸妈知道你这么不正经的样子么？”
秦树漠然地摇了下头，他想这人不愧是自己的弟弟，总能在最关键的地方给自己致命一击，他从小受到的教育就是要成为秦柳心中的大英雄，成为能够保护他的人，尽管那时候的他也不过是个小学生，却已经学会了给秦柳换尿不湿这种破事，而在秦永枭和妻子的眼里，大儿子永远成熟懂事不需要操心。
秦树重重叹了口气，“怎么？”
“小时候我觉得你什么都会，爸妈也更喜欢你，而碰到我这，他们三天两头就被老师请去学校，甚至后来他们出国定居，我都想是不是因为他们不待见我，不过我很高兴，能见到他们没见过的哥哥的一面。”
五味（2-2）
秦树一愣，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两人似乎说了很多平时都不会去触及到的真心话，而明明今天谁都没有喝酒，这让他有些隐隐的担忧，“怎么突然说这个？”
秦柳笑着要去够秦树手里的藤条，“哥，你还记得你第一次打我是什么时候么？”
“不是你高一那次？明明拿了第一却什么礼物都不要，吵着要我揍你一顿。”也是这一次，秦树第一次觉得他弟弟似乎内心深处掩埋着更大的秘密。
秦树一愣，今天不知道为什么两人似乎说了很多平时都不会去触及到的真心话，而明明今天谁都没有喝酒，这让他有些隐隐的担忧，“怎么突然说这个？”
秦柳笑着要去够秦树手里的藤条，“哥，你还记得你第一次打我是什么时候么？”
“不是你高一那次？明明拿了第一却什么礼物都不要，吵着要我揍你一顿。”也是这一次，秦树第一次觉得他弟弟似乎内心深处掩埋着更大的秘密。
放个预告：
小柳第一次挨打大概小学时候的事情
小许被强制送进“管制”学校的事情
小柳意外得知小许现在的地址去送礼碰到许爹的事情
小许在网络上引**动的事情
（大概就这样？
不知道有没有人想看？
小柳第一次挨打大概小学时候的事情
小许被强制送进“管制”学校的事情
小柳意外得知小许现在的地址去送礼碰到许爹的事情
小许在网络上引**动的事情
（大概就这样？
不知道有没有人想看？
五味（3）
咻！藤条划破空气发出犀利的声响。
“这个不错。”秦柳如实评价道。
秦树在心里翻了两下白眼，什么就不错了，再不错的东西打在肉上都是疼的，这个世界上谁不怕疼呢？其实如果可以，他并不希望自己是那个刽子手。
秦柳转身走了，留下一个硕大的问号给秦树，可他并没有那个美国时间来想这些有的没的，秦树同样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开始继续着手准备手上的论文。
房门没有关严，留了一道缝隙，因此秦柳没有敲门而是直接用胳膊将门顶开，秦树扔埋头于工作中并没有发觉房中多了一个人，直到他的眼睛因为过度使用电脑产生干涩，秦树起身去拿放在床头旁的眼药水，才发现秦柳翘着小腿趴在自己床上，“什么时候来的？”
“这是什么？”秦树随手拿过一本本子。
秦柳翻了个身，两条腿垂在下面，“日记。”他眼珠斜了斜角度，直到秦树的整张脸都映入眼帘，“你的。”
秦树也跟着坐下，这么多年来，他一直保持着写日记的习惯，倒是从来没有静下心来翻看过。
“这本怎么锁坏了？”秦柳翻着侧面问道，秦树按下他的手腕，“这本你不许看！”
这是一堆日记本中唯一一本带锁的本子，自然记得也是不同其他的具有深刻意义的秘密，有了这样的认知与秦树不同寻常的态度，秦柳反倒更好奇了，“哥，是什么啊？”
秦树自然记得这应该是自己高中时的那本，那时班上的一个女生吸引了他，因此里面的内容大多是关于对这个女生的暗恋，后来不知怎么这本本子便被人为损坏了，秘密被抖落出来，女生被迫转学，这本本子也被一直闲置，因而这也是唯一一本没有被用完的本子。
他沉默着，也随手拿起本子翻翻看，大概是秦柳搬本子的时候也没有多加整理，这里面还混着一本他的日记本，那蟹爬似的字应该还是属于他幼年时期。
19xx年 9月3日 晴
哥哥今天打我了。
“哥”字用的还是拼音。
“哥！”秦柳坐起来晃了晃被定住了的他哥，“哥！”
秦树回过神来，什么没有收拾，这孩子是故意要他看这段的，于是他伸手揉了揉秦柳的头发，“疼么？”
秦柳被问得不明所以，只以为说的是上周刚回来时的那一顿，“我皮糙肉厚的，早不疼了。”
秦树的手指摸在内页上，虽然已经过去了快二十年，纸张早已泛黄，可明显比其他内页薄了些的纸张还是让他窥得一二：不疼的事也就不会记下来了。
秦柳看着秦树又一个人呆住，不禁有些担心，不知为何他哥这几天似乎特别容易发呆，甚至很多年前的许知年也常常这样，说着说着话就陷入一片沉思。
不过很快，秦柳就又被其他东西吸引。
【明天希望早上起来就会得到多多的压岁钱。】
【今天数学测验得了满分，想要新出的玩具。】
