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菲高兴得不得了。
在黄昏时分，她已经能够自在地在公园里踩着自行车晃荡，后面已经丢掉的两个轮子也已经成为了远古时期的回忆。我和布莱恩已经不能跟在她的后面了；她太快了。我们俩爬到山坡上，坐在那儿看着她骑自行车。
我们握着手，肩靠着肩，微风吹拂我们的脸庞。我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看着苏菲骑自行车。
“谢谢你，”我说。
“她是个疯子，”他说。
“我不觉得自己可以像你那样处变不惊。”
“该死，我现在的心跳还是很快。”
我有点惊讶。“她吓着你了？”
“你在开玩笑吗？当她摔倒的那一瞬间。”他摇了摇头。“没有人告诉过你父母是一份多么提心吊胆的工作，而且我们还是新手。你知道吗，她接下来可能就会想要一个轮子的自行车。她会踩着它下楼梯，双手放开手把。看来我要买男士染发剂了。”
“只买男士的吗？”

“是啊。回到家后第一件事，就是上网买这个。”
我大笑起来。他搂着我。
“她可真是个奇迹，”他说，我点了点头，因为他说的完全正确。她就是苏菲，她就是奇迹。
“对于周末那件事情我很抱歉，”过了一会儿布莱恩说。
我点了点头，接受了他的抱歉。
“我不知道自己当时在想什么，”他继续说道。“可能脑子糊涂了吧，我保证不会再犯。”
“没事啦，”我说。在婚姻的这个阶段，我还是会接受他的道歉。在婚姻的这个阶段，我还是会相信他。
“我想加入健身俱乐部，”布莱恩说。“反正我有时间，趁这个时间使自己的身体更健美一些。”
“你的身材已经很好了。”
“是啊。但是我想练举重。我自从大学以来就没练过了，还有，”苏菲从我们眼前穿过。“按她这样的成长速度，我不调整好身体怎么对付她啊。”

“随便你，”我对他说。
“泰莎。”
“干嘛？”
“我爱你。”
在我的梦/回忆里，我露出微笑，抱着我的丈夫。“布莱恩，我也爱你。”

我猛地醒来，一个声音把我从美好的过去拉回到了惨淡的现在。那个下午，我丈夫手臂的触感，还有苏菲那开朗的笑声，都是那么地真实。
那天下午我和布莱恩带着一个疲惫的孩子回了家。她很早就睡着了。接着，吃完晚饭后，我们上床，当时我真的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福的女人。
再一次对我丈夫说我爱你就是在一年后了。说完后他就死在了我们家的厨房里，胸膛里的子弹来自于我的枪，他脸上的表情无比悲伤。
接下来我就疯狂地找遍整个房子，找我的女儿。
越来越多的声音进入我的耳朵。哔哔声，脚步声，喊叫声。这都是医院的声音。大声的，持续不断的。急切的声音。这些声音把我拉回到现实中来，没有丈夫，没有苏菲。只有我自己，一个人在病房里，擦着我那半边还没有淤肿的脸上的眼泪。
这时，我才发现左手拿着一个东西。我举起手，用我完好的那只眼睛看着手中的东西。
那是一个纽扣。纽扣的小孔里还穿着蓝色的线。可能是裤子上的纽扣，或者是衣服上的，甚至是警服上的。
但是都不是。在我看到这颗纽扣的第一眼我就认出来了。我还能立刻回想起缝在它右边的那颗纽扣，这两颗纽扣就是我女儿最心爱的玩具娃娃的两只蓝色眼睛。
在那一瞬间，我很愤怒，愤怒到指关节泛白，说不出话来。
我用力地把纽扣往外一扔，纽扣撞上了隔着病床的帘子。但是我又立马为我自己刚刚冲动的行为感到愧疚。我想拿回它，我需要它。这是与苏菲之间的联系，唯一一个联系。

