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还珠格格】[原创] 风吹幡动
第十一章 计划改变
燕乐推开房门的时候，纳兰泽初已经端坐在桌前看一些她扫一眼就头疼的书了。她轻手轻脚地走上前：“少爷，您的披风，我已经清洗过了。”
纳兰泽初应了一声。正当燕乐打算放下东西就走人的时候，他又出声道：“你今天陪我出去一趟吧。”
“什么时候？”
纳兰放下手中的书，起身走向她：“现在。”
台上青衣花旦正咿咿呀呀唱着王宝钏苦守寒窑十八年，这里是京城最大的戏院，台下的客人都是些王公贵族。每逢老佛爷大寿时，还会进宫表演。花腔婉转，水袖翩跹之间，是说不出的风流韵味。奈何燕乐是俗人一个，吃完了戏院准备的瓜果点心之后就坐在椅子里昏昏欲睡。
“你相信有人天生是罪人吗。”
燕乐一个激灵清醒过来，茫然地看向纳兰泽初，愣了一会儿终于意识到他在说什么，清了清嗓子道：“当然没有，真要那样，官府不就能乱抓人了。”
燕乐推开房门的时候，纳兰泽初已经端坐在桌前看一些她扫一眼就头疼的书了。她轻手轻脚地走上前：“少爷，您的披风，我已经清洗过了。”
纳兰泽初应了一声。正当燕乐打算放下东西就走人的时候，他又出声道：“你今天陪我出去一趟吧。”
“什么时候？”
纳兰放下手中的书，起身走向她：“现在。”
台上青衣花旦正咿咿呀呀唱着王宝钏苦守寒窑十八年，这里是京城最大的戏院，台下的客人都是些王公贵族。每逢老佛爷大寿时，还会进宫表演。花腔婉转，水袖翩跹之间，是说不出的风流韵味。奈何燕乐是俗人一个，吃完了戏院准备的瓜果点心之后就坐在椅子里昏昏欲睡。
“你相信有人天生是罪人吗。”
燕乐一个激灵清醒过来，茫然地看向纳兰泽初，愣了一会儿终于意识到他在说什么，清了清嗓子道：“当然没有，真要那样，官府不就能乱抓人了。”
纳兰侧眼看了看她：“你不知道大清律例里有株连九族的惩戒吗。”
燕乐迟疑地看着他，总觉得他那看不出什么表情的侧脸有几分说不出的阴沉。
“法律就不会错了吗？”
“通过增大犯罪的代价来减少犯罪行为，不是很合理吗。”
“合理并不代表正确。无论如何，人不该为自己没有做过的事付出代价。”
“即便没有这样的法律，人们一样会厌恶，会远离那些罪人的子嗣。”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他们没有错，但这并不能成为他们伤害别人的理由，也不代表那些被牵连的人是有错的，人生来不公，但也不是没有博一把的机会。而这个机会，谁都没有道理夺走。”
纳兰略微转头迎向她的目光，那一双眼生得极好，眼神清亮，倒映着他自己的身影，又似乎盛着漫天的银河。
她眼睫稍弯，那点璀璨似乎要溢出来了。
“少爷，你首先是你自己。”
燕乐迟疑地看着他，总觉得他那看不出什么表情的侧脸有几分说不出的阴沉。
“法律就不会错了吗？”
“通过增大犯罪的代价来减少犯罪行为，不是很合理吗。”
“合理并不代表正确。无论如何，人不该为自己没有做过的事付出代价。”
“即便没有这样的法律，人们一样会厌恶，会远离那些罪人的子嗣。”
“趋利避害是人的本能，他们没有错，但这并不能成为他们伤害别人的理由，也不代表那些被牵连的人是有错的，人生来不公，但也不是没有博一把的机会。而这个机会，谁都没有道理夺走。”
纳兰略微转头迎向她的目光，那一双眼生得极好，眼神清亮，倒映着他自己的身影，又似乎盛着漫天的银河。
她眼睫稍弯，那点璀璨似乎要溢出来了。
“少爷，你首先是你自己。”
密不透风的黑色梦境被撕破了一个口子，仿佛有光隐隐跳动。
燕乐在他的目光之下有些不自在，移开了眼睛，装模作样地轻咳两声，抬起一杯茶一饮而尽。茶香在舌尖泛起，燕乐眼前一亮：“这是什么茶？真好喝！”说着便拿起用来晾茶倒茶的茶具一饮而尽，还眼睛亮晶晶得问道：“还有吗？”