秦柳再也抑制不住笑声，将本子拍在床上，秦树只瞥了一眼便淡然地解释道：“那个时候怕日记会被爸妈看，所以都是写这些琐事，又想如果他们真的看了，说不定能满足我的愿望。”
“那后来呢？”秦柳忍着笑问道。
“后来，后来我发现他们根本不看，我就不写了。”
19xx年9月3日 晴
今天，放学的时候，小柳从小学部跑来初中部找我，他可真是个小麻烦精。
我跟着他去了他们小学部，里面还有个叔叔嚷着要找弟弟的家长。
后来爸爸来了，我才从大人们的话里知道小柳拿着笔把人家同桌小姑娘的脸戳了个洞，弟弟做得真的很过分，他还想要我假冒他的家长，可我一看就也还是个孩子，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后来事情怎么解决了，我并不知道，爸爸让我先带着弟弟回家了。
咻！藤条划破空气发出犀利的声响。
“这个不错。”秦柳如实评价道。
秦树在心里翻了两下白眼，什么就不错了，再不错的东西打在肉上都是疼的，这个世界上谁不怕疼呢？其实如果可以，他并不希望自己是那个刽子手。
秦柳转身走了，留下一个硕大的问号给秦树，可他并没有那个美国时间来想这些有的没的，秦树同样回到了自己的房间开始继续着手准备手上的论文。
房门没有关严，留了一道缝隙，因此秦柳没有敲门而是直接用胳膊将门顶开，秦树扔埋头于工作中并没有发觉房中多了一个人，直到他的眼睛因为过度使用电脑产生干涩，秦树起身去拿放在床头旁的眼药水，才发现秦柳翘着小腿趴在自己床上，“什么时候来的？”
“这是什么？”秦树随手拿过一本本子。
秦柳翻了个身，两条腿垂在下面，“日记。”他眼珠斜了斜角度，直到秦树的整张脸都映入眼帘，“你的。”
秦树也跟着坐下，这么多年来，他一直保持着写日记的习惯，倒是从来没有静下心来翻看过。
“这本怎么锁坏了？”秦柳翻着侧面问道，秦树按下他的手腕，“这本你不许看！”
这是一堆日记本中唯一一本带锁的本子，自然记得也是不同其他的具有深刻意义的秘密，有了这样的认知与秦树不同寻常的态度，秦柳反倒更好奇了，“哥，是什么啊？”
秦树自然记得这应该是自己高中时的那本，那时班上的一个女生吸引了他，因此里面的内容大多是关于对这个女生的暗恋，后来不知怎么这本本子便被人为损坏了，秘密被抖落出来，女生被迫转学，这本本子也被一直闲置，因而这也是唯一一本没有被用完的本子。
他沉默着，也随手拿起本子翻翻看，大概是秦柳搬本子的时候也没有多加整理，这里面还混着一本他的日记本，那蟹爬似的字应该还是属于他幼年时期。
19xx年 9月3日 晴
哥哥今天打我了。
“哥”字用的还是拼音。
“哥！”秦柳坐起来晃了晃被定住了的他哥，“哥！”
秦树回过神来，什么没有收拾，这孩子是故意要他看这段的，于是他伸手揉了揉秦柳的头发，“疼么？”
秦柳被问得不明所以，只以为说的是上周刚回来时的那一顿，“我皮糙肉厚的，早不疼了。”
秦树的手指摸在内页上，虽然已经过去了快二十年，纸张早已泛黄，可明显比其他内页薄了些的纸张还是让他窥得一二：不疼的事也就不会记下来了。
秦柳看着秦树又一个人呆住，不禁有些担心，不知为何他哥这几天似乎特别容易发呆，甚至很多年前的许知年也常常这样，说着说着话就陷入一片沉思。
不过很快，秦柳就又被其他东西吸引。
【明天希望早上起来就会得到多多的压岁钱。】
【今天数学测验得了满分，想要新出的玩具。】
秦柳再也抑制不住笑声，将本子拍在床上，秦树只瞥了一眼便淡然地解释道：“那个时候怕日记会被爸妈看，所以都是写这些琐事，又想如果他们真的看了，说不定能满足我的愿望。”
“那后来呢？”秦柳忍着笑问道。
“后来，后来我发现他们根本不看，我就不写了。”
19xx年9月3日 晴
今天，放学的时候，小柳从小学部跑来初中部找我，他可真是个小麻烦精。
我跟着他去了他们小学部，里面还有个叔叔嚷着要找弟弟的家长。
后来爸爸来了，我才从大人们的话里知道小柳拿着笔把人家同桌小姑娘的脸戳了个洞，弟弟做得真的很过分，他还想要我假冒他的家长，可我一看就也还是个孩子，不知道他怎么想的。
后来事情怎么解决了，我并不知道，爸爸让我先带着弟弟回家了。
残月（1）
一味地回味过去，只会让自己停滞不前，况且秦树手上还有这周就截止的论文没有交稿，他有意无意地瞥了眼窗外，“不早了，去睡吧。”
秦柳噗地一声笑出来，他翻身跪在席梦思上，“哥，你知道现在几点了么？”
他的手腕上戴着的电子表是秦树拿到第一笔工资时替他买的生日礼物。
秦树抄起桌上打印成册的文献，厚厚的一沓，啪地一声落在秦柳的臀上，“你怎么废话这么多？”
那一声听得是个脆响，像是炸开的甩炮似的，却是根本不疼的，秦柳一个咕噜，大手大脚地躺在床中间，“哥，我想和你一起睡。”
秦树微微皱眉，两个大男人，成何体统！
“哥，你以前打了我就会陪我睡的，你还记得上一次和我睡一个床是什么时候么？”
