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树梨花一溪月(原创小说)

清风徐来
月挂中天
小溪淙淙
洁白的梨花花瓣
在微风中飘落
落在她的头上 肩上
又飘落在她面前的小溪中
她仍然像石雕一样
坐在那儿一动不动
这就像一副永不褪色的图画刻在了我的心里






楼主 金山19700904  发布于 2018-08-31 09:09:00 +0800 CST  
这个小说主要写主人公“我”(文中叫青山)在高中时期和两个女孩感情纠葛的经历,也涉及到那个年代发生的一些围绕这个“我”身边的故事,尤其那个震惊世界的事件。说是小说,实际也就是纪实文学,故事的框架都是真实的,大多是“我”的亲身经历,吧友们可以不喜欢,可以不看,也可以批评我的文笔粗糙,倒最好不要评论文中的人物,因为他们的原型切实的生活我们周围。

楼主 金山19700904  发布于 2018-08-31 09:19:00 +0800 CST  
上世纪八十年代后期,我那时读高中。在高一的时候,我学习成绩比较烂,主要我物理化学这两门课太差,我印象里,在高一大小考试测验这两门课从来没有及过格。我一贯重文轻理,理化我认为怎么学也好不到哪里,而语文恰恰相反,学不学也不会差。我上高一时,在全班五六十个孩子中,我有两本书是全班绝无仅有的,一本书是《唐诗鉴赏辞典》,那是我花了九块八毛钱买的,当时的十元钱对于一个农家学子绝对是一笔大钱,吧里的小盆友可能不太了解,我举个例子,在当时油条只有三毛五分钱一斤,豆汁一分钱一碗,这一对比就知道这本书的价值了吧。这本书跟了我三十多年,到现在我还会经常看,别的唐诗选本我基本不看,我闺女给我开玩笑说,人家赵普半部论语治天下,我老爸是一本辞典混贴吧。
另一本书是《华东六省一市中学生作文选》,我当年参加华东六省一市作文竞赛,获得优秀奖,这本作文选没有我的文章,是作为奖品主办方寄给我的,但是这本书的后边附有获奖名单,在好几页的密密麻麻的名字中,我赫然在列。这两本书我整天摆在课桌上,没事给同学嘚瑟。
另外,县广播站的站长是我大姐大学的师兄,所以我经常在广播站发表稿子,当然还主要我文章写得还可以,站长师兄也有提携我的一面,所以大家都叫我文学青年。
文学青年在八十年代绝对是个褒义词,“文革”后的第一个十年,人们对知识的渴望是史无前例的。当时“伤痕文学”“朦胧诗”大行其道,而我擅长散文,所以在班里虽然成绩不咋地,但是人气还是蛮高的,尤其是一些女同学简直是崇拜我,从事后看,我也不知道这是幸还是不幸。

楼主 金山19700904  发布于 2018-08-31 09:22:00 +0800 CST  
当时,班里同学们的座位是八个学生一排,四个一边,中间和两边都有过道。我的右边是个男同学,姓迟,迟同学和我初中就是同学,高二时分文理科,他上了理科才与我分开,我们俩由于初高中都是同学,关系很好,到现在也是如此,下面还有他的故事,在此不在多说。
左边是个女同学,叫李爽,也是我们这篇文章的女主,她是我第一个爱上的女人,也可能是我这一辈子唯一真正爱过的女人,如果有刻骨铭心的话,那只有李爽能在我心目中达到这个程度。李爽不是很漂亮,但清秀文静,也可以称的上美女,李爽自称身高1米66,实际上1米658,这是就我们俩的时候,我拿尺子摁着她的头发给她量的,我们俩后来相处的时候,只要她有事瞒着我或不给我说实话,我就调侃她“某些人1米66啊”,她就会轻嗔的打我,这是只有我们俩知道的梗,李爽那时候还扎着略显土气的羊角辫,但在我眼里却是那样的清纯。
李爽家在县教育局,父亲是局的党组书记,家庭条件不是我们农村孩子能比的。李爽学习特别的好,我们班第一,要命的是她理化成绩基本都是满分,学习委员兼物理课代表。我一上理化课,就看小说,她就暗示我要我好好听课,那时还是比较封建的,男女同学基本不大接触,有一次,我上物理课,她竟然把我正在看的《京华烟云》“刷”拿了过去,放在她的课桌抽屉里,弄的她左边那个女同学一个劲的看她。

