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快】诡异(架空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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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道堃繇纹符,升起五道墙。
十七只悲魍被分为四堆隔绝其中。
突如其来的地动山摇让本就细胳膊细腿的巨兽摔作一团,新一乘胜追击,一口气将力量注入符纸中,四张冰繇纹同时出手,顷刻间就把它们统统冰封冻结。

做到了……

不论它们会否被这一波冰冷的攻击彻底粉碎,至少结冻后的悲魍们会有好长一段时间无法对新一和快斗造成威胁,而灰原哀也正好被困在这座认为筑造的冰墙之后,暂时无法突破。
「我们走。」新一捂紧自己的口袋,带着快斗朝着门外逃去。
坚硬的冰层被他踩在脚下,新一只觉前所未有的爽快。他大步朝前,本就不大的店铺里,三两步他便走至门边。
大门就在眼前,快斗突然飘出了他的口袋。
『新一等一……』
「砰——」
快斗话还来不及说完,便见新一一头撞上灰原哀设下的结界,发出骇人的撞击声,瘫倒在地。
『……新一,你还好吧?』
快斗飞低了,在摔倒在地的新一耳边打转。
「唔……」新一揉着自己的额头,才几秒就肿起一个软软的包,「痛死了……」
『……』快斗怜悯地看着眼中似乎还冒着金星的新一,将手贴在结界壁上一点一点瓦解这道壁垒。
无色透明的结界壁自他掌心的位置开始泛起白光,一圈一圈旋出银色的螺纹,开启出一个足够让灵球形态的快斗钻出去的洞口。
快斗一下钻出,回头:『新一你快出来!』
「……我是被撞晕了但是还没撞傻好吗!」新一伸出手去捏住快斗把他抓了回来,「进来把它弄大点。」
『……』这是把我当做召唤兽来玩吗!
快斗愤怒地瞪着新一,却一眼看到新一身后炸裂的冰块。
『新一小心——』

飞溅的冰渣袭来,宛若一柄柄锋利的宝剑,劈开空气,直向新一和快斗逼来。
两人都没想到,灰原哀竟然会打碎面前的冰墙直接追来。
那些被困在冰层之下的全部都是她辛苦栽培出来的高等灵体,她所做的,不过是将它们从新送回虚无之中,不带半点怜惜。

快斗鼓起身子,让自己成为一道保护屏障,将新一整个笼罩起来。
冰渣扎进快斗透明的身体里,碎成比粉末还细的光点为他吸收。待到这一波攻击结束,他才收回力量,恢复成人形。

冰幕之后,灰原哀缓缓走出。
新一从地上爬起,他的身后,破开的结界在十几秒之内已然恢复完整。
「灰原学姐……」新一将身体靠上结界,「你阻止不了我们离开。」
「那又如何?」灰原哀反问。
如何吗?新一答不上来。
他不知道灰原哀这样鱼死网破的攻击有什么意义。他和快斗只希望能离开,而灰原哀在自己的宠物们被消灭干净之后也该清楚力量的差距。放两人走,本来就是灰原哀此时此刻最好的选择。

『我跟你回去吧。』却听快斗突然这么说。
新一诧异地踹了踹挡在自己面前的人:「黑羽在你说什么鬼话啊!」
快斗没有理会新一,继续说着:『但是我答应零君帮他做一件事,所以你或许得再等几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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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真的吗?」
灰原哀一脸难以置信的表情,连往前迈着的步子都为之一顿。
站在快斗身后的新一俨然也是这副模样:「黑羽,你该不会是先迷惑她然后趁机逃跑吧。」
『……』快斗回头瞟了新一一眼,转回头去走上前,却在距离灰原哀还有两米左右的位置停了下来,浑身的警惕还没有消去,『如果你相信我,那就解开结界。』
哪怕仅是魂魄,快斗那双湛蓝犹如天空的眼睛也是明亮的,它带着宇宙的浩瀚,沉积着千百年的沧桑,却又清澈犹如山间清泉,沁人心脾。光是对视着,灰原哀就想直接点头答应了。
她思忖了好一会,抬起右手打了个响指。
周围被破坏得全然看不出原貌的场景逐渐修复,破碎的桌椅、龟裂的土地,以及那些残垣断壁,一点一点恢复回本来的模样。
待结界完全消失,新一发现,原来店门反锁着,门上还挂着「今日停业」的小牌子。

「为什么突然决定帮我?」灰原哀从身旁拖出一张椅子坐下,对新一和快斗比划出一个「请」的手势,面上的表情看上去好似刚刚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新一先一步坐在侧面的位置上,因为它不靠墙,一会要离开也方便。快斗则是飘到灰原哀的对面,为了减少她的敌意,矮下了身子,让自己的视线与灰原哀持平。
他说道:『因为如果我不跟你走,迟早也得跟其他人走。比起他们,我更想相信你。
『更何况,这次交易还能换回你姐姐,至少我不亏啊。』
似乎不是这么对比的吧……
灰原哀听着总觉哪里不对。但她没有纠结,反是问道:「更想相信我?为什么?」
「悲魍杀不了人,」新一代替快斗回答道,「它们吞噬的是人性的悲哀,转而生成毒素。如果我们保持心态,你就不能拿我们两个怎么样。所以打从一开始我们就是安全的。哪怕你危言耸听地说着那些话。」
「……」被看穿的灰原哀脸色不太好。
『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快斗补充着,『当时就算我逃出去了,新一也会留下来帮你的,与其让你带着冒牌货一下害两个人,我觉得我活得够久了。』
原来他们对彼此的关心是一样的……
但快斗那一句「活得够久了」不知为何就让新一心跳加速起来。
他转过头认真地看着快斗,却无法从快斗面上看出半点的玩笑。
不是说笑的?
「是,我的确打算在你逃出去后跟灰原学姐走,」新一坦白,「但下一秒我就想到解决那些悲魍的办法了。」现在再说这个似乎有些可笑,但那瞬间的突发奇想连新一自己也无法解释,因为那个时候他脑袋里只想着一句话——保护快斗。
快斗笑道:『她只是第一个而已。』
「我已经做好心理准备了。」新一正色。
只可惜快斗不会因为新一的话而开心:『你一定会更强,但没必要用他们来试炼。』
说这话的时候快斗眼里的光都沉寂了下去。他不认为自己有理由拖累新一,他本该在离开田中家宅邸不久后就乖乖回去黑羽一族的祖籍地,但他却没有。正因如此,他才失去了黑羽氏族庇护,无法再藏下去。
现在那些人一个个出现,如果快斗再不回去,迟早要被那群人带走。
更恐怖的却是,新一长了一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
正如灰原哀所说,他如果挣扎逃走,拿下新一说不定也能浑水摸鱼过去……

新一张口正要说什么反驳,快斗突然盯住了他,以目光封缄他的后话。
无奈,他只得悻悻闭嘴,看着快斗扭过头去不再看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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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灰原,』快斗说,『可以这么叫你吗?』
「灰原哀是我混入学校使用的名字。」既然到了这个地步,志保便也不打算再隐瞒什么,「我叫宫野志保。」
「宫野……」听到这个名字,新一嚼着念了两遍,「宫野明美是你的……」
「她就是我的姐姐。」志保问,「你认识她?」
「……她是让我想要成为除灵师的人。」新一怎么也没想到竟然还会有那么巧的事情。吃惊之余,他却想起了志保之前的话,「等等……你之前说你需要用黑羽去换你姐姐,是什么意思?」
「……」
志保闻言垂下头去,长长的睫毛颤抖着,遮挡了瞳中所有的情绪。
「如果不想说就不……」
「你能告诉我你和姐姐的事吗?」
「嗯?」新一一愣,好一会才反应过来,「不过是一面之缘。不久之前,有一只厉鬼突然袭击我,是明美小姐救了我。她告诉我她叫宫野明美,是个除灵师。」
现在回忆起来那日的见面的确有些奇怪,明美在见到他的瞬间惊讶得好一会儿都说不出话来。
如果没有猜错,明美一定是因为他与快斗过分相似的容貌而吃惊。

或许该添油加醋些什么……简单地说完自己的故事,新一看志保那副还想听更多的表情,这么想着。可是他和明美也仅有那么短暂的相遇,纵然有救命之恩,却依然只能算是萍水相逢的交情。
「就只有这些了。」他补充着,将为话语画了个句号。
「谢谢。」志保说着,掩不住满脸的失望。
她的眼睛是青色的,失望的时候眼里的颜色沉淀下去,变成了青灰色。
没有人说话,本就空荡荡的原野之花内三人干坐着,弥散开一整片的沉默。

