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6. 春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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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月二十九号上午，十点十分，采购完年货回到家里，帮着蒋林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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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让蒋勒辰去把元满接过来，除夕前一天历来是在家里过的，菜式也可以随意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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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感冒还没好？”听见儿子咳嗽 ，微微蹙眉，停下手中炒菜的动作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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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已经没大碍了，再休息几天就...”洋葱熏人，用袖子稍微揉了下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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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吃药？”
“吃...吃了。”不知怎么的，有些紧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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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子俩忙碌一上午，把几样大的菜式做出来。中午蒸了香肠，味道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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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觉过后，元满闹着要去公园，干脆就带着她去看十一，两个月不到，小狗长大了好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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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着元满逛了一会儿，给她买了一个氢气球，看着时间差不多，赶在饭点回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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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为什么不带十一回家？”牵着蒋勒辰，拿个糖葫芦，很满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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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肘上套着元满的氢气球，缓步走着，“因为爸爸不喜欢啊。”
他似乎，从来没有当面叫过蒋林“爸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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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满回去就耸着小脑袋打开电视，左手边还是刚刚蒋勒辰给她买的七彩糖。
因为这个，哥哥还被骂了一顿，满满下次不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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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住校的缘故，蒋林平时也不爱打理家务，蒋勒辰独立性算是强的，不过做的菜不是咸了就是糊了，半点没遗传到蒋林的手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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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五点的时候，饭菜大多做好端上桌了，小孩儿忍不住偷偷用手去拿几块牛肉干，被蒋林瞪了回去，讪讪的放下手。却还是给她夹一小碗的肉干，好像得了块宝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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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吃过饭，收拾了餐碗，出门散步，微风正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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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林作息一直很规矩，蒋勒辰跟在他身边，自然也没有熬夜的机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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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勒辰半跪在床边哄着元满睡觉，听她一句句胡言乱语，不肯睡。
那小不点儿死活不肯自己睡，只一个劲儿往蒋勒辰被子里钻，好气又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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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哥，外面在放鞭炮吧，咱们出去看看嘛。”
“哥哥，这么早怎么能睡着嘛！”
“哥哥，我们出去买大白兔好不好？”
“哥哥！”
见蒋勒辰不理自己，嘟着小嘴。
渐渐声音小了，小孩儿心事少，睡得很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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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她轻轻掩上棉被，熄灯，退出房间，抱了床毛毯去了客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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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月13日上午，篮球队友谊赛，蒋勒辰只打了两场，实力太悬殊，对面的队伍意见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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打完比赛几个人约着一起吃饭，下午去了ktv，大约四点多蒋勒辰准备回去。
下午出门的时候，蒋林让他回去吃晚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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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皓喝的微醺，上厕所时在走道跟人发生争执，对方一言不合拿了啤酒瓶就要往杨皓脸上砸，里面的人听见动静都走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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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人热血，双方言辞又激烈，一瞬间也不知谁先动了手，纠缠在一起，很混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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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勒辰折回来拿落下的手机，看着眼前的场景，愣了两秒。
微眯了眼，人群中扫过去，瞳孔定在一个黄毛穿机车服的男生身上，很快敛了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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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车男生也看到他，并没有就此掀过的意思，朝着他痞气十足地走过来：“哟，没想到学霸也来ktv啊？”语气里满是嘲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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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理睬他，本已压住性子准备去拉开杨皓，冷不防脚被人用力一踢，跟着惯性一个踉跄，痛的吃力转头，赵奕阳带着嘲讽的笑意瞬间勾出了过往不美好的记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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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在蒋林面前敛去棱角，终究只是十六七的少年，右拳紧握往前一挥，赵奕阳一时没反应过来，生生挨了一拳，蒋勒辰力气不小，嘴角渗出了血，扭打作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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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6.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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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在门口，竭尽全力平稳呼吸，抬起手腕看了看纯黑色运动手表，心跳像是停了一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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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门进去，只能听见厨房传来的流水声，小心翼翼走过去，低头是垃圾桶里的牛肉和空心菜，脚往后退了两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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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要出去？”蒋林继续专心洗碗，语气却是冰冷得让人发颤。
“没...不出去了。”
“吃过饭了？”
“没...没有。”
“茶几上有威化饼干，自己去拿。”
“不用了，我...”
