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哀王道】原创 长篇 心雾(重发)

晚上可能还有更新恩~~~我要尽快赶上以前的进度

楼主 Rainy7Windy  发布于 2011-08-27 15:54:00 +0800 CST  
跑来更新~~~

楼主 Rainy7Windy  发布于 2011-08-27 23:52:00 +0800 CST  
File 11
坐在横滨海岸边的堤坝上,眼前的东京湾依旧波澜不惊,几艘货轮漂泊在远方的海面,乍看之下仿佛静止不动,却又在不经意间消失无踪。
海风袭来,吹乱了我梳理整齐的头发,几许刘海在额头前随风摆动。
一切都此般平静,好似什么都不曾发生,不久前的惊心动魄,此刻看来,竟恍若隔世。
从未想过一天自己会沦为逃犯,从未想过会过上亡命天涯的日子,但现实就是如此突如其来,不给你任何喘息的机会。
对于今后将何去何从,我丝毫没有头绪。大脑已太过疲惫,现在的我,只愿静静的坐在原地,闭上眼,任凭自己在命运中随波逐流。
未可知醒来时,一切都会回到从前。
“你果然在这里。”男人的声音,是平次。
“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我面对着大海,闭着眼,聆听涛声。
“你告诉过我,和哀在一起时,每当调查陷入绝境,就会和她到这片海堤看海。我沿着海防大堤一路走来,就找到了你。”
“来逮捕我?”
“恩,是这样的。”说着,他笑了,走上前与我并排坐下。
海风吹拂,我们安静了这一阵子。
“工藤,到底怎么回事?”他问。
“什么怎么回事?”
“还用说吗,你在指明自己是凶手后,又拒捕逃走,这完全不符合逻辑,我想不通,我需要你的解释。”
“解释?”我苦笑。“我还没能给自己一个满意的解释。”
我低下头,涛声时起时落,海鸥不时发出悲戚的唱鸣。
“我也不清楚究竟出了什么问题,只知道自己的行为脱离了意志的控制,莫名其妙的做出许多自己都无法理解的事情,就像刚才的逃跑,就像对兰犯下的可怕的错。我感觉就像变成了木偶一样,在受到某种未知力量的摆布,自己也无可奈何。”我叹息着说道。
“听你说最初丢失记忆是从哀失踪时候开始的,对吗?” 平次若有所思。
“是的,那些奇怪的梦也是从那时候开始的,反复出现,然后…”
然后…我想起了很多事。
“工藤,你不觉得出现在你身上的这些古怪现象,也许与灰原哀有关?”
“哀?你该不会想说哀是魔女或者会巫术什么的吧?”我笑道,其实心中也有过类似的设想。
灰原哀,那个深深吸引我的女孩,我对她又了解多少?
她出现在我梦中的身影,她在身后如诉如泣的话语,还有那如具魔力般的蓝色眼眸,一切历历在目,如此真实,绝不像是幻听或是妄想,她似乎真的就躲藏在我身体的某个角落,倾听着我,注视着我,甚至,在控制着我。
我不禁打了个寒战,告诫自己,世上没有这种事,绝对没有。
“工藤,我绝不是个迷信的人,我只是想提醒你,很多事或许是有联系的,想要找出事情的真相,你或许得先找回那些遗失的记忆。”
“遗失的记忆…吗…”
我咀嚼着平次的话,身体向后仰倒,躺在冰凉的堤坝上,眼望天空中漂浮的云朵,远方有架银色的飞机飞过,拉出两条长长的尾流。
关于那些记忆,我并非没有寻找过,在哀刚刚失踪的日子里,我几近疯狂的寻找着一切有关她的踪迹,每一粒关于她的零散记忆我都不会放过,和她一起去过的餐厅、书店、公园,一起走过的街道,海滩。我也多次试图去她在横滨郊区的住所寻找线索,但结果非但一无所获,甚至似乎有种莫名的东西在刻意阻拦着,我越是想追寻,却发觉越是渐行渐远。
最终我放弃了,宁愿怀抱着那些关于哀的零散记忆,选择麻木不仁的糜烂下去。
不过这些都已没有意义了,如今的我已沦为在逃的囚犯,或许就在此此刻,全国的媒体广播和户外大屏幕都在播放我的通缉令,我的银行账户应当已被冻结,手机号码也一定遭到监控,那辆普锐斯v大概也被孤寂的拖到警视厅的停车场,处于扣押状态了吧。
没有钱,没有通讯工具,没有车,已陷入绝境的我,还有什么立场和能力再度展开调查?
我自嘲的摇着头,感觉自己就像天空中的浮云一样,随时都可能被风吹得七零八落。


楼主 Rainy7Windy  发布于 2011-08-27 23:54:00 +0800 CST  
“工藤,你有在听我说话吗 ?”平次用臂肘顶了我一下。
“当然,可还什么用呢?我这不就要被名侦探服部平次逮捕归案了吗?”我打趣道。
“是要逮捕你的,但不是现在。”平次站起了身。“**那边,我会帮你想办法拖延,但留给你的时间并不多,你要抓紧。”
说着,平次转过身,走开。
“工藤,不要忘记,寻找真相是侦探的天职,而你依然是个侦探,至少,我这样相信。”
他的声音渐渐远去,我转过头,看到他在刚刚坐过的位置留下了一个档案袋。
我打开档案袋,里面有一叠一万日元的钞票,一部手机,和一把马自达汽车的钥匙,钥匙上贴的标签写着车牌号码。
除此之外,档案袋外面还写着一行地址,大约位于横滨迟下町,指向某个立体停车楼。
平次…
我举目朝平次离开的方向望去,但已看不到他的身影,只有树枝微荡。
于是,我握紧那档案袋伫立风中,心头百感交集…
是否真的该做些什么?
或许吧。
夕阳下,我沿着绵长的海岸线行走,走过和哀曾一起经过的路线。
“或许想要找出事情的真相,你必须先找回那些你所遗失的记忆。”我仍在心中思量着平次的话语,低眉处,只看见自己孤单的倾斜剪影。
哀,如果你听得到,告诉我,哪里才能找到你…
风轻轻拂过脸颊,没有声响。