纳兰看着她如牛喝水一样糟蹋着上好的的普洱，向来表情平淡得让人想冲他撒盐的脸上，每一个细节都写着嫌弃。他不忍直视地撇过了头，没好气地扔下一句：“你跳下去喝湖水吧！”他活了二十年刚刚萌发的少男心被燕乐的一杯茶淹死得彻底。
少爷真的很难懂。燕乐再一次感叹。
“少爷这个真好吃！”
“哦。”
“别哦啊，你尝一口，不好吃我把头给你！”
“……”
自打知道纳兰家和嘉妃的关系，燕乐就决定和纳兰搞好关系，借他之手把自己送进嘉妃的储秀宫。然而从戏院出来后，纳兰看她的眼神就混杂着恼怒和嫌弃，一贯如同参透人生的老僧模样都绷不住了。燕乐心中叫苦不迭，只能变着法讨好他，可是这人也太难讨好了！糖葫芦都不吃！
燕乐在他的目光之下有些不自在，移开了眼睛，装模作样地轻咳两声，抬起一杯茶一饮而尽。茶香在舌尖泛起，燕乐眼前一亮：“这是什么茶？真好喝！”说着便拿起用来晾茶倒茶的茶具一饮而尽，还眼睛亮晶晶得问道：“还有吗？”
纳兰看着她如牛喝水一样糟蹋着上好的的普洱，向来表情平淡得让人想冲他撒盐的脸上，每一个细节都写着嫌弃。他不忍直视地撇过了头，没好气地扔下一句：“你跳下去喝湖水吧！”他活了二十年刚刚萌发的少男心被燕乐的一杯茶淹死得彻底。
少爷真的很难懂。燕乐再一次感叹。
“少爷这个真好吃！”
“哦。”
“别哦啊，你尝一口，不好吃我把头给你！”
“……”
自打知道纳兰家和嘉妃的关系，燕乐就决定和纳兰搞好关系，借他之手把自己送进嘉妃的储秀宫。然而从戏院出来后，纳兰看她的眼神就混杂着恼怒和嫌弃，一贯如同参透人生的老僧模样都绷不住了。燕乐心中叫苦不迭，只能变着法讨好他，可是这人也太难讨好了！糖葫芦都不吃！
纳兰犹疑不定地看着被拿到自己眼前的红色果子，屈尊降贵的叼走一颗。皱着眉嚼了嚼后突然像被点了什么穴一样瞪圆眼睛看向燕乐，目光一闪一闪地鼓着半边腮帮子。
“好吃吧？”
点头点头。
燕乐笑得眯起眼睛，露出点点洁白的牙齿。
纳兰少爷觉得自己刚刚淹死的少男心似乎还可以抢救一下。他有些不自在地咽下果子，顺手把燕乐手里剩下的半根糖葫芦抢了过去。他敛起笑容向前走去，严肃正经地宛如拿着尚方宝剑。
虽然他从自己手里抢走了吃的，但燕乐还是决定原谅他，一方面毕竟有求于人，另一方面，试问这世上有谁能拒绝糖葫芦呢？
没有。她在心里斩钉截铁地自问自答。
“好吃吧？”
点头点头。
燕乐笑得眯起眼睛，露出点点洁白的牙齿。
纳兰少爷觉得自己刚刚淹死的少男心似乎还可以抢救一下。他有些不自在地咽下果子，顺手把燕乐手里剩下的半根糖葫芦抢了过去。他敛起笑容向前走去，严肃正经地宛如拿着尚方宝剑。
虽然他从自己手里抢走了吃的，但燕乐还是决定原谅他，一方面毕竟有求于人，另一方面，试问这世上有谁能拒绝糖葫芦呢？
没有。她在心里斩钉截铁地自问自答。
纳兰泽初向来克于律己，每每天刚亮不就他就已经穿戴整齐了。然而最近几天他似乎格外多眠，燕乐站在门口，身子微微前倾：“少爷，您该起床了。”
天际传来寥寥几声鸟叫。
燕乐推开门，室内的暖意扑面而来，她把丝丝寒意关在外头，隔着朦胧的纱帐朗声道：“少爷，您可不能再睡了，国家都要被你睡垮了！”
纳兰似乎还是没有起身的样子，燕乐无法，只得上前掀开帘子，然而指尖刚刚伸进去一点，就被一股力狠狠拽了进去，她下意识地出拳防御，却在电光火石之间清醒过来，本该冲向纳兰的门面的拳头硬生生改道从他的侧脸拂过。于是她躺在人家的锦绣床上，还伸出胳膊环上了那修长的脖颈，怎么看怎么不正经，——如果忽略纳兰卡在她脖子上的手的话。
纳兰似乎还没有完全睡醒，只是出于感知危险的本能将她制于身下，他睫毛低垂着，眼神迷蒙地像隔了一层薄纱，燕乐能感受到他每一次呼吸的深浅。
天际传来寥寥几声鸟叫。
燕乐推开门，室内的暖意扑面而来，她把丝丝寒意关在外头，隔着朦胧的纱帐朗声道：“少爷，您可不能再睡了，国家都要被你睡垮了！”