楼主 金山19700904  发布于 2018-08-31 09:42:00 +0800 CST  
以后的故事落入俗套,李爽对我有好感,作为“文学青年”的我不是没感觉,但我当时内心里对她不是特别的喜欢。由于家庭条件优越,学习又好,所以李爽也特别骄傲,整天一副高高在上的感觉,不但不和男生打交道,就是和女生的关系也不是很融洽。她语文成绩不是太优秀,有时就文言文的问题和我探讨,注意,不是请教,虽然实际就是我讲她听。快过元旦的时候,她偷偷给了我一张明信片,很精致的,是五毛钱一张的,上边无非写着“元旦快乐,好好学习”之类的话,我囊中羞涩只给她一张两毛钱一张的明信片,看得出,她很高兴。这是“早恋”吗?我也不清楚,但是我们没有私下约会过,更不要谈其他的了,交流也基本限于学习方面。
我和李爽三年高中同学,在一块过了三个元旦,第一个元旦以我们俩互送明信片小礼物开始,算是拉开了我们俩爱情的序幕。不过,从高一这个元旦到高二的下一个元旦,整整一年,我们俩相处的并不是特别的愉快。李爽是个很强势的人,自元旦她送我明信片后,她感觉到我们的关系在按她的预想发展,所以什么事她也管着我,不单单是学习上的事,比如,我好写文章,并且粉笔字写的不错,我们班宣传委员侯闽,那个漂亮的南方女孩,找我帮着她出黑板报,李爽就不高兴,明着暗着的阻止我和侯闽接触,因此,有一段时间我们俩经常闹矛盾。至到高二的那个元旦,我被县城的混子打伤住院,李爽无微不至的在医院照顾我,从那时我才模模糊糊的感觉到李爽对我的付出与真情,也可能从那时候起,我们俩从同学感情上升到恋人爱情。高三那个元旦,也就是九十年代的第一个元旦,我们俩单独吃了一顿饭,而这顿饭几乎成了我们俩一生中唯一的一次单独吃饭,好在,近三十年后,我们俩才机缘巧合的又一块吃了一顿饭,但已从青葱的少男少女变成了两鬓唯有白发的中年人,已是物是人非了。

楼主 金山19700904  发布于 2018-08-31 15:28:00 +0800 CST  
自元旦我和李爽交换礼物后,我们俩都对对方有了一种朦胧的感觉,不过也仅仅是一种感觉而已,我们俩的暧昧也只有靠我们很近的几个同学有所察觉。
转眼到了高一的下学期,一个星期六下午,星期六下午我们只上两节课,基本是自习,然后像我们这些住校的农村学生就回家,星期天下午再赶回来。但是那个星期六下午快下课的时候,李爽突然小声的问我一篇文言文的问题,其实那时候好些回家的学生已经在收拾东西准备走了。下课铃响了,我说,要不明天晚自习再讲吧,“不行”她低声而坚决的说,并且脸上显出一丝不快。教室里很快就剩我们两个人了,她又拿出一本《古文观止》来,让我给她讲讲《北山移文》,我的天,她何曾喜欢这些东西,只不过有一次我给几个男生吹嘘,说《北山移文》如何如何,应该选入课本教材,好像李爽当时也在一边听着。
虽然,已是初夏,但天还是慢慢暗下来,我心里很焦急,大小姐啊,你离家只有一两公里,我可离家二十多公里呢,骑自行车得一个多小时。她突然问我,马上高二了,快分科了,你上文科还是理科。傻子也看出来了,我理化从来不及格,学理我有毛病啊!她说,我想学理科。我说肯定啊,依你的成绩,将来肯定考个名牌大学。她试探的问我,要不你也学理吧,你数学成绩不差,理化也不很难学的。我说,不可能,我只有学文才有可能考上大学,我一个农家孩子,升学是我跳出农村唯一的出路。她静静的看着我,没有说话,突然转身走了,把我一个人扔在暮色笼罩的教室里。