“吃点。”头也不抬，甩了甩手上的水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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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乎快要忘记呼吸，木讷地应了声“是”，站在厨房门外，端正而又恐惧，脚底冰冷的白色瓷砖似乎要将冷意透遍全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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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来之前，拿柜台服务员的粉抹在右脸颊青紫处，一路狂奔回来出了汗，有些化掉了，再看上去像是用笔画了一个圈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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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林洗了碗也没让他等，走到客厅坐下。
“电视打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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顺从地走过去点开电源，把遥控双手递给蒋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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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意挑了一个综艺节目，也没心思去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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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几天蒋慕豪带着他出去玩，回来在兜里发现了一盒烟，念着元满还在没有追究。还敢晚归，将精心准备的饭菜全都倒掉，心情烦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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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是欠收拾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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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视里开始播广告，蒋勒辰被人踢了一脚，腿有些麻，却还是强迫着站的笔直，正如幼时蒋林拿戒尺逼出来的那样——
“若是敢懒散怠慢，腿干脆别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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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情郁结，屋里又透着冷气，索性起身按掉关机键，缓步走到蒋勒辰面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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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脸处的青紫愈发明显，和着没化完的粉扑，以为是在哪里蹭的灰，下意识想给他擦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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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林刚一抬手，便瞧见他条件反射要往后退，却又不敢躲开，闭紧了双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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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才发觉，以前还咿咿呀呀的，有些婴儿肥的小孩，早已身姿挺拔，谦谦如玉，恭敬而又疏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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愈发觉得不对劲，眉头渐渐锁紧，“你脸怎么回事？”
掌心捏出了汗，尽管备好了心里建设，却如何张不开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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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问你话呢！”火气上窜，头痛难忍。
暗自咽下唾液，喉间有些涩的发酸，满脸都是恐惧，憋了许久，“下午出去的时候，跟人…不小心就...碰...发生了...争执，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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似乎用尽了所有的勇气说出了实话，越发承受不住气势压迫，最后泄了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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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勒辰！”
听见蒋林发怒的声音，浑身发颤，双膝本能一弯，“咚”的跪在地上，寒意透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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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能耐啊，嗯？都敢出去打架了！一天到晚好的不学，前几天带包烟回来我还没收拾你，你这上赶着找揍是不是！”
食指指着他低垂的脑袋，每个动作都在阐述他的怒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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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敢接话，更没有资格解释，除了认罚，不能求饶：“爸，我错了。”
冷哼一声，“你没错，是我错了，才纵得你敢如此放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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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7. 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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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趴过去。”翻出藤条指了指沙发边缘，声音丝毫没有波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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依言膝行过去，双手交叠在身前，调整好了姿势，端正的寻不出差错，这是一贯的标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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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明是自己错了，可还是忍不住一阵酸楚，想到要受的捶楚，脑子就抑制不住的开始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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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裤子要等我来伺候你脱？”看着他乖巧地趴伏在沙发边，身子止不住的发抖，强自压下心里无尽的心疼，担忧着他身上还有没有其他的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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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开皮带放在一边，双手通红，青筋根根分明，将深蓝色牛仔裤褪到膝弯，止住了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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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毫无征兆的一下，钻心的痛。
“裤子全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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转过头惶恐的看着他，记忆里父亲极少数如此不留情面，想要开口求情，胸口哽咽，却如何也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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比较于之前，动作缓慢得很，手刚碰到腰间，脸上涨得通红，臀腿已然开始发软，连着心肝都在疼。心里无数次暗示，手上却不能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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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现在知道脸面了？动作快点！”
怜悯分毫无存，怒意取而代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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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不敢磨蹭，憋足了劲把底裤扯下去。
裸露在外面的白皙肌肤上，立马浮起了鸡皮疙瘩，两条毫无规律的红色檀子横贯在臀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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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什么打你？”
“我…不该打架...呃！”
眉头一皱，身后承受着不小的怒气，只能强迫着自己不去躲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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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次犯了规矩我怎么跟你说的？”
惨痛的代价，即使过去多年仍然历历在目，终是忍不住求饶:“爸...”
“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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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吸一口气，满脸苦涩，还是硬着发麻的头皮回了话:“还敢有下一回，藤条打断了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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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往被打得下不了床，也没见这根条子断过，心里的恐慌蹭蹭的往外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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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是明知故犯了。”陈述语气，让人心里发寒。
“爸，我不是，不是故意的。”从一看到蒋林就怂了，如今更是悔的肠子都是青的。
不应该冲动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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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趴好了，好好受着。”没有耐心听他再废话，衣袖往上挽了一圈，没有看到孩子眼里委屈的泪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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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啊呃...”藤条咬上来，饶是做足了心理预防，还是忍不住头一扬，身子不受控制往旁边撅
这一下连着之前的棱子，竟隐隐有破皮的趋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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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串不留空隙的条子往屁股上抽，每一下都是煎熬，让人承受不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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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勒辰一直闭着眼，眉头锁着，两只手无助地抠着沙发使不上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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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一片斑驳，一直抑制着不喊叫出声，喉咙已经干涩，额头碎发被冷汗打湿，手却是冰凉的，脑袋发晕，难受得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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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勒辰感觉自己已经麻木，可身后却依旧疼得喘不过气，咬紧牙关，本能的轻微躲避着毫无尽头的责罚。
...
真的...受不住了...
“呃啊！”
“爸！爸...我错了，真的错了，再不敢了...求您，饶我这一回...”往旁边一撅，手挡在屁股上，沾了些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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藤条划空打在沙发上，声音直击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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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7.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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蜷缩在一旁，可怜得让人心酸，蒋林心软了，却又恼怒于他的所为：“你是觉着挨得太轻松了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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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冷的声音从头顶传来，身后的伤疼的发抖，他不该求饶的，蒋林要收拾他，哪次又能饶过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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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勒辰知错。”对上深邃的眼眸，立马趴了回去，隐忍了所有泪水，手上染了红色的血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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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一轮无休无止的责罚，屁股上青紫得吓人，连带着腿根都泛着红，手钻着沙发快要抠出洞来。
...