过了好一会,志保的嘴角才僵硬地重新扯起。
她的指尖在桌面上点了点,磨得平整的指甲敲打着桌面,发出清脆的声响。
「她去世了。上周三。」
「……」
『……』
没人说话,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只听志保继续说道:「没有人知道她是怎么死的,我偷偷调查,发现她的魂魄被封住了。
「为了供养那只怪物,他们不会浪费任何灵体,因此姐姐的身体放在那也不过是等着时机到来,然后送入斗鬼阵里。」
再后面的话就不需要继续说下去了。
怎么样都是魂飞魄散。
死却死得如此没有尊严,不要说志保这个亲妹妹,连身为旁人的新一和快斗都听得咬牙切齿。
『三天后,她等得及吗?』快斗问志保。
志保算了算时间:「除了零星遇上的小灵体外,集中的斗鬼仪式是每个月最后一天。还有十三天。我找过Boss,他告诉我,用你去换,他就放过姐姐。」
她指了指快斗,很快又缩回手来。
快斗了然,没有对她的动作产生任何的不满,只是点点头,说道:『她一定能成功升天成佛的,我会帮你。』
「好。」
志保对新一说了谢谢,却没有对快斗说。
快斗知道原因。
很明显造成明美死亡的原因是他,如果交换无法完成,明美还会因为他再死一次。
倘若在这种情况下志保仍说了那句「谢谢」,快斗只会加倍地自责下去。

楼主 花肆流  发布于 2015-09-27 20:35:00 +0800 CST  
开心就好。
你开心就好。

相互留了联系方式,告别后新一和快斗两人与志保分道扬镳。
快斗跟在新一身后去停车处取车,一路无话,气氛里存着几分压抑。
『新一……』弱弱地唤了新一的名字。回应他的却是新一用力一脚踢起自行车支撑脚后「哐」的一声响。

生气了……
快斗判断出新一的情绪,顿时不知所措起来。
他乖乖地变小钻进新一西装胸前的口袋里,见他并不排斥也没有躲闪的动作,这才放心地探出头问道:『新一,你在生我的气吗?』
「……」
新一垂头扫了一眼胸前口袋里的快斗,目光很快又重新回到马路上。
他也不清楚自己在气什么。
在发现快斗早就有离开打算时,在志保说自己的姐姐的境遇时,他都觉得自己心底有火气上涌。可认真去想以后,他却发现,自己从始至终不过是个局外人,搀和不进去,更插不上话。
这种心情一旦上涌,那种无能为力的感觉便持续了下去。翻滚宛若清晨的潮水,从遥远得不知何处的地方一路漫上,渐渐淹没心头每一寸土地。

身旁倒退的绿色植物慢悠悠地与他们擦肩而过,气温正合适。流动的动气轻轻打在脸上,吹出一阵凉爽。
半晌,新一终于调整好了心态。
他舒着气,感觉自己混乱跃动的心脏随时都会将自己的心思暴露给快斗。
「你要离开了吗?」他问快斗。
『嗯……』快斗小声应着,声音几乎碎在风里,却贴着新一的心跳传进他的耳中。
不论是什么,相处过后总会产生感情。可新一发现自己在听到快斗肯定的答复后,第一时间浮上心头的情绪并非不舍,而是不甘。
不甘就这么袖手旁观,不甘只是一个过客……多想将自己放入快斗的生命里,或是将他拖进自己的世界。他喜欢和快斗之间的相处,那种惺惺相惜仿佛让时间穿越了千年。
毒瘾似的,一触碰便舍不得让。

之后便又是一阵恼人的沉默,不是不想说,而是有太多话不知该从何说起。
倒是快斗在闷声回答完新一的问题后,先一步开口打破了沉寂:『话说新一,刚才听你说自己是因为被宫野的姐姐救了才决心做除灵师的?』
「是啊,」新一道,「怎么了?」
『怪不得基础那么差,原来不是子承父业吗?』
「不是。」
通灵世家几乎都是以快斗说的这种方式传承,新一的情况全然属于快斗意料之外的范畴,他会这么认为,也不过是刻板印象。先前听新一说自己的父母长期在一个叫国外的地方,他还以为新一只是无人指导而已。现在想来,才下决心要努力成为一个除灵师便做到这种地步,新一身上有着惊人的潜力。
『那新一的父母是做什么的?』
「老妈是个演员。」
『演员?』
「类似于以前的歌舞伎。」
『歌舞伎是什么?』
「……」
新一恍然想起「歌舞伎」起源于十七世纪的日本,比起快斗这只老鬼不知要年轻多少。想了想,他道:「就是演员。」
『……』说了跟没说一样。想到新一目前情绪不佳,快斗没有跟他计较,『那父亲呢?』
「小说家。」这回新一知道该如何跟快斗解释了,「就是写故事的,鬼故事。家里书房最外面那个橱子里除了那套《通灵侦探卢尔莫司》,其他全都是我老爸写的。」
『你是说《暗夜鬼爵》吗?』
对于从快斗这只千年老鬼口中听到自家老爸作品这件事,新一除了震惊还是震惊。
「你怎么知道?」
『我正在看啊。鬼爵真是超级帅气啊!』一边说着,快斗忍不住钻出口袋来,挥了两把自己小小的拳头。
「正在看?」新一没弄明白快斗话语中的时间关系。难道还有谁会知道快斗的爱好,然后烧一套《暗夜鬼爵》给他?
谁知快斗眨着眼,给了他一个令他差点翻车的答案:『是啊,每天你睡觉的时候没人陪我玩,冰箱里又永远都放着鱼,我就只好去书房看书了。现在还差三分之一橱就看完了。』
「……」新一忽然就知道快斗最近使用的那些乱七八糟的词是从哪里学来的了。一想到黑羽家少主单纯了上千年,一到自己家就失了操守,新一愧疚无比。他默默压着快斗的脑袋,不忍直视地把他塞回口袋里去。
『喂喂喂你做什么!』
快斗挣扎着从他之间脱出,在新一眼前晃来晃去结果被一把抓住。准备要暴力镇压的前一秒新一不知为何心软了,手上的动作拐了个弯,将快斗轻轻放在了自己肩头。
算了,不欺负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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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打算在原野之花让快斗啃完今天份的蛋糕,不想却发生了那样的事。回到家,新一第一时间打开冰箱,把冰箱里自制的焦糖布丁拿出。
一回头,发现快斗没有跟在自己身后,不知跑哪里去了。
「黑羽?」
他端着盛补丁的小碟走出厨房,在一楼找了一圈没有找到,就往楼上走去。

第一个目的地是位于二楼的书房。
刚刚才提到说还剩下三分之一橱的书没有看完,新一觉得指不定快斗现在就忍不住跑去日夜兼程一把,只为在离开之前把全文看完。
但推开门,书房内安静一片,书架犹如一道道的屏障格挡在新一眼前。

猜错了……
书房里没有人。
「难道没有跟回来?」新一自言自语了一句,很快想起自己是带着快斗一同进门的,便转身打算去其他房间找找看。

这时,他听到身后传来一声书本落地的声响。
声音是从书房更里面的套间内传出的,那里是资料室,用来存放所有灵学知识,从前是为了方便优作写作存的,现在则成为了新一的精神食粮。
「黑羽?」新一朝内喊了一声。
『我在这里。』快斗应道。
果然在里面。
新一唤道:「有焦糖布丁,你要不要来……」
话都没说完,快斗已经蹿至眼前。
『补丁在哪里?』快斗飞快地扫描了新一一眼,视线最后落在新一手上。他一把从新一手里接过了布丁碟,『谢谢新一,我开动了。』
「……」动作要不要那么快……
「你怎么跑到里面去了?」新一问他。
『因为里面没有光,待着更舒服。』
「没有光怎么看书?」
快斗一脸理所当然地答道:『我自己就会发光啊。』
「……」这倒也是。
被噎得说不出话来的新一只得转换话题。他看着快斗那明明塞满了布丁却依然能够吐字清晰的嘴,忍不住吐槽道:「你不是少主吗?为什么不知道食不言寝不语。」
『……』
被新一这么一说,最后那口布丁还来不及嚼就从喉间滚了下去。
「……」
只是一块布丁,你至于用这种想吃人的眼神盯着我看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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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概是要报布丁之仇,快斗书也不看了,抓着新一说要教他如何辨认符文笔画的作用及笔画之间的关联。
书上所写的都是表面浅显的东西,真正的精髓,也只有像快斗这样通灵世家的顶尖人才才能熟悉掌握。快斗说要教自己,新一心下高兴还来不及。可一看快斗那张阴测测的脸,他那「赚到了」的感觉便消失无踪了……
带着情绪,该不会故意把撇和点的作用弄混吧……

楼主 花肆流  发布于 2015-09-28 20:08:00 +0800 CST  
告别太残忍,
所以就在一起,
能拖延一天,
就是一天吧。

不是一个人的时候,时间似乎过得无比的快。
周末的时光一眨眼就过去了,周一清早,新一吃过早餐去书房里找快斗,见他正坐在一堆稿纸中专心致志地看着《暗夜鬼爵》的最后几页。
『要走了吗?』听到新一的脚步声,快斗从书堆里抬起头来,『还差三页,你再等我一下?』
新一走到他身旁,席地坐下:「时间还早,你不用太着急。」
一边说着,新一慢悠悠从一地稿纸中随手抽了一张出来。

那是他这两天的劳动成果。整个周末,他都被快斗押在书房里,背记默写那些上古流传下来的符文咒术及术法运行的规律机制。
「为什么要用默写?我可以直接背给你听啊。」当时新一是这么问快斗的。
『因为我没办法一边看书一边听你背书。』那时候快斗翻着白眼回了新一一句,然后指尖叩着桌面上的稿纸,催促着新一别磨蹭,乖乖默写完教予他的内容。