楼主 金山19700904  发布于 2018-09-01 08:49:00 +0800 CST  
其后的日子很平淡的度过,自那次谈话后,李爽再也没有和我探讨过学习上的问题,出于讨好的心理,我故意问过她物理题,她笑着说,你都决定上文科了,还学这个干嘛。放暑假的头一天晚自习之前,李爽比原来提前来到教室,我正在走廊里和几个男生吹牛,看到李爽走进教室,也跟着进了教室,教室里几乎没人。我们俩坐下后,李爽说,暑假得两个月呢?放这么长时间干啥啊!我说,放假多好啊,别说两个月,再长我也愿意。她没说话,直勾勾的看着我,良久有点生气的说,你就知道玩!哎!我那时候就是傻,愣没明白女孩的心思。
暑假结束开学,我们上高二了,班主任田老师宣布完高一下学期期末考试成绩后,就讲了文理分科的事,让大家慎重考虑后,填表交给他。我没有片刻犹豫,等表格发下来后就填了文科,至于李爽,我没有问她,我想她肯定报理科,再说,就是都上理科或文科,因为班级要打乱重新分文理班,也不一定在一个班里啊。
第二天,李爽没有来上课,我也心猿意马胡思乱想了一天。期间,有些同学在议论上哪个班里去,传说哪个老师当哪个班里的班主任啊,教学班子如何如何,我在学校没有任何关系,也只能处之泰然了。
又过了一天,分科情况下来了,我还留在原班级,一个班里同学留下十几个。不过,这几天,李爽一直没来上课,上别的班的同学都纷纷收拾东西,搬走了,其他上我们的同学也搬过来了,只有李爽的课桌还安静的在那儿放着。班主任是一个年轻的高老师,要大家自由组合座位。我索性搬到最后一排,由于全班学生是65个人,最后一排就我自己一个人。

楼主 金山19700904  发布于 2018-09-01 10:57:00 +0800 CST  
重新分班上课的第一天,李爽竟然出现在教室里,安静的坐在她的座位上,她还意味深长的看了我一眼。高老师进来后,走到李爽身边,低低说了几句话,然后宣布了班委名单,李爽还是学习委员。
她竟然上了文科,并且和我在一个班里,我惊讶了。若干年后我才知道,李爽动用了她父亲的关系,就是等着我上了哪个班级后她再来上课,对于她县局党组书记的爹来说,女儿上哪个班,实在是小菜一碟,不过可怜的书记大人只是听女儿一面之词,说这个班里的老师配置好,至于真实情况,他老人家永远也不会知道了。
这是李爽切实的第一次为我付出,她为了我竟然弃理从文,其后她还为了我放弃了去更好的学校的机会,而我当时却没有懂得李爽的良苦用心,还认为是她在使心机,一次次伤害她,哎,现在后悔又有什么用!

楼主 金山19700904  发布于 2018-09-01 14:54:00 +0800 CST  
因为我在最后一排,李爽在中间,我们基本没有什么交流的机会了,只是没有人注意的时候,她会长时间的盯着我,弄的我既不好意思和她对视,也不忍心把头扭开。由于没有理化扯后腿,我的成绩在班里还是不错的,在第一次小测验中,我排全班第十名,当然,李爽还是第一。不过我从来不是死学习的学生,并且还特别能玩,所以很快我就结识了一批死党,像李明、民、志高几个人经常在后边听我神侃,偶尔也会和其他班级里的学生打个小架。这个期间李爽给我写过几次纸条,劝我好好学习,不要和那些狐朋狗友瞎混,我也给她回信,感谢她的好意,不过李爽是个很正统的女孩,我虽然也私下约她出去玩玩,但都被她拒绝了,李爽觉着我们是学生,当前的任务就是好好学习,再说她认为我们俩的关系还没发展到约会的程度。我好像还给她填过一首“如梦令”,最后一句是“情感只在瞥间”,以调侃我们的暧昧故事。照这样发展,即使我们将来走不到一起,但发展成一对中学生恋人是肯定的。可是,另一个女孩的出现使我们俩本该正常发展的恋情产生了诸多波折。

