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己看了一下，觉得学宁有点渣，姐姐牺牲了还想跟着动员人家妹妹，面对共患难的同志家属也不惜撒谎。其实看上去她说的一切都是为了软化路韶云和常姨，让前者跟他们合作，当初她和老潘也的确是这么商议的。但其实只有她自己知道再说那些话时是动了真情的，即便路韶云不合作，路敏之也会是张学宁心里抹不去的一个点。放在以前，顾晓梦似乎不屑于这种“精明”，但是学宁32岁了，脑袋在裤腰带上别了十多年，自是比晓梦时候要老辣些，只要明白她内心深处还是有底线，还是保有纯真的就好了。

出门运动，回来更今天写的~

【十一】

第二天李宁玉刚到办公室，还未来得及换上制服，上面就通知各部门开会，要求主要科室必须全员到齐。当时中央在东北曾经下达了一个“重工业持续崛起，轻工业遍地开花”的政策，意在加强东三省的轻工企业交流，推广中苏合作模式。万华纺织厂作为样板企业，肩负着带动兄弟省市纺织业兴起的任务。这次会议大意就是厂长要带一批人到长春出差，实地考察，条件允许的话把万华模式开展到吉林。
表面上看这是个肥差。出去游玩一下工资是照发的，万一和厂长搞好关系得到青睐，回来提携一下自然也是风光无限。但厂里稍有地位的人都不愿意去——厂长万志明脾气古怪是出了名的。41年的“红五月运动”时他因为奋勇杀敌受到表彰，后来内战时候国共一度在东北战场咬得你死我活，万志明凭借点儿军事才能一连拔了好几个国军在营口的据点。这些荣誉在战后把他推到重点工业厂长这个位置，不然他这种又臭又硬的性格就只有吃土的份儿。所以当廖主任问“你们财会科派谁”的时候，几个人暗地理面面相觑——这活儿做好了没奖励，做不好就要吞瘪，谁上？过了半响，科长孙秀莲笑了，“我们科要论到业绩能力，个人性格，肯定数小李最好。以前几次单位出差都把她落下了，这次就她去吧，历练历练。”
“科长过奖。”李宁玉淡淡地说，刚才她一直低着头，但就是闭着眼她也知道那几个人合计什么，“我没出过差，经验不足，挑资历老的去吧。”以前出肥差的时候没轮到，现在吃力不讨好的活儿倒是想起她了。
然而到底还是她去了。从会议室出来的时候孙秀莲一脸过意不去，“小李，我实在是走不开，家里俩孩子都在折腾工作，那口子就知道挣钱，事情太多离不了人呀。”李宁玉知道她这是在呛她三十多岁没结婚没家庭呢，冷冷地说道，“科长我赶时间”，随后又补充道，“家里事情太多我可以替你跟厂长反映。”说罢拿起大衣头也不回地走了，剩孙秀莲在那儿咬牙切齿。

然而这世间事往往是无心插柳柳成荫，也兴许是时来运转。李宁玉此次长春之行简直可以用出尽风头来形容。他们到了长春之后又被引见给了几个热情的粤商，愿意响应国家号召自愿把私企让渡给国营，其中甚至有几家是中外合资。李宁玉从小在广州长大，这帮北方佬里论粤语没人比她更地道，出色的英文更是让她即便和外宾交流也基本没有障碍。其中一位富家公子频频像李宁玉暗送秋波，他发现这个女人不仅谈论起诗词歌赋头头是道，连逻辑推理性极强的自然科学也毫不逊色。这一切都让万志明暗暗重新打量起这位名不见经传的会计。后来一个小插曲彻底让他对她刮目相看。当时他们一行人正在裕丰楼吃饭，门外突然响起爆炸的巨响，场面一度陷入混乱，虽然事后证明只是虚惊一场，但在这场混乱中李宁玉始终保持镇定，她双手交叉护住头胸，屈起双腿，蜷卧在房间的角落。军队出身的万志明对那个自救姿势再熟悉不过，那是部队最基本的防护知识，也是每一个军人的本能。李宁玉身处的角落外有茶柜阻挡，内部则是稳构的三角形，左上方就是窗口，便于遮蔽又易于逃离。越来越有意思了，万志明想。

回厂后同行的人几乎一致认为李宁玉不日即将得到提拔，都对她多了几分客气。厂里其他人虽偶有风言风语，但多数还是对她抱有尊敬。李宁玉本就是个不多事惹人的安静性子，经过这事儿人缘更是好，孙秀莲都不吝啬在人前夸赞她一表人才，万炳奇夫妇更是觉得她“出人头地”的时机到了。对于自身境遇的改变李宁玉自己倒是没表现出什么不同，还是和往常一样上班下班，神态自若，依旧不多言也不多语。奇怪的是万志明那边也迟迟没有动静，只是在会议上象征性地表扬李宁玉“表现出色，为国家出力不少”，就再没有了动作。一时间众说纷纭，众人对李宁玉的态度也十分微妙。似乎是虚惊一场，一直担心李宁玉抢班夺权的孙秀莲也逐渐跋扈起来。事情似乎又回到了原点。
实则不然。
万志明只是在等。等针对李宁玉的的调查报告。这场调查还未从长春回来就开始了。这个女人身上有太多他必须搞清楚的东西，她从哪里来？经历过什么？李宁玉的档案显示她父母均是英文教师，她本人在广州长大，读完护校后就回到老家南京，从那之后一直在各种企业里当财会。万志明自然是不相信的，这份苍白寡淡的档案解释不了这个丰富的女人，特别是军事背景，他寻思，人事任免的这种敏感问题他必须做到一百分的稳妥。

