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险记》BY 凉雾(阴错阳差,,FH攻)

郎杰很诧异于小小年纪的他居然会做这种过了时的手工。但,谁不是从年少时过来的呢。注视着沈国栋的动作,这种久违的活动引发了郎杰少有的童心和兴趣,他麻利地脱下西装外套,兴致颇高地搓搓手,"我也来做。"
 "啊?"太意外了,沈国栋呆愣了一下。
 郎杰一边似模似样地裁着纸,一边冲他得意地笑笑,"是不是以为我不会?小看我了吧,我也做过学生的。只是小时候家里环境不太好,包书用的纸都是泛黄的旧报纸。"
 他这么一说,立刻引起沈国栋的共鸣。"啊,那纸质太软了,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扯破的。"
 "是啊。因为那时候没有这么大的年历嘛--"
 "嗯嗯,都是那种挂在墙上小小的每天撕一张的日历对不对?"
 郎杰有些惊喜,"哎?你怎么知道?现在市面上都很少见了。"
 沈国栋犹豫地笑笑,没做声。
 看样子郎杰也是苦出身,这倒让他少了些许畏惧感。他想了想,还是淡淡提了一下。"我家以前也用过。......其实也不是很少见,有些小摊子上过年的时候还是有卖的。"小商品批发市场上肯定有这样东西,只是郎总如今高高在上,不会往那些地方去就是了。
 "啊......"郎杰点点头,觉得隐隐约约有点明白了。
 霍家查过他,他自然也查过霍家。他知道这位骆少爷其实和霍氏一点血缘关系也没有,说难听点,也就是个拖油瓶罢了。他说的这些,可能是小时候跟着他父亲时的经历吧?
 他趁他不注意,抬眼不动声色地看看他。
 对面的骆云起正低着头用力压紧书棱,睫毛垂着,密密地排成两扇,因手掌使力的缘故,他咬着牙关,那种格外认真的表情居然看得他莫名心中一荡。
 他对他的兴趣原本只来源于他和霍家的关系以及他自不量力纠缠霍英治的传闻,那晚坐在书房里听到何其轩叫的那声云起,他知道就是那位传说中的骆少爷了,却故意装傻地问一句‘云起是--?'成功地让霍英治把他叫了进来。
 霍家这两个少年,若单论五官,霍英治其实更俊美些。可惜太冷太严肃,那种威严感日渐深重,很难让人生出遐想之心。而骆云起,他还记得第一眼看到他时的情景:他穿着皱巴巴的纯棉背心睡裤,那白生生的肌肤,小小巧巧的锁骨,尤其是那种在他的注视下因为赤足而表现出的窘迫和紧张,那种不住微微退缩恨不得把脚蜷起来藏到裤下的样子--
 当时他几乎要遗憾地叹息了:唉,这么招人的男孩子,怎么偏偏就有个霍氏的后台呢?
 虽说霍家也没人把他当回事,但多少还是让他有些忌惮的。
 等到齐国豪向他打听他担任校董的那间学校状况,不经意地透露说要送骆云起过去念书时他其实非常非常的意外。那晚他并没有极力掩饰自己对骆云起的兴趣,甚至很有几次是故意逗他说话的,齐国豪那老狐狸商场上打滚几十年,眼神如针,不可能没看出来,在这种情况下还肯送他过来‘念书'?
 ......
 虽然大家自始至终都没有摊开来明说,但他确信自己并没有误解对方的意思。霍家对送走骆云起后他会发生些什么事是不闻不问,甚至可以说是持默许态度的,简直就好象是把他送给他任他处理一样。
 那他就却之不恭了。
 郎杰喜欢年轻男孩子漂亮的身体,对骆云起也有相当的欲望。之所以没有急着把他压倒,起初,是因为一种知道自己随时都可以把他怎么怎么的笃定,但慢慢地,听小马汇报得越多,他对骆云起这个人的兴趣就越是超过对他的身体。
 "倒是和以前那些不一样。"
 --这是小马对骆云起的总结性评价。

楼主 nono_520  发布于 2009-02-23 15:45:00 +0800 CST  
小马跟了他七年,当然知道他在某方面的癖好。骆云起说是过来念书的大家子弟,但郎杰的几个亲信都晓得其中是大有内情的,所以小马才会把他和以前那些郎杰的床伴相提并论。
 确实是不一样。郎杰眯了眼睛想。
 以前他玩的那些男孩子都是些漂亮的时尚少年,紧身衣、皮裤,扎着耳洞,会哄人也会撒娇,就算不上床那轻佻的模样也跟小妖精似的,可是这个骆云起--明明以前也是一个玩世不恭的叛逆少年,明明风评就是那么差,明明耳朵上耳洞都还没长合......但不知怎么的,那眼神里居然就是透出一种君子般端正朴实的神情来。
 他从来都不信那种一经失忆立刻性情大变的洒狗血剧情,但这么矛盾的骆云起,却让他觉得非常、非常的有意思。
 "郎哥......"少年轻轻地开口,带着两分试探的口气。"有件事,我想跟你商量一下。"
 郎杰的思绪被他打断,微微一凝,眼皮一抬看住他:"哦?"
 只是一个单音节而已,但已经成功地让沈国栋心脏一缩。
 他其实并不擅长向别人提出自己的要求,这么多年他一直都处于被领导和被指挥的位置,早就习惯了服从别人作出的安排,但是看郎杰今天好象心情很好的样子,甚至还跟他聊起了小时候的事,也许这个老大并不如想象中那么可怕,所以他大着胆子重提一下住读的事情。
 "还是想住校?郎哥这里不好么?"从他的语气里也听不出有没有不高兴的意思,虽然说这话还是笑模样,但沈国栋反而更觉得心头没底:他会不会觉得自己有点不识抬举?可是,他真的挺想体验一下住宿生活的。少年时代就有这种憧憬了,那时有一部电视剧叫《十六岁的花季》,几个年纪相仿的同学住一间宿舍,同食同寝,晚上开卧谈会高谈阔论......当然,他不会这么明说,只能选一个比较中听的理由:"我想锻炼一下自己独立生活的能力......"

楼主 nono_520  发布于 2009-02-23 15:46:00 +0800 CST  
第 14 章
 "哦,这样。"
 他不愠不喜的反应让沈国栋摸不着头脑。是不是所有当领导的都喜欢用这种模棱两可、不置可否的调调以示深沉难测?郎杰这个样子让他完全猜不出他到底是赞成还是反对,只能眼巴巴地看着他听他下文。
 沈国栋不会知道,此刻他那种‘等他发话'的眼神让郎杰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透着一种异样的满足。
 高高在上的他其实早就习惯了别人的生活因他的一个决定而改变。小到决定拉拢某个官员,大到决定拆迁某片民居,他谈笑间作出的决策会影响到许多家庭许多的人--以往,他会满足于这种影响。可是现在,他却从骆云起身上感受到了一种更权威更至尊无上的权力。
 眼前这个少年,是完完全全属于他的。
 象握在手心里的麻雀,那是一种绝对的掌控。骆云起的前途、未来、命运、喜怒哀乐,全都在他一念之间。
 看他的眼神是多么纯净!郎杰几乎有些怜悯他了。无知的人是幸福的,可是这种幸福却象罩着一层薄薄的玻璃,一旦施压,便会破碎。
 一定很想做一个努力上进的好学生吧?一定很憧憬即将到来的校园生活吧?可是他知不知道,只要自己高兴,就完全可以在这一秒把他的梦想撕得粉碎?如果就这样把他压在身下看他乍然惊惶的神情,如果让他知道他已被霍家卖了,那他还会不会保持着如今这种温驯忠厚的眼神?
 一念即是天堂。
 一念即是地狱。
 这种‘一切取决于我'的权威让郎杰热血澎湃。
 但尽管如此,他脸上也没有流露出一丝内心的情绪。相反,他微微凝眉,眼神深邃,仿佛只是在很郑重的考虑对方提出的要求。这样的姿态让沈国栋不敢流露出任何催促他的意思,只默不作声地等待着。
 郎杰居高临下看着他的头顶,无声无息中他过足了上帝的瘾,所以再开口的时候语气便格外温和。
 "......这样的想法,倒也没错。"他迎上沈国栋抬起的欣喜眼睛,轻描淡写地笑:"那就去锻炼锻炼好了。"
 "......噢!"沈国栋的应答中有着掩藏不住的喜悦和乍然放松。看着他猛然间就生动起来的眉眼,郎杰也觉得很舒心,宽容地展眉一笑。
 让他住校就象纵容小猫小狗多吃一块牛肉干,在不挑战到他权威的前提下,他乐意对骆云起施予宠爱。是的,他很乐意。
 跟骆云起在一起感觉自己也变得比较简单,谈的话题不会太市侩。他不会扭在他身上撒娇地问他要张金卡,也不会别有用心地提到某某名牌又出了某某新款,他身上有种当今社会难得的纯朴特质,跟他待着就象劳累一天后泡澡似的一种放松--已经习惯了喝酒唱K夜夜笙歌的他,在进来之前从来都没有想到以自己如今的身份地位竟然还会坐下来包!课!本!
 更奇的是他竟然不觉得这种活动幼稚无聊,反而有种温柔的怀旧,感觉,就象是又回到了单纯的小学时代。
 就冲着这个他也要把骆云起牢牢掌握在手心。也许他确实发现了自己有着或黑或灰的某些背景因此想要保持一定的距离--这种谨慎以求自保的态度他是赞许的,不过,却绝不会允许他真的逃离开,象风筝,飞得再高,也有一条绳子系着,他要他回来,他就得回来。这种知道自己操纵着他人命运的感觉实在是太好太让人陶醉,他决定要慢慢享受这种感觉,尽量推迟把谜底掀开的时间。
 沈国栋也觉得很高兴。
 就因为郎杰答应了他的要求,他就觉得这人比那个冷冰冰的霍英治要有人情味得多。他固持地相信这世界上没有绝对的坏人,即使是冷血的杀人犯,身上也一定会有人性的闪光点,因此他决定要用一种崭新的眼光来看待眼前这个有黑社会背景的男人。
 接下来的气氛相当的融洽,于是小马敲门进来的时候便错愕地看到这一幕:郎杰正一边包书,一边诙谐地对骆云起讲他小时候在暑假的最后一天突击做暑假作业的糗事:"......一晚上赶十二篇作文!还要求每篇写两页纸,你知道我怎么偷懒?"
 对面的少年忍笑摇头。
 "多分段落。一句话算一段,绝不多写一个字。交上去老师一看就恨铁不成钢地说,‘郎杰,你小聪明怎么不用在正道上?!'"
 沈国栋忍不住,哈地一下就笑出来。
 郎杰的经历让他很有共鸣。也许小时候大家都是这样吧。一放假,象开了笼的猴子,每天玩玩玩,玩得昏天黑地,两月时间匆匆而过。哎呀,明天就要开学!于是匆匆忙忙,通宵赶工,只求完成不求质量。写作文的时候凑字数,滑头的偷懒,形容词一律迭加,‘一浪一浪又一浪',被老师又气又笑地念出来,全班哄堂大笑......