离开海岸线后,我在横滨港口区的小发廊理了发,把蓄留已久的长发剪成了平整的圆寸,又到街边的服装店,用平次留下的钱买了黑色的高领皮夹克和T恤,还有一条紧身的仔裤,穿起来紧绷绷的,连走路都有些不自在。
但至少自己现在的形象,无论如何也无法与工藤新一挂上钩了。
我戴上刚买来墨镜,打量着镜中的自己。
眼前的男人,若是打上耳钉背上吉他,俨然就是个摇滚乐队的吉他手。
我不禁失笑,心中暗想,就算是平次他见到我现在的样子,也未必能认得出是我来吧。
走出服装店时,我听到自己的肚子在“咕咕”的叫,回想一下,至少有一整天没有进食了。或许是身心一直处于紧张状态的缘故,我并未感觉到饥饿,直到现在,胃中的食物已被消化殆尽,胃酸不断腐蚀着胃粘膜,才开始隐隐作痛。
我在附近的餐馆吃了荞麦面,那时刚好是晚间新闻时间,于是我便很不凑巧的在餐馆的电视机中见到了自己的特写。
“据悉,曾有着‘关东名侦探’美誉的年轻侦探工藤新一,日前因涉嫌谋杀其前任女友而遭到警视厅通缉,警视厅负责人并未透露更多详情,只是声称工藤新一仍在潜逃中,若有市民发现其行踪,请立即与警视厅搜查三科取得联系。”
新闻女主播用近乎白开水般的嗓音读着稿件,声音中好像还略带几分不屑,令我倍感刺耳。
旁边有几个喝得醉醺醺的餐客借着新闻大谈着所谓人心难测,两个学生模样的女孩指着电视里的我,说那凶手长得还蛮帅气的。
我充耳不闻,只伏在桌面上,把煮的有些偏硬的荞麦面一根根塞进嘴里。
走出餐馆时,已是黄昏时分。这里离迟下町还有较远的距离,步行去恐怕要走到半夜了,然而若是打车,又不得不冒着被司机认出的风险。
但介于自己新买的紧身裤走路不便,我再三考虑后,还是招手拦下了一辆出租车,司机是个身材魁梧的大叔,长了一脸横肉,表情看起来好像谁都欠他钱一样。
我低着头,没有正眼看他,只是默默的打开后排的车门,坐了上去。
汽车一路驶向迟下町。或许是太过疲劳的缘故,我竟然在车中迷迷糊糊的睡着了,知道恍惚间听到了自己的名字。
我悠悠醒来,发现那名字是从出租车配备的专用车载电台里传出的。
这种电台原本是出租车公司用于向司机们提供各公共场所的出租车需求量,当然需要的话,也可另作他用,比如播放警视厅的通缉令,以提醒司机留意乘客的相貌和举止。
而现在,这部电台正在播放通缉令,而那个被通缉的逃犯,正是我,工藤新一。


楼主 Rainy7Windy  发布于 2011-08-27 23:54:00 +0800 CST  
File 12
我从睡梦中醒来,阳光如雾般飘落在柔软的丝质床面上,床边的落地窗半敞着,窗帘随着晨风轻轻摆动,依稀露出窗外的天空。
朦胧的清晨,朦胧的画面。
睡意还未完全消散,我有些恍惚的坐起身,环顾四周。
视野中,淡粉色的花格墙纸,搭配着巴洛克风格的欧式家具,典雅的褐色梳妆台上满是高档化妆品和香水。床榻很宽很大,有些像童话中公主的睡床,四角的雕花立柱高高竖起,在夏季可以用于支撑蚊帐,冬季则可以悬挂围帘。
这是哀的卧室,没有错。若不是对此确信无疑,我很可能误以为自己莫名的穿越到了异国他乡。
我注意到了身旁的位置,床单上的褶皱和淡淡的芬香印证了曾有谁睡在我的旁边。
是哀吗?
我思索着走下床,随手披上搭在沙发上的浴衣,离开了卧室。
顺着精致的铁艺楼梯盘旋走下,这种古朴的装潢是哀喜爱的风格。空气中悠悠飘来烤面包的味道,那味道大约是从餐厅传出的。
我寻着气息走去,一楼的餐厅宽阔而敞亮,玻璃制成的餐桌在阳光下,如水晶般晶莹剔透,一束暗紫色的鸢尾花安静的摆放在餐桌上,花瓣微卷,看来盛开不久。餐桌对面是厨房的料理台,大理石的台面一尘不染,洁净的瓷盘摆在碗架上,闪着明晃晃的光,甚至有些耀眼。
可想而知,房子的主人一定是个好整洁的人。而她此刻就站在料理台边准备着早餐。
她身穿一件丝质的紫色吊带睡裙,裸露出如陶瓷般洁白无瑕的肩膀。或许是觉得碍事的缘故,她把齐肩的茶发束了起来,用卡子别在脑后,而露出了修长而姣美的脖颈。
她背对着我,将切好的水果放入榨汁机,烤面包机在旁边发出“咝咝”的响声。
正当我默默欣赏她的背影时,她突然开口了。
“新一,你醒了?”
我怔住。思绪有些混乱。
“睡到好吗?”
女孩问,她转过身,嘴角仍挂着那种熟悉的浅浅笑意,可我莫名的看到,她纤长的睫毛上,竟挂着点点晶莹的泪珠。
她,在哭吗?
她,为何而哭?
我想不出因由,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是在片刻踌躇后,走上前,轻轻将她拥进怀里。
我能感触得到她柔滑的肌肤,她身体的温度是如此真实而亲切,纤薄的肩膀在我的臂弯里微微颤抖,令我不禁心神荡漾。
这一切都是真的吗?
我拥着她,感觉自己的眼眶也已湿润。
“新一,你相信童话吗?”她的呜咽声,从怀中传来。
“诶?”
“如果你相信童话,请一定一定不要忘记我,好吗?”哀抬起头,用那双如泉水般清澈荡漾的双目凝视着我,那眼神,说不出是期望,还是绝望。
“当然不会,我发誓,永远不会忘记…”
说着,我合上眼,将她拥的更紧更紧,如果可能,我甚至渴望与她融为一体,从今往后,不再分离。
我再次睁开眼时,发现自己的确躺在哀的卧室中,但与之前的不同,我甚至连外衣都没有脱,就躺在床上睡着了。
没有哀,没有泪水,没有拥抱,一切果然只是个梦而已。
我坐起身,苦笑。
现在回想起来,那梦境是多么不切实际,毫无逻辑可言。但是梦中的我何等笃定,甚至天真的希望,那拥抱能成为永恒。
很傻吧。我痴痴的坐在床边,满心迷惘,梦中的场景仍历历在目,久久难以散去。
我就这样坐着,直到日光照射的角度从倾斜变成垂直才缓缓起身,走到浴室用冰冷的水反复拍打着脸颊,希望能使自己再清醒些。
毕竟,我还有很多事要做。
哀书房里的装潢,与其他房间的复古风格截然不同,简单而充满现代气息。整个房间都以浅色调为主,给人以明亮的扩张感。
书房的窗台上,也摆放着紫色的鸢尾花,这是哀最喜爱的植物,尽管现在是隆冬时节,枝叶却依然翠绿,似乎随时都可能绽放出花朵。
靠近窗台的一整面墙壁,都被两张黑白相间的高大书柜所覆盖,书柜的柜门采用的是大面积的整体玻璃,透过玻璃可以直接看到书柜中的书籍。