……“我什么时候打你了？”
“就刚才啊。”秦柳眨了下眼睛，秦树这才惊觉这是挖坑给自己跳，秉着既然打都打了，不如多打几下的理论，秦树将人翻了个面，又怕人挣扎一手牢牢地压住了腰。
纸张到底不是用来打人的，没几下，燕尾夹就崩开了，弹到秦树的拇指上，他一个激灵，整沓文献悉数散开洒的满地都是。
秦柳只是闷着被子咯咯咯地笑。
“起来！”秦树的声调有所提高，秦柳慢慢挪起身子，“哥……”
秦树没理他，只是默默地捡着纸，幸好底下都标了页码，虽然多但不至于措手不及。
秦柳低着头替他收拢散落在床上的那些，“哥，对不起啊……”
秦树抬了下眉骨，又蹲在地上将全部页码都排齐了，才站起来，秦柳看他直起身子时明显因为蹲麻而有些站不稳的样子，心脏又像是被一根麻绳捆起来似的，拧巴得不行。
秦树看着秦柳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怎么了？说什么对不起？”
为什么会突然说对不起呢？他也不知道。
秦柳回给了秦树一个比哭还难看点的笑。
秦树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今天要很晚，你回去睡，听话。”
“我没关系的。”
秦树这才看见，这人把自己枕头都搬来了，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如果过了十二点我还没结束，你就自己回去睡听到没？难得放假不许乱熬夜。”
秦柳又把身子往被子里钻了钻。
屋子里只剩下空调发动机的嗡鸣声与秦树敲击键盘的声音。
秦柳全然不似秦树担心地那般有些响动就睡不着的类型，相反略微的声响反而能够增添他的安全感，让他不至于觉得自己像是孤身一人被流放于荒漠一般。
凉城在许多年前曾发生过一起不大的地震，没有造成任何人员伤亡，可这对于凉城人民来说依然成为了有些后怕的饭后谈资，唯独秦柳一脸懵逼，秦母呼噜了一把秦柳的脑袋，“你哥把你背下楼的，你都不知道？”
秦永枭也笑着应和：“你看这孩子就是个没心没肺的，地震都震不醒。”
秦柳有些痛苦地眨了眨眼睛，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绪，怎么就想到这个了呢？他有些不解，很多年后，他孤身一人踏往地球的对面，刚搬进学生公寓的第一天就遭遇了一场火警，刺耳的警铃声响彻耳畔，凌晨三点，他与所有在公寓的学生一道站在远处的草坪上，看着消防人员来来回回忙忙碌碌，最后只是因为一个学生因为抽烟而启动了消防装置，虽然是虚惊一场，可对于人生地不熟的秦柳而言依然有些后怕。
那天晚上，他也没有再回去，只是一个人躺在人工草坪上，瞪着眼睛看着黑漆漆的一片天空。
秦柳紧紧闭了下眼睛，他已经分不清自己如今到底是清醒着还是在梦里。
一味地回味过去，只会让自己停滞不前，况且秦树手上还有这周就截止的论文没有交稿，他有意无意地瞥了眼窗外，“不早了，去睡吧。”
秦柳噗地一声笑出来，他翻身跪在席梦思上，“哥，你知道现在几点了么？”
他的手腕上戴着的电子表是秦树拿到第一笔工资时替他买的生日礼物。
秦树抄起桌上打印成册的文献，厚厚的一沓，啪地一声落在秦柳的臀上，“你怎么废话这么多？”
那一声听得是个脆响，像是炸开的甩炮似的，却是根本不疼的，秦柳一个咕噜，大手大脚地躺在床中间，“哥，我想和你一起睡。”
秦树微微皱眉，两个大男人，成何体统！
“哥，你以前打了我就会陪我睡的，你还记得上一次和我睡一个床是什么时候么？”
……“我什么时候打你了？”
“就刚才啊。”秦柳眨了下眼睛，秦树这才惊觉这是挖坑给自己跳，秉着既然打都打了，不如多打几下的理论，秦树将人翻了个面，又怕人挣扎一手牢牢地压住了腰。
纸张到底不是用来打人的，没几下，燕尾夹就崩开了，弹到秦树的拇指上，他一个激灵，整沓文献悉数散开洒的满地都是。
秦柳只是闷着被子咯咯咯地笑。
“起来！”秦树的声调有所提高，秦柳慢慢挪起身子，“哥……”
秦树没理他，只是默默地捡着纸，幸好底下都标了页码，虽然多但不至于措手不及。
秦柳低着头替他收拢散落在床上的那些，“哥，对不起啊……”
秦树抬了下眉骨，又蹲在地上将全部页码都排齐了，才站起来，秦柳看他直起身子时明显因为蹲麻而有些站不稳的样子，心脏又像是被一根麻绳捆起来似的，拧巴得不行。
秦树看着秦柳一副要哭不哭的样子，“怎么了？说什么对不起？”
为什么会突然说对不起呢？他也不知道。
秦柳回给了秦树一个比哭还难看点的笑。
秦树无奈地摇了摇头，“我今天要很晚，你回去睡，听话。”
“我没关系的。”
秦树这才看见，这人把自己枕头都搬来了，他无奈地叹了口气，“如果过了十二点我还没结束，你就自己回去睡听到没？难得放假不许乱熬夜。”
