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梧桐西院】【原创】怀沙(纯爱,师生,国学)

第九章(2)
严若清回到家时天已经擦黑,他带着人将周一磊送到了医务室,自己掏钱付了医药费,除了给庄琳打电话报告情况外,全程几乎没说过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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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个小孩感受到他身上明显的低压,很识趣的没有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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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若清一进门就感觉到一道锐利的视线落到身上,顿时头皮发麻,一抬头果然见他爹目光冷沉地盯着他。而让他心神巨震的是,宫映疏正捧着藤条躬身立着一旁,一副请罚的姿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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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宫映疏犯了什么事,而且还非得向他爹请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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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明乔双腿交叠,放下手中的报纸,漫不经心地道,“小疏,把你刚刚的理由再说一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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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映疏微微垂下眸,声音浅淡,“映疏管教不力,让弟弟公私不分,有负您的嘱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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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落,严若清猛地抬头,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公私不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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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抱歉,我没有这种公私不分,是非不明的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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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一年的毕业答辩上,有人指着严若清问宫映疏,“你是不是教他们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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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映疏地看了他一眼,淡漠地说出了那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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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若清的心在不断发冷,黑夜唯一的微光被云层遮蔽,希望在远去,魂魄在抽离。他地看着那个身姿如竹的人,颤抖着唇说不出一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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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今生,无论是做他的学生还是恋人,他都不够格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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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若清红了眼,一半颓然,一半绝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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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映疏说的每个字他似乎都懂,但又似乎都不懂,他眼睁睁看着他把所有的过错轻描淡写地揽过去,好似一件再寻常不过的事,没考虑他愿或不愿,却无形中在他心上戳了一刀又一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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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他管教不力,还是他不堪管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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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映疏不会不知道他对他的在乎,更不会不知道他若真因此受了罚,他一定会愧疚不安,可他还是用了这种攻心的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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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无论何时,这个人都知道如何才最能不费吹灰之力的令他束手就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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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进门开始,严明乔就一直注意着小崽子,其实宫映疏什么也没告诉他,他根本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但他知道宫映疏不会做毫无意义的事,于是不动声色的的配合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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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看样子,事情有点严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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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来。”严明乔向小崽子朝了招手。他本不打算过问,可又怕以小崽子的性子走了极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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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若清垂下眼,不再去看宫映疏,整个人都被一股自我厌弃的气息包裹。直到站在严明乔面前,他也没再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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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明乔双手交叉平放于腹部,身体往沙发上微微一靠,一副长谈的架势,“我要听事情的全部经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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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若清想要转身去看宫映疏,想到他刚刚请罚的话,自嘲地扯了扯唇角,没什么情绪的声音平铺直叙的开口,“今天下午放学后,和班上的几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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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讲了他们如何起了争执,讲他们动手他选择了袖手旁边,讲他明明可以阻止周一磊受伤,却还是选择了放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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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说完却发现他爹没有预料之中的怒意,反而是眸色深深地看着他,那双如深海的眸中闪过许多他看不懂的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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良久,严明乔起身,接过宫映疏手中的藤条,拍了拍他的肩,叹道,“多谢,让你费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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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映疏眸光微动,眉眼温和,坦然的承了他这句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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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若清不知道他们在打什么哑谜,他现在的情绪低到了极点,整个人还沉浸在过去被宫映疏看不上的失落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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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明乔手臂一抬,猛地一下抽到他的小腿上,速度快得让人来不及反应,藤条带起的劲风扫过,严若清本能的身体紧绷,却还是强忍着没有躲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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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藤条抽中的地方仿佛点了一团火,迅速开始灼烧,疼痛在不断扩大,但也拉回了他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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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在严若清以为会被抽第二下时,严明乔却把藤条递到了他眼前,“严若清,有些事我不信你不懂,你只是不愿去想,世事人情在你眼里不过可有可无,可你要知道,人在红尘,就永远也逃不了红尘的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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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若清心神一震,垂下了头,周遭的人来来去去形形色色,没有一个人能够完全把他看透,哪怕是宫映疏也只把他当成一个心事较重的孩子,他爹是唯一一个用成年人身份和他对话的人,也是唯一一个把他从里到外都看得透彻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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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听他爹道,“去吧,让你哥告诉你,他为何请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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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若清抬眼去看宫映疏,莹白的灯光下少年眉眼温和,清润的眸光平静地看着他,没有责怪,没有讨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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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就觉得他的那些莫名的心思很肤浅可笑,一切都不一样了不是吗?他还有很多机会去让他喜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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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似是笑了下,握着藤条,在宫映疏面前稳稳地跪了下去,“哥,我做错了您罚我,打死我我也无话可说,可我无法忍受您因这种理由受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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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会说话,也不会做事,更不懂人情世故,我是个顽人,没什么优点,只想以后有能力护着自己想护的人。所以……劳您费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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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若清不知道他这番心里剖白给宫映疏造成多大的心理冲击,他还在疑惑着严明乔为何要用这样的处理方式,一个十二岁的孩子,道理讲得太深他是否能听得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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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严若清这番话完全打消了他的疑虑,宫映疏叹了口气,这哪里像一个孩子啊?他一直以来都用错了力,方向也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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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若清已经过了需要强硬灌输道理的年纪,他能够分得清是非,却无意识的去模糊它们的界线,让他看起来像是个不谙世事的孩子。

楼主 yangningyi321  发布于 2019-07-07 23:25:00 +0800 CST  









楼主 yangningyi321  发布于 2019-07-08 15:33:00 +0800 CST  
九章(3)和九章(4)能看吗?

楼主 yangningyi321  发布于 2019-07-08 16:38:00 +0800 CST  









楼主 yangningyi321  发布于 2019-07-08 19:29:00 +0800 CST  
帖子被删得没脾气,,我一次性都不敢发太多,就怕发着发着中间被吞。

楼主 yangningyi321  发布于 2019-07-08 19:30:00 +0800 CST  
第九章(5)
年轻俊美的男人抬手摸了摸下巴,嗯,有点眼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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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朝前面的司机兼助理道:“老杨,让他等一下,看看有没有伤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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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宫映疏真的很急,他见双方都没什么事,他也道了歉,没等助理开口,迅速找到被车轮碾压过的手机,转身欲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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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到还没联系上的人,心里久违的蹿起一股无名火,不知道是对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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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抬手欲拦车,却听一道低沉中带着冷冽的声音,“站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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熟悉的音色强迫宫映疏一寸寸回头,车门打开,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双做工讲究的手工皮鞋,然后是一双笔挺修长的腿,再往上沥青色的衬衫将男人腰身的线条勾勒得恰到好处。五官深邃,一头短发干净利落,三十左右看起来却像刚出学校的大学生,当然那周身在生意场上打磨出来的沉稳老练一点也不大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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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映疏看着记忆中熟悉的脸孔,一时间忘了刚刚生死一瞬间的恐惧,忘了联系不到严若清的焦躁,心中像是打翻了调味瓶,油盐酱醋茶齐齐搅和在一起,个中滋味难以言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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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前的人不是安成希又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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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得知安成希在闵江时,他就知道迟早有一天要见面。但庄琳告诉他,安成希从一回来就忙着出差,试图在最短的时间内在闵江站稳脚跟,所以这是他七年以来第一次见到安成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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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知道他心中的期待和忐忑,当年安成希追着庄琳去国外时他才十一岁,刚刚要上初中的年纪。那个一直以来在他生命中承担着重要角色的兄长就这么一声不吭的抛掉了他们,去追求他所谓的幸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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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个你满心敬重依赖的人连个招呼都没有就消失在你的生命里整整七年,宫映疏自认为不是圣人,做不到毫无怨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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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那时的心思远没有现在成熟,不高兴了也会使性子,而且没人知道他是个很记仇的人,所以开始两年只要是安成希的电话他就故意不接,再到后来安成希就不给他打了,只是旁敲侧击地在他父亲那里打听情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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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成希靠在靠门上,看着少年脸上神色变幻不定,然后很快归于平静,他挑了挑眉,这表情,嗯,更熟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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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成希的做派简直和宫圣瑛一个模样,宫映疏看见他盯着自己像是微微的疑惑,又像是什么都没有,他顿时一口气堵在心口,憋得难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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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他的师兄,没有认出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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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成希本来想问问他有没有事,虽然今天的事他没有责任,但对方毕竟只是一个学生,不问没道理。况且那一丝熟悉感也引着他去探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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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知道对面的少年在最初的震惊之后迅速地收回了视线,竟是看也不看他,掉头就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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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成希脑中一道电光闪过,福至心灵地脱口而出,“宫映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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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映疏果然顿住脚步,回头向他浅浅欠身,语气像是程序化的公式,“您有什么吩咐,我还有急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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潜台词就是,您有事快说,我没时间作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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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安成希扬了扬眉,没想到真的是这小子,想想自己自家夫人神神秘秘的说要给他惊喜,安成希顿时了然,这两人怕早就见过了,并且知道彼此的身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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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上下打量着宫映疏,七年不见,当初的小小少年出落得越发出众了,就是这脾气还是和以前一样,越生气越恭敬。高兴时叫哥,有点生气时叫师兄,不想理人时就什么都不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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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是他欠他的,他也不计较他的称呼问题!但是,先前的不要命的行为还是需要好好治治,这要换作一个不相关的人,问一句就已经仁至义尽,毕竟闯红灯是对方的责任。但宫映疏毕竟是他老师的独子,他曾经也宠了那么多年,早就不算旁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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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成希头偏了偏,示意道,“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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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映疏下意识地想要拒绝,“我……”可以打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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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还没说完,就被安成希强势地打断,“不许拒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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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老杨从窗口探出头来,目光在宫映疏身上逡巡了一圈,笑着看向安成希,“安总认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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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成希不承认也不否认,等着宫映疏的决定。
又听司机感叹道:“安总运气真好,这样都能遇见熟人。这看着年纪不大,身手倒不错,刚才要换了我,早就吓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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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映疏不知道这司机是在帮他还是害他,话刚落就感觉身上一凉,抬头果然见安成希似笑非笑地看着他,但眼里却没有一点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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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不喜欢把话说第二遍。”安成希抱着臂消散地靠在车门上,语气颇有点漫不经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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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映疏垂着眸,跟着安成希上了车。他的手机被压坏了,联系不到严若清,不知道现在的情况,他必须要尽快把这件事告诉严明乔。而最快的方式就是向安成希寻求帮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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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映疏一口气憋得十分难受,但他知道此时不是任性的时候,于是斟酌着向安成希开口,“能借一下您的手机吗,我的手机摔坏了,有急事需要打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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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成希没理他,吩咐助理,“去二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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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映疏真的有点慌了,但面上依旧看不出什么,只是语速变得更快,“小若上了一辆出租车,我担心他出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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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成希眼神落在他故作平静的脸上,没有问小若是谁这样的话,能让宫映疏如此着急的,一定关系匪浅。

