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对李 BY 晏环 ( 难得一见的武侠耽美好文 )

“这么久了,珠儿,我饿了。”

 “好,这里有粥,一直给您热着呢。”珠儿立刻捧来一大碗粥,拿起调羹舀了一勺,吹了吹,送到他嘴边。

 “你解了我上身的穴道。我自己来。”

 珠儿红着脸说:“对不起,杨公子,炎少爷吩咐过,你的穴道锁链一处也不能动。”杨君淮无奈,合作的让珠儿把一大碗粥喂下。然后静静的躺在床上一言不发。

 过了很久,珠儿实在觉得气闷,便说:“杨公子,时候也不早了,你可以睡一会。”杨君淮苦笑说:“怎么睡,我都睡一天了,而且现在左肩膀上酸的很。”珠儿连忙上前给他捶捶。杨君淮却说:“你这样也没用,我是穴道被封,血气不通,很不舒服,不如这样,你就解我左肩的穴道,有锁链我在也还是动不了的,成吗?”珠儿咬着牙,想了想有理,就依他说的做。杨君淮伸了伸左手,晃动了一圈,腕上的锁链叮叮当当的响。

 忽然,他的左手脱离了锁链,如闪电一样,点了珠儿的昏穴,可怜的珠儿还没反应过来,就倒在床上晕过去了。杨君淮左手如电,解了自己右肩,胸口大穴,运起缩骨功,脱了右手锁链,坐起来,依样解了下身的束缚。活动一下筋骨,抱歉把珠儿抱到床上,还给她盖上被子,随后在门缝里查看屋外动静。奇怪的是,屋子外面居然没有一个看守,他身影一闪,便悄然走出屋子。

楼主 想榴莲  发布于 2009-03-08 09:50:00 +0800 CST  
院子里漆黑一片行走,杨君淮熟门熟路,离开不是问题,可是陆剑英他们是否被抓,又关在什么地方,他一无所知。于是,他在院子里抓了一个炎教巨木堂下的护院,问:“昨天闯进来的五个人关在哪里?”连问数声,那人闭口不说,杨君淮无奈点了他的昏穴,抛在假山后面,再往前走。只见回廊下两个用人端着饭篮走过,边走边说话。一个说:“三餐大鱼大肉,关在牢里的人比我们吃的还好。”另一个说:“你不知道,那些人都是杨公子的好朋友,教主可不许我们怠慢呢。”

 杨君淮一听大喜,这不就在说陆大哥他们,当下他不动声色跟在两个后面。那两人穿过回廊,到西院一个角落的石头屋子前停下,和看门的人对了切口,然后推开石墙后面的大门,进了去。杨君淮救人心切,飞身过去,点倒看守和送饭人,径自从大门走进去。

 顺着台阶往下走,他隐隐听到哭声,而且声音越来越大。他加快步子奔进去,只见牢里的地上几滩碎碗末子,白花花的饭粒撒满一地,一个年轻人抱着一个人跪在地上啜泣,另外两个躺在地上的人,其中一人他认识,是震宇盟河南江北的主管尤良,也是他的好朋友。他们怎么了?杨君淮立刻从墙上解下钥匙,进去查看,那两人面部发黑,浑身僵硬,已经死去多时了,他心里顿时一阵刀绞,尤良这样一个豪爽率性的汉子居然这样被害了,这是谁做的。尽管心里疑团一堆,但答案却立刻浮上心头,这是谁家的牢房,谁能轻而易举进来害人呢?

 他心里悲愤不已,突然背后一个微弱的声音对他说:“他们中的是金顶蛇毒。”杨君淮回头一看,陆剑英一身是伤,费力的坐在墙角边,虚弱的说:“饭里下了毒,我昏过去没有吃到,可是,尤兄弟他们就这么不明不白的死了。子吟,到现在你还相信那个魔头的话,你看他杀了多少人。”

 杨君淮听了,顿时觉得眼睛发黑,浑身打了冷战,身边的少年突然跳起骂道:“我要杀了那个魔头,为二哥报仇。”陆剑英说:“这个是海宁陈家的三少爷陈海星,二少爷陈海原也中毒被害了。”杨君淮默默走过去,小心扶起陆剑英,问:“陆大哥,你的伤……”

 “哼哼,当然是他们打的,你被药迷昏了,我一个人再努力反抗,终究寡不敌众。”杨君淮运起内劲,奋力捏碎了链条,说:“大哥目前治伤要紧,我们先出去。陈三少爷一个人成吗?”陈海星难过的看了二哥一眼,却又想到现在不是尸体搬动的好时机,他只好跟着杨君淮走。

 荷庄中的通道,护院部署,君淮住了三个月也梢有熟悉,他带着两人很顺利的出了庄,翻过围墙,他把陆剑英交由陈海星搀扶,陆剑英奇怪的说:“子吟,难道你还要回去?”杨君淮摇了摇头,说:“抱歉,陆大哥,我只是想去做个了断,立刻来和你回合。”

 陆剑英动了动嘴,杨君淮却一个字也没有听进去。此刻他心乱如麻,懊悔,失望,伤心各种滋味一起涌上心头,可脑海却从未有过的清楚,他想再回去问个明白,转身跳回院子,提足奔走,心里只想着一个念头:小炎,为什么,为什么?

 李炎坐在桌前,尽管他的手里拿着一本书,却一页未动,两只眼睛呆呆的看着烛火跳动。封锦岚推门进来,看他这个样子不禁轻轻叹了口气,清了清嗓子说:“方才珠儿来报,子吟点晕她,走了。”

 “什么?你还不快去找。”李炎立刻跳了起来。

 “我看到他往石牢方向去了,然后又带着两个人出来,出了庄子。”

 李炎一听,火起的提起他的衣领说:“你都看见了,你为什么不拦住他。”封锦岚严肃的说:“因为你的做法不对,你认为用强制的手段能把子吟留在身边吗?你把他迷昏锁住只会让他更加误会你,恨你。”李炎气馁,委顿的坐在椅子上,说:“我……我只是不想他离开,我害怕,我真的害怕了。”

 “那也没有办法,该走的他还是会走。而且我们现在又有新麻烦了。刚才我到石牢里看了看,陈海原他们三个被毒死在牢里了。”封锦岚皱眉说。李炎大吃一惊说:“什么,怎么会这样?”^^

 封锦岚说:“我查了一下,送去的饭里下了毒,而且是我教的金顶蛇毒,陈海星和陆剑英没有中,被子吟带走了。你知道这说明什么吗?”李炎苦笑说:“这样我的罪名又加上一条,君淮亲眼看见,一定更加恨我了。”他顿了顿,又问:“查到线索了没有?”

 封锦岚摇了摇头说:“没有,不过这事外边人做不来,一定是庄内的人干的。”李炎说:“来个彻底盘查,这两天庄子上下都有些老鼠,这些人可能和昆仑派的事情有关,一定要找到线索。”封锦岚点点头,领命退下去。

 又坐了一会,李炎黯然的站起身子,从书架的暗格中取下水剑,仔细把玩一会,叹道:“所有事情都是因为它,难道这把剑真的是个祸害。”

 突然,窗外人影晃动,李炎只觉得手腕吃痛,一眨眼,水剑脱手。杨君淮在屋子里站定,手持水剑,表情说不出的奇怪,喃喃说:“原来这把剑真的在你手里。”他双眼一翻,怒视李炎说:“你到底骗了我多少,害了多少人?我……我是这么相信你,你……”说到怒时,他一把拔出水剑,直指李炎胸口。或许他原本心里还存一点点希望,但看到水剑,那一点点希望都没有了,杨君淮真的悲极生恨,伤极成仇。

 李炎黯然说:“君淮,目前我实在无话可说,尽管我想说自己是冤枉,你现在也决不会相信我了。可我还是希望你在我身边,给我个机会,我们一起查明真相,好不好?”

