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柯哀王道】授权转载【BAD】作者：双飞仁药水 CP：叔与萝莉新哀
她忽然很想见他，甚至无关爱情无关亲情亦无关友情，只是单纯地很想见他——也不知道是想见小的还是大的。可那又有什么所谓，无论是带着眼镜的玩着滑板踢着足球的小学生，还是神采飞扬对着镜头和镁光灯幼稚耍帅的救世主，她忽然都很想见见。哪个都行，哪个都好。
隔着手机那边还在啰啰嗦嗦地说个不停，她已经听不清了——仅是保持一丝神智的清醒都快花光了力气。而眼前已经开始发黑，她心里清楚，这是休克的前兆。
这漫长的时间到底过了多少，为什么她敲打了这么久都还没有见到尽头。在这个坍塌的角落，只有越来越稀薄的空气和越来越厚重的腥味将人层层包裹，工藤的声音逐渐地被挡在外头，穿透不进来了。
可是她想见他，想见到连耳边都开始飘起曾经很喜欢的歌——也许是又接近休克一步。旋律很熟悉，有些摇摆的俏皮，从前在那些整夜整夜制作解药的夜晚，她也曾在疲惫时捧一杯咖啡坐在座位上一点点地跟唱，每每闭眼他的模样总是止不住地出现在成片的黑暗中——浪漫又悲哀的火花砰砰到处乱作。
就像现在一样。
They Can’t Take That Way From Me
——By Eliane Elias and Louis Armstrong
The way you wear your hat
你戴上帽子的样子
They way you sip your tea
你轻啜一口茶的样子
The memory of all that
所有关于那些模样的记忆
Nooo they can’t take that away from me
不，他们不能把这些从我这里夺走
The way your smile just beams
你笑容舒展的样子
The way you sing off key、
你唱歌跑调的样子
The way you haunt my dreams
你在我梦里出现的样子
Nooo, they can’t take that away from me
不，他们不能把这些从我这里夺走
The way you hold your knife
你拿着餐刀的样子
The way we danced till three
你与我共舞到凌晨三点的样子
The way you changed my life
你改变我人生的样子
Nooo, they can't take that away from me
不，他们不能把这些从我这里夺走
Nooo, they can't take that away from me
“就你一个人？”
“佐藤警官也跟来了，她去照顾那些孩子。”
“女朋友？”
“情况太乱，我自己先过来。”
之后是长长的沉默，两人原本都是伶牙俐齿的侦探，很少有像这样无话可说的状态。过了很久，工藤忽然开口：
“我昨天在参加铃木集团的晚宴时，听到垣内刚，嗯，就是JR西日本的社长，与部下的通话。如果没猜错的话，现在可能全日本的JR列车速度都在标准速度以上。来的时候警视厅传了一些现场的图片与监视录像过来，尝试过简单的计算和比对后，可以得出这趟列车出轨时的速度大概有110公里每小时左右。”
“110公里每小时！足足超出标准速度将近40公里每小时！”服部被这个数字吓了一条，“可是这个速度的话……”
“也许并不便必然导致列车出轨么？”工藤了解他的想法，继续讲道：“我去问了一些这个行业里的朋友，可能影响的因素还有驾驶员的技术，安全措施以及地形。”
“所以呢？”服部皱眉头问他，他觉得他的神色有些不对劲，“这场事故的答案与真相都已经明了，你还想干什么？”
“想干什么？”工藤重复一遍他的问句，并没有回答，反而另开话题：“1995年一名游客在美国Pagonon Corperation旗下的主题公园内因为游乐设施而丧命，但最后集团却侥幸避开了巨额的赔偿金，你知道为什么么？”
服部咬了咬牙，他是听过这个案件的，“在法庭上他们把责任全部推到设施的操作员身上。”他知道他想说什么了，但仍想提点她：“可是……”
“JR西日本每次在竞选中提供给竞选者的经费足够成为他们的护身符，服部，这我知道。这么大的集团，而且是原来的国有企业分化出来的，在掌握整个日本铁路营运生命线的集团，是根本无法扳倒的——更何况扳倒这个企业对日本经济来说也不见得是好事。”工藤深呼了一口气，扶住了额头，眼里是从未有过的狠利：“即使这样，如果不让他们付出一点代价，恐怕我不会觉得甘心。”
“工藤！”服部终于觉得忍无可忍，一把抓住他的领口，“你给我冷静一点！你以为这种报复心态能带来什么结果！”
“就算是报复也没什么所谓。”他眉目凛冽地盯着他。
“你侦探的原则呢！你的信仰呢？！侦探是为了什么？！不是为了真相和保护重要的人吗？！”
工藤终于神色出现了一丝浮动，像是自嘲又像是懊悔：“我说过要保护好她的。”然后手指指向手术室的大门，“可是她现在躺在里面，生死未卜。”
“就算是报复也没什么所谓。”他眉目凛冽地盯着他。
“你侦探的原则呢！你的信仰呢？！侦探是为了什么？！不是为了真相和保护重要的人吗？！”