那段剧情现在回忆起来新一还咬牙切齿着,偏偏他还无法反驳快斗的话。更何况他清楚快斗之所以让他用默写的方式来记忆,不过是担心有一天记忆不小心淡去了,至少手中留着底稿,还有东西能够回顾。
新一扫了一眼手中的纸张,写到后来他的字迹已经潦草不堪,却依然保持着自己特有的执笔方式。
「黑羽,等一切都结束了,你还会回来吗?」莫名的,他问了这一句。
快斗摇头,头也不抬:『你说什么呢,如果真的结束了,我怎么还可能留下?』
「……」话题还没有扯开便被堵死,新一把稿纸丢回地上,思绪转了转,「我默写的这些你检查过了?」
『有问题的地方我圈出来了,』快斗依旧没有抬头,把书翻至最后一页,『可惜只有一处。』
那个「可惜」用得十分的微妙,新一眉头一抽,总觉得快斗这是在找自己的茬。他翻着稿纸,一处处查看哪里被快斗改动过。他从第一张一直翻到最后,却什么都没有发现。
「在哪里?我没有找到。」
快斗合上书本,长长舒了口气,有种终于解脱了的感慨。
好一会儿,他才把注意力转回新一身上。他随手在一堆草稿中挑了挑,最后两指捏着其中一张缺了个边角稿纸抽了出来,放在页面最上方。『就知道你发现不了,我特地做了记号。』他点着页心一个被他涂得面目全非的字,『这里!』
新一看了一眼,顿时无语。
「……」
他认出来了,原本这个位置写的是一个「鱼」字。
这个「鱼」字是当时他恨快斗恨得牙痒痒时手一抖写上去的,反应过来后就划掉了,却不想即便只是一个文字,快斗也容不下,一定要涂到完全看不出来才甘心。
对于快斗这点小心思,新一懒得跟他计较。他仔细地重新看了一遍稿纸上的文字,默写的正好是关于符文的撰写与创造。
「对了黑羽。」新一叫道。
『嗯?』已经看完了想要看的东西,快斗拍了拍身上那些并不存在的尘土,然后起身。
新一问:「你有试着用这上面的方法创造出符文吗?」
话一出口他就觉得这个问题实在太蠢了。不过快斗答得还挺认真:『有啊。新一想学吗?』
「你先说说看有哪些我再考虑看看。」
快斗狠狠瞪了新一一眼:『你那嫌弃的表情是怎么回事啊。』
他是站着的,比新一高了大半截,居高临下的怒视在快斗的面上体现出来却只是鼓起了腮帮子半眯起眼睛,无论怎么看都显得俏皮。
新一不为所动,「你不说吗?那我们走吧,去上学了。」
『啊别!』难得炫耀的机会怎么可以就这么被生生扼杀,快斗按住新一,『我想想。』
距离新一平常的上学时间还有十来分钟,新一也不急,从善如流地被快斗按着。
『其实我自己设计出来的符文并没有很多,但都很好用,比如说有一瞬间就除去身上鱼腥味的符文。』
「……」新一学着快斗的模样翻了个白眼。
感觉自己被歧视了,快斗继续说道:『还有能一瞬间掀起女孩十三层长裙的符文。』
「……」
黑羽少主,你的节操已经被清零了……
新一实在听不下去了,把轻飘飘的快斗推至空中,自己则起身:「我不想学了……」
『还有还有!』快斗不放弃地扒住新一的袖子,『这个符文以我现在的形态也能使用,我实验给你看?』
这句话一下提起了新一的兴趣。毕竟是快斗做鬼都不愿意放过的技能,怎么说也不应该像前两个那么无聊了。
「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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鬼和人不同,一切的技能都是依靠灵能来完成,无需符纸。
只见快斗右手抬起,食指竖起,其余四指结成一个手印。接着,他的食指凭空画了一个极小的圈,便有一团灰色的烟雾炸开,几秒之后,一朵漂亮的蓝色牵牛花便捏在了他的手中。
「……」结果还是那么无聊……新一真心觉得自己又被好奇心坑了一回:「我去上学了……」
『诶新一你不觉得帅气吗?泡妞很好用啊!』
泡妞……
新一扶额,脑海里甚至连这个词是出现在《暗夜鬼爵》的第几本、第几章、第几页都记起来了。
混了几日两人已经因为食物混熟了,新一不再如几日前那般客气,捞过快斗揉了揉弄小了就塞进口袋里:「变出一朵牵牛花算什么本事……现在一般都是变玫瑰花。」
快斗没有反抗新一对自己的粗暴,只是探了个头出来:『玫瑰花长什么样?』
「你问这个做什么?」
『研究看看怎么变出来。』
「……」这是要去泡女鬼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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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学的路上新一不忘带着快斗到路边花店看一眼玫瑰花长什么样。
之后的一路,快斗出奇安静,却在快到学校的时候「啊」地叫了一声。
「怎么了?」
『研究出来了!』
一边说着,快斗迅速地飞出来就在新一眼前弄出了朵玫瑰来。
是红玫瑰,娇艳的花瓣上甚至点缀着几点露珠。不过说要「变玫瑰」快斗还真的就只是弄出了一朵玫瑰而已,花托、花茎全都没有,手心光溜溜的一坨红,还带着几丝嫩黄的花蕊。
「……」我一点也不想看啊。新一无奈地看着兴奋的快斗,干笑鼓了鼓掌,「很棒……」
『真的?』
「真的。」才怪。
快斗把花递到新一面前,『那送你。』
「……」新一下意识地接过,花在他的掌心实体化,冰冰凉凉。
快斗一定不知道玫瑰的花语。新一想。
『好了,我要去找零君了。』
新一还没从一大早收到玫瑰这件事中回神,快斗的下一句话就将他狠狠地拖了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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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带你去找安室学长吧。」以快斗的不靠谱程度,新一实在放心不下他一个人,呃,鬼去,「他们教室有点偏,怕你迷路。」
『不用了,』快斗摇头,料理整齐了自己的着装,他板起脸,一副肃然的模样,就像是准备远征的战将,却是一脸年轻和稚气,『我们约好在楼顶见面,而且我已经看到他了。』
快斗抬起手,宽大的袖子随之摆动,好似卷起了风。
新一抬头望去,教学楼的楼顶上,安室透果然在那里。应该是发现两人了,安室透朝他俩挥了挥手。
『那我走了。』快斗交代了一句,直接朝上飞去。
新一伸手没有抓住,忙叫了一声:「等一下——」
声音在往来的学生流中显得格外突兀,许多同学都停步回头看是怎么回事,一时间好不尴尬。
新一挠着头对着周围的同学们傻笑着,好不容易等到他们不再对自己行注目礼,再抬头快斗已经飞上了天台。
他闭眼,三秒过后重新睁开。
心下有悬着东西摇摆不定,他想要跟着快斗一起,却又觉得这是安室透的私事,他不应该跟去。
但思考归思考,下一秒他的腿已经不自觉地迈上了教学楼通往顶楼的阶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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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跑出多远,新一就看到了从楼上下来的安室透和快斗。
快要上课了,安室透却是一副打算翘课的模样。
「工藤?」看到新一,安室透的步子顿了一下,险些没有刹稳,「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就算高二和高三在同一幢教学楼里,新一所在的位置也已经在高三范围内了,要他解释自己为什么在这里,他发现一时间竟找不出什么好的借口,「我……」
我不信任你?
我想跟去看看?
哪一个答案才是他正确的,新一张了张嘴,决定坦白:「我担心黑羽。」
一句说出后,新一忽然又想到了自己跟去的理由:「昨天发生了一些事,他耗损了一些灵能,有我在场,以防万一。」
后半句是专程说给安室透听的。
安室透为了今天迫不及待地将快斗唤醒,明显的,他不希望出现任何纰漏。快斗身上一丁点的瑕疵都能让他本该万无一失的计划掉链子,新一相信,他一定会把自己的话考虑进去。

很幸运的,新一赌对了。
在拧着眉头思索了一阵后,安室透终究还是点了头:「那就拜托你了。」
一旁的快斗没有说话,在安室透点头后很快便把自己的位置从安室透身后换到了新一的身后。安室透对他的举动并无异议,毕竟他们的合作是建立在契约之上的,而非信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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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这次离校,安室透已然做好了充足的准备。
上课铃打响后不久,他领着新一和快斗来到学校操场后的一道矮墙边。
早上第一节课通常都不会安排体育课,这时候的操场上空无一人。巡校保安还没有检查到这边,迟到和逃学的学生在这里交汇。
只是爬墙,这难不倒新一。
安室透先一步翻过矮墙,新一很快跟上。
矮墙上插着的铁丝线和碎玻璃有些硌脚,新一看着慢腾腾飞出来的快斗,心里羡慕无比。

顺利离开了学校,安室透带着他们朝目的地直奔而去。
他一路朝西,新一大步跟着,脑海中描绘出这一代的地图,思考着安室透可能去往的方向。
银监会所、米花区警署,或者……
米花中心医院。