秦柳又把身子往被子里钻了钻。
屋子里只剩下空调发动机的嗡鸣声与秦树敲击键盘的声音。
秦柳全然不似秦树担心地那般有些响动就睡不着的类型，相反略微的声响反而能够增添他的安全感，让他不至于觉得自己像是孤身一人被流放于荒漠一般。
凉城在许多年前曾发生过一起不大的地震，没有造成任何人员伤亡，可这对于凉城人民来说依然成为了有些后怕的饭后谈资，唯独秦柳一脸懵逼，秦母呼噜了一把秦柳的脑袋，“你哥把你背下楼的，你都不知道？”
秦永枭也笑着应和：“你看这孩子就是个没心没肺的，地震都震不醒。”
秦柳有些痛苦地眨了眨眼睛，他无法控制自己的思绪，怎么就想到这个了呢？他有些不解，很多年后，他孤身一人踏往地球的对面，刚搬进学生公寓的第一天就遭遇了一场火警，刺耳的警铃声响彻耳畔，凌晨三点，他与所有在公寓的学生一道站在远处的草坪上，看着消防人员来来回回忙忙碌碌，最后只是因为一个学生因为抽烟而启动了消防装置，虽然是虚惊一场，可对于人生地不熟的秦柳而言依然有些后怕。
那天晚上，他也没有再回去，只是一个人躺在人工草坪上，瞪着眼睛看着黑漆漆的一片天空。
秦柳紧紧闭了下眼睛，他已经分不清自己如今到底是清醒着还是在梦里。
残月（2）
“哥哥！”虽然现在的秦柳身高早就过了秦树一个头，可彼时的他不过刚刚步入小学，秦柳迈着小短腿，背着砖块沉的书包小跑着才能跟上秦树的步伐。
秦树只兀自迈步走，压根不理会后面的小家伙，两个人在一所九年义务教育一体化的学校，秦树上初二，秦柳刚刚升上小学一年级。
为了方便家长，学校特地配备了往返学校与沿途小区间的接送，停车场内只留了一辆中巴，门前站着一名阿姨正朝两人挥手，“快点！快点！”
秦树跑到车门底下，阿姨开口数落道：“怎么回事，一车子人都在等你们。”
秦树微微弯了腰算是表达歉意，秦柳喘着气扶着门边才上了台阶，他一张小脸通红地站在过道间。
“快点坐下了，车要开了！”阿姨见秦柳依然站着又催促道。
原来早在第一天他们就分配了在车上的座位，知道了两人是亲兄弟自然而然就将座位分到了一起，可今天秦树大概还憋着气坐在外边的座位上就是不肯让秦柳进去。
“哥哥。”秦柳长得虎头虎脑的，脸上的肥肉也还未褪去，他抓着校服的短裤，又诺诺地叫了声，“哥哥。”
阿姨只当两兄弟闹了脾气，车再不开就耽误大家回家时间了，正当她养两人座位边走来时，秦树没好气地把腿一收，一只手推了人腰一把，“回家收拾你！”
秦柳扁着嘴望着窗外，一颗心噗噗地跳着。
他只是想和同桌一起玩而已，却不知道该怎么插进那些女孩子们的交际圈里。
下了车，依然是秦树在前边走，秦柳在后头苦苦地跟着。
秦母下午有个讲座，做完就直接回家了，她看着两人今天竟然一前一后差了两分钟才进门，当下就觉出不对来，“怎么了？”
秦树打开冰箱开了罐可乐。
“惹你哥生气了？”秦母替秦柳脱下书包，“你哥不是那么容易生气的人，等下好好道个歉。”
咯——秦树从肚子里放出一股气，“妈，您别管了。”
秦母一愣，不过让秦树承担教养弟弟的责任也的确是她的意思，因而她只能讪讪地住了嘴。
秦柳怀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跟着他哥回了两人的小房间，不过秦树却并没有急着教训他，而是先让他拿出学校的功课来。
实验小学下午三点放学，如果有家长来接就可以回家了，秦柳自然是跟着哥哥一起回家，因而他需要在学校里再上两节晚托班，等到和初中部一道在四点半放学。
一年级的作业左不过抄生字，做最简单的加减运算练习，这些都是在学校都完成了的，他也不怕哥哥差，秦树拿着他的本子圈画出几个写出格的字，“擦掉重写。”
秦树从放学到现在总共和他说了不到五句话，这让从小就习惯缠着秦树“哥哥长哥哥短”的秦柳实在是不太适应，可秦树明摆着要冷着他，甚至秦柳还巴巴站在他身后，他都置若罔闻。
初二了，自然没有像小学时那样的晚托，一天九节课排得满满当当，秦柳看着他哥已经拿了作业出来做只能蔫着脑袋坐回了自己的桌子前。
秦柳心中憋闷，手下力道也跟着加重，唰地一下就将练习本擦破了一个洞，他小心翼翼地回过头去看秦树，发现秦树似乎没有注意到他这边，秦柳纠结了半天最终抱着侥幸心理没有去管那处破洞的地方，而是直接将字写在了下一页的格子里。
“哥哥，我写完了。”秦柳的声音不算大，但在安静的屋子里却足够传到秦树的耳朵里了，他无动于衷的理由大概只有一个——故意晾着人。
好在，他也没有多让人罚站多久，不过十分钟左右，等到秦柳有些站不住想晃动身子换个重心的时候，秦树将笔放下了，他悠悠转过头来，“写完了？”
秦柳点点头，将手往前送了些。
秦树一接过本子，自然第一眼就落在那个洞上，他抬头看了眼秦柳，唰地一下就将那一页整页撕下，“重写。”