工藤终于神色出现了一丝浮动，像是自嘲又像是懊悔：“我说过要保护好她的。”然后手指指向手术室的大门，“可是她现在躺在里面，生死未卜。”
服部一怔，松开了手。
“工藤，侦探不是神。”
“我知道我没法负责所有人的人生，服部。”他一字一句地说，“可是我以为我可以。我知道和我以为，垮了多大的一条沟壑，我总算是明白了。”
“‘你已经做到最好’这种话，博士去世之后我也向灰原说过，可时至今日我才知道实在太滑稽了——这种低级的心理暗示，不具有任何的说服力，某种程度的空中阁楼而已。但是当时不想承认，因为它们同样是拿来安抚我的。可现在换成她躺在里面，而我站在外面这样等——我没法再用同样的一套漏洞百出的话来达成自我妥协，这种无力感太赤裸太疯狂了，你绝对不会想要来上一发。”
“如果不做点什么任性的事，我一定会给它逼疯的。可是我能做什么呢？我是谁？关东的名侦探？警界的救世主？工藤新一不能做的事情有很多，能做的事却只有一件。”
“好吧，那就让我用侦探的方式去做点任性的事吧。”
他看着工藤一脸木然又决绝地讲着这番话，伸手去拿口袋里的手机。
那是灰原的手机。外壳已经裂开，触摸屏上有她用指头留下来的零星红色。
他把它递给了他，深吸一口气，正色道：
“工藤，你能做的不止这一件。你最应该做的，是去洗脸，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然后思考之前我在毕业式上问你那个问题。如果你连那个问题的答案都搞不清楚，就趁早放弃这种愚蠢之至的想法。现在，趁我没有拿拳头揍你一顿之前，找回你的理性和思考。”
“因为你是工藤新一，是个侦探。”
=======================TBC&翻译歌词翻得很爽地封===========================
灰原盯着服部盯了好一会，就快让服部觉得自己的话达到效果的时候，她又把眼睛闭上了，留下来的话有点倦意：“累了，笑话明天再说吧。”分明是没把他当一回事。
“喂喂，这可不是笑话啊！他是真的暴走了！”
“然后呢？”女孩好看的眉毛已经稍微蹙起，“他是怎么‘因为我’而‘暴走了’？”
“大概是想要酝酿第三次世界大战之类的……？
“……我要睡了。”
“开玩笑的，”他像个大婶一样摆了摆手，说了真话：
“其实他是由于肝火过盛，在打算怎么给JR西日本找麻烦。”
“你确定不是因为什么侦探多余的正义感……？”灰原打了个哈欠，完全是不以为意的态度。服部撇撇嘴，也是随随便便的语气：
“确定啊，是他亲口说的。”
“……哈？”
见她一脸才明白自己不是在扯淡的样子，服部终于认真对她说了一句：
“你啊，是不是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对他有多重要？”
“喂喂，这可不是笑话啊！他是真的暴走了！”
“然后呢？”女孩好看的眉毛已经稍微蹙起，“他是怎么‘因为我’而‘暴走了’？”
“大概是想要酝酿第三次世界大战之类的……？
“……我要睡了。”
“开玩笑的，”他像个大婶一样摆了摆手，说了真话：
“其实他是由于肝火过盛，在打算怎么给JR西日本找麻烦。”
“你确定不是因为什么侦探多余的正义感……？”灰原打了个哈欠，完全是不以为意的态度。服部撇撇嘴，也是随随便便的语气：
“确定啊，是他亲口说的。”
“……哈？”
见她一脸才明白自己不是在扯淡的样子，服部终于认真对她说了一句：
“你啊，是不是到现在都不知道自己对他有多重要？”
等到她下一次醒来的时候，睁开眼睛就看到工藤坐在床边，神色如常。
“总算是醒了啊。”他笑了笑，起来伸了个懒腰。灰原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他止住了：“盆骨有轻微骨折，这段时间你只能躺着了。”
“水。”听了她也不惊讶，望向摆在床头的水壶，工藤见状，便上去给她倒。
灰原侧过脸去看他，从挺立的肩膀到有力的手臂，白衬衫的线条利落往下，又随着他的动作变换着方向。脸色也未见异常，没有大悲大喜后崩坏的收缩感，除了奔波后的少许疲惫，都是往日的他。
都是她想见的他。
冷不防工藤的脸已经凑到眼前，她一惊，正想后退，成年男子的手掌已经将她的后脑勺托起，水杯送到她嘴边。
“不是要喝水么？”他的动作自然而熟练，分别之前在工藤宅小小的争吵好像已经被他抛在脑后，“你坐不起来吧？”
“总算是醒了啊。”他笑了笑，起来伸了个懒腰。灰原挣扎着想要起身，却被他止住了：“盆骨有轻微骨折，这段时间你只能躺着了。”
“水。”听了她也不惊讶，望向摆在床头的水壶，工藤见状，便上去给她倒。
灰原侧过脸去看他，从挺立的肩膀到有力的手臂，白衬衫的线条利落往下，又随着他的动作变换着方向。脸色也未见异常，没有大悲大喜后崩坏的收缩感，除了奔波后的少许疲惫，都是往日的他。
都是她想见的他。
冷不防工藤的脸已经凑到眼前，她一惊，正想后退，成年男子的手掌已经将她的后脑勺托起，水杯送到她嘴边。
“不是要喝水么？”他的动作自然而熟练，分别之前在工藤宅小小的争吵好像已经被他抛在脑后，“你坐不起来吧？”