安室透果然在这里停了下来。小跑中的他突然停步,鞋底与医院门前的大理石地面摩擦,「嚓啦」一声响。
「到了。」安室透说,「我们进去吧。」
周围密密麻麻的全都是人影,却有一半以上都透着冰冷的气息——他们不是人,和快斗不同的是,他们已是亡魂。
新一眯起眼。说句实话,他最不希望的目的地便是这里。
但不喜欢归不喜欢,既然决定跟来了,硬着头皮也要走下去。
见安室透提步,新一赶忙跟上。
快斗飘到他的身旁,面上有些担心:『新一你没事吧,看上去脸色不是很好。』
新一咬牙摇头:「没事,只是有点不舒服。」
『因为阴气太重了吧,』快斗表示理解,『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那么多没有升天成佛的亡灵?』
「医馆。」
新一极力找了个贴切的词来形容。却不想快斗听后夸张地退后好一段距离,嘴张得好似能塞进一整块蛋糕:『哪个庸医居然医死了那么多人!』
「不是一个,是一群啦……」新一说完觉得不对劲,又纠正道,「他们不是庸医……只是因为现在不同于以前会把将死之人送回家去,死在这里的人们没有寻不到归宿,也就无法成佛了。」
快斗似懂非懂,仍是给面子地点着头。

他们穿过门诊厅,从后面的长廊往住院部走。
这之前还要经过急诊部,快到的时候,安室透回头提醒了一句:「把耳朵捂上。」
话音刚落,一声刺耳的尖叫振聋发聩地从前方那道门内传出。音波好似带着力量,震得周围的草木无风自动,簌簌作响。
『好强的怨念。』快斗用袖子拂开了这一波声爆攻击。
垂下手,他朝着急诊部飘出几米,被新一一把揪住:「别去,那边是整个医院死人最多的地方。很多因为事故受伤的人都会送往这里,如果抢救不及时就会死去。」
意外死亡的人往往是最不甘的,他们怨恨害死自己的人,怨恨发生在自己身上的错误。
新一朝着急诊部黑洞洞的过道望去,仿佛看到一张张血盆大口在嚎叫着凄凉,一双双流着血泪的眼睛在哭诉着悲伤。
『如果志保的悲魍们在这里,大概能饱餐一顿。』
「……」本来在心下积攒着呼之欲出的情绪被快斗一句话粉碎,新一睨着快斗,除了吃你还能想到什么……
发现新一正盯着自己看,快斗回视过去:『新一,你真的担心我吗?』
「……什么?」
和前一句话完全扯不上联系,新一被快斗问得一头雾水。
快斗认真道:『就是来之前你对零君说的,你之所以跟来是因为担心我。』
「我没有说谎。」
『谢谢。』快斗突然笑得开心。


楼主 花肆流  发布于 2015-09-29 20:41: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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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室透要去的地方位于住院部七楼内科病房。7011,是间独立的套房。
推门进入,里面固定频率的「嘀嘀」声传出,那是心电图仪器测定病人心率正常时所发出的声响。
进门前新一特别留意了一下门边挂着的病人名字。
宫野艾连娜,看到这个名字着实让新一吓了一跳。又是宫野这个姓氏。
或许是巧合,新一也没有多在意,直到进入病房看到躺在床上的人,他平静下来的心就又跳出了惊险的节奏。

宽度约为一米二的床上直挺挺地躺着一个女人,略懂一些药理知识的新一看了看墙上的输液瓶,断定这是一个植物人。
她的脸色是铁青的,却无碍她的美丽。长长的栗色卷发应该时不时就有人打理,整齐地绑着,没有因为头发一点一点长长而凌乱。
新一走近了些,看清了她的容貌。和志保太像了,五官轮廓,还有发色。如果那双闭着的眼睛睁开,说不定是和志保一样的碧色。
「她是?」
「一个很重要的人。」安室透只回答了这么一句。至于真正的身份,他没有必要告诉新一。
安室透走到床的另一边,温柔地为她掖好被角。
然后他就这么看着艾连娜看了将近五分钟的时间,才抬起头,对快斗说:「开始吧,拜托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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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室透诚恳地向快斗鞠了个躬,身子越过九十度,头几乎要埋进地里。
快斗看着躺在床上的艾连娜,眼神怜悯却又带着羡慕。

安室透和他的约定是杀人,或者说,是将艾连娜的灵魂从这个仍然活着的身体里拔出,让她能够升天成佛。
在艾连娜身上究竟发生了什么快斗并不清楚,但他能够看出在她身上加着一道符咒,这才让她像一个活死人般,求生不得,求死不能。想要解除咒术,需要在十五阳气最足那日找到一个人类生灵注入艾连娜的体内替代她被禁锢,才能将她的灵魂救出。
人类生灵本就很难才可能找到,像快斗这样,被封进去还能自己从内部冲破符咒离开的更是弥足珍贵。明白自己需要做些什么,快斗漂浮至艾连娜身体上方,然后沉下身,解除了身上鬼术的状态,让自己一点一点地没入她的身体之中。
不是自己的身体,进入的过程并不好受。强烈的排异感自接触面扩散至全身,本该无知无觉的快斗只觉许久都没有感受过的疼痛缠绕上他的身体,将他一点一点箍紧。
「黑羽,你没事吧……」
察觉快斗面上呈现出了痛苦,新一上前就想将他解救。安室透一把拦下他:「工藤,你别坏事。」
「他要做什么?」
「只是解开魂禁而已。」
「……魂禁?」新一瞪大了眼,关于魂禁的概念很快便在脑海里浮现,「你让他取代她?」
安室透把新一推得离艾连娜更远:「除了黑羽少主,没有人能救她出来了。」
「那黑羽怎么办?」新一愤怒。
在他的认知里,魂禁说穿了就是一种用肉体封禁灵魂的邪恶咒术,一旦肉体死亡,灵魂便会被施咒着永远地控制。解除魂禁的办法仅有一种,便是用一个灵魂取代另一个。安室透为了让艾连娜不被控制,便用快斗去换,这种方式新一不能理解,更无法苟同。
更何况,床上躺着的这个女人挂着「宫野」的姓氏、有着和志保七八分相似的面孔,说不定背后的施术者便是夺走明美灵魂的人。这让新一怎么可能放心快斗拿自己去交换!
谁知安室透却道:「他知道如何破开这个禁制。而且就算他破不开,那个人也不会对他怎么样。」
「你什么意思!」新一一把扯过安室透的衣领,目光凶狠。
『没事的,新一……』快斗咬着下唇,随后松开,挤出一抹微笑,『我、我能出去。』
连说话都那么吃力了,你还想怎样!
新一真想骂快斗一顿让他再也不敢乱来,可是看快斗都这样了,再怎么不满也都只剩下了心疼。
「你闭嘴,留点力气一会钻出来。」
『哦……』
快斗乖乖噤声,闭上眼睛,慢慢地躺进身下的身体之中。


楼主 花肆流  发布于 2015-09-29 20:41: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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替换的过程比想象中用了更长的时间。
两人眼睁睁地看着快斗一点一滴地消失在艾连娜的身体里,最后终于完全进入。
下一刻,有透明的人影从那副身体里脱出,被推送至空中。
银辉乍然铺开,把室内映得雪白。空气中仿佛浮动着细小的光球,美轮美奂。
从身体里出来的不是快斗,是另一个人。长裙飘舞,身体渐渐在半空中成形。
「艾连娜……」
安室透第一个回神,激动地走上前去,伸手想要触碰那片银光,指尖却就这么从她的身体中穿透了过去。
不应该啊……照理说通灵者是能够触碰灵体的。
新一也被眼前的现象疑惑了。不过这种现象并未持续太久,艾连娜的身体渐渐明显起来,安室透能碰到她了。
「艾连娜,」安室透又唤了一声,声音里透着满满的欣喜,「你终于出来了。」
艾连娜缓缓直起身子,掌控住了身体平衡。她看了看自己的手,视线透过掌心看到了洁白瓷砖地板上深色的砖缝。
『我……』她的眼睛张了张,像是盈了泪水,『十二年了,终于……』

十二年……
新一不知道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故事,但听到那个长达十二年的时间轴,他已经体会出了期间的辛苦。

『你是小零吗?』艾连娜被安室透牵着,从病床上方降至床边。
照理说她应该穿着离开身体时那套病号服,可此时她穿着的却是一身白纱长裙。裙摆随着她的飘动扬起,朦胧了空气。
安室透扶着她落地:「是我,我是零。」
『你都已经长那么大了……』
她像是对待自己许久不见的孩子般,一丝不苟地整理着安室透一路跑来凌乱了的头发,然后在帮他折好校服的领口。
但安室透没有和她叙旧的时间。他按住艾连娜在自己身上动作着的手:「艾连娜,时间不多了,你赶快离开吧,这个身体出现异动,很快就会被他们发现了。」
『可是……』艾连娜回头,看向病床中自己仍在沉睡的身体,『是谁在这里面?』
「他不会有问题的,」安室透催促着,「我们也可以混进医院的人群里,他们的目标只有你。」
『……』艾连娜抿紧了嘴唇,眼里满是不舍。十二年的封印于她是半睡半醒的浑噩,她的世界只有围困住她的四壁,因此那些仅存的回忆被她翻来覆去地思念怀念纪念,最后成了执念。
她在想什么,新一感觉自己似乎是知道的。