纳兰似乎还是没有起身的样子，燕乐无法，只得上前掀开帘子，然而指尖刚刚伸进去一点，就被一股力狠狠拽了进去，她下意识地出拳防御，却在电光火石之间清醒过来，本该冲向纳兰的门面的拳头硬生生改道从他的侧脸拂过。于是她躺在人家的锦绣床上，还伸出胳膊环上了那修长的脖颈，怎么看怎么不正经，——如果忽略纳兰卡在她脖子上的手的话。
纳兰似乎还没有完全睡醒，只是出于感知危险的本能将她制于身下，他睫毛低垂着，眼神迷蒙地像隔了一层薄纱，燕乐能感受到他每一次呼吸的深浅。
好近。纳兰泽初看向他身下的人，近看的话，她的眼睛更好看了。鼻子也是。嘴唇……也是。女孩子原来是这样的触感吗？娇小柔软的可以整个抱进怀里。温润皮肤下跳动着的脉搏，发间衣领散发的阵阵不知名的淡香，每一处都迷人。
“少爷？”燕乐看他迟迟没有起身的意思，忍不住出声。
纳兰神色一顿，仿佛刚刚从什么梦境中被惊醒一样弹起来，一把扯过放在旁边的衣服穿好，看向燕乐的表情带着虚张声势的严厉：“谁让你掀我帘子了？你是不是不想干了？”
虽然已经决定好要通过纳兰进宫，但想离开这里的念头似乎已经成了本能，燕乐惊喜道：“少爷是要赶我走吗？”
纳兰泽初看着她突然亮起的眼睛，简直气不打一处来：“我就不！”他草草用冷水抹了把脸，临出门之际还补了一句：“气死你。”
燕乐匪夷所思的看着他的背影。
这个人到底怎么回事？
如果她活在几百年后，现在大概就会发帖#我家少爷每一天都在崩塌人设怎么办#
“少爷？”燕乐看他迟迟没有起身的意思，忍不住出声。
纳兰神色一顿，仿佛刚刚从什么梦境中被惊醒一样弹起来，一把扯过放在旁边的衣服穿好，看向燕乐的表情带着虚张声势的严厉：“谁让你掀我帘子了？你是不是不想干了？”
虽然已经决定好要通过纳兰进宫，但想离开这里的念头似乎已经成了本能，燕乐惊喜道：“少爷是要赶我走吗？”
纳兰泽初看着她突然亮起的眼睛，简直气不打一处来：“我就不！”他草草用冷水抹了把脸，临出门之际还补了一句：“气死你。”
燕乐匪夷所思的看着他的背影。
这个人到底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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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情愫暗生
纳兰家大少爷二十八岁生辰那天的晚宴，府里上下灯火通明，访客如云。阵仗虽不及纳兰家主过寿，却也是足够热闹有排面。纳兰决炀长得和纳兰老爷十分相似，父子二人站在一起，几乎已经能看见他几十年后的模样。只是纳兰决炀即使是笑起来，眉宇间依然带着不近人情的刻薄。
他的弟弟纳兰二少则是风轻云淡地站在纳兰老爷另一侧，隔着一截不远不近的距离。几乎是把“不想说话别过来”写在脸上。有客人过来，他也只是略微点头致意，他对所有人都这么个样子，大家倒也就不挑他的毛病了，只道是纳兰家二少爷常年征战不善言辞。
待所有的客人都已入座，纳兰决炀敛起笑意，面色不善地看向纳兰泽初：“你板着一张棺材脸是什么意思？知道的以为今天是我的生辰，不知道还以为你在这守丧呢！”
一旁经过的纳兰老夫人闻言低声呵斥道：“你说的是什么话？！”
纳兰决炀恭敬地低下了头。
纳兰家大少爷二十八岁生辰那天的晚宴，府里上下灯火通明，访客如云。阵仗虽不及纳兰家主过寿，却也是足够热闹有排面。纳兰决炀长得和纳兰老爷十分相似，父子二人站在一起，几乎已经能看见他几十年后的模样。只是纳兰决炀即使是笑起来，眉宇间依然带着不近人情的刻薄。