我试着坐起来，想拿回那颗纽扣。但马上我的后脑勺还有脸颊就有剧痛袭来。整个房间都在摇晃，我的心跳突然加速，感觉喘不过气来。
可恶，可恶，可恶。
我强迫自己躺下来，深呼吸。最终，房间不再摇晃，我的呼吸也平稳了。我就躺在那儿，意识到自己是多么地脆弱，这是一种我根本负担不起的脆弱。
这就是男人会打女人的原因。来证明他们比我们强壮。这是我们无论怎样训练都改变不了的事实，他们才是获胜的一方。我们则应该投降。
但是我不需要被别人用摔碎的啤酒瓶敲打我的头部来明白自己身体的弱势。我不需要别人用他那满是手毛的拳头打我的脸来证明有些战斗女人永远不会赢。我这一生已经有很多事情证明了我比别人弱，不过我还是读完了警校。我还是做了四年的巡警，而且是我们警察局唯一一个女巡警。
我还生了孩子，一个人面对这一切，生了这么一个完美的女儿。
我才不会投降呢。
我又哭了。我感到羞愧。我又一次地用手擦拭我完好的那半边脸上的泪水，尽量不要碰到那淤肿的眼睛。
对于一个巡警来说，最重要的就是脑和嘴。有战略地思考，小心翼翼地说话，这样你就能控制任何人，控制任何处境。
现在的我正需要这个。控制好现在的处境，因为波士顿的警察很快就会来，那么到时候我就糟糕了。

有战略地思考。好的，时间。
四点，五点？
很快就天黑了。
【苏菲……】
我的手在颤抖。我压抑住了自己的脆弱感。
有战略地思考。
困在医院里。逃不了，躲不了，攻击不了，防卫不了。那么我就要比他们先走一步。有战略地思考，小心翼翼地说话。
明智而审慎地牺牲。
我又想起了布莱恩，那个美丽的午后，那个我又爱又恨的男人。我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了。
我拿起床边的电话，拨了一个号码。
“我想找肯·卡吉尔。我是他的委托人，泰莎·里昂莉，请你告诉他我想去看看我丈夫的遗体。越快越好。”

第十一章

谢恩·莱昂斯巡警答应六点过后在波士顿警察局与波比和D.D.会面。这样的话他们俩就有时间吃个晚饭了。波比叫了一个特大号三明治，D.D.则叫了一个里面有沙丁鱼的鸡汤。
餐厅的角落处有部电视，五点钟新闻报道的头条就是奥斯顿的枪杀案，还有苏菲·里昂莉的失踪案。女孩的脸出现在屏幕上，明亮的蓝眼睛，大大的微笑。在照片下面有热线电话，如果找到她的话还有两万五千美元的奖励。
D.D.不想看新闻。这只会让她更加失落。
自从案件发生以来已经过去八小时了，他们还是没有什么突出的进展。有一个邻居说，他在昨天下午四点前看到布莱恩开着他那部通用汽车离开。之后，就不知道了。没有人看到他，他的手机也没有显示任何有用的信息。布莱恩·达比去了哪里，做了什么，见了谁，没有人知道。
话题再转到六岁大的苏菲身上。昨天是星期六。不用上学，没有朋友找她玩，她也没有出过院子，监控录像里找不到她的身影，也没有人打热线电话。周五，下午三点她被人接回家。之后，就不知道了。
泰莎·里昂莉是在周六晚上十一点去值夜班的。有三个邻居有注意到她开巡逻车离开；其中一个邻居有注意到她在第二天早上九点左右开巡逻车回来。警察局里也有里昂莉巡警巡逻时候报告的录音，她大约在第二天，也就是周日早上八点左右下班。
邻居什么也没有看到。邻居什么也没有听到。没有打斗，没有尖叫，甚至听不到枪声，这让D.D.很困惑，中了三枪，怎么可能一枪也听不到呢。有可能人有时候会选择性失聪吧，这个解释最有可能。
苏菲·里昂莉已经从上午十点失踪到现在了。太阳已经下山，雪也开始下了。
白天很糟糕。晚上更糟糕。
“我得打个电话，”波比说。他已经吃完三明治，正在收拾桌上的残屑。