楼主 yangningyi321  发布于 2019-07-08 23:32:00 +0800 CST  
第十章(1)
他将手机递给他,看着他熟练的播出一个号码,听他快速又不失条理的报告情况,“师叔,我是宫映疏,具体情况一会儿和您说,在闵大公交站,小若上了一辆出租车,不是回家的方向,我担心他遇到了什么事擅自行动。嗯,您调一下这一段的监控就能寻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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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话里透露出两个意思,第一,告诉严明乔调监控的方向,与到严家的方向相反;第二,小孩儿是自己跟上去的,如果不是自己傻得暴露就不会有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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得到严明乔的答复,宫映疏微微松了口气,挂了电话双手递给安成希,等他接过后不动声色转过头的将出汗的手覆在皮革的座椅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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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成希双腿交叠曲起,偏过头看着他,语气没有一点初见的生疏,仿佛从没离开过,“不和我解释解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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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映疏浑身紧绷着,他一点也不想接话,但自小的修养不允许他这样做,他淡淡开口:“您想知道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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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成希一噎,神色复杂地看了他一眼,用了除了面对庄琳外仅剩的一点耐心,“你口中的师叔可是严师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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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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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若呢,严师叔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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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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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你师嫂见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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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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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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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天没法聊了。安成希终于耗尽最后一点耐心,沉沉地看了他一眼,便转头去询问司机老杨,“还有多久能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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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怕他再不转移注意力,会忍不住将人按在车上揍一顿,到最后没脸的只会是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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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映疏心里其实是紧张的,任谁都能听出他的敷衍。他自嘲的笑了下,他连在宫圣瑛面前也可以做到游刃有余,却只有在安成希这里才会勾出一点他的孩子心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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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没想到即便这样安成希也没发作他,要放在以前少不了会挨一顿巴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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时隔七年,很多东西到底不一样了!他长大了,他的师兄也学会了忍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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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机老杨听到自家老板的问话,忙道,“已经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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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二中门口庄琳亭亭如玉地立着,看见他们的车眉眼间都带着甜蜜的笑意,远远看去竟像十七八岁的少女,眉目间含着春色。安成希看见她,因宫映疏带来的郁色散了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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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成希对司机道,“老杨你一会儿打车回去,车我来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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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嘞。”老杨没有任何异议的应了声,干脆地将车钥匙扔给了安成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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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成希按了按额头,对宫映疏道,“你坐到副驾驶座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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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映疏依旧低眉顺眼,“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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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敢说一个是字,回去的路上就跪着。”安成希觉得自己的怒火快要压不住,他多年来的修养快要毁于一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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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映疏下意识地又要答是,话头险险地在舌尖转过才没有出口,“我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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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跟着安成希下了车,看见庄琳礼貌地打招呼,“琳姐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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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哟,这是提前撞上了。”庄琳笑着,向安成希无奈地摊手,“看来惊喜没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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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成希接过她的包,皮笑肉不笑地说,“很惊喜,怎么会没惊喜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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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映疏安静地站在一旁,不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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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琳狐疑地看看安成希,又看看宫映疏,直觉这两人之间有问题。但她什么也没问,这两人都不是没分寸的人,于是她换了一个话题,“若清呢?我让他叫你一起来家里吃饭,他说要问问你的意思,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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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琳见惊喜没了,直接坦然地说出今晚的安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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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映疏却是心紧了一下,就在此时严明乔的电话打了过来,没有一句废话地直奔主题,“小若跟着一辆黑色法拉利进了水月天,后面进入私人区域,无法调取监控。他的手机不在服务区,联系不上。你们学校离水月天近,你先过去,我随后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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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知道了,师叔别担心,小若不是那种没脑子的人。”宫映疏神色如常地安慰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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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映疏挂了电话,不去看安成希,直接对庄琳道,“小若在水月天失去了联系,他的手机关机了,我要去看看,不能陪你们吃晚饭了,抱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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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琳瞪大了眼,一时没明白失去联系是什么意思,却见安成希双眼如冰地看着宫映疏。庄琳吓了一跳,连忙去扯安成希的袖子,“干嘛呢,找人要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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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也算反应过来,宫映疏刚刚的话根本不是和她说的,他故意说给他家那位听的,想必安成希也明白,所以脸色才如此难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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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来矛盾不小啊!唉,真愁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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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若清失去联系,他们哪有心情吃饭,宫映疏这话不像是道歉,倒像是挑火。这可一点也不像他的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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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成希压着一肚子的火,冷着声吩咐,“你去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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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才回来,对闵江的地形建筑不熟悉,跟着导航太慢了,只能让宫映疏开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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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说完宫映疏就僵住,抿着唇去看安成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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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说过,再说一个是字,这一路就跪着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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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他的眼神,安成希奇异地懂得他的意思,揉了揉突突直跳的太阳穴,嘲讽道,“现在知道怕了?刚刚玩儿心眼的时候怎么不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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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映疏知错。”宫映疏躬身,礼仪完美得无可挑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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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琳实在看不下去这两人针锋对麦芒,骂道,“现在不是应该找人吗?有什么事都给我回去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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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成希闭了嘴,宫映疏欠了欠身去了驾驶座。

楼主 yangningyi321  发布于 2019-07-08 23:36:00 +0800 CST  
第十章(1)能看吗?