楼主 nono_520  发布于 2009-02-23 15:46:00 +0800 CST  
童年的糗事让两个人都笑得格外开心,小马回过神抓紧机会适时咳嗽一声,"杰哥。"郎杰笑着,扭头望来,"......什么事?"
 小马和沈国栋点个头打过招呼,上前提醒,"......杰哥,时间到了。"
 "哦?"郎杰这才隐约想起晚间是有安排的,抬腕看了下时间,确实应该出发了。微一蹙眉,再看向沈国栋时脸上便现出遗憾的神色来。"我晚上还有个应酬,得先走了。"边说边站起来,捞起西装,示意小马跟他出去。
 沈国栋见状连忙跟着站起,规规矩矩道:"郎哥慢走。小马哥慢走。"
 这话小马听了还不觉什么,只是笑着点下头。但郎杰,本来都走开几步了,听到这句话,却忽然脚步一滞,回了头奇异地看住他。
 看到他这个样子沈国栋就愣了,不知道自己说错了什么,站在桌前,双手轻轻按着桌沿,眼神有点无辜的困惑。
 几秒之后郎杰脸上重新现出一丝笑意,象是在赞许他的礼貌似的,嗯一声,格外温和地说:"早点睡。"掉头出去了。
 小马跟在后头暗暗咂一下舌。他不能忘记进门时看到的那一幕,他们一向叱咤风云的杰哥,竟然陪着骆云起坐在桌前包课本......说不定真的会喜欢上他吧?那么纯厚的性子。
 下楼的时候他凑了个趣儿,也带着点试探的意思,"杰哥,这孩子挺讨人喜欢的啊?"
 郎杰嗯一声,笑意盎然,似有赞同之意。
 这讨人喜欢呢,其实也分两种。第一种他是见得太多了,眼睛特别会看事,嘴巴特别会说话,象抹了蜜似的甜,而骆云起这样的,不见得有多么会为人,只是总是很安静,安分守己,礼数周到。和那种哄起人来花言巧语的人精比起来,他更喜欢他这一种。平平常常的一句‘慢走',就给人一种仿佛是送家人出门时的温馨。
 他不否认自己对他的确有些喜爱,但是小马这么明显地为骆云起说话,却让他有了一点点不悦和警惕。眼角的余光往后一瞥,他神情似笑非笑,象是刚巧想起似的闲闲道来:"这个骆云起还挺有魅力的,嗯?听说霍家那边何其轩为了他和自己的老板都杠上了呢......小马,我看你也挺喜欢他的,不会哪天也对着我拍桌子吧?"

楼主 nono_520  发布于 2009-02-23 15:47:00 +0800 CST  
第 15 章
 在过了很多年很多年之后,沈国栋都还能清楚地回想起重返校园的那一天自己那种难以描述的复杂心情。
 那天他起了一个大早--在以往沈国栋近三十年的人生里并不是没有早起的经验:天色没亮他哆哆嗦嗦地从热被窝里爬出来,披星戴月、顶着寒风,倒两班车到城市的那一头去赶早班。那种因为怕冷而缩着脖颈的姿态,为生活奔波的辛劳,现在想起来都还有着淡淡的心酸。
 但是那天的早起是不同的。
 晴朗夏日的晨曦,阳光还没发挥出它炽热的热度,薄雾、露珠,空气清新。诗人赞美的早上,小鸟和花朵都歌颂的早上,他心情愉悦,深呼吸,感叹生命之美好。
 开车送他的仍然是小马,到学校时才八点多钟。因高校开学,附近几条街上的交通明显有些堵塞,再好性能的车子,也只能以蜗牛的速度缓缓前行。
 沈国栋坐在副座--这也是小马喜欢他的地方之一。
 他没少送过郎杰的新欢,但那些人,大多有点飞上枝头变凤凰的傲慢,乘车时会以主人的姿态进入后座,有些甚至还要摆摆谱。而副座这个位子,象是给朋友坐的,感觉比较平等。
 一个人讨人喜欢,有时候只是因为无意间流露的某一个小动作、小片段。这种无意间的流露,其实反映出其做人的态度问题和内心某种真实想法。
 小马心头有暗暗的惋惜:这么引人好感的孩子,怎么那边就舍得将他送过来呢。
 他搭讪似地说:"好多人啊?"
 沈国栋回脸笑了一下,说:"是啊。开学了嘛。"
 街上的人确实多。川流不息,大多是学生打扮。两旁店家的生意一改假期时的冷清,大发学生财。有三两少年嘻嘻哈哈从车旁擦过,互相拍打对方的身体,仿佛很乐的样子。
 这样的年轻,这样的朝气蓬勃。沈国栋看得目不转睛,眼中流露出一丝淡淡的羡慕。
 他不知道自己还能不能真的回到那种无忧无虑的心态。
 有些事经历过一次后,其感受是不同的。他已经被这社会折腾得疲倦了,心态有些苍老了,虽然现在顶着个年轻英俊的皮相、虽然也有重返校园的新鲜和兴奋,但这种兴奋能维持多久?他真的就能象这些学生一样有热情有冲劲,初生牛犊不怕虎吗?
 ......
 花了将近大半个小时,车子终于以蜗行的速度挪到了校门口。
 小马要了学生证去查他的宿舍号,沈国栋则守着行李,用一种并不明显的好奇眼光慢慢打量着这间将要在此度过三年时光的校园。
 这间学校的全称是G城第三高级中学,简称三中。三中是一间完中,有初中部和高中部。学生们时隔一个暑假再聚首,校园里洋溢着一种欢快的气氛。
 青春的脸庞、时尚的衣着,语声、笑声......当然,也不是个个学生都神采飞扬,大部分都有资格为姗拉娜做广告,要不就是脸色青青白白,一看就知道昨晚在网吧奋战了通宵。有些老生穿着学校的制服走来走去,深色、立领,这样的款式倒让沈国栋有些眼馋。他记得以前他也穿过校服,那是快要毕业的时候,教委规定学生必须购置一件,那种运动服的式样,俗不可耐的颜色、低劣的绦纶面料,背后印着学校的名称......没洗几次袖口就破了,偏偏就这么一件衣服,还值五十块钱。
 正遥想当年,小马从人群中挤过来,"三号楼,407。"
 整层四楼都是高一的宿舍。没错。现在的沈国栋,是一个高一的新生。
 以骆云起的年龄,本应该念高三才对。之所以留了两级,明面上的原因是因为大家都知道他休了两年学,暗地里呢,却是因为沈国栋抛开高中课本的时间比骆云起还要长得多,虽然也临时抱佛脚的复习过,但这么短的时间里只怕仍然跟不上进度,所以干脆就决定重新来过。
 宿舍走廊上到处都是扫出来的垃圾灰尘废纸和方便袋,开学的时候是这样的,无论男生宿舍还是女生宿舍,都是兵荒马乱一片狼籍。
 沈国栋和小马绕过一堆垃圾小山,终于站在了407门前。抬手正想敲门,里面的人就开门出来了,打一照面都愣了那么一下。
 那男生看到他的行李,冲他两人点头笑笑:"骆云起吧?"
 沈国栋连忙堆起笑脸。"对,我是。"
 那男生笑道:"我们寝室就你没来了。进来吧。"侧过身子帮他提行李。
 "谢谢啊。"
 "别客气。我叫熊飞,以后大家就是室友了。互相关照。"
 沈国栋笑一下,与他握下手以示友好,"你好。"他对这个室友第一印象不错。这个才好算是新一代的高中生,英伟、热诚、谈吐有致,笑起来也格外爽朗。
 小马问:"其他人呢?"
 "出去买东西去了。"熊飞问沈国栋:"你有没有什么要买的?有的话待会一起啊。"
 "好。"沈国栋笑着,抬头打量这间宿舍。
 房间已经大致收拾过,二十平方大小,除了一张公用的书桌,就是四张上下床了,不过其他床位花花绿绿的床单都表示已经有了主人,只有靠门的上铺还空着。
 小马轻声问:"习惯睡上铺吗?不然换一下。"
 沈国栋忙道:"不用了。上铺就很好。"他来得最晚,当然失去选择的权利。再说,反正他个性随和,上铺下铺对他而言没有什么区别。
 小马道:"那我帮你铺床。"

