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哀王道】原创 长篇 心雾(重发)

大概就这些了吧~~毕竟我不是高产帝~~嘎嘎

楼主 Rainy7Windy  发布于 2011-09-02 14:30:00 +0800 CST  
File 14
黑衣的老人站在一旁,他脸上挂着温和的笑容,毕恭毕敬。
我认识他吗?
我在大脑中搜索着他的形象,可没有丝毫印象。
难道他是认错人了?
不可能,这老人叫我“江户川少爷”,那明明是我随口杜撰出的名字,如果这也是巧合,就简直不可思议了。
他是在有意为我解围?可是,我和他素未谋面,他这样做的目的是什么?
我一时想不出其中缘由,但能确实感觉到自己紧绷的身体在渐渐松弛下来,而那操控我的莫名力量,在老人出现的时候就在无形中被驱散殆尽。
我皱眉望着那老人,心里一头雾水,而那老人却依然笑眯眯的望着我,仿佛是谁的祖父在哄贪玩的孩子回家。
“江户川少爷,我把车停在了外面的停车场,你需要在天黑前感到东京的王子大酒店参加宴会,我们必须抓紧时间。”
老人说着一口流利的日语,而语调中依然保留着几分英式英语的抑扬顿挫,但听起来并不鲜突兀。
好吧,管不了那么多了,目前的当务之急是从**手中脱困,那便配合老人顺水推舟好了,至于他是出于好意还是另有图谋,也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我看看老人,又看看了旁边的**,耸耸肩膀,装出一副很无奈的样子,说道:
“我是想走啊,可是这位警官先生一定要跟随我回去取身份证件,看来今天的宴会我是要缺席了。”
“原来是这样。”老人笑得人畜无害,他把手伸进礼服,从中取出一张名片双手递给了对面的警员。
“警官先生,在下是灰原医药株式会社社长灰原厚司家的首席管家,敝姓格雷,詹姆斯·格雷。这位是江户川柯南少爷,社长千金的未婚夫婿。”
警员接过名片,目光从老人和我身前扫过,然后似有所知的点点头,看起来似乎对老人提及的公司有所耳闻,但对这公司,我却闻所未闻,倒是公司的名字更令我在意。
灰原,那正是哀的姓氏啊。
“今天晚上在东京的王子酒店有个重要的宴会。”老人继续说道 :“老爷有嘱托,江户川少爷必须出席,不知警官先生可否通融一下,改日再光临府上,少爷一定将身份证件奉上。”
“啊,不必了吧。”警员摇头笑道。“我们也不过是例行检查而已,既然格雷先生已经证实了江户川先生的身份了,其他的就免了吧。那么,二位路上小心。”
说完,那警官敬了礼,转身朝警车的方向走去。
老人仍微笑着目送警员离开,我看着他,心理思索,或许是职业的缘故,才使他无时无刻都能保持高雅而和善的笑容。
见警官上了车,他突然转头向我挤了挤眼睛,笑容里多了一分狡猾,他说:
“工藤少爷,我们也该走了。请。”
说着,他伸手示意请我跟着他。
他叫我工藤。
如此说来,他已识破我的身份,却有意保护了我,他究竟是何方神圣?
我本想问些什么的,但迟疑片刻,还是什么都没有说,随他走去。
老人走在我左侧前方约一米的地方,他的脚步似乎受过训练,每一步都稳健而精准,他的背脊笔直而挺拔,黑色的外套大衣上没有一丝皱着。
我走在他后面,居然全然想象不出他的真实年龄。
训练有素。
从他专业的肢体动作和穿着仪表,他的确是职业管家没有错。我在心中判断着,而我最关心的,是他所说的灰原家。
我确信,我、哀、以及面前这位自称灰原家管家的詹姆斯·格雷,三者之间一定存在着必然的联系。
这就像一部庞大而精密的机器,而开启机器的钥匙,或许正在向我靠近。
我和老人没有再交谈,只是一前一后,默默走向向三溪园的出口。
我捋起衣袖,看看手表,时间已经六点,闭园得时间快要到了。
果然,越是接近公园出口,人流便越是稠密,游客们好像是从地底下或是树木后面钻出来似的,密密的走向大门。
我们随着人流走出公园,然后绕道走到公园后面的停车场。我那辆红色的RX-8就停放在不远处的车位中,然而老人看来并不知晓,而是引着我向相反的方向走去。


