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清新】古风 WC 雨霖铃

我终于圆回来了………(大概吧

楼主 明美爱秀一  发布于 2019-11-18 12:49:00 +0800 CST  
“那还不是因为和你们在一起——”
他伏过来,枕在我的膝上,“我也不知道,慢慢的就没什么话好说了。”
我摸着他的脸,觉得人比上次清减了许多,我小声道,“姐姐,我想你。”
忘川道,“你有吴溯之陪,想我干什么?——今天怎么没和他一起?”
果然知道。
我据实以告:“朋友倒算了,要做长久夫妻,他不适合我。”
他不说话,我又道,“你既然神通广大,有一件事不知晓不晓得?”
他漂亮的眼睛茫然地望着我,我眨了眨眼睛,抓着他的手探进袄内放在小腹上,壮士断腕地言简意赅道,“世子大人,和你的小崽子打个招呼吧!”
沉默。
复沉默。
他撑起上身,表情复杂地看着我,像是考了倒数第一等着挨板子的学生,半晌才小心翼翼道,“那天晚上……?”
“那天晚上。”
“……”
我怀疑他是不是也在心里骂我乌鸦嘴。
他问我,“你打算怎么办?”
我摇了摇头,“你觉得呢?”
他温和道,“他在你身上,应该听你的。”
我说,“可不可以把他留下来?”
忘川沉默。我已经在心里替他拟好了一排质问,怎么生下来?谁来养他?对外面怎么交代?将来大了怎么面对他?
但他什么也没有问,他只是平静地应了一声,“好。”

楼主 明美爱秀一  发布于 2019-11-19 01:12:00 +0800 CST  
他没忍住又补了一句,“……也太不是时候了。”
我对此表示一万个同意,但既然决定保下来,一切只能破釜沉舟。
我道,“我还没有说完。”
忘川捋了捋我的头发,我鼓起勇气,一字一顿地说,“我要带你走。”
他漫不经心地道:“是吗?”
我道,“我欠你一命。”
他一愣,“你从来不欠我。是我耽误你两次……”
我摇了摇头,“这么重要的事情,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
我越想越豁然开朗,怪不得第一次肌肤相亲就能那么痛快,合着这是老相好。
“冤枉。”他又开始咳血,缓了缓继续道,“我一开始没想到是你,后来才……早知道这样,当初就该绕着你走。”
我蹙眉道,“怎么又重了?上次还好好的。”
他躺回去,叹息道,“这就是报应。那时候用了些不正当的法子来做人,夭折也是注定的,只是没想到来的这么快。”
“那为什么要回来?”
指间力道不自觉加重,我几乎要把指甲嵌入他的肌肤,对方不适地微微蹙眉。
心底早已有过猜测的那个答案已经呼之欲出,想要确认又不敢。我看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地道,“因为……我在等你?”
他不语。
我愈发觉得自己十恶不赦。往昔的痛苦又翻天覆地地重现回来,我哽咽道,“对不起。”
他迷惑地看着我,我又重复了一遍,“对不起。”
他若有所悟,柔声道,“别再想了。”

楼主 明美爱秀一  发布于 2019-11-21 01:05:00 +0800 CST  
我仍然难以释怀,忘川道,“你有什么错?要怪也得怪肇兄。”
他显然攒着气,“秦淮河边上的还知道点廉耻,偏他一天到晚忙着立金镶玉贞洁牌坊。自己干了偷鸡 摸狗的事还要拉别人下水,也不知道祖上倒了几辈子霉生出来这祸害。”
这倒是,假如没有那个变故,我们两个如今还不知道在哪里逍遥。
我想起他为此受的苦,恨道,“蒋云肇该死。”
忘川道,“再等等,好不好?快结束了。”
怎么可能结束呢,我想,再也回不去了。
然他精力委实不济,不过半晌又朦胧睡过去。我在桌子上看那些散落的文书,信手一翻,拈出一本似曾相识的卷宗抄本来,内容与我在父亲书房找到的无异,只是旁边多了许多不同字迹的批注,更为详尽。
等等?
从犯贺氏反狱,不知所踪。
我直直盯着那半行文字,曾经无比痛苦的回忆卷上来。我知道是哪里不对了。


我姓薛。
是我害死他。
螺黛描开两线新月,胭脂抿上一点朱红。
冷涩的金块滑过喉咙,引起一阵干呕,强迫着自己拼命咽下,继而猛地一沉,带着所有的痛苦生生坠下去。
都结束了。
恨我吗,那就恨着吧。就算到了下面,也不要忘却了。最好永生永世地纠缠下去。
我不会再离开你了。


我怔怔看着那本卷宗,脑海一阵眩晕。
——这个时候,你的小贺已经恐怕已经身首异处了。
——妹妹,异端伏法,可都是你的功劳,你如今可是薛家的恩人,如何又不高兴呢?