“哦……嗯。”灰原觉得自己狼狈极了，但也只好像个孩子一般把嘴巴凑过去一点点地饮尽杯里的水。他倾斜的角度极具耐心与温柔，连撤去手上力度时也是小心翼翼的——她以前从不知道他也会这样照顾人的。
“谢谢。”脸上有的发烫。
“你好像受伤了之后会比较乖巧一点？”他笑她的别扭，果不其然被狠狠地剜了一眼。
“你倒是很闲，Hermes的包包和Ferragamo的鞋子买了没有？”
“等我忙完了就给你买。”
灰原装作无心问：“你在忙什么？”
“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管那么多。”他一摊手，想蒙混过去。
“回答我。”
工藤笑得古怪：
“反正你也听服部说了还问我做什么。”
“谢谢。”脸上有的发烫。
“你好像受伤了之后会比较乖巧一点？”他笑她的别扭，果不其然被狠狠地剜了一眼。
“你倒是很闲，Hermes的包包和Ferragamo的鞋子买了没有？”
“等我忙完了就给你买。”
灰原装作无心问：“你在忙什么？”
“大人的事小孩子不要管那么多。”他一摊手，想蒙混过去。
“回答我。”
工藤笑得古怪：
“反正你也听服部说了还问我做什么。”
她想起昨晚的对话，微微有些晃神，但很快又收敛了。咬了咬下唇，把问题脱口而出的冲动就在附近游荡——若放在以前，一定是可以忍耐的；但是在如此接近死亡之后，旧时的顾虑好像忽然间都丧失了抑制的效力。
躺在那个废墟的角落里时有那么多想说的话没有说，想问的事没有问，想见的人没有见。渴望活下去的想法如此强烈，但与此同时死亡亦在自然而然地迫近，只有他的声音在努力把她拉回清醒，像是在万丈孤独中唯一伸出来的手。
灰原坚持过的东西有很多，比如说保持距离，比如说分明立场，比如说点到为止，她无意去改变或者主动争取，只因觉得站在原地也可以过得很惬意，并不去过分插足他的生活但也不排斥他的干扰。反正，她就是在那里的，不前进也不后退。他若能看到，无妨；看不到，她依旧有一百条退路把日子过得风声水起。
灰原哀好不容易多出来的一次人生，应该是游刃有余的。
可那时分明是觉得懊悔了，那种迫切到想要哭泣的情绪除了懊悔不会有其他——全世界真真假假的言语么多，为什么她偏偏只挑了那些漫不经心的玩笑与谎言去告诉他。
好想说清楚，问明白，告诉你。
我不知道我对你有多重要，不知道能让你起了那种报复的念头是有多重要，不知道会让你抛弃侦探的理性与原则是有多重要，更不知道这个所谓的重要是不是仅仅建立在你无聊又泛滥的保护欲上，又是不是只是对我的独一无二的重要——可以的话，能不能清清楚楚地，不要假借别人之口来告诉我？
告诉我，我到底对你算什么？
“工藤，”在与他相识的第五个年头，在看着他背影的第五个年头，灰原终于鼓起全部勇气切断自己所有退路：
“告诉我，我到底——”
躺在那个废墟的角落里时有那么多想说的话没有说，想问的事没有问，想见的人没有见。渴望活下去的想法如此强烈，但与此同时死亡亦在自然而然地迫近，只有他的声音在努力把她拉回清醒，像是在万丈孤独中唯一伸出来的手。
灰原坚持过的东西有很多，比如说保持距离，比如说分明立场，比如说点到为止，她无意去改变或者主动争取，只因觉得站在原地也可以过得很惬意，并不去过分插足他的生活但也不排斥他的干扰。反正，她就是在那里的，不前进也不后退。他若能看到，无妨；看不到，她依旧有一百条退路把日子过得风声水起。
灰原哀好不容易多出来的一次人生，应该是游刃有余的。
可那时分明是觉得懊悔了，那种迫切到想要哭泣的情绪除了懊悔不会有其他——全世界真真假假的言语么多，为什么她偏偏只挑了那些漫不经心的玩笑与谎言去告诉他。
好想说清楚，问明白，告诉你。
我不知道我对你有多重要，不知道能让你起了那种报复的念头是有多重要，不知道会让你抛弃侦探的理性与原则是有多重要，更不知道这个所谓的重要是不是仅仅建立在你无聊又泛滥的保护欲上，又是不是只是对我的独一无二的重要——可以的话，能不能清清楚楚地，不要假借别人之口来告诉我？
告诉我，我到底对你算什么？
“工藤，”在与他相识的第五个年头，在看着他背影的第五个年头，灰原终于鼓起全部勇气切断自己所有退路：
“告诉我，我到底——”
病房兀地响起一阵铃声，生生截断了她的问句。工藤抱歉地望了她一眼，掏出手机，抿了抿嘴，还是接通了，
“兰，怎么了？”
灰原心里一沉，原本发热的头脑逐渐冷静下来了——自己究竟在干什么？
“你还问我怎么了！！”兰的吼声直接从话筒里传出来，夹杂着担心的愤怒是被挥发到极致了，“这两天我所有打过来的电话你有接吗？我所有发过来的短信你有回吗？！”
“对不起，这两天忙晕了头——”
“忙晕了头！你一声不响丢下我跑去尼崎！然后又是音讯全无！我的心情新一有没有想过！！”
“这里情况实在太混乱了，抱歉，而且灰原也受了很重的伤，我——”
“新一，”女孩的怒火发泄完后情绪也渐渐变软，连声音里都开始带了鼻音，“你可不可以稍微记得我一下，我在这里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清楚，除了担心也不知道能做些什么……电视报纸上都说列车事故很严重，抢救现场也很危险随时有可能爆炸……我是真的，真的很担心你……”
“……抱歉。”