楼主 Rainy7Windy  发布于 2011-09-02 16:27:00 +0800 CST  
“格雷先生。”我唤道。
他停下脚步,转头看着我,微眯的眼睛似乎已看出了我的意图。他说:
“工藤少爷,还是先乘坐小姐的车吧。**可能还没离开,如果被他们看到我们在此分道而行,一定会引起嫌疑。”
老人所言的确在理,但当我听到他提到“小姐”儿子时,我发觉自己心中仿佛有团火焰,“嘭”的一下燃烧开。
他所说的“小姐”,会不会是哀?她会不会就在车里等我?
想到这里,我不禁感到浑身都在颤抖,心跳如同汽车从原地静止瞬间飙升到时速百里。
我还没有做好见到她的准备,这也…太过突然。
老人似乎看出了我的变化,表情略微有些黯然。
“只是小姐的车而已。”
说完,他转身继续走去。
小姐的车?哀会开车吗?我并不记得。
没有追问,我用力眨了眨眼睛,跟上了老人的脚步。
我们来到停车场的另一边,这里的车并不多。
夕阳照耀的树荫下,停放着一辆墨绿色的捷豹XJL。
典型的英伦豪车,虽然并非最新的款式,但也足以在这停车场之中鹤立鸡群。
老人走到车左侧,为我打开后排车门,那一刻,我心中,一度像是被充满了期望与不安的混合气体,然而,那气体很快泻尽无余。
空荡荡的,无论是车里,还是我的心中。火焰已经熄灭。
哀不在这里,不在。
果然只是我的异想天开,如果她想要见我,何必等到现在。
我漠然的坐进车中,车内光线昏暗,茶色的玻璃下营造出一片安谧的私人空间,做工精致入微的桃木内饰则展现出一派英式的奢华。我恍然闻到某种淡淡的清香沁透在气息中,既不算强烈,但也足以令人心神舒畅。
是熏衣草香!我很确定。
只是,那热爱这气息的女孩,人在哪里 …
老人坐进驾驶席,从手套箱中取出白得有些过分的手套,熟练的带在手上,接着发动了引擎。一阵优雅的轰鸣声后,汽车缓缓开出停车场。
天色已经暗下来,街边路灯像整齐划一的仪仗队,同一时刻全部亮起。灯光照进车里,将人影拉长,又缩短,反复不止。
我在心中盘桓许久,该如何向老人询问他口中的小姐是否是哀,最终只是试探的问道:
“先生,你刚才说这车,是你家灰原小姐的?”
“哦,没错,是小姐的。”老人有些惊奇,但语调依旧温文有礼。“但虽小姐并不会开车,所以有事通常都是由我来接送。”
“那…那你家小姐究竟是谁?”
此话一出,车厢里突然安静了下来。
过了良久,老人才喟然长叹一声,说道:
“工藤少爷…难道,你真的都忘记了。”
听到老人的话,并非疑问,更像是某种感叹。
我听到他的话,一下子呆住了,大脑突然感觉有些眩晕,街灯不断闪过,仿佛勾勒出一条通往异世界的隧道。
他说忘记!他知道我忘记的事情!他也一定知道哀的事情!
“是哀吗?这车的主人,是不是灰原哀?!”
我的声音提高了很多,我甚至可以听到血液有动脉涌上头顶时的冲击。
老人似乎也对我的问题颇感意外。
“工…工藤少爷,当然,当然是灰原哀小姐了!”
“告诉我!她人在哪里?!”
我已无法再忍耐了!这问题问已纠缠我无数日日夜夜,仿佛已深深嵌入了我的每寸身躯。
而那答案,是否就近在眼前?!
老人没有回答,他双手握着方向盘,注意力一直集中在挡风玻璃外的路面上。
过了许久,直到我低下头,无力的靠倒在座椅上时,才听到他略微干涩的声音:
“这个问题,回去后再详谈吧。”
“回哪里?”
“回工藤少爷你来的地方。”

楼主 Rainy7Windy  发布于 2011-09-02 16:27:00 +0800 CST  
估计完结还早吧。。。可以攒攒再看,这文我更得确实有点慢~~
哎~~咱也是上班的了TAT


楼主 Rainy7Windy  发布于 2011-09-02 21:30:00 +0800 CST  
本来还想继续更的,但是太晚了,今晚是完不成了~~明天上班了= =,要到后天了吧


楼主 Rainy7Windy  发布于 2011-09-02 23:07:00 +0800 CST  
从某种角度来说,哀是要出场了~~不过恐怕和想的不太一样。。。


楼主 Rainy7Windy  发布于 2011-09-03 20:02:00 +0800 CST  
你的理解灰常准确~~~~


楼主 Rainy7Windy  发布于 2011-09-03 20:03:00 +0800 CST  
明天再来更新吧,今天没有完成。。。。


楼主 Rainy7Windy  发布于 2011-09-05 00:02:00 +0800 CST  
文来了~~~


楼主 Rainy7Windy  发布于 2011-09-06 00:12:00 +0800 CST  
File 15
墨绿色的捷豹停在了一排维多利亚风格的别墅前。
老人将车泊好,绕到后面为我打开车门。
走下汽车,我抬头望着眼前两层高的建筑,橙色的墙面,尖尖的屋顶。
我们果然又回到了这里,哀的别墅。
我跟随老人走上台阶,他从口袋中取出一柄黄色的钥匙,与我那把如出一辙。
随即,他用钥匙打开大门,接着后退一步站在们一侧,伸出手掌朝向屋内,礼貌的请我进屋。这让站在一旁的我感到某种错乱感,好像已在这里居住多日的我,一下子变成了来访的客人。
客人也罢,毕竟我只是临时借住而已,哀,才是这里的主人。
想到哀,身体的某个地方抽紧了一下,然后,我向老人点点头,走了进去。
我们来到客厅,老人打开了灯,灯光一如既往的昏黄暗淡,光线旧旧的倾洒下来,亮度并不足以照亮整个房间,而在四周的角落中遗落片片阴暗,似乎刻意给房间留下了些许玄秘的色彩。
我和老人就站在这样的灯光中,沉默不语,影子与边缘与黑暗融为一体。
其实,我们本应该有满满的话要谈,但此刻,似乎谁都找不到那关键的瓶塞,让语言倾泻出来。
“工藤少爷,想喝些什么?咖啡还是茶?”作为一名管家,老人用一句极为职业的问句打破了僵局。
我笑。
“我想,我需要更激烈些的。”
这是实话。自从听老人提到哀之后,我的心情就始终未能平静下来,头脑也有些混乱。我的确急需一些究竟使我镇定下来,让我理清头绪。
我从餐厅取来两个放进了冰块的玻璃酒杯,然后走到埋在昏暗中的酒柜前,挑选出一瓶十五年的Johnny Walker。
“来一杯?”我问老人。
“不了,谢谢,我一会还要开车。”被别人这样问,老人看起来并不习惯。
我给自己倒上一杯威士忌,凛冽而醇香,金色的液体在杯中晃动着,仿佛在我面前竭力展现出自己的妖娆美丽。
酒和女人往往是这般相像,都如此艳丽迷人,都如此令人欲罢不能。
我笑,一饮而尽。
甘洌的酒精顺着咽喉流下,如细微的针尖刺触着神经。于是精神也随之一振。
必须保持头脑清晰!
我告诉自己。因为我已隐约感到,在这个看起来平常的夜晚,在这看起来平常的房间,与这个看起来平常的外国老头间的对话,可能成为最不平常的转折。
“格雷先生,这些日子以来,您一定曾定期来这房子吧。”我谈谈的问道,同时给自己倒上了第二杯威士忌。
“诶?”老人一愣,大约持续了二分之一秒左右,然后才说道:
“不亏是工藤少爷,原来早已看透。”
“其实没有什么,我只是注意到哀房间里的那些鸢尾花,按理说如果它们无人照料,应当早已枯萎才对,不可能如此欣欣向荣的生长着。”
我手持酒杯踱到窗前,一坛鸢尾花就躲藏在窗帘的阴影中,似乎时刻都在偷偷留意着人们的一举一动。
我又说道:
“那么,这几天一直暗中跟踪我的人,也是格雷先生您吧?”
“如果说是跟踪,也未尝不可吧。”老人笑了,他说:“其实,我只是想查清,那名出入小姐住所的男子,他的真实身份而已。”
“哦?”
“确实。老人叹息了一声:“小姐曾给过我她住所的钥匙,以便在她外出时,我可以帮他照看房子。这次也是一样,自从小姐离开以后,我每周都会来到这里,一来想看看小姐是否回来,二来也会做些简单的请扫工作,扫扫地,开窗通通风,以免某一天小姐回来,发现屋子已布满灰尘,无处下脚。”
说着,老人嘴角露出了一丝苦笑。
“我当然也会给那些小姐最喜爱的鸢尾花浇水。记得小姐上中学时,有次全家出去旅行,家里的鸢尾花都因无人照料而枯萎了,小姐为此伤心了很久。所以这次,我不想在她回来时,看到的又是残花败叶,不想她再为此而难过。”
老人的叙述平缓自然,无论是语气或是措辞都优雅的恰到好处,多年的磨练,早已使他喜怒不形于色,只是,我听得出,他的语言中带有某种淡淡的忧伤。