他的弟弟纳兰二少则是风轻云淡地站在纳兰老爷另一侧，隔着一截不远不近的距离。几乎是把“不想说话别过来”写在脸上。有客人过来，他也只是略微点头致意，他对所有人都这么个样子，大家倒也就不挑他的毛病了，只道是纳兰家二少爷常年征战不善言辞。
待所有的客人都已入座，纳兰决炀敛起笑意，面色不善地看向纳兰泽初：“你板着一张棺材脸是什么意思？知道的以为今天是我的生辰，不知道还以为你在这守丧呢！”
一旁经过的纳兰老夫人闻言低声呵斥道：“你说的是什么话？！”
纳兰决炀恭敬地低下了头。
老夫人年逾四十，容颜不再，气度却雍容，她稍稍缓和了面容，又看向纳兰泽初：“泽初，你若是不喜欢这种场景，就回桑扈院吧。”带着近乎陌生的客气。
纳兰泽初垂眸行了礼，转身离去。
纳兰决炀不忿道：“这是见不了人吗。”
老夫人警告地看了他一眼，低声道：“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这样？你就不能当他不存在吗？”
纳兰决炀皱了皱眉，不再说话。
不存在。
要是真的从未存在过，那该有多好。
身后的字字句句飘进耳朵里，化作若有若无的苦涩。
夫人已经够好了，对待一个把自己气得流产的女人的儿子，这么多年没有打骂过一次。纳兰决炀虽然说话难听，自长大之后就再也没真的伤害过自己。纳兰二少应得的一切，纳兰家都没短过自己，还想要什么呢？
锦衣玉食，远大前程都触手可得。他连难过都像是在犯罪。
纳兰泽初垂眸行了礼，转身离去。
纳兰决炀不忿道：“这是见不了人吗。”
老夫人警告地看了他一眼，低声道：“这么多年了你怎么还是这样？你就不能当他不存在吗？”
纳兰决炀皱了皱眉，不再说话。
不存在。
要是真的从未存在过，那该有多好。
身后的字字句句飘进耳朵里，化作若有若无的苦涩。
夫人已经够好了，对待一个把自己气得流产的女人的儿子，这么多年没有打骂过一次。纳兰决炀虽然说话难听，自长大之后就再也没真的伤害过自己。纳兰二少应得的一切，纳兰家都没短过自己，还想要什么呢？
锦衣玉食，远大前程都触手可得。他连难过都像是在犯罪。
燕乐远远望见纳兰泽初的背影，那背影依旧颀长俊逸，只是融在这灯火人声里，难免生出几分寥落。带着格格不入的无措与茫然。
心突然就疼了一下。
无论怎么努力都像是个局外人，天生注定的不会被接受，以及，无法逃离的孤独。
“少爷！”
纳兰泽初停下关门的动作，抬眼望去。
少女披着月光，眼里映着灯火。
她高高提起手里的食盒：“咱们吃饭吧？”
她说话的时候是笑着的，眼睛眯起来，嘴咧得能看见点点洁白的牙齿。一点都不端庄矜持，却温柔地不可思议。早春最先笼在枝头的绿意，盛夏从山岗而来穿过暑气的风，不过如是。
“好。”
他听见了自己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柔软。
心突然就疼了一下。
无论怎么努力都像是个局外人，天生注定的不会被接受，以及，无法逃离的孤独。
“少爷！”
纳兰泽初停下关门的动作，抬眼望去。
少女披着月光，眼里映着灯火。
她高高提起手里的食盒：“咱们吃饭吧？”
她说话的时候是笑着的，眼睛眯起来，嘴咧得能看见点点洁白的牙齿。一点都不端庄矜持，却温柔地不可思议。早春最先笼在枝头的绿意，盛夏从山岗而来穿过暑气的风，不过如是。
“好。”
他听见了自己的声音，是从未有过的柔软。
燕乐吃饭的样子很是下饭，嘴里塞得满满的，嚼动的时候居然一粒饭都不会露出来，同时眼睛还要紧紧地盯着没进了她嘴的美食。每一口都像是在吃着什么天下绝无仅有的珍馐。纳兰泽初本来没什么胃口，但坐在她面前却吃到有些撑。
“刘叔的手艺又进步了。”
燕乐擦了擦嘴角的油渍，满足地感叹道。
纳兰泽初眼底泛起笑意，平添了几分不知愁滋味的懵懂少年气：“嗯。”
有烟花在天空上绽放，绚烂的光照亮了灯火昏暗屋子，彼此的模样看得愈发真切。纳兰泽初侧过脸看向窗外，持续的光芒落在他身上，微微颤动的睫毛宛如振翅欲飞的蝴蝶。燕乐看着他线条流畅的侧脸，少年般清亮干净的样子让她恍惚间有一种回到了夏天的错觉。