“新一要是出事怎么办，要是像以前一样忽然间消失怎么办……想到这些我就一直害怕得睡不着，如果不是服部隔三差五告诉我一些你的情况，我……”
兰的声音一点点小下去，他听见她在隐忍的啜泣声，除了道歉也不知道能说什么好。
“兰，怎么了？”
灰原心里一沉，原本发热的头脑逐渐冷静下来了——自己究竟在干什么？
“你还问我怎么了！！”兰的吼声直接从话筒里传出来，夹杂着担心的愤怒是被挥发到极致了，“这两天我所有打过来的电话你有接吗？我所有发过来的短信你有回吗？！”
“对不起，这两天忙晕了头——”
“忙晕了头！你一声不响丢下我跑去尼崎！然后又是音讯全无！我的心情新一有没有想过！！”
“这里情况实在太混乱了，抱歉，而且灰原也受了很重的伤，我——”
“新一，”女孩的怒火发泄完后情绪也渐渐变软，连声音里都开始带了鼻音，“你可不可以稍微记得我一下，我在这里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不清楚，除了担心也不知道能做些什么……电视报纸上都说列车事故很严重，抢救现场也很危险随时有可能爆炸……我是真的，真的很担心你……”
“……抱歉。”
“新一要是出事怎么办，要是像以前一样忽然间消失怎么办……想到这些我就一直害怕得睡不着，如果不是服部隔三差五告诉我一些你的情况，我……”
兰的声音一点点小下去，他听见她在隐忍的啜泣声，除了道歉也不知道能说什么好。
也许这就是他们的爱情了，灰原看着不停说抱歉的工藤，躺在床上静静地想，他脸上的表情她太熟悉——彼时他还是柯南的，用工藤新一的声音和兰讲电话的时候，听见兰一个人思念着工藤新一的时候，一次又一次向自己要着临时解药去见她的时候……
全部都是，真真切切的心疼和内疚。
他是真的爱她。
灰原闭上眼睛，只想睡去。
工藤守着电话哄了女朋友许久才让她释怀，外加早午晚各一通电话以及短信必回的约定，换回的是让她乖乖留在米花等他和灰原回去——毛利兰原本也不是无理取闹的人，知道了灰原的伤势后向他提议让她过去照顾，却被他神使鬼差地拒绝了，理由有很多，像是兰难以请假的工作，再且太多人来也不方便，等等等等。
挂电话前女孩小小声地说了一句我爱你，他想也不想地回了句我也爱你，嗯，挂了啊。得心应手地哄她似乎是从柯南时代练就的本领，她简单，她好懂，她爱他，三个条件让他这一项本领运用得越发行云流水。
这大概也是一项男友必修课罢龘？工藤有些无奈地笑。眼角余光扫到灰原，这边躺在床上的小人似乎累了又睡了，眉间有些不安宁的纹路，也许是遇见了梦魇。他走向前去，伸手轻轻地把她的眉头给舒展开，又在椅子上坐下。
她整张脸像是被粉刷过似的，病态的白又染着点成年人的倦意——他在床边陪了她一夜，看了她一夜，越是描清她的眉眼，心里就越是震颤。工藤知道自己一向迟钝于感情，但也不是愚蠢到会对自己的失态无动于衷的人。
她对他早已不仅仅是朋友，生死莫逆，无可包含。
这个女孩对他来说，是不同的，这独一无二的程度是让他搜遍了周遭任何一人的位置也无法将她带入。过去的相知与如今的颤动混杂在一起，又发酵出一些与众不同的味道，这是他在二十多年人生里头一遭的体会：无法自制地被吸引但却又被理性止住步伐——他眼前那些因为她而怦然心动的画面如此清晰：她的一颦一笑，她的得逞揶揄，她的凛冽漠然，她的置身度外……全部关于她的，每一帧都结着芬芳又恶毒的真实之果。
——她23岁的灵魂只有12岁的躯体。
如果他把这称作龘爱，必然是命运对他一直以来自欺欺人的惩罚。除却这父女之名的滑稽，他同样也无法否认生命中另一个女人的位置，他青梅竹马、美丽又忠诚的爱人——工藤努力回忆，他曾经带她到父母定下终生的餐厅打算向她许下一生的承诺，他也曾堵上自己性命只愿她平安快乐，他也曾看着她的伤心难过而满腔苦涩，她哭了他会哄她直到她重新展开笑颜，如果这些不算爱，又能是什么。
可他不会因为兰陷入险境而乱了分寸，丢了原则；让他狼狈至此的，只有她。她是来打乱他生活的克星，可恨的是，他还对这乐此不疲。
他怎么能把这称作龘爱。
工藤望着灰原的睡脸，一时间只觉得有万只蚂蚁在心头啃噬，思绪全部扭成一枝枝矛不住地刺痛自己——他终于无法忍受，夺门而出。
----------------------------------TBC------------------------------------------
全部都是，真真切切的心疼和内疚。
他是真的爱她。
灰原闭上眼睛，只想睡去。
工藤守着电话哄了女朋友许久才让她释怀，外加早午晚各一通电话以及短信必回的约定，换回的是让她乖乖留在米花等他和灰原回去——毛利兰原本也不是无理取闹的人，知道了灰原的伤势后向他提议让她过去照顾，却被他神使鬼差地拒绝了，理由有很多，像是兰难以请假的工作，再且太多人来也不方便，等等等等。
挂电话前女孩小小声地说了一句我爱你，他想也不想地回了句我也爱你，嗯，挂了啊。得心应手地哄她似乎是从柯南时代练就的本领，她简单，她好懂，她爱他，三个条件让他这一项本领运用得越发行云流水。
这大概也是一项男友必修课罢龘？工藤有些无奈地笑。眼角余光扫到灰原，这边躺在床上的小人似乎累了又睡了，眉间有些不安宁的纹路，也许是遇见了梦魇。他走向前去，伸手轻轻地把她的眉头给舒展开，又在椅子上坐下。