“我记得我提醒过你，凡事三思切忌鲁莽。你没长耳朵？”
松开咬着衣袖的嘴巴，“勒辰知错了，不敢再犯浑...呃！”
十成力打下来，直接又豁开一条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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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告诉你蒋勒辰，再给我出去惹事，你干脆就别回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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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像是被人绞了一样，打他骂他都不能咬牙受着，唯独蒋林，是他的软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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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听到没有！”
“听、听到了，不敢了...真的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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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从水里捞出来一样，跪在地上差点没昏厥过去，他不知道藤条断没断，这样的打法，他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熬过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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终究是不忍的，藤条上沾了点红色印迹，随手丢在一旁，准备去给他打盆水清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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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勒辰余光看见蒋林扔了藤条，心里一惊，以为他要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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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不知道哪里来的气力，手撑着地跪得笔直，裤子已经整理好，吸住一口气提了上去，“爸...我真的不敢了，求您相信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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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是软的，说出来却变了味道。“还有下回，你也别叫我爸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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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空空的被挖了一块，却依旧规矩地回话：“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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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的叹了一口气，让他去沙发上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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竟是还要打，蒋勒辰有些绝望的闭了眼，却也不想求饶，至少蒋林还肯认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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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林端了盆水出来，看着他已经又将裤子褪下，底裤上有干涸的血迹，豁开的口子狰狞得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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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象中的疼痛变得柔和，一股温热的液体在肌肤上划过，极其难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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换了几次毛巾，盆里水也变得微红，蒋勒辰开头还想挣扎，直到蒋林威逼利诱才乖乖就范。若是知道自己可以被如此细心照料，打的再重也是受得住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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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经敷好，这孩子还趴着一动不动，莫不是疼傻了？
往他腿根上轻轻一拍，“还趴着干嘛？没挨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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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大的少年脸瞬间红到脖子，讪讪的起身，本想提上裤子，又被蒋林一巴掌制止，知道他脸皮薄，扔给他一条浴巾让他裹着回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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趴在床上，许是太过疲倦，上下眼皮已经在打架了。
过了一二十分钟，门被推开，看见蒋林端着一碗冒着热气的粥进来，想要起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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显然不满他这样的动作，“瞎折腾什么！”
让他趴着，一勺一勺将肉粥喂进嘴里，微微甜，他刻意放了两颗冰糖进去熬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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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林似乎有些享受这样的过程，蒋勒辰却难以释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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父亲在喂自己喝粥？很好喝。伤也似乎，不是很疼了。很快一碗就见了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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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林换好家居服，辗转难眠。本想着明天是元宵，特意亲自下厨学了几个新菜品，结果过了饭点还没等到蒋勒辰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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孩子脱离自己掌控的感觉十分陌生，一时气结把菜全都倒掉，想着他爱吃甜的，只剩下这碗粥，一直温在电饭煲里。
......
半夜，还是放心不下蒋勒辰这么重的伤，开了床头灯去他卧室，额头上晕了一层薄汗，伤处搭了毛巾，上半身盖着被子，下半身搭着毛毯，微微的锁着眉头，忍不住嘴角一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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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睡的蒋勒辰，是那么讨人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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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 学海（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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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一过，便是开学的日子，空气中是下雪过后的清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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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他还有伤，大包小包的不方便，蒋林难得早起给他把行李提到车上，在副驾放了一张软垫，蒋勒辰却依旧疼得冷汗参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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路上叮嘱了几句草草离开，赶着去处理学生报名的事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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带上洗好的被单准备爬上床去换下来，行动却有些不便，来回两趟倒是出了不少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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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米白色羽绒服脱下，里面穿着林菁给他做的羊绒，然后又去打了桶水回来，准备扫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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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的伤痒痒的，幸好昨天蒋林盯着他换了几次药，否则定是下不来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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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洗好拖把弯下腰，杨皓从门口冲进来跳到他背上，“勒辰！想我没？啊！”蒋勒辰性子淡然，杨皓却是个炮仗脾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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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是他不知道蒋勒辰身上有伤，经不住这样折腾，脚下一软差点没跪下去。杨皓重心不稳，摔下去撞到了尾椎骨，痛得直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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扶他起来坐在椅子上，强憋着笑哄他，答应把打扫卫生的活儿都揽下来，又下楼去给他买了几包薯片，这才消停了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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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后才发觉毛衣上沾了污渍，脱下来用刷子打整了一番晾在阳台，穿着灰黑色家居服，站在桌前写开学典礼致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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寝室里只有他和动弹不得的杨皓。开学第一天不查寝，另外四人跑出去找了间网吧打游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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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蒋勒辰一副认真写字的表情就想逗他，“哎哟哎哟，疼！”作势要起身，蒋勒辰连忙过去扶住他，重量全部压在他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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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完厕所后，他又说饿了，蒋勒辰看他着实难受，从钱包里掏了五块钱，下楼给他买了一袋泡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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折腾这十多分钟，刚长好的伤口又有些裂开，甚至能感觉到跟底裤粘在一起了，少年却也只是微微蹙眉，还有很多事要做，耽误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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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包里的手机在震动，写的入神也没太在意，约摸过了几分钟有人敲门，走过去打开，满脸诧异，“爸...蒋老师，您怎么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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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到饭点了，换衣服出去吃饭。”看着他穿的睡衣，更有些居家的味道。
“是，您稍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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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余的人呢？”
蒋林进来的时候杨皓是听见蒋勒辰叫“爸”的，再一联想，不难知道二人关系，但他也没太在乎，懒散的语气答话：“哦，他们去打游戏了。”
杨皓对蒋林这样温和的老师印象是不错的，也感觉他不会太管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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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们不去吗？”坐在椅子上，略有玩味的看着正换毛衣的蒋勒辰，腰上还有几条红印没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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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勒辰手下一顿，转而又放下心来，那日挨的冤枉与委屈，历历在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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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我倒是想去，这不是摔伤了吗，至于蒋勒辰，老师您不知道，虽说他成绩没话说，一提到玩的事就跟个**一样。”说完觉得有些好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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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林有点愣神，不喜欢玩吗？那怎会玩到忘了时间，还为此受过好一番捶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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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路无话。
跟自己怄气似的把副驾软垫撤了，蒋勒辰也只是默默坐下，没太敢吭声，刚挨完打还是怕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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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车后又从后备箱找了一条围巾扔给蒋勒辰，“你姑姑送的。”