楼主 Rainy7Windy  发布于 2011-09-06 00:13:00 +0800 CST  
File 16
不知不觉中,已悄然入夜,月无声无息的躲到了窗沿之后,不见了踪影,只剩下昏黄街灯还依然坚守着岗位,光线不时摇曳,仿佛在打着瞌睡。
老人仍孜孜不倦的讲述着那些关于哀的往事,从她童年爱吃的零食,到高中时偷偷幽会的男友,还有大学时屡屡获得的奖项,他慢慢悠悠的自顾自讲述着,表情时而慈蔼,时而骄傲,竟像是浑然忘却了其他人或事的存在。
他所讲述的事,其中大多我都从不曾听哀提及过,又或许提过,只是被我忘却了。
总之,听着老人口中的一幕幕往事,我自己仿佛也坠入其中,脑海里某些模糊的空白被渐渐补全,而哀的形象,也越发完整的浮现在眼前,甚至有那么一刻,我感觉哀仿佛近在咫尺,好像她从不曾离开。
在弥漫着若有若无的不真实感的房间中,我聆听着老人不温不火的声线,感受着某些东西从他的身形中渐渐剥离。
而他深陷在沙发中,眼圈微微红肿,眼角的皱纹如一条条沟壑般向两鬓延伸,整个人恍若憔悴了许多。
我这才真正意识到,眼前的人,若脱去那份从容自若的职业外衣,其内在也不过是个年迈的老者,思念着那个总被他唤作“小姐”的女孩,而“小姐”二字对他而言,或许包含了太多太多。
于是,我蓦地发现自己与老人之间的距离是如此之近,只因一种感情的寄托,一个名为“哀”的女孩。
我不由得起身走到老人身边,将手轻轻扶上他的肩膀。他比我想象的要削瘦许多,透过西服,可以明显的感觉出他嶙峋的骨架。
老人看了看我,没有言语,似乎有意给房间留下了几秒钟的空白,然而,就在这空白之间,我感觉有到在我与老人之间连接起来。
“格雷先生,我会找回哀的,一定。”
说出这话时,我并不明白自己为何会如此笃定,我几乎未假思索,就如浑然天成般脱口而出,甚至未想过是说给老人,还是说给自己。
老人有些许惊讶,他先是用那双灰白色的眼望着我,然后将其合上,闭目几秒后,才再度睁开,仿佛带着某种重要决定似的睁开,他说:
“工藤少爷,有些事,我想有必要告诉你,对你或许有用。”
“什么事?”
“其实,在我得知小姐离开的事情前不久,我曾与她见过面,那时,她就有些不可思议的举动。”
“哦?”老人的话立刻引起了我的注意,此前,我曾无数次尝试回忆哀失踪前的情形,试图找寻出她失踪的因果,但每每都无功而返,这次或许会是个突破口。
我听老人说道:
“那天一早,我接到小姐的电话,她说要搬些书籍,可太沉她一个人搬不动,希望我能过去帮忙。
我一口答应下来,毕竟小姐需要帮助,老詹姆我自然义不容辞。同时,我甚至感到些许欣慰,大概是因为小姐很久不曾找我帮她做事了。自从小姐与工藤少爷有了二人世界后,我这个老头子也就显得碍手碍脚了。”
老人苦笑,语气中有几分萧瑟,我很想安慰几句,却又不知如何开口,好在老人很快接上了话题。他说:
“我没有多想,放下手头的工作,立刻开车赶到小姐家。
小姐打开门,一如往常那样唤我老詹姆,笑容还是那么恬美,看不出丝毫不同。
我向她问起工藤少爷怎么没来,她笑着说新一大概还在家里睡觉吧,然后就把我带到书房。她站在书柜前,向我指着其中一行,说要我帮她把这些书搬到车里。
书不算太多,我只用了两趟就全部搬完,但想来,对于身体纤弱的女孩而言,的确有些勉为其难。”
听到这里,我脑海中自然浮现出了书柜中空出的位置,那些书原来是哀自己要搬走的,只是,她为什么要这样做。
虽不尚不知缘由,但至少,某些锁链被连接上了。
“格雷先生,你是否还记得,那是些什么书?”我问。
老人回忆了一下。
“书名我记不太清楚,但大概是与精神病学,或者潜意识学之类相关的著作吧,其中还有一些是小姐自己的本子,我想可能是读书心得或者自学笔记之类。”