她整张脸像是被粉刷过似的，病态的白又染着点成年人的倦意——他在床边陪了她一夜，看了她一夜，越是描清她的眉眼，心里就越是震颤。工藤知道自己一向迟钝于感情，但也不是愚蠢到会对自己的失态无动于衷的人。
她对他早已不仅仅是朋友，生死莫逆，无可包含。
这个女孩对他来说，是不同的，这独一无二的程度是让他搜遍了周遭任何一人的位置也无法将她带入。过去的相知与如今的颤动混杂在一起，又发酵出一些与众不同的味道，这是他在二十多年人生里头一遭的体会：无法自制地被吸引但却又被理性止住步伐——他眼前那些因为她而怦然心动的画面如此清晰：她的一颦一笑，她的得逞揶揄，她的凛冽漠然，她的置身度外……全部关于她的，每一帧都结着芬芳又恶毒的真实之果。
——她23岁的灵魂只有12岁的躯体。
如果他把这称作龘爱，必然是命运对他一直以来自欺欺人的惩罚。除却这父女之名的滑稽，他同样也无法否认生命中另一个女人的位置，他青梅竹马、美丽又忠诚的爱人——工藤努力回忆，他曾经带她到父母定下终生的餐厅打算向她许下一生的承诺，他也曾堵上自己性命只愿她平安快乐，他也曾看着她的伤心难过而满腔苦涩，她哭了他会哄她直到她重新展开笑颜，如果这些不算爱，又能是什么。
可他不会因为兰陷入险境而乱了分寸，丢了原则；让他狼狈至此的，只有她。她是来打乱他生活的克星，可恨的是，他还对这乐此不疲。
他怎么能把这称作龘爱。
工藤望着灰原的睡脸，一时间只觉得有万只蚂蚁在心头啃噬，思绪全部扭成一枝枝矛不住地刺痛自己——他终于无法忍受，夺门而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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F．半凉
对于灰原来说，在尼崎的日子其实并不是太难熬，虽然因为伤势需要在医院里观察将近两个月才能回米花，但服部平次没事干总会跑来医院找她聊天——自从他莫名其妙地断定她对工藤抱有特殊感情之后便喜欢过来套她八卦，顺便催她赶紧去扭正工藤的报复观。吵归吵，也算是打发了不少翻杂志看小说之外的发霉时间。除了他之外，负责照顾这间病房的护士新泽麻美对她同样很亲近，值班的时候没什么状况也老是往她这边扎。
是个清脆的姑娘，她在心里下这个评价的时候被自己的用词逗笑了，但那个护士确实是个好人，温柔体贴，活泼大方，整个人都带着春夏日雨后的新鲜和干净，当然附带的缺点是稍微的话唠和自来熟，但其实并不惹人反感。
“不过还真是没想到小哀的爸爸是那个名人侦探呢，”新泽一边帮她记录体温一边说，因为伤口发炎有点轻微的低热，但灰原的精神并没有很差，“年轻到我都吓一跳。”
“养父。”她纠正新泽的说法。
“说起来小哀也没有跟工藤先生的姓，怎么，不喜欢这个爸爸吗？”年轻的护士小姐刷刷地写了几行，好一会见她没有回答才反应过来：“啊……不好意思，是我太多管闲事了。”
“没关系，”灰原像是在思考的样子，“只是我自己也没想过这问题，感觉有点奇怪。”
新泽摸着脑袋吐了吐舌头，“也对，毕竟亲生父母给予的姓氏也是很重要的。”
亲生父母给予的姓氏与名称……宫野志保……早就被自己弄丢了，她笑了笑，决定把这个不快的念头抛在脑后，恰好新泽抬起手来给她调整点滴，腰间一抹鲜艳的色彩掠过她的眼——灰原盯了几秒，忽地开口问她：
“你打算什么时候才问我要签名？”
“诶？”站在那里的白衣姑娘被她没头没脑的问句吓了一条。
“我是说工……我爸爸的签名，”她指了指新泽皮带上挂着的钥匙扣——分明是工藤的侧影外加一行红蓝相间的字：工藤新一全国后援会大阪分会。说到这个，要不是服部平次现在没事跑过来跟她东扯西扯还开玩笑似的在她面前拿自己和工藤的后援会人数较劲，她还真不知道居然有这种玩意。
新泽低头看去，一瞬间变得局促起来，脸上的红霞烧到耳后根：“啊，那个，我不是……”
灰原摆摆手：“没事，只是这种爱出风头的色狼侦探还真有这么多人喜欢……”
话还没说完，前一秒还在犹犹豫豫的护士姑娘忽地像打鸡血一样开始认真地掰指头向她数了起来：“哪有！！工藤新一可是很有人气的！！脑袋好，学识高，人长得帅，曝光率高，人格魅力完全满点！！！”
新泽脸上狂热的表情让灰原莫名地熟悉，想了好久脑中才浮现出铃木园子的模样——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正在花痴的小护士并没有在意她的笑声，仍是继续着她的话题：“……又是正义的化身，平成年代的救世主，事业有为家世显赫，这种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完美男人，谁会不喜欢啊。”话是这么说着，脸上还是出现了惋惜的神情：“可惜人家已经有女朋友了。”她遗憾地摊了摊手。
灰原听了，掩去一些情绪，只管打趣新泽：“你也不是没有机会的。”
“他们看起来太般配了，”新泽摇了摇头，“青梅竹马郎才女貌，谁忍心去拆散他们。”
“也对。”她笑笑。