「艾连娜,你还在犹豫什么?」
艾连娜长长的眼睫微颤,嘴唇又抿紧了些。那耸立在眉毛之间的眉峰纠结缠绕,结成结,仿佛再也无法解开。
可是很快的她却舒展开了表情,释然地笑了出来。
眉眼间的悲伤全部化去,笑容真实得就像是得到糖果的孩子:『小零,这么多年,谢谢。』她飘到安室透面前,双手捧住安室透的脸颊,然后,在他的额头上烙下一个轻描淡写的吻。『对不起,明明应该是由我来照顾你的。』
安室透用力摇着头,却哽咽着说不出话来。
『我走了,照顾好自己。』
艾连娜放开了安室透,身体不断上升。
纱裙和她不知何时散开的头发一同扬起,从她半透明的身体里扯出千万道银色丝线,一点一点融化进空气里。

她要离开了,这是成佛前的征兆。
为了不让安室透担心,也为了不把他们拖进危险里,她最终选择了把所有的念想都吞回肚里,随自己的升天永远埋葬。

新一突然往前迈了两步。
「宫野女士——」
『你是?』
艾连娜身体几乎已经散去了一半,就连她的声音都空灵得好似随时会消失。
「宫野明美小姐和宫野志保小姐都过得很好。聪明、美丽,性格也都很好,还有……」编不下去的新一顿在那里,僵硬的舌头在嘴里动了动,含出满口的苦涩,「总之……总之都很优秀就对了。」
听到新一的话,艾连娜那含在唇角的笑容终于释开,嫣然如同乡野中最美的那朵山花,渗透着不尽的美丽。
『那我就放心了,谢谢你……』

尾音随着她一同消失,不论她相不相信,都不重要了。
她断了十二年的人生终将在下个轮回里延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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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没人没人看,明天断更吧!

楼主 花肆流  发布于 2015-09-29 20:42:00 +0800 CST  
其实我想更文的,然而并没有人催

楼主 花肆流  发布于 2015-10-05 18:00:00 +0800 CST  
如果不是运气太好,
我怎么会遇到你?
如果不是倒霉透顶,
怎么会把你卷进,
我的悲剧里……

设在艾连娜身体里的禁制,似乎并不只是针对她的。要让她逃不了,普普通通一个魂禁也就够了,可是当快斗完全钻进这具身体后,才发现这道魂禁是改造过的。
巨大的束缚能力在快斗完全进入后化作无数细小的藤蔓缠绕上他的灵魂。它们似是带着能够认人的眼睛,明明在对待艾连娜时仅是四下游走生长着的,却在发现快斗的瞬间便有了行动,从四面八方窜出,一点喘息的机会都不给快斗留下,就将他团团围困。
『什么鬼啊……』
快斗想要扯开这些蔓藤,谁知他越是挣扎便被缠得越紧。
『小快斗……』
『……』
在藤蔓丛间倏然有声音传来,叫着他的名字。这声音轻轻拂过快斗耳边,一霎便令他浑身一凛,整个人僵住。
太熟悉了,即便只是那么轻微的话语声,也让他自心底颤抖起来。
『是你……』
『好久不见了。』
招呼的话语换来快斗一声冷笑,他又用力地挣了挣,然后便放弃了这无用功。
安室透换任何一只生灵来都不会出现这样的结果。但除了他,也没有其他人能够在魂禁中逃脱。即是说,这是专门为他而设的陷阱,目的是让每一个用来顶替艾连娜的生灵,都再也离开不了。
但相较于其他用于替换的生灵,快斗的利用价值依然是最大的。
『看到我也不打招呼,你就那么讨厌我吗?』
快斗撇开头不想说话,但那些带着主人意识的藤条可不会那么放过他。它们越缠越上,从身体一圈一圈地绕上快斗细且脆弱的脖颈,然后将他的头扭正。
明明连人影都看不到,却一定要强迫着他目视前方。这样的恶劣性格,也只有那个人有了。
『我不想跟把灵魂出卖给黑暗的人说话。』
快斗赌气似的话语引来对方一阵轻笑:『你还是那么可爱啊,但如果我不出卖灵魂,你以为你能活到现在?』
『……』
无法反驳。可快斗就是心有不甘。他死死咬住下唇,视线里满是嗔怒。
但快斗的无语却出乎他意料的让对方松开了所有的蔓藤。
『诶……』附着在身上的力道一下消失,快斗有些讶异。他迅速地躲开藤蔓的范围,防止它们再次袭上,『你又在打什么鬼主意啊?』
快斗觉得自己好像不认识这家伙了。他可不认为那家伙会轻易地放过自己,可事实却是,那些藤条在退开之后直接破碎消失了,连道残影也没有留下。
要远距离撤销自己的咒术容易,但撤销之后还想再困住快斗就没有那么容易了。
『没什么,』那个声音顿了顿,问道,『你要不要来找我?』
『我不要。』快斗想也没想就直接拒绝。
『那就陪我聊一会如何?聊得差不多了,我直接让你离开。』
只是这样吗?
快斗心下疑惑,没有说出。他掀起衣服的下摆,席地而坐。
『那就聊一聊好了,』快斗突然笑了,『反正既然是你的话,我也不着急着离开。』
顺便看看,你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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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斗还在伊莲娜的身体里,新一只觉心急如焚。
他在病床边来回踱着步,视线时不时撇向一旁的安室透,看样子,安室透似乎要比他更是着急。
可是……
新一仔细思考着安室透面上呈现出来的表情,总有一种阴谋的味道朦朦胧胧地藏着,令人捉摸不透。
「学长,是发生了什么吗?黑羽为什么还不出来?」
「……」安室透坐在床边的椅子里,半天才回答道,「我不清楚。以他的能力,破开魂禁应该很容易才对。但是之前他进入艾连娜的身体所用的时间也比预想的要更长,我不确定他是不是遇上什么麻……」
话还未完,新一已经一把冲上来,扯着他的领子满脸愤怒。

在这间病房里第二次上演这一幕,但这一回,已然达到目的的安室透可要淡定多了。
他笑着将双手扣上新一的双腕,把新一的手从自己的领口扯下:「工藤,只会炎繇纹的你可不是我的对手。」
「不试试看怎么知道?」新一咬牙切齿,甩开安室透的手退开。
安室透的笑容让新一彻底地确定了情况的不对。
宫野艾连娜,宫野明美,宫野志保。他推测出了艾连娜与那两个人之间的关系,竟忘了他们的目的——
不论刚才那一幕是否感人,安室透眼角闪动的泪花是否真实,都掩盖不掉他与志保实际上带着一样目的的这层关系。
又或许安室透本就打算一箭双雕,利用快斗的善良让他答应解救艾连娜。等快斗破开禁制从艾连娜身体里出来,再想抵抗安室透的攻击几乎已经不可能了。

新一懊恼着自己的迟钝,却也只能护至艾连娜的病床前,用身体挡住安室透。
要保护快斗,新一还是有把握的。至少安室透不知道这几天里他的突飞猛进,也不知道为了有资格跟在快斗身边,他口袋里下塞了一大摞写好了符文的符纸。
隔着校服口袋捏了捏口袋里松软的纸张,新一忽然发现自己目前一共就掌握了七种符文,其中五个竟然是黑羽家失传的强大符文。
「我不会让你带走他。」新一沉着目光,死盯着安室透。
安室透摊着手:「我的同伴们很快就会来了,你确定自己还能保住他?」
新一摇头,并非他没底,而是他不相信安室透的自信:「你让宫野女士赶快离开,是担心有人来带走她吧。那么你还会让其他人来这里吗?」
听到新一的话,安室透愣了两秒,这才恍然大悟,明白新一话中的意思:「你认为,封印艾连娜的人是我的同伴?」
「……」难道猜错了?
在想通安室透与志保之间关系之后,新一一直认为艾连娜是像明美一样,因为做错了某件事情被那个不知在计谋着什么的组织圈禁惩罚了十二年的时间。
但是错了又如何呢?
「不是的话就更糟了吧,那些来的人可不会帮你,反倒会帮我拖住你的同伴们吧。」
「不不不,你错了,」安室透晃着一根手指纠正新一,「你忘了一件事。」
「什么?」
安室透的食指一斜,指向床上的人:「她如果死了,你依然守不住他。」
「……」新一默然。
安室透语句中赤裸裸的威胁提醒着新一,他手中的那一堆符文,最可能伤害的是还困在艾连娜身体中的快斗。如果安室透选择鱼死网破,他只需对床上的艾连娜下手,快斗的魂魄会立即被送到禁锢艾连娜十二年的人那里;但若他因此畏手畏脚,就必定保护不了快斗。
「该怎么办呢?」艾连娜的灵魂已然飞升,至于床上的肉身,安室透根本不会在意,「工藤学弟。」
『就这么办吧。』
一个声音插入了两人的对话中。
快斗自新一身后飘起,宽大的衣袍无风自动。他挥动袖子将自己甩至新一身旁:「零君,你是不可能带走我的。」
下一秒,长长的「嘀」响震荡整间病房。
沉睡十二年的身体,宣告死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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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到快斗竟然毫发无损地从艾连娜身体里钻出,安室透除了惊讶之外再想不起还能有什么情绪。
「为什么你……」
『因为困住宫野艾连娜的正好是我家不成器的表哥,他和我聊了一会天才送我出来,所以我来迟了。』他这么说,既是在告诉安室透,封印艾连娜的人即便知道艾连娜的身体在哪也不可能会出现。
「……」沉默了几秒,安室透果断放弃了这次一箭双雕计划的第二个目标。他举起双手作投降状,「好吧,我认输。这次对你的利用我的确动了私心,算我不仁不义。所以当初我们约定的第二条,你可以不遵守也没关系。」
『我从一开始就不打算告诉你。』快斗老实承认,安室透的这一句他很满意。

「叩叩叩——」
这时敲门声响起,有人在门外喊着开门。
安室透靠近门边,手放在门把手上:「应该是艾连娜的死亡引来了医生,你们该离开了。」
「我们走吧。」新一转头对快斗说。
快斗点头,钻进新一口袋里,被他带离这间昏暗阴郁的医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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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新一和快斗走远,安室透仰头靠在门框上。

病房被关上了,医生们在对艾连娜做着最后的抢救。但艾连娜早在十二年前就已经死去,现在随着灵魂的离去,肉体终于彻底死去。所有的救治都无济于事,安室透最后看了一眼紧闭的病房门,大步离开。
突然,他听到口袋里自己手机的铃声。
「你好?」
「……」电话里传出的话让他愣了一下,「我知道了,我马上赶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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明天kid吧国庆活动就彻底结束了。
明天多更点!