纳兰转过脸来，不知道是他猝不及防的目光还是过分好看的模样惹的祸，总之那一瞬间燕乐的心剧烈地跳了一下。
“出去看烟花吧。”他说。
“刘叔的手艺又进步了。”
燕乐擦了擦嘴角的油渍，满足地感叹道。
纳兰泽初眼底泛起笑意，平添了几分不知愁滋味的懵懂少年气：“嗯。”
有烟花在天空上绽放，绚烂的光照亮了灯火昏暗屋子，彼此的模样看得愈发真切。纳兰泽初侧过脸看向窗外，持续的光芒落在他身上，微微颤动的睫毛宛如振翅欲飞的蝴蝶。燕乐看着他线条流畅的侧脸，少年般清亮干净的样子让她恍惚间有一种回到了夏天的错觉。
纳兰转过脸来，不知道是他猝不及防的目光还是过分好看的模样惹的祸，总之那一瞬间燕乐的心剧烈地跳了一下。
“出去看烟花吧。”他说。
他们站在桑扈院的一方小天地里，一起微仰起头望向苍穹，璀璨的花火一起在霎那间照亮夜空。岁月宁静，仿佛一直如此，掩藏在记忆里的苦难变得遥远如一场幻觉。身边的人，头顶的光，都美好的有些不真实。
“好漂亮啊。”
纳兰微侧过脸看向她，眼眸中有情愫在编织成网，半晌轻轻回道：“是很漂亮。”
“好漂亮啊。”
纳兰微侧过脸看向她，眼眸中有情愫在编织成网，半晌轻轻回道：“是很漂亮。”
纳兰决炀的生日过去几天之后，燕乐突然生了场病。病来的很急，前一天她还在屋里忙前忙后，早上就起不了床了。殷若皱着眉头探了探她的额头，忧心忡忡：“这可怎么办，少爷房里只有燕乐一个人，这下她病着……”
听竹冷哼一声，瞥了一眼昏睡的燕乐：“这偌大的纳兰府，没了她还不转了？真把自己当纳兰家的二少奶奶了。”
宋兰见不得她这副阴阳怪气的样子：“我看你就是见不得****过得好！有本事，你自个儿上二少爷房里毛遂自荐去啊，看少爷是收了你呢，还是把你赶出纳兰府！”
“你……！”听竹一张小脸气得发白，扬起胳膊就要朝宋兰挥过去。
殷若赶忙将她拦下，又回头劝阻宋兰：“你快去跟少爷说一声，就说燕乐生病了不能去服侍他，问问他是否要再选一个婢女过去。”
宋兰朝听竹翻了个白眼，转身出去了。
听竹冷哼一声，瞥了一眼昏睡的燕乐：“这偌大的纳兰府，没了她还不转了？真把自己当纳兰家的二少奶奶了。”
宋兰见不得她这副阴阳怪气的样子：“我看你就是见不得****过得好！有本事，你自个儿上二少爷房里毛遂自荐去啊，看少爷是收了你呢，还是把你赶出纳兰府！”
“你……！”听竹一张小脸气得发白，扬起胳膊就要朝宋兰挥过去。
殷若赶忙将她拦下，又回头劝阻宋兰：“你快去跟少爷说一声，就说燕乐生病了不能去服侍他，问问他是否要再选一个婢女过去。”
宋兰朝听竹翻了个白眼，转身出去了。
“她病了？怎么回事？”纳兰蹙起修长的眉，眼中是毫不掩饰的忧色。
宋兰心下惊讶于他的反应，嘴上还是恭敬地回道：“奴婢也不知道，今日早上突然发起了烧，昏睡不醒，怕是不能再过来服侍您了。您要不要再选一个……”
“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
宋兰一句话没能说完，行了礼便退下去了。
“宋兰，你去找过少爷了吧？”殷若把落叶扫成堆，就看见宋兰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宋兰虽然天生好八卦，却也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心里把那点隐隐的猜测埋起来，摇了摇头，刚想说什么的时候，却瞪大了眼睛看向前方，口齿不清地低声叫道：“殷若殷若，你快看！”
殷若莫名其妙地看过去，表情突然凝结在了脸上。
宋兰心下惊讶于他的反应，嘴上还是恭敬地回道：“奴婢也不知道，今日早上突然发起了烧，昏睡不醒，怕是不能再过来服侍您了。您要不要再选一个……”