楼主 金山19700904  发布于 2018-09-01 21:43:00 +0800 CST  
我记得大概国庆节的时候,班主任高老师在上课之前,领进一个女孩,说,这是林水涵同学,她去年有病休学,现在回来上课,插到我们班里。这是一个很普通的女孩,圆圆的脸,留着齐耳的短发,穿着一件黄白条相间的上衣,令我惊讶的是她竟然穿着我们男生喜欢穿的绿色的军裤,显得不伦不类,有几个县城的女生好像还在小声的议论着。不过,这个女孩的脸上充满了笑容和自信,并没有显出多少不适,她还给大家鞠了个躬说,请同学们多多照顾。很自然,老师把她安排到最后一排。那时我们都是自己的桌椅(校方统一购买,学生拿钱,毕业后归自己),林水涵的桌椅在楼道里,老师让我帮她搬进来,我打开后门帮她把桌子搬进来,林水涵则拿着椅子和书包,这样,我又有了一个女同桌。在我帮林水涵搬桌子的时候,我下意识的看了李爽一眼,我发现她也正在朝这个方向看。

楼主 金山19700904  发布于 2018-09-02 02:47:00 +0800 CST  
我在教室的最后一排,但并没有在中间,而是在整个教室的西南角,因为靠近门,出进方便。我把林水涵的桌子放在了中间,前面是过道,和我离了大约一米多的距离。一开始我还真没注意这个黄毛丫头,没想到第二天这个丫头片子就惹了我。
我记得是第二天课间的时候,林水涵过来拿起我桌上的《华东六省一市作文选》,问我,你买的?我说,不是。其实心里有点愠怒。她拿过去,翻开扉页,看到有“奖”的字样,做恍然大悟状,“哦,你就是某某啊,咱们学校唯一的获奖者”,哼,我心里想,何止咱们学校,是咱们县的唯一。“去年,我没有休学前,我们语文老师给我们读过你那篇作文,嗯,写得确实不错,我后来也找来读过”她没有顾及我的情绪,而是自顾自说。“不过,我想给你这篇文章提点意见”。哼,提意见,我的获奖作文,就凭你一个小丫头,“好吧好吧,请讲”我故作大度的说。

楼主 金山19700904  发布于 2018-09-02 02:51:00 +0800 CST  
我这篇作文的题目叫《春雨的历史》,是散文体,前半段主要通过春雨中的饿猫、生产队的钟、春雨中独木桥上的小姑娘的背影等描写反应改革开放前农村的贫穷生活与田园风光,文字华丽,实际就是散文诗。后半段主要通过两个老农雨中的谈话,歌颂改革开放的政策。我这篇文章是模仿老散文家耿林莽先生的散文《色彩的历史》的格式,很多句式语言风格都是借鉴这篇文章。
林水涵说,首先你的作文题目有毛病,《春雨的历史》,但你只写了只有区区一二十年的时间,叫历史未免单薄。另外,结尾过于简单,匆匆结束。
我心里一惊,这篇作文写完后,我曾叫我那位广播站的站长师兄看过,他对题目也提出过质疑,只是我过于迷恋耿林莽那篇文章,就没有听师兄的话,对于结尾师兄也认为改多润色润色,只是我实在写不下去了,再说师兄对这篇文章还是肯定的方面多,加之他马上要去省城参加省作协组织的培训班,没有时间给我改,我也就凑合着把征文寄出去了。
听到林水涵这么说,我还嘴硬“你知道什么,这叫戛然而止,春秋笔法”
“春秋笔法”林水涵哈哈大笑,“第一次听说,你真厉害!”她揶揄道。
“你......”我还想和她争辩,但是上课时间到了。
上课的时候,林水涵趁老师不注意,扔给我一张纸条,写着“大诗人,真生气了”并且,还画了个笑脸。