其实是专门拖朋友带回来的Hermes，上午特地抽空去取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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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饭的时候，明明是他让蒋勒辰点菜，上来后又说不合胃口重新点了一桌，蒋勒辰拿勺子准备给他盛饭，被他吼回去，“气都气饱了还吃什么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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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只可怜的小猫一样缩回手，不知哪里又惹他生气了，默默地刨着碗里的青菜叶子，他不想去拱蒋林的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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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8.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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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程很漫长，车直接开到教师公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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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车。”
默默地跟在蒋林身后半步，身后的伤发酵过后更像是才被打了一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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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就穿的高领毛衣，却还围着围巾，是吃完饭蒋林给他围的。
蒋勒辰小时候怕热，即便是寒冬，围上了也会扯下来，有趣得很，“爸爸，好爸爸，宝宝热，围了要生痱子的。”
然后，他再回一句“不好。”
便可以看见小孩嘟着嘴一下午不理他，甚是可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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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等了一路，也没见他有什么异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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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着上了楼，房里，一张床，一个办公桌，一个衣柜，简单干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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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巧的接下蒋林脱掉的大衣挂在衣架上，然后不知所措地站在一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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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趴床上去，我再给你上一次药。”
那样的痛还要再来一次，想说不用了，刚一抬头和蒋林对视上，什么都不敢说，乖乖的走过去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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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一上午都干了什么？”狠了心将底裤扯下去，张好的伤口又被撕裂，嗔怪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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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勒辰满心害怕，没有感受到蒋林语气中的担心，竟老老实实回答，“换了被单，拖了地，还写了会儿稿子...”声音软软糯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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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愉悦，手上动作也轻柔了许多，蒋勒辰倒不觉得有多难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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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完药，止住他提裤子的手，怕他冷又把空调打开，坐在桌前列学生的缴费表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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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勒辰愈发觉得无聊，侧过脑袋，恰好可以看见蒋林笔直的背影，一直傻乐个不停，然后沉沉的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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醒来的时候天已经暗了，闻到一阵菜香，辣中带甜，是蒋林的风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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站起来，身后的伤已经勉强不影响走路了，走到进门右边的小厨房外，看见蒋林在切葱，走过去接过菜刀，打起了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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荤素搭配，还有一碗紫菜汤，父子俩在小方桌上一左一右，时不时有晚风吹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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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留蒋勒辰在这儿歇下，却落不下面子，送他回了宿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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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勒辰回宿舍的时候，带着异样的喜悦，脸上的笑是从未有过的开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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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下围脖，还残留有蒋林的温度，让人心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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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典礼。主席台上，蒋勒辰熟练地念着稿子，他长相清秀，声音都带着磁性，敛了眸子，每一分五官都恰到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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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过午觉，被蒋林喊到办公室。
蒋林端着水从外间进来，少年已经端正地站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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跟其他老师说笑了一番，从抽屉里取出一份试题，“近几年的高考真题都在里边儿了，做完了一号交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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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了两个星期时间，大概有五六套，想说这几个星期学生会有些忙，终究还是不敢，“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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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勒辰偏理科，背诵向来吃力，决计不敢用早自习时间去做题，晚自习过后学生会参训完，基本也快到十一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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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天熬夜早起完成着蒋林布置的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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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天正拿着一道死活没有思路的题，杨皓跟他开了句玩笑，向来好脾气的蒋勒辰转过身，眼神快要掉出冰渣子来，学的有些吃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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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号，交了试卷，却并没有丝毫的放松，蒋林又拿了一套专攻立体几何的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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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一还未曾涉及的题型，仅靠蒋勒辰自己学，到底是些皮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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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被叫到办公室，是午休时间。
“自己看看。”是上周做的第一张试卷，满篇红叉格外醒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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喉结滚动了几下，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手心止不住的冒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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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不吭声，直起身子，“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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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头看着蒋林，满心都是恐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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皱了皱眉，“要我重复？”
“勒辰不敢，该...责二十...”
数理化以九成的正确率为标准，差一分一板子，初中便定下的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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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 学海（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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规规矩矩地撑在桌上，再熟悉不过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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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个月刚挨完蒋林好一顿打，加之根本没有时间去仔细处理着，伤口不仅没有好转，反倒有恶化的趋势，他有些疑惑自己能否受得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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受得住也好，受不住也罢，向来不是他能左右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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试卷本就超纲，蒋勒辰能上一百二，蒋林心里略微是满意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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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规矩向来严苛，有意要磨他的性子，所以并没打算轻易放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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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自己看看你做的卷子，都是些什么东西？心浮气躁步骤都写不全，简直拎不清！”说着便往臀上甩了一棍子，不算重，蒋勒辰却差点没稳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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伤上加伤，疼痛难忍。饶是蒋勒辰再隐忍，依旧头痛欲裂，身后像是有无数蚂蚁撕咬，隔了校裤仍于事无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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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十下过后，蒋勒辰满脸冷汗，还夹着疼出来的泪花，双腿克制不住地发软，眉心紧成一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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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林收了手，坐回椅子上，蒋勒辰规矩站在他面前，丝毫没有刚挨完打的狼狈，只有垂下的手上布满青筋，显然是极强的自制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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瞧他忍得辛苦，蒋林发了话，“错题一道十遍，步骤思路全部给我写清楚了，下周一交给我，再含糊不清，你那双手干脆也别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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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压下去的酸楚又涌了上来，指尖发颤，就算不吃不喝，他哪里还敢含糊不清，“是，勒辰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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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勒辰回宿舍时，杨皓正在煮泡面，看见蒋勒辰回来，知道他最近心情不好，不敢去触他的逆鳞，端着面小心翼翼地躲到外面走廊去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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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理睬他，拿出书包里的试题卷跟笔记本，又从书架上一大坨演算纸里抽了几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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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些错题，好多都是真的不会，一瞬间无力感全部窜出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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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