楼主 nono_520  发布于 2009-02-23 15:47:00 +0800 CST  
他是从部队退役的人,做这些事手脚非常麻利。沈国栋独立能力也很高,两人一起,又有个熊飞热心地帮忙,没多大一会儿就收拾得井井有条。
 沈国栋看了看时间,说:"小马哥你先回去吧,剩下的那些我自己行。"
 "衣架水瓶什么的还没买呢。"
 熊飞笑道:"不要紧,我也还没买。门口就有超市。"悄悄问沈国栋说:"你哥啊?"
 沈国栋笑了下,轻声回道:"......算是吧。"
 他送小马下楼。小马说:"有什么事就给我打‮话电‬。不是吹牛,一般的事儿不用经过杰哥,就我也能摆平。"
 沈国栋笑着点点头。
 他不觉得自己会有什么要给他打‮话电‬才能解决的事。他都这么大的人了,完全可以把自己打理得很好,况且他对小马有种莫名其妙的歉意--这个活生生的小马哥,本应该架着墨镜威风八面跟着郎杰耀武扬威的,可现在,都快要沦为他沈国栋的专职保姆了。
 "小马哥,那今天麻烦你了啊。"
 小马摆了摆手,表示不值一提。骆云起这种真挚道谢的语气让他有点不好受。
 老实说,他确实有点喜欢这个少年,所以也希望郎杰对他是出于真心的喜欢,哪怕这真心只有一点点,那多多少少也会对他产生一点珍惜的感觉。
 他知道这少年迟早会被郎杰弄上床,可是,虽然已经预见了以后的事也对他抱着一定的同情心理,但小马已经不敢再对这件事发表任何意见了--昨天郎杰虽然在说了那句话后便打了个哈哈仿佛只是一句玩笑话,但当事者心中却非常清楚地知道那句话还是包含着一定的警告成分。
 所以有些事,底下的人还是保持缄默吧......
 下午,其他几个室友就回来了,大家又轮流自我介绍了一遍。
 矮矮黑黑的叫蒲荣,高高瘦瘦的是李海川,还有王进一、丁俊坤、江俊杰......沈国栋逐一和他们微笑点头打招呼。
 "骆云起,你不是本地人吧?听口音不太象。"
 "嗯......"沈国栋有些庆幸这问题不是由霍家的人提出来。
 那些编剧在写到借尸还魂的时候总是忽略了口音这个问题。中国各地的方言品种很多,除非象他这种情况--川渝两地相距不远,口音上并无多大区别,也多亏霍家的人对他爱理不理,才没有出现这么明显的破绽。
 "你是哪儿人?"
 "重庆的。"
 "哇,好地方啊!"王进一一听便露出两只星星眼,"我听说那里遍地‮女美‬,解放碑每两根电线杆之间‮女美‬数量平均高达五个,而且质量还不低!这是真的吗?"

楼主 nono_520  发布于 2009-02-23 15:47:00 +0800 CST  
这种话题最能引起男生兴趣,此话一出,立刻一片哗然。"我靠,真的假的哦?"
 "那岂不是男人的天堂?"
 "瞧你那色狼样!把口水吸吸。"
 沈国栋嗤一下就笑出声了。
 这种男生间打打闹闹的气氛很容易就感染了他,对嘛,还是和普通人在一起比较放得开,果然住校的决定是正确的。他也半真半假地开起玩笑来,"是吧......我们那里春夏之交的时候有样东西特别好卖......"
 "什么什么?"
 "望远镜啊......"
 男生们愣了一下,立刻就回过味来。望远镜拿来干什么?当然是看‮女美‬啊!王进一一拍桌子,发下宏伟誓言:"MMD,我决定了!以后大学志愿非重庆不填!"
 第 16 章
 就这样,沈国栋以一个良好的开端拉开了他高中生活的序幕。
 至此,一个与以往截然不同的新世界展现在他眼前。
 高中生们的嘴里总是不经意间就冒出许许多多闻所未闻的崭新词汇,舌头更象是鹦鹉似的被修剪过。他们不兴说‘我'而是说‘偶',称‘嗯'为‘额',‘酱紫'并不真的是一种紫,把故作纯洁的男女称为‘甲醇'--甲醇者,假纯也。这种种新奇的词语和发音都让沈国栋觉得异常的新鲜和有趣。
 华丽丽滴甩一个白眼。
 华丽丽滴飞了过去。
 ......
 虽然他自始至终也没弄明白甩白眼怎么会和这种一般用来形容衣饰和房间的词语扯上关系并且颇有创意地多了一种小女生般娇憨的延伸,但这却并不妨碍他对此种词汇的迅速学习和吸收。
 高中生们眼睛特别闪亮,笑容特别明朗,他们不是没有烦恼,但青春飞扬锋锐,即使有什么不快也会被很快甩开,快乐对他们来说非常的容易,几句没营养的对白、无厘头的搞笑,甚至有时只是因为某人不合时宜地放了一个屁,大家都能笑得前仰后合拍桌捶凳。
 也许以成年人的眼光看来这些半大不小的孩子有点无聊和幼稚,可谁也不能打包票说认为他们幼稚的那些人心里一点也没有隐隐的羡慕与渴望。在成年人的社会里金钱不是不能买到欢娱,可那种少年时无所顾忌简单明快的心态,却是无论如何也买不到的。
 完全没有面对霍英治和郎杰时那种巨大的压迫感,相反,在这些高中生面前,沈国栋觉得很轻松,很自在,如鱼得水。
 在这里,他的人缘儿是公认的好。
 长得帅,女孩子喜欢; 有背景,师长也关心。而除了这些外在条件外,连内在的性格也很完美,居然全无骄矜之气,一点儿不嚣张、不讨嫌。
 八十年后出生的孩子多多少少都有点儿以自我为中心,自小爹妈疼着宠着,受不得半分委屈,事事都讲求率性自我。年轻,不知天高地厚,迫不及待要让世界听到自己的声音,所以有什么说什么,极力表达自己的主张。非得要等到以后出社会撞了墙、碰了壁、吃过亏,周身的棱角慢慢被磨平,渐渐地才会变得圆滑成熟懂得什么叫做沉默是金。

楼主 nono_520  发布于 2009-02-23 15:48:00 +0800 CST  
沈国栋比他们幸运,因为他已经过了摸索人际关系这一关,虽然他也实在算不上是八面玲珑的交际人才,但若和这些高中生们比起来,到底那十来年社会经验没有白混,就凭这一点,他就已经领先在起跑线上。
 --他知道什么叫忍让,也知道什么叫收敛,晓得倾听比说话更重要,对每一个人都态度谦和。即使是开玩笑也不会太过火,该掏钱的时候大方掏钱,能吃亏的时候默默吃亏。
 你看,这简直就是内外双修秀外慧中,这样的人凭什么人缘不好呢?
 所以沈国栋对目前这种状况很满意。
 现在他的生活变得比较有朝气,感觉日子也较以前有意义:上课,课余和同学打球,痛快淋漓地出一身汗后洗个澡,晚间躺在床上窃笑着听室友们天南地北吹牛聊天--现在的学生比起他们那一代视野要开阔得多,话题也更丰富,但不变的是一颗万年发春的心,说到东瀛AV‮优女‬,一个比一个滔滔不绝见识广博。
 听着听着他来了灵感,第二天很得意的写一小纸条与众传阅:
 由欧姆定律V=IR 两边乘上常量A
 得出AV=AIR
 ......
 ......
 阿弥陀佛,色,即是空。
 后来这句话在校内流传深远,班上至少有大半男生用此作了自己QQ上的个性签名。而王进一等人更是大呼走了眼:想不到啊想不到,在他们身边竟隐藏着如此一位闷骚......
 后来沈国栋回忆这一段校园生活,才发现这竟是他自重生后最快乐最顺畅的一段时光。一切都照着计划在进行,顺风顺水,单纯无忧。
 转折是在一个月以后。一晃眼,已到了国庆前夕--老传统的运动会要开始了。
 鉴于本班阴盛阳衰且女生体力明显劣于男生的事实,班主任不得不提前两天全班动员,大声疾呼希望男生们众志成城,大力发挥其主观能动性,积极主动地选报参赛项目为本班荣誉争光。
 别人听到这段话作何感想沈国栋不知道,反正他是从听到‘校运会'三个字开始就心潮澎湃了。
 青春啊......热血啊......汗水啊......
 也难怪,他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参加过体育赛事了,所以热情高涨也是可以理解的。