“你是打电话告诉安娜贝尔你会晚点回家吗？”
他指了指窗外，已经开始下雪了。“不行吗？”
“她对你工作的时间没有意见吗？”D.D.问道。
他耸了耸肩。“那又能怎么样？工作就是工作。”
“那卡琳娜呢？很快她就会注意到自己的爸爸常常不在家。她有什么学校的活动需要爸爸的时候，爸爸也来不了。【爸爸，我比赛的时候进了球呢！但是你不在现场。】”
波比好奇地看着她。“工作就是工作，”他重复道。“是啊，会有不愉快的时候，不过，习惯了就好了。”
D.D.低吼了一声。她低下头，看着桌上的汤。沙丁鱼已经被鸡汤浸得快融掉了。她已经没有胃口了，她很累。很受挫。她在想那个失踪的女孩找到的时候，会不会已经没有了呼吸。她在想艾妮思太太所说的话，她说里昂莉巡警一个人兼顾事业和家庭是多么地艰难。
可能女人做警察都不会有什么好的命运吧。如果里昂莉巡警没有和那个男人结婚的话，D.D.今天早上就不会出任务，而这个可爱的小女孩也不会失踪。
天啊，D.D.应该怎么跟亚历克斯说？她作为一个工作狂人，应该对这事情有怎样的【感受】？
她看着眼前的汤，然后把它推开了。波比依旧站在那儿，很明显是在等她的答复。

“你有想象过我作为一个母亲吗？”她问他。
“没有。”
“你想都别想。”
“既然你不想听回答，那就不要问。”
她摇了摇头。“我从没有想象过自己当一个母亲。母亲……唱着摇篮曲，做着鬼脸逗自己的孩子开心。我只会逗自己的警察小队开心，那就是请他们吃甜甜圈和喝咖啡。”
“卡琳娜喜欢我吓她，”波比说。
“真的吗？”
“是啊。我用手遮住我的眼睛，然后拿开，大叫着‘吓到你啦！’这个她看几个小时都不会厌倦。意思就是，我做这个做几个小时都不会厌倦。”
D.D.用手遮住自己的眼睛，然后拿开。波比消失了，波比出现了。这个动作有什么意义啊。
“我又不是你的孩子，”波比说。“父母生来就有一种想逗自己孩子高兴的欲望。卡琳娜如果高兴起来，这……这根本无法用言语来形容。总之我一整天这样做都是值得的，只要能让她高兴，无论叫我做什么傻事，我都会做。应该怎么说好呢？这比爱更疯狂，比爱更深切。这就是……当父母的感觉。”

“我觉得布莱恩·达比杀死了他的继女。我觉得他杀死了苏菲，当泰莎·里昂莉回到家后就杀死了他。”
“我知道。”
“如果父母生来就有一种想逗自己孩子高兴的欲望，那么为什么有那么多的父母伤害自己的骨肉呢？”
“坏人总是存在的，”波比说。
“就是这种想法迫使你每天早上从床上起来的吗？”
“我不常跟人接触。我有安娜贝尔，卡琳娜，我的家人，和我的朋友。这就够了。”
“你们准备生第二胎吗？”
“不知道。你和亚历克斯呢，你们是来真的吗？”
“怎么又问回我啊。”
“他让你感到开心吗？”

“我不是一个容易开心的人。”
“那么他让你感到满足吗？”
她回想起早上的时候，穿着亚历克斯的衬衫，坐在亚历克斯的桌上。“我喜欢和他待在一起。”
“这是一个好的开始。失陪一下，我要打电话给我妻子，顺便和我的女儿聊两句。”
波比离开了餐桌。“我可以在旁边听着吗？”D.D.朝他喊道。
“绝对不行，”他喊回来。
这样倒好，因为她的肚子又开始疼了，她在想象里面是不是有一团蓝色的肉体或者粉色的肉体，在想象小亚历克斯或者小D.D.的模样，在想自己会不会像波比深爱卡琳娜那样爱着这个孩子，在想怎样才能达到这种爱。
可能女人做警察都不会有什么好的命运吧。看看泰莎·里昂莉就知道了。

当波比打完电话后，整条马路都已经被大雪覆盖了。他们在去的过程中开着警灯和警铃，但还是用了四十多分钟才到达目的地。又用了五分钟的时间停车。当他们走进去的时候，健壮的巡警就站在那儿，身上依旧穿着警服，帽檐压得低低的，手上戴着黑色皮手套。
波比先跟他握手问好，然后轮到D.D.。去审讯室好像有点不好，所以D.D.找了一间没有人的会议室。莱昂斯坐了下来，脱掉帽子，但是没有脱大衣和手套。他可能觉得这次交谈不会很久。
波比递给他一杯可乐，他接受了。D.D.喝水，波比喝咖啡。这些预备工作做好以后，就要开始谈正事儿了。
“我们要找你聊，你好像一点都不惊讶，”D.D.说。
莱昂斯耸了耸肩，戴着手套的手里拿着可乐罐。“我知道你们会来找我。第一，我也是巡警。第二，我是那个报警的人。”