 杨君淮惨然说:“你认为事到如今我还会相信你吗?我现在恨不得一剑杀了你,为尤良他们报仇。”

楼主 想榴莲  发布于 2009-03-08 09:52:00 +0800 CST  
李炎自动上前一步,前胸抵住剑尖说:“既然这样,那你就来吧,死在你手里我也甘愿。”杨君淮楞楞的看着剑尖,不由呆滞了一会。

 虽然只是短短的一会,李炎似乎看到希望,他欣喜的去拉君淮的衣袖说:“我知道你不会伤我,你还是喜欢我的,是不是?”杨君淮面无表情的甩开他的手说:“留你一条命是将来由武林同道们一同发落你。”李炎紧张的拦住他转身离开的去路说:“不行,我不让你走。”

 杨君淮冷冷的说:“你拦的住吗?还是又想用迷香这样下三烂的手段。”趁李炎一时心虚,他一个剑花逼退李炎三步,飞身跳出窗子,消失在茫茫夜色中。

楼主 想榴莲  发布于 2009-03-08 09:52:00 +0800 CST  
第一部 第二十九章

楼主 想榴莲  发布于 2009-03-08 09:54:00 +0800 CST  
杨君淮来到庄外,扶起陆剑英和陈海星连夜赶到海宁陈家。

 陈家老大陈海亮听到二弟身亡的消息,心里悲愤万分,当下一掌拍碎了一张桌子,喝道:“陈某不灭炎教誓不为人。”

 陆剑英连忙劝说:“陈大哥的丧弟之痛,小弟理解,不过灭炎教之事还得从长计议,目前炎教在南方势力强大,教中好手众多,我们一家实力弱小,需得找些帮手才好。”

 陈海亮为难说:“找些帮手,目前江南大小帮派都归顺炎教,远的好朋友只怕赶不及到,恐怕……”陆剑英说:“炎教霸道蛮横,那些帮派表面归顺,心里不服,就少一个起头的,我们可以发英雄贴,请他们上门来商讨对策。”陈海亮点头说:“陆大侠这话有理,就这么办。”陆剑英笑道:“不过此事最好不要张扬出去,让炎教人发觉。”陈海亮点头称是,立刻吩咐下属去准备。

 陆剑英这一计甚妙,果然八月初六于海宁陈家赴会的帮派众多,陈家派出流水席,大厅百来张桌子坐满了人。陈海亮引杨君淮陆剑英一一介绍。在场人中有东海沿岸的盐帮帮主乌大海,太湖的水匪联盟的头领元定波,以及青龙门的门主高大成。

楼主 想榴莲  发布于 2009-03-08 09:59:00 +0800 CST  
在陈海亮为他们介绍杨君淮的时候,高大成冷冷的哼了一声,去年为了绿竹帮和水剑一事,杨君淮和青龙门结了梁子。杨君淮心里也不舒服,来的人中都是江湖上的三教九流,平时打家劫舍,也不是什么好人。陆剑英见他不快,便出面和众人打招呼,他原本就比杨君淮圆滑世故,平时见的人面也广,倒和别人说的十分热闹。而杨君淮则在主席坐下后,一言不发。

 陈海亮待众人入席,朗声说:“各位英雄好汉,咱们从前在江湖上行走,都是顶天立地的男儿,不受什么拘束。哪知魔教蛮恨霸道,硬要兄弟们向他低头,不服的便杀,我二弟就死在他们手里,各位兄弟也和魔教有仇,今天我陈某起个头,请大家齐聚陈家,就是要合大伙之力,端了魔教的老窝,报仇雪恨。”

 他这一番话说到众人心坎里,四下都大声喝彩。陈海亮又继续说:“以前大家各居一方,互不相帮,才被魔教钻了空子,个个击破。所以我提议咱们推选出一个带头人,其他人听凭他调度分配,团结一致,才能消灭魔教。”在场者都纷纷点头称是,于是许多有名望的人都被提名。有人说太湖的水匪联盟的头领定波,有人说陈海亮本人,还有人说盐帮帮主乌大海,场上顿时吵成一团。

 陈海亮站起来说:“各位,魔教势力强大,武功很高,我们需得选一位武功能和魔教抗衡的人,我提议选武林第一高手——杨君淮杨盟主为首。”杨君淮一听顿时摇头,说:“陈大哥,小弟年纪轻轻,不能担当重任。”说实话,他心里着实不愿意参加这个大会,虽然他心恨李炎滥杀无辜,但想到他如今到处树敌,又暗暗替他担心。这个头领他更不想当。

 盐帮帮主乌大海笑着说:“杨盟主这话就谦虚了,你北方七省的盟主都当得,何况我们这小小的头领,唉,以前号令江南的沈家倒了,我们群龙无首,不然也不会让魔教轻易欺负,从今天起我们就听从杨盟主号令,各位觉得如何?”众人都点头响应。

 “我不同意。”突然一个阴测测的声音说话,众人看去,是青龙门的门主高大成。只听他说:“这个首领首先要人品正直,和魔教势不两立,杨盟主和魔教倒走得近啊,沈家一战,杨盟主和魔教人同来同去,前个月又和魔教一同灭昆仑,不知道你和魔教到底有什么勾结。”他这一席话说的众人心里疑惑。

 陆剑英立刻站起来,朗声说:“各位,杨盟主素来为人正派,处事公正,这是江湖上有口皆碑的,大家有目共睹的。昆仑一案纯属魔教陷害。”乌大海在一旁说:“我也料到其中有诈,以杨盟主的为人,老夫是怎么也不相信他会去害人。”陆剑英向他点头,又继续说:“前几日,杨盟主就特意到魔教大本营去,抢回水剑,为昆仑潘掌门出了一口气。”

 高大成一听,立刻心急的说:“抢回水剑,真有这事,那就请杨盟主拿出来,让大家开开眼界如何?”杨君淮一听,心里顿时不快,陆剑英拉拉他的衣摆,示意他拿出来。无奈他只有解下腰上的水剑,放在桌子上。

楼主 想榴莲  发布于 2009-03-08 10:01:00 +0800 CST  
这水剑在江湖上掀起过许多风波,黄河绿竹帮因此剑被炎教所灭,青龙门也因它损兵折将,昆仑派一拿到它就遭大难,炎教更是对这剑紧追不舍,据说这把剑上藏有魔教所有财武功秘籍的线索,是价值连城的宝贝。在场的人都闻其名,不见其形,大家都急切的想贪看这把剑到底是什么模样。坐的离主席远的人都拥了过来。把主席里三层外三层喂个水泄不通。

 看着四周人馋涎欲滴,贪婪无比的样子,杨君淮不由露出厌恶鄙夷的神情,可在场的众人哪里还有闲暇理会他的神情,他们都把注意力紧紧对准桌上的水剑上。高大成忍不住想伸手去摸,陆剑英眼明手快拿起剑柄,抽出宝剑,顿时人人眼前一亮,好象明月升天,光芒四溢,剑身清吟,众人听了都不觉心里舒畅,许久才回过神来。果然是个宝贝!

 陆剑英举着水剑说:“这把剑是武林至宝,应该由大家共享,我们震宇盟决不贪图,如今咱们同心协力共灭魔教,到庆功大宴之时,豪饮畅怀,一同分得宝剑的好处,岂不痛快。”他的话里拉拢讨好的意思再明显不过,杨君淮暗暗皱眉说不出话来。可是周围的人却两眼放光,紧盯着陆剑英手里的剑,大声欢呼。

 于是,接下来的议程就非常顺利通过,众人以杨君淮为首,滴血为盟,立下誓言,并共同起草了和炎教的挑战书,定与八月十八在海宁钱塘江畔与炎教决一死战。

 八月初十,圣火左右使,护法,炎教五香堂堂主,各地区舵主等首脑聚集荷庄,列席的桌上都放着一份海宁大会的详细情况报告。李炎把手里的挑战书交给司仪官当场朗读。

 听罢,众人交头接耳纷纷小声议论。烈火堂堂主雷暴脾气最火暴,他的大嗓门立刻吼了起来:“这还讨论什么,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人家都上门叫阵了,我们杀的他们不会叫就对了。”坐在他身边的颜土堂堂主阎谭仔细研究了一下海宁大会的成员说:“这些人都是四散各方的乌合之众,其中只有盐帮里面还有些许好手,这些人都不足以为惧,我堂和烈火堂联手,一定让教主放心。”他和雷暴是多年的好搭档,每次出任务总能顺利完成。

 封锦岚听了,说:“这些人是不足为惧,可你看过没有,他们的首领是武林中第一人杨君淮,你要怎么对付呢?”他这一提,众人心里都没了底,且不说杨君淮武功棘手,光是他和教主李炎的纠葛,就处理起来轻不得重不得.