刚算完一道题，又在本子上将罚抄整理好，天都已经黑下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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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小到大都是优秀的那一个，虽不敢有傲慢的心态，不过学习上向来不会吃力，却着实让蒋林几张卷子，打没了气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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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日晚间，换了无数个思路，不规则面的面积还是没能求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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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掉十一点的闹铃，发丝有些杂乱，整个人都没有精神，眼睛里布满血丝，显然没有睡得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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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长的手雪白又有骨感，中指上起了薄茧，掌心有明显的三道红印，是前天蒋林罚下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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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内心几许烦躁，依旧右手执笔，左手压书，背挺得笔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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凌晨，三点十分，右手从不规则六面体右上斜下作了一条辅助线，顿时豁然开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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思路理出来抄写便容易许多，按下笔头，一个星期来终于有了些释然的情怀，长舒了一口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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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来是爱干净的，略微洗漱了番，轻手轻脚爬上了床，心里压抑的雾霾全都消散，好久，没有睡得如此安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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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09.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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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一早，掩盖掉疲惫，第无数次在蒋林面前立得笔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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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是尽了最大的努力做到极致，仍然是心虚的。他习惯了去探寻蒋林的每一个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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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改完了？”将他递过来的错题摘抄放在桌上，语气轻飘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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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有些不能确定的都在后面用红笔批注了。” 掌心发汗，蛰湿尚未愈合的伤口，有些刺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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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算是合格，没有为难他，看他精神不好，多提点了几句，算是放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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近半个月的高压，蒋勒辰有些喘不过气来，看不到尽头的责难更是让人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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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只是习惯性的，接受蒋林给予的一切，无论雷霆雨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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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子如流水，三月份的忙碌终于过去了，蒋勒辰感觉整个人都闲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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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放学后，在书店挑选着真题卷和参考书。后门有吵闹声，男生尖酸的语音十分耳熟，转过身去，看清赵奕阳的脸，条件性的蹙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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瞳孔放大，被他逼进墙角的女子，是方玲。
放下手里的书，长腿跨了几步上前，掰开赵奕阳的手，顺势一拳打了上去，左手将方晓玲护在怀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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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玲生的不算精致，但打扮却是十分好看，她喜欢穿长款毛衣再搭一条毛呢裙，冷的时候会套一件宽松的大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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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赵奕阳几个人逃课出来蹲在学校侧门抽烟，恰巧学生会让方晓玲值班，出于本职，方晓玲出声制止了他们，便被赵奕阳盯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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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我以为是谁呢，”放下护脸的左手，走到蒋勒辰身边，脸色阴暗，“你最好***多管闲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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右手握住方玲的手表示安慰，然后放开她，拎起赵奕阳衣领往墙上撞，眼圈红的可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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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余几人反应过来后，变成了以一敌十，只有尽力护住要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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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玲也不傻，跑到外面看见在买晚餐的杨皓，“杨皓！快，蒋勒辰出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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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皓反应也快，扔掉手里的寿司卷，叫了旁边几个篮球队的往方玲指的方向狂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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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 屡教不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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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皓他们毕竟是打篮球的，赵奕阳带的都是些小混混，力气上有绝对的压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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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皓过去把蒋勒辰扶起来，嘴角已经裂开，右眼肿了一小块，指尖在滴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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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勒辰！”方玲急红了眼，从杨皓手里接过蒋勒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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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皓上前一脚踹在赵奕阳肚子上，本就没多少肉，这一脚让他有些吃不消。未等他喘过气，又是一脚，“***敢整我兄弟？不想活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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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皓气不过，扬手还想打人。
“杨皓！”怕他闹出事，出于理性制止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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片警巡逻时听到了动静，学校门口打架比不得ktv打完就走。在派出所备案过后，联系了实中的校长杨兴宇接他们回学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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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兴宇好声好气送走了几个警察，看到蒋勒辰的时候是有些惊讶的，学校的风流人物，哪里能让他闹出这样大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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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后，通知了各班班主任来把人领走，唯独留下了蒋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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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皓有些担心地看了看蒋勒辰，想把事情自己揽下来。不等他开口，杨兴宇上去就甩了一巴掌，震得耳膜嗡嗡响，“你真是给我长脸！还敢连累勒辰一起，给你嘚瑟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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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完还是不解气，往他小腿一个劲的踹，杨皓咬着牙尽力稳住不倒下去，却也不敢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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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勒辰看蒙了，可以完全不顾影响在办公室就动手，二人关系定是不一般的。平时哪里看过杨皓有这样吃亏的时候，这件事也是因他而起，终归不忍心，想上前劝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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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林只淡淡的看了他一眼，上前拦住杨兴宇，“杨校，算了，孩子也是一时冲动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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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兴宇本就有打给他看，让他不要责难蒋勒辰的意思，既然蒋林发话了，自然抓准时机停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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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林啊，这次的事儿，多半是杨皓这混账东西挑的头，孩子也受伤了，算是给我个面子，就此翻篇了，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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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校，问清了缘由，若他也觉得自己没错，我自然不会追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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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兴宇没有多说，相处这么多年，他知道蒋林管得严，终归是不便插嘴，又寒暄了几句，便让他们回去上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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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勒辰在边上始终一句话没说，没人看得到他平静外表下内心的惶恐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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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宵前一天，蒋林的话犹在耳畔，“还有下回，你也别叫我爸了。”
......
蒋林让杨皓回去上自习，杨皓只看了看他便乖乖地走了。惹恼了蒋林，到底还是蒋勒辰吃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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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趴下去，手撑地上。”说完也不看他，自顾自去了教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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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上划开的口子才刚止住血，撑在地上整个人都是酥麻的。过了约摸三四分钟，手开始发抖，青筋分明可见，咬得牙齿直响。右手开始往外冒血，他却像是没有知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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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林还愿意罚他，至少，不会不要他...