对于灰原来说，在尼崎的日子其实并不是太难熬，虽然因为伤势需要在医院里观察将近两个月才能回米花，但服部平次没事干总会跑来医院找她聊天——自从他莫名其妙地断定她对工藤抱有特殊感情之后便喜欢过来套她八卦，顺便催她赶紧去扭正工藤的报复观。吵归吵，也算是打发了不少翻杂志看小说之外的发霉时间。除了他之外，负责照顾这间病房的护士新泽麻美对她同样很亲近，值班的时候没什么状况也老是往她这边扎。
是个清脆的姑娘，她在心里下这个评价的时候被自己的用词逗笑了，但那个护士确实是个好人，温柔体贴，活泼大方，整个人都带着春夏日雨后的新鲜和干净，当然附带的缺点是稍微的话唠和自来熟，但其实并不惹人反感。
“不过还真是没想到小哀的爸爸是那个名人侦探呢，”新泽一边帮她记录体温一边说，因为伤口发炎有点轻微的低热，但灰原的精神并没有很差，“年轻到我都吓一跳。”
“养父。”她纠正新泽的说法。
“说起来小哀也没有跟工藤先生的姓，怎么，不喜欢这个爸爸吗？”年轻的护士小姐刷刷地写了几行，好一会见她没有回答才反应过来：“啊……不好意思，是我太多管闲事了。”
“没关系，”灰原像是在思考的样子，“只是我自己也没想过这问题，感觉有点奇怪。”
新泽摸着脑袋吐了吐舌头，“也对，毕竟亲生父母给予的姓氏也是很重要的。”
亲生父母给予的姓氏与名称……宫野志保……早就被自己弄丢了，她笑了笑，决定把这个不快的念头抛在脑后，恰好新泽抬起手来给她调整点滴，腰间一抹鲜艳的色彩掠过她的眼——灰原盯了几秒，忽地开口问她：
“你打算什么时候才问我要签名？”
“诶？”站在那里的白衣姑娘被她没头没脑的问句吓了一条。
“我是说工……我爸爸的签名，”她指了指新泽皮带上挂着的钥匙扣——分明是工藤的侧影外加一行红蓝相间的字：工藤新一全国后援会大阪分会。说到这个，要不是服部平次现在没事跑过来跟她东扯西扯还开玩笑似的在她面前拿自己和工藤的后援会人数较劲，她还真不知道居然有这种玩意。
新泽低头看去，一瞬间变得局促起来，脸上的红霞烧到耳后根：“啊，那个，我不是……”
灰原摆摆手：“没事，只是这种爱出风头的色狼侦探还真有这么多人喜欢……”
话还没说完，前一秒还在犹犹豫豫的护士姑娘忽地像打鸡血一样开始认真地掰指头向她数了起来：“哪有！！工藤新一可是很有人气的！！脑袋好，学识高，人长得帅，曝光率高，人格魅力完全满点！！！”
新泽脸上狂热的表情让灰原莫名地熟悉，想了好久脑中才浮现出铃木园子的模样——她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正在花痴的小护士并没有在意她的笑声，仍是继续着她的话题：“……又是正义的化身，平成年代的救世主，事业有为家世显赫，这种三百六十度无死角的完美男人，谁会不喜欢啊。”话是这么说着，脸上还是出现了惋惜的神情：“可惜人家已经有女朋友了。”她遗憾地摊了摊手。
灰原听了，掩去一些情绪，只管打趣新泽：“你也不是没有机会的。”
“他们看起来太般配了，”新泽摇了摇头，“青梅竹马郎才女貌，谁忍心去拆散他们。”
“也对。”她笑笑。
——垣内刚将在接下来8个小时内通过举办媒体发布会宣布辞职。
刚从内线接到消息的工藤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哪怕再换一个替罪羊也不会触及到问题的核心，如今唯一能抓住痛击的机会，恐怕还是得靠这次事故的调查和问责。
JR西日本肯定已经开始构想逃避责任的对策，必须要彻底打碎他们的如意算盘，他皱紧了眉头思索——如果能把握好民意和时机，废了官方的保护盾，顺手牵出几笔旧账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刚从内线接到消息的工藤一点也高兴不起来，哪怕再换一个替罪羊也不会触及到问题的核心，如今唯一能抓住痛击的机会，恐怕还是得靠这次事故的调查和问责。
JR西日本肯定已经开始构想逃避责任的对策，必须要彻底打碎他们的如意算盘，他皱紧了眉头思索——如果能把握好民意和时机，废了官方的保护盾，顺手牵出几笔旧账也不是没有可能的。
想到这里，他心里已经有了初步的计划。看看手表时间也已经不早，便打算上去楼上看看灰原的状况。
几个星期过去，工藤见她的时候其实并不多。大多数时间消磨在事故现场和调查办公室，与服部一起——这家伙虽然仍介意自己的动机，但也同意将整件事调查清楚，一句话说来，殊途同归罢。
她的所有情况他都一清二楚，骨头的愈合状况，伤口的发炎程度，繁复的用药和手术，需要静修的时间与注意事项，无一不被他掌握——只不过，他总是很少去见她。与其说是不想见，不如说是不知如何相见。
如果她不能被放置在爱人的位置，那又该被放置在哪里。长长短短的疑虑与苦闷从远处走来，又徘徊着不肯走进让他看清真正的面目，只留的一片焦黑的影子洒在不近不远的地方。他每每试图睁大眼睛去辨识那影子的轮廓，耳边总是神不知鬼不觉地响起一个声音。
新一。新一。
新一。
灰原不曾叫他新一，那种留恋与不舍的声音，分明是另外一个人。
那是他不能丢下的人。
工藤按下电梯的按钮，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两下，便掏了出来，屏幕白惨惨地闪得他一阵眼花，又像一只发光的眼睛把他逼到墙角去。
【闹钟提示：20：:00-给兰打电话。】