楼主 yangningyi321  发布于 2019-07-09 00:20:00 +0800 CST  
第十章(2)
那面的男声低回宛转,像是陈年的酒,从壶中缓缓倾倒而出,又如梵音从空谷而来,醉人而不自知,安成希的心境莫名的平静了几分,他听那人说,“我让辛儿过来帮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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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不了,您让他好好养着。”安成希一听,果断的拒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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却听那面道,“他告诉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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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日,我正好在湖城出差,就……撞见了。”撞见了那场轰动整个湖城的自杀事件,媒体标题十分醒目,《残暴?欺骗?九华新任总裁强暴未果,少女以死求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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舆论中心恰好是新任九华集团执行总裁蔺见辛。虽然最后被证实是一个局,但轻而易举让人坑到头上,蔺见辛那顿罚逃不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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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成希当年在国内时就认识谢允沉了,经常到他的“沉梦”茶馆喝茶,一来二去倒也能说上几句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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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映疏想,如果不是在车里,安成希此时此刻一定站着。他很难想象,除了他父亲之外,谁能让安成希如此敬着。他当然想不到,即便离国七年,安成希和谢允沉仍有联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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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面又开始沉默了,安成希也不知道要说什么,毕竟是人家师徒之间的事,他也不好置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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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面的人说了句会找人配合他就挂了电话。安成希叹了口气,谢允沉,蔺见辛,真是一对奇怪又令人动容的师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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水月天是一片高档民宿区,隶属于九华集团,总部在京都,它的执行总裁是蔺见辛,而谢允沉是他的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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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安成希听到水月天的第一时间就想到了来此地巡查的谢允沉师徒二人,找他们帮忙速度更加快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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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到水月天时,谢允沉已经将一个小时前到此刻的监控视频发到了安成希的手机上。安成希首先点开了大门口的监控,他看着一个少年在门口下了车,他很谨慎地没有跟得太近,但又不会太远跟丢,若不知道他是谁,安成希一定会赞一声好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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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现在在安成希看来,这种孤身犯险的行为就是愚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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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成希又点开另一个视频,同样的身影出现,这次是在一条林荫道上。再点开,是在湖边的车道上,越点下去,安成希的脸色越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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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视频显然是谢允沉让人处理过的,否则不可能每次都刚好有严若清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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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严若清显然是被人耍了,人家在带着他到处兜圈子,否则人的速度怎么可能跟得上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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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成希把手机扔给宫映疏,“你自己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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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宫映疏看完,脸色也不好看起来,“对方应该是发现了他,就不知道这样耍着人玩儿有何目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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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地下车库,这是人和车最后出现的地点。琳琳,你留在车上,一会儿会有人来,你告诉他们地点。”安成希迅速做出判断,果断地分配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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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琳点点头没什么意见,宫映疏就更没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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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成希低声道,“跟在我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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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映疏的脸色在车库微弱的灯光下竟显得有几分苍白,眼眶却微微发红,他盯着底面,轻声道,“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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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怎么样,师兄还是会下意识地护着他,哪怕过了七年。他怨他当年走得不声不响,回来第一眼见到他也仿佛陌生,他对他的一腔儒慕之情像是被抛到了冰天雪地里,冻得他一时无法回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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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想他真的很记仇啊,明知道这样做会受罚,可他还是控制不住使点小性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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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沿着通道一路走到车库尽头,很偏僻的一个角落,安成希时不时地低声提醒后面的人注意脚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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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这种近乎封闭的空间里,有一点声音都显得异常的突兀,尚未靠近,一道狠戾的男声在寂静的空间里响起,“朋友,跟了我们一路,不出来见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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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若清站在不远处的阴影里,嘴角勾起一丝冷笑,这么**的激将手段,就想让他心甘情愿走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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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方不能确定他的能力,也不确定他身上是否带有武器,所以不敢轻举妄动。虽然他年龄看起来很小,但谁说年龄就不能伪装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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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种人,亏心事做多了,就会变得十分谨慎,会把身边的危险放大十倍。所以严若清也在和对方玩儿心里战术,他主动暴露,让对方警觉,又主动跟了过来,换作一般人会觉得他蠢,但换作行走在黑暗中的人,任何一点风吹草动都会让他疑神疑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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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本来不确定车上有哪些人,但对方好死不死的在中途停了一次车,车上下来的人他正好认识,也是从那刻起,他决定跟着对方,他要看看这辆车的车主到底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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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车门打开,先前下过车的人再次走了下来,他看着车辆进库的方向,阴森森地道,“朋友要有点自觉,既然跟了下来总得有点目的吧?我们聊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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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若清嘲讽地看着对方自我表演,配在他稚嫩的脸上极其怪异,他主动暴露行踪,不就是想看看车主的真面目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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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敢肯定,车上还有人,而且身份不低,很可能认识的人不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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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若清盯着前方男人那张粗犷的脸,这个人他前世见过,在十年后会成为全国搜捕的通缉犯,罪名是谋财害命,据说他当时是一个政府高官的私人保镖,后来见财起意,杀了他的雇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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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种说法实在没什么说服力,但事实被掩盖,谁也不知道真相。而严若清要确定的是,车上的人到底是不是他想的那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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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这个保镖是何时跟着那个官员的,不知道车上的人是不是这个人十年后的雇主,他需要确认。

楼主 yangningyi321  发布于 2019-07-09 15:34:00 +0800 CST  









楼主 yangningyi321  发布于 2019-07-10 09:38:00 +0800 CST  
第十章(4)
宫映疏上前,脸色不是很好,但他还是尽职地为双方做介绍,“师叔,这位是琳姐姐,小若的班主任,安师兄的妻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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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明乔疑惑,“安师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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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琳自然的接过话,“安成希正是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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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明乔眼里闪过一抹光,飞快地消失不见,紧皱的眉头缓缓松开,“哦,原来你就是当初让他‘抛家弃父’、万里追妻的人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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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这种熟稔的玩笑,庄琳神色微囧,暗道,当初那件事是被安成希搞得有多惊天动地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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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过多久,安成希便从另一个出口绕了过来,步伐从容,丝毫不见狼狈,看见人群中多了一个人也不意外,眸中多了几分笑意,朝着严明乔郑重的鞠了一躬,“师叔,好久不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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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明乔上前给了他一个拥抱,却说了句很感慨的话,“回来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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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映疏眼中闪过诧异,似乎师兄和师叔的关系比他想象得要更好,而且这句‘回来就好’听着很怪异,似乎……怕他回不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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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他并没有多问,只是安安静静地站在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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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师叔去我家?”安成希笑着问,要说今天唯一让人高兴点的事,就是见到严明乔了。像当年他们两人算是难兄难弟,被宫圣瑛治得大气不敢喘,因为他当初年纪比较小,他这位师叔一直护着他,常常替他顶包。所以他们两人算是在宫圣瑛常年累月的家法下处出来的情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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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明乔看着垂头丧气的小崽子,又看了看脸色发白的宫映疏,直觉事情比他想得复杂,他没有立刻答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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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成希又加了句,眼神坚定地看着他,“正好我有事和您商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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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明乔深深地看着他,“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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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就麻烦您带着内子和小若坐一辆车,让她为您引路,我带着映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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话刚落,严明乔就见宫映疏脸色一僵,淡淡地垂了眼!他有点意外,不知道这才一见面,一向知进退的宫映疏怎么就犯到他手里了?不过他没打算多问,答应了安成希的请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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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成希走向车辆,打开副驾驶座,当着所有人的面收起了座椅,“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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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映疏的脸瞬间白了,在场的人都不傻,都是从严苛的规矩中浸染过来的,自然明白这个举动的含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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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底跟了他那么久的孩子,他也真心觉得他不错,所以严明乔忍不住开口,“成希,若没什么事,就别太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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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成希不接话,而是眸光凌厉地看着宫映疏,“您自己问问他都干了什么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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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明乔疑惑地看着宫映疏,他不知道这个一向把分寸拿捏到恰到好处的少年是如何让安成希一回来就动如此大的肝火?当着所有人的面一点脸面都不给他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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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映疏白着脸,低着头一言不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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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以为安成希出来的第一件事是告诉众人他是如何脱险的,又或者是和才见面的严明乔寒暄几句,可他没想到,第一件事就是发作他,而他却一点都不能反驳。

安成希似是知道他说不出什么来,冷着声接了下去,“闯红灯,视交通规则不顾,仗着自己的身手,就敢学飞人翻车,若不是我的司机技术好,现在人该躺在殡仪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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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成希越说怒火越胜,开始看到有人在那种情况下还能准确判断,利用自己的能力完好无损,他不得不暗赞一声好身手。可当他得知这个人是自己的师弟,是自家老师的独子时他就只剩下提心吊胆,恨不得上去抽人。可他忍住了,他看出这个师弟见到他时的别扭和怨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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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是宫映疏这一路上的小性子却激怒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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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成希话落时,反应最大的不是严明乔而是一直沉默的严若清,他抬头去看宫映疏,眼睛都快红了,因为很容易猜出宫映疏闯红灯是为了谁,他上车时,宫映疏应该就在他对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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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若清嘴唇颤了颤,一股后悔之意铺天盖地地将他淹没,他为什么当时要控制不住自己要去探个究竟?如果,如果宫映疏出了什么事,他该拿什么去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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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琳和严明乔都不知道还发生了这件事,都微微惊讶的看着宫映疏。严明乔一思索,就明白宫映疏是为了谁,他看向严若清,果然看见小崽子心中的悔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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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着安成希刚才的一番话,他心下了然,不仅要给宫映疏一个教训,恐怕还有其他的目的,他叹了口气,道,“小若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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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若清没动,还是直勾勾地看着宫映疏,咬着唇欲言又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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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明乔脸一黑,冷了声,“严若清,别再让我说第二遍。”

严若清终是不甘不愿的走了过去,跟着庄琳上了严明乔的车,他回头去看宫映疏,少年笔挺地站着,身后是车辆入口,黑漆漆的像一只吃人的怪兽,想要将那道单薄的身影吞噬。

严若清没来由的一阵心悸,声音仿佛从喉咙中挣破而出,“哥……”想要说什么却又说不出,他就这样看着他,眼中满是悔恨和宫映疏看不懂的决绝。

等严明乔的车走后,安成希才慢悠悠地道,“还不上来?”