这便是他唯一的精神支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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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他无数次到极限之后，倒下又爬起来，始终坚持着最标准的动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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手脚全部是酸痛的，仰起的头汗水跟着往下流，倒比打他一顿还来的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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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林开门进来的时候，只看见蒋勒辰单腿跪在地上，以为他向来如此减懒，走过去一脚踹在他肩上，“你就是这么给我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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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子虚弱，被一脚踹倒，拼尽全力爬起来，跪好在蒋林脚边，“爸...我没...我错了...再不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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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真是百口莫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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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0.（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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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见他止不住的喘气，心软了些许，“你不是精力旺盛得很吗？打架打上瘾了是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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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是。”轻轻的摇头，想讨好蒋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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低头看到地上的血迹，视线往他手上移，一道三厘米长的伤口刺痛了眼睛，“屡教不改，回去上课。”说完便有些疲惫地坐到椅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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朝蒋林的方向膝行几步，有些急促，“爸，我错了，真的，我保证最后一次，我真的知错了，求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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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让你滚出去！你向来就喜欢违逆我的话是不是！”抄起桌上的文件夹往他身上砸过去，里面的纸张全部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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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是的，我...”
我只是怕您再也不肯要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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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 声音淡淡的，却带着毋庸置疑。
不敢逆着蒋林，艰难地起身，将地上散落的纸张收拾好放在桌上，深深地鞠了一躬退出去，心里空唠唠的，是前所未有的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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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勒辰回教室的时候，周围投来关心的，好奇的目光，他也没在意，每走一步都觉得腿是软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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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到座位把本子拿出来，用还在流血的右手开始演算。蒋勒辰本身的做题速度很快，可是脑子一片模糊，一点解题思路都找不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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始终静不下心，终于熬到下课，胡乱将书本塞到书桌里，拿着试题册一路跑到办公室门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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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是没有勇气敲门。他想以问问题为由去跟蒋林认错，走到门口又不敢了。归根究底，还是积威太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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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林开门准备走的时候，看见他彷徨地举起一只手，另一只手还拿着卷子，伤口周围糊了干涸的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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未等蒋林问话，蒋勒辰有些仓促，“爸...我...我有道题不会，您能不能...”
“进来。”打开办公室的灯，坐在办公桌前捣鼓他的茶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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每次问题都会被纠错挨上或轻或重一顿打，只是这次他却隐隐有释然的情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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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装了茶叶的杯子递给他，蒋勒辰接过，放了三分之二热水，再奉给蒋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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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道？”将茶水放在一旁，试题册平铺在桌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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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勒辰一瞬间从喜悦里面抽离出来，脸一下就垮了，有些可怜地偷偷抬头看了蒋林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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整个晚自习都心不在焉的，哪里是真的有题要问，蒋勒辰在作假这方面，可谓是没有半分经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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硬着头皮翻了几页，脑袋一片空白，胡乱指了一道空白的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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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林稍微坐直了些，大概半分钟，“蒋勒辰，你确定要我给你讲这道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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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册子转一百八十度对着蒋勒辰，是一道基础的例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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紧张得忘记了呼吸，这样的题问出去，简直就是自己讨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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咬得嘴唇发白，手握紧又松开，“不...不是，翻...错页码了。”低着头又翻了几页，快速扫视，却发觉这些题型都很基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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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林看出了他的心思，有些受用，假意嗔怪道，“问题也不知道提前准备好？你当真是越来越出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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停下动作，一股电流从头到尾，只差没跪下去，“我...勒辰知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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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哪了？”有些调侃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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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 小惩大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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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错哪了？”有些调侃的意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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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问的有些发蒙，深吸一口气，指尖掐得发白，缓了好几个呼吸才能开口，“不该犯同样的错，与人发生争执，更不该在受罚的时候逃避责罚，也不该问这样讨打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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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越来越远，蒋林愣是听出了浓浓的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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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还知道这样的问题是来讨打的？” 蒋林气笑，站起来准备去接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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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勒辰条件性反射往后退了一步，复又接过蒋林的茶杯，熟练地接了半杯热水，兑了冷水调好温度，再端给蒋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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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
很没底气地叫了一声，青筋突出来的手微动了一下，去办公架上拿了一把米尺，两只手捧在蒋林面前，“勒辰知错，请您责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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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只手酸楚无比，却还是坚持着标准的姿势请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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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错认错，只盼蒋林能原谅他这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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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林是个吃软不吃硬的性子，看他这样软糯，怕疼却还是端正请罚的态度，心里的刺软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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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过他手中的米尺，在手中把玩，“去带碗馄饨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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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勒辰本打算走过去面墙撑好，方便蒋林动手，没料到开口却是让他去买东西，在原地愣了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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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怎么，打了一架出息了，我使唤不动了？”轻松的语气，心情是不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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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是，我马上去！”说完就往门外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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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门口发现自己身无分文，又低着脑袋倒回去，“爸...我...我没钱，您...” 说完脸红的发烫，简直无地自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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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林强忍着笑，从钱包里掏了五十出来给他，“两碗。”
...
十点半，住校生也都下了自习，教学楼只剩下蒋林办公室亮着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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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勒辰坐在独凳上，左手边是空的外卖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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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吃完饭，蒋林又拿了两套题给他，抽出其中一套，让他做完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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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在蒋林面前做题总会提心吊胆，蒋勒辰却莫名有些愉悦，他是有些享受和父亲独处的时光的。
...