楼主 nono_520  发布于 2009-02-23 15:48:00 +0800 CST  
班上二十九个男生全员参战,骆云起身高腿长占了优势,加上每天早上坚持慢跑,因此毫无悬念地被钦点为重点参赛对象,不但是篮球队的队员,更被光荣地委以一千五和五千米长跑项目的重任。
 于是一连数日沈国栋的日程骤然紧凑起来,不但要如常上课,还要作赛前准备练习,练完跑步练篮球,腰酸腿软,饭量大增,晚间洗完脚往床上一倒几乎连一点过渡都没有就可以马上进入梦乡。
 人,知道自己处在一个重要位置上的时候比较能感受到其生存的意义,沈国栋虽然也清楚地知道少了他地球也不会停止转动,但这种忙忙碌碌的生活却仍然让他非常留恋,每天扑来扑去,乐在其中。
 一周之后,喧天鼓乐声中,校运会开幕了。
 播音员用高音喇叭‮情激‬广播:"金秋送爽,万谷飘香,在这丰收的季节里,我们第三中学全体师生,满怀喜悦的心情,以精神饱满的姿态,欢聚一堂,隆重举办200*年秋季运动会......"
 "高一(1)班,超出一般!"
 这两句打油诗似的入场口号在班上提出来的时候沈国栋差点笑绝,不过别说,临到头了几十个服装整齐的年轻学生排着方队象打了鸡血似的齐声吼出来还确实有种凛凛的气势。当然,后来残酷的事实也证明了,口号的响亮程度与实力无关,就好象球迷们在主场叫‘雄起雄起'叫得再起劲中国足球也照样阳痿一样。
 三天的赛事进行下来,沈国栋所在的高一(1)班其战果并没有象他们叫喊的那样‘超出一般'。事实是上是很一般,非常一般。
 三中是个以分数来划分学生的学校,1班是重点班(骆云起是郎杰介绍来的,算是开了个后门),虽然学校总是宣称要让学生德智体美劳全面发展,但尖子生们重分而轻体却仿佛已成了约定俗成的惯例:运动会上拿不到名次有什么关系,考场上才见真章!再说学生们年年参加运动会,早就不觉得吸引。对他们来说,这种可以让他们暂时脱离课堂的活动只不过是一种变相的秋游,每天买各种各样的零食到赛场,不用做作业,完了还可以去网吧上上网。
 所以呀,上到老师,下到学生,面对着惨败的零纪录人人都象没事人似的,该吃吃嘛,该玩玩嘛,口号为‘体育运动,重在参与'!
 一晃就到了最后一天。今天的赛程结束后马上会举行闭幕式,接着便是七天的国庆长假。
 长假是个什么概念?
 不同的人有不同的答案。
 睡懒觉、无所事事、旅游、通宵上网或是牌桌上奋战......
 眼看时针已指向下午一点,赛场上马上就要进行最后一项赛事,不止学生们明显显得有点心不在焉,连主席台上几位校领导都仿佛有点坐不住似的,频频挪动屁股。
 "哎哎哎,五千米就要开始了啊。待会儿骆云起跑过来的时候大家加油的声音要大一点!"负责组织啦啦队的同学这么一扎呼,多少唤回点大家的注意力。
 "知道了!"
 一声枪响,二十多个精壮大小伙子象被鞭子赶着似的争先恐后地跑了出来。刚开始的时候运动员之间差距不明显,黑鸦鸦的一群也不知道谁是谁,跑了两圈渐渐拉开距离,沈国栋穿了件蓝色的小背心,后背上贴着张白色的‘11', 
 小腰板挺得笔直,象头羚羊似的跑在中间偏前的位置。
 毕竟是最后一个项目了,再加上高音喇叭又播放着《运动员进行曲》,那雄壮激昂的曲调刺激出同学们一点回光返照式的热情,每当他一跑过看台下大家就握了矿泉水空瓶子梆梆地敲出整齐的节奏:"骆云起,加--油!骆云起,加--油!"以壮声威。
 刚开始的几圈沈国栋听了还有余睱视线往上溜一溜,回应似的笑一笑。但渐渐地就不行了。
 五千米啊,十多圈!你当是吃萝卜那么轻松吗!
 他的体力在逐渐流失,场上此起彼伏的加油声渐渐有点听不到了,只听到耳边呼呼的风声和自己粗重的喘息。
 心脏仿佛要跳出胸腔来,双腿更酸得厉害,象绑了只沙袋似的那么沉重。他一圈一圈的跑着,原本心头还有数晓得自己跑了多少圈,但慢慢地便混乱起来,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超过了几个人跑到了第几名的位置。
 他竭力将注意力集中在正前方,坚持了一圈又一圈。他已经很久没有这种想要拼搏、奋斗的心情了。在以前,当他的身份还是沈国栋的时候,对于任何需要去‘争'的活动都显得很没辙,甚至于连带的听到别人叫他争取什么都会觉得很是头大。与其说他高尚具有与世无争的美德,倒不如说他的身体和心理都处于一种亚健康状态,这种状态令他觉得人生无趣,是以才会对任何事都提不起什么劲儿。
 可是现在,或许是拜这个年轻的身体所赐,奔跑在这长长的跑道上,沈国栋有一种未来充满了希望而他正全力朝此奔去的感觉。他虚度了前半生,死的时候竟想不出他有什么值得骄傲的回忆。现在他不会重蹈覆辙了,他要努力创造他新的青春回忆。
 熊飞抱着他的衣服,拿着矿泉水在起跑线附近陪跑,顺便加油打气。"坚持啊!最后两圈了!"
 沈国栋振奋了一下,调整状态。那种少年人才有的热血让他忽然间就豪情满怀起来,他想:MD,人生能有几回搏,此时不搏更待何时?!
 终点线上,熊飞盯着那突然加快了速度咬牙切齿向他飞奔而来的人影神经质地握紧了拳头,"快!快!快!......"随着那道发挥到极限跌撞着扑过来的身影,高一(1)班终于实现了零的突破......
 沈国栋双臂往熊飞身上一挂,身子就象下了锅的面条开始往下滑,热汗虚汗一起流。熊飞一边费力地撑起他身子,一边笑着嗳嗳地叫他:"你别往地上坐啊,来,起来,喝口水,我陪你慢跑一段。"说着不由分说半拖半抱非要把他拽起来。
 沈国栋哪还有慢跑的力气,软绵绵地赖在地上两眼直翻白,灌了好几口水、缓了好一会气才慢慢匀了,眼前也渐渐亮堂起来,还没开口说句话,寝室里几个交情好的哥们儿已经连蹦带跳地都从看台上冲了下来:"行啊哥们儿!大功臣!咱班差点就完败了!"

楼主 nono_520  发布于 2009-02-23 15:49:00 +0800 CST  
"晚上给你庆功!避风塘夜宴一次!"一边嚷嚷一边往他身上扑。
 少年人对生命充满热忱,也不吝于用肢体语言表达自己的热情和亲近,所以同学间勾肩搭背是家常便饭,沈国栋刚进校的时候对此颇有些不惯,但现在一则身上没力,二则入乡随俗,三呢,确实也能感受到他们的兴奋,所以也就笑着接受熊抱,几个人嘻嘻哈哈闹成一团。
 正嬉笑间,忽听不远处慢悠悠一声呼唤:"云起。"
 这声音不大不小,偏偏几个人都听得很清楚。沈国栋脸上笑意还没散,应声望去,只见郎杰站在一颗树下,揣着双手,正笑咪咪地看着他。

楼主 nono_520  发布于 2009-02-23 15:49:00 +0800 CST  
第 17 章
 沈国栋这一个月过得太舒心了,对郎杰毫无预兆地出现明显地怔仲了一下。但,只有那么短短一霎,他就反应过来了,拨开人群笑着迎上前去:"郎哥?......怎么有空来?"
 "出席闭幕式,顺便看你比赛......"郎杰一边带笑说着话,一边用一种满含深意的眼光暗暗打量他。
 因还没从刚才那种热闹气氛中完全脱离出来,沈国栋脸上不是郎杰印象中那种不太放得开的拘谨微笑,而是很明朗的笑容。运动型的背心短裤,让他裸露出大半肌肤,不知是汗珠还是刚才喝水时不小心流下的水珠,亮晶晶地点缀在被阳光晒过的健康肤色上,缓慢地延着他长长的颈子一路滑下,居然很有那么一种煽情的味道。
 郎杰怎么会放过这样的好风景,片言只语间,视线便不怀好意地顺着那水珠下移,直到没入领口看不到了才遗憾地收回目光,接着说下半句:"恭喜你啊,第一名。"
 沈国栋并没有发现对方目光中那种暗暗的暧昧和轻佻,他搔搔头,不好意思地笑一下。郎杰眼睛微微一眯。
 他比较熟悉那些常在夜店出入的男孩子。他们都有秀丽的容颜、细软的腰肢,适当的修饰,便有了十分颜色。灯红酒绿掩映下,象盛放在暗夜中的花,有种堕落的妖娆。
 不过,那样的人也只适合出现在夜晚。烟、酒、频繁的性生活、不正常的作息方式,这种种因素都把他们的身子掏得虚了。所以白天他们的精神面貌不佳,神情总是懒洋洋,皮肤呈一定的疲态,充足的光线下,眼神好点的人甚至可以发现他们脸上有浅浅的细微纹路。
 以前的骆云起生活较为颓废,说不定也曾是夜行生物中的一员。不过,现在的他是不一样的。
 现在的他生活规律、营养均衡,是以皮肤紧绷光滑;每天坚持运动,肌肉也锻炼得更为柔韧结实。如果能凌驾于这具身体之上......郎杰不动声色地评估一番,以他阅人无数的经验可以作出肯定:现在的骆云起干起来一定会很爽,其美味程度会超过他以往任何一任床伴。
 说了这么多,其实在郎杰脑海中只是闪念之间。而这念头一起便很难再加以控制。他已经从骆云起那里获得了极大的心理满足,现在,他迫不及待,想要从他身上获取绝佳的生理上的满足了。
 心念一动他就笑着说了这句话:"闭幕式完了一起回去吧。明天不是就开始放假了么,晚上我请你吃饭,给你庆祝一下。"
 "呃?"这突如其来的提议让沈国栋意外地顿了顿。他有点为难:"可是......晚上我已经有安排了。"
 沈国栋并没有撒谎。长假来临,学生们都憋足了劲要狠狠地玩,寝室里的几个人也一早约好去附近的香炉山玩几天,明早八点钟的车,路上五小时的车程可以供他们打个盹睡会儿觉,因为今晚他们决定吃饭喝酒上网玩通宵。
 听他委婉地说完情况,郎杰快速在心头盘算了一下:香炉山是个度假圣地,可玩的东西本来就很多,再加上一干同学一起疯,那更没个够。骆云起这一去,至少也得在那里待上......三天?
 三天。他不认为自己在起了那种念头之后还能保持那么好的耐心。他本来就是个说风就是雨的个性,只要动了念,立刻、马上,就想要兑现。
 想了想,郎杰故作轻松地笑一笑,"吃个饭都没空吗?"他看着沈国栋的眼睛,神情颇为自嘲:"看来我面子不够大呢,骆少爷都不肯赏脸......"
 这罪名可大可小。沈国栋吓一跳,连忙否认:"不是不是......"
 此刻若是别的孩子处在他这个位置,亲近点的会对郎杰吐个舌头、撒撒娇;疏远点的抱歉地笑一下。而不管是以上哪种反应,都不会把郎杰这种半真半假的抱怨当回事。可是沈国栋却偏偏是个成年人。