没等他回答,安成希就绕过车尾坐上了驾驶座,宫映疏抿着唇,一步一步像是压了千斤重担。没了座椅的副驾驶座就没了坐的功能,宫映疏将膝盖稳稳地压下去,垂着头不发一言。

他师兄说出的话从来没有不算数的,他又不是第一天知道,哪怕已经过了七年,他依旧很清晰的记得他的习惯。不喜欢做无谓的争辩,不喜欢问话不答,不喜欢敷衍……

楼主 yangningyi321  发布于 2019-07-10 09:46:00 +0800 CST  
第十章(5)
安成希的住处并不在市区,而是在市郊,那是一片新开发地,靠近闵江江畔,夜晚的路面被被灯光点缀得如同星幕,景色十分迷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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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对宫映疏来说景色再迷人也没那个精去欣赏,他现在极其的煎熬,车里并没有打冷气,安成希开了左侧的半个车窗,另一侧确实死死紧闭。不过短短二十分钟,宫映疏已经大汗淋漓,他特别难受,很想回到家舒舒服服地冲个热水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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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不确定安成希是不是故意这样晾着他。他已经很久很久没被罚过了,他做事一向谨慎自持,在同龄人中出类拔萃,他父亲管他却不会束缚他,犯了错从来都是主动带着藤条请罚,还没这样被当场抓过现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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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努力想些事情转移注意力,他想起先前安成希指责他的那番话,以及当时小孩儿看他的眼神,狭小的空间里响起宫映疏迟疑的声音:“您先前的话……是故意让小若愧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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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成希暼他一眼,又继续目视前方,“事情做了却不让人知道还不如不做,也让他看看他的鲁莽会造成什么后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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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映疏默然,良久才道,“我觉得没必要说,这是我自己的选择,出了事不该由他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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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安成希冷笑,“我从没见过像你这样找死的。既然起因是因为他,那他就逃不掉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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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映疏脊背发凉,长睫轻颤,低了头不敢再多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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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成希将车开进车库,打开车门,“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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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映疏双腿发麻,起身时不可控制的踉跄了一下,撑着车门缓和了好一会儿才在安成希迫人的目光中跟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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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一栋占地极广的别墅,复古英伦风,颇具中世纪的贵族的厚重典雅之气。可是宫映疏却无暇欣赏,以前年岁太小,对安成希身上那种气场没什么感觉,但此次再见,让他明白,他的师兄比起从前身上的威势何止多了一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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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明乔几人比安成希早到,客厅里已经有佣人奉上了茶点。庄琳去了厨房安排晚饭,严明乔双腿交叠,慢悠悠地小口嘬着茶。而严若清垂手立在一旁,神色低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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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成希进门,将手中的包递给身后的人,宫映疏极其自然地接过,又极其熟练地把包挂好,仿佛做过了无数遍。安成希回头看着他,神色略有复杂,不难看出,老师这些年来将眼前的人教得极好,他也正是有这个倚仗,当年才走得毫不拖泥带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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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管有他没他,这个少年依旧如他想象中那般出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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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映疏不知他心中所想,见他看来下意识地垂了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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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成希一回来就和严明乔去了书房,于是大厅里就只剩下宫映疏和严若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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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哥……”严若清看着他,眸光中带着忐忑不安,一时间竟不知道怎么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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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映疏看了他半晌,最终叹了口气,“有事一会儿再说,去帮琳姐姐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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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映疏眼露心疼,他知道安成希那番话到底给小孩儿造成了心里负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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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到现在,安成希还不知道严若清已经成了他小师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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书房里,没人知道两人谈了什么,只知道两人出来时脸色都不是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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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明乔脸色比安成希更糟糕,眉心中隐隐出现黑色,先在车上,严若清已经隐晦地告诉严他他跟踪那辆车的缘由,他挑着能说的情况和安成希讲了,两人决定先查探一下对方的背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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饭桌上的气氛十分冷凝,严若清碍着严明乔和宫映疏不敢坐着,而宫映疏则是没得到安成希的允许,所以两人全都规规矩矩地站在一旁,没有一点要坐下吃饭的欲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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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琳想打破这种诡异的氛围都不知如何开口。她在桌下狠狠地踹了安成希一脚,瞪着他,示意他开口说句话。安成希疼得呲牙咧嘴,回头朝她讨好一笑,就是不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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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琳知道这两尊大神不说话,两只小的绝不敢做什么。抬头去看做在上手的严明乔,见他脸上平静无波,于是大着胆子开口,“严师叔,不如让他们先吃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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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明乔看了两人一眼,第一次见面,庄琳的面子还是要给,他道,“先吃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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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映疏应了声,去了厨房。严若清却没多想,在严家没那么多规矩,听到他爹同意就坐了过去,却听安成希冷着声道:“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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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若清不明所以,但还是依言站起,他抬头去看他爹,意料之中的没有任何表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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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听安成希道,“不会道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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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若清明白了,他原本就该受罚,是严明乔看了庄琳的面子才饶了他,而他却觉得理所当然,所以才被安成希敲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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于是他便严明乔和庄琳弯了弯腰,“谢谢爸,谢谢庄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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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成希面色稍缓,却在下一秒又突然变了色,因为庄琳又给了他一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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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护犊子护得……也没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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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映疏到底没坐成,刚去拿了公筷,站在一旁一边吃,一边为几人布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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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顿饭吃得很沉默,当严明乔放下筷子,其他几人也跟着停筷。安成希用纸巾优雅地擦了嘴,对宫映疏道,“书房候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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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若清心里有点慌,抬脚就想跟着宫映疏,却听见严明乔冷沉的声音,“小若跟我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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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若清哪里肯,他乞求地看着他,短短的几个小时相处,他便知道安成希绝不是个好相与的人,又占着宫映疏师兄的身份,怎么打罚都名正言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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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真的不愿宫映疏因他受罚!