楼主 花肆流  发布于 2015-10-07 20:27:00 +0800 CST  
别人的悲哀,
你不必感同身受。

安室透所说的同伴们并没有出现,新一带着快斗,很快离开了医院。
踏出医院大门的一刻,一人一鬼都松了一口气。所有压抑的气氛仿佛在这一霎全都从身上卸去,身体整个轻松了起来。
「黑羽,你没事吧?」虽然快斗看似毫发无伤且没有变回灵球的形态,新一回想起快斗进入艾连娜身体时那痛苦的表情,仍忍不住担心。
快斗在新一口袋里探着头:『是有一些影响,所以我才变回这种形态休息一会。』
快斗的话听起来不像勉强,新一看他还算有精神,淡淡笑了起来:「如果没有问题的话,一会我们就不回学校去了,一起去冷饮店吃冰淇淋吧。」
『好——』
这一句快斗答得空前的中气十足。
还能吃,说明果然是没问题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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冷饮店老板对翘课学生大概已经司空见惯了,看到穿着校服的新一进店,眼皮都没抬一下,道了声「欢迎光临」。
新一怀揣着快斗走到店里最阴暗的角落里坐好,桌上的电子点开桌上的电子菜单,询问快斗想吃什么。
『都想吃。』
快斗是这么答的。
他这句话完全没有参考价值,新一翻了翻菜单,为自己点了一份香蕉船,又问了快斗一句:「想吃什么?」
『……』快斗翻了个白眼表达自己的不满,答案依旧故我,『都要。』
新一按了按额角,抚平额上跳起的青筋:「只能选两个。」
『……』太难以抉择了,『新一我可以回家帮你拿钱包的。』
「……」
根本不是钱包的问题!
新一终于忍无可忍地放出了杀手锏:「那就不给你点了。」
『不不不!我要巧克力圣代和花淇淋!』
比起没得吃,少吃一点根本算不了什么——黑羽快斗座右铭,呃,之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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冰淇淋在菜单送出的一分钟内便送了过来,放下的托盘里除了账单外还有一份头条是《女孩连吃一桶哈根达斯猝死》的《朝日新闻》。
就像烟盒上总会印着「吸烟有害身体健康」一样,新一感叹了一句「这家店真是温馨体贴」,然后打开报纸,翻到第三版看看最近有没有什么闹鬼的奇闻可以让自己有机会增加委托收入。
只可惜鬼故事这种东西并不是每一期《朝日新闻》都会收录的,这一点上它不如《读卖新闻》。
新一「啧啧」了两声,扫兴地放下报纸,定睛竟发现快斗不知何时已速度飞快地解决完了属于自己的那两份冰淇淋,正挥着汤勺在偷他香蕉船上的香蕉片。
「住手!」新一敲开快斗的勺子,可是一船的香蕉片也就只剩下最后一块了,还有冰淇淋,也不知何时被挖去了好大一角。
「你再这样,以后我就不带你出来吃东西了。」
屡试不爽的威胁习惯地被新一说出口,可这一回却没有威胁效果。快斗悻悻把勺子丢回巧克力圣代的玻璃杯中,清脆的声响传开:『说不定以后就没有机会再吃到了。』
金属撞上玻璃器皿的声音像是警钟,由快斗的话语铺开后续。新一被这么一提醒,也想起了还有这么回事。
他闷闷地舀了一匙淋着巧克力的冰淇淋,塞进嘴里,除了空落落的冰,再感觉不到其他滋味。
又吃了一口,察觉快斗赤裸裸的视线,新一放下勺子,将香蕉船推到桌子另一角:「吃吧。」
快斗大喊一声「耶」立即开动,新一拿起电子菜单,随手又点了几份甜点,然后默默地看着快斗以惊人的速度解决掉自己给他的冰淇淋。
「你小心点,店长要送其他东西过来了。」
『其他?』快斗顿下动作,『什么东西?』
「好吃的。」新一倒不是想保持神秘,只是刚才都是看着哪个顺眼便随手点了,现在让他再回顾,他觉得即便以他的记忆力也想不起来了。
幸好快斗根本不计较这些,只要是「好吃」的,不管是什么都好。
而这回端上来的东西果然看着都很好吃,快斗目光闪闪地看着七彩的冰淇淋一碟一碟端上桌面,只差没拖着新一飞起来一起转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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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边快斗为了防止冰淇淋化掉而疯狂吃着,另一边新一按着手机,拜托小兰帮他向班主任请假。
等小兰答应的简讯回过来,他放下手机。
「黑羽,」他叫快斗道,「能告诉我今天在宫野艾连娜身体里发生了什么吗?」
『唔唔,』快斗咬着小勺,没有丝毫打算隐瞒的样子。
『艾连娜是宫野的母亲,也是那个组织里的人。』快斗称之为「组织」,听起来便有一种邪恶的味道藏在里面,新一没有打断,等他继续说下去,『她是因为在十二年前知道了一个秘密,才被魂禁封印的。』
「秘密?」
快斗想着该用什么词才能将这件事说清楚,想了很久,却发现有些事情必须从头说起:『新一,我想零君让你叫醒我之前应该已经告诉过你我的身份吧?』
「生灵?」就算没有安室透的告知,在看到快斗为艾连娜解除魂禁时他也早该想到了,「我知道。」
『我的身体就在那个组织里。』快斗咽下最后一口冰淇淋,小勺有一下没一下地刮着玻璃器皿壁上残留的液体,『只可惜我的利用价值,在于灵魂。』
说着快斗敲了敲自己的脑袋,因为所有的东西都藏在这里,而非那具被保留的空壳之中。
『当初他们困住了我,为了防止我自杀,对我的身体下了魂禁的禁制。我费了好大的力气才将自己的魂魄分离出来,然后躲到黑羽族的宅基地底,只有那里才能让我不被发现。
『我在地底躲藏了近五百年,终于学会了一些基本的技能,让我可以应对一个鬼的生活。』
新一明白了为什么之前安室透能那么笃定地告诉他快斗一定能从艾连娜身体里离开。他拍了拍快斗垂下的头,不知是否是因为魂态的身体太过柔软,新一觉得掌下的触感极好:「那么多年,很难过吧。」
『还好吧,』快斗倒不介意,『地下的壁画里藏了黑羽族很多秘密,除了族长的血加上特殊的符文才能打开密道的门,当时除了我之外没人能下至那里。我利用那段时间把那些秘密消化,却发现了黑羽一族更大的秘密。』
那是个什么样的秘密新一没有多大的兴趣。比起挖掘别人家祖传的秘密,新一更想知道的是快斗和那个组织之间的事情。因为只有知道了这些,他才知道该从何下手,帮助快斗,或者保护快斗。
可是他忽然发现自己似乎犯了一个很严重的错误:「你会被他们发现,是因为我带你回家吗?」
快斗闻言愣了一下,咬着小勺的嘴微微张了张又合上。
新一从他的表情里读出了他的心事。那些发生在周围的一切危机都不是偶然,而是因为当初他一个任性的举动带来的。
「你为什么不早点告诉我?」新一眉峰矗起,说话的语气也跟着激动了起来,「你明明可以避免那些危险的!」
快斗摇着头。
『不是的新一,我没有勉强。』他说,『要破解你那个半吊子的定身咒是很容易的,可是我不想。一直一个人待在那里太寂寞了,那时候我只是想给自己一个理由离开那个地方而已。』
看着快斗的眼睛,那即便在冷饮店内最阴暗的角落里依旧湛蓝如晴空的双眼是带着光的,只要与之对视几秒,就能让心融化。
新一理解那种寂寞。
艾连娜被封印了十二年,在离开那副身体后的激动与欣喜都能让她露出那样的表情,而快斗却被圈禁了千年。
好想抱一抱他,是那种将身上温暖全部传递给对方的拥抱,可惜他们人鬼殊途,不论怎么拥抱,都温暖不了彼此。
「别说这个了,」新一岔开话题,「继续说艾连娜吧。」
『哦哦。』快斗也反应到自己离题了,『在黑羽本家一直有一个永生的传说,但是从来没有人破解其中的奥秘。那群人想要得到的便是这个秘密的解答。
『现在想来,如果当初我打开黑羽家的密道让他们得到答案,他们现在是不是就不会用那么极端的方式养出一群的怪物来了。』
「这不是你的错吧,」新一打断道,「他们的贪婪不该由你来埋单。」
快斗笑了笑,避过了这个问题:『当然,除了那个组织之外,还有另外一个势力。』
新一果然被他带开了注意力:「就是你说的那个的表哥?」
『嗯,』快斗点头,『他是怎么活到现在的我不是很清楚,不过是他封印的艾连娜。
『艾连娜在出任务时意外闯进了他的藏身地,被他抓住。当时艾连娜企图用自杀的方式逃走,他便动手下了封印。只是动手之后他又想起组织的目标是我,为了引出我,在之后转移时他没有将艾连娜带走,这才被零君救回。
『但其实,』快斗说,『零君只要将艾连娜带回组织,随便找个人拆了他的魂就能救人,他却没有这么做。』
说到这里,快斗停顿了很久。
就在新一想要开口询问时,他又说了下去。
『因为零君还有另一层身份。』
「另一层身份?」