楼主 Rainy7Windy  发布于 2011-08-30 00:52:00 +0800 CST  
我走到其中一架书柜前,目光随书柜的隔板一层层扫过。
这里码放的书籍包罗万象,从古典诗歌,到现代小说不一而足。
除了书籍,书柜上还零散的摆放许精美而别具特色的小饰品。荷兰的木鞋、丹麦的小美人鱼、非洲的象牙工艺品,还有本土的招财猫等等,总之都是些女孩子喜欢的小玩意。我还看到了一个中国结,那是我曾经送给她的礼物。
书柜中还摆着一些她的相片,大多数都是她在国外拍摄的,其中包括她身穿英国皇家科学院院袍的毕业照以及几张她和母亲的合影。她的母亲是个面目慈蔼的英国女子,有着和她同样色泽的茶发,从相片就可见得,哀的美貌很大程度上继承了她的母亲。
关于她的母亲,哀曾向我讲述过很多,然而现在,我却一件也记不起来了。
书柜角落的一张相片吸引了我的注意,那是哀与一个五十岁上下日本男子的合影。男子身穿整齐的灰色西服套装,身材高大,表情甚为严厉,已经略带斑白的头发整齐的背向脑后,看起来显然是个不苟言笑的人。
哀站在他身旁,显得分外娇小,表情也颇不自然,从眉目面貌间还能看出二人之间的血缘关系,我猜想那男子大概是哀的父亲。
我开始在大脑中搜集有关哀父亲的信息,相片中的男人,让我有种似曾相识的感受,似乎在哪里见到过,可无论如何都回想不起。
这种事情,可谓是屡见不鲜了,我已经习惯,也没有继续深究。
另一架书柜中,摆放的大多都是专业的工具书了,其中不乏法律、医学、神经医学、心理学等等。这些书大多都是分门别类密密的码放成排的,只是有一处却空出了一大块空间,一眼看去,很不和谐。
空出的空间,刚好位于医学和心理学之间,似乎有些书被人刻意的一股脑搬走了。
我在书房扫视一周,也没有发现这些书的踪影,不知道是被拿到了什么地方。
书架对面,是白色的电脑桌,桌上是苹果的一体式电脑,此时,那本是纯白色的机箱已覆盖了一层厚厚的灰尘而变成了淡淡的灰色,扁扁的显示器看起来就像个破旧的水泥板子。
显然,已经很久没有人是用过这台电脑了。
看着那电脑,我脑海随之闪过了哀坐在电脑跟前认真工作的样子,她的手指在无线的键盘上飞快的敲击着,二十一寸的液晶显示器上,反射出她全神贯注的神情。
有时,我会悄悄的站在她身后,默然注视着屏幕上她的脸,良久,然后不觉翘起嘴角。
哀的很做工作报告都是在这台电脑上完成的,电脑中也储存有许多她的个人文档,如相片、音乐等等。这些文档或许可以为我提供有关她失踪因果的线索,退言之,至少能帮助我找回些许那遗忘的点滴记忆吧。
这也正是我来此的目的之一。
我坐到电脑前,按下了被灰尘覆盖的电源开关。
液晶屏幕亮了起来,银灰色的苹果标志出现在屏幕中央,看来,电脑并未因长期搁置而出现故障。
随着银色苹果标志渐渐淡去,屏幕显示输入系统的登录密码。
密码是哀的生日加上我的生日之和,她很久之前就曾告诉我过。
我在方方正正的无线键盘上键入密码,回车,无误,于是,我顺利的进入的MAC OS的系统界面。
然而刚一进入,我就发现了不对。
在记忆中,以前哀所用的系统桌面,是我和她在横滨海滩的合影,而今却变成了MAC OS默认的紫色极光桌面。
是哀有意换掉的吗?
我心中暗自诧异,用手指在键盘边的触控板上滑动,以控制指针箭头的移动
我曾多次见到哀熟练的操控触控板,但自己使用起来却感觉颇不上手,大概我还是更适应鼠标的操作吧。
我把指针跌跌撞撞的指向桌面下放常用程序中的Finder一项,在触控板上轻点,档案总管的视窗随即跳出,窗口中显示,这台电脑硕大的硬盘中,除了系统档案夹和一个名为NOAH的未知档案夹,一片空白。
我盯着窗口,愣了几秒钟,起初以为是程序的故障,于是关闭Finder,又从新打开,但结果依旧如此。