楼主 nono_520  发布于 2009-02-23 15:49:00 +0800 CST  
作为一个成年人,他当然知道‘面子'是多么重要的一件东西。也很清楚‘不给面子'这种罪名严重起来足可以让亲兄弟为之翻脸。他到这里念书,很承郎杰一些情,若是为了这种小事得罪了他,那就不好了。
 考虑到这些因素,权衡轻重,沈国栋立刻就做出了决定。
 "那,郎哥,待会儿我跟同学说一声。"
 "嗯。"这种被别人放在首位来考虑的情形才是郎杰最为习惯的。他满意地点头,露出笑容。"闭幕式完了到大门那儿来,车子在那里等。"
 沈国栋应了一声。
 转身走向主席台的时候,大概是骆云起过去说了晚上去不了了,郎杰清楚地听到身后那些男生都发出了惊诧的‘咦'声,"说好了的......"
 "那没办法啊......"骆云起的声音不象一般男生变声期时那种鸭子叫,而是既清且低,"顶多我吃完饭再来找你们吧......"
 听到这句话,郎杰脸上忍不住现出一个若有若无的微笑。云起,吃完饭后你还能去找他们么......?
 "刚才那个人......是不是郎杰?"上厕所的时候,熊飞瞅了个空子悄悄问他。
 "嗯?"沈国栋怔了怔,‘哦'一声,点点头,"是啊。......你认识?"
 "三天两头就在电视上露面,当然认识了。"熊飞看看他,带一点试探的语气:"你呢?你怎么认识他的?我看你们好象很熟的样子。"
 沈国栋那种趋吉避凶的本能又来了,下意识地解释着,撇清与郎杰的关系。
 "哦,也不是很熟。只是他和我家里做生意,然后到这儿来念书,承他帮了不少忙。"
 "哦--"熊飞拉长音调。
 王进一听到郎杰的名字,拉上裤链就搭上两人肩来:"哎,我有个关于郎杰的内幕消息,你们要不要听?"
 "我说你洗手了没有?"熊飞皱着眉,翘着小手指嫌弃地把他的手从自己肩上拎开。
 王进一不以为意,在裤腿上随意搓了那么两下,继续神秘兮兮地道:"我听说啊,那个郎杰,他不是本地人耶。"熊飞鄙视地望他,切,这算什么内幕。
 谁知王进一同学还有下文。"他其实--"故意用了一种咏叹般的感性语调:"来自背-背-山......"
 那两人愣了一下,不约而同都被他搞怪的样子逗得一下子笑起来,沈国栋又是好笑又觉吃惊,忍不住笑骂了声‘靠':"你听谁说的啊?!"
 王进一毫无背后说人是非的羞愧感,理直气壮地道:"我老爸。"
 王进一的爸爸是城建的局长,处在这个位置上就难免成为众多发展商竞相拉拢的对象。请吃请喝请泡桑拿,声色场所去得多了,人就不容易把持得住,偏偏王进一的妈妈娘家后台颇硬,性子刁泼,听到风言风语,立刻后院起火。

楼主 nono_520  发布于 2009-02-23 15:50:00 +0800 CST  
王局长惧内已成习惯,做小俯低了好几天但却毫无起色。那晚夫人抱着双臂坐在沙发上看电视,阴风飒爽、冷若冰霜,王局长在一旁递茶递水大献殷勤。这时刚好电视上播出采访郎杰的节目,王局长立刻灵机一动,用一种很讨好很狗腿的语气说:"老婆,你别看这家伙人模狗样的,其实啊,......"
 女人都爱听八卦,尤爱这种内幕消息。
 局长夫人虽没吭声,但眼珠微微往他脸上一错,无疑已是一个在注意倾听的信号。王局长接收到这种鼓励他说下去的暗示,知道缓和有望,当下就滔滔不绝把郎杰揭了个底朝天--当然,他自己寻花问柳的具体情形是绝对不会说的。眼看夫人眼神越来越感兴趣,王局长也就越说越是口沫横飞,最后,他用一种叛徒向皇军投诚时用的谄媚语气和尽忠眼神来表达自己的严正立场:"他还叫我也玩,说现在玩男孩子是种时尚......老婆,我很坚决地拒绝了。"
 ......
 所以说,大人要说私房话的时候最好还是要注意一下孩子是不是在附近。
 闭幕式结束后,学生们如潮水般涌出来。沈国栋夹杂在人流中走出校门,正站着用视线搜索郎杰的车子,"云起,这里!"附近一辆黑色的奔驰打开了车门,郎杰坐在后座弯身向他招手。
 郎杰的背景不是很清白,在商场上又以狠辣着称,他自己也知道树敌颇多,所以为保险起见,出行都尽量少用招摇的名车而是用那些不起眼的车型,也从不固定使用哪一辆。沈国栋不知其中究里,倒是一看到他,想起那句搞笑的‘背背山',不觉抿嘴一笑,"......郎哥。"坐进车去。
 郎杰看他背着个小旅行包,接过来掂了掂,问道:"装的什么?"
 "哦,这几天要出去玩,放了几件换洗的衣服。"
 郎杰笑笑,顺手就把包放到旁边--他想这些衣服骆云起会派上用场的,只是,一定不会是在旅行的路上。
 对于郎杰的险恶用心,沈国栋自然一无所知。但他在说话间也有很含蓄地打量这个男人。
 所谓的内幕消息,通常都有真有假。他其实并不能肯定王进一说的就一定是事实。郎杰从五官到气质,从身高到谈吐,都是十足的大男人,从他身上他完全看不出一点有喜好同性的迹象。他真的来自断背山?
 其实,是真的也没什么吧。
 沈国栋对于同性恋并没有一般人非常深切的厌恶感,相反,他对任何弱势群体都抱着一种慈悲的心理。在正统的社会里,任何独立特行不肯随社会大流的生活方式都会活得很辛苦,他同情这些人。
 当然,出于人的自我保护本能,他也曾经有那么一两秒种对自己的安全问题心头打了几下鼓。但是他随即就觉得自己多想了。且不说这么想有往脸上自我贴金的嫌疑,试问郎杰要什么样的人没有?单说一个三中,有多少风华正茂的男生?如果郎杰真的‮欲色‬薰心到是个男的就随便出手爆出丑闻,那怎么可能至今还稳坐在校董的位置上?从这一点来说,沈国栋相信郎杰有足够的理智。
 再从本身条件来看:骆云起身上又没镶钻,难道还就盯上他了不成?到底他还有个霍家的背景,郎杰如果够聪明就绝对不会打他的主意......综合以上分析,沈国栋就觉得郎杰会觊觎他屁股的可能性实在是微乎其微。

楼主 nono_520  发布于 2009-02-23 15:50:00 +0800 CST  
第 18 章
 晚上吃的是川菜。只是地点并不是预想中华贵幽静的高档酒楼,出乎沈国栋意料的,竟是那种环境嘈杂的路边大排档。
 门面有点小,但生意却异常火爆。他们来得不算晚,门前的空地上临时支撑起来的桌子却已经坐得差不多了,喝酒划拳的、聊天说笑的,人声鼎沸。
 大师傅脖子上搭了块毛巾,在灶台前挥汗如雨地炒菜。嗤啦一声下锅,油烟升起,一股油酥豆瓣的浓郁香味顿时四下弥漫开来。
 沈国栋一闻到这味道,忍不住就连连吸气,"好香!"
 久违的正宗郫县豆瓣......
 "我没发迹前,最喜欢来这里吃饭。"郎杰嘴角含笑,找了张桌子叫他坐下,一边倒水涮杯子,一边仿佛不经意地:"老板是四川人,材料也都是特意从四川那边运过来的,口味很地道哦,好些大酒店都比不上......待会儿你要多吃一点。"
 "哦!"沈国栋心中一动,顿时生出些感激来。
 他过来这边最不习惯的就是饮食,做梦都在怀念回锅肉和炸酱面。郎杰竟能细心地察觉到这一点,甚至还肯纡尊降贵地带他到这种路边小店来吃家乡菜,实在让他不能不感动。
 其实,他如果知道郎杰会带他到这边的真正意图的话,那他就绝不会这么感动了。
 郎杰会选择在这里用餐那是动了脑筋的:大酒楼的雅室,私密性是够了,但那种场合太高档太幽雅,人会束手束脚,不容易放得开。而这种路边小店,打赤膊者有之;高声喧闹者有之。大庭广众,人会比较有安全感,神经松驰了,灌酒也就比较容易。
 点了几个招牌菜,斜挎着绶带的促销小姐笑盈盈地过来了。"先生要几打啤酒?"
 促销小姐的话问得极有技巧。她不问你‘要不要',而是直接问你‘要几打',很自然地就限制了你的选择范围。郎杰是商场上打滚的人,这种小心机见识得太多了,只是促销小姐的问话正中他下怀,他很乐意地接招,微笑着,征求意见似的看了看沈国栋,"先来半打?"
 两个男人喝半打啤酒,无论如何这都不能算是一个很夸张的数字,沈国栋笑着点点头,表示没有问题。
 很快地,酒上来了,菜也上来了。
 郎杰不忙动筷,笑眯眯地,先一人倒了一杯,然后向着沈国栋举起了杯子。
 "头一次一块儿喝酒,来,我先跟你喝三杯。"
 沈国栋一看这架式就知道郎杰是要考他酒品了,也知道这三杯有来头。果然,郎杰接下来就说:"这第一杯么,算是迟来的接风酒。嗳,晚是晚了一点,但这酒还是要喝的。"说完,一口饮干了,亮了亮杯底。
 沈国栋没有理由不喝。
 看他乖乖捧着杯子仰头咕咚咕咚喝酒的样子,郎杰难为人察知地暗暗微笑了一下。很好,喝得这么干脆,一看就知道不是那种会躲酒耍赖的滑头。这种人如果被人存心灌酒的话,十有八九都是躲不过的。
 "第二杯呢,算是给你道个歉。"
 看着对方脸上不解的神色,郎杰脸上的笑容越发真挚起来。他慢悠悠把酒注满。
 "我答应了齐总要好好照顾你。不过,前些时实在是太忙了,也没陪你到处走走看看,没尽到地主之谊,惭愧!所以......"他省略以下若干词句,只诚恳地看了他一眼,一副‘千言万语,尽在杯酒中'的样子,在沈国栋不知所措的‘咦?郎哥言重了......'中豪爽地一仰头,饮干了杯中酒。
 他话说得漂亮,酒更喝得干脆,沈国栋更没有理由不喝。于是,第二杯酒也下了肚。
 "这第三杯,才是祝贺你今天获得冠军。"