楼主 金山19700904  发布于 2018-09-02 12:10:00 +0800 CST  
那时身为青葱少年的我对自己的文才颇为自负,其实就是年少轻狂,不知天高地厚,现在回头看看,那又算得了什么。不过我这个人自负归自负,但还是很理性的,其实从内心里我也是认可林水涵说的,加之她又对我主动示好,我也就释然了。
林水涵是个很开朗的女孩,不过她比较神秘,基本不和女同学接触,倒是和我还有志高、民、李明等人很快混的很熟了。其实林水涵也是个“文学青年”,尤其对古典文学的见解常有惊人之语。很快,我们俩的桌子从一米多距离成了零距离,真正成了同桌。
我们俩的共同话题越来越多,她常常托着下巴用崇拜的眼神看着我,听我滔滔不绝的讲那些文人逸事,使我虚荣心得到极大满足。虽然我原来也给李爽讲文言文,但显然李爽是在敷衍,并且她是“学以致用”一切为了高考做准备,对课外的东西没有多少真正的兴趣。

楼主 金山19700904  发布于 2018-09-02 19:52:00 +0800 CST  
我说林水涵神秘是指她吃饭这件事。那个时候,除了家在县城的学生,我们这些住校生都是在食堂吃饭,但是那时条件很差,没有餐厅,都是在教室里吃饭。班里有生活委员,统一收饭票,然后每天有值日的同学到食堂领馒头,用大铁通抬来稀的能照出人影的玉米粥,菜需要自己买,不过大多数同学都是吃萝卜咸菜熬过三年,我也不例外。教室两边的窗户台上放满了各式各样同学们的餐具。饭票可以用粮食换,也可以用现金买,不过我们这些农村的孩子绝大多数都是用粮食换饭票的。但林水涵从不在教室里吃饭,一下课,她就走出教室。但我知道她住在女生宿舍,也没听说她县城里有亲戚,我问过她吃饭的事,她总是笑而不答。
有必要“隆重”推出我们班的一个女生景海霞。景海霞不仅是我的同学,还是我的亲戚,严格的说,我和她还有若干分之一的血缘关系。景海霞是我姥姥村上的,她和我母亲是一个曾祖父,在他们那一辈里,我母亲最大,景海霞最小,两人相差三十多岁,我母亲对她这个族里最小的妹妹很疼爱。我和我这个小姨景海霞年龄相若,从小就在一块玩,虽然她比我大不多少,但处处以我的长辈自居,当然,小姨也有长辈的“风范”,小时候,什么好吃的好玩的从来先让着我,对我极尽长辈的疼爱。之所以说这么多,是因为下面很多事都有我小姨在里面掺乎,尤其和李爽的事。
有一个周末我和小姨共同回家,在路上她给我说,林水涵在宿舍里吃自己带的饭,并且一天只吃两顿。景海霞还说,林水涵是宿舍里唯一没有自行车的。我说,那她怎么回家,小姨说,走着呗。我知道,林水涵的家在某镇,离县城最少有十公里。联想到林水涵的穿着,我什么都明白了,但是我还是奇怪,虽然八十年代农村还很落后贫穷,但我们是平原地区,承包责任田后,温饱是不成问题的。