他 妈 的,薛胜仙这个贱 人。
“等是最难的,但总还有柳暗花明的一天。如果死了,就什么机会也没有了。”
“我不想看到你重蹈覆辙。”
氿庭那时候,原来是在劝我。
我终于笑出声来,眼泪滚滚而下。
明明再等一等就好了。再等一等,就不会沦落到今天的死局。
他那时逃出来之后找不到我,又是怎样的心情?
我不敢再想下去。所有的碎片尽数归位。全都是我,都怪我。
如果我再等一等,他便不必躲来人间,也不会插手薛家,更不会在宣城被温千金缠上。我才是罪魁祸首。
我想起来他有意无意和我说的那些话,不愿意让我想起来的理由,是这个吗?
我终于明白何为天意弄人。

楼主 明美爱秀一  发布于 2019-11-22 00:13:00 +0800 CST  
事已至此,连亡羊补牢都找不到机会。我真是把他害惨了。
我正将书册合上,忽然自页间掉出来半张纸。捡起看时,上面潦草写满了字,力透纸背,细认了半天,才辨出是“映娥”两个字。我心头一震,一时间泪水如檐下化雪一般,沿面一路沾了胭脂滴落下来,洇入浅浅红痕。
这当口,忽然听到外面一阵轻微响动,我立时向后一退,风卷过残灯熄灭,窗外有人扬声道:“半夜三更的,是谁在屋里?”

楼主 明美爱秀一  发布于 2019-11-26 00:36:00 +0800 CST  
………我也不知道怎么办了,太惨了,唉,怎么会这样,好像收不住了。be算了。。

楼主 明美爱秀一  发布于 2019-11-26 22:29:00 +0800 CST  
我忙向衣架后面躲,借着月光藏于层层衣物之后,脸颊擦过绫袄凉滑的表面,熟悉的气息将我拥裹。
屋外一阵杂乱的脚步,我屏气凝神,砰砰的心跳在脑海中无限放大。
忽的传来一阵遥远的声响,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放烟火了!”继而周围的一切变得嘈杂起来。我听得脚步俱人声都远了,这才畏手畏脚地溜出来,忘川早被动静吵醒,诧异道:“怎么还没走?”
我背着手,烟花照的室内忽明忽暗,像是彼此难以说尽的心情。
“我今天猜了很多灯谜。”我道,“可惜你不在,不然还能赢更多。”
他沉默,屋里只有我们两个人,距离近得可以听清彼此的呼吸。
我有些委屈地道,“我还专门多转了几处,以为会碰见,谁知道你没出来。”
忘川道,“何必呢,你知道我不喜欢。”
我这才想起来他是不太爱过节,即使在前世最亲密的时候也要好一番软磨硬泡才肯勉为其难地陪我下山转转。
他握着我的手腕,微凉指尖探进袖中,摩挲着镯下的肌肤,“外面很冷?”
我点头,他叹了口气,“乱跑还穿这样薄,就算要赶时兴露白袄出来,好歹外面也加一件罩衣。”
我笑道:“所以来你这里蹭一蹭,看我这么可怜,还请世子高抬贵手不要赶人。”
他轻笑,“那你要错过烟火了。”
我不甘示弱,“你不是也没看?”
他平淡道,“不想看,没意思。翻来覆去也就那几样,年年还要装作新奇的样子,平白吵得人烦。”
“那我也不看。”我谨慎道,“错过什么都可以,烟火年年都能看,我不能再错过你了。”