楼主 nono_520  发布于 2009-02-23 15:51:00 +0800 CST  
这句话从郎杰嘴里一说出来,沈国栋就忍不住笑了。他不太好意思地搔一下头,"郎哥,别取笑我好不好。"
 一个校运会的冠军而已。如果是同学之间这样祝贺会觉得很正常,但同样的话由郎杰这么慎重其事地说出来,感觉这一点点成就哪里上得了台面。
 "哎,怎么是取笑呢?郎哥可是很诚心在祝贺你。"郎杰主动碰了一下他的杯,"来来,喝酒。"
 三杯饮过,郎杰知道该歇一下了。
 劝酒是一门艺术,要迂回而上。死皮白赤地一昧强灌,那落了下乘,也容易招至对方的警惕和反感,所以他握了筷子就开始给他挟菜,"来,尝尝这个爆炒腰花。"
 沈国栋忙不迭道:"郎哥,我自己来。"
 郎杰微微笑一下,并没有真的让他自己来,反而又给他多挟了几箸,轻描淡写道:"你可别和郎哥客气啊。"
 沈国栋难为情地笑笑,吃了口菜,却并没有集中精神品尝菜的味道,他偷瞟一眼郎杰,心中微微有点犹豫。
 和熊飞他们在一起的时候没有那么多顾虑,他们简单,他也就简单。但和郎杰在一起,无形之中他的思维模式就会变回到成年人,而成年人的思维模式此刻正在提醒他:以社交礼节来说,眼下这种场合,他无论如何都应该向郎杰敬杯酒说上几句好话的。
 这对他来说是一个有一定难度的动作。有些人,即使面对初识的人也能让感性的语言象水一样从他们嘴里流出来,动听的言辞、诚恳的表情,仿佛已将对方视为生平惟一知己恨不得就这么刎颈相交--而沈国栋永远都达不到这样的水平。他的感情是含蓄的,同时,也羞于这么明显露骨地讨好别人。
 自然了,这样的个性,在旁人看来,就是木讷、内向、不会为人处事。
 沈国栋自己也明白,在现在这个社会里,有些话你不说出来,别人是不会知道的。所以他犹豫了一会儿,还是下定了决心,在心中反复默念了几遍组织好的词句,又主动取过酒瓶,将两人的酒杯慢慢斟满。然后,他终于捧起杯子,鼓起勇气,望向郎杰。
 "郎哥......"只叫了这一声,耳根就微微有点发起热来。
 郎杰一看,觉得有点意思。
 这小家伙要向他敬酒?而且好象......还有什么话要说?
 他带一点鼓励的神色笑着等他。
 沈国栋有点紧张,台词也是念得结结巴巴。
 "那个......这段时间,麻烦郎哥的地方太多了......我借花献佛,敬你一杯。"说完,也不等郎杰的反应,举了举杯子便把酒干了。
 郎杰失笑了。
 果然和以前那些都不一样呢。虽然也知道在这种场合该说些什么做些什么,但到底还是不能圆滑自如,场面话说得干巴巴的,实在不能取悦于听者。
 --不过,不知怎的,他也并不希望骆云起会有玲珑手腕巧言伶俐的一天。其实他硬着头皮敬酒的样子也很动人啊,手微微地抖,耳根子涨得通红......郎杰轻轻笑着,仰头干了那杯酒。
 完成了给郎杰敬酒的艰巨任务,沈国栋感觉就象是闯过了什么难关,搁下杯子,放松地吁一口气。郎杰只装作没看到他脸上那种如释重负的细微神情,一边笑着倒酒,一边就势扯开了话题。
 说起来沈国栋两世为人,但其实生活圈子相当地窄。而郎杰却不同。
 郎杰念书念不出名堂,十几岁就跟着别人跑长途货车走南闯北,经历过不少事,现在刻意把当年跑车的经历挑挑拣拣地拿些出来做佐酒的谈资:怎么怎么被吸毒的粉客故意撞上来讹诈啦、怎么怎么在公路上遇到女人搭车一上来却原来是要和他们做皮肉生意啦、又怎么怎么跑云贵一带听闻穷山恶水出刁民,于是藏刀于驾驶座下,果然半夜和当地的抢匪拼刀子啦......他口才本就不错,这些又都是他亲身经历,说起来更是绘声绘色、活灵活现。
 人,都只有一张嘴巴。既然用来说话了,自然就没空去喝酒。
 而沈国栋,这么真实的惊险故事,让他听得津津有味,边听边吃,不知不觉中,那酒就有大半进了他的肚子。
 郎杰适时地打住话头作势倒酒,一握酒瓶,瓶中只有小半瓶液体晃呀晃......"小姐,啤酒再来半扎!"
 沈国栋没有提出异议,他此刻除了肚子有点涨之外还没有什么别的症状,也就是说还有继续喝的余地。而且他看得出郎杰兴致颇高,不仅笑容满面,谈兴也正浓,他再怎么也不能扫了他的兴。
 天色渐渐黑下去,华灯初上。马路上车水马龙,四周食客笑语喧哗。
 天气热,吃的又是以麻辣着称的川菜,郎杰已经脱了西装,扯了领带,袖子高高卷起。他额头鼻翼都泛着油光,现在的他距离平素那种企业精英的形象已经有了很大的偏差,倒是更接近于沈国栋熟悉的市井平民的模样。
 这样的环境,这样的气氛,这样的郎杰,都让沈国栋倍感亲切和放松,仿佛回到了以往和三五好友喝夜啤的时候。
 时间慢慢过去,酒瓶一瓶一瓶地空了。他们换了一轮热菜,也分别上过厕所。等郎杰第三次举手叫酒的时候沈国栋终于觉得有些不妥了。
 其实他直到此刻也没有对郎杰起过任何怀疑--人的戒心通常是针对不认识的陌生人,象郎杰这样的'熟人',好好的他怎么会对他产生防范心理?
 所以,现在他之所以觉得不妥,是因为他感觉到骆云起这个身体已经给了他一个‘已到底限'的信号。
 坐着的时候还不觉得有什么,但适才上厕所时猛一起身,顿时脑中一晕。他知道要适可而止了,眼看郎杰又殷勤地把瓶口凑了过来,沈国栋连忙张开手掌挡住杯口,讨饶似地说:"郎哥......我不能喝了,再喝就醉了......"

楼主 nono_520  发布于 2009-02-23 15:52:00 +0800 CST  
"哦?"郎杰在他脸上盯了几眼,象在确定他说的话到底有几分真实性。确实,沈国栋的脸上已有几分酡红之色,但,还不够,他说话还比较有条理,眼睛也还对得准焦距,这与郎杰想要的效果还差着一段距离。
 郎杰笑了笑,温和而坚持地拿开他的手,"郎哥很久没象今天这么高兴过了......云起,反正明天你不用上学,陪郎哥痛痛快快喝一场!"
 沈国栋哭笑不得。"不是的,郎哥......待会儿我还有事......"
 "什么事?"
 沈国栋张了张嘴,哑了。
 如果直接告诉他和同学有约,那等于是证实了同学远比他来得重要,那岂不又是不给他面子的一个明证?
 郎杰仿佛也看出他有难言之处,二话不说,转头招手又叫小姐上了半扎。然后,金刀大马地往那些酒放沈国栋面前一放,说:"喝完这几瓶我们就散场!"他仿佛觉得自己还很体贴很退让,问:"怎么样?郎哥够意思了吧?"
 沈国栋无语看了他一会,只得一横心,硬着头皮道:"好......"希望这个身体能支持到最后吧......
 离开的时候,沈国栋终于如郎杰所愿地醉了。
 他哪里是郎杰的对手,既不会躲酒耍赖,又不会花言巧语地讨饶,被对方软硬兼施一杯杯地灌下去,虽然还不至于露出那种夸张的醉态,但走路已经明显是深一脚浅一脚,上车时一个踉跄,差点撞在门上。
 郎杰及时地拉了他一把,哈哈地笑,"云起,你酒量不怎么样嘛。"
 沈国栋虚弱地笑一下,只觉得头有些昏昏的。
 车厢里的环境特别舒适。南方九月的天气气温还很高,乍钻进开着冷气的轿车里,全身上下每一个毛孔都舒服得想要叹气。
 郎杰吩咐开车,特意叫司机开慢一点。
 缓慢平稳的车速有催眠作用,沈国栋本来眼皮就有些重,此刻绯红的脸贴在冰凉的真皮座椅上,那倦意一点点地涌上来。虽然隐隐约约好象听到郎杰在说什么,残存的理智也知道这么睡去仿佛有些失礼,但一双眼睛就是好象被缝住了似的,怎么睁也睁不开了。