今天这课的生词多，他光是抄这些就花了半节课的时间，如今所有的功夫都白费了，秦柳站在原地，眼眶里的眼泪就要往外冒，秦树说完这句就又回头了。
秦柳抹了把眼睛，脏兮兮的小手糊着脸上湿乎乎黏答答的，也不敢要出去洗个脸，他坐回桌前开始端端正正抄生字。
一年级的学生拿笔时总是习惯非常用力的握着笔杆，因为铅笔颜色淡的缘故，他们下笔的力道也会更重一些，也因此没写几个字就觉得握着笔杆的手指又酸又疼，秦柳小脸一耷拉，他就是擦破了本子而已，他哥就要他重写，秦柳越想越委屈，眼泪像忘记关闸的水龙头似的，一滴滴往下落。
“哥哥！”虽然现在的秦柳身高早就过了秦树一个头，可彼时的他不过刚刚步入小学，秦柳迈着小短腿，背着砖块沉的书包小跑着才能跟上秦树的步伐。
秦树只兀自迈步走，压根不理会后面的小家伙，两个人在一所九年义务教育一体化的学校，秦树上初二，秦柳刚刚升上小学一年级。
为了方便家长，学校特地配备了往返学校与沿途小区间的接送，停车场内只留了一辆中巴，门前站着一名阿姨正朝两人挥手，“快点！快点！”
秦树跑到车门底下，阿姨开口数落道：“怎么回事，一车子人都在等你们。”
秦树微微弯了腰算是表达歉意，秦柳喘着气扶着门边才上了台阶，他一张小脸通红地站在过道间。
“快点坐下了，车要开了！”阿姨见秦柳依然站着又催促道。
原来早在第一天他们就分配了在车上的座位，知道了两人是亲兄弟自然而然就将座位分到了一起，可今天秦树大概还憋着气坐在外边的座位上就是不肯让秦柳进去。
“哥哥。”秦柳长得虎头虎脑的，脸上的肥肉也还未褪去，他抓着校服的短裤，又诺诺地叫了声，“哥哥。”
阿姨只当两兄弟闹了脾气，车再不开就耽误大家回家时间了，正当她养两人座位边走来时，秦树没好气地把腿一收，一只手推了人腰一把，“回家收拾你！”
秦柳扁着嘴望着窗外，一颗心噗噗地跳着。
他只是想和同桌一起玩而已，却不知道该怎么插进那些女孩子们的交际圈里。
下了车，依然是秦树在前边走，秦柳在后头苦苦地跟着。
秦母下午有个讲座，做完就直接回家了，她看着两人今天竟然一前一后差了两分钟才进门，当下就觉出不对来，“怎么了？”
秦树打开冰箱开了罐可乐。
“惹你哥生气了？”秦母替秦柳脱下书包，“你哥不是那么容易生气的人，等下好好道个歉。”
咯——秦树从肚子里放出一股气，“妈，您别管了。”
秦母一愣，不过让秦树承担教养弟弟的责任也的确是她的意思，因而她只能讪讪地住了嘴。
秦柳怀着一颗惴惴不安的心跟着他哥回了两人的小房间，不过秦树却并没有急着教训他，而是先让他拿出学校的功课来。
实验小学下午三点放学，如果有家长来接就可以回家了，秦柳自然是跟着哥哥一起回家，因而他需要在学校里再上两节晚托班，等到和初中部一道在四点半放学。
一年级的作业左不过抄生字，做最简单的加减运算练习，这些都是在学校都完成了的，他也不怕哥哥差，秦树拿着他的本子圈画出几个写出格的字，“擦掉重写。”
秦树从放学到现在总共和他说了不到五句话，这让从小就习惯缠着秦树“哥哥长哥哥短”的秦柳实在是不太适应，可秦树明摆着要冷着他，甚至秦柳还巴巴站在他身后，他都置若罔闻。
初二了，自然没有像小学时那样的晚托，一天九节课排得满满当当，秦柳看着他哥已经拿了作业出来做只能蔫着脑袋坐回了自己的桌子前。
秦柳心中憋闷，手下力道也跟着加重，唰地一下就将练习本擦破了一个洞，他小心翼翼地回过头去看秦树，发现秦树似乎没有注意到他这边，秦柳纠结了半天最终抱着侥幸心理没有去管那处破洞的地方，而是直接将字写在了下一页的格子里。
“哥哥，我写完了。”秦柳的声音不算大，但在安静的屋子里却足够传到秦树的耳朵里了，他无动于衷的理由大概只有一个——故意晾着人。
好在，他也没有多让人罚站多久，不过十分钟左右，等到秦柳有些站不住想晃动身子换个重心的时候，秦树将笔放下了，他悠悠转过头来，“写完了？”
秦柳点点头，将手往前送了些。
秦树一接过本子，自然第一眼就落在那个洞上，他抬头看了眼秦柳，唰地一下就将那一页整页撕下，“重写。”
今天这课的生词多，他光是抄这些就花了半节课的时间，如今所有的功夫都白费了，秦柳站在原地，眼眶里的眼泪就要往外冒，秦树说完这句就又回头了。
秦柳抹了把眼睛，脏兮兮的小手糊着脸上湿乎乎黏答答的，也不敢要出去洗个脸，他坐回桌前开始端端正正抄生字。
一年级的学生拿笔时总是习惯非常用力的握着笔杆，因为铅笔颜色淡的缘故，他们下笔的力道也会更重一些，也因此没写几个字就觉得握着笔杆的手指又酸又疼，秦柳小脸一耷拉，他就是擦破了本子而已，他哥就要他重写，秦柳越想越委屈，眼泪像忘记关闸的水龙头似的，一滴滴往下落。
残月（3）
秦柳兀自掉着眼泪，秦树推开门出去了。