“我知道了，你先去忙吧。”
宋兰一句话没能说完，行了礼便退下去了。
“宋兰，你去找过少爷了吧？”殷若把落叶扫成堆，就看见宋兰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宋兰虽然天生好八卦，却也知道什么该说什么不该说，心里把那点隐隐的猜测埋起来，摇了摇头，刚想说什么的时候，却瞪大了眼睛看向前方，口齿不清地低声叫道：“殷若殷若，你快看！”
殷若莫名其妙地看过去，表情突然凝结在了脸上。
纳兰泽初横抱着还在昏睡的燕乐，径直走进了桑扈院的偏房——那是给未来二少奶奶住的地方。殷若和宋兰目瞪口呆地看着他大步流星的背影消失在门里，面面相觑。
浓稠的黑色汁液仿佛具有了某种生命力，粘连着攀上肤色苍白的脚腕，变成斩不断扯不开的锁链。她奋力向前奔跑，那锁链越缠越紧，她跌倒在地，骷髅空洞的眼眸冷冷地注视着她。尖叫声被蔓延上来的锁链扼杀在喉咙里，成千上万的血肉骨骼升腾而起，化作利刃指向天空，斩碎了云层里光芒虚弱的太阳。
谩骂，鄙夷，痛恨。她看见了他们的眼神，在彻底黑暗之前。
耳畔响起很多年以前谁唱给她的歌谣：
她们从传说中苏醒，
她们的眼眸中有山脉河流，
她们是最强大的战士，
她们的光芒耀眼过星河万里。
浓稠的黑色汁液仿佛具有了某种生命力，粘连着攀上肤色苍白的脚腕，变成斩不断扯不开的锁链。她奋力向前奔跑，那锁链越缠越紧，她跌倒在地，骷髅空洞的眼眸冷冷地注视着她。尖叫声被蔓延上来的锁链扼杀在喉咙里，成千上万的血肉骨骼升腾而起，化作利刃指向天空，斩碎了云层里光芒虚弱的太阳。
谩骂，鄙夷，痛恨。她看见了他们的眼神，在彻底黑暗之前。
耳畔响起很多年以前谁唱给她的歌谣：
她们从传说中苏醒，
她们的眼眸中有山脉河流，
她们是最强大的战士，
她们的光芒耀眼过星河万里。
燕乐从混沌中张开眼睛，整个人如在云中一般虚浮。
纳兰拿着用盐水清洗过的手帕坐在她身畔，看到她睁着眼睛，眼中的忧色消失了几分，道：“别动，你发了汗，我帮你擦擦。”
燕乐眼前还是一片迷蒙，只觉得眼前这人生得真是好看。她觉得自己忘了什么重要的事，只是怎么都想不起来。
纳兰被她一眨不眨地看得耳根发热，低咳两声，拿着浸了盐水的手帕覆上她的脸。
被擦试过的肌肤突兀地显出莹白来，与周围偏黄的肤色格格不入。纳兰手一顿，一瞬间以为自己眼花了。他迟疑着继续动作，那如玉一般白皙透亮的皮肤一点一点显现出来。纳兰不合时宜地有种为刚出土的古董擦去尘土的荒谬感受。
纳兰拿着用盐水清洗过的手帕坐在她身畔，看到她睁着眼睛，眼中的忧色消失了几分，道：“别动，你发了汗，我帮你擦擦。”
燕乐眼前还是一片迷蒙，只觉得眼前这人生得真是好看。她觉得自己忘了什么重要的事，只是怎么都想不起来。
纳兰被她一眨不眨地看得耳根发热，低咳两声，拿着浸了盐水的手帕覆上她的脸。
被擦试过的肌肤突兀地显出莹白来，与周围偏黄的肤色格格不入。纳兰手一顿，一瞬间以为自己眼花了。他迟疑着继续动作，那如玉一般白皙透亮的皮肤一点一点显现出来。纳兰不合时宜地有种为刚出土的古董擦去尘土的荒谬感受。
第十三章 我喜欢她
近日从边关传来了消息，大将军戚兆带着三千将士，在埋伏敌军失败后投降缅甸。奏折传到了皇帝手里，龙颜震怒。大清向来自居天朝上国，如今一个赫赫有名的大将军却降于一个小国之下，乾隆在大殿之上连喝三声丢人，当场剥夺了戚兆的爵位，并下令将其亲眷皆收押于监牢等候发落。朝野上下人心惶惶。
养心殿里燃着龙诞香，乾隆这几日气得不轻，现在总算稍稍缓和了情绪。
“泽初，你认为该如何处置戚兆？”
纳兰泽初迟疑片刻，道：“皇上，臣前两年与戚兆将军有过一段交情，他为人刚正，熟读兵法。……臣以为，他绝非贪生怕死之辈。”
纳兰鸿闻言，两道浓眉间出现深深的沟壑。