楼主 nono_520  发布于 2009-02-23 15:52:00 +0800 CST  
第 19 章
 拍电影的人有个专业术语叫暗场。譬如男女主角热吻、爱抚、衣衫半褪、倒向大床......镜头渐渐拉远、朦胧,屏幕渐渐黑下去......
 后来沈国栋想,如果人生也能象这样,不好的事情都用暗场掩过,那要省掉多少直面惨淡时遭遇的难堪、惊怖、痛苦和绝望啊。
 喝过酒的人仿佛都特别好睡,刚开始的时候,他整个意识都沉浸在深深的黑暗里,简直连梦都没有做一个。如果不是终于迷迷糊糊地感觉到有张带着热气的嘴巴肆无忌惮地在他脸上到处亲的话,他也许会就这么一直睡到天亮。
 涩涩的眼皮仍然黏得睁不开,混乱的时空感让他朦朦胧胧地以为自己是躺在家里的沙发上,而财财正在热情地表达它对他衷心的爱戴。他抗拒地躲避,左右晃一下头,想抬手把它推开,但手却软绵绵地抬不起来,只能皱着眉头含糊地嘟囔:"臭狗财......"又拿口水给他洗脸了......
 困得厉害。
 实在是懒得再和狗狗计较,驼鸟地把头埋到枕头里。可是今天财财好似特别有‮情激‬,不但不依不饶地撵上来亲吻,甚至还不容他躲避似的用强有力的爪子把他的脸扭了回来,又热又湿的舌头裹着一股熏人的酒气趁势伸到他嘴里大力翻搅,沈国栋又热又难受,那种快要窒息的感觉更让他几乎晕厥,他微弱地挣扎起来。
 那股酒气紧紧缠绕着他。耳根、脖子、胸前、腰......接近噬咬的动作一路往下,过多的酒精让神经的反应迟钝,并不觉得有多疼,只是那种无休止的骚扰却实在让他忍无可忍。
 费力地睁开一线眼帘抬头去看,埋在自己腰间的是颗黑鸦鸦的头颅。起初这画面的冲击力还没有传达到大脑,迷迷糊糊地看了几秒,眼睛越睁越大,神智也越来越清楚,忽然间他脑子里轰一下炸开猛然间明白过来了,也不知是哪来的爆发力,一下子就把郎杰从身上掀了下去。
 郎杰正在情热,猝不及防,若不是那床够大,险些一头栽到地上。等他狼狈地爬起来时,沈国栋已经跌跌撞撞连滚带爬地翻下了床。也不知道是因为酒喝得太多还是惊吓过甚,他两条腿着实抖得厉害,虽然扶了墙还能勉强站着,但身子也是哆嗦着的。
 他做梦也没想到会遇到这种事,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酒意完全给吓醒了,本来还觉得很热,但此刻却满手满身都是冷汗。他紧靠着墙,睁大眼盯着郎杰,又急又慌,连声音都颤抖起来:
 "郎哥......你认错人了......我、我是骆云起......"
 他还抱着一种对方是酒后乱性一时认人不清的侥幸心理,期望能这样唤回郎杰的理智,但郎杰的反应却是嗤地笑了一下。
 他也不急着过来拉他,只叉着腿衣襟半敞跪坐在床上,这样的姿势让他下身支起的小帐篷极其明显,沈国栋只扫了一眼,就惊吓得头发丝儿都几乎炸出火花来。
 看着沈国栋语无伦次的样子,郎杰镇定撸了一下头发。他抬起头来,神情似笑非笑。
 沈国栋微张着嘴,有点反应不过来。
 郎杰这个样子让他感觉非常非常地陌生,有点邪气毕露的感觉。可是,明明吃晚饭的时候还不是这样,明明一直都是一副很照顾他的样子......太强烈的反差让他怀疑这不是真的,他又有点糊涂了,不晓得此刻倒底是在做梦还是现实。他看看朗杰,又看看四周,好象想找出什么破绽来,那恍惚迷茫的模样看得郎杰喉头发紧,下身涨得隐隐作痛。他有些按捺不住,咽了口口水,嗄声道:"云起,你过来。"
 这五个字里包含着的强烈欲望象一把冷硬的大锤,猛然敲破了沈国栋寄望于‘是做梦'的幻想。他眼大眼看他,眼神里慢慢透出一种难以置信的神色,电光火石间他忽然惊怖地想起以前看过的某个新闻片段:
 一个农村的三口之家到城里打工,父母辗转托人把儿子介绍到某酒楼,包吃包住条件优厚,孰料两天后那十五岁的少年一大早跑回来,劈头扔给母亲一条带了血的裤子什么话也不肯说。做母亲的吓了一跳却百思不得其解,直到最后悄悄问了帮佣的那家主人,对方一句‘你儿子不是被人害了吧'那农村妇女才晓得原来这世界上男人也可以成为被‮暴强‬的受害者......

楼主 nono_520  发布于 2009-02-23 15:52:00 +0800 CST  
沈国栋机伶伶打一个冷噤。
 他只是一个普通人,并没有紧急关头化解危机拯救自身的急智,遇到这种事他一点办法也想不出来,只能慌乱地去看门窗想找一条逃脱的路。‮火欲‬高涨的男人显然失却了耐心,猛地一下站起来,沈国栋惊慌地,一句‘我不是--'‘同性恋'三个字还没来得及出口,郎杰身高腿长的,已经几步跨近,粗鲁地来拉他了。
 沈国栋本能地竭力反抗。
 身为男人而遭遇到这种事本身就让他觉得非常的羞耻,如果再象女人那样高呼救命,连他自己都会觉得很软弱很没用。他并不擅长与人动手,但在这个时候却是用尽了全身的力气在与郎杰无声地扭打。
 灯光把两人纠缠的影子歪曲着投在壁上,屋子里只听得到两人粗重的喘息和沉闷地扭打声。郎杰觉得全身的热血都要烧起来了。
 俗话说‘伤敌一千,自损八百',他虽然成功地灌了骆云起不少的酒,但自己也喝得有了几分酒意。燃烧的酒精、高涨的‮欲性‬、贴身的搏斗,这些都让郎杰血脉贲张。以往和别人上床都是你情我愿的事情,他还从来没有强过哪一个。可是今天,这种暴力的‮爱性‬前奏让他觉得特别地带劲,下身叫嚣着,迫不及待地想要把骆云起压在身下狠狠操个够。
 沈国栋被他按在了墙上,两个手腕被用力攥着提高在头顶,不利的局面让他急红了眼,突然一头狠撞到郎杰脸上,郎杰啊了一声,手上顿时失了力。
 沈国栋同样被撞得头晕眼花,但也知道机不可失,推开他跌跌撞撞地便想跑。郎杰在脸上一抹,摸到一手鼻血,顿时那火气嗖一下就飙上来了。
 如果说在这之前他还只是把这场搏斗当作‮情激‬前奏的话,那此刻内心深处却完全动了真怒。"我日!"他大怒着骂了一句脏话,一个箭步追上去拉转了沈国栋,一拳就打在他肚子上。
 一个大男人,身高一米八五,体重一百五十二斤,出手狠、拳头硬,这样力道毫无保留的一拳打在柔软的肚子上,你说会是什么感觉。
 沈国栋五脏六腑都移了位,身子一弯,顿时就象只虾米似的踡了下去。
 郎杰火烧火燎提了他往床上一扔,一只脚半跪上去就去扯他的裤子。
 沈国栋疼痛中也还在徒劳无功地挣扎,郎杰毛了。
 男人办事的时候显露的才是他的本性,平日西装革履、风度翩翩,那只不过是他面对大众时的一种包装和假相。此刻他急于发泄,偏偏这人又如此不肯合作,怎么办?一个字:打!握了拳头专拣沈国栋软肋处下手,狠狠几拳下去,底下那人身子就面条似的软了,郎杰毫不留情,骂骂咧咧将他双手往后一扭,解了皮带牢牢绑住。
 这是沈国栋人生中最难熬最漫长的一夜,也是最难堪最混乱的一夜。
 郎杰撞进来的那一瞬间,即使隐忍含蓄如他,也忍不住发出了一声尖厉的惨叫。
 这叫声显然大大取悦了郎杰。少年又紧又热的内部,遇袭时肌肉本能地紧缩痉挛和颤抖,都让他觉得倍加‮激刺‬。这骆云起可真他妈是个宝啊,夹得他都快要断了,偏偏痛中又带着无比爽利......他急切地伸手把沈国栋的腰一捞,提高他臀部就开始往里撞。因太紧太干的缘故,内壁擦得郎杰一阵生疼,"......妈的!"只得又‮来出拔‬,匆匆在手上吐了几口唾沫,胡乱揉了几揉。再送进去时耐住性子慢慢抽了几抽,渐渐游刃有余,郎杰这才得了趣,呼哧呼哧地喘气,动作渐渐放开、渐渐狂野,到得后来,眼睛血红着越发大开大阖,长抽狠送,简直象要把沈国栋往死里干似的疯狂律动起来。
 西方人说,真正的性其实与爱恋无关。它应该血腥、残酷、‮情激‬、野蛮,象战争,象斗牛,而‮潮高‬与死亡仅有一线之隔。
 郎杰也许并没听过这句话,但他却用身体亲身领略了其中的真谛。