秦家晚饭时需要等到人齐才能开饭，秦永枭的工作让他经常要过了七点才能到家，因而过去的时候到了下午这个点通常是秦柳的点心时间，今天不仅没有点心吃，哥哥还生了气，秦永枭被一通电话叫去了学校到现在也没回来，面对未知，秦柳又心虚又害怕，委屈更甚，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落。
虽然秦母说了放任秦树自己解决问题，可看着大儿子在客厅的柜子前翻了半天，她还是没有忍住好奇心，“你在找什么？妈妈给你找。”
秦树半跪着，“针线盒。”
“要针线盒做什么？”秦母从沙发上站起来，“你爸刚打电话说快到家了，叫你弟弟洗洗手准备吃饭了。”
秦树这才发现自己说秃噜了嘴，只能借秦柳的名义打哈哈，“小柳袖子上掉了颗扣子，我找针线给他缝一下。”
虽然秦母总是给秦树灌输着要照顾弟弟的思想，但这类女红他也决计不想让生为男生的哥哥碰，“待会吃了饭把衣服拿出来，妈妈给缝一下。”
秦树尬尬地将抽屉推了回去，含糊其辞地开了口，“嗯，知道了……我……我去叫小柳。”
秦树回到房间的时候，秦柳正坐在桌前小身子一抽一抽的，秦树靠在他的桌边，“都写完了？”
他拿起本子，谁知，除了顶上两行底下一片空白，本子甚至还被哭花了一片。
秦柳一直低垂着脑袋，秦树曲起手指扣在桌上敲了两下，“到你哭的时候了么？”
秦柳原有些哭累了，被秦树这么一吓，泪腺又像是被打开的水龙头似的，秦树似是被他哭得有些恼了，抽了他笔筒里的钢尺抽在秦柳的小胖胳膊上，“哭！再哭一个！”
秦柳白白的胳膊上立时出现了一道红印子，秦柳刚想张开嘴嚎出声又对上秦树几乎要吃人的眼神，吓得只会长大着嘴倒抽气。
秦树的手掌猛地拍在人背上，秦柳才哇地一声哭出声来，还没等人哭完，秦树就拽起人的胳膊将人往床边带，等秦柳反应过来，他整个身子已经被压在了秦树的膝上。
秦柳虽然比同龄的孩子壮一些，可秦树骨架子再细也已经初中了，压着一个孩子完全不是问题，秦柳双手被秦树反扣在背上，就连扑腾着的两条腿也被秦树一个抬腿夹在两条腿间动弹不得。
夏季的校裤清薄而透气根本起不到遮挡的作用，秦树一尺子下去，秦柳身后便是火辣辣的一片，秦树边打边训：“你好意思哭？”
“开学一周不到就被找家长了，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行呢？”
“用铅笔戳人家小姑娘脸！”
“你知不知道再稍微歪一些就要戳进人眼睛里了！”
“这么大的事你还想要我帮你瞒着！”
“人家家长要医药费，你把我卖了吧！”
秦树大概是真被气着了，越说越离谱，初时秦柳还想狡辩几句，可身后的疼连着一片又一片火辣辣的像是被点燃了似的，让他一句话都说不出。
秦树训累了，停了嘴，可手上还嫌不够似的又加了几分力，每一下都把秦柳打得在他膝头上扑棱一下，秦柳软软的肚子顶在他膝盖凸起的骨头上，每一下都几乎要将中午消化的饭食从食道里呕出来。
秦母自是听到了屋里的动静，她在门口敲了几下门，“阿树。”
秦永枭终于与对方家长商量完医药费的问题得以回家，一进门便看到扒在门口的妻子，“怎么了？”
秦柳从秦树身上滑落到地上，秦树手里的钢尺还握在手里就去开门，自然逃不过夫妻两人的眼睛，秦永枭与妻子对视了一眼，秦母急跑到秦柳身边，秦柳看见母亲张开手就要抱，秦母温柔地哄他道:“小柳吃得跟小猪似的，妈妈抱不动啦。”
秦柳也不顾哭脏的脸，鼻涕眼泪一把就往秦母衣服上蹭，他鼻音浓重，“才不是小猪。”
“不是小猪，怎么会哼哼啊？”秦母搭了把手将人从地上抱起来，“能不能走？”
秦柳滋着牙试着迈了迈腿，他轻轻点了点头，秦母又笑着给他鼓劲，“真棒，我们先去把脸洗一下。哥哥是不是打疼你了？等下妈妈给你报仇。”
秦柳兀自掉着眼泪，秦树推开门出去了。
秦家晚饭时需要等到人齐才能开饭，秦永枭的工作让他经常要过了七点才能到家，因而过去的时候到了下午这个点通常是秦柳的点心时间，今天不仅没有点心吃，哥哥还生了气，秦永枭被一通电话叫去了学校到现在也没回来，面对未知，秦柳又心虚又害怕，委屈更甚，眼泪吧嗒吧嗒地往下落。
虽然秦母说了放任秦树自己解决问题，可看着大儿子在客厅的柜子前翻了半天，她还是没有忍住好奇心，“你在找什么？妈妈给你找。”
秦树半跪着，“针线盒。”
“要针线盒做什么？”秦母从沙发上站起来，“你爸刚打电话说快到家了，叫你弟弟洗洗手准备吃饭了。”
秦树这才发现自己说秃噜了嘴，只能借秦柳的名义打哈哈，“小柳袖子上掉了颗扣子，我找针线给他缝一下。”
虽然秦母总是给秦树灌输着要照顾弟弟的思想，但这类女红他也决计不想让生为男生的哥哥碰，“待会吃了饭把衣服拿出来，妈妈给缝一下。”
秦树尬尬地将抽屉推了回去，含糊其辞地开了口，“嗯，知道了……我……我去叫小柳。”
秦树回到房间的时候，秦柳正坐在桌前小身子一抽一抽的，秦树靠在他的桌边，“都写完了？”