楼主 金山19700904  发布于 2018-09-03 05:26:00 +0800 CST  
星期天我用自行车从家里带了一百多斤麦子到学校,那时候给我爹要三十五十块钱基本不大可能,但粮食我家里有的是。八十年代农民刚吃饱饭,可能是原来饿怕了,老一辈的人都是等到第二年新麦子丰收后,才敢卖去年的麦子,我家也不例外,尤其八十年代初,我爷爷在世的时候,好几年都不让卖粮食,现在的年轻人不理解,因为你们从来没有挨过饿。所以,我爹对他儿子一年在学校里吃五百斤还是七百斤粮食根本不在乎。倒了学校,我换了100斤饭票。晚自习的时候,我给林水涵说,我的堂兄上到高三当兵去了,他剩下100斤饭票给了我,我便宜点卖给你。林水涵说,我哪有钱。我说,算借给你的,以后你再还我。她低下头,小声说“你都知道了”我说知道什么,她问我,谁告诉你的,我说,景海霞。“景海霞”林水涵警觉的说“你跟她很熟吗?”我把和景海霞的关系告诉她,她才释然,但她坚决不要饭票,只是说,下课后到操场转转吧。
初冬的操场,寂静无人,北风已让人初步感到冬天的威力,我们俩慢慢在跑道上走着,她也慢慢告诉了她的故事。
林水涵原名林红英,林水涵是她上高中后改的,在她上初中的时候,干泥瓦匠的父亲在建筑工地摔断了腿,丧失了劳动能力,关键是还有一个的哥哥,因为小时候感冒没有及时治疗,连续的发高烧使脑子出现毛病,倒现在智商像一个几岁的孩子,生活基本不能自理,就是我们农村说的“傻子”。生活的重担全压在她母亲身上,其实她去年休学,也不是因为什么病,而是家里让她退学,她原来的班主任给她留下一丝退路,办的休学。里面还有种种细节,但林水涵讲的时候很平静,就像讲别人的故事,没有丝毫怨天尤人,我替她惋惜着急,她说“一切都会过去的”。
我独自回宿舍的路上,我突然发现和我第一个“轧马路”的竟然是刚刚认识一个多月的林水涵,而不是暧昧了一年多的李爽。我当时帮林水涵也不知道出于一种什么心理,有可能就像后来李爽说的装我急人所急悲天悯人的“大侠情怀”,当然李爽也说我图谋不轨,我觉着那是李爽情急之下的“胡说八道”。
第二天,我直接找到生活委员,把饭票交给他,让他为林水涵订了饭。我给林水涵说这事的时候,林水涵一抱拳,学着古人的口气开玩笑说“大恩不言谢,小女子来生当牛做马报答恩人”,而一贯嘚瑟的我,竟无言以对。

楼主 金山19700904  发布于 2018-09-03 14:43:00 +0800 CST  
李爽一直盯着我的一举一动,我和林水涵的“零距离同桌对接”她完全看在眼里,她回头看我的频率越来越高,自习的时候她会利用她学习委员兼语文课代表的权利到教室后边“视察”,或以催交作业为名,或以探讨问题为名,和我搭讪,但她明显对林水涵充满敌意,根本不理她,如果其他同学不注意,她会有意无意提起我们在高一的事,故意说给林水涵听。林水涵是很聪明的姑娘,对李爽的“话里有话”冷嘲热讽既没有反击,也没有刻意回避,对我的态度还是一如既往,既没有因李爽的话故意疏远我,也没有因要“报复”李爽和我更近,但是我也发现她还是有点变化,不知是不是因为我和李爽的缘故,她会偶尔短时间发呆,当然她会很快恢复正常。
我对李爽的举动,心里还是感到一丝甜意,毕竟任何人对于两个异性对你的好感都会让你虚荣心得到满足的,但是李爽一刻也没有停止捍卫“爱情”的脚步,她又使出了新的招数。
高二中期考试,我列全班第九名,级部前四十名,是上“光荣榜”的好学生。一天晚自习的时候,班主任高老师把我叫到教室外边,说实话作为班主任的高老师不太喜欢我这种不很遵守纪律的学生,他先是关心了我的生活学习情况,然后说,我们班的团委书记转学走了,班委现在还缺一个团委书记,问我有没有兴趣为班里多做点工作。团委书记,像我这样吊儿郎当的人怎会轮到我。我支吾着不知如何回答,他又说,李书记还好吧。李书记,哪个李书记,我懵了。“你和李爽不是亲戚吗”高老师问我。“亲戚”我心里全明白了,又是李爽动用她老爸的关系,李爽啊厉害!这一招真是一箭双雕,既施恩于我,进了班委,她和我由于工作关系可以正大光明的接触,第二点,我们是亲戚,平常多接触一些,别人也不会议论太多,就像我那个小姨景海霞,傻儿呱唧的有事没事就找我帮忙,还整天以我的长辈自居,恨不得踹她两脚,但别人就认为很正常。见我犹豫,高老师以为怕耽误学习,就说,先干着吧,不会耽误学习的。