楼主 yangningyi321  发布于 2019-07-10 22:11:00 +0800 CST  









楼主 yangningyi321  发布于 2019-07-11 10:10:00 +0800 CST  
第十一章(2)
宫映疏抬头看着他,神色漠然,嘴角勾出一丝笑,竟带着点嘲讽,“您是师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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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记得您是哥哥,您却不一定记得我是你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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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成希看着他毫无情绪的眸子,心脏猛地一缩,他突然间想起先前庄琳说的话,“千万别把别人珍视万分的东西放在地上踩,否则会遭报应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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珍视的东西?十一岁的孩子珍视的是什么?感情,依恋,信任?他看着他的眼睛,“告诉哥,你要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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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映疏被他的自称弄得心尖微颤,沉默地垂了头,要什么呢?那么多年过去了,心里有坎的只是他一人罢了,又何必说出来平白的让人看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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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成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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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成希真的没什么耐心,当年宫圣瑛为了让他静心,逼迫他练书法,每天写够五十个大字才能去做正事,这么久以来收效甚好,在处理事情时也理智沉稳,但总有一些事会让他瞬间破功。他最不愿看到的就是宫映疏这副不温不火的样子,简直能把人急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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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耐着性子说,“我不管你在想什么,家法就是家法,容不得你不守。你该知道家法中有褪衣受责的规矩,我不知道老师是怎么要求你的,在我这里这是首要的,我还是那句话,想要脸面可以,那就别犯错。”他顿了顿,继续道,“不想挨你可以出去,就当今日没来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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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映疏闭上眼,眼角浸出一点泪痕,他在逼他,他又何尝不是在逼他,这场硝烟总得有个人服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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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往前膝行了几步,跪立在小沙发旁,垂着眸将裤子褪到膝弯,起身撑到沙发扶手上,低声道,“哥,映疏认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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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总要有人低头,那就他来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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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的安成希却不知道该如何下手,他走上前,将他拉起来,直视着他的眼,问,“是不是在怪哥当初不声不响的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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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映疏只是笑笑,并不答话。安成希看着他再无情绪波动的眼,仿佛找到了一点症结,安家就剩下他一个人,从小一直在宫家长大,24岁离开国土,至今已有七年,他从没和这个年龄的孩子相处过,所以敏锐度完全不如学过教育心理学的庄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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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年的事,哥向你道歉。”安成希看着他的眼,说得很认真,七年前他就想说了,可是那个孩子始终不愿意接他的电话,他想着以后当面说也许更好。可这么多年过去,他已经忘了还欠他一句道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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像是雪地里开了一朵花,寒冰破去,云层之上有阳光射入。宫映疏修长的睫毛轻轻地颤着,忽然自嘲的笑了笑,笑自己的矫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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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在乎面子,却不是非要不可,他更想要的只是一个答案,或者只是一句证明安成希在乎他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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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转身伏在沙发靠上,低声道,“哥赐罚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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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成希确定他已经想开,不再和他客气,在规矩面前,两人都保持着严肃。安成希手起鞭落,劲风扫出骇人的声响,宫映疏双手立马扣紧了沙发,第二下、第三下紧随而来,双腿几乎快要撑不稳,急促的呼吸声被宫映疏强硬的锁在喉咙,脸色被倒流的气血冲得通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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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诗经》说:‘他人有心,予忖度之’,可是疏儿,你不是圆滑之人,我不是圣人,也不是老师,做不到揣测他人的心思,我不知道你的心思,所以会误判。同样的,让你褪裤是规矩也是保护,不是羞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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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映疏心里软了下来,他在服软,安成希又何尝不是?本没必要的解释,但他还是说了,他在体谅他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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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忽然间就什么都不愿再想了,过去的便过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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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的三下是警告,心思可以有,但记得别藏着掖着,伤人伤己。今天的事罚多少自己掂量着,够数了就叫停。”在宫映疏十岁左右时,他就领略过他的心算能力,这些年从宫圣瑛哪里也听了不少有关宫映疏出色的计算才能,知道他会衡量一个最合适的数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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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十下、二十下、三十下下去,宫映疏还没有叫停的意思,只剩下一声比一声更压抑的低喘,安成希停了手,冷着脸问,“你打算挨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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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映疏偏着头看他,俊脸一片通红,晶莹的汗珠从头上滚落,整个人像是从火海里滚了一遍,声音带着明显的颤抖,“哥继续吧,我有分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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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成希看着他的眼神锐利如刀,“宫映疏,你知道死扛的代价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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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映疏当然知道,死扛的代价就是罚到你失去意识,他扯了一下唇角,才轻声道,“先前违了您的命令,数量……翻倍。”

楼主 yangningyi321  发布于 2019-07-11 20:26:00 +0800 CST  
第十一章(3)
安成希从没想过,有一天那个成日跟在他身后的孩子会变成他如今的模样。可不知为什么,他却高兴不起来,他错失了他的成长,现在却没有任何理由的坐享其成,显得十分名不正言不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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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条过错,我替你免了。”安成希放下皮带,准备去扶他,却被宫映疏不动声色的的避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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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成希眸色如冰,刚压下去的火又被挑了起来,在他发火前,宫映疏抬头,直直地看进他的眼里,声音似叹似怨,“哥,我不是孩子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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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成希手僵了一下,直起身,看着他不发一言,良久,他吩咐道,“给老师打电话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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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庄琳和宫映疏早就见过,没道理老师不知道他已经回国了,之所以一直不揭穿,恐怕在等着他自己坦白。正好对于现在的宫映疏他十分束手束脚,错过了七年,到底不如老师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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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年的缺席,现在要花多少时间才能弥补裂痕?安成希不想去想,他也总算明白宫映疏并没有真正的释怀,只是不得不妥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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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他不曾放在心上的东西,却在宫映疏心里留下了难以磨灭的阴影,比如——七年前那场离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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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映疏却没有立即拨打电话,而是忍着身后撕裂的疼痛朝安成希弯了弯腰,用一种极其缓慢的速度提上了裤子,才拿出手机拨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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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成希只是看着他,既不出声,也不干涉,明明刚才还狼狈万分,不过片刻间就能忍住惨烈的痛楚恢复从容,即便动作看起来十分艰难缓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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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到底小看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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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接通,宫映疏先是简单地汇报了今日事情发生的经过,又说了他打电话的原因,然后静等着宫圣瑛的吩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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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圣瑛静静地听完宫映疏的汇报,沉默良久才开口,“我在你师叔家,你和你师兄过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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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映疏难得被惊到,抬头看着安成希一时无言。看着他的眼神,安成希突然生出一股不好的预感,直到宫映疏一言难尽地看着他,“老师说……让您带身换洗的衣物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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意思是,今晚可能回来不了,同时也在提醒他,提前处理好明天的事。安成希不说话了,感觉浑身细胞都在叫嚣着疼痛。他真的没想到会这么快和宫圣瑛见面,他原本打算的是等他在闵江市站稳脚跟,等一切落定之后再回去请罚,他透露了要回国的意思,却没告诉宫圣瑛他已经回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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也对,既然老师知道了他今日出差回家,又怎会不亲自过来看看呢?就是不知道他的老师会如何借这个罪名发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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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先休息下,我回房拿点东西。”安成希朝宫映疏吩咐了一句转身上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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电话早就挂断,宫映疏没告诉安成希的是,他父亲听完他刚才说的情况后对他说了一句没头没尾的话,“当知器满则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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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知道下一句话是“须知物极必反。”这是在告诫他适可而止。宫映疏借着沙发的力道缓慢起身,缓慢而执着地朝卫生间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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适可而止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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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二楼的卧房中,庄琳看着他面无血色地装了一套睡袍,又犹豫着要不要带再一套正装时,终于忍不住翻白眼,“不知道的还以为你是去赴刑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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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成希扯了扯嘴角,可不就是去赴刑场吗?但他没说出口,否则这没良心的女人估计又会嘲笑他一顿。当年他追着她出国后就一直没回来过,她当然不知道他家老师的威严与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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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成希可怜兮兮地看着她,憋了很久才憋出一句,“明早记得替我收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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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琳目瞪口呆的看着他,还收尸,真有这么恐怖?随即看着他眼眸深处藏着的笑意,顿时一脚踹了上去,咬着牙道,“放心,我一定替你……收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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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毫不犹豫走进浴室的人,叹了口气,他这么说只是不想让她担心罢了,今晚注定不会好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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车上,宫映疏端正板直地坐在副驾驶座上,如果不看他苍白的脸色,以及隐隐发颤的牙齿,估计会夸上一句好风姿。但熟不知,这样的姿态落在安成希眼里就是耍性子,宁愿忍着痛苦也不愿向他倾诉半分,他越隐忍就越称得他这个师兄越无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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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成希脸色沉得能滴水,握着方向盘的手紧了又紧,最终还是道,“坐不住就跪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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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映疏松了口气,没什么反抗的收了座椅,低眉顺眼地跪了。他知道这不是罚,是怜惜。宫映疏心中有点不是滋味儿,安成希情绪今天起起伏伏,时喜时悲,而大部分都是由他造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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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他想证明什么,得出这个答案让他既难过又欣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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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成希一路靠着导航找到了天海园,下了车他一路扶着宫映疏,两人一时无话。快到严家门口时,宫映疏停了脚步,后退半步,极其认真地向安成希鞠了一躬,“对不起师兄,今天是我让您为难了,我等着您告诉我当年真相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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敏锐如他,自然感觉到了当年事情的不平凡,他没说原谅,也没说就这样算了,他知道自己做不到这样毫无芥蒂的释然。所以,他等着他用时间向他坦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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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安成希是真的惊住,眼神更加复杂地看着他缓慢却沉稳的背影,随即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眼眸深处涌上一丝心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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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映疏有钥匙,所以直接开了门,当他看到跪在玄幻处双手高举着茶杯的人,眉心不可控制地跳了跳。他侧开身,让安成希先进。