楼主 明美爱秀一  发布于 2019-11-28 00:39:00 +0800 CST  
忘川慎重地望着我,纸白的肤色,眼里尚存着一点盈盈的余泪,月下秋水横波,湿漉漉的惹人爱怜。“一定要这样吗?”
我平静道,“你放心,我不会再办傻事了,不管发生什么,我都会等着你。而且我说了,我还要带你走。”
他垂下眼帘,眉目郁郁冷清,仍然是我爱的模样。我的白鹤。
他握在我腕上的力道愈发收紧,几乎是哀求地道,“你再不走,就真的没有退路了。”
“那就一直往前,不要回头。”我斩钉截铁地说,“这是我们自己的将来,应该由我们来决定,谁也无权干涉。我希望你能做你喜欢的事情,我也要做我想做的事情。江陵既是故交,我不能袖手旁观。”
他沉默半晌,道,“你知道吗?谢鸿衣死了。”
我心下一颤,纵然是已经知道的事实,如今直面听到,仍然觉得不可置信。
“你知道我为什么来做人?”忘川道,“他把藏书楼交给我。”
他的泪水落在我的手背上,冷的人心寒。“我没得选。那时候总想出来,看过了才知道,人间世,也不过如此。”
我此刻对蒋云肇恨入骨髓,又觉得悲哀,大家都是蜉蝣,在广袤的错综巧合里身不由己。
“但你不一样。”他道,“当初是我私心把你留在微云,才会日后把你牵连进来。我不想重蹈覆辙了。”
“事情还未定局,你怎么知道一定会重蹈覆辙?”我温柔道,“自己选的路,我不会后悔。”
他长叹,久久不语。我执着地与他对视,望进对方的眼睛里。烟花的声息渐渐消落下去,我的情人终于伸出手,把我拉进怀里。
“欢迎回来。”他贴在我的耳边,低声道,“我好想你。”

楼主 明美爱秀一  发布于 2019-11-29 00:43:00 +0800 CST  
我把脸埋在他颈窝里,闻到他衣间沾着一缕淡淡的沉水香,使人错觉仿佛我们还在观中一样,觉得长久以来悬的心渐渐平定下来,又有点任性之后的心虚,“姐姐…我是不是很麻烦?”
忘川真诚道,“太好了,你终于发现了?”
我凑过去咬他锁骨,他忙补道,“彼此彼此,你是没听过瑜哥儿骂我。”
我“哎”了一声,抬起头道,“对了,那天夜里怎么回事?他怎么对你动手了?”
忘川漫不经心道:“还能怎么回事?我跟他吵架了。”我一面听,一面上手去扒他领子,“给我看看,好全了没有?”
他挣了一会儿,被我逼进绝路,急道,“你动静小点,一会儿又给人听见了!你倒不要紧,这身打扮给人瞧见,明儿就要传我好男风了。”
我亦压低声音嘲笑,“世子大人,您都和凤官人睡一张床了,还怕别人说你好男风?”
他闻言登时脸上飞红,月下桃花一样的,咬牙切齿道,“他们怎么说都无所谓,你还不知道我的心吗?”
我忍着笑道,“我知道你的心,可我不明白小凤官人。”
他蹙着眉,欲言又止,我寻思着今夜是不是个什么特别日子,竟然不到一个时辰里又是把他弄哭又能惹他生气,实在是颇有一番成就。
“凤酌知不重要。”他斟酌道,“你打算接下来怎么办?还有那个事……溯之知道吗?”
我摇头,想了想,又摇了摇头。他用“我就知道”的眼神看过来,我心虚地低下头去,怯怯道,“贺半仙儿,给个参谋?”
“……我想想办法。”他说,“你真的很麻烦。”

楼主 明美爱秀一  发布于 2019-12-02 02:23:00 +0800 CST  
我刚要反驳,忽然听得一阵由远及近的细碎脚步,唬得立时噤了声,忘川反应极快,一把将我拉过去。我下意识护上小腹,不敢乱动,瑟瑟伏在他怀里,他冰冷的手指按着我后颈,只听见两个人放轻的呼吸。
不过片刻便有丫鬟在门外道,“二娘在园里请众人看灯,使人来问长哥歇下了不曾?”
他把我又锢紧了一些,用一副不耐烦的口气扬声道,“说我睡了,不必等。”
我这才惊觉他额头发烫,竟然还在病中,一时又急又气,更兼想起来临别那档子事,遂去摸他腰间。
他一愣,下意识抓住我的手,压着嗓子问我,“这又是哪一出?”
我心疼道,“谁许你折腾的,伤都好了?”
他低笑道,“小祖宗,早没事了。”
我半信半疑,正要进一步动作,忽然停下来,忘川见我神色有异,微蹙了眉,小心翼翼道:“怎么了?”
我咽了咽口水,字斟句酌地道:“小孩儿好像动了。”
“……”
忘川道,“他应该取名叫不合时算了。”