皇帝神色不明地看着他阶下年轻英俊的臣子。
“你的意思是，朕的处决过于莽撞？”
纳兰鸿后背一凉，脑子飞速运转。只听他的小儿子纳兰泽初面不改色：“臣不敢。不论真相如何，投降敌军毕竟是重罪。只是缅甸相隔万里，其中有何隐情，还需要仔细斟酌，以免误杀良将之亲眷。”
纳兰鸿只恨不得缝上他的嘴。
近日从边关传来了消息，大将军戚兆带着三千将士，在埋伏敌军失败后投降缅甸。奏折传到了皇帝手里，龙颜震怒。大清向来自居天朝上国，如今一个赫赫有名的大将军却降于一个小国之下，乾隆在大殿之上连喝三声丢人，当场剥夺了戚兆的爵位，并下令将其亲眷皆收押于监牢等候发落。朝野上下人心惶惶。
养心殿里燃着龙诞香，乾隆这几日气得不轻，现在总算稍稍缓和了情绪。
“泽初，你认为该如何处置戚兆？”
纳兰泽初迟疑片刻，道：“皇上，臣前两年与戚兆将军有过一段交情，他为人刚正，熟读兵法。……臣以为，他绝非贪生怕死之辈。”
纳兰鸿闻言，两道浓眉间出现深深的沟壑。
皇帝神色不明地看着他阶下年轻英俊的臣子。
“你的意思是，朕的处决过于莽撞？”
纳兰鸿后背一凉，脑子飞速运转。只听他的小儿子纳兰泽初面不改色：“臣不敢。不论真相如何，投降敌军毕竟是重罪。只是缅甸相隔万里，其中有何隐情，还需要仔细斟酌，以免误杀良将之亲眷。”
纳兰鸿只恨不得缝上他的嘴。
皇帝随手拿起一本奏折摔在他身上：“你不敢？朕看你敢得很！堂堂大清将军，居然投降给缅甸，朕以后该如何平民心？你说！”
尔康连忙上前：“皇上，纳兰将军心直口快，纵然有不当之处，其本心也是为了大清啊。”
皇帝也知道，纳兰泽初十七岁远赴边疆，从来不喜欢左右逢源拉帮结派，他一直很欣赏这个年轻人，但这些优点有时候简直是烦死人。他没好气地看了纳兰泽初一眼，道：“嘉妃一直还记挂着你，你顺便去储秀宫看看她吧。”
纳兰鸿连忙一边行礼一边给纳兰泽初使眼色，纳兰泽初随父亲一道退出了养心殿。
出了养心殿，纳兰鸿劫后余生般松了口气。
“你怎么回事？明知道皇上最近在气头上，你说话就不能顺着他吗？”
纳兰泽初看着父亲焦虑的脸，道：“在一方位守一方责，身为臣子，难道要看着皇上因一时情绪误杀良将？”
“你闭嘴吧！”纳兰鸿气急败坏地瞪着他，“你当你是谁？这大清没了你还不转了？你要逞英雄，也要看一看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有些事，该妥协就妥协。”
纳兰移开目光：“我是为了妥协才穿着这身官服的吗。”
尔康连忙上前：“皇上，纳兰将军心直口快，纵然有不当之处，其本心也是为了大清啊。”
皇帝也知道，纳兰泽初十七岁远赴边疆，从来不喜欢左右逢源拉帮结派，他一直很欣赏这个年轻人，但这些优点有时候简直是烦死人。他没好气地看了纳兰泽初一眼，道：“嘉妃一直还记挂着你，你顺便去储秀宫看看她吧。”
纳兰鸿连忙一边行礼一边给纳兰泽初使眼色，纳兰泽初随父亲一道退出了养心殿。
出了养心殿，纳兰鸿劫后余生般松了口气。
“你怎么回事？明知道皇上最近在气头上，你说话就不能顺着他吗？”
纳兰泽初看着父亲焦虑的脸，道：“在一方位守一方责，身为臣子，难道要看着皇上因一时情绪误杀良将？”
“你闭嘴吧！”纳兰鸿气急败坏地瞪着他，“你当你是谁？这大清没了你还不转了？你要逞英雄，也要看一看自己有没有这个本事！有些事，该妥协就妥协。”
纳兰移开目光：“我是为了妥协才穿着这身官服的吗。”
要不是纳兰鸿实在是丢不起这个脸，现在已经一脚蹬上去了。“你还没完了？你不妥协，纳兰家怎么办？投降敌国这可是重罪，惹怒了皇上，不仅是戚家，不仅是你，连整个纳兰家都要赔进去！”
“……是，儿子以后会注意”他的出生已经给别人带来麻烦，怎么还能拖累纳兰家。