楼主 Rainy7Windy  发布于 2011-08-30 00:52:00 +0800 CST  
我随即查看了硬盘的空间,才发现,NOAH成了电脑中唯一储存的文件。
这不可能,哀出于工作的缘故,不会轻易删除计算机中的资料,我记得她曾请我帮她安装过软件,那时,她的硬盘已用空间至少在四分之三以上,里面除了她工作上相关的文件,还包括大量的图片,视频,音乐还有游戏等等。
但现在,这些内容也全部像哀的人一样,莫名其妙的消失无踪。
我的第一反应,是有人潜入哀的计算机,有意的删除了电脑中储存的文件。
但我转念一想,这也有不符合情理之处。
哀告诉过我,这台电脑的登录密码只有我和哀两个人知道,潜入者首先要破解系统的登录密码,相较之下,倒不如直接物理损毁硬盘或是用启动盘格式化电脑来得方便。
即便潜入者成功破译了密码进入了系统,他的目的也令人费解。
如果是要盗取或删除与哀工作相关的资料,他有何必大费周章的连那些无关紧要的相片、音乐甚至存在硬盘里电视连续剧都一股脑的删除殆尽,而留下的那个叫NOAH的文件夹又是因何目的?
更何况,这台电脑上沉积了大量的灰尘,如果有人操作过电脑,一定会留下痕迹,然而,电脑上并没有这种迹象。
于是,我又想到了另一种可能:这一切都是哀自己的做的。或者说,她带着那些能证明过往存在的档案,一同消失了。
不知为何,当我想到这里是,不禁打了个寒战,仿佛有双不为人知的眼睛在黑暗的角落中注视着这里的一切,并不时发出阴森诡异的笑声。
我用力的挤了挤眼睛,让自己把注意力集中到电脑屏幕上,而不是那些子虚乌有的臆测。
现在留给我的唯一线索,就是那个仅存的,名为“NOAH”的文件夹了。
里面究竟储存了什么内容?
我将指针指向了“NOAH”。双击过后,我瞪大双眼,等待着文档内容的出现。然而,蹦出的却是系统提示:
这是个加密文件夹,请输入密码。
密码?如果是哀设置的,该不会和登录密码相同吧。
我再次键入了系统的登录密码。
“密码错误,请重新输入。”
望着这提示,我皱起了眉。
密码还会是什么呢?
我寻思着,试着将自己和哀的生日变换多种组合,又尝试了许多有可能的单词组合,结果只是一次次面对密码错误的提示。
我有些绝望了,这样试下去,即便用一个月时间也未必能找到正确的密码。
无奈之下,我查看了文件夹的属性,创建时间为一年半之前。
我开始回忆一年半之前,我在哪里,而哀又在哪里。
一定会有线索的,我闭上眼,努力的去搜寻一丝一毫的细节,但是,脑海中只有浓雾,密不透风的浓雾。
记不起,一点也记不起。
其实我能感觉到,那些记忆明明就掩藏在心中某个地方,触手可及,而那弥漫的雾却始终横亘在中间,我开始怀疑,自己是否永远无法冲破这无形的屏蔽,只能茫茫无边的心雾里惶惶终日。
我坐在电脑前,不再去思索,不再去回忆,或者说什么都没有做。因为我知道,这根本无济于事。
我累了。
阳光照射进书房,许多尘埃在光线下无规律的漂浮着,然后缓缓落地。

大约下午四点钟,我离开了哀的家,驾驶着RX-8驶向了横滨市中心的中华街。
究竟为何去哪里,自己也不太明了,我知道作为通缉犯的自己,去那种繁华地段是很不明智的举动,但我只仍觉得应该去看看,哀,会在那里吗?或许。
中华街依然熙熙攘攘,尤其到了傍晚时分,结束一天工作的人们,带着不同的心情不同的疲惫,到这里消遣放松,而中华街也自然照单全收,无论穿梭其间的,是你,还是她。
穿着鲜亮外衣短裙的女孩在饰品店前驻足,工作不顺的职员们聚在酒馆一扎扎灌着啤酒。
而我,抬手扶一扶鼻梁上的墨镜,朝一家港式餐厅走去,哀曾说她很喜欢那里清淡的口味。
我坐在角落的位置,随意点了几道餐点,无论是点餐的服务生,还是从身边经过的店老板都没有认出我来,我对自己的变装还算满意。
一笼一笼的小吃很快就上齐了,但我并没有太大食兴,只是机械的将食物夹入口中,咀嚼起来也是索然无味。
直到一撇茶色在余光中闪过。
手中的筷子停在半空,身体陡然一震。
难道是她?
我不敢回头去看,却能感觉到她正在朝我的方向走来,高跟鞋与地面接触的声音越来越接近,我的心跳也随之愈演愈烈。
是哀吗?是哀吗!
不是。
我看到那同样有着一头茶发的女孩从我旁边擦身而过,朝另一桌边的男子走去。
他们拥抱,亲吻,然后并排坐下,有说有笑的翻看着菜单。
而我,只觉得面红耳赤。
我这是怎么了,居然将别的女孩误认做哀,难道是自己对于茶色头发神经过敏了?哀怎么可能出现在这里?或许,哀再也不会出现了…
我嘲笑着自己,甚至笑出了声,然而手,却几乎抖得持不稳筷子,视线有些模糊,我努力的眨眼,不让自己落泪,而即便落泪,那泪滴也只会是冰凉的,就像我的心一样。
吃过饭,我逆着堆满笑容的人流驾车而去,满心悻然。
回到了哀的房子,我简单的洗漱,然后倒在床上,久久才入睡。
睡梦中,我似乎又回到了那条熙熙攘攘的中华街,哀在我身边。
我用从小店买了的镶金簪子穿过她茶色的发梢,将她柔软的茶发别在脑后,她笑了,红彤彤的脸颊靠在我的肩膀,我再次听到她说:
“新一,如果你相信童话,请不要忘记我,好吗。”

楼主 Rainy7Windy  发布于 2011-08-30 00:52:00 +0800 CST  
File 13
之后的几个夜晚,类似的梦境再三出现,每个梦境中都有着相同的情节,却变换着不同的地点。
有时,是在横滨太空世界的摩天轮包厢中;有时,是在西区中央图书馆门前的樱花树下,还有一次,是在中华街那家与哀相遇的咖啡厅。而有趣的是,这些地点,恰好是这些天来我所去到过的地方。
是的,短短三天里,我几乎走遍了每一处和哀一起去过的地方,期望可以以此唤回一些过往的记忆,但事与愿违,整日的寻觅,最后得到的只有夜晚那虚无缥缈的梦,以及哀在梦中一次次重复的谜样的话语:
“新一,如果你相信童话,请不要忘记我,好吗。”
我不明白这样的梦究竟意味这什么,却发现自己已越发迷惘。