楼主 明美爱秀一  发布于 2019-12-03 01:26:00 +0800 CST  
我道,“还不知道是男是女,你就这么不喜欢人家,小孩儿听到要伤心的。”
他闻言垂下眼睫,仿佛犯了大错的孩子,我察觉到一丝不对劲,他咬了一会儿嘴唇,终于小心道,“我再问你一遍,这个孩子……一定要留着吗?”
“……”
我没想到他会这样直接,一时无言以对,忘川低声道,“如果我将来不够爱他,怎么办?”
这是什么奇怪的问题。他犹豫了一下,方继续道,“我能给他的很可能不够。你懂吗?感情总是有限的。我有时候觉得,我连二哥也不爱了。”
我沉静道,“那我呢?”
“你又不一样。”他咳了几声,“爱你值得。”
我其实心里也没底,但冥冥里总有一种莫名其妙的执念,一个声音反反复复地告诉我,留下来,留下这孩子。
我低下头,忘川道,“我实在不喜欢小孩子,也没有学会怎么爱人。但如果是你的,我会尽力去爱他。……我只是担心我做不好。”
我握着他的手,美人忧心忡忡地望着我,远山眉颦,真是个傻孩子。
我伸手展开他的眉心,“都是第一次做父母,谁也不能保证将来。但我们可以一起试试。”

楼主 明美爱秀一  发布于 2019-12-05 01:29:00 +0800 CST  
唉,女主其实私心很大…………但这是he的必要代价,我也不知道这样的走向是好是坏,自由心证吧。

楼主 明美爱秀一  发布于 2019-12-05 01:34:00 +0800 CST  
番外 黄雀
竹叶青斟到第三杯的时候,门被人从外面推开了一条缝。
云开月朗,少年靠在栏杆上,夜风撩动着道袍的薄纱,在地上投下纤长的影子。
温千金皱着眉认了半晌,那张脸孔似熟非熟,一时又难以和记忆对号入座。他试探地道,“不知世子相邀至此,何故?”
少年并不看他,淡薄的月色落在他身上,仿佛人也随之冷淡起来。
“今夜月不错。”他道。
温千金摸不准对方意图,遂只是谨慎地附和道,“月明风清,确是美景。”
少年道,“那天晚上也有一轮好月亮,我父亲提着剑踢开门,要我和他们一起死。”
他转过脸来,眉挑远山,睫垂鸦羽,形成几分嘲弄神色,“先生如今,还用左手写字吗?”
温千金脸色大变,踉跄着退了数步,“小子,你如何——!”
他忽然噎住,连声音都在抖,“……………玠哥儿?!”
“先生还记得啊。”少年快活道,“我念书不如大兄上心,还以为先生都忘了。”
温千金脸色变幻莫测,半晌才挤出来声音,“你是怎么………”
“既然担了妖怪的名儿,怎么能让先生失望呢?”少年天真无辜地看着他,“先生不想见到我吗?毕竟我是亲眼看着你写检举信的。”
温千金后背已被冷汗浸湿,他心里已有了对策,温和道,“三哥儿,你误会了。”
“误会?”贺叔玠冷笑道,“大人的事我不管,你诬陷长哥儿逼死民女,害他死不得全尸,也是误会?”
他指尖一倾,那杯酒浇在地上,镜子一样折出破碎的月影。“先生知天文地理,和我解释解释,什么是误会?”
温千金和蔼道,“玠哥儿,你一向是个聪明孩子,应该明白。过去这么久的事了,如今重提,又有什么意义?一味追根究底,对你我都没有好处。”
他走近几步,谆谆善诱道,“你现在是世子,将来有无限风光生活等着。我活到这个岁数,已经什么都不求了。你父兄的墓,我每年都去看。逝者已矣,过去的,就让他过去罢。”
贺叔玠道,“那些都无所谓,我只是想要一个答案。”
“答案?”温千金大笑,“小孩子懂什么,这世上哪有那么多答案给你。”
他忽然伸出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抓住少年的肩膀,“这个答案,还是留着让你父母告诉你吧!”
他猛地动手,少年猝不及防被他推地倒退了几步,后背抵在栏杆上。温千金下了狠心,手上愈发用力,“你为什么要出现?”他几乎是发泄地吼道,“三十年了,三十年平安无事了!为什么要来找我!你为什么一定要知道呢?”
出人意料地,对方的抵抗并不剧烈,少年被他抵在栏上,摇摇欲坠,持出一种微妙的平衡。
“因为我来杀你。”他轻松地道,眼里带着一点狡黠,“这个时候,应该快到了。”
那不是危急者该出现的表情,温千金一惊,手上略有放松,下一刻理智的归位将一阵由远至近的隐约脚步声在耳边放大。
糟了。
这就是他想要的。
温千金大骇,急忙松手,叔玠笑吟吟地望着他,压低了声音,心平气和地道,“你忘了吗,贺家的哥儿,不止我一个——”
他停了一下,继而提了嗓音,惊慌失措地叫了一声,“二哥!”
下一刻他已轻盈地,流星一般笔直地落下去,温千金伸手去救,只捞到一片空气。
他跪在地上,眼睁睁地看着三哥儿坠下去,消失在茫茫林海间,里外衣衫尽数湿透,不知道过了多久,才如梦初醒地转过头去,夏初月站在门口,盯着他,脸上半分血色也无。
第三杯酒。