楼主 想榴莲  发布于 2009-03-08 10:01:00 +0800 CST  
阎谭低头考虑再三,答道:“任他再厉害,也不过是孤身一人,属下不知道他会怎么号令那些人,但他是北方人,对南方情况一定不熟悉,而且听闻他常常独自一人行事,现在我们两方人马交手,靠的是兵法计策,只要能用五行阵法牵制他,我们就有大胜的机会。”这话正中封锦岚心怀,他点点对李炎说:“教主,属下由我带领烈火颜土两堂赴海宁之约。”

 李炎却摇摇头说:“不,这次赴约我要亲自去,人家这样正式邀请,我们也要认真对待,所以除各舵主把守分舵之外,在座的各位堂主护法都要参加。”封锦岚想要说话,李炎却大手一挥说:“大家下去准备,都散了吧。”他说完转身走到内堂去了,封锦岚和金剑鑫则跟在后面。

 李炎安然的走到书房坐定,才正眼看他两人,封锦岚沉着脸说道:“海宁的事情不算太大,教主根本不用亲自去。”李炎笑着说:“你不想我去见他,就直说好了。”封锦岚一楞,叹了口气说:“我是不想你们见面,尤其在这样的情况下,子吟的脾气你也知道,他这人秉性正直,绕不得半点弯子,现在你们两个误会那么多,去了只会打起来,有什么好见的。”

 李炎跺到窗前,抚摩着窗棱,叹道:“我知道,可我想他了,自他那天从这个窗口出去的一刻起,我就开始想他了,我想见他,不管是什么样的情况下。”封锦岚大力捶桌子说:“我就知道,一碰上子吟的事你就不正常,你现在这个样子,我们怎么放心你去,说不定在对垒的时候,你会自己往他剑上撞。”李炎呵呵傻笑,看好脾气的封锦岚难的被他气的七窍生烟。

楼主 想榴莲  发布于 2009-03-08 10:02:00 +0800 CST  
金剑鑫也耐不住,说:“你不准去。”李炎眉毛一挑,心里不乐意了,这家伙什么时候也像甄晔一样教训起他来了,对教主的口气越来越不客气了,枉费他努力还撮合他们两个呢。

 封锦岚又说:“这件事就由我和剑鑫出面,你在荷庄乖乖等消息。如果你还叫我和剑鑫是大哥的话,就不能不答应。”

 李炎突然一笑,复而正色说:“两位大哥,我现在不是说笑,这次海宁我去定了,不过不是为了见君淮,我是想把那些落网之鱼一并料理了,你们不觉得这是个好机会吗?”封锦岚和金剑鑫相互看了一眼,又继续听李炎说下去。

 “刚才阎谭说的不错,那帮乌合之众由你们两个下去布置,用阵法全部抓了没关系,至于君淮,他的武功的确很高,难以对付,不过他是正人君子,我要和他正面相对……”见封锦岚又要开口,他立刻紧接着说:“他武功是比我好,不过强敌难求,能和他光明正大打一场也痛快,难道锦岚你不想,剑鑫你不想吗?这机会大家分享,我可以让你们俩先动手。”他话都说到这份上了,封金两人也没有反驳的余地。

 李炎把目光投向窗外开阔的天空,说:“我爱上了君淮,锦岚你何尝不是君淮意气相投的好朋友,他还是甄晔的师兄,大家现在阵营不同,立场相对,我想君淮也希望能够堂堂正正一战,不枉费我们相识一场。”

 君淮,你当上敌对我的首领的时候,心里在想些什么呢,这几天你有像我想你一样,整天想着我吗?不,我不求整天,哪怕是一时一刻,你有想起我吗?或者你早就把我忘在脑后,忙着布置十八日的对决。我只盼着那天早点来到,我好再看见你,希望那时你能给我一个微笑就好了。

 那么杨君淮现在究竟在干什么呢?的确他现在正坐在海宁陈家的议事大厅里,身边围满了人,他们都激烈讨论对阵布置,人手安排,上阵前后,可他却一言不发,神情恍惚。

 “杨盟主,你觉得这样安排好不好?”陈海亮很诚恳的向他请教。杨君淮却置若罔闻,坐在一旁的陆剑英立刻接了话头说:“魔教五香堂的堂主是圣火双使,护法以外的第三列高手,若能再排出些好手对付才保险。”边说他边狠狠的踩了杨君淮一脚。杨君淮吃痛,回过神来看到陆剑英责备的目光,他叹了口气,起身愧疚的说:“各位抱歉,我身体不适,想出去透透气。”

 在众人奇怪的注视下,他慢慢的走出大厅,陈家的宅子是沿钱塘江而建,他信步走到江边,坐在江岸上的一块大石头上,看着钱塘江滚滚江水,怔怔发呆。江上大风迎面吹来,吹走了些许他心头的阴霾,头脑明净一片。

 忽然身后传来急促的脚步声,不必回头,他便知道来者是谁。听他走近,没有回头,杨君淮说:“对不起,陆大哥,我不该中途离开的。可是我实在坐不下去。”

 陆剑英不说话,挨着他身边也坐在大石头上,杨君淮继续看着大江说:“我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可能你又要说我幼稚,可我真的认为有些地方我误会小炎了。”

 “是吗,你说说看。”陆剑英不动声色的说。

 杨君淮微微一沉吟,说:“比如在饭里下毒的事来说,他已经把你们抓了去,要杀要剐很简单,为什么一定要下毒呢,据我了解,荷庄护卫极其严密,又怎么能让我们这样轻易进出,锦岚这样谨慎聪明的人,又怎么会让我们来去自由。他一定有意放我们出来。若是这样,炎教就不可能有杀人的意思,害尤良他们的另有其人。”

 陆剑英想了一会,说:“这件事可能是有些蹊跷,就算是我们冤枉他们,但是,宝鸣双雄常氏兄弟的性命,林笙灭昆仑一事,也都是我们冤枉了他。”杨君淮顿时语塞。

 陆剑英又说:“现在这里的人都那么痛恨炎教,你也有目共睹的,这三个月来,炎教要扩张势力,用了多少卑鄙手段,杀了多少人,你知道吗?所以,别再被那些私情回忆搞的心烦意乱,李炎小时侯身世遭遇的确可怜,但他现在却是个杀人如麻的魔头,武林公敌,子吟,你应该振作起来,别忘了你现在是我们的首领,要带我们去消灭魔头,敌人强大难以对付,你若再不认真,不就是带着我们去送死吗?”

 杨君淮听了,不由打了个冷战,惭愧的说:“陆大哥,你骂的对,我不该胡思乱想,我这就跟你回去。”

 立场不同,正邪势不两立,小炎,我们最后只能是敌我相向,这样的话,只求能痛痛快快的打一场,不管结果如何,我们都应该无怨无悔……

楼主 想榴莲  发布于 2009-03-08 10:03:00 +0800 CST  
第一部 第三十章
 八月十八决战之日,陈家的众人都准备妥当,整装待发在陈家堡大门前等候炎教的到来。可是相约时间已过,官道上却不见来者。日头快升到中天,顶着一个大太阳,每个人都汗流浃背,心里暗暗骂娘。

 忽然,陈家堡里的警示号角响起,敌人来了,可是官道上半个影子都没有。紧接着塔楼上的哨兵大喊:“船,有船开过来了。”众人闻讯,纷纷奔到江边,果然远处的钱塘江面上有一艘大船顺水而来,行进速度十分迅猛。

 陆剑英看了,心里暗叫可惜,他原本以为炎教会从陆上来,特意在官道两旁的山上安排下埋伏,等他们到来打他们个措手不及。如今他们从水上来,这一番工夫不就白费了。

 大船在江上抛锚,离陈家堡江岸尚有几丈距离。杨君淮抬眼看去,船头上赫然站着李炎,封锦岚,甄晔,金剑鑫等一大群人,这些人都是三个月来,同在一个屋檐底下,相处融洽的好朋友,好师弟,如今颇有恍如隔世的感觉。陆剑英见杨君淮默不作声,就抢先说:“李教主请了,相约时辰正好,李教主真是信人啊。”

楼主 想榴莲  发布于 2009-03-08 10:03:00 +0800 CST  
李炎哪里把他的话听到耳朵里,他的眼睛从船一停下,就一直在杨君淮身上打转,对旁边的事充耳不闻。站他身边的封锦岚暗地里叹了口气,早料到会这样,时间不等人,他便上前一步说:“各位相约本教,我教主亲自赴约以示尊重,咱们两方也不必多说废话,我教主时间宝贵,这就开打吧,我是第一个,各位哪一个和我对阵。”