我绝对是老糊涂了。刚才想起来百度一下“小试牛刀”的意思，然后瞬间就捂脸了。应该是初出茅庐才对…这简直是我最无耻自大的一回，好想死一死。

今儿不更文了~推荐两首歌，一首《半甜欲水》，是电影《天浴》原声带里的；一首是范宗沛的《秋意浓》，很符合我心中玉梦情的氛围~有空可以听听。

稍后更文~

难道消息是从吉林站泄露的？可能性也不太大。当时张学宁是以“人才培训”的名义来到长春的，除了老潘没人知晓白鹿行动，后来成立的行动组从人选到规划都极为谨慎和秘密。为了维持表面功夫，至今张学宁每周二四还要去给情报站的通讯班上课。讯息不太可能就这样流出。那到底是为什么？？深深的无力感和疲惫包围了他，连续地思考和大量信息的涌入让张学宁的大脑已经超负荷运转，压力下她又开始失眠了，为了保证白日的精力，她自作主张地把宋医生给她的药量加大，这样才能够安眠一夜而不受噩梦侵袭，上次关于玉姐的梦让她连续几天都心神不定。
想到李宁玉，张学宁紧绷的神经本能地开始有了稍许松弛。她蜷起身，把自己深深地埋在被子里，确定周身围绕着暖意后才逐渐放松了四肢。每一天，只有这夜色掩护下的回忆才是她最终的避难所，在这虚幻的伊甸园里她能够拥有真正的安全感。她燥郁，心就像烈火焚烧过后的原野，寸草不生，有大片的龟裂，李宁玉就像是她渴望却不可得的清泉；有时候她又极冷，觉得自己在这凄风苦雨中踽踽独行了太久，心和魂都被浇打得湿透，只有李宁玉才捂得热。她经常会埋怨自己为什么当初不多花些时间同玉姐待在一起？这样的话她的回忆不会每次都这么快就告罄。那些往事像色调鲜艳的照片，在她无数次地翻看下逐渐褪色，变得模糊不清。有一次她甚至一时间想不起来李宁玉的模样。这让她害怕极了，她开始一支接一支地抽红圈，嗓子干了就大口地喝杏仁白兰地和杜松子酒来咽，这几样都是李宁玉喜欢的东西。她知道自己在试图从时光流逝的风中捉住点什么。有一天她走在街上，看到橱窗里有一条黑色的围巾，跟那年过年李宁玉送她的一样。当初裘庄事出突然，之后她也再没机会回到南京，所以有关李宁玉的东西她一样也没能带在身上。她愣愣地看了那围巾几眼，转身走了，一样又怎么样呢？到底不是以前那个了。
然而任务结束后她到底还是回来买了。怕店铺下班，怕别人捷足先登，张学宁几乎是一路狂奔着冲回商店，看到围巾还安然地挂在橱窗的那一瞬间她很有一种坐在地上痛哭一场的冲动。是的，有个一模一样的也是好的，哪怕不是之前那个，她不能承受再失去一次了。

【接上文】
时钟渐渐移向11点，张学宁摒住呼吸，全神贯注地侧耳听着监听器里传来的声音。远处响起嘈杂的脚步声，他们来了。接着是门被打开的声音，还有几个男人的笑声，看来几拨人已经汇合，接下来应该是互相介绍寒暄。张学宁凑近了一点，同时示意路韶云做好速记准备。黄腾，马玉军，孔华为，万志明，陈杰瑞，汪少平……一个个名字的记录预示着一张大网已经悄然落下。这个时候又有两个人加入了进来，其中有一个似乎是女人，因为张学宁听见陈杰瑞亲切地称那人为Miss李，她又凑近了一些，想听清他们的对话。