纳兰鸿无可奈何地看着他，这个小儿子样貌出众，很像二十年前那个让他迷恋的女子，那女子生性不羁得古怪，生下纳兰泽初就继续漂泊了。而纳兰泽初则是看上去循规蹈矩不声不吭，然而却是想一出是一出，撞了南墙也不回头，和他母亲一样固执的可怕。
只是纳兰泽初从心里恐惧再给纳兰家招致祸患，即便二十年前的时候他还尚在襁褓。要不是心里明白这一点，纳兰鸿还真是一点都控制不了他了。
“行了，皇上不是让你去储秀宫看看嘉妃吗，现在就过去吧。”
“是。”
“……是，儿子以后会注意”他的出生已经给别人带来麻烦，怎么还能拖累纳兰家。
纳兰鸿无可奈何地看着他，这个小儿子样貌出众，很像二十年前那个让他迷恋的女子，那女子生性不羁得古怪，生下纳兰泽初就继续漂泊了。而纳兰泽初则是看上去循规蹈矩不声不吭，然而却是想一出是一出，撞了南墙也不回头，和他母亲一样固执的可怕。
只是纳兰泽初从心里恐惧再给纳兰家招致祸患，即便二十年前的时候他还尚在襁褓。要不是心里明白这一点，纳兰鸿还真是一点都控制不了他了。
“行了，皇上不是让你去储秀宫看看嘉妃吗，现在就过去吧。”
“是。”
储秀宫。
嘉妃年逾四十，但是宫中的女人，无事操劳，保养得当，看起来依旧有几分颜色。
“娘娘，纳兰家的二少爷来觐见您了，听说是皇上让他过来的呢。”宫女言儿喜形于色地在嘉妃耳边道。
嘉妃柳眉微挑，轻笑一声：“有什么好高兴的。”
言儿知道她心里高兴，笑着恭维道：“二少爷是外臣，按理说怎能轻易进入后宫，娘娘前几天才提了一嘴想外甥了，皇上今天就让他过来，可不是打心眼儿里疼着娘娘吗。”
“让少爷进前厅稍等，本宫马上过去。”
“是。”
嘉妃年逾四十，但是宫中的女人，无事操劳，保养得当，看起来依旧有几分颜色。
“娘娘，纳兰家的二少爷来觐见您了，听说是皇上让他过来的呢。”宫女言儿喜形于色地在嘉妃耳边道。
嘉妃柳眉微挑，轻笑一声：“有什么好高兴的。”
言儿知道她心里高兴，笑着恭维道：“二少爷是外臣，按理说怎能轻易进入后宫，娘娘前几天才提了一嘴想外甥了，皇上今天就让他过来，可不是打心眼儿里疼着娘娘吗。”
“让少爷进前厅稍等，本宫马上过去。”
“是。”
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嘉妃还是挺喜欢纳兰泽初这个外甥的。一方面，爱美之心人皆有之，纳兰泽初条顺盘正，看着就让人神清气爽。另一方面，纳兰泽初虽然年轻，但是武艺出众，光论剑术，天下都无人能及，而且手里还有兵权，前途不可限量。日后若是四阿哥有什么需要，要是能拉拢过来，那真是如虎添翼。
“微臣参见娘娘”
嘉妃和善地笑笑：“你这孩子，咱们是亲眷，何必如此客气，快坐吧。”
“谢娘娘。”
嘉妃放下手中的茶杯，道：“可有心仪的女子，你年龄也不小了吧？比你大一岁的五阿哥，现在福晋都有身孕了呢。”
纳兰道：“回娘娘，臣已有了心仪之人。”
嘉妃微微睁大双眸，颇为意外：“哦？是哪家闺秀？”
“她不是闺秀。”纳兰如实说。
嘉妃愣了愣，又了然：“你这个年纪，喜欢上什么姑娘很正常，喜欢便收做侍妾吧，但这正妻，还是得仔细挑选不是？”
纳兰抬眸，形状偏长的眼睛里流动着光芒：“不是侍妾，臣会娶她进门。”
“微臣参见娘娘”
嘉妃和善地笑笑：“你这孩子，咱们是亲眷，何必如此客气，快坐吧。”
“谢娘娘。”
嘉妃放下手中的茶杯，道：“可有心仪的女子，你年龄也不小了吧？比你大一岁的五阿哥，现在福晋都有身孕了呢。”
纳兰道：“回娘娘，臣已有了心仪之人。”
嘉妃微微睁大双眸，颇为意外：“哦？是哪家闺秀？”
“她不是闺秀。”纳兰如实说。
嘉妃愣了愣，又了然：“你这个年纪，喜欢上什么姑娘很正常，喜欢便收做侍妾吧，但这正妻，还是得仔细挑选不是？”
纳兰抬眸，形状偏长的眼睛里流动着光芒：“不是侍妾，臣会娶她进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