楼主 明美爱秀一  发布于 2019-12-08 02:32:00 +0800 CST  
十三
琅琊送我回去,路过灯市上,我没忍住又买了根糖葫芦。
冰凉的糖衣在舌尖吮化,我含着山楂,仿佛又回到前生无拘无束的时候,归辞第一次带我下山看灯,火树银花不夜天,他只买了一摞旧书抱着,半路低了头来抢我手里的糖画。那天他难得常服打扮,才新做的暗红直身,行动时流出岁寒三友暗纹。我心安理得地承受着的路人的目光,反觉得与有荣焉。不过最重要的是后来我们还做了一些更重要的事情。
再也回不去了。
我细细地回想我的前生,又逐渐觉得释然。就算重来一遍,也还是逃不开彼此,可见是命中注定。这样一想,凡事也没什么大不了。

楼主 明美爱秀一  发布于 2019-12-16 01:26:00 +0800 CST  
“小姐胆子还是这样大。”琅琊笑道,“何必再掺和进来?”
我笑而不答,反问道,“你不是听林下的话吗?什么时候给人策反了?”
琅琊道,“我从来不是林下的人。”
我笑道,“那你应该能明白,我是为了我自己。”
他道,“既然如此,不知道小姐有什么高见?”
裹着糖的果肉在口腔里留下一丝甜酸,我眨了眨眼睛,“想法倒是有,只是不知道你和我想的,是不是一处?”
他双眼熠熠地看着我,递来一个了然又期待的眼神。

楼主 明美爱秀一  发布于 2019-12-18 00:10:00 +0800 CST  
才进了院子,遥遥一片灯火通明,方知道酒席未散。
我正准备回屋换身衣裳,碰见一个人将我一把拉住,笑道,“可算等到你了!来迟要罚的!”
我吓了一跳,细看时,原是表姊凌羽琼,忙叫了一声“良玉”。她顺势向我身上一欹,靥飞云霞,眼横秋波,显然已带七分醉意。“上哪儿顽去了?也说给我听听。”
我笑道,“也没什么,出去看了看灯。”
她道,“是该包个楼痛痛快快地看一场,都怪他们今年办事不周,扫了我们好兴。”
我道,“倒是你不在屋里暖和,在这儿黑灯瞎火的干什么?”
她摇头道,“她们在里面行令,我又不擅长,恐折了面子,所以借故出来避一避,可巧正赶上你回来。”
我笑道,“你命里要戴珠冠的,将来做了诰命夫人去御宴上,可怎么躲呢?”
她红了脸啐道,“那算命的胡说八道,你们偏拿来取笑我。好晔生,你不要得意,改日他再敢来,我第一个把你推出来算算,倒要看看你命里是个什么贵婿。”一面推我入了席。
银灯绿醅,人影绰绰,侍女在一旁执壶布案,好不热闹。我坐在姊妹中间,想起前一刻躲在月下与我的贵婿寥落相看,愈觉凄凉。那厢凌羽琼又输了一杯酒,一时拔下金钗击盏,锵然有声,引得一片欢笑。
我顾及身孕,不敢多饮,只小酌了数杯,便有倦意,遂寻了个由头离席。我乘醉走在熟悉的路上,十七年来头一回觉得寂寞,恍惚间周围的喧吵都和我无关。
这是你的心情吗?还是我的?又或许今日以后我终于可以自诩知己?
一时扶归灯下,侍女出门打水,我望着案上书卷,不觉悲从中来,信手填成一阙长调,寄《雨霖铃》曲。