楼主 Rainy7Windy  发布于 2011-09-11 22:48:00 +0800 CST  
“是这样…好吧,先生,请继续。”我若有所思道。
“待我把这些书籍搬到车上后,小姐又从书桌的抽屉里取出三大本精装的日记,每本厚厚的皮质封面上都挂着桃心状的锁。小姐自幼就有记日记的习惯,而这三本看来新,应当只是她回到日本后所记录的那部分。
小姐把这三本也抱到了车里,她抱的很紧,好像生怕日记本会自己逃跑一样,那时我也曾奇怪,小姐的这一举动意义何在。
但我并没有发问,我知道以小姐不愿说的事,再问都没有意义。
我看着小姐把日记像与其他书籍一起放在车的后座上,俨然堆积成了一座小小的山丘,而小姐就坐在山丘旁,像山上的牧羊女孩一样,用手轻轻的抚摸着书籍的背脊,好似在抚摸自己孩子一般充满爱惜。
‘我们去横滨港。’小姐是这样说的,我也自然照办无误。
从别墅到横滨港,大约用了一个小时时间,在此期间,小姐一直默默的坐在后排,陪伴着她的书籍。
我把车开到横滨新港附近的停车场时,小姐告诉我,要一直开到海边。
尽管一头雾水,但我还是按照她的吩咐在海堤边的公路旁停下了车,然后从内后视镜中注视着小姐,等待着她的下一步指示。
可出人意料的是,我发现镜中的小姐,竟在悄悄哭泣!
但几乎是同一时间,她便察觉到了我的目光,急忙用手擦去脸上的泪水,然后马上换做甜美的微笑,对我说,老詹姆,我想请你再帮我做两件事。
她的样子,一如平常,甚至令我怀疑自己或许是看错了,那究竟是泪,还是阳光造成的幻觉。
小姐要我做的第一件事,是把后座上的书全部丢进海里,并且不要问为什么。
那时我几乎惊呆了,一度认为她是在和我开玩笑。
要知道,自幼就爱书如命的她,居然会说出要我将书丢弃的话,这简直比火星人入侵地球还要匪夷所思。
然而,小姐微笑背后所隐藏的那份绝决告诉我,她是认真的。而一贯对小姐百依百顺的我,根本不知该如何拒绝她的请求,更何况我了解小姐的脾气,她所决定的事情,几乎没有人有能够动摇。
所以,我只有照办。
我把书从车里搬到海堤边,又将它们一本一本投入大海,随着一阵阵水声,那各色的书籍封页俨然像电影中的慢镜头一般,依依不舍的沉入海中,转眼就失去了踪影。
而另一边,小姐始终倚在海岸护栏上,双眼凝重的望着远处的海平面一动不动,宛若海的女儿的大理石雕像,一次不曾将头转向我这边,也不曾看过一次那随海浪而去的书。
不知是不愿,还是不忍。
就这样,直到最后一本书在海面上消失,小姐才如释重负的走到我跟前,笑着说‘老詹姆,辛苦你了。’
然后,停顿了片刻,又道:‘不过,还有第二件事情,你一定要答应我。”
我几乎是习惯性的点头。
小姐说:
‘不要把丢书的事告诉任何人,特别是老爷,还有…新一。’
说完她便转身走回车里。”
老人停了下来,似乎又陷入了回忆之中,而我坐在旁边仔细回想着他的话,心中暗自揣测:
哀之所以会如此反常的将书籍和日记丢进大海,不外乎两个理由:一是自己不愿再看到这些书,二是不愿让别人看到这些东西。而她对格雷先生的第二个要求,显然证明属于后者。
我突然想到了什么。
“格雷先生,你是否记得这件事发生在什么时候?”
“我想,这大概是一年半之前的事情吧,与小姐失去联系也已经一年半了呢。”
这就对了,哀书房的电脑,最后的修改日期也是在一年半之前!
可以想见,就像丢弃那些书一样,将电脑中储存的文件删除的人,无疑也是哀自己。我不禁感到,她似乎是想将某些确凿存在的过往,从现实中一一抹去。
就像…我的记忆。
我身体突然一颤,新的锁链再次连接起来,“哗啦啦”的在头脑中作响。
她为何要这样做,她究竟在隐瞒着什么,或是在逃避着什么?而我在整个事件其中,究竟又充当着什么角色?!