楼主 金山19700904  发布于 2018-09-03 16:06:00 +0800 CST  
第二天下午课外活动时,高老师当着全班同学的面宣布了班委名单,马强的班长,我任团委书记,李爽学习委员,侯闽宣传委员等等,由于我新晋的“干部”,高老师让我做个就职演说,即兴演讲对我来说是小菜一碟,讲了几句工作一定好好干,发挥团委最大的带头作用,并且大大恭维了高老师几句。我突然想到当时热播的港剧《再向虎山行》中四大武林高手的歌谣“南沧海,北铁山,一岳擎天绝世间”,所以转身在黑板上写下“东马强,西青山,李爽侯闽冠九班”,把班长和我,两个美女班委全包括进去了。高老师带头鼓掌,同学们也报以稀里啦啦的掌声。我向下看时,林水涵真诚的看着我,热烈鼓掌,李爽也深情的看着我,但只是象征性的拍拍手,并且没有忘记扭头看看林水涵,侯闽则一脸羞涩,我那个“二货”小姨景海霞则站起来鼓掌,哎!
晚自习的时候,我正在低头低头看书,林水涵突然写了个纸条递给我,上边写着“南水涵,北青山,诗词歌赋冠九班”,我开心一笑,刚想把纸条收起来,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给我看看”,李爽不知什么时候站在课桌前,我本不想给她,但那样就是没事也显得有事了,就把纸条递给她。
李爽急急看了一眼纸条,“诗词歌赋冠九班”她大声念道,“什么诗词歌赋,还是先把正事干好吧,你不是说上文科才有希望考上大学,跳出农村吗”她在重复着我曾经讲过的话,“不要认为会几句歪诗,就了不起,连饭都吃不上,还诗词歌赋,就你这样,一辈子呆在农村吧,不要做梦了”。她冲着我说,但显然有所指,说完“刷刷”把纸条撕了,朝我扔来,但有意无意之间,大多数碎片落到了林水涵的课桌上。不过,整个过程她始终连林水涵看都没看一眼,然后转身走了。
我说过李爽一直盯着我的一举一动,我和林水涵的各种接触,她都看在眼里,恼在心里,只是没有抓着机会,逮着我的“现行”,今天她看到林水涵给我写纸条(她认为这是她的“专利”),她能不恼火吗?当然她对我的爱与对林水涵的恨,使她丧失了理智,以至于做出了如此冲动的举动。

楼主 金山19700904  发布于 2018-09-04 10:38:00 +0800 CST  
面对李爽的指责,我非常愤怒,虽然知道她说的不是我,但我也是农村孩子啊,更不能容忍她指桑骂槐的对待林水涵。也就是李爽,还是个女生,换做个男生敢给这样说话,就我这嚣张嘚瑟的脾气,我早就一拳打过去了,即使如此,我也受不了,我“蹭”的站了起来,全班同学都扭头看着我,有两个女同学还站了起来,关心之情溢于言表,一个是宣传委员侯闽,那一个自然是我的正宗亲戚小姨景海霞了。林水涵低着头小声说“坐下,坐下”并在桌子底下用手拼命的拽我的手,这时,我看到李爽回到座位上,趴在桌子上,肩膀似乎抽搐了一下,我心一下子软下来,无可奈何的坐在座位上。
令我可气的是,第二天景海霞来问我“你和李爽有亲戚啊,我芳姐怎么没给我说过”,她口中的芳姐就是我妈。原来,昨天晚上,放学后,景海霞在教学楼下拦住李爽,问她为什么欺负我,李爽说,你是他什么人,你管得着吗?景海霞说“我当然管的着,我是他小姨”李爽则说“你是他小姨,我还是他小姑呢”,说完扬长而去。我对景海霞说,我的事不用你管,景海霞说,我怎么能不管,不过她要真是你姑,我们平辈,我可这么管不了。这是哪儿和哪儿啊,气的我摔门而出。
事后,高老师也找我谈过话,不过他是先找李爽谈的,李爽说因为我们是亲戚,劝我好好学习,没什么大事。我也只能将错就错,向高老师承认下李爽这个“亲戚”,高老师也没追究什么。不过现在想想,人家老师未必看不出猫腻,只不过考虑李爽的家庭背景,睁一眼闭一眼罢了。高老师还把林水涵叫到办公室,谈了很长时间,具体内容不知道,不过,林水涵回来时脸色很难看。
这个事情发生后,我和李爽的关系降到了冰点,她再也不会扭头看我,更不会上教室后边来,因为我刚当了团委书记,班长马强提议开个班委会,她竟然没有参加。
林水涵也刻意和我保持距离,虽然没把桌子搬开,但上自习不和我聊天,一下课就冲出教室,连吃饭的时候,原来都是和我、李明、志高、民几个人在后边我们俩的课桌上吃,但现在她拿着馒头就走,不知道到哪里去,我喊她,她就说有事。