楼主 yangningyi321  发布于 2019-07-11 20:38:00 +0800 CST  
第十一章(4)
安成希刚跨进门就听到一道故意拔高了的声音,“请师兄喝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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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成希眼皮乱跳,沉默地看着他,也不去接茶,心道:希望……不是他想的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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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问,“你师伯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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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他听到严若清答,“老师在书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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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吧,预感成真。他转头去看宫映疏,谁知宫映疏也一脸疑惑地看着他,仿佛在问,您不知道他是老师新收的小弟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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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成希真想呕出一口老血,他知道他又被他家亲爱的老婆大人坑了。根本没人告诉过他这件事,宫圣瑛也很沉得住气,愣是一个字没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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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严若清是他的小师弟,他今日的处理方式就有失偏颇了,他问严若清,“等多久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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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老师和您打完电话开始。”严若清依旧很恭顺的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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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成希不说话了,他觉得他今日真的流年不利,不久前他才刚敲打了严若清,现在被敲打的人却变成了自己。他相信宫圣瑛绝不是心血来潮让严若清来这一出,这明摆着是在提醒他身为师兄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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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成希接过已经彻底冷却的茶,一口饮尽,“起吧,扶你哥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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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若清将安成希带到书房门口就折了回去。宫圣瑛早就吩咐过,只让安成希一人进入。付冉带着人在收拾客房,因为谁也没料到宫圣瑛会突然造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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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严明乔呢,和宫圣瑛聊了一会儿后就被打发了,此时人正在严若清房间,意思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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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若清将宫映疏送回房,又替他找来了药,“哥,我给你上药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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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用,我自己来。”宫映疏不由分说的拒绝了,狼狈的样子一个人看过就够,没必要拿出来展示,况且他不想增加小孩儿的自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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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若清眼中的光暗了下去,轻轻跪坐在床边,闷着声道,“下次……别再为了我冒险了,我……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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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值得为我付出这么多,甚至性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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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映疏目光幽深地看着他,“过来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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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若清不明所以,往前挪了挪,宫映疏抬起空置的手就往他嘴上不轻不重地扇了一下,“下次再乱说话,我就加重力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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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若清抬头看他,胸中涌出一股酸酸涩涩的情绪,极其难受又极其欢喜,宫映疏是在告诉他别乱想,第一次他如此明明白白地感受到了宫映疏的在乎和重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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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他闷着头应了声,能得他看重,别说加重力道,就是把这条命给他又何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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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您先休息,我先回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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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吧。”宫映疏也料到严明乔应该等着他,轻易地放了人,又叮嘱威胁了一遍,“事情好好说,不许凭着性子顶嘴,让我知道我不会饶你,听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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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若清难得的朝他扬起一抹笑,他道,“知道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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再说另一边,安成希近乎忐忑的敲了门,三声,没应,然后再三声,还是没人应。安成希明白了,这是要磨他的耐性,他头皮紧绷地曲膝跪好,闭上眼听着周围的动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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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知道严家有多少人,也不知道周围有多少双眼睛,甚至会不会突然出现一个人看见他此时的难堪。虽然明知道宫圣瑛一定会提前做交代,但总归心里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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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看他已经而立之年,论起把控人心,他不及他的老师十分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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半个小时后,宫圣瑛开了门,一身月白色的家居服,身上萦绕着淡淡的墨香,眉眼间有着轻微的卷意但依旧无法掩盖那种在浓厚学术氛围里沉淀出的雍容尔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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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成希没有抬头看,但那清泠泠的墨香已经缭绕鼻间,如同千百次在电话中汇报时的肃然,“学生来向老师请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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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道轻哼从口中溢出,宫圣瑛没什么情绪地问,“你何罪之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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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国的事没和您商量,擅自做主,回来后隐瞒行踪,妄图拖延。还有……小师弟的事,处理不当。”安成希连一丝犹豫都不敢有,将早就想好的说辞一股脑的说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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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圣瑛眉头轻扬,算上宫映疏,他如今三个入室弟子,大弟子在外人面前沉稳练达,偶尔性子急躁,但在他这里却是褪去了所有的锋芒,恭顺得普通扒了爪子的猫,即便曾经是老虎,现在也不具一点攻击性。宫映疏呢,懂事听话,凡事恰到好处,恭敬有之,顺从有之,但总缺少那么点温情和亲昵。小的那个呢,目前来看也不是个容易教的,比安成希少了点信服,多了点活泛,比宫映疏少了点分寸,多了点人烟,不过具体如何,还要看以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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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回思绪,他淡淡道,“进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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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成希起身,这才有机会打量阔别了七年的人,没有风霜的痕迹,没有岁月的沧桑,除了身上越来越浓重的威严和沉潜,竟再也没什么变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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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年为了保证信息安全,他们连电话都很少打,更别说视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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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圣瑛知道安成希在打量他也不阻止,比起宫映疏的省心,早年他在安成希身上却是花了太多的心思,彼此了解也够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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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圣瑛站到书桌后,桌上还放着一幅未完成的书法作品。他要求安成希练字,自己的造诣也不低,他拿起笔,却不是打算继续写,而是递给安成希,“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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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任何拒绝的余地,安成希觉得他可能八字和今天犯冲,不然为什么错处一桩接着一桩?他怎么都没想到,宫圣瑛一见面就要考校他的书法。

楼主 yangningyi321  发布于 2019-07-11 22:10:00 +0800 CST  
第十一章(5)
当初练书法的目的是为了让他静心,行事减少冲动,那么今日是单纯的考验,还是又是一轮提醒?安成希顿时觉得牙疼,宫映疏和自家老师果然是父子,心思一样难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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即便最近疏于练习,他也不得不接过笔,转到书桌前凝神看着这副未完的字。这副字字观其力而不失,身姿展而不夸,行云流水,落笔如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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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师的笔力又精进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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卷轴上是一句诗,只题了下句, 然而看着这一句安成希就觉得自己不用写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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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圣瑛题的是: 霜刃未曾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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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一句是:十年磨一剑。这首诗出自贾岛的《剑客》,“十年磨一剑, 霜刃未曾试。今日把示君, 谁为不平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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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人都明白他当年出国是为了什么,追着庄琳只是掩盖他真正目的的手段,当然他也的确很爱她就是了。而如今他回来了,他却没告诉宫圣瑛他回来的理由,老师心有疑问却不明说,因为当年的事并没有明确的交换意见,只是心照不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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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圣瑛此番作为,是询问也是提醒。提醒他别掉以轻心,提醒他别轻言放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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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长博当年受的冤,还需要有人为他讨回,公道总在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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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成希搁下笔,退开两步跪了下去,“老师的意思学生明白了,我并未忘记自己在做什么,也记得自己要做什么,您不用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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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圣瑛挑了挑眉,不予置评,“把剩下的补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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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成希的心凉成了几截,原来除了告诫,还真有考校他书法的意思,以他家老师毒辣的眼力不会看不出他最近疏于练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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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身,握着笔的手都有点不稳,好不容易撑着一口气写完,安成希已经不敢抬头去看旁边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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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字也不差,行笔迅捷,用笔有力,笔势雄奇,如北风入关深沉冷峻。可比起他最好的状态差了不止一点半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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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圣瑛的目光在他补充的诗句上转了一圈,语气不见变化,却听得安成希心惊胆战,“啧,你这出去七年,不仅没长进反倒后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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还说什么呢?安成希默默地从书桌后转出,朝着宫圣瑛跪下,默默地褪去上衣,折叠整齐放在一旁,“学生请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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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圣瑛轻哼出声,伸出一只手,垂眼看着他,安成希嘴角扯了扯,取下腰带双手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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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有任何的预兆,宫圣瑛的怒火来得悄无声息,皮带卷起气流发出细碎的声响,砸在身上,一下一下有如擂鼓。安成希恨不得痛喊出声,却不敢从喉咙里溢出一个音符,一是没脸,二是当初宫圣瑛给他定的规矩,受罚时不许出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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或许他当初太闹腾,宫圣瑛被吵得心烦,才给他定了这条规矩,而他一守就是二十多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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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腰带被对折成两段,尖锐的风声像是要割破耳膜,前冲的力道让安成希不得不花尽所有力气稳住身形。压抑的低呼声被紧闭的牙齿锁在喉咙,垂在两侧的手因用力过度而激起层层青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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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圣瑛停了手,目光沉沉地看着他,“出去七年长本事了,一回来就敢阳奉阴违。给了你机会不知道珍惜,非要杵到我跟前讨打,既然如此那我就成全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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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来,撑墙上。”宫圣瑛命令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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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安成希心里凉了又凉,这才第一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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刚才的十下宫圣瑛下了狠手,但并未消耗他多少体力,强忍着身后火辣辣的疼痛起身,身体微微前倾撑到墙上,“老师,我准备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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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圣瑛却不着急动手,幽幽地问,“安成希,这是你几岁就不会犯的错了,当真是出国一趟把所学的全都还给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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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我的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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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自己说该不该罚?”宫圣瑛厉声问,明显动了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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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成希吓了一跳,连忙道,“该罚,老师我该罚,您别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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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说得好听。”宫圣瑛扬起皮带,却并不往背上抽,直接抽到了臀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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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成希身体僵了又僵,下意识地想躲开,还没做出什么反应,宫圣瑛似乎就洞悉了他的意图,他的声音沉到谷底,“你可以试试挣脱,我保证不会把你扒光了扔到楼下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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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生不敢。”安成希身体更加绷紧了几分,语气也弱了几分,“老师动手吧,我知道规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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啪,仅一下,就让安成希差点咬到舌头,腰带化作长鞭如疾雨骤落,没多久安成希就感到臀峰破了皮,像是被热油浇过,异常清晰的痛觉被传到脑神经,牙齿因忍痛而微微发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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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圣瑛已经很久没动过火了,宫映疏很少让他操心,他自己很清楚什么事该做什么事不该做,犯了错往往不需要他提醒就会主动请罚。安成希不一样,凡事都喜欢去尝试,要去做过了才死心,而往往做了错也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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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成希不缺沉稳,缺的是一份细致,宫映疏不缺细致,缺的是一份少年的张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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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圣瑛不喜欢将弟子和儿子作比较,人有千百种,性格也不尽相同,他要做的是根据他们的性格因材施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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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对安成希要求一向严格,不管大错小错,动则得咎,没有一点讨饶的余地,所以比起常年呆在他身边的宫映疏,反倒是安成希更加怕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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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又挥下一鞭,问,“还敢再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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饶是安成希已过而立,还是被这句类似于教训小孩儿的话弄得涨红了脸,声音几乎快要崩溃,“老师,求您饶恕,学生不敢再犯了。”