楼主 Rainy7Windy  发布于 2011-09-11 22:48:00 +0800 CST  
头疼,我合起眼,轻柔着太阳穴。
“工藤少爷,你还好吧?”老人问道。
“没什么,我很好。对了,格雷先生,那之后又发生了什么事吗?”
“之后嘛…”老人换了个坐姿,活动了已下因久坐而僵硬的后背。
“之后的事情就要平常得多了。”
“哦?说来听听吧。”
老人点点头:
“把书和日记丢进大海之后,我本打算把开车送小姐会别墅去,但小姐却突然说她想吃牛排,而且知道一家不错的牛排馆子,口味很地道,离这里也不算太远。我们便开车去了那里。
那家西餐馆就山下町,规模虽不算太大,但正如小姐所说,无论是店面的环境还是菜品的口味都是地道的英式风格,整体感觉很像我们在伦敦常去的一家餐厅。”
听到这里,我记起老人所提到的西餐馆,那是我和哀在一次散步时无意间发现的,后来也曾一起去过两次,正如老人所言,哀确实很喜欢那家餐馆的口味。
“午餐进行的十分惬意,我们听着维瓦尔第的《四季》,吃着牛排和沙拉,还要了一瓶醇正的法国红酒。
小姐似乎兴致很高,食欲也好的出奇。
我知道小姐从小时候起就喜欢吃牛排,但长大后,或许是出于保持身材的缘故,再可口的牛排,她通常也只会和风细雨的吃上几口而已,然而那天,她一个人却吃掉了整整两片菲力牛排。
吃过牛排,我们便边喝红酒,边聊天。
由于还要开车,我只是象征性的喝了一杯,而小姐却委实喝了不少,而且越喝越是起兴,我们一起回忆起住在伦敦时的往事,谈论着她童年时的趣闻。你知道,小姐性格绝非健谈的类型,而那天她却说了很多,笑了很久,甚至会为一件曾经不经意的趣事而开怀捧腹,笑到流出泪来。
看到小姐的笑,我也放松下来,就连不久前丢书的阴霾也随之一扫而光。
小姐很快乐,这就足够了。而我又何尝不是如此呢?
当我注视着小姐那兴致盎然的样子,看着她那真情流露的笑容,恍然搞到同时光逆转,一切又回到了十多年前的伦敦,而眼前的小姐依然是那个有着湛蓝的双眸,茶色的丝发,可爱得活像洋娃娃一般的美丽少女。
而我自己,也似乎蓦地年轻了许多。
最后,我看到小姐双手托腮,轻声叹息道:老詹姆,你说,如果我们没有来到日本,没有来到横滨,一切会是什么样?
我没有回答,我也同样想知道。
吃过饭,我驾驶着汽车返回别墅,而小姐躺在后座上睡着了,我不时从后视镜看着她的睡颜,红扑扑的小脸像不经事的孩子般天真无邪。
我把停到别墅门前时,小姐才悠悠醒来。我目送着她走上楼梯,看她打开门,转身朝我挥挥手,走了进去。
而我,独自坐在车里,回味着刚刚午餐的时光,又想起那个早已逝去的时代,满心温暖。却未曾想到,这是我和小姐的最后一次见面…”
说道这里,房间沉寂了下来,不再有丝毫声响,仿佛所有空气都被抽干,一切声响也随之失去了传播的媒介。
我和老人并排坐在沙发上,各怀心事。
正如老人所言,从将书丢入大海,到之后的大吃牛排,还喝了很多酒,这绝非哀平日的风格,至少与我认识的那个恬静含蓄的女孩截然两样。
是什么使她如此反常?
难道因为那时,她已察觉到有什么事将要发生?
又或者,有什么事情已然发生?
可那究竟是什么事情…
或许那些书中会有答案,但它们恐怕早已沉入深邃的东京湾,化为一滩滩海底的淤泥,再无寻回的可能。
我感觉得到,那解开谜题的钥匙,明明就存在于某个触手可及的地方,然而每当我靠近时才发现,它已被牢牢锁死在坚固的铁箱中,我越是想将其打开,却越力不从心。
头还在疼痛着,我将双手置于头顶,手指插入发梢,似乎想以此扼住那疼痛感的根源。但当手指接触到那寸许长的短发时,我却为一种令人胆寒的陌生感所战栗。这才意识到,被铁箱牢牢锁死的,不止是真相,还有,我自己。
我是谁?工藤新一、江户川柯南抑或其他什么滑稽的身份?如鼠般躲躲藏藏的生活究竟还要陪伴我到何时?
工藤新一这个名字,似乎已越来越遥远,越来越模糊。
“工藤少爷,我想有个东西,你一定有用的…”老人打断了我的思绪。
“什么?”我没有改变姿势,头痛愈演愈烈,就连老人的话语听起来都忽远忽近。
“其实,小姐的日记中,有一本并没有被我丢进大海。”
日记?我愣了一下,大脑还没有在第一时间反应出日记二字所对应的含义,而随后,我猛然抬起头。
“格雷先生,你是说…哀的日记?”
老人点点头。
“是小姐日记中的一本,我不忍心将其全部丢弃,趁小姐不注意时调了包而幸免于难。”
我瞪大眼睛望着老人,大脑中仿佛照进了一丝光线。
是曙光吗?我祈祷。
“格雷先生,那本日记,现在在哪里?”
“我把日记带了回去,现在就妥善保存在我房间的抽屉里。”说着,老人看了看他腕上的腕表。
“工藤少爷,今天太晚了,如果你需要,明天我们可以约一个地点,我把那本日记交给你,或许会有所帮助。”他停顿了一下,又说:“只要你能打开上面的锁。”

楼主 Rainy7Windy  发布于 2011-09-11 22:48:00 +0800 CST  
谢谢~同乐同乐~话说我在想你为啥会叫我峰呢~~~
以及,锁的话,或许真的可以撬开吧= =