大约是第四天,我去了横滨本牧海岸的三溪园。
三溪园,横滨最具盛名的日式传统园林区,只可惜,今天的天空没有作美,灰蒙蒙的像老人的眼,仿佛随时随刻都会将合起,再不睁开。园中的亭台也在暗淡的日光下显得有气无力,一排排光秃秃的树木干巴巴的伫立着,枯槁而凌乱的枝桠显出一番凋敝的景象。
这景象与去年我和哀来时,可谓大相径庭。
那时正是莲花盛开的季节,赏花的游人络绎不绝,我和哀也在身在其中。
那天,我们并肩穿行绿树花团盈绕的石砌小径上,身边那些古朴淡雅的日式传统园林令哀赞叹不已,我记得,她就站在这湖间的木制拱桥上,面对着满池莲花,突然对我说,她好像穿上和服来此照相。
我很惊奇,这是她第一次提到想穿和服。
我问她为何,她说她好想做一次日本的公主,生活在这片水榭楼台之中。
我对她说,即便不穿和服,你也是公主,属于我的公主。
我记起那时还开玩笑弯下腰,向她鞠躬行礼,她笑靥如花,那倒映在湖水中的身影,真的宛若童话故事中,美丽的公主一般。
我笑了,面对着空寂的湖面,脚下随意踢起一颗石块,石块“扑通”一声落在湖中,湖面随之荡起层层涟漪,记忆的倒影也随之荡漾而去。
我收起笑容,用余光瞥了一眼躲在不远处山石后面的黑衣男子。实际上,昨天前我在横滨的海洋公园就已经察觉到了他的形迹,他一直悄悄跟在我身后不远的地方,暗地里窥视着我的一举一动,或许还以为我仍蒙在鼓里。
由于一直只是用余光观察,我看不清他的模样,但能大体感觉出,他并不算年轻,高大的身材也不像是亚裔人。
他究竟是谁?
对于他的存在,我并未有丝毫威胁感,只是对他的身份感到好奇。
我确信他不是警方的人,也不会是什么私家侦探,因为他的跟踪水平也未免太过业余了,姑且不说他的隐蔽手法,单从着装而言,试想有那位**或是侦探,会身穿一件如此不搭调的黑色礼服进行跟踪呢。
我不动声色,沿着湖岸的小路走去,那黑衣人也随即行动起来,与我保持着大约五十米的距离尾随着。
我一边走,心中一边盘算着是否还要继续装作对他视而不见,就在这时,不远处,传来了有什么东西落水的声音,声音很响,想来应该是不小的物体。
我下意识的朝声音的方向望去,湖岸蜿蜒的绕向一片竹林后面,茂密的竹林挡住了视线,声音大约就是从那里传来的。
大约几秒钟后,落水声第二次传来,紧随其后的是女子的呼救声。

楼主 Rainy7Windy  发布于 2011-08-30 17:00:00 +0800 CST  
在听到呼救的第一时间,侦探的神经几乎是本能的催动我的双腿沿湖岸奔去,墨绿色的竹林如幕布般将视线让出,而后看到了那个呼救的女子。
女子年龄大约三十岁左右。她站立湖边,张徨失措的呼喊着救命,从大概情形看,是她不善游泳的丈夫失足落水。
我望向湖中,已有一名男子下水营救,此刻,他正奋力用身体托起落水者,一手将他搂在胸前,一手划水,试图把落水者拖回岸边。
那落水者躺在男子身上,没有丝毫挣扎,他双眼紧闭,面无血色,看来已陷入了昏迷。
如果我会游泳,一定会毫不犹豫的跳下水去协助救人,但问题在于,游泳一直是我的弱项,如果我真的下水,被营救的人是谁还未尝可知。
总该做些什么的,我掏出手机,想要拨通急救中心的电话,然而当手指已在虚拟键盘上输入了120的号码,却迟迟不愿按下通话键。因为心中总有种莫名的担心在阻挠着自己,如果自己拨叫了急救电话,很可能会被问及姓名而导致身份暴露,而且这部平次特意为我准备的手机号码,也可能会落入警方的监控之中。
就在犹豫之间,更多的游客被呼救声吸引过来,他们中有人已叫了救护车,另外几个年轻的小伙子围在岸边,合力把落水者拉上了岸,让他平躺在石砖地面上。
落水者是个年龄在四十到五十岁间的中年男子,本就身材矮胖,又由于溺水时喝了大量湖水而致使腹部胀大,看起来像个气鼓鱼一样臃肿。他瘫在地面上一动不动,脸部已呈现青紫色,口中不断有泡沫溢出,这是深度溺水的明显表征。
那名下水的男子也跟着爬上了岸,他上岸后立即跑到落水者身边,草草检查了一番溺水者的情况,然后跪在溺水者一侧,尝试对其进行心肺复苏。
他提起溺水者下颚,打开气道,然后双手交叠在落水者胸前,有规律的按压,并不时伏在死者头部,进行口对口人工呼吸,动作熟练,应当是受过专业的急救训练。
这时,我才看清,这男子的年龄大概也在三十岁上下,或许还要更年轻,他人高马大,有着运动员一般的健硕身材,头发虽然被水浸湿了,贴在额头上略显邋遢,但并不影响那颇具男人风范的脸型。
若在平时,他想必是个倍受女孩青睐的美男子。
他上身只穿了一件完全湿透了的高领内衣,脚上没有穿鞋子,我注意到在女子身旁的地上,堆放着一件绒衣外套和一双运动鞋,我想,那应当是男子在为了便于游泳,在下水之前将衣物脱下摆在那边的。
男子不断重复着胸外按压和人工呼吸,但躺在地上的溺水者却迟迟没有起色,几番努力之后,他停止了动作,把耳朵贴在溺水者胸口,旋即黯然的摇了摇头:
“麻烦哪位拨打一下警局的电话,他已经死了。”
说罢,他走到一旁,脱下湿透了的袜子,蹬上运动鞋,又将外套拾起,披在身上以保暖,在这数九寒天,浑身湿透的感觉一定不好受。
有人不忍再看到这场面,悄悄离去,也有些好奇的人留在一旁等着看失态的发展。
死者的妻子站在一旁默默的哭泣,但看起来倒是比呼救时平静了许多,眼泪沾湿了她毫无表情的脸,好像敷上了一层锃亮的面膜。
我看不出她此刻的心境是否真的难过,但确实看到,当她与那救人的男子偶然目光相遇的瞬间,两个人的嘴角都同时微微上翘,尽管那动作十分隐蔽,且稍纵即逝,但却没有逃过我的眼睛。
我皱皱眉,心中确信,其中必有隐情。