楼主 yangningyi321  发布于 2019-07-11 22:57:00 +0800 CST  
第十二章(1)
没人知道,他虽然看起来皮糙肉厚,但是天生……怕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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啧,性子到底还是变了点,要放在以前这混账哪里敢求饶?“自己犯的错心里没点数,这点罚就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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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成希沉默,理智回笼,他刚刚怎么敢因为疼痛而生出逃避的想法?即便老师因为怜惜放过了自己,他在未来要如何心安,又要如何去教他的弟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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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咬着牙,哑着声道,“……不够,老师继续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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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是要告诉你的第二件事,以身作则,身为大师兄,映疏和小若都是你的责任,己身不正,何以正人?”宫圣瑛软了声,行使着做为一名老师的责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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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十下,一会儿还要谈事,先放过你。至于书法懈怠,你应该带着藤条去向你谢家二哥请罚,毕竟你的书法启蒙是和他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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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见宫圣瑛提起谢允沉,安成希的脸上带上了恭敬和迟疑,“谢二哥不会罚的,毕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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毕竟什么安成希没有说下去,但宫圣瑛却是知道的,当年谢允沉为了安蔺见辛的心,曾公开声明此生只收蔺见辛一个弟子,其他的哪怕是形式也不行。这一声明不知引起了多少明里暗里的猜测,又引起了多少似是而非的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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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谁都没料到后来会有那种令人心寒的结果,不过好在还有转机。离开的人已经回来,只是不知道陈年的裂痕要如何修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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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圣瑛收回思绪,语气淡淡,“不管他有没有表示,你自己该有的态度要有。”在处世态度上,不论是儿子还是弟子,他向来不会容情,所以他要求安成希去向谢允沉请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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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安成希只好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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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面暂告一段落,严若清的房间此时却是气氛紧绷。时间退回二十分钟前,严若清从宫映疏房间出来,就按着严明乔的吩咐回了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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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布局呈简约风,以深蓝色为主色调,头顶是一片神秘的星空壁纸。靠门的一面是衣橱,床也是深蓝色,对面是书架和书桌,书架上放了寥寥几本课外书,还是他刚重生后第一次遇见宫映疏时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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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严明乔正坐在他座位上神色认真地翻看着他的作业,莫名地,严若清心里生出一点心虚。他转身出去倒了一杯热水进来,小心地放在严明乔手边,退开两步垂手立着,也不去打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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几分钟过后,严明乔抬起头,手指曲起在桌上漫不经心地敲了敲,“去,到门口折根柳条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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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若清心头一凌,顿时觉得浑身的皮都紧了起来。但他却没有任何讨饶的意思,弯了弯腰又转身走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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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茫茫,沿海的风里带着微微湿意,严若清的心情变得前所没有的难受和沉重。今日的事让他知道,即便占着重生的好处,他也没有多少资本去抗衡。因为前世的闭目塞听,他甚至不知道大势走向,只能靠着微薄的记忆胡乱猜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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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些猜测十分危险,有时不仅护不住身边的人,甚至还有可能让他们陷入险境,就像宫映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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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无疑于一把重锤敲在严若清心上,让他敛去那点过来人的得意。今日一番功夫,还是没能得知有用的线索,心里一直憋了一股火。后来被安成希明里暗里的敲打,得知宫映疏差点命悬一线,后悔之情差点压得他喘不过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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矛盾、纠结、自我厌弃,像是一根导火线,他看似平静,还能地听从吩咐做事,全靠那一点理智压制着。他感觉他心中的暴虐因子在复苏,很想通过什么发泄,可他……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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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不容易得到的温情,他不想就这么被他破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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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若清望着幽幽夜色,努力的平复着心中的暴躁,折了一根小指粗的柳条返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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杯中的水已经去了一半,严明乔目光幽沉的向他看来,“为什么去了这么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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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若清不知道怎么答,垂着头没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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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谁教你的问话不回?”严明乔的语气已经带着危险,今晚的小崽子太过沉默,沉默得让他有些不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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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不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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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明乔眯起眼审视着他,手指习惯性地在桌上敲了两下,“掌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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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若清连头都没抬,像个提线木偶一般一板一眼的执行命令,一巴掌下去,那力度让严明乔眉心都跳了跳。不像是惩罚,倒像是纯粹的自虐,严明乔眼神更沉了,冷冷地吐出两个字,“继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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左手握着柳条,严若清又抬起右手,一样的方向,一样的位置,一样的力度。严明乔猛地起身,两步上前,一巴掌抽到他左脸上。严若清才微微抬起头,有点诧异地看着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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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清醒了吗?”严明乔盯着他,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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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一个字,竟是再也不知道要说什么。他在自我厌弃,觉得自己没用到了极点,什么事都做不好,什么事都办不不了,除了累及身边的人,其他一无是处,他陷在这样的情绪里无法自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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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着宫映疏被罚,看着严明乔为他等待,看着里里外外的人为他心惊胆战,严若清甚至觉得他还不如没有回来过,这样他们就可以多顾点自己,少顾一点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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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颓败地跪了下去,语气里带着浓浓的自嘲,“爸,我是不是真的没用啊,让哥为我命悬一线,让您为**尽了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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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句似嘲非嘲的问句,差点破掉严明乔脸上的寒冰,小崽子很少向示弱,很多事你逼一点他就告诉你一点,也不是他不想说,而是他不懂怎么相处。