楼主 Rainy7Windy  发布于 2011-09-12 21:44:00 +0800 CST  
File 17
老人大约是在午夜时分离开的。
离开之前,我和他约定,次日上午在三溪园的停车场见面,他会将那本日记本交给我。
选择三溪园,是因为那里是我印象中,唯一与老人存在交汇的地点,另外,我的RX-8也停放在那里,我如论如何都要取回的。
我把老人送上车,月光清冷,让一切都显得缺乏温度和色彩,就像黑白电视中生硬的画面。
老人摇下车窗向我道别,我突然叫住他,问道:
“格雷先生,你说你曾向哀允诺绝不把那天的事告诉别人,特别是我,却为何最终还是破了例。你不会后悔吗。”
老人笑了笑,摇头回答:
“对于小姐,愧疚多少会有吧,但我不会后悔,因为我相信你的话。”
“我的话?”
“恩,你说你会找回小姐的,一定。”
说完,他按下电钮,深色车窗缓缓升起。
捷豹的V8引擎发出一阵低沉的咆哮,接而携着一道优雅的弧线划过夜的宁谧,很快消失在浓浓的夜幕之中。
“谢谢。”我在漆黑中暗自说道。
我锁好门,走回房间,大脑依然出于兴奋状态,杂七杂八的想法都聚集在一起,却又林林总总找不出头绪,如同蓄势待发的法拉利赛车,被挤在水泄不通的立交桥上。
好吧,一切都交给明天吧。
不,是今天了。已经过了零点了呢。
我更正了自己的错误,然后浑浑噩噩的向前走去。
不可思议的一天,最初在三溪园巧遇案件,又由于一时疏忽险些在**面前暴露身份,之后是哀昔日的管家突然现身,千钧一发之际替我解围,然后又在别墅幽暗的客厅听他讲述有关于哀的往事,既收获了线索,也增添了迷惑,数小时之中,我曾一度经历惆怅、绝望,而最终又寻回了调查下去的希望。
回想起来,这跌宕的一天,简直就是在乘坐不知道终点的过山车,在各种翻转起伏的坡道之间往来穿越。
想到这里时,我发现不知何时已回到卧室,自己正四肢伸展着陷在松软而宽敞的床榻上。
床头的台灯亮着,发着光,卧室里如同陈旧泛黄的画卷。
我把手搭在额头,居然回想不起自己是如何走回卧室的。
也无所谓啦。既趟之,则睡之吧,其他的事,太阳升起后再说。
身体频频告急,我闭上了眼,放松下来。
但身体虽然放松,思维却不肯罢休,好像大脑和肢体分离到两种时空,于是,我像是被捆绑住手脚的观众,看着一幕幕画面在脑海中如幻灯片一样,“咔、咔、咔”的接连变换。
是哀,在伦敦、在东京、在肯特郡、在横滨,在广袤的海边,将一本本书籍丢入大海,那纷飞的书页,如同一片的白色的翅膀,拍打着,旋转着,扎入海面,沉没,消失,不见。
画面还在继续,是微笑的哀、哭泣的哀、欢快的哀、忧伤的哀。“咔、咔、咔”的声响似乎永远不会休止,永远不会终结。
我无以忍受,猛然起身,视线许久才适应了昏黄的光线。而那“咔、咔”的声响也被留在了遥远的某处,不再出现。
我向墙上悬挂的壁钟寻去,时针已指向四点。
我居然在幻灯片中睡了的将近四个小时,而在意识之中,似乎不过是几分钟的事情而已。
活动一下腰肢,身体的疲惫果然已消失无踪,头脑貌似也清楚起来了。只有胃部在“咕噜噜”的暗自抗议。
于是,我伸个懒腰走下床,下楼来到饭厅,从冰箱里取出几个肉松饭团和一瓶喝了一半的新奇士汽水。
我把汽水倒进昨晚喝酒时所用的玻璃杯,然后一边吃着饭团,一边暗自打趣,这究竟该算是昨晚的夜宵,还是今天的早饭。
就在这时,一阵音乐声突然响起,电子合成的旋律固然悠扬婉转,但在这万籁俱寂的凌晨时分,却像从异度空间穿了的妖精的歌喉,在空荡的房间游荡,说不出的空灵而诡异。
我不禁一阵战栗,一时分辨不出音乐的源头,急忙四下巡视。原来,那是手机的铃声---平次交给我的那部手机。
之前从没有过来电,所以也没有注意过铃声是什么。


楼主 Rainy7Windy  发布于 2011-09-14 16:57:00 +0800 CST  
谁会大半夜的拨通这个号码?我迅速在脑海中构建出几种可能,同时急急忙忙的站起身去接听电话。
可越急越出错,我起身时,不慎碰到了装有汽水的被子,接着,一阵冰凉的潮湿感在大腿上扩散开来。
我顾不上理会,只能劈着腿,像只企鹅一样蹒跚着走到客厅,在杂乱的茶几上翻找到手机。
液晶屏幕上显示出一个陌生的号码。我按下了接听键。
不出所料,听筒中果然传来平次的声音:
“工藤,是不是打扰你睡觉了?”
“不,准确来说,是用餐。”
“哈?”
我能想象出平次那诧异的表情。
“好吧,不管你在做什么,我大半夜给你打电话也纯属不得已而为之,会跟你详细解释的。这些天来,还OK?”
“恩,除了总有人朝你找来的红色RX-8拍照之外,一切都OK。”
“喂喂…说正经的,你那边的调查,进展如何?”
“这个…”我叹息一声,一时也想不出如何回答。
“我这边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想先听哪个?”平次说道。
“好消息。”
“好消息是警方至今仍未查出任何你的行踪。”
“坏消息呢?”
“坏消息是他们没有放弃…”
我汗…
“不仅如此,警视厅还针对你的案件成立了专案组,专案组有八名成员组成,每名成员都是日本警界的精英,而且…而且我也名列其中。”
“你的确是精英无误。”我笑道。
“根本不是那样。”电话那头平次的声音似乎有些紧张。“专案组在横滨的一座写字楼里租了房间,这些天来我们就一直呆在那里,其间,无论是开会、调查,甚至连吃饭睡觉都在一起,外出调查也都是两人一组,对专案组成员而言,没有任何单独行动的机会,特别是我…”
“特别是你?”我有些不解。
“我有理由相信,我的手机以及一切通讯设备都受到了警方的监听,而且总能感觉其他成员对我特别留意的眼神。这绝非是我过于敏感,而是警方的计谋。与其说我是被召入专案组,倒不如说反而被变相囚禁在警方的控制之中。”
听了平次的叙述,我已然明了。
警视厅果然老谋深算,对于他们而言,将平次揽入麾下,如果平次并非站在我一边,那么以他的能力,一定能成为专案组的得力干将,而一旦平次暗中帮助我,他们也可通过对平次的监听而追查出我的下落。
真是稳赚不赔的买卖。我忍不住冷笑。
“那么,你选择在凌晨四点半与我联系,也是为了掩人耳目了。”我说道。
“恩,确实如此。”平次答道:“实际上,自从专案组成立后,我一直没有采取任何行动,平日里也与**们相处的十分融洽。我想他们已基本上对我消除了芥蒂,但出于安全起见,我还是选择在他们都还在蒙头大睡的时候,以解手为由出来与你联络。”
“确定出来时没有引起怀疑?”
“这点你放心好了,我已经做了充足的准备,绝对没问题。”平次说的轻描淡写,听起来就好像只是一次登山或是野餐,但我知道,如果平次说没问题,那么就一定做过万无一失的准备。
我的脑海中浮现出平次那张傻呵呵的笑脸,他平日里总是大大咧咧,有时话多起来堪比邻家老妇,但实际上,他所想的和所做的事情,远比他所说的还要多得多。
“工藤,还有件重要的事情必须告诉你。”平次的声音严肃起来:
“专案组已经发现了你与那个女孩之间的关系。”
“那个女孩?”
“恩,叫灰原哀的女孩。”
“什么?”我惊然。
“我们是在盘问甜品店的服务生时得知你曾与一个叫灰原哀的女孩同居过很久,之后那女孩突然不再出现,而工藤你整个人都变了,变得情绪消沉,酗酒,沉溺女色…”
“喂喂…”我苦笑。
“然后**就通过联网系统查出了灰原哀的身份以及家事。”平次停顿一下,又道:
“喂,工藤,你怎么没有告诉过我,那个女孩居然是日本首屈一指的医药大亨的独生女。”