楼主 nono_520  发布于 2009-02-23 15:53:00 +0800 CST  
最后爆发的激流,全都‬火‬lala地射在了沈国栋体内,这一场火郎杰泄得神清气爽。很久没试过这么爽快地打一炮了,他无比满足无比尽兴地从他身上颓然翻下,仰面平躺着闭了眼喘气休息。
 歇了一会儿,他伸手点烟,深吸一口,只觉赛过神仙。"妈的......"他喃喃地又吐出一句,不过这次却全无怒意,完全是一种变相的满足感叹。
 回味许久,郎杰这才吁了口气,慢慢睁眼转头去看旁边的人。
 沈国栋歪在一边,动也不动,郎杰只当他晕了,想把他翻过来看看,一只手刚搭上去,那身子痉孪似的一抖。
 郎杰一怔,只觉手掌所触之处湿漉漉的,倒象是少年整个身子刚从水里捞起一般。这是......冷汗?
 这时候郎杰火也泄了,酒也醒了,抽了烟神智越发清楚起来,前后一想,知道糟了。
 他本来是打算一觉睡醒木已成舟,到时骆云起也没有办法,自己再推说酒后乱性哄哄劝劝也就好了。他确实没想过他中途会醒过来,而男人上火的时候焉有理性可言?结果‮奸迷‬变成了‮暴强‬......
 郎杰此刻其实并不后悔‮暴强‬这种行为--因为过程实在是美妙,他甚至在这当口儿还在盘算等以后骆云起跟了他一定要说服他再来这么一次--而对于被害者他也并不十分歉疚,只是他知道自己刚才的形象一定相当的‮性兽‬,虽说男人在那个时候都不免具有攻击性和侵略性,但只怕自己还是过火了,他甚至还打了他把他绑起来--想到此处,忽然意识到骆云起的双手还没解开,郎杰连忙解开皮带。
 绑的时间有点长了,他借酒行凶力道又没控制好,皮带已经深深勒进肉里形成几道紫印。郎杰轻轻摸上去,不太意外地发现骆云起又微微抖了那么一下。
 这少年其实相当能忍,不象有些人稍微一点痛就鸡猫子乱叫鬼哭狼嚎,他除了刚进去时的那一声惨叫外,整个过程中就没再出过任何声音,连一声吃痛的‮吟呻‬都没有,只有身体一直不停地抖。
 他这么侧躺着,郎杰也看不到他的脸,但他知道他清醒着,昏倒是一种自我保护机制,但有些人神经特别坚韧,不是想昏就能昏的。
 郎杰清了清喉咙,一时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隔了一会儿才笑笑道:"云起,其实我一直挺喜欢你的......以后跟我吧。"
 他并没说假话,他确实有些喜欢他。骆云起睡倒在他车上时,他借着酒意看他,满街的霓虹灯透过车窗浮光掠影,映得少年脸上明明灭灭。那时候他就隐隐约约觉得自己对他是真有几分喜欢的,不然也不会对他说那么多以前的事。
 只是跟一切利己的人一样,他总是把自己放在第一位。喜欢他,不等于要尊重他,爱护他,委屈自己欲望的事情他是绝对不会干的。
 沈国栋脸色青白,不受控制地轻颤。
 房间里冷气开得太足,他湿淋淋的,只觉得全身上下冷嗖嗖,身子慢慢踡起来,尽可能地缩成一团。郎杰看到他这个姿势,料想他现在定是不想和自己说话,他也不勉强,拍了拍他的肩说:"那你好好考虑一下。"
 宅子里房间很多,他打算今晚到客房去洗澡睡觉,临出门时忽然想起什么,转头看了看床上的人,又笑起来:"云起,有件事我想应该让你知道......我会这么对你,其实是经过霍家默许的。"

楼主 nono_520  发布于 2009-02-23 15:54:00 +0800 CST  
第 20 章
 郎杰离开很久之后,床上的沈国栋才哆嗦着爬了起来。
 他脸上没有什么表情,一片空白地,慢慢伸手去拣自己的衣服。弯腰的姿势牵扯到伤口,猛地抽一口冷气。
 ......
 其实不是很悲哀。
 ......
 也不是很想哭。
 只是觉得......心头空落落的,象炸开了一个大洞,有什么东西从那里流走了。
 空调发出轻微的嗡嗡声。九月的天气,竟然这么冷,冷得牙关都在打战,发出‘的的的'、‘的的的'的轻叩,在这静寂的房间里显得格外的清晰。
 花了相当长的时间才穿好衣服。他手指一直不自觉地发抖,象那种酒喝得太多留下后遗症的人一般,连扣扣子这么简单的动作都变得吃力起来。
 他不太记得自己是怎么离开那座大宅的了,却对这一夜的风留下了特别深刻的印象。沿海城市,夜风本就很劲,而这夜的风尤其带着一种凛冽的感觉,刮得他连心都寒起来了。
 实在是太冷,而且每挪一步股间伤口牵动便传来撕裂般的痛,他甚至感觉得到有东西顺着腿流下来濡湿了裤子。
 羞耻到极点,坐上计程车的时候也不敢坐得太实,怕压到伤口,又怕弄脏了人家的座位,万一被发现了吵起来那是多么的难堪啊。
 "先生去哪儿?"
 司机惯常的一句问话,却把他问得半天都答不出来。
 去哪儿呢?他有哪里可以去呢?
 如果是以前遇到难过的事,那他会躲进家里那间小小的厕所。
 带着浴室功能的狭窄空间,只有两个平方,没有窗,关了门光线就显得特别暗。他可以以上厕所的名义蹲在里面,尽情发泄自己低落的情绪......可是现在,还有可能回去吗?
 受了伤其实不可怜,可怜的是受伤之后竟找不到一个地方可以躲起来舔舐伤口。在这个陌生的城市里,面对司机稍嫌怪异的眼光,沈国栋嗫嚅着思索自己可以往哪里去,终于,他想到了,"......三中......"
 又回到了寝室里。
 今晚没有人在宿舍过夜,这一点对现在的沈国栋来说是个莫大的安慰。屋子里仍然保持着下午离开时的那种样子,可是他的心境,已经和下午完全不同了。
 他没有开灯,在黑暗中软软地背着门靠一会儿。其实非常非常地倦,双腿仿佛都快站不住了,很想就这样靠着门慢慢往下滑,然后往旁边歪着倒下,踡成一团,象蜗牛一样不动不看不想,然后就这么昏昏沉沉地一睡百年。
 可是......不行。
 --他现在惟一拥有的财富就是这具健康的身体。别人可以那样子满不在乎的糟蹋,但他自己怎么能也跟着作践?
 勉强自己离开那扇支撑着他的门,慢慢走到桌前,手腕因为被用力地捆绑过,有点使不上力,费了点劲才把装满水的水瓶抱起来。早上打的开水,这时已经变得不太热,机械地倒进盆里,洗脸、抹身、清洁自己。换衣服的时候发现裤子上沾了血,他直勾勾地看一会儿,有些无所适从似的,好半天才卷成一团放进垃圾筒。
 被揍过的地方现在才真正地开始疼,轻轻一碰就是‮辣‮辣>naps/<‬火‬地感觉,借着窗外的路灯,他看到自己身上有几块拳头大小的青印,起淤血了。
 倒着正红花油慢慢揉的时候模模糊糊想起来,这瓶药油是为了运动会买的呢。那时候想体育比赛难免有个磕磕碰碰,有备无患总是好的,没想到却是因为这种事而派上用场。
 这种事......
 想着想着,心头渐渐地就难过起来。
 眼中压抑已久的热气仿佛要冲出来,他赶快拿袖子擦一擦,又仰起脸努力地吸气,就算喉咙里象堵着什么硬块,也想拼命地把眼泪憋回去。
 他是男人,总不能象女孩子那样软弱地放声痛哭。而且,即使把血淋淋的伤口袒露出来,此时此地又有谁会怜惜和安慰?
 就好象跌了跤的小孩子,大人若急急去抱,他一定会瘪瘪嘴放声大哭;而如果大人不在,那摔得再疼也只好自己爬起来。
 无宠可恃的孩子除了自己坚强一点是没有别的办法的。
 搽得到的地方都一一搽过,搽不到的地方也只得随它去。
 把药油搁回到桌上,他安静地躺下,拉过被子紧紧裹住。
 明明很疲倦,闭上眼睛却完全无法入睡。还是觉得冷,即使身子已经蜷成了一团,即使头也藏到了被窝里,可是那种全身上下象要结了冰的感觉也还是没有丝毫好转。
 自己也知道是心冷的缘故,那么,好吧。他开始努力地开解自己。
 他想这不算什么,真的不算什么。世界上比他悲惨的人多了去了,残废的、乞讨的、得爱滋的、走投无路的、破产跳楼的......跟那些人比起来,他这点遭遇,真的只是小儿科。
 再说,他总算是个男人,怎么也不会落到因奸成孕的地步,等过两天,休息好了,换上干净衣裳走出去,谁也不会知道他遭遇过什么。
 他又想:睡一觉,睡一觉就好了,等醒过来,头脑清醒点了,再慢慢考虑以后的事......
 ......

楼主 nono_520  发布于 2009-02-23 15:55:00 +0800 CST  

楼主:nono_520

字数:194062

发表时间:2009-02-23 23:16: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8-11-26 18:51:42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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