“飞琼妆雪,砌玲珑玉,又是佳节。陈杯绿蚁温却,听签漏处,风光更迭。饮罢声声忽起,竟箫管幽噎。暗咽泪,离恨重牵,更有《梅花》曲凄切。
当年好景不谙别,到如今,此憾那堪灭。西楼梦醒非昨,留旧月,照归人绝。待问鱼书何写,空啼满,杜鹃血。纵谩得,新句惊人,料也无心阅。”

楼主 明美爱秀一  发布于 2019-12-19 00:33:00 +0800 CST  
(老规矩词是我自己编的不要细究

楼主 明美爱秀一  发布于 2019-12-19 00:37:00 +0800 CST  
(年底冲业绩,看在我编打油这么难的份上随便给我说点啥吧

楼主 明美爱秀一  发布于 2019-12-19 00:47:00 +0800 CST  
次日醒来,却怎么也找不到那篇手稿。侍女面面相觑,都坚称不曾动过。我翻了半日,觉得乏力,遂只好丢开。我撑着太阳穴,日光给书页镀上一层金,连带着昨夜种种都恍然一梦起来。腊梅与花灯,溯之失落又受伤的表情,遥远的烟火,淡薄的薄荷气味沾染袖间,他水波潋滟的眼睛幽怨地望着我。一切都显得都不真切。
我翻着手里的书籍,忧心忡忡。有孕已将近五个多月,万幸还不甚显怀,只怕再过几个月,天气日渐回温,那时少不得要现出端倪。忍不住就头痛。
如今再看文卷,故人旧事一一涌现。谢鸿衣,燕北冀,郭远淮,丹霞子…………
还有薛胜仙。
我还叫薛映娥的时候,幼时便因为走失被归辞带回微云观里,一住就是十余年,故而在薛家的时间并不长久。后来薛胜仙以堂姊的名义找上门来,直到才不得不又和所谓的血缘亲戚打上交道。
临死的痛苦怨怼又浮上来,我摇了摇头,不再去想那些事情。如今椿萱并茂,姐妹和平,又有兄弟撑腰,不扬眉吐气一点都觉得对不起自己。何况忘川爱我。
我每每想到那个精彩绝伦的早上,就觉得好笑,前世等了一辈子的话,那天倒无意间歪打正着给逼出来了。某种意义上这还要感谢凤酌知。如此一想,也不是全无收获。
原先只觉得不可思议,怀着近水楼台的庆幸患得患失,谁知道兜兜转转,都是命中注定。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我看着那些熟悉又陌生的文字,脑海里飞速地编织串联。久违的那种感觉又回来了。
毕竟跟着郭远淮学了那么久,总不能真的砸了他的招牌。

楼主 明美爱秀一  发布于 2019-12-22 02:32:00 +0800 CST  
沉香袅绕。
丹霞子跪坐于地,柔软的宣纸在他指间流泻延展,尾端垂落下来,同石板时不时地触碰。
他的表情凝重,又充满了一种矛盾的平和。再熟悉不过的运笔画法,唯有留白处行草题的两行字与过去有所出入。

故山知如是,旧土不堪回。


丹霞子一把锁栓了门,松涛风吟,他步履轻快。
他并未立刻下山,而是先去了一趟山腰后。
郭远淮正捧了个瓮接梅心雪,一回头看见丹霞子隔篱站着,端的一派道骨仙风。
郭远淮看了他一眼,又继续做他的集雪大业。丹霞子也不恼,将茶罐放在篱桩上。
“你学生让我孝敬的。”他道。
郭远淮闻言猛地转身,他翕动了一下嘴唇,半晌才道,“你干什么去?”
丹霞子拂袖笑道,“我?我也看看我的学生去。”
郭远淮看着他的身影遥遥行远,他站在梅树下,挣扎了许久,终于认命一样走过去。
熟悉的花果香扑鼻而来。
他珍重又小心抚摸着那罐碧螺春,眼眶猝不及防地热起来。

楼主 明美爱秀一  发布于 2019-12-23 01:42:00 +0800 CST  

楼主:明美爱秀一

字数:63819

发表时间:2019-08-10 04:58: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01-08 19:52:34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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