“砰！”一~声~巨~响~毫~无~预~兆~地~顺~着~电~波~传过来，张学宁觉得自己的耳膜几乎要被震破。那声音听上去像是爆~~~炸。她和和路韶云飞速地对视一眼，心下觉得事情不妙。她奔到窗前朝对面望去，裕丰楼此刻是一片混乱，一小股浓~~烟源源不断地从二楼的某个窗户中散发出来。几个经理和服务员正慌忙地把所有的客人往外疏散，路韶云眼尖地发现那个安~~插的线~~人也被经理赶了出来，一时间街上的人进进出出乱作一团。这时监~听~器里的声音也开始无比嘈乱，夹杂着服务员的呼喊和客人的抱怨。张学宁暗叫不好，转身发足向楼下狂奔，边往外冲边喊“让他们冲进去盯住那几个人！”这个意外状况是所有人都没想到的，但是对蓝~白~双~方来说却是一个极佳的交换情~~报的机会，她必须争分夺秒，让他们保持在自己的视线内！
然而他们到底还是晚了一步。待几个外~~勤摆脱酒楼的人赶到包间时，孔~华~为一行人早已经分坐两车扬长而去。望着还在持续涌向天空的浓烟和周遭喧闹的人群，张学宁感到莫名的沮丧和愤怒。“还好有这个，看来得下苦功夫排~~查了”，一个沙哑的声音响起，路韶云不知道什么时候站在她身边，冲她扬了扬手里的名单。

终于把这一章发完整了！试了很多遍都是直接回收站。最后才成功。
在此向顶贴的xiaxiatim筒子表示歉意，为了保持这一节的完整我把你中间回复的两层楼给删除了……抱歉，望谅解！

难道是我说的太隐晦了…玉姐就在那个房间里啊，路韶云记下的名字里不是有万志明嘛，在座的还有那几个粤商。就是他们在裕丰楼吃饭那天，差点爆～炸，万志明发现李宁玉是军人出身。当时张学宁就在对面监听着她们的房间，要不是爆～炸她就听到玉姐的名字了。

知道大家无比期盼俩姐见面，但是酒旗君还是披着锅盖说一句，剧情戏还是希望大家稍微认真看一看，俩姐见面的契机也是我酝酿了很久，这样到见面的时候大家会更有感觉～

图片居然也不行！

“家里两个孩子，我老婆去世得早。一直没个正经人~教~育。我看你数~理~化~洋~文~地~理样样都行，还是个女人。挺适合。”从见面起万志明第一次露出了笑容，“白天大的那个上小学，小的那个有保姆，你每天晚上过来，再加上周末两天，书法~绘画~英文~音乐，数~~理~化，你会哪些就教哪些，按他们的年纪来。”
“薪酬比你在厂里时候多几个工资分，还会有现金，亏不了。”看李宁玉略显犹豫的表情，万志明以为她担心报酬问题。
“把我保出来就为了这个？”她没接话茬，抛出了这个最关键的问题。

终于！发成功了！原来百度不让做家~教~广~告。

【接上文】
随即一条新证据的出现，更是给这个结论提供了有力的支撑。
“何淑贞，清海书局老板娘。我们曾经就调查过她，因为一起铁路破坏案，当时损失了上万元的生产资料，”老姜把一叠照片丢在桌上，照片里是万志明和何淑贞正站在一个书店门口谈笑风生。此时他们正连夜召开调查会议，商讨对付万志明的方案。“不过后来主谋很快落网，调查她的证据又不足，所以只能放弃。现在看来她真是有问题。”
“那和万志明一起去长春吃饭的那两个人呢？能确定没猫腻？”张学宁一边端详着照片，一边问道。
“派人查了。一个是万志明的厂里的会计，一个是他的司机。这俩人本不该出现在那个午宴上，是外国佬需要个翻译临时喊来的，就是那个会计。所以他们不会是蓝方。何况后来没多久那会计就出事儿辞职了，现在也不知道人在哪儿，可以排除。”一旁的许连庆温和地说道，他是老资格了，待人处事十分谨慎。
“得抓紧时间。老潘那边电台又监听到了新动向。下周他们要传递白鹿活动的军~事~部~署资料。”路韶云心烦意乱地说，这房间里不让抽烟，憋得她坐立不安。
“万志明那边有动作吗？”仿佛没看见路韶云的不满，张学宁若无其事地问道。
“周一。万府要举办晚宴，哈尔滨各界名流估计会悉数到齐。这对他们可是个千载难逢的机会。”老姜皱着眉说道，“但是万府看得很严，从清洁工到厨娘愣是塞不进去眼线。”
“那就从晚宴的人入手。”张学宁冷静地说道。
“我们也是这样想的，”许连庆依旧保持着温和，“我们局和哈工汽车的董事葛云峰交情很好，他也在邀请之列，五十多岁的人了，还没老婆。”说罢他笑眯眯地盯着张学宁。
一瞬间，张学宁就会意地笑了。她拍了拍旁边的路韶云，脸上难得一见地露出了嬉皮促狭的表情，“有更好玩的，帮你打发下时间，来不来？”

PS这一章是小过渡，下一章就是万府晚宴，具体盛况情先行脑补《听风者》里迅哥儿风情万种的画面，写这种纸醉金迷的高端戏实在非我所长，所以大家先有个预判比较好~

今天还会有一更，但是时间不定。因为我还没写 0 0……大家千万淡定，俩姐见面的戏份是我酝酿了很久的，所以耐心些，不远了。

看来大家都这么笃定俩姐会在晚宴上见面……

马上更硕大的一章。写到现在这个点儿太艰难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