 封锦岚手提一柄青锋宝剑走到桅杆下,江风吹动他的衣襟,说不出的潇洒倜傥。他就随性的站在那里,眉宇不怒自威。陈家堡一方的人都不声不响,和他对打,不是自找死吗?封锦岚剑法精湛,连剑法前辈的青城青松道长都输在他手上,更不用说他们这些三流之辈。而被他这一举动打乱原定计划的陆剑英也暂时反应不过来,原以为炎教会先派几个堂主上场,哪想到一开始封锦岚这个大魔头就亲自上来。

 见无人上来,封锦岚嘲讽一笑,脚尖一点,就飞身拔高几丈,越到陈家渡口的旗杆顶上,那旗杆离地至少有七八丈,他在上面却如履平地。这一手轻功让众人都看的目瞪口呆,胆战心惊。

 封锦岚在上面远眺钱塘江面,六和塔远远和他向望,不由叹声说:“好风景啊,当真是欲穷千里目,更上一层楼。子吟,你不上来看看。”杨君淮在下面听他向自己叫阵,也不多话,提起一口真气跳起,飘然缓缓的在另一根旗杆上站定。他们两个的轻功早在之前就暗中较量过了,不分胜负,并驾齐驱,当世再无第三人能比。

 封锦岚笑着说:“滚滚江水不尽流,如此美景在前。我们今天就在这里比试如何。”杨君淮也笑着点点头。亮出贴身的水剑。

 封锦岚话音刚落,便挺剑飞刺,杨君淮也飞身进攻,双剑在空中交锋,发出清吟,两人复又落到旗杆顶上,只是方才的位子互换过来。封锦岚一落地又弹起来,好象脚底安了弹簧一般,他猛的一声清啸,长剑宛如一条软带,轻柔曲折,飘忽不定。

 杨君淮暗暗诧异,这剑招和封锦岚原有的剑法有很大不同,原来的“凌云剑法”虽然柔和缠绵,却柔中带刚,凌厉之处咄咄逼人,可现在的剑法连那些锋芒也藏而不见,处处轻盈灵动,闪烁无常,华丽处暗藏杀机,真正叫人防不胜防。其实封锦岚想到对手是剑术不弱自己的杨君淮,暗地里在剑招上花了许多心思。杨君淮内功深厚,不会被剑气所累,他就想法设法把原本散发在剑气里的内功都藏在剑锋上,任意逼弯剑刃,使他难以招架。

 果然这个方法甚好,杨君淮一时也想不出对策,他俩在旗杆顶端,上部跳来纵去,脚一落实,决不贪恋。两人以虚打虚,以虚避虚,不分上下。地上船上的众人哪里看到过这样的打斗场面,不顾脖子酸痛,抬高头贪看,眼睛也不敢眨一下,生怕错过精彩的画面,因为两个人的身法实在太快了。

 杨封二人越斗越低,快触及地面时,封锦岚剑头一斜,直指杨君淮左胸,杨君淮略一沉身,站到地上,剑头帖他的左脸滑去,好险,杨君淮还未站定,剑头仿佛长了眼睛一样,当头又垂刺下来,若是刺中,当真是串糖葫芦,透心凉了。在众人的惊呼下,杨君淮的身子突然像木板一样直挺挺的向后斜倒,好象有一根无形的线拉着他的脖子向上拖,这一变化迅雷不及掩耳,速度无与伦比,众人眼睛一花,他已经在五尺之外站定。

 封锦岚站在原地,脸上的表情惊喜过于惊讶,笑着说:“好身手,好轻功,今天封某对子吟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了,痛快,痛快啊!”许久,船上,岸上的人才回过神来,喝彩声如雷动。

 甄晔手捧两个小酒坛大声叫:“封右使,喝上一坛,就更痛快了。”金剑鑫双手一推,那两个酒坛就平平的向两个人面前飞去,封锦岚顺手接下一闻,叹道:“这是纯正地道的绍兴女儿红啊,好好,子吟,看我们谁能最后喝上。”说完,他就挺剑向杨君淮手里的酒坛刺去,杨君淮自然明白他的意思,拎起酒坛上的绳子,往背后一甩,也搁剑以对,他身法不定,封锦岚想尽办法却捉不住他身后的酒坛,而且弄巧成拙,自己的柔剑发挥不出原来的威力,反而被对手攻的手忙脚乱。他的酒坛挂在腰间,杨君淮趁他躲闪之机,剑尖轻挑,系酒坛的绳子便断了,酒坛掉到地上,摔个粉碎。


楼主 想榴莲  发布于 2009-03-08 10:03:00 +0800 CST  

 封锦岚一楞,看着流了一地的女儿红,连叫:“可惜,可惜。”杨君淮笑着把自己的那份给他,封锦岚接过抱拳说:“酒坛已碎,这次比试是我输了,不过打的真叫痛快啊。”他笑呵呵的捶了杨君淮一拳,转身飞回炎教大船。

 陈家堡众人见杨君淮一胜,不禁大声欢呼。炎教一边,金剑鑫不动声色的站出来,手持一木棒对杨君淮抱拳。又是一个厉害角色,众人猛然止住喊声,凝神顿气看。

 杨君淮也微一点头,长剑一起,一招“红日普照”,那剑尖乱颤,好象如阳光万道,霎时间化作数十个剑花,罩住对手。金剑鑫也不避让,木棒横胸一封,左边棒尖斜砸过去。看过金剑鑫动武的人都清楚,他的招式正若他的性格一样,面上呆滞,暗里迅疾。杨君淮运用“天山剑法”,剑走灵动,光如闪虹,又飘逸,又凝重,剑招上闪出无穷变化,却始终被金剑鑫守拙驽巧躲过。

 百招之后,杨君淮剑法突变,站在船头喝酒的封锦岚“咦”的一声叫起来,杨君淮正是运起他方才的方法,以柔克刚,长剑如带。不过他手里的那柄水剑质地原本就柔韧,使起来反而比封锦岚更胜一筹。

 金剑鑫再也不能大智若愚的打,他也身形游走,以快打快。无奈杨君淮轻功比他高出一点,长剑破空,疾刺他正中胸膛,金剑鑫再也躲避不及,只觉得胸口微凉,低头看去,剑尖只滑破他的衣服,软到一边,是杨君淮手下留情。金剑鑫也不多话,抱拳躬身后回走。

 众人还未明白是怎么回事,见金剑鑫居然一声不坑回走,才明白杨君淮又胜一场,欢呼声比方才又热烈许多,陆剑英却脸色凝重的摇摇头,这个把弟心肠还是太软,怎么不趁机杀一个敌手呢?

 欢呼声还在继续,炎教的人都个个脸色难看,他们两大高手都落败,心里当然气愤。忽然船上一把蝴蝶刀飞来,青龙门的一个下属根本躲闪不及,半边脑袋被削,四下里的人都被着变故震惊,欢呼声嘎然而止。杨君淮抬眼向船上望去,李炎甩甩手腕,提剑走来。

 杨君淮怒道:“你……你居然又杀人。”

 李炎冷冷道:“青龙门杀人越货,没有一个手上不是染满血腥,没想到杨盟主这样洁身自爱的人也和他们混在一起。”杨君淮一听茫然若失,答不出话来。青龙门在江湖上的确恶名昭著,他早就知道,可是今天居然和他们结盟,实在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李炎不多说,手上也是剑锋一甩,说:“杨盟主,请进招。”

 和李炎比试,又与前面二位不同,在荷庄养伤住下的三个月里,他两几乎每天喂招,李炎许多剑法还是杨君淮一一提点的。他的确是个聪明的徒弟,样样招式一点就灵,可是现在徒弟挑战师父,道行终还是浅些。

 杨君淮对他剑招的走势了如指掌,却下不了重手,剑攻到一半,却半途而废。陆剑英在一旁看了直摇头,这样下去要打到什么时候,他转头对身边的下人吩咐几句。

 旁观者看的清楚,局中者则更心里明白,李炎看杨君淮一直心存退让,心里立刻不服气起来,恼恨的更加凌厉进攻,杨君淮反攻为守,不住退让,饶是他脚下甚快,李炎追赶不及。两人的距离渐渐拉大。

 忽然,陈家塔楼上亮光一闪,数十枚金箭势不可挡的向李炎后心射来。杨君淮背身退让,没有看见,当他听见惊呼声回头,已然不及。而李炎一心想着追赶,也没有顾及背后,待察觉躲避不开。

 眼看李炎就要命丧箭雨之下,忽然一个身影挡在李炎身后,那数十枝箭尽数透入他全身。这个变故实在太突然,李炎惊惶的用手撑着他,那人穿着盐帮的号服,满嘴的落腮胡子。李炎一把抹去他的胡子,惊叫:“笙儿。”听到人都心里大惊,林笙居然混进盐帮里,盐帮帮主乌大海脸上无光,炎教的人见林笙重伤,心里更加关心。

 杨君淮心里又是惊慌,又是难过,连忙俯身去看,林笙已经气息奄奄,双手紧抓杨君淮的衣服说:“杨盟主……我对你一向……不好,我也……说过不少……谎话,但现在我说的……你信吗?”