楼主 Rainy7Windy  发布于 2011-08-30 17:01:00 +0800 CST  
救护车大约在十五分钟后到达现场,医护人员很快就判定了死亡,死因为溺水。
与此同时,一辆黑白相间的警车也已赶到,两名身穿蓝色制服的警员走下警车,两人中,一人年龄稍大,另一人还很年轻,这种师徒搭配在警方十分常见。他们大概是在附近巡逻时,被警署就近分配过来的。
二人表情生硬,脸上都多少流露出不太情愿的样子。他们在现场周围码起警戒线,疏散了围观人群,然后草草勘察了现场,似乎并没有发现什么疑点,然后又简单的查看了尸体,拍过照,就请医护人员将死者的尸体装进尸袋运走了。
那名年纪较大的警员走向死者的妻子,先例行的安慰了几句,而后开始询问死者落水的情况,大体上也是那些例行的内容,我站在不远处,基本听了个大概。
死者叫富坚义博,是横滨某典当行的老板,与妻子富坚直子住在离三溪园不远的本牧区,二人没有孩子。
今日公休,二人很早吃过晚饭便到三溪园散步,行至湖边时,妻子不慎将手帕落入湖中。那是一块很昂贵的FENDI手帕,丈夫见此景,立刻跪倒湖边,伸手试图去从水中捞回手帕,但或许是身体太过前倾的缘故,失去平衡落入了湖中。
直子抹掉眼角的泪,吸了吸鼻子,告诉警官说,他的丈夫义博不会游泳,落入水中后,挣扎了几下便沉了下去,她大惊之下四处呼救。
说着,她指了指一边救人的男子,说是他闻声赶来,跳下水中去救他丈夫,但看来还是晚了一步…
说完,富坚直子又抽泣起来,那名**拍拍她的肩膀,请她节哀顺变。
另外一边,年轻的警员正在询问那名救人的男子,男子表示,事发时他刚好从此路过,听到水声就察觉到可能有人落水,紧接着就听到了呼救声,于是便循声赶来。
由于自己是附近健身的体能教练,接受过紧急情况的急救训练,而且对自己的水性也很是自信,所以没有考虑太多,就脱下外套跳入湖中,但那时,落水者已经失去的意识,可能已经死亡,他还是将落水者救上岸,并进行了紧急抢救。
男子耸了耸肩,看起来还是很遗憾的。
**之后又问了男子是否与死者及其妻子相识,男子摇头否认。
他在撒谎。
这点我十分肯定,因为事发时,我清楚听到两次落水声,之后才是那个女子的呼救。
如果说,第一次落水声是富坚义博失足落水时发出的,第二声是那男子下水救人时发出的,那么那个叫做富坚直子的女子,实际上是在先后目睹了丈夫和那男子双双入水之后,才发出呼救,这明显与男子所言的“听到呼救才赶来”相悖。
再有,我确定看到了那个男子与富坚直子有眼神的交流,他们二人必定相识。
他们何必说谎?
根据以往的经验,我在大脑中迅速做出了假设,只是,我还没有证据加以证明。
这时,那名男子表示自己还有工作,必须离开了。
两名警员也已断定这是一起寻常的意外死亡,便点头应允。
没有时间了,侦探的觉悟告诉我,我必须采取行动,否则就太晚了。

楼主 Rainy7Windy  发布于 2011-08-30 17:02:00 +0800 CST  
“等一下!”
此言一出,在场所有人的目光立时都集中到我身上,我这才感觉自己的行动有些过于鲁莽,作为逃犯,居然把自己暴露在众目睽睽之下,甚至还有**在场,这岂不是把自己往枪口上送。
但转念一想,我真的把自己当做逃犯看待了吗?为了逃避警方的追捕,而放弃对正义的追逐,放弃作为侦探的信仰,那么,我不止是在逃避追捕,更是在逃避我自己,如果连自己都不在真实了,那么自己所做的一切又有何意义?
“先生,请问有什么事?”在我内心抉择时,年纪较大的警员开口了,他上下打量我一番,别没有什么异常反应,看来并未识别出我的真实身份。
事已至此,逃避也没有用了吧,我笑,然后抬起了头,平静道:
“这并不是一起普通的意外死亡,而是一起谋杀。”
说完,惊撼声四起,这让我有种回到从前的不真实感。
“先生,你是否知道你在说什么!?”年轻警员走到我面前,正色说道。


楼主 Rainy7Windy  发布于 2011-08-30 17:02:00 +0800 CST  
我晏然自若。
“警官先生,请允许我向富坚太太和那位见义勇为的先生询问几个问题,真相自会明了。”
我没有等待警员的应可,径直走向那个叫富坚直子的女人。
“富坚女士,我有些事想要请教,不知可否相告。”
对面的女人面对我突如其来的举动,显然有些失措,她的目光下意识的瞥向营救他丈夫的男子,似乎想征求他的意见,那男人却毫无反应,那头朝向另一侧,装出一副事不关己的样子。
这一切都已落入我眼中,我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判断,。
我继续问道:



楼主 Rainy7Windy  发布于 2011-08-30 17:03:00 +0800 CST  
“富坚女士,你说事发的原因,是手帕落入湖中,令先生试图捞回手帕,不幸失足落水而酿成的悲剧。那么,既然令先生会选择去捞手帕,就说明手帕掉落的位置在他臂长所及的范围内,如果是这样,即便他失足落水,也会落在距岸边很近的位置,作为下意识的反应,他必然会立刻回身去扶住湖岸,岸堤并不很高,按理说这样也不足以造成溺水死亡。但是,当我听到女士你的呼救后,赶来这里时,看到的景象却完全不同。”
说到这里,富坚直子的脸上已隐约露出慌张的表情,她更加频繁的向男子投去求助的目光。
“我看到的,是这位先生正用身体托着富坚义博先生,从湖中距离岸边至少有三米远的位置游向岸边。令先生是如何掉那那样远的位置呢?对此我十分不解,所以还希望当时身处现场的富坚女士点拨。”
“这…”
叫富坚的女人哑然,一时不知如何回答,反倒是旁边的男子接过了话去,他说:
“这不奇怪,水性差的人一旦落水,必然会惊慌失措分不清方向,胡乱的游向了与岸边相反的方向也并非不可能。”
那男子的插话正中我下怀,我把目标转移到他身上,问道:


楼主 Rainy7Windy  发布于 2011-08-30 17:04:00 +0800 CST  
“先生,我正在向富坚女士提问,你为何要替她回答,难道说…你们俩认识?”
“不…当然不认识了。”
“哦,是这样。”我意味深长的点点头,又转向富坚直子,问她:
“那么,富坚女士,你真的不认识这位鸟山先生?”我用手指向男子。
女人刚要摇头,却突然怔住:
“谁?鸟山先生?”
“对,认不认识这位鸟山先生?”我再次问道,却又被那男子接了过去。
“喂,我的姓氏是岸本,不是鸟山!”他的话语中已显露出不满,我看得出,他正在努力控制着自己的情绪。
“你当然不姓鸟山。”我笑道:“如果随口说出的姓氏都能猜中,我简直应该去买彩票了。”
说完,我收回笑容,双目扫过眼前的二人:
“实际上,我所在意的是,此前,先生你未曾透露过你的名字,无论是在我面前,还是在富坚女士面前。可是当我称你为鸟山先生的时候,富坚女士明显露出了疑惑,可见,她知道你的姓氏并非鸟山,但你们却声称彼此素不相识,请问二位是否可以解释一下其间的矛盾。”
富坚直子低下头,不再说话。那男子却笑了出来,不知道他自己能否感觉出那笑声有多么不自然。


楼主 Rainy7Windy  发布于 2011-08-30 17:05:00 +0800 CST  
男子做出一副无所谓的表情,说道:
“我们确实在本牧区的健身房有过几面之缘,但并不熟悉,只算是知道彼此的姓氏而已,所以我认为这种关系并不能算作相识。而且,即便我和富坚太太相识,这也与富坚先生的意外也没有关联。”
“恰恰相反!”我斩钉截铁道。“正是因为你与富坚太太相识,才为你们的谋杀计划提供了可能!”
“谋杀?”男子终于忍无可忍了,他满面愠色的朝我大声吼着。“你这家伙适可而止好不好!不要再在这里信口开河!这明明是一场意外而已,哪里来的什么谋杀!”
“好吧,那就让我来解释给你听。”
此时在场所有人的目光都已集中到我身上,惊讶的,迷惑的,好奇的,洞察的…我知道稍有不慎,就可能将自己置于极端危险的境地。
但我别无选择,我不能逃避。
深深吐纳,我开始了推理。
“首先,我要提出三个疑点。”我说道:“第一,岸本先生你声称与富坚太太不相识,却偏偏在富坚先生及太太同一时间出现在同一地点,且在富坚先生落水后很短时间内就到达现场下水营救,这是否太过巧合。除非,你和富坚太太早有约定。”
“这…”男子想要辩解些什么,我没有给他机会。
“第二,刚才我已说过,富坚先生若是由于一时知足而落入水中,他本应落在距离岸边很近的范围内,很容易便可扶到岸堤,这样也不至于溺水而死。然而,我们看到的事实是,岸本先生在营救富坚先生时,至少游了三米才抵达岸边,那么富坚先生是如何跑到那么远的距离去呢?除非,他并非失足落水,而是由于有人趁他在岸边捡拾手帕的机会,从远处跑来,用力把他推出去,随即自己也跳入湖水,将他按在水下,直至其窒息死亡,这过程,中由于二人的纠缠,才渐渐远离湖岸。
“第三,当众人闻声赶到现场时,看到的情景是这位岸本先生正托着富坚先生游向岸边,这时富坚先生已经失去意识,有可能已经死亡,那么,从富坚先生落水,直到众人赶到,这之间究竟发生了什么,富坚先生究竟又是如何死亡的呢,这恐怕只有在场的岸本先生和富坚女士知晓,换言之,只要二人保持口径一致,就有可能掩盖事实真相。
“综合以上三点,我得到的合理的解释就是,岸本先生和富坚太太早有相识,今日富坚太太约其丈夫到三溪园游玩,行至湖边无人处,有意将手帕掉落在湖中,并要求丈夫替她拾起。待丈夫身体探出湖堤欲够手帕时,岸本先生出现,将富坚先生推入湖中,然后下水将他溺死,后待游客闻声而来后,故意佯装营救,以制造意外事故的假象,借此逃避谋杀嫌疑。”
“够了!你的这些胡言乱语也该适可而止了。”岸本已然怒不可遏,他大喝着打断我的推理,挺起身,挥舞着硕大的拳头,似乎想用他健壮的身材向我施压。
“这些所谓的结论不过是你个人的主观臆断,你根本没有证据!”他说。
“证据?谁说我没有证据,证据就披在你的身上!”
“我的身上?”岸本看看自己身穿的绒衣,似乎并未明白我的意思。
“是的,请问岸本先生,你下水救人之前明明以把外套脱在一旁干燥的地面上,为何外套上面却那么潮湿呢,而且都集中在衣服的正面。不要告诉我是里面湿透了的高领内衣渗出的水,你所穿的外套里面有一层腈纶夹层,内衣上的水是无法透到外层的,对吗?”
听了我的话,岸本脸色一变,低头注视着自己的衣服。
我乘胜追击道:
“之所以你的外套是潮湿的,是因为被富坚先生落水时激起的水花溅到了上面,这说明富坚先生落水时,你分明就在他的身边极近的位置,岸本先生,这足以证明,你和富坚直子女士所说的话全部是谎言!”
岸本呆住了,嘴巴一张一翕,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发不出声音,粗壮的脖颈上青筋暴露,如同曝露在黄土地上的虬根错节。
“其实,我还有一个更为明了的证据。”我叹息一声,淡淡道:“岸本先生,请你检查一下你裤子右侧的口袋。”
听了我的话,岸本将手伸进口袋,随后,一只褐色的丝绸手帕从口袋里掉落,手帕做工精细,在一角上用金丝线绣着两个反向交叠的F,那是Fendi的标志。