“你认识里昂莉巡警多久了？”波比问道。
“四年了。从她做巡警开始就认识了，最初三个月是我带领着她进行巡逻的。”莱昂斯喝了一口可乐，他看起来很不自在。
“你和里昂莉巡警常常一起工作吗？”D.D.问道。
“只有前三个月在一起，之后就各做各的了。巡警都是一个人工作的。”
“你们会常常搞活动吗？”
“一周一次吧。一起吃顿早餐，或者喝杯咖啡，”他看着D.D.。“有时候波士顿警察还会和我们一起聚会呢。”
“真的吗？”D.D.假装恐惧地说道。
莱昂斯终于露出了微笑。“不是应该互相联系的吗？还是说正事儿吧，巡警一般都是一个人工作的。特别是上夜班的。只有你一个人，一把枪，还有满大路的醉驾司机。”
“那么在警察局里呢？”D.D.想知道。“你和泰莎会在下班后一起去吃饭吗？”
莱昂斯摇了摇头。“不会。巡警的巡逻车就是他的——或者她的——办公室。我们只会在抓到犯人后回去警察局，所以我们大部分的时间都是在马路上的。”

“但你们不是会互相帮助的吗？”波比说。“特别是在抓到犯人的时候。”
“当然会了。上周，里昂莉巡警抓到一个醉驾的司机，我当时就过去帮助她了。她把犯人带去了警察局。而我就在公路上等拖车来把犯人的车拖走，我们互相帮助，但是我们很少会在抓犯人的时候聊自己的私事，”莱昂斯看了一下波比。“你懂的。”
“跟我们讲讲布莱恩·达比，”D.D.说，看着莱昂斯。
巡警没有马上回答，他抿着嘴唇，好像在做着思想斗争。
“如果我说了的话，我会死得很惨，如果我不说的话，我也会死得很惨，”他突然说道。
“为什么？”波比面无表情地说道。
“听着。”莱昂斯放下可乐罐。“我知道我现在状况很糟糕，泰莎和布莱恩的认识是我一手撮合的。天啊，如果我早知道我的邻居有暴力倾向的话，我就不会把他介绍给泰莎认识了。天啊……如果我知道的话……”
“先说布莱恩·达比吧，”D.D.说。“你觉得他怎么样？”
“我是在八年前认识他的。我们是邻居，也是同一个曲棍球联盟的。每个月有两个周五的晚上我们会一起去玩儿；他看起来人很好。我也邀请过他几次来我家吃晚饭喝啤酒，他依旧看起来人很好。他是一个技工，工作时间表令人抓狂。当他休息的时候，我们就会在一起——玩曲棍球，去滑雪，爬山。他喜欢运动，我也喜欢运动。”
“布莱恩喜欢运动，”波比说。

“是啊。他喜欢运动，泰莎也喜欢运动。说真的，我觉得他们很相配。这就是为什么我撮合他们。因为就算他们做不成情侣，也可以做运动上的伙伴什么的。”
“是你撮合了他们，”D.D.重复道。
“我邀请了他们来我家开派对，这就是他们相识的开始。”
“派对结束后，他们是一起离开的吗？”波比问道。
莱昂斯想了一想。“不是。他们是之后再一起约出来的，我也不是很清楚。不过很快泰莎和她女儿就搬到他家了，所以我想撮合凑效了。”
“你有参加婚礼吗？”
“没有。婚礼结束后我才听说。因为我发觉泰莎戴了戒指，当我问起她的时候，她说他们结婚了。我有点惊讶，因为有点快，好吧，其实是惊讶他们没有邀请我，不过……”莱昂斯耸了耸肩。“我们也没有亲密到那个程度。”
他好像特别强调他与他们两个人之间的生疏。
“泰莎有讲过关于他们两个的事情吗？”D.D.问道。
“没对我说过。”