楼主 花肆流  发布于 2015-10-08 20:10:00 +0800 CST  
『他的零组的人。』
「零组」这个词听起来无比的熟悉,只是一时间新一回想不起来了。
快斗见他疑惑,解释道:『零组是日本警察内部的一个特殊组织,零与灵谐音。他们是专司灵异事件等无法用科学来破解的案件,同时也为日本高层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零组内部的人员都是从小开始培养的,发现有通灵能力的孩子便征用,然后抹去名字,仅留姓氏,统一以零命名。』
经快斗这么一解释,新一顿时明白了为什么他和艾连娜都称呼安室透为「零君」。
「总觉得这个概念特别的熟悉……」新一托着下巴思考着,「似乎在老爸的《暗夜鬼爵》里有提到过。以前看到我以为那只是老爸编出来的,谁知道居然是真的。」
『对啊,就是从那边背下来的,要不是艾连娜的记忆不会骗人,我也以为零君是在背书呢。』
「……」还真是从那里出来的啊……新一汗颜,「也就是说,安室学长的本名并非安室透?」
『他叫降谷零,生在一个很不起眼的通灵家族,血统里的通灵基因已经十分稀薄,甚至不知道自己体内流着这样的血液。某天,零君的父母意外发现他能够看到灵体,那时候的人们已经不再相信这些了,以为自己养了个妖怪,便把零君送进了孤儿院。那时候艾连娜想要领养他,可惜日本警方先一步将他带走。』
古时候对血统的要求是极高的,因为血统不纯,降谷家才会没落到将安室透当做妖怪抛弃。但这又何尝不是通灵人们的悲哀,在科技飞速发展的先进,那些不科学的事物都被强行地合理化,所谓的自然之力也都被赋予了特别的诠释,他们的生存空间正在缩小,用处,不过只剩下为所谓的「日本高层做一些见不得人的事情」。
「安室学长是因为知道艾连娜的秘密才能混入组织的吗?」
『这倒不是,』快斗说,『恰巧罢了,或者你可以解释为——缘分。
『零君只是刚好被分配到了那个任务,若不是看到艾连娜的两个孩子,他也没有发现这一点。至于艾连娜,她只是知道零君零组的身份而已,沉睡十二年时间里所发生的事情,她都是不知道的。』
「那你怎么会知道这些?」这个问题新一从刚才开始就想要问,可惜快斗语句中抛出的信息量太大了,新一只能抓住最为关键的问题来提问。
『知道什么?』快斗不清楚新一问的是哪一个,便统统一起解释,『进入艾连娜的身体时她的一切我都能支配,我只是从她的大脑里调取出了我想要的讯息。而关于零君的事则是他自己告诉我的,他在看到我后很快看穿了我的身份,请求我帮他救艾连娜。那时候我很好奇为什么他能一眼认出我来,他便告诉我,零组早就盯上了那个组织,并且,他们也想要藏在组织里的那个人。』
既然是目标,作为一个优秀的狩猎者,哪有认不出来的道理。
新一轻易便接受了快斗的说法,不再多问。
他很高兴快斗会主动告诉自己那么多的东西,他已经知道得够多了,至于那些细枝末节的地方,既然快斗有意漏过,他不想追问下去。

看着桌上杂乱摆放的空冰淇淋容器,新一敲了敲桌子:「时间还早的话,我们到处去转一转吧。不过我似乎得先换一身衣服,穿着帝丹高中的校服太招摇了。」
『我比较希望到处去吃一吃,』快斗说,对上新一的视线,赶忙缩了缩脖子,『不过到处玩也很开心。』


楼主 花肆流  发布于 2015-10-08 20:11: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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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家了一趟,新一换了便服便准备带上快斗出门。
美餐了一顿的快斗化成一块软趴趴不知该称为什么形状的团状物,一脸餍足地挂在新一肩膀上不愿动弹。
「我们出发吧。」
新一对快斗说着,不想这时手机突然响了起来。
「宫野?」
明天才是约定日,为什么志保会在这时候打电话给他?
他不解地看着屏幕上跳动的名字,有种冲动不想接起。不过他的手指终究还是按在屏幕上朝绿色区域划了过去:「您好,宫野学姐。」
「救……」
电话那头的人只说了一个字便再没了声音。新一「喂喂」地喊了几声,一看,电话已经挂断。
『怎么了?』快斗依然软在新一肩头,声音有气无力地从新一耳边传来,『宫野她怎么了?』
「不清楚,她只说了一句『救命』,就挂断了电话。」新一握着手机,把屏幕按灭。
从声音听来,志保似乎是打电话来求救的,可是电话被掐断了,显然她没能逃掉。
快斗倏然就精神了起来,从新一肩膀上飘起。
『你是说……她在向你求救?』
新一点头,默认了快斗的说法。
『那我们快去就她!』
快斗说着便往外冲去,却被新一扯住尾巴:「我们根本不知道宫野学姐她现在再哪里。」
『……』
的确是个问题,因此即使收到了求救信号,仍然束手无策。
快斗转回身,正色道:『新一,把手给我。』
「手?」新一看了看自己右手掌心,然后把手伸了出去。
快斗一把握住新一的手,柔软的魂态手掌因此有些微形变。
新一只觉冰冷的触感贴上皮肤后,便有一股暖流源源不断地输送了进来。
「这是……?」
『记号。』快斗说,『在新一身上打上记号,这样以后新一有危险了,我就能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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标记的过程比想象中漫长一些,但也不过十几二十秒的时间。
等到记号完全打入新一体内,他收回手,再看掌心,并没有发生什么变化。掌纹仍然是那三条尤为明显,周围乱糟糟地遍布着细小的纹路,有些是以前不经意间留下的伤口。
「那我能通过它找到你吗?」他问快斗。
『呃,』快斗一愣,这是许多丈夫为自己的妻儿打上的记号,因此他从来没有想过这种问题,『我不知道啊……』
新一捏了捏手掌。
「那我们试试看好了。」他想试一试反其道而行会发生些什么,「告诉我要怎么做。」
快斗简单地说明了原理,新一照着他所说,让力量在体内运转……
遗憾的是,并不成功。
「那如果我在你身上打上属于我的记号呢?」
快斗摇头:『我是鬼啊。如果真的能这么做,他们早就往我身体里打了无数个记号好让我无处可藏。』
「……」想来也是,新一不再就这个问题深究下去,「那宫野学姐怎么办?我们要怎么找她?」
话题回到最初,站在门边的一人一鬼顿时陷入了沉默里。

答案明显是「不知道」,可是在他们的认知里,既然彼此交换过信息,就算是朋友了。那么朋友有难,自然是需要去帮忙的。
无奈之下,快斗给出了最糟糕的解决方式。
『我知道我的身体在哪里,说不定可以在那边找到她。』
「可是……」
快斗拍了拍新一的肩膀,笑容灿烂:『本来我也是要回去的吧,迟一天早一天的事罢了。』
是这样吗?新一在心底问着。
他又看了看自己的手掌。
既然如此,那这个记号还有什么用处呢?