 杨君淮立刻点点头,林笙又看看李炎说:“昆仑一事……是……我雇了……青衣门的人干的……和教主没有任何关系……你误会他了。”杨君淮惊讶的抬头看了看李炎。李炎恼羞成怒,一把把杨君淮推倒在地,忿忿的说:“现在说这些有什么用,杨盟主你是正派领袖,我们炎教高攀不起啊。你居然能想到这样暗箭伤人,这样的高贵情操,在下实在怀疑。”说完,他抱起林笙,一步一步朝船走去,杨君淮震惊之余,居然没有想到阻拦。

 李炎飞身上船,甄晔立刻给林笙搭脉,许久,他难过的直起身子,无奈的摇了摇头,李炎气的一把揪起他的领口骂道:“混蛋,你不是吹自己是华佗转世,能和阎王抢命吗?”一向喜欢抬杠的甄晔此时也无言,任凭他骂。

 李炎一把甩开他,咬牙切齿的说:“全都给我下船,杀他个片甲不留。”封锦岚连忙说:“不行啊,教主,我知道你心里难过,可是时间不等人,来不及了,你听。”

 果然,船身开始剧烈摇摆,在岸上的人觉得脚下大地微微震动。好象从天涯海角传来闷闷的雷鸣声。每年八月十八钱江大潮起,站在高处的人可以清楚的看到,江面上有一道白线快速移动,近看则如万马奔腾,巨浪犹如一道透明的墙壁,惊涛骇浪,势不可挡。古有有诗云:滔天浊浪排空来,翻江倒海山为催。”

 有经验的陈家堡人都纷纷往高地上躲避。不一会,大潮就涌到眼前,炎教的大船顿时被抛了起来,潮声如雷,震耳欲聋。忽然,站在高处的陈海亮陆剑英等人看见塔楼上有人惊慌的手舞足蹈,却怎么也听不见他在叫什么。随后,他们便立刻明白过来。脚下的一极极石板居然坍塌了,身边的下人惊恐的说:“堤坝倒了,堤坝倒了,江水都灌进来了!”

 陈家堡是依江边的大山而建,地基打在河滩上,为了预防每年的潮汛,筑起一道巨型的堤坝。炎教就是看准这一点,炸了他们的堤坝,用潮水来做武器,杀的他们大败,这是封锦岚和阎谭共同想出来的妙计。

楼主 想榴莲  发布于 2009-03-08 10:03:00 +0800 CST  
潮水无情,卷起碎屋,人群涌向江面,把陈家堡百年的基业都冲刷干净。站在船上的炎教人也看的心惊胆战。可是现在李炎心里却一点也没有胜利的喜悦。

 一枝箭刺到肺里,林笙大力的咳嗽,呕出一大滩血,那血染湿了李炎半身衣服,他笨拙的想用手擦拭他嘴角的血迹,却发现自己手上也全是血,那些都是从他胸口背后的伤口里大量涌出来的。林笙眼睛里的光彩正随着鲜血的流逝渐渐变的灰暗。

 潮水滔滔,没来得及寻到高地,树木的人都被无情的潮水冲走,惨叫不绝于耳。江岸旁陆剑英焦急的攀住一棵大树的枝杈,厉声喊:“子吟,子吟,你在哪里?”他声音响撤江面,在惨叫和涛声中也十分清楚。

 封锦岚和甄晔一听,都拔腿奔到船头看,洪水堂堂主顾三卫眼尖,立刻瞄到江面上一片青灰色的身影。他距离大船已经有百米远,而且正顺着潮水越漂越远,一个小小的浪头就能把他淹没。封锦岚忙问:“顾堂主,你能下去把他救上来吗?”顾三卫为难说:“这个,距离太远,属下……”

 李炎坐在舱里,怎么听不到,他刚想起来,却发现林笙的手紧紧的握着他的手。弥留的眼睛透露着绝望恳求。李炎心里一颤,怎么也动不了半点身子。忽然舱外,甄晔大声惨叫:“师兄!顾堂主,我求你了,救救我师兄,他已经沉下去了……他……”

 李炎呆呆的坐着,仿佛失魂的石像,空气里的温度越来越低,耳边的声音渐渐模糊,眼睛渐渐迷离,他现在在哪里?君淮就在身边,他和他一起沉入冰冷的江水里了吗?君淮无力的漂在水中,他离他这么近,几乎触手可及。但是,为什么总也抓不到呢?^^

 忽然,他的手被使劲往回拉,他猛的回过神来,林笙悲伤的眼睛正注视着他,他嘴角轻轻一抿,仿佛要说些什么,可是灰白的双唇因为失血过多,没有余力再说一句告别的话,他的手再也握不住李炎的手,也不想再强抓着他,他的手轻轻松开了……

 甄晔泪流满面的趴在船拦上哭叫,金剑鑫死死的从后面抱着他,怕他一时想不开,跳下去送死。封锦岚难过的闭上眼睛,突然四周人惊慌喊叫:“教主!”

 一睁眼,就看见一个影子从他身边掠过,跳入滚滚的潮水中。他正是李炎。

 潮水流速十分迅猛,李炎努力保持在水里的平稳,深深吸了口气,一个猛扎子潜入水中,夹带着黄沙的江水浑浊的可怕,什么东西都看不清楚,李炎焦急的在水里寻找。下潜,下潜,再下潜,什么都没有,他的肺堵的气涨,浮到水面上透一口气,继续向下找。

 君淮,君淮,你在哪里,别离开我,别离开我啊!我就这么失去你了吗?

 不,我再也不想失去任何人了,求求你,答应我一声啊,答应我啊。

 昏暗的水中突然亮光一闪,李炎竭尽全力向哪里游去,是你吗,君淮,是你吗?

 多神奇啊,杨君淮就像方才他失神看见的一样,像一件破损的衣服无力的在水中飘荡,李炎努力去抓,双手拼命的划动,终于他触摸到了他的衣袖,猛力一拉,他终于回到他的怀里。

 好象过了很长很长的时间,他们两个终于浮出了水面,潮水依然很猛,四周都是茫茫江面,他们已经被冲到下游很远很远的地方,炎教的船也没有踪影。李炎抱着君淮又漂了许久,好不容易才看见一块高地,已经被水淹了只有脚掌大的地方,他连忙向那里游去。

 他抱着杨君淮坐下,忙不迭的查看起来。杨君淮已经气若游丝,他在水里淹了太久,亏得内功深厚才留下一分性命。李炎反转他的身子让他躺下,使劲捶他的背,良久,君淮呕出一大口泥水,李炎这才松了一口气,复又把他抱在胸口上,给他取暖。

 君淮慢慢的睁开眼睛,抬起头深深的看着李炎,李炎也低下头,痴痴的看着他。两个人就这么默默无语的对望,心里转过无数念头,却千头万绪理不出一条线来。刚刚的生死险境仿佛让人恍然隔世,酸甜苦辣各种滋味都有。

 君淮难过的说:“林笙他……”李炎转过头去不作声,君淮了然,直觉得心头发酸。李炎突然双手握着他的手臂,绝望的大声喊:“君淮,我们……我们还能在一起吗?”