几个星期过去，工藤见她的时候其实并不多。大多数时间消磨在事故现场和调查办公室，与服部一起——这家伙虽然仍介意自己的动机，但也同意将整件事调查清楚，一句话说来，殊途同归罢。
她的所有情况他都一清二楚，骨头的愈合状况，伤口的发炎程度，繁复的用药和手术，需要静修的时间与注意事项，无一不被他掌握——只不过，他总是很少去见她。与其说是不想见，不如说是不知如何相见。
如果她不能被放置在爱人的位置，那又该被放置在哪里。长长短短的疑虑与苦闷从远处走来，又徘徊着不肯走进让他看清真正的面目，只留的一片焦黑的影子洒在不近不远的地方。他每每试图睁大眼睛去辨识那影子的轮廓，耳边总是神不知鬼不觉地响起一个声音。
新一。新一。
新一。
灰原不曾叫他新一，那种留恋与不舍的声音，分明是另外一个人。
那是他不能丢下的人。
工藤按下电梯的按钮，口袋里的手机震了两下，便掏了出来，屏幕白惨惨地闪得他一阵眼花，又像一只发光的眼睛把他逼到墙角去。
【闹钟提示：20：:00-给兰打电话。】
“哈哈，别闹了！我投降！”他大笑着揉了揉眼，重新睁开眼才意识到自己掌心里握着的是什么。灰原想把手从他掌中抽去，却被他握得更紧了。
沉默。
“工藤，别闹了。”原话奉还，再试着抽出手，未果。
她心里折腾得厉害，只想避开他的脸。
这一晚的打闹到现在，全部都是过了界的——她还是孩童，他却早已不是。不不，其实连她也不只是孩童。
工藤想逼自己说点什么，却又找不到由头。只能牢牢地把她的手锁在掌心。
他能说什么？
“开玩笑的，吓到了吧？”在一阵漫长的对峙之后，他忽然先咧开嘴笑了，滴水不漏的神情与她平日最拿手的捉弄别无二致——所有的都松弛下来，除了他的手。
灰原胸膛里原本漂浮不定的忐忑亦在这个瞬间偃旗息鼓，有一点凉意冒出，但也不算太冷——在他一如既往的笑容之下，她终于平静下来。
她用力抽出自己的手，这次成功了，于是也回报了一个不痛不痒的笑：“幼稚。”
“你好像没资格说我，”工藤看了看身上的水渍，努力去忽视手心残留的余温，又把她的脑袋往水里浸去，“小姑娘。”——特定加重了鼻音。
灰原已经懒得理他，径自闭上眼听着水声在耳边流动，一下又一下的。她想她应该觉得庆幸，这水终究是没有漫过自己头顶，而她终究是在沉沉浮浮中重新回到岸上，安全又无恙。
她甚至也懒得去回忆到底是谁先开始自救。
“对了，”头顶上工藤的声音又响起了，“你可以告诉服部，不用再拿我的事来烦你了。”
“嗯？”
“我是说，”声音停顿两秒，“那个报复的念头，我放弃了。”
她睁开眼望上去，他的眼里一片清明。
“哦？”她尖酸刻薄的口吻一向熟练，“我还以为你还挺喜欢当那种为了莫名其妙的理由脑子发热就嚷嚷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幼稚男。”
他被她口中那个‘莫名其妙的理由’戳得心里一阵酸，又不得不竭力按捺住。
“嗯，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了。”
他这样说着，冲干净了她发上所有泡沫。
——我们所有的隐忍与啼鸣，滋长于黑夜与白天交替之时，滋长于正确与错误共舞之时，滋长于喜爱与憎恨缠绵之时，其旺盛的枝叶遮盖了明日来临前最后一颗启明星。从此以后未来只能匍匐在没有夜光的道路上。虽然是没有星星，但也不至于太暗，因为太阳总是要照常升起的：那是一条波澜不惊的路，日光把它映得那么长，那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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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默。
“工藤，别闹了。”原话奉还，再试着抽出手，未果。
她心里折腾得厉害，只想避开他的脸。
这一晚的打闹到现在，全部都是过了界的——她还是孩童，他却早已不是。不不，其实连她也不只是孩童。
工藤想逼自己说点什么，却又找不到由头。只能牢牢地把她的手锁在掌心。
他能说什么？
“开玩笑的，吓到了吧？”在一阵漫长的对峙之后，他忽然先咧开嘴笑了，滴水不漏的神情与她平日最拿手的捉弄别无二致——所有的都松弛下来，除了他的手。
灰原胸膛里原本漂浮不定的忐忑亦在这个瞬间偃旗息鼓，有一点凉意冒出，但也不算太冷——在他一如既往的笑容之下，她终于平静下来。
她用力抽出自己的手，这次成功了，于是也回报了一个不痛不痒的笑：“幼稚。”
“你好像没资格说我，”工藤看了看身上的水渍，努力去忽视手心残留的余温，又把她的脑袋往水里浸去，“小姑娘。”——特定加重了鼻音。
灰原已经懒得理他，径自闭上眼听着水声在耳边流动，一下又一下的。她想她应该觉得庆幸，这水终究是没有漫过自己头顶，而她终究是在沉沉浮浮中重新回到岸上，安全又无恙。
她甚至也懒得去回忆到底是谁先开始自救。
“对了，”头顶上工藤的声音又响起了，“你可以告诉服部，不用再拿我的事来烦你了。”
“嗯？”
“我是说，”声音停顿两秒，“那个报复的念头，我放弃了。”
她睁开眼望上去，他的眼里一片清明。