他拿起本子，谁知，除了顶上两行底下一片空白，本子甚至还被哭花了一片。
秦柳一直低垂着脑袋，秦树曲起手指扣在桌上敲了两下，“到你哭的时候了么？”
秦柳原有些哭累了，被秦树这么一吓，泪腺又像是被打开的水龙头似的，秦树似是被他哭得有些恼了，抽了他笔筒里的钢尺抽在秦柳的小胖胳膊上，“哭！再哭一个！”
秦柳白白的胳膊上立时出现了一道红印子，秦柳刚想张开嘴嚎出声又对上秦树几乎要吃人的眼神，吓得只会长大着嘴倒抽气。
秦树的手掌猛地拍在人背上，秦柳才哇地一声哭出声来，还没等人哭完，秦树就拽起人的胳膊将人往床边带，等秦柳反应过来，他整个身子已经被压在了秦树的膝上。
秦柳虽然比同龄的孩子壮一些，可秦树骨架子再细也已经初中了，压着一个孩子完全不是问题，秦柳双手被秦树反扣在背上，就连扑腾着的两条腿也被秦树一个抬腿夹在两条腿间动弹不得。
夏季的校裤清薄而透气根本起不到遮挡的作用，秦树一尺子下去，秦柳身后便是火辣辣的一片，秦树边打边训：“你好意思哭？”
“开学一周不到就被找家长了，我怎么不知道你这么行呢？”
“用铅笔戳人家小姑娘脸！”
“你知不知道再稍微歪一些就要戳进人眼睛里了！”
“这么大的事你还想要我帮你瞒着！”
“人家家长要医药费，你把我卖了吧！”
秦树大概是真被气着了，越说越离谱，初时秦柳还想狡辩几句，可身后的疼连着一片又一片火辣辣的像是被点燃了似的，让他一句话都说不出。
秦树训累了，停了嘴，可手上还嫌不够似的又加了几分力，每一下都把秦柳打得在他膝头上扑棱一下，秦柳软软的肚子顶在他膝盖凸起的骨头上，每一下都几乎要将中午消化的饭食从食道里呕出来。
秦母自是听到了屋里的动静，她在门口敲了几下门，“阿树。”
秦永枭终于与对方家长商量完医药费的问题得以回家，一进门便看到扒在门口的妻子，“怎么了？”
秦柳从秦树身上滑落到地上，秦树手里的钢尺还握在手里就去开门，自然逃不过夫妻两人的眼睛，秦永枭与妻子对视了一眼，秦母急跑到秦柳身边，秦柳看见母亲张开手就要抱，秦母温柔地哄他道:“小柳吃得跟小猪似的，妈妈抱不动啦。”
秦柳也不顾哭脏的脸，鼻涕眼泪一把就往秦母衣服上蹭，他鼻音浓重，“才不是小猪。”
“不是小猪，怎么会哼哼啊？”秦母搭了把手将人从地上抱起来，“能不能走？”
秦柳滋着牙试着迈了迈腿，他轻轻点了点头，秦母又笑着给他鼓劲，“真棒，我们先去把脸洗一下。哥哥是不是打疼你了？等下妈妈给你报仇。”
残月（5）
秦永枭上上下下打量了儿子一番，他开始反省自己的教育模式究竟正不正确，因为夫妻两人工作关系，让秦树承担起的责任是不是并不符合他这个年龄所应该承担的，他的大儿子确实成熟稳重，但似乎他们都忘了，他也不过就是个十几岁的孩子而已。
梁珏从屋里出来接水，“还没谈完？”
秦永枭摇了摇头，一脸道阻且长的表情，梁珏喝了口水，点了点头，重新进屋去了。
“坐吧。”秦永枭拍了拍沙发的皮面。
秦树并不是那种喜欢犯倔的孩子，他站得有些累了，便顺势坐下，甚至还顺手往嘴里塞了一瓤橘子。秦树喜甜不喜酸，一口咬下去，果汁从齿间蹦出来，在梁珏看来甜度合适的果肉，放进他的嘴里就有些微酸发苦了，他皱了下眉头，将半个橘子递给秦永枭，“爸，你吃不吃？”
秦永枭摇了摇头，宽大的手掌拍了拍秦树的膝盖，“那你觉得他为什么会明白呢？”
秦树侧靠在沙发上，一条腿屈着压在另一条腿下，他并不正襟危坐，就像是平时聊天的样子，“这个还能不知道么？怎么也不能欺负同学吧？”
“那如果我告诉你，他是因为想引起新同学的注意，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呢？你这时候还认为简单粗暴的打一顿他就能明白道理？”
秦树一怔，手里的橘子险些被他捏爆，他似乎忘了做出这种举动的不是任何一个路人，而是他的弟弟，“这人是不是有病啊！”
秦永枭又往他腿上拍了一下，这一下比刚才力气明显大了很多，秦树白皙的腿上浮出一块红色的巴掌印记。
“怎么说话呢？”
秦树抿着嘴，保持着沉默。
有些人天生就属于舞台中央，而有些人则需要通过各种努力才能获得一个龙套的角色，在秦柳没有出生之前，秦树就是他们这代最小的孩子，又是独生，自然受到的关照与宠爱就更多一些。
秦树虽然没有说话，但他丰富的面部表情依然显示着他此刻内心的纠结，秦永枭知道有些事不是他这个年纪就能理解的，因而他只是带着些调侃的语气，“不信？你自己去问问他？”
秦树心里还带着些气，他就是觉得这样的举动不正常也不应该，因此除非秦柳认认真真的检讨自己他便不想和人说话，“我不去，除非他和那个女生道歉。”
“他会的。”秦永枭点了点头，“但那是因为学校老师的要求与对方家长的施压，他在以后很多年以后仍然会记得他哥哥打了他，却可能并不知道为什么。”