“那么她有对其他人说过吗？”
“这我就不清楚了。”
“我觉得你都没有说真话，”D.D.直接地说道。
“嘿。我就是在说真话啊。我不会在周日晚上去他们家吃饭，我也不会邀请他们来我家吃饭。我们虽然是朋友，不过我们也有自己的私人生活。布莱恩一年里有整整半年不在这里呢。”
“那么，”D.D.缓慢地说道。“你的朋友布莱恩·达比一年里有半年不在家，只留下巡警一个人面对一栋大房子，一个大庭院，还有一个小孩，而你却事不关己高高挂起。你一点儿也没有帮一下她吗？”
莱昂斯巡警涨红了脸。他看着可乐罐，下巴绷紧。
D.D.觉得其实他挺帅的。布莱恩·达比做那么多体育训练是因为他妻子是警察吗？还是因为他妻子和另一个巡警有婚外情？
“我有帮她修除草机，”莱昂斯轻声说道。
D.D.和波比等待着。
“厨房的水管漏水。我去看了一下，但是我不懂得修，所以我把水管工的电话告诉了她。”

“你昨晚在哪儿？”波比轻声问道。
“巡逻啊！”莱昂斯猛地抬起头来。“我昨晚差不多十一点才回到家。我自己有三个孩子，你知道吗，每次新闻上播放苏菲的照片，我都会想到我的孩子……可恶，苏菲只是个孩子啊！我还记得她来我家玩的时候，从后院的山坡滚下来。前年还爬上了我家庭院的橡树。我家那八岁大的儿子也没有她体育好，她就像是一只猴子。还有她的笑容，还有……哎，真可恶。”
莱昂斯巡警用手盖住脸。他一时间说不出话来，波比和D.D.则在一旁等待。
当他终于平复了心情的时候，他把手放了下来，面容扭曲。“你知道我们是怎么称呼布莱恩的吗？”他突然说道。“他在曲棍球联盟里的别名？”
“不知道。”
“多愁善感先生。他最喜欢的电影是《漂亮女人》。当他的狗，公爵，去世的时候，他还写了一首悼念它的诗，那首诗还登上了报纸。他就是这么一个男人。所以，我是非常乐意介绍他给一个单亲妈妈认识。该死，我还一直以为我帮了泰莎一个大忙呢。”
“你和布莱恩有一直在打曲棍球吗？”波比问道。
“没有之前那么频繁了。我的工作表有调整；周五晚上经常要工作。”
“布莱恩看起来比刚刚结婚的时候强壮了很多。他看起来好像有去健身。”
“他应该是参加了健身俱乐部那类的吧。他有提到过举重。”

“你有和他一起去健身吗？”
莱昂斯摇了摇头。
D.D.的传呼机响了起来。她看了一下来电显示，是犯罪现场实验小组打来的，然后她就起身离开了。当她离开会议室的时候，波比正在盘问莱昂斯巡警关于布莱恩有没有用什么食物疗法的问题。
D.D.拿出手机，打电话给犯罪现场实验小组。他们说在布莱恩的通用汽车上有所发现。她听着，点着头，然后挂电话，连忙冲去女厕所，她忍着不要把鸡汤吐出来，然后猛地用冷水洗脸。
她冲洗着嘴巴。用冷水洗着手背。接着她看着镜子里面憔悴的自己，心里想着一定要尽快破获这起案子。
她要坚持下去。她会找到苏菲·里昂莉。然后她就会回家找亚历克斯，好好聊聊他们之间的事情。

D.D.回到会议室里。她没有等待，因为她知道莱昂斯巡警正在阻碍他们尽快地破获这起案子，她已经没有时间再在这里瞎耗了。
“布莱恩·达比的车里找到了线索，”她猛地说道。
她把双手平放在莱昂斯巡警面前的桌子上，屈身向前，直到俩人之间的距离只有几厘米。
“在车的后备箱里发现一把铲子，上面还残留有部分泥土和落叶。”
莱昂斯没有说话。
“我们还找到了一个空气清新剂，柠檬味的，是插到插座上的那种。实验小组的人觉得有点奇怪，所以也拿去检测了。”
莱昂斯没有说话。
“不用十五分钟，柠檬的气味就蔓延到整个房间，盖住了其他的气味。不过以防万一，实验小组的人还是找到了搜救犬来闻闻看有没有尸体的气味。”
巡警脸色苍白。
“结果是，实验小组的人非常肯定在过去的二十四小时里，有一具尸体曾经安放在布莱恩·达比汽车的后备箱里。加上找到了那个铲子，他们猜测那具尸体被移放到偏僻的地方进行掩埋。布莱恩有另外一栋房子吗？在湖边，在森林，还是在雪地里？你说吧，这样我们才能找到苏菲的尸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