 君淮没有回答,在他的紧紧注视下垂下眼帘。其实这个答案,两个人心中早已明白透彻,那原本就微弱无助的感情线在背负了太多的责任,承载了太多的鲜血之后,它终于脆弱的断裂了,两人之间还剩下些什么呢?可能注定他们之间只能是系着的无数条羁绊的锁链和其中不可逾越的鸿沟。

 君淮把手里的水剑放在李炎怀里,这把剑他一直没有丢掉,即使淹在水里失去意识时,他始终都牢牢的握着它。也幸亏这把剑的反光,李炎才找到他。

 忽然,远处的江面上传来呼喊声,水天交接的地方有两个黑点,渐渐,黑点近了,是两艘大船,开在前面的一艘是炎教的船,封锦岚金剑鑫等人都焦急的在船头查看,后一艘船头站的人则是陆剑英,想来是寻杨君淮的。

 李炎把水剑往君淮手里一推,轻轻说:“你留着吧,做个纪念,纪念咱们在荷庄的日子。”没等君淮回答,他便纵身一跃,飞上半空,封锦岚在船上看的明白,伸手飞出一条绳索,李炎敏捷一抓,借绳索之力,跳过水面,落在船上。

 “扬帆,快速前进。”刚一落地,他立刻下令。

 大船顺水顺风,漂出很远,他方才转身回看,另一艘船上的人已经变成一个个小点,君淮的脸模糊不可分辨。

 李炎轻轻的自言自语说:“我走了,君淮,再见。”

 炎教大船向南,君淮的大船则向北驶去,相互擦肩而过。

 江上风帆飞扬,时间顺水流逝。

 正是:

 哀情苦,

 伤离别,

 江湖多有痴心人。

 君应有语,

 渺万山秋水,

 千里暮雪,

 西窗剪影为谁留?

 --------第一部(完)----------

楼主 想榴莲  发布于 2009-03-08 10:04:00 +0800 CST  
第二部 第一章
 时值二月初春,黄河北岸这几天的天气乍寒乍暖,原是河水解冻的好天气,忽然北风一刮,下起雪来,天气冷的刺骨。可就是这样的鬼天气,黄河岸边的南原小镇上依然人潮拥挤,不断有客北上渡河,也不时有客来镇上的小店打尖。

 这些客人从扮相上来看决不是普通商人,有些还大刺刺的在腰间悬挂兵器,大汉们个个神武,听口音天南地北都有。该不会出什么大事吧,镇上唯一一家客店的掌柜见识广,心里惴惴不安,暗中提醒伙计小二小心伺候,这些人个个都不好惹,长十二分心眼。

 正午时分,天色依然阴沉,黄河水大半凝结成冰,每天只有一班渡船来往两岸,所以,昨晚上投宿的客人,早上刚到的客人都汇集到大堂上用饭等候。这些人有相识的,不相识的,打招呼,喝酒,好不热闹。

 忽听远处马蹄声响,仿佛无形的默契一样,原本喧嚣的大堂立刻静了下来,有好事者仰起脖子张望,聊天的都停了嘴,依然低头喝酒的人也暗中戒备。

 不一会儿,从门口进来三人,带头是一个胡发雪白的老人,看上去年岁不小,却步伐稳健,红光满面。坐在东侧的桌子上一人喊道:“雷老爷子,什么风把你从广东吹过来了?”众人一听就知道来人是广东雷家堡的当家雷中云,这老爷子家财富豪,又素来热情好客,在江湖上人面也广,和他相识的都拱手招呼。雷老爷子和方才招呼他的老友南岭神弹子范奎一块坐下。

楼主 想榴莲  发布于 2009-03-08 10:04:00 +0800 CST  
范奎给雷老倒了杯酒,方才小声的问:“老爷子不远千里到黄河边上来,是不是也接了震宇盟的英雄帖啊?”雷老点点头说:“范老弟,这震宇盟的召开英雄大会是不是为了前阵子昆仑派的事?”范奎说:“十有八九,昆仑一案都过了半年了,一直没有定案,江湖上传凶手是杨君淮杨盟主的流言越来越广,他们是该出面澄清一番才好。”雷老爷子立刻擂桌子叫道:“哼,不知道是哪只猴子在人后嚼舌头。”这一擂顿时把桌子上的碗筷都抖三抖,他年轻时候性子暴躁,正应了自己的名号,现下年纪一大把脾气却也没改。

 雷老爷子又絮叨说:“我老头子七十岁了,年纪大了,也不喜欢跑来跑去的,和中原武林同道来往原本不密,可这震宇盟杨盟主和老夫是过命的交情,当年在圣日崖上我就对他打心眼里佩服,他近两年行侠仗义,名声远博,偏居南部的人都知道,现在居然有人散播谣言故意陷害他,我当然得到场说几句公道话。”范奎连连称是说:“没错,杨盟主的为人大家都清楚,他可是鼎鼎有名的正人君子……”

 他的话还没说完,旁边一桌忽然有人冷冷说:“君子,君子,只怕是伪君子吧。”范奎雷中云转头看去,说话人四十岁左右,蓄了一把黑白相间的胡须,桌脚放着一只大葫芦,这人号称“醉不倒”彭千盅,那大葫芦就是他的招牌。又听那彭千盅接着说:“昆仑一案,有人亲眼看见杨君淮杀人犯案,杨君淮和魔教又勾结密切,他还有好什么狡辩的,我老彭和昆仑掌门是多年的好兄弟,这次赴会就是要去讨个公道。”

 范奎立刻说:“彭老弟,你怎么就凭无根无据的传言下定论,杨盟主怎么和魔教勾结,去年八月他就联合江南武林和魔教斗了一场。”彭千盅讽刺的笑着说:“斗,是做戏吧,杨君淮武功高强,连败魔教三大魔头,居然连他们的毫毛都没有伤到,最后魔教潮水冲毁海宁陈家,江南各派伤亡无数,让魔教稳稳控制江南地带,他自己倒安然无恙回到北方,你说这里没勾结,谁会相信?”这一席话倒说的范奎没有反驳余地,周围其他人也听了,暗暗点头。

 “没错,没错,那杨君淮勾结魔教,危害武林,如今是我辈,这次兄弟们联手,就是上他的蔚州老窝论理去的。”西面桌上的一个大汉连声附和。彭千盅眼皮一翻,冷眼看去,问:“阁下是哪位?很大的魄力吗?”那大汉脸上一红,拱手说:“在下祁六,愿为彭前辈出力。”

 彭千盅摆摆手说:“助我,凭什么,你和昆仑派有什么交情吗,还是说侠义心肠,打抱不平?上蔚州的人里有震宇盟的助拳,有像我这样为老友讨公道的,不过这里多半人可动机不纯啊,我瞧你多半是冲着那把魔教若水剑去的吧?”

 他话音还没落,大堂上顿时像炸开锅一样,没错,昆仑一事虽在武林上卷起波澜,但江湖上打打杀杀的事本就多,外加他偏居昆仑,和中原武林也不来往,震宇盟以澄清昆仑一案为目的的英雄会哪里会有如此大的号召力,这前前后后赶到蔚州去的人里十有八九可都是为了那把魔教的若水剑。那大汉被彭千盅挑明,顿时满脸通红,坐了下去。

 彭千盅拿起他的酒葫芦喝了一口,说道:“那若水剑是个好东西啊,但我也明白说好了,我是上蔚州找震宇盟的麻烦论理去的,不过要是有人想跟在我屁股后面,趁火打劫捞便宜,我第一个就不放过他。”雷中云立马拍桌子叫道:“好,好,老彭这话就对理,老头子我同意。”这两人相视一笑,又环视四周,心虚的人一触碰他们如电的眼神纷纷低下头去。方才喧闹的大堂顿时安静下来。

 也不知过了多久,渡口的小孩进来叫唤开船了,大堂里的人纷纷起来,争抢着往渡口走,顷刻间,黑压压的一大群人都走的光光的,只余下北角一个少年还在喝茶。客店掌柜稍稍松了一口气说:“瘟神啊,终于走了,来了一拨又一拨的,什么时候到头啊?小李子,还不快收拾收拾。”

 伙计立刻勤快的收拾起桌上的碗筷,坐在角落的少年问:“小二,这渡船晚些时候还有吗?”小二殷勤的说:“对不起了,客官,渡船也只有正午一班,刚才那些大爷就是等船来着。你如果不急,就只有等明天过河了。”说完,他又仔仔细细看了那少年一番,只见那少年十七八岁模样,浓眉大眼,清秀斯文,着一件淡绿缎子的皮袄,略透着富贵气。小二又说:“看公子这打扮一定是出游吧,我劝您还是在这里歇上一天,可不要和方才那些人一块渡河。”


楼主 想榴莲  发布于 2009-03-08 10:05:00 +0800 CST  

 那少年奇怪的问:“怎么,那些人怎么了?”小二压低声音说:“你看不出来,那些人凶神一样,只不定是哪里的江洋大盗,杀人不眨眼呢,这两天邪门,好几天都有人来,说不好就动手,我们店被砸了好几回了,就差没死人了,您是斯文人,还是离他们远一点好。”那少年一笑,说:“好,就听你的,我要一间上房,住一晚再走,你先给我上些饭菜,我好填肚子。”小二大喜,立刻转身去准备。

 午后,屋外的雪却是越下越大起来,才傍晚时分,天就全黑了。门外风声呼呼,小二早早想关门歇下,可是远处又穿来叮叮的铃铛响,慢慢近了,停在店门口。小二奇怪的说:“都这么晚了,还有客呢?”