楼主 yangningyi321  发布于 2019-07-12 09:07:00 +0800 CST  
第十二章(2)
可这种自暴自弃的话严明乔如何能允许,“柳条拿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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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若清将折来的柳条递上,神情平静得像是根本不在乎递上的东西会抽到自己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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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折的柳条尚未去水,拿在手里还有几分重量,抽在人身上估计只有挨抽的人才知道它的滋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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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袖子卷起来。”严明乔沉着声吩咐。严若清今日穿的是一件长袖卫衣,宽松的衣袖让少年看上去多了几分温软无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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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严明乔却知道,狼崽子始终是狼崽子,收起了锋利的爪子却并不代表他没有。而狼这种生物最显著的特点之一就是从一而终,换句话来说就是一根筋,爱钻死胡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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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他袖子卷起,严明乔手中的柳条便密不透风地挥落,不过片刻,严若清一双白皙的手臂就布满交错的红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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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低着头,睫毛轻轻地颤着,却是咬着牙一个字也没吭,手臂上被柳条抽破了三四处,看着十分恐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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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明乔一边抽,一边骂,“你是很没用,出了事想的不是如何去解决,而是在这里自怨自艾。你哥因你受罚,你除了自责还做了什么?我替你操心?严若清我就问你一句话,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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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明乔的话一句比一句剜心,毫不留情的把他的怯弱和退缩暴露在人前,让他整个人都在颤抖,因为恐惧,也因为难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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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明乔的话还在继续,“你是我儿子,我不为你操心为谁操心。至于你哥,他在乎你重视你是你用真心换来的,你不付出真心,他凭什么这样对你?严若清,这世上的人不是只分为有用和无用,每个人都有他存在的价值。有的人看不到自己的价值,觉得自己一无是处,所以自怨自艾一生;有的人能清晰的认识,自己知道自己要什么,所以活得很明白。于我而言,就单单是你这个人,已经是无价之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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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完最后一句,严若清已经控制不住,泪水夺眶而出,哽咽得不能自已。那么久了,他一直都小心翼翼,生怕这点失而复得的温情再度消失,无论是对待严明乔还是宫映疏他都极尽可能的小心,怕自己有一天太过放肆把运气用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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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明乔蹲下身直视着他,“小若,有用无用不是在你心里,而是在这里。”严明乔指着自己心脏,小心地将泣不成声的小崽子揽到怀里。心中微不可查的叹了口气,不让他发泄这一通还不知道这混账要如何折磨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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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得开还好,想不开就真的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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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爸,对不起,是我太狭隘……”严若清声音哽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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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只是想找你聊聊,罚你自有你哥,你倒好,非要来讨打,你说说,你的作业做的是什么东西?能见人吗?”严明乔任由他趴在自己的肩上哭,褪去先前的冷意,打趣着怀中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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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若清从他怀中退出来,狠狠地抹了两把脸上的泪,眼眶发红,像是有点难为情,“是我不用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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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以后让你师兄教你练字,他的字当年在整个圈子里也算小有名气,好好跟着他学,不会太差。”严明乔几句话就将自家小崽子推向了火坑,在未来严若清不知道因为这一手字遭了多少罪,当然也让他对安成希这个师兄越发的敬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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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若清应了,虽然心里对安成希有几分排斥,但他不敢不应。他总不能说他看着宫映疏对安成希的过度在乎心中不安了,估计所有人都会知道他的不轨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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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了,现在和我说说今天发生的事以及你是怎么想的。找到症结,才好想对策,你现在只需要学习,努力提升自己,其他的事交给我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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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连几天,无论严家还是安家都十分惨淡。宫圣瑛在第二天就返回了京都,仿佛来这一趟只是为了揍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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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天,宫映疏和安成希全都带着伤该上班的上班,该上课的上课。原本宫映疏心疼小孩儿,想让他休息一天,却被安成希似笑非笑的目光激起的脾性,果断地拒绝了宫映疏的提议。等严若清去学校后,安成希才目光幽幽地看向宫映疏,意味不明地说,“你太纵着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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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映疏站在严家大门口,身后是迎着晨风摇曳的柳枝和喷薄的旭日,他目光虚无地落在远处的湖面上,“孩子不就是拿来纵和宠的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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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成希牙一酸,沉默片刻,然后无奈地叹了口气,这混小子还在气他当年不告而别啊。现在自己成了哥哥的角色,一点难过都不愿让小孩儿承受,这种无声的指责让安成希头都疼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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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揉了揉眉心,这年头的少年都那么难哄吗,他心里也带了点火,这还没完没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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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他还是耐着性子,难得的软了声,“当年不告而别是我不对,但是事有轻重缓急,你应该理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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呵,宫映疏想笑,却笑不出来,“师兄,有些事衡量的标准不同重视程度也就不同了,你是我唯一的兄长,我的很多第一次都是您教的,您在我心中的地位和父亲一致,可是您说走就走,我在您心里到底又算什么?可有可无的累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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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映疏说完也不管安成希如何回答,转身朝着学校的方向而去,步子迈得小却十分沉稳,清挺的身影被光线拉长,竟显得有几分孤寂苍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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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成希一时说不出话来,此时此刻他才真正意识到当年的不告而别给这孩子造成了多大的心理创伤。

楼主 yangningyi321  发布于 2019-07-12 09:14:00 +0800 CST  
第十二章(3)
安成希原本打算去找谢允沉,可一个电话打过去却被告知谢允沉和蔺见辛已经回了京都,于是事情只好搁置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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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明乔最近几天几乎忙到深夜,要看中秋临近,他不得不将手里的事提前处理。此次回京,他有种预感,事情不会那么轻易善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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付冉因为身份尴尬,并不打算和严明乔一起回去,因此严家和安家两家人只剩她一个留守后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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机票是安成希统一购买的,定的是八月十五上午九点的机票。严家离机场更近,所以严明乔提议让安成希二人提前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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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九点,宫映疏端了一杯牛奶从厨房出来,正巧碰上出来倒水的严若清。严若清一双眼直勾勾地落在宫映疏手中那杯牛奶上,良久,沉默地垂下了眼。他不喝牛奶宫映疏是知道的,他家里人也没有睡前喝牛奶的习惯,为谁准备的已经不言而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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果然,宫映疏看着他下楼便吩咐道,“你把这杯牛奶给师兄送去,他晚上失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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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严若清应了一声,完全看不出任何异样,只是握在杯上的手力道重了重。而房间里庄琳和安成希各占了书桌的一角做着自己的事,都十分忙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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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若清敲了敲门,里面的人头也没抬,“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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等人到了面前,安成希才抬起头,见到来人是严若清,诧异地挑了挑眉,在看到他手里端的牛奶,眼神更诧异了,关了电脑看似随意的问,“你哥让你来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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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嗯。”严若清不想回答,又不得不回答。他将牛奶放到安成希手边就想离开,却听庄琳道,“小若你来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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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若清看了安成希一眼,见他没什么多余的表情便垂着眼走到庄琳身边,“庄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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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琳侧过身,表情不似平时的轻松,甚至带了几分严肃,“看看你的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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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若清抿着唇接过她递来的本子,100分的作文分,庄琳只给他打了49,连一半都不到,他翻到末尾,看着那句用朱红色笔留下的批语:局限在自己那一小块天空的人,永远不过是井底之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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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若清的脸一下子白了,仿佛隐秘的内心被人窥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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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次是一个情景作文,讲的是一位母亲不满夫家虐待,带着两个懵懂的孩子卧轨自杀的事。问,你对此有什么看法?其实庄琳并不想为难这些孩子,她正好在做一个研究,而前段时间刚好出了这么一件事,她便想借这件事来测一测这一代孩子的三观,好在98%的学生表示不赞同这位母亲的观点,极个别的在纠结。但让她没想到的却是严若清,先不说文笔语句如何,光他的观点就让人不寒而栗,他说如果他是那位母亲,他一定会选择先报复她的夫家,然后再带着孩子自杀,但他不会选择卧轨,而会选择吞药,这样便可让孩子少点痛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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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告诉我,为什么会这么想?”庄琳盯着他的眼睛,像是要看进他的内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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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若清下意识地低头,他道,“我……没想那么多。既然活得那么累,还不如死了干脆。至于她的孩子,谁知道以后会怎样呢,会不会觉得生活在那样的家庭也是一种痛苦,会不会埋怨他的母亲护不住他们?还不如趁他们还没受过什么苦把他们带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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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的逻辑思维简直让庄琳目瞪口呆,她怎么也没想到身为严家的长子长孙想法却如此的低迷消极,甚至缺乏对生命最基本的敬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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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成希听着他们的问答,脸色也凝重起来,对严若清道,“拿来我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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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若清猛地将本子捏出一道皱痕,却在安成希锐利的目光中败下阵来,不甘不愿地双手递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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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成希拿过本子,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严若清那一手勉强能够看出是字的字,这还是宫映疏逼着他苦练了两个星期的结果。安成希眉心跳了跳,顿时有点一言难尽,他定了定神,继续看下面的内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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面对这位师兄,严若清并没什么依赖感和敬畏感,只是碍于大师兄这个名头不得不听着。他听着顺着的所有理由都是因为他们是严明乔和宫映疏在乎的人,目前来说他对他们的感情并没有那么深,无论是安成希还是宫圣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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宫圣瑛来这一趟,除了可有可无的提点了几句之外,并没有要求他做什么,他松了口气的同时又有点说不清道不明的失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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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若清,在你眼里生命是什么?”安成希带着点冷意的声音唤回了他的思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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庄琳见他语气严肃怕吓着孩子,使劲地朝他使眼色,但安成希却故意视而不见。他叹了口气,庄琳是典型的护短,训起人来时毫不留情,护起来时又比谁都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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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合起手中的本子,对严若清道,“去你房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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进门第一句话,安成希就直戳人心,“严若清,你太狭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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严若清低着,没去看他,眼中却被渐渐攀升的怒火取代,呵,这个人什么都不了解,凭借一篇作文就这样否定他,这就不狭隘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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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凭什么就判定作文里写的就是我的真实想法?万一是我胡编乱造,想要与众不同呢?”严若清抬眼,盯着安成希的眼神带着讥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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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成希的第一反应不是生气而是震惊,震惊严若清在人前人后的反常,似乎先前在庄琳面前说出那番话的不是他一样。他见过这孩子在宫映疏和严明乔面前的乖顺,那不是装出来的,但现在在他面前也是本性流露。

楼主 yangningyi321  发布于 2019-07-13 11:38:00 +0800 CST  

楼主:yangningyi321

字数:182363

发表时间:2019-06-06 02:31: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9-08-19 23:52:11 +0800 CST

评论数:1663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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