楼主 Rainy7Windy  发布于 2011-09-14 16:57:00 +0800 CST  
我哑然。
“这个…该如何解释呢,其实我也刚刚才得知…”
“哈?”
“这就说来话长了,总之,我完全不记得哀提及过她家里的事,也或许她曾经告诉过我,只是,我现在记不起来而已…”说到这里时,我没有了底气。
“好吧好吧,不管这个了。”大概是时间的缘故,平次的语气有些焦急,他继续说道:
“专案组去了灰原府上进行调查,而那女孩的父亲灰原厚司却说,他对你和她女儿之间的恋情毫不知情,甚至不知道工藤新一是何许人也。当警方问及他女儿现在何方时,他说女儿已出国求学,短时间内不会回来。”
听到这里,我立时想起老人不久前所说过的话。
二者对接无误。
“专案组并没有从灰原哀那边得到太多进展,但是后来,在对你横滨的住所进行搜查的时候,却发现了新的线索,很重要的线索。”平次停了下来,放佛是在酝酿着什么。
我咽了一口唾液,唾液经过喉头时所发出的声响清晰可闻。我把手机从左手换到右手,等待着平次的下文。
“他们采集了大量指纹,其中确定为案发前后所留下的指纹,大多数都是你的,他们还发现了毛利兰的指纹,以及另一枚陌生的指纹。警方并未对这枚指纹太过重视,只是例行的用AFIS指纹识别系统进行了检测,却出乎意料的找到了匹配的记录。你猜那枚指纹属于谁?”
“谁?”
“灰原厚司!这枚指纹属于灰原哀的父亲!”
我惊呆了,有那么一瞬间,大脑中的某个区域似乎“啪”的一声短了路,思绪中断,一片空白,几秒钟后才恢复运转,我问道:
“平次,指纹库中为何会有灰原厚司的指纹记录?他曾经有犯罪记录?”
“说犯罪记录并不准确,四年前他曾被指控业勒索及诈骗而受到警方调查,但最后由于证据不足而被判无罪,而指纹记录却被留存了下来。”
“原来是这样…”我喃喃道。
“好吧工藤,我得回去了,出来时间太长恐怕会引起怀疑,若有什么新进展,我会找机会与你联系的。那么,就这样吧,好运。”
我本想再说些什么,但听筒中只剩下“滴滴”的忙音。
滴…滴…滴…滴…
单调的音频在耳边不停重复着,我没有挂断电话,甚至连接听电话时姿势都没有丝毫改变。
连接上了。我所意识到的只有这一点。
起初,我甚至感到一丝兴奋,因为兰的死与哀的失踪,这看似毫无关联的两个事件,终于连接在同一根线索上,而这个线索,就叫做灰原厚司,他就像一个隐蔽的挂钩,将两节孤立的车厢连接在一起,直觉告诉我,他无疑会成为整个案件的关键人物。
然而这个灰原厚司究竟是何方神圣?我突然想起了哀书房的相片中,那个身材魁梧,表情严肃的男子,而我对他的了解,仅限于他是灰原医药株式会社的社长,以及他是哀的父亲。
他是在何时,又是为何理由而进入我在横滨的住所的?我为何对此从不知晓?他说对我和哀的关系毫不知情,这分明是在撒谎,可他为何要撒谎?他与兰之间又是否存在关系?
旧的谜题尚未破解,新的谜题又接踵而至,自己就像在深邃的地下岩洞中探险,每当找到新的洞口,都会不禁欣喜,然而最终发觉,那洞口只是通往一个新的迷宫而已。
我站在原地,试图勾勒出案件的全貌,但显然,仍有太多空白无以填补,也只好暂且作罢。
这时我才发觉,双腿间凉飕飕的,随即低头查看,才意识到刚才洒在裤子上的汽水已蔓延成一大片,裤裆以及裤腿内侧几乎完全殷湿了。
我赶快手忙脚乱的去脱裤子,本就紧绷绷的裤腿加上潮湿的缘故,使我颇费周折才将其脱下。
我把裤子展平,搭在餐厅椅子的靠背上,窗外的天空已显露出几许暖色的晨曦,如同在天边抹上淡淡的脂粉。
我苦笑:好极了,这裤子一时半刻是干不了了。看来目前的首要问题,是如何出门。
光着双腿坐在椅子上,椅面微冷。我忽然想起类似的情形以前也曾发生过。