楼主 金山19700904  发布于 2018-09-04 12:44:00 +0800 CST  
时间过去了大约两周,慢慢的我和林水涵的关系恢复了一些,而李爽是连看都不看我一眼,我知道她还在生我的气。一天下午,我从宿舍去教室,中间路过自行车蓬,李爽正好从里边出来,我本想赶快走开,但一抬头,看到李爽正直勾勾的盯着我,就像高一放暑假时她盯着我表情一模一样,我们俩就这样对视着,直到李明从后边追上我。当然,我和李爽的事从来不瞒着李明。
李明是高二才和我一个班的,他和我是一个镇的,只不过他家在镇上,我在村里。李明是在县城实验中学上的初中,竟然和李爽、侯闽都是同班同学。我们俩无话不谈后,他对李爽印象一般,但对侯闽却赞誉有加,哦,这小子竟暗恋侯闽。
侯闽高一就和我一个班,她是南方人,虽然也在县城,但父母都是普通的工厂工人,家庭条件无法和李爽比,所以她也没有李爽的傲气,她给我的感觉就像一个邻家小妹,她个不高,但是长得极漂亮,九十年代后台湾歌手孟庭苇走红,我第一次看孟庭苇的MTV时,就觉着她面熟,和侯闽极像,夸张一点说,侯闽的脸庞比孟庭苇还精致,她能歌善舞,并且弹的一手好扬琴,所以担任宣传委员。我们教室后边墙上还有一个黑板,是专门出黑板报的,侯闽作为宣传委员,就负责这个事。我的作文获奖之后,她找我帮她搜集黑板报的素材,并且因我的粉笔字也不错,还帮她出过两期黑板报。后来李爽不让我帮她,我哪,也嫌写粉笔字累,就不在参与出黑板报的工作,不过黑板报的素材还是我帮她找,或是给她写几首小诗或散文什么的,但是我不让她署我的名字,所以说我和侯闽还是有“革命”友情的。

楼主 金山19700904  发布于 2018-09-04 16:16:00 +0800 CST  
自在自行车棚前的眼神交流后,我和李爽的关系,也有所缓和,她时常会扭头向我这方向看看,但基本不和我长时间眼神交流,本来内向的她更加少言寡语,那晚的失态使很骄傲的她感到丢人,同学们也大多明白怎么回事,虽然她宣扬我们是亲戚,但毕竟不和景海霞那般自然,连一向稳重的班长马强都给我开玩笑,“靠,你小子行啊,原来有个小姨管你,现在又出来个小姑管着你,你真有福”。我也隐隐心痛,毕竟我们在一起一年多了,她还为我做了那么多,我和林水涵是爱好兴趣性格相同,出身相似,共同语言多一些,但感情的事想的少一点,对李爽呢,我是否真的动感情了,我也迷惑,那一年我十八岁,李爽十六岁,正是青春懵懂的时候,突然一贯自负的我有些沉沦了。因此,我也刻意和林水涵少打交道,林水涵很聪明,也一改说话豪爽的习惯,变得小心翼翼,那一段时间,我们三人的关系突然变得微妙。

楼主 金山19700904  发布于 2018-09-04 21:33:00 +0800 CST  

楼主:金山19700904

字数:139012

发表时间:2018-08-31 17:09: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03-19 08:46:48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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