规矩地站在办公桌前，看着蒋林越皱越紧的眉头，不自觉的心脏发紧，咽了咽唾沫，手心已经被汗水润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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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下红笔，抬头看他，略带有些玩味，“感觉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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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勒辰始终不敢抬头，“难度有些大，但是还是有思路，就是...就是运算量太大了。” 中肯诚实的回答，蒋林也没作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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空气里有几秒沉默，蒋勒辰的心跳加快的声音很是明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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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你做题就只列公式？你倒是会减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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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林的语气很淡，却又不像责怪，蒋勒辰僵硬地站着，眼珠子慌乱地动了两下，低下头去，“我想着做完了再回过头计算，但是时间都来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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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说你两句还委屈上了？”严厉打断他的话，蒋林莫名有些发火，眉心紧了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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猛地抬头，意识到自己刚才的失态。蒋林的责训，他向来没有辩解的资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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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勒辰知错，以后一定注意。”两只手无助地搓捏，心里悬了块石头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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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1. （2）

011. （3）

012. 青春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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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勒辰皮肤嫩，手上的伤口养了近半个月才稍见好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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单调乏味的生活，重复于宿舍教室的两点一线。中午，蒋勒辰啃了个冷面包在教室自习，夏天还没到，风吹得很清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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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着教室外面越来越近的脚步，抬头看了一眼，停下笔，礼貌地问好，“李老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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拿起公文包，李明微微点头，笑了笑，“这么勤奋？还是要劳逸结合。”
“我会注意的，谢谢老师。” 挂着浅笑。
看他手里拿着面包，忍不住多说了两句，“别光顾着嘴上答应。你们蒋老师就是年轻的时候不好生保养，这不，现在胃疼得在办公室腰都直不起来，你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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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脑空了两秒，桌椅被撞得发出刺耳的声响，两步并作一步跑到办公室，跟着惯性推门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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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林坐在椅子上，忍痛忍得牙关直打颤，被蒋勒辰开门的声音愣了一下，继而不满地道：“毛毛躁躁的，谁教你的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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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我...”
“出去。”拿着胃药吞了一杯水，懒得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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轻轻关上门退了出去，胸腔一起一伏，跑的太快，气息有点稳不住。
重新敲门，试探着，担忧着，透着急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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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您还好吗？” 小心翼翼地询问，额头冒着微汗。
“你就盼着我不好没人管你是吧？” 语气很轻，更像是玩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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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勒辰摇摇头，正想着如何解释，身后的门锁被旋开，李明走进来，又开始唠叨，“你这孩子怎么跑这儿来了？我话还没说完呢，身体是革命的本钱，以后少吃点面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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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面的话蒋勒辰已经听不太清了，看着蒋林冷下来的眼神，浑身肌肉一紧，连呼吸都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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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明又对着蒋林道，“走吧小林，我车在楼下，送你去医院看看。” 说完先出了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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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林起身，蒋勒辰连忙过去扶着，蒋林的声音很弱，“自己回去写份检讨。冒冒失失的，像什么样子。”
“是，您别生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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搀着蒋林走到楼下，本来还想跟着上车，蒋林停下睨了他一眼，“课都不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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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身打了个冷颤，松开扶着蒋林的手，小声地道，“那您注意安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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急性胃炎，老医生开了几服药，叮嘱了两句，问诊的时间还比不上排号的时间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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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明要先赶回来守晚自习，蒋林自己打了车回学校，提着装了药的塑料口袋，脸色稍微好看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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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上午两节数学连堂进行了一次随堂测试，蒋林利用午休时间在批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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敲门进去，站在蒋林办公桌前，“爸，您中午想吃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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红笔在试卷上行云流水，头也不抬，“等我忙完再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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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碍事的，您告诉我，我去买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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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林停下手中的笔望着他，带了些几不可查的不耐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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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颗心要跳到嗓子眼，再借他十个胆也不敢叨扰蒋林的工作，喉结滚动了一下，手心被汗水浸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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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随意。”又低头继续改卷子，缓着语气道。不愿辜负孩子的心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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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着一份清粥，配了精致的小菜，两步并作一步，带上一路小跑，头上晕了一层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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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浅的敲门声，吸两口气平稳住呼吸，将小菜摆放在桌上空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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瞥了眼来人，“放那儿，我一会儿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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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勒辰站在原地不动，小心翼翼打开包装袋，抽出筷子递给蒋林，试探着问：“要不，您先吃了再忙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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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
蒋林将笔摔在桌上，墨汁渗了两滴出来。
“蒋勒辰。”浑厚而磁性的嗓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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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收回筷子，手垂着两侧，心脏狂跳，抬起眼皮偷瞄蒋林一眼，又迅速敛眸，每一秒沉默都很难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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乖巧的小动作，蒋林扯着嘴角笑了笑，继而一手端起粥碗，一手伸向他，眼神游离到还冒着热气的打包盒：“筷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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连忙双手递出筷子，帮着解开包装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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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林显然是饿了，但依旧慢条斯理。放下筷子，抬手看了看腕表，试卷得在上课之前发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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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红笔放在一堆试卷上，一并递给蒋勒辰，“改完直接发下去，不及格的做好登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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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抱着试卷走到一旁的小课桌边上，安静的坐下，脸色间还有浅笑过后的余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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012.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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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明节过后，原本开始燥热的天气又降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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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家临近小区的超市，蒋勒辰推着购物车跟在蒋林身旁。蒋林挑了很多当季的蔬菜水果，一条三斤重的花鲢，一整块新鲜肥嫩的牛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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逛到摆放膨化食品的货架，又拿了几包不同口味的浪味仙扔进购物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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排队结完账，蒋勒辰提起两大包东西，心思透着明媚。回家把东西从袋子里拿出来分类，随口问道，“爸，是有谁要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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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手机上回着消息，漫不经心地道，“嗯，满满要过来住几天。” 将手机锁屏放进兜里，“待会儿去嘉州小区接她一下。”