 门外听得一个女子声音说道:“请问掌柜的,我们有急事过河,这渡口要往哪个方向走?”另一个女子声音响起来:“云姐,你傻了,这么冷的天还过河,我们在这里歇一晚不行吗?才一天误不了。”掌柜的也劝说:“两位小姐啊,渡船今天是万万没有了,还是进小店住一晚,明儿过河吧。”那大嗓门的女子声音又起:“磨蹭什么,走拉,走拉,不是说没船吗,你还要游过去啊,进去进去拉,你不冷我还冷呢。”

 洪亮的嗓音由外到内,在堂上用饭的几个商客看去,顿觉得眼睛一亮,只见往前走的姑娘约莫十五六岁年纪,凤眼杏脸,英气照人,她身着宝蓝色的皮袄,手里还握着一条银亮的马鞭,十分华贵。后面那位姑娘则长的清秀端庄,一举一动都显出大家闺秀的风范。

 穷乡僻壤的小店里鲜有这样尊贵的女客到,掌柜的亲自送她们入坐,其他客人也呆呆的看着这两位小姐,为她们的气势所慑。

 穿蓝皮袄的小姐大跨步的走到大堂正中央的位子前,粗粗一摆手把银马鞭放在桌脚,甩下肩上的粗蓝布包袱,却轻轻的放在手边,顺手摸了摸凳子,惊叫起来:“掌柜的,你这是怎么开店的,椅子上都是灰,脏死了!”掌柜的在一点连连哈腰说好话,店小二赶紧过来擦桌倒茶,掌柜的接过杯子,亲自奉上,没想到大小姐又皱着眉头叫起来:“这杯子这么脏,口子都黑了,多少天没洗了,能喝啊?”

 另一位小姐笑了起来,说:“郁洁妹妹,这里又不是你家蓟州堡,你就将就点不成啊。”蓝皮袄小姐哼了一声,掌柜的连忙陪不是,把茶杯都撤下去洗了,年长小姐轻轻说道:“掌柜的,我这个妹妹口直心快,你别往心里去。”这声音温惋细柔,让人听的舒心,怎么也气不起来了。

 店小二在一边仔细擦桌,生怕漏了一点灰尘,又觉得那包袱占地方,想顺手把它挪挪。没想到手指还没碰上,一个巴掌就当头下来:“谁让你乱动我的东西?你是什么人?”小二就觉得当胸一股极强的劲风逼过来,身子不由自主的向后直飞出去。

 年长的小姐一声惊叫,却也救不及,蓝皮袄小姐手边这包袱里的东西可是她珍爱的宝贝,一路上防备严严,以至于神经紧张,她原本性情就刚猛梗直,这一下手不知轻重,力发出去才发觉对方是毫无底气的普通人,可收回力道也来不及了。

 眼见那小二就要飞向角落那个用饭少年的地方,这一人百八十斤的重量压下,两人非受伤不可。只见那少年伸出左手,在小二背上一托,借力拎起他的背脊衣裳,手腕一转,小二顿时稳稳的站定,那少年却依然坐在原地,没有动上一丝一毫。

楼主 想榴莲  发布于 2009-03-08 10:05:00 +0800 CST  
年长小姐方才松了口气,见小二楞楞的呆着,又赶紧说:“真是对不住了,小二哥,这点银子给你打赏,你赶紧给我们上菜了。”小二收了一个老大的元宝,立刻忘了刚才的事,乐滋滋的下去端菜去。

 蓝皮袄小姐回过头,向那少年瞪了一眼,说道:“你是武州堡的人。”少年立刻站起来抱拳说:“是,小姐方才出手也忒大了些?”小姑娘头一扭说:“你管的着吗?”那年长的小姐笑着说:“原来是武州堡的少侠,难怪出手不凡,少侠贵姓。”

 少年说道:“在下夏鸣宇。”年长小姐惊喜的说:“原来是武州堡少当家夏公子,真是巧了,小女子萧云,这位是宁郁洁。”夏鸣宇恭敬的说:“哦,两位是朔州堡和蓟州堡的小姐,咱们可是一家人呢。”

 宁郁洁在一旁冷冷的说:“谁和你是一家人啊,武州堡的人都是软骨头……”萧云连忙截了她的话去说:“夏公子,你别听她的,那个,你用饭了吗?”夏鸣宇却没有生气,笑着说:“在下已经用完了,两位小姐慢用,在下先走了。”说着,他一躬身就转头到客房去了。宁郁洁在他身后吐舌头,说:“果然是个软骨头!”

 原来,这震宇盟为北方七大武林世家派系结盟而成,有白山黑水五州堡之说,其中白山黑水为长白山和黑龙江的武林人士,而“北方五州堡,蓟蒴瀛武蔚”则是说北方五个武林世家。其中蔚州堡是震宇盟的总盟所在,蓟州堡堡主姓宁,这个宁郁洁是他的掌上明珠,独生女。而萧云是朔州堡堡主女儿,还是武当掌门静虚大师的外孙女。那夏鸣宇是武州堡堡主的独子。这五州堡都派徒弟门人长驻蔚州堡,组成燕云十六飞骑,是震宇盟的生力军,最艰巨的任务都首当其冲。而各堡的少主当然位列其中。宁郁洁的三个哥哥,除了大哥留驻自家,二哥三哥都是十六飞骑的领头人物。可是武州堡堡主夏遥远却说自己儿子年幼,出外拜师学艺去了,只派了座下二弟子前来,也难怪别家的人笑他们是软骨头。

 不过夏家也不是故意推脱,夏鸣宇确实刚刚学成归来,他在莆田少林拜方丈远定大师为师,学武六载,正要北上返家,却在这里赶上和自家息息相关的武林大事。震宇盟既然召开武林大会,父亲也一定会去,不如改道去蔚州看看,也能认识武林中的有名人物,见识见识大开眼界。

 夏鸣宇回房躺在床上琢磨,他初入江湖,心里当然充满好奇和跃跃欲试的兴奋感,久久不能入睡。

楼主 想榴莲  发布于 2009-03-08 10:05:00 +0800 CST  
第二部 第二章
第二天,夏鸣宇起的晚了些,想到正午要赶着搭船,赶紧在房里梳洗了一下出门,还在走廊上,就听见大堂里宁郁洁十足精神的吆喝,他微微一笑,不知道又是哪个倒霉鬼得罪了这位大小姐了。

 果然,进去只见宁郁洁正在追一个十来岁的小孩,那小孩污头垢脸,衣服破破烂烂的,显然是个小乞丐。这小孩也甚是灵活,在堂上的桌子凳子上下左右躲闪,宁郁洁在后面骂骂咧咧的追打也挺狼狈的,而且她就算是追到能一手抓到的距离,也决不出手,因为那小孩全身上下没有一块干净的地方,宁大小姐实在不愿意使出自己的葱葱玉指去捉。

 小乞丐毕竟人小,最后实在没劲了,被凳子腿拌倒,跌了个嘴坑泥,宁郁洁立刻追上,一脚踩他背上。那小乞丐也无赖惯了,杀猪似的大叫:“奶奶,踩断骨头了,饶命啊,饶命啊!”宁郁洁骂道:“就是踩断你的贼骨头,看你还偷不偷东西。”不过她脚下却也不放下真力气,可小乞丐还是叫个不停。

楼主 想榴莲  发布于 2009-03-08 10:06:00 +0800 CST  
夏鸣宇看着不忍心,走上去想帮他说两句好话,还没开口,宁小姐立刻两眼一瞪,说:“怎么,你又来管闲事,这里没有软骨头说话的份。”

 昨天那些话不和她计较,今天反倒骂上瘾了,夏鸣宇顿时也来气了,心想,不让你见识一下,你还真以为我们武州堡好欺负了。心下一动,就举起一杯清茶说:“宁小姐先喝杯茶消消气。”食指一弹,那杯子就轻轻送出,坐在一旁的萧云拍手赞道:“好一个弹指神通。”