楼主 Rainy7Windy  发布于 2011-08-30 17:07:00 +0800 CST  
岸本怔住了,一旁的富坚直子也是同样。
“其实,我也是刚刚才注意到你口袋中露出的手帕一角,你自己大概还有没有察觉吧。”我说。“我想,一定是富坚先生在水中挣扎时,将手帕塞入你口袋的,只是,我并不清楚,他将夫人心爱的手帕放进你的口袋,是想指证你是杀害他的凶手,还是表示,夫人就交给你来照顾了。”
说着,我转过身,面对金色湖面上西斜的夕阳,幽幽道:
“但如果是后者,我只想说,你们二人,不配。”
我听到了哭声,富坚直子的哭声,她呜咽着表达着自己的悔恨,她说她对不起义博,她说义博其实很爱她,对她从不吝惜任何金钱或是情感。
只是她和义博年龄相差太悬殊,义博又太过专注于事业,她才会移情于她的健身教练岸本带人。

楼主 Rainy7Windy  发布于 2011-08-30 17:08:00 +0800 CST  
然而她的出轨终被富坚发现,富坚要求和她离丵婚,但由于她的背叛,一旦离丵婚,她将分不到一分一文。
于是,在岸本的提议下,她先假意和富坚和好,然后伺机将其杀害,这样她在分得富坚先生遗产后,便可和岸本名正言顺的在一起。
于是,便有了今日的行动。
富坚直子坦白了一切,岸本低下头,不再说话。
直到这时,两名警员这才如梦初醒般的为他们带上手铐,并联络了警署,不久,又有几辆警车驶来。
岸本被押上警车时,又最后望了我一眼,他突然问道:
“你究竟是谁?”
“我吗?”我笑,习惯性的说出一句:“我是个侦探。”
我没有再看到岸本表情,他的脸已被深褐的车窗遮挡住。
案件告一段落,然而,我心底却只感到莫名的绞痛,突然怀疑,自己是否真的有资格指证二人的罪行。
但无论如何,是该离场的时候了,我环顾左右,湖边没有的园灯还没有亮起,阳光下满是模糊的橙色光影。警丵察们正忙着收拾现场,围观的游客大多已经散去,人们各司其事,似乎没有人注意到我的存在。
看来应该可以全身而退了吧,我的心情放松下来,双手插进口袋,低头沿小路走去。
然而突然,一只手拍住了我的肩膀。
我一惊,神经再度绷紧。我回过头,那名年纪较大的警员正站在我身后,脸上露出温和的笑容,看起来不像是看穿我的身份。
但我仍不敢掉以轻心,只是礼貌的问了一句:
“有什么事吗,警官先生?”
“我找你半天了,还没来得及向你道谢呢,今天的案件真实多亏你了。”警官很诚恳,也很有礼貌。
“哪里哪里,我不过是在诸位警官面前班门弄斧罢了,还望警官先生见谅。”
“没有的事,要不是你,可能就真的让罪犯逍遥法外了,请问,先生如何称呼?”
提到名字,我脑海中立时警铃大作,但表面上不露声色的推辞道:
“能协助警方办案是我的荣幸,名字什么的其实并不重要啦。”
“怎么会呢,无论如何,也要让上级为先生写一封表彰信啊,信总要有抬头的不是吗啊?而且…”警员的表情忽然严肃起来,他压低声音说道:“而且我们接到上级的指令,有一名犯罪嫌疑人目前正在逃窜之中,距报告讲,他遭到通缉前的职业就是一名侦探。当然,我并没有怀疑先生,只不过是做一下例行的询问而已。”
“哦,原来如此。我的名字叫做江户川柯南,并非真的侦探,只是爱好推理而已,还望警员先生能多多指教啊。”我说着,心中暗骂自己的托大,居然在警丵察面前说出了那句“我是个侦探”的话语,同时随口编出了一个名字,希望能搪塞了事。
那个名字本是一部漫画的主人公,好在那部漫画销量很差,我祈祷面前的警官没有看过。
“哦,江户川先生,那么,能否提供一下您的ID或者驾照。”
“呃,ID和驾照,我都没有随身携带啊。”我撒谎道。
“是这样,那江户川先生是否介意带我们去您的住所出示一下证件?请不必紧张,就像我说的,只是例行的检查而已。” 警官依然笑容满面,眼神却犀利了起来。
这下糟糕了,我哪里有什么江户川柯南的证件。
我在心中叫苦不迭,大脑急速运转着,试图寻找出对策,然而就在这万般紧急的时刻,我脑海中看到的不是脱离困境的方法,而是哀,是她那双散发着幽蓝光晕的眼眸!
又来了!那种莫名的感觉!我感到四肢渐渐麻木,思维也越发紊乱,那无形的木偶线已在我身体的脉络上暗暗的勒紧。
这感觉与上次在横滨的家中一样…
我已隐隐预测到了将要发生的事。
警员还站在我跟前平静的等待着我的回复,他并不知道,我的每一块肌肉都已紧绷,并呈现出一种蓄势待发的状态,那警员随时可能成为我身体攻击的目标。
但我从心底抗拒这种方式,我不想再攻击任何人,这不但会使我的罪孽加重,也会使我来之不易的伪装失去价值,更何况此时,公园至少有十余名警力,即便采取击倒了面前的警员,我也未必可以像上次一般成功逃离。
不要这样,不要这样!我在心中朝着哀那虚无的身形拼命呼喊着,然而身体却丝毫不为之所动。
箭在弦上,对此我无能为力!
就在我即将放弃希望,听之任之的时刻,身后传出一个声音,他说:
“江户川少爷,原来你在这里,不早了,我们该走了。”
我闻声看去,说话的人是一个白种老人,年龄至少有六十岁了,他身穿一袭笔挺的黑色礼服,头戴礼帽,扮相简直像是从十九世纪的跑来的英国绅士。
而这个老人,正是那个跟踪者。


楼主 Rainy7Windy  发布于 2011-08-30 17:12:00 +0800 CST  
终于发出来了,我恨死度受了= =
好吧,已经追上以前的进度了,再往后就是全新的内容了~~~~


楼主 Rainy7Windy  发布于 2011-08-30 17:12:00 +0800 CST  
剧情框架上没有改动,只是在细节和伏笔的处理上改动了一些~~这楼其实不算水,我倒是支持再存一遍的~~~如果你不忙的话~~~

楼主 Rainy7Windy  发布于 2011-08-30 21:48:00 +0800 CST  
以及感谢吧务人员帮我删除了发重了的部分~~~~~

楼主 Rainy7Windy  发布于 2011-08-30 21:49:00 +0800 CST  

楼主:Rainy7Windy

字数:126758

发表时间:2011-08-06 08:44: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3-06-10 17:36:10 +0800 CST

评论数:2845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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