“好，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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厨房里放着水，门铃响了三次才听见，蒋勒辰甩了甩手上的水，出来开门。
还没看清来人，李毓齐走进来，用带着美音的蹩脚中文叫了一声，“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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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勒辰从门口将李毓齐的行李箱拉到客房，又去厨房看着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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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毓齐坐在沙发上，两只手局促地在大腿上乱动，沉默了近半分钟，开口道，“舅舅...我回来的事能不告诉我妈他们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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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林没有立刻拒绝，却也没有打算答应，“为什么？”
李毓齐又闭上嘴，脸憋的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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皱了皱眉，继而又舒展开，循序善诱道，“小毓想家了？”
点点头，泪花在眼里打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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叹了口气，缓和着性子劝解，“小毓听话，好好跟妈妈说，她会答应的，你这样一个人一声不吭地跑回来，奶奶他们找不到你，该多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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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勒辰正从厨房出来，心里突然有些发涩，不知道哪里来的委屈，喉咙动了动，转身又进了厨房，开始漫不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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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林这头还在安慰着，几个呼吸间，却闻到了空气里烧焦的糊味。松开抱住李思毓的手走进厨房，蒋勒辰拿着锅铲不知在想些什么，灶台上飘出的浓烟让人喉咙发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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关掉火，打开锅盖。
夺过蒋勒辰手里的锅铲在锅里翻炒，锅底糊成一片碳黑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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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然生了怒意，“你在做什么？” 见他不答话，“回话！”
蒋勒辰回过神，心里升起一股陌生的叛逆，垂着脑袋，“没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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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他满脸的乖顺，蒋林再清楚不过他的心思，“蒋勒辰，我最近是不是太惯着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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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股情愫瞬间消失不见，恢复了往昔的冷静自持，“对不起，勒辰知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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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面将菜装进盘子里，一面道，“去楼下跑十圈再上来。”
“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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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区楼下建了一个篮球场，平常放假时蒋林也会带着他来打球，倒不觉得很大。
围着跑了十圈，微风吹到他纯白色的衬衣上，掀起一阵褶皱，俊郎的身姿更加挺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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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刚停下步子，小口呼着气，拿出手机，点开通知界面，是蒋林发来的消息：“接元满过来吃饭。”
“是。” 点击发送键，然后锁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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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佳玉送元满下楼，蒋勒辰问好过后，发觉她脸色不对，“您...没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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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佳玉勉强的笑了笑，丝毫没有血色，“没事。”
下一秒就要倒下去，蒋勒辰连忙半跪下去接住她，顾不得膝盖磕得生疼，摇了两下，“妈？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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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手扶起她，一手从兜里摸出手机，电量过低已经关机了。无奈在路边拦下一辆出租车，“师傅，去医院！麻烦快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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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满跟在旁边，显然是被吓坏了，一路都在哭。干脆抱起她跟着担架车走，最后推进手术室，“手术中” 三个字样亮了，情绪莫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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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手术室外面的走廊转了很久，“啪”的一声灯熄灭了，元佳玉被推了出来，打过麻醉，还没醒。跟着进了普通病房，心里稍微放下，等元佳玉醒来之后，已经是下午三四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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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疲劳过度造成的短暂性昏厥，切忌辛辣肥腻。” 穿了白大褂的男子推了推眼镜，“晚饭过后量一次体温。”最后的话是对着蒋勒辰说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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蒋勒辰在楼下小吃店买了点清粥，提上来的时候元佳玉正要起身，连忙过去扶着她，“您要做什么跟我说就是。” 语气里带了他不自觉的浅淡的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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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佳玉拍了拍他的手，本就纤细的身子更加柔弱，“我没事，你先带着元满回去吧。” 知道他会拒绝，补充道，“满满肯定吓坏了，带她回去好好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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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节都补完了
不知道为什么，今天感觉少了很多宝贝，文也不热闹，好难过
大家多多支持啊，有什么意见想法要跟柚子说的都可以
看见你们的留言评论，柚子才有动力呀

013. 意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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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午将近一点的时候，蒋林接了派出所打来的电话。杨皓未成年进网吧，被查实拘留了，他不敢让杨兴宇知道，思来想去，只有找蒋林来最合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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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完罚款签了字过后，蒋林领着他去附近一家路边摊吃东西，在等上菜的时候，蒋林问他，“你经常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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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皓畏畏缩缩的看了他一眼，然后小心地开口，“也没有，就放假没事做的时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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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蒋勒辰一下午都没有音讯，俊朗的眉心微蹙，“跟你们寝室的人？”
见他想摇头隐瞒，语气里已经带着严厉，“不想让你爸知道这件事，就老实交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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杨皓略一思索，点了点头，“我们打完球会一起去玩会儿” 又补充道，“只是偶尔去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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春雨绵绵，不过看天上只飘下几滴小雨，应该下不太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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六点过，天气阴沉，元满在车里睡着了，蒋勒辰是抱着她回家的，开门进去，看见蒋林坐在沙发上，叫了一声，“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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瞥了他一眼，关掉电视起身，“跟我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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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心翼翼地把元满放到床上，又替她掩好被子，动了动发酸无力的手臂，轻轻关门。
刚进书房，蒋林坐在桌前正忙碌着什么，轻唤一声，便听见蒋林的声音，“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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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里疑惑，动作却半点也不敢怠慢，缓缓屈膝跪了下去，身材笔直，呼吸平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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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头看了看钟表，已经跪了小半个小时了，膝下传来最真实的麻木，似乎要将骨头跪碎，忍不住歪了歪身子。
蒋林头也不抬，“再动，今天就别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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浑身的刺痛像被冷水浇灭，再不敢动，任由膝盖肆虐的疼痛，白皙的手指如葱根般细长，握紧了又松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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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沉默了半个小时，针落可闻。蒋林停下敲键盘的声音，右手扶着酸胀的脖子，心情烦躁，更觉得疲惫不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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抬头看了眼忍得辛苦的蒋勒辰，“想清楚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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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前放文，预祝明天高考的宝贝旗开得胜！
记得柚子高考那会儿，虽然辛苦，但也充满了感动。
以后，你们就即将去到梦想中的校园，跟喜欢的人在饭后散步。
天黑之后，整个操场还是那么热闹。
回想起从前，有后悔有遗憾，但更多的，是对未来的无限憧憬

013. （2）

013.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