 宁郁洁看杯子走势,心里不敢怠慢,凝神去接,便顾不上脚下的人,当手接住杯子时,脚下也空了。夏鸣宇趁她不注意,把小乞丐拖了起来,带到一边。

 宁郁洁把茶杯摔在桌子上,怒道:“好啊,你今天是存心和我对着干,是不是?”夏鸣宇笑笑不答,宁郁洁更加火冒三丈,操起一旁的宝剑去刺,夏鸣宇没想到她说动手就动手,连忙躲闪开去,宁郁洁再刺,一路有摸有样的峨眉剑法施展开来。夏鸣宇看的明白,知道她剑招精妙,可惜她的年纪实在太小,练的时日又少,只得其中三味,威力远远不够。他左右纵越,身法灵活,对敌实在是游刃有余,小试身手。

 宁郁洁连攻三十来招没有成效,连她自己都泄气了,突然反剑入鞘,大叫:“不打了,不打了,我打不过你,认输了,累死了。”说罢,就大刺刺的回到自己位子上,猛喝茶水。夏鸣宇没料到她居然这么干脆放手,也颇感意外,看她红扑扑的脸蛋,瞪圆的大眼睛,样子真的十分可爱。

 一直坐在一边看的萧云笑着说:“夏公子的身法很妙啊。”夏鸣宇也在桌旁坐下,说:“萧小姐过奖了,宁小姐,这小乞丐犯了什么事,让你这么生气的,在下替他陪个不是好了。”

楼主 想榴莲  发布于 2009-03-08 10:07:00 +0800 CST  
宁郁洁横了他一眼,说:“还有什么,这小子居然趁我不注意,偷了我装银两的荷包,还以为我不知道,照样被我逮住……对了,那小子呢?”

 萧云说:“找什么,他当然趁你们俩打的时候溜了,难道……你没有把荷包拿回来?”说着,她的脸色有点难看。

 “怎么拿啊,我刚逮住他,这小子就进来管闲事。”宁郁洁指着夏鸣宇,也变脸叫起来。萧云无力的说:“那是我们所有的盘缠啊!早知道我就把小乞丐拦下来了。”

 “呃!那个,如果两位同意,在下愿意陪两位小姐去蔚州,我带的盘缠比较丰盈……”夏鸣宇在一旁小心的说。宁郁洁又是两眼一瞪,说:“废话,今天的事情都怪你,你当然得陪着,所有盘缠都得你来付。”

 就这样,夏鸣宇心甘情愿的当起两位小姐的荷包,车夫及随从,还有一职是宁大小姐的下人。

 黄河渡口去到蔚州,共有四五天的行程,一路上,宁郁洁叽叽喳喳,仿佛天生是夏鸣宇的对头,尽找茬,夏鸣宇大多笑着和她斗斗嘴,有时候采取冷处理,不理睬,但也少许时候实在被念的恼火,两个人就争锋相对的打一场,总是以宁郁洁泄气不打收场。

 不过这两人有一点很好,再斗气也不往心里去。在一旁看热闹的萧云总是说他们两个孩子脾气,倒是天生的一对。听她这么一说,两个半大的小孩都脸羞的像红布,十分可爱。

 不一日就到了蔚州,一进城,宁郁洁就扭捏起来,不愿意直接到蔚州堡去,反而吵着在大街上晃悠,萧云和夏鸣宇只得依了她三人在大街上逛,街上的集市十分热闹。夏鸣宇被铜器铺的做工吸引,小姐们却跑到布料铺看。忽然,宁郁洁大声叫了起来:“梅梅姐,云姐,你快看,是泰山派的人来了。”萧云也寻声看过去。

 泰山以二弟子刘乾为首,前后十几个人从对街走来,那宁郁洁口里所说的江梅梅是泰山剑派掌门人江昌海的女儿,与萧宁二人都是闺中好友。萧云走过去,看见江梅梅一副年轻少妇打扮,不禁奇怪的问:“梅梅,什么时候成的亲事,连好姐妹都不告诉一声?”江梅梅低下头去,说:“也是过年时候的事,没来得及跟云姐姐说。”

 宁郁洁立刻问:“新郎官是谁啊,这会子可不能瞒了。”江梅梅脸红不答,一旁的刘乾牵着她的手,笑着说:“在下有幸,让师妹下嫁。”宁郁洁立刻“噢”的叫起来,四周人都微笑,谁也没有看清楚江梅梅另一只手在衣袖下轻轻颤动。

 泰山派人和萧宁二人行礼见过之后,江梅梅问:“两位姐妹单身前来,没有和人结伴吗?”萧云还没回答,宁郁洁就懒洋洋的说:“结伴的倒有一个,现在不知道溜在哪里去了?”她抬起头,四处张望,亮开清脆的大嗓门,冲铜器铺前的人喊:“软骨头,你快过来,软骨头……”

 话音没落,就一片黑影飘来,夏鸣宇假装阴沉着脸说:“你再这么叫我看看。”宁郁洁咯咯一笑,转脸对江梅梅说:“他就是我们的同伴。”

 霎那间,江梅梅的脸色苍白,仿佛看见了鬼似的,便要晕倒,刘乾赶紧扶着她,他也神情复杂的看着夏鸣宇,问道:“阁下是……”再看过去,泰山派门下所有的弟子也都震惊之至,数十道目光齐齐对准夏鸣宇.
夏鸣宇和萧宁三人都觉得十分奇怪,萧云立刻说:“这位是武州堡的少当家夏鸣宇夏公子。”刘乾一听,好象松了口气似的,扶着妻子的手稍稍用了些力气,又大声说:“原来是武州堡的夏公子,幸会幸会。”他这样一说,弥漫在空气里的紧张感似乎有些松弛下来。江梅梅快速的抬头看了夏鸣宇一眼,脸色又变,卷缩在丈夫的怀里再也没有抬头。

 宁郁洁和夏鸣宇面面相觑,也不知要说些什么才好。正在尴尬时,远处又有一群人走来,宁郁洁一看带头的人,吓的魂都没了,拔腿就跑。

 其他人还没有反应过来,只听见一人大叫:“死丫头,站住。”对面一灰色人影飞至,五指利爪向宁郁洁捉到,宁郁洁脸色一变,立刻躲到夏鸣宇身后,夏鸣宇一楞,那五指已经罩住自己顶门,立刻想也不想,翻掌便扣他的脉门,那手掌拍他胸口,夏鸣宇双掌护胸,硬生生接了下来,却,没有倒退半步,把掌力全部化解。

 来人楞了楞,说道“好家伙,再来”,边说边继续进招,攻势如风如电,又快又恨。夏鸣宇气也不及喘一口,又和他对打起来。

 宁郁洁见他两人打的热闹,慢慢往角落里退,趁机开溜,忽然后背不长眼撞上什么,回头一看,宁家老大宁远臣定定的看着她,宁郁洁小时侯最怕这个威严的大哥,心里暗叫不好,扯着嘴一笑,心虚的说:“大哥,你也来了,爹呢。”宁远臣冷冷的说:“哼,你还知道问爹呢。”趁他说话的当口,宁郁洁想转身逃走,脚还没动呢,就看见身后几步之外,宁家老二宁静臣正微笑的看着她。这两个人一前一后包抄过来,就是插了翅膀,小姑娘都逃不掉。

 完了完了,今天撞上霉星了,三个哥哥都到了,怕是逃不掉了,宁郁洁绝望的想。

 宁远臣一把拎起她,狠狠的说:“还想溜。”^^

 “不了,溜不掉了。”真的真的很沮丧的表情,想想以前能博得不少同情分呢,不知道今天行的通吗。

 果然,二哥心软的说:“丫头,知道错哪里了?”宁郁洁低下头,小声的说:“我不该偷溜出来,让爹爹和哥哥们担心。”宁远臣哼了一声说:“算你态度好。我问你,偷出来的五十两黄金呢?”

 “路上用来救人了。”脸一点点红。

 “都没了?”

 “没了。”

 二哥宁静臣咳嗽了一声,也问:“我们堡里的令牌呢?”

 “换钱了。”

 宁远臣脸色越发难看的说:“爹那一整瓶养生药丸呢?”

 “送给一个生病的老婆婆。”

楼主 想榴莲  发布于 2009-03-08 10:08:00 +0800 CST  

楼主:想榴莲

字数:251912

发表时间:2009-03-08 03:25: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11-26 18:54:14 +0800 CST

评论数:197条评论

帖子来源:百度贴吧  访问原帖

 

热门帖子

随机列表

大家在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