“哦？”她尖酸刻薄的口吻一向熟练，“我还以为你还挺喜欢当那种为了莫名其妙的理由脑子发热就嚷嚷要以牙还牙以眼还眼的幼稚男。”
他被她口中那个‘莫名其妙的理由’戳得心里一阵酸，又不得不竭力按捺住。
“嗯，现在不会，以后也不会了。”
他这样说着，冲干净了她发上所有泡沫。
——我们所有的隐忍与啼鸣，滋长于黑夜与白天交替之时，滋长于正确与错误共舞之时，滋长于喜爱与憎恨缠绵之时，其旺盛的枝叶遮盖了明日来临前最后一颗启明星。从此以后未来只能匍匐在没有夜光的道路上。虽然是没有星星，但也不至于太暗，因为太阳总是要照常升起的：那是一条波澜不惊的路，日光把它映得那么长，那么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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G．惊梦
又是一个夏天了啊。
毛利兰顾不上擦汗，转动手中的钥匙把工藤宅的大门打开，待进门了连忙把手中沉重的食材放下，才轻轻松了口气。
“你来了啊。”她刚抬头，就看见灰原慢慢地操纵着轮椅过来——工藤花了大钱给她买了个电动的，到现在她已经能够熟练调度操作杆了。“要不要让他们来帮你拿东西？”坐在上面的小女孩又补了一句。
“不用了，”她温和地笑了笑，自己提着东西往厨房去，边走边说：“今天要做柠檬派，小哀你喜欢吗？”
“大家都会喜欢的。”灰原的声音渐渐走远了，估计也是朝着新一书房去了。
现在那里应该热闹得很，她一边取出刚买的新鲜柠檬一边想着，清新的香味四散开来让她心情大好——新一一直喜欢这个味道，随着这个念头她脸上的浅笑又浮上来了。
自从事故以来已经过了三个月，小哀的身体已经大好，盆骨的骨头长上了就可以进入复建的阶段，为此新一还在家里腾出地方装上锻炼器材和方便轮椅移动的斜坡。不仅如此，连原本在尼崎医院照顾她的，叫新泽的护士都被新一借了过来——据说刚好服部和院长是旧识，打个招呼就完事了。
在这些方面，也不知道该说新一固执好还是任性好。其实让小哀留在医院治疗不是更方便吗？她倒不是怕麻烦，只是这动静确实有点大，治疗效果又不一定是最好，甚至还有个陌生的女人要住进这宅子……思绪走到这里，毛利兰咬了咬嘴唇，毕竟也是人家的女朋友，说完全不介意怎么可能。
罢了。她轻叹一口气，取来锅开始煮鱼胶和刚榨好的柠檬汁。她觉得从尼崎回来的新一有些不同了，又说不出是哪里，是开始频繁地叫服部来东京和他追查那场出轨事故？又或者更加倍地宠着小哀……她不知道自己用这个词是不是恰当，从态度来看他和以前没有什么不一样，但是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对小哀极好的——他嘴上不说，但她都看在眼里。
她曾经问过他，为什么对小哀这么好。彼时他一把揽过自己笑着说她笨蛋，连小孩子的醋都吃，以前她对柯南不也这么好么？
想到这里，兰甩了甩头，拨了几勺白糖进锅里，不禁也觉得自己好笑：小哀才多大的孩子？自己怎么这么多心？收拾了心情，便专心对付柠檬派去了。
又是一个夏天了啊。
毛利兰顾不上擦汗，转动手中的钥匙把工藤宅的大门打开，待进门了连忙把手中沉重的食材放下，才轻轻松了口气。
“你来了啊。”她刚抬头，就看见灰原慢慢地操纵着轮椅过来——工藤花了大钱给她买了个电动的，到现在她已经能够熟练调度操作杆了。“要不要让他们来帮你拿东西？”坐在上面的小女孩又补了一句。
“不用了，”她温和地笑了笑，自己提着东西往厨房去，边走边说：“今天要做柠檬派，小哀你喜欢吗？”
“大家都会喜欢的。”灰原的声音渐渐走远了，估计也是朝着新一书房去了。
现在那里应该热闹得很，她一边取出刚买的新鲜柠檬一边想着，清新的香味四散开来让她心情大好——新一一直喜欢这个味道，随着这个念头她脸上的浅笑又浮上来了。
自从事故以来已经过了三个月，小哀的身体已经大好，盆骨的骨头长上了就可以进入复建的阶段，为此新一还在家里腾出地方装上锻炼器材和方便轮椅移动的斜坡。不仅如此，连原本在尼崎医院照顾她的，叫新泽的护士都被新一借了过来——据说刚好服部和院长是旧识，打个招呼就完事了。
在这些方面，也不知道该说新一固执好还是任性好。其实让小哀留在医院治疗不是更方便吗？她倒不是怕麻烦，只是这动静确实有点大，治疗效果又不一定是最好，甚至还有个陌生的女人要住进这宅子……思绪走到这里，毛利兰咬了咬嘴唇，毕竟也是人家的女朋友，说完全不介意怎么可能。
罢了。她轻叹一口气，取来锅开始煮鱼胶和刚榨好的柠檬汁。她觉得从尼崎回来的新一有些不同了，又说不出是哪里，是开始频繁地叫服部来东京和他追查那场出轨事故？又或者更加倍地宠着小哀……她不知道自己用这个词是不是恰当，从态度来看他和以前没有什么不一样，但是做的每一件事都是对小哀极好的——他嘴上不说，但她都看在眼里。
她曾经问过他，为什么对小哀这么好。彼时他一把揽过自己笑着说她笨蛋，连小孩子的醋都吃，以前她对柯南不也这么好么？
想到这里，兰甩了甩头，拨了几勺白糖进锅里，不禁也觉得自己好笑：小哀才多大的孩子？自己怎么这么多心？收拾了心情，便专心对付柠檬派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