楼主 Rainy7Windy  发布于 2011-09-14 16:57:00 +0800 CST  
那次是哀的生日,同样是在这个房间,我们享用过生日晚餐,面对面坐在这餐桌的两边,对饮着红酒。
音响中轻放着柔曼的轻音乐,蛋糕上的蜡烛燃起的火光轻轻抖动,似乎在和着音乐翩然起舞。
我记得我喝了不少酒,眼神略带迷离。
我用并不太清晰的视线注视着坐在对面的哀,烛火阑珊中,她的脸颊微微泛红,带有微醺的醉意,她把酒杯举到口边,轻啜一口红酒,朱红色的唇如沾水的樱桃一般娇艳欲滴。
哀的一切在我眼中都是如此诱人,我无法压抑内心想要吻她的冲动,于是站起身,轻轻走到她身边,想去拥她入怀,而她嫣然一笑,像有意捉弄我一样,从我怀中溜掉,我随即再去拥她,她再溜掉,就这样,我们绕着餐桌旋转,直到我突然加快脚步,伸手揽住她的腰肢,脚却不慎勾到了桌腿,桌面晃动,摇倒了桌上的红酒瓶。红色的液体涌出,淌上我的蓝色仔裤,和哀白色的裙角。
然而我们都没有动,只是拥在一起,二人身体的曲线完美的融合,我轻轻吻上了她的唇。
这个吻持续了很久,久到倾洒的红酒从势如泉涌,变为零星的水滴。哀附在我耳旁低语:
“大侦探,再不脱掉裤子,酒渍就再也洗不掉了吧。”
我如她所言脱下裤子,她打量了下我的双腿,笑着说:
“等我一会,我回房间换掉湿裙子,然后给你找条毯子裹身。”
“没有这个必要了吧。”我突然伸手拉住了哀,她一惊。
“既然湿了,就所幸不要穿了吧…”我在她身后有所暗示的笑着,另一只手已附上了她的裙。
“色鬼。”她娇嗔一声,被我揽回怀中。
后面的事,我已不愿再回想,只记得第二天我睁开眼睛时,发现自己一丝不挂的躺在客厅的沙发上,身上盖着一条毛毯,毯子上残留着淡淡的体香。我注意到对面的茶几上摆着一条褐色的仔裤,皮带帕上挂着的A|X商标牌表明,这条裤子才买来不久。
“早上刚刚为你买来的,喜欢吗?”哀坐在对面的沙发上轻啜着咖啡。
“当然。”我笑,拿起新买的裤子,在腰间比量着。
“之前那条呢?”我问道。
“昨晚被红酒染成红色那条吗?”哀故意装出一副悲伤的表情,摇摇头:“很抱歉,那片红色我已经尽力了…”
“这样…那就收起来吧,下次出这种情况时,应急穿一下也还是可以的吧?”
“难道你还希望有下次吗?色鬼!”哀的脸上泛起阵阵红润。

回忆在痛苦中停止,我开始思索那条旧裤子哀会如何处置,对我而言,只能寄希望于哀没有把它也扔进东京湾。
想着,我走到了哀的衣帽间。
说是衣帽间,其实至少有二十坪,我曾和哀开玩笑说她的衣帽间比我童年的卧室还要宽敞。
衣帽间的一侧墙壁完全被一座檀木衣柜所填满,与衣柜相对的一侧则是由一面巨大的镜子将墙壁覆盖,使衣帽间看起来宽阔了一倍。
衣柜与镜子之间的那面墙则作为鞋柜。说是鞋柜,实际上每双鞋都是由挂钩直接挂在墙壁上的,一眼望去不下有三十双各种样式的鞋子,其中既有JIMMY CHOO或PRADA的华丽高跟鞋,也不乏UGG的雪地靴或是Juicy Couture的时尚凉拖,总之,能看出无一例外都是精品货色。
医药大亨的女儿。
我笑,许多记忆又零散的钻入脑海。若不是哀,这些奢侈的品牌恐怕永远也不会进入我的视界。
走到衣柜前,柜面光滑,依稀能倒映出我的轮廓。我将手扶上柜门的把手,心中祈祷哀不会把那天裤子藏得太过隐秘,印象中,哀为了寻找一件衬衫或连衣裙而翻箱倒柜的情形可谓屡见不鲜。
然而出乎我意料的是,当我把柜门打开时,第一眼就看到了那条蓝色的牛仔裤,它居然就折叠整齐的挂在一排衣裤的最前面,仿佛有意识的等待着我将它发现。
我将它从衣柜中取出,轻轻抖开,裤面上没有丝毫皱着,甚至依然可以嗅出悠悠的薰衣草味道。裤腿的一侧,浅浅的残留着一片淡红色,颜色清淡,显然是被洗涤过,所以看起来并不鲜突兀,边界晕染自然,反倒像是某种有意而为之的修饰。
我用手拂过那片痕迹,似乎能感受到,那个夜晚,在我熟睡后,哀静悄悄的揉洗布料的身影。
医药大亨的女儿。
我突然感觉到一阵心酸,体内某种东西似乎紧紧缠绕在一起,百转千回,似乎想冲出我的身体,再将我生生吞没。
我向后靠去,碰掉了挂在鞋架的高跟鞋,对面的镜子反射出一个光腿的男子掩面跌坐在地上。
然后,我的余光瞄到了那只掉在地上的高跟鞋,鞋底有一行凹体的意大利文,写着:
“Salvatore Ferragamo”。

楼主 Rainy7Windy  发布于 2011-09-14 16:57:00 +0800 CST  
这些天微忙,下周更新~~

楼主 Rainy7Windy  发布于 2011-09-17 11:32:00 +0800 CST  
电脑复活了,哈哈~~

楼主 Rainy7Windy  发布于 2011-09-18 22:30:00 +0800 CST  

楼主:Rainy7Windy

字数:126758

发表时间:2011-08-06 08:44: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3-06-10 17:36:10 +0800 CST

评论数:2845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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