秦柳嘟囔着，“这不就是记吃不记打么？”
秦永枭瞥了眼电视里正在放送的节目，“以后少看点电视剧。”
“我不看电视剧，最多看看体育频道。”秦柳脚有些被压麻，他挪了挪身子有些不服气地辩解道。
“那你从哪学的？我们也不打孩子啊……”秦永枭对这事才是真的郁闷，怎么家里两个孩子都有那么些暴力倾向呢？
“我们物理老师动手……”
秦永枭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秦树才补救道，“但，没打过我！”
翌日，秦柳醒来，发现自己重新睡回了熟悉的上铺，小孩子复原能力强，秦树其实也只使了三分力，过了一晚那些红红的印记就全消了。
等到了中午午休时间，小家伙又屁颠颠地穿了半个学校从小学部走到初中部，秦树班上有些拖堂，他便巴巴地用额头抵着人家班级的窗户，一直等到里头老师宣布了下课，他才从出来吃饭的人群里找到秦树，秦树本来不想理他，不过他一声“哥哥！”实在太过引人注目。
“怎么跑过来了？”
秦柳四下张望着人群，拉了拉秦树的衣服示意他蹲下来。
秦树找了个人少的角落，蹲在地上，“现在能说了吧？”
“哥哥，你能不能帮我写个检查？要300字，我不会。”
秦树几乎蹲不住就要往地上坐，得，果然啥教训都记不住。
秦永枭上上下下打量了儿子一番，他开始反省自己的教育模式究竟正不正确，因为夫妻两人工作关系，让秦树承担起的责任是不是并不符合他这个年龄所应该承担的，他的大儿子确实成熟稳重，但似乎他们都忘了，他也不过就是个十几岁的孩子而已。
梁珏从屋里出来接水，“还没谈完？”
秦永枭摇了摇头，一脸道阻且长的表情，梁珏喝了口水，点了点头，重新进屋去了。
“坐吧。”秦永枭拍了拍沙发的皮面。
秦树并不是那种喜欢犯倔的孩子，他站得有些累了，便顺势坐下，甚至还顺手往嘴里塞了一瓤橘子。秦树喜甜不喜酸，一口咬下去，果汁从齿间蹦出来，在梁珏看来甜度合适的果肉，放进他的嘴里就有些微酸发苦了，他皱了下眉头，将半个橘子递给秦永枭，“爸，你吃不吃？”
秦永枭摇了摇头，宽大的手掌拍了拍秦树的膝盖，“那你觉得他为什么会明白呢？”
秦树侧靠在沙发上，一条腿屈着压在另一条腿下，他并不正襟危坐，就像是平时聊天的样子，“这个还能不知道么？怎么也不能欺负同学吧？”
“那如果我告诉你，他是因为想引起新同学的注意，却不知道如何开口呢？你这时候还认为简单粗暴的打一顿他就能明白道理？”
秦树一怔，手里的橘子险些被他捏爆，他似乎忘了做出这种举动的不是任何一个路人，而是他的弟弟，“这人是不是有病啊！”
秦永枭又往他腿上拍了一下，这一下比刚才力气明显大了很多，秦树白皙的腿上浮出一块红色的巴掌印记。
“怎么说话呢？”
秦树抿着嘴，保持着沉默。
有些人天生就属于舞台中央，而有些人则需要通过各种努力才能获得一个龙套的角色，在秦柳没有出生之前，秦树就是他们这代最小的孩子，又是独生，自然受到的关照与宠爱就更多一些。
秦树虽然没有说话，但他丰富的面部表情依然显示着他此刻内心的纠结，秦永枭知道有些事不是他这个年纪就能理解的，因而他只是带着些调侃的语气，“不信？你自己去问问他？”
秦树心里还带着些气，他就是觉得这样的举动不正常也不应该，因此除非秦柳认认真真的检讨自己他便不想和人说话，“我不去，除非他和那个女生道歉。”
“他会的。”秦永枭点了点头，“但那是因为学校老师的要求与对方家长的施压，他在以后很多年以后仍然会记得他哥哥打了他，却可能并不知道为什么。”
秦柳嘟囔着，“这不就是记吃不记打么？”
秦永枭瞥了眼电视里正在放送的节目，“以后少看点电视剧。”
“我不看电视剧，最多看看体育频道。”秦柳脚有些被压麻，他挪了挪身子有些不服气地辩解道。
“那你从哪学的？我们也不打孩子啊……”秦永枭对这事才是真的郁闷，怎么家里两个孩子都有那么些暴力倾向呢？
“我们物理老师动手……”
秦永枭的脸色变得有些难看，秦树才补救道，“但，没打过我！”
翌日，秦柳醒来，发现自己重新睡回了熟悉的上铺，小孩子复原能力强，秦树其实也只使了三分力，过了一晚那些红红的印记就全消了。
等到了中午午休时间，小家伙又屁颠颠地穿了半个学校从小学部走到初中部，秦树班上有些拖堂，他便巴巴地用额头抵着人家班级的窗户，一直等到里头老师宣布了下课，他才从出来吃饭的人群里找到秦树，秦树本来不想理他，不过他一声“哥哥！”实在太过引人注目。
“怎么跑过来了？”
秦柳四下张望着人群，拉了拉秦树的衣服示意他蹲下来。
秦树找了个人少的角落，蹲在地上，“现在能说了吧？”
“哥哥，你能不能帮我写个检查？要300字，我不会。”
秦树几乎蹲不住就要往地上坐，得，果然啥教训都记不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