楼主 花肆流  发布于 2015-10-08 20:11:00 +0800 CST  
等待命运审判时的心情,
你总是体会得那样深刻。

劝不住的情况下,新一要求自己同行。快斗起先不答应,但新一威胁说如果快斗自己离开,他无论如何都会把快斗找回来。有的时候快斗真的怕了新一的固执,可这份固执是为他存在的,他又舍不得放开其间蕴藏着的温暖。
带上就带上好了,快斗自暴自弃地想,只不过就是更拼命一点而已,反正真正拼命的时候,他连死斗不怕。

得到快斗的许可,新一并没有雀跃欢呼。
他清楚自己纠缠之下得到想要的东西后还要面临什么,也明白,自己很可能会拖快斗的后腿。
「我需要准备什么?」反身走回室内把自己随手丢在沙发上的校服拾起,新一从西装裤口袋里把那一叠的符纸装进常备的腰包里,想了想觉得漏了什么,又翻了翻校服,把胸前藏着的两张符文也掏了出来放进。
『……』快斗本想说不用准备什么,多带几张符纸就可以了。没想到新一直接一次性备齐了所有,弄得他一时间不知该再说些什么。他想了几秒,提醒道:『对了对了新一,零君的符文。』他指的是当初安室透助他恢复灵能的那张符文,新一拍了拍自己右边的衣袋:「在这里,三张,够吗?」
『……』太多了……快斗汗颜,明明只是偷偷去组织的基地看一眼,为什么有一种即将出生入死的错觉?『应该……够了吧。』
「还需要带上什么吗?」新一问。
快斗垂头思考了几秒,道:『冰箱里那块蛋糕!』
「……」
新一没有理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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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目的地在江古田,这是快斗自幼生长的地方。他在这里活了十七年,困了千年。
离开十天后再回来,快斗看着周围的景色,只觉陌生。
他飞到很高很高的地方,俯视下方的一切。那些曾经熟悉的街道布景都在千年的时间里沧海桑田,再不见曾昔模样。
但他仍是一眼就认出了黑羽家祖籍地的位置,一眼辨出了囚禁着他身体的地方。

考虑到新一不可能跟他一样依靠飘的方式行动,因此大致记住了路线,快斗落回地面。
「往哪走?」新一问他。
快斗东南西北认着路,然后朝北面一指:『这里。』

北边是阳光最照不到的地方,所有的阴影总会偏向那个方向。那些人既然是在做着人世间最见不得人的勾当,自然要藏在那暗无天日的角落里。

『那我们走吧。』
快斗朝着车站外面飘去,新一一把将他抓住:「别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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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古田镇不算大,从镇南边的车站下车,往北去用不了一个小时。
但这种时候选择走路实在太愚蠢了,新一带着快斗走到马路边随手一拦,一辆计程车停下。新一得意洋洋地笑着,以显示现代人的聪明智慧。
快斗没有理会新一的得意,先一步穿过玻璃窗进到车子里。新一炫耀不成,悻悻耸肩打开车门钻进后座。
「您好,请问去哪?」
「呃……」新一看了眼快斗,快斗摊手表示自己虽然知道方向却不清楚地名,他只得对司机道,「我对江古田的地标不太了解,只知道怎么走。」
司机体谅地笑笑:「那就麻烦您为我指路了。」
「嗯,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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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快斗的指引下,计程车一路朝北行驶。
但在快斗说了一句「快到了」后,计程车司机忽然将车子停在了路边。
「怎么了?司机先生。车子出故障了吗?」
见车子停下,新一凑前去问道。
「不是啊,」司机答着,带着几分歉然,「前面不能继续再走了,是私人地盘。」
新一摇下车窗望了望,没有看到想象中护栏围墙一类的东西。街道依旧宽阔,灰色的路面延伸开去,视线尽头是一尘不变的低矮楼房。
「再往里面都不能走了吗?」
司机摇头:「这倒不是,绕过这片区还是能走的。但如果您要去的地方就在这片区域里,恐怕我没办法载您进去了。」
新一抿紧了唇没说话。
快斗说快要到了,很显然,他们的目的地很可能就在计程车司机所说的范围之内。
发现新一半天没说话,司机提议道:「不然我带您绕绕看,您要去的地方应该就在这片区后面。」
新一抬眼,笑道:「不用了,我就是要去这里面。」
「……」
司机认真地打量了新一一番,面上神色完全变了,带了几分恐惧与敬畏,又像是在看一只怪物。他的眼睛游移着转动了几下,欲言又止了半天才有些结巴地说道:「那、那我就只能载您到、到这里了……」
「依然十分感谢。」不理会司机脸色的变化,新一扫一眼计价器上的数字,付足了车费后下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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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辆计程车几乎是逃着离开这里的,车旁的新一被车子扬起的尘土呛得喉咙沙沙的痒。
明明不受扬尘的影响,快斗仍等尘土散了些才开口道:『里面一定有问题,不然那位先生不会露出那种表情。』
新一却是不以为然的。
「与鬼神扯得上关系的东西,在他们眼睛里都是怪异的。」他说,「否则他也不会把车停在这里就跑了。」
毕竟哪怕是私人区域,只要你有要求,计程车都会将你送至目的地。那位司机会如此的避之不及,至少证明了快斗指的方向没有问题。
快斗没有回话,面上是鲜有的沉稳。新一不常看到快斗露出这样的表情,相比之下,他还是认为那种没心没肺的笑容更适合快斗。但新一也知道这里有着快斗不好的回忆,便也没有作声。

他们就这么沉默着朝前走了一段距离,或许真的进入了计程车司机所说的「私人区域」,一股股阴测测的风不知是从哪个方向吹来,把新一的头发吹得凌乱。
四周的墙壁都是灰色的,一幢幢房屋低矮,墙上有着深浅不一的奇怪划痕。
新一的手指顺着划痕凹陷处抚过,凹凸嶙峋的触感深刻地自指尖导向大脑:「这些痕迹像是野兽耙过的,而且爪子十分锋利。」
在他查看抓痕的时候快斗已经在四下溜了一圈。
『新一,我教你一个新的符文。』他突然道。
新一不解:「怎么那么突然?」
『这些爪痕很可能是由窥灵造成的。』快斗说。窥灵是一种守卫灵,养成后具有实体。鸟型,尖嘴利爪,叫声尖锐。它们可谓是主人的另一双眼睛,用于监视、窥听,必要时还能完成一定力量程度的物理攻击。窥灵的身体坚硬无比,但在坚硬的外壳之下是及其脆弱的灵魂。想要对付它们,就必须针对它们唯一致命的弱点,让符力宛如隔山打牛,穿透那层硬甲直接毁灭窥灵的内里。
但这似乎并不简单。
看这墙上的痕迹,就像志保所培养的那群宠物们一样,它们被培育得无比巨大。
「我倒是觉得不用担心它们。」新一说。他从快斗的判断可以猜测出快斗打算教予他什么样的新符文,可是他却认为这并非必要。
『为什么?』
「这些痕迹是很久以前留下的了,而且……」新一抬手,指向前方的一根电线竿,上面有个方形的铁盒子挂着,「现在大概已经改朝换代,用摄像头了吧。」
『摄像头?』这个名词快斗没有接触过,听不太明白。
新一道:「用我老爸小说里的文字来解释,就是电子眼。」
『原来如此。』
见快斗那副恍然大悟的模样,新一哭笑不得,他没想到自家老爹的小说竟然被当做教会千年老鬼识别各种东西的百科全书来用。
但快斗的下一句就直接让新一哭了出来:『怎么办,刚才我飘到它前面晃了好几圈?』他指着两人脚边的一个隐藏摄像头。
「……」
没想到身旁就有一个摄像头,而且他们已经进入拍摄范围……此时就算知道灵体不会被电子设备勘测到,还想得瑟一番现代科学技术的新一也已经完全得瑟不起来了。

楼主 花肆流  发布于 2015-10-09 19:24: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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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清楚是否暴露,干脆一不做二不休。
新一和快斗默契地达成了一致,不再理会那些烦人的监视器,直接朝着目标冲去。

根据快斗与自己身体之间的联系感应,那副身体应该藏在这处建筑群更深处的地方。
前方的鬼冲得飞快,新一大步跟在快斗身后,有些羡慕快斗的来去自如。
「喂,你慢点。」
『是新一太久没有锻炼了。』
「你看我哪里像没有锻炼的样子!」新一气急败坏吼着,跑得比百米冲刺还要更猛,「有本事你下来我们比一场!」
这个提议实在蠢得幼稚,快斗做了个鬼脸:『我又不傻。』
「……」
我就算傻也是被你气傻的——
新一自知之明地承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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跑来的一路上安有不少的监控,白色的探头外壳冰冷地指向路中,将新一的身影扫描进去。令人意外的却是,一路跑来,他们没有遇上半点的阻碍,好似这里本就是一座空城,周边的一切都是摆设。
这种错觉在他们逐渐深入腹地后慢慢变淡,空气中相互撞击着的各种冰冷因子提醒着新一危险的存在,那种东西无法用科学的名词来解释形容,人们却有最好的词汇诠释——叫做阴气。
步伐渐渐慢了下来,仿佛是被冻结阻碍,但只有他们自己才清楚,有东西逼迫他们要停下来。

可实际却是他们依旧什么也没有看到。
「连个鬼都没有遇到……」新一吐槽着。
两旁的房屋是上世纪九十年代的独有造型,方方正正中规中矩,透露着旧时气息,但被它们圈禁着的人心里,还藏着更加陈旧的迂腐。
快斗警惕地看着周遭的一切,总觉得不该如此轻松。毕竟曾经的他从这个地方逃出时可没有那么轻而易举,那些藏在暗处的危险随时都能击得你措手不及。
正想着,一声巨响传来。
在快斗的指导下新一一下便辨认出这声音是异响,来自南边。

南边?
新一回头,那里是他和快斗来的方向。
「后面?」新一想问快斗怎么回事,抬头,发现快斗不等他说已经飞至高处眺望。
『那边有人,似乎在战斗。』说着,快斗重新降落回新一身旁。他的视力很好,不远处发生的一切都逃不出他的视野。
『我想我们之所以没有遇到人,是因为那群人正从东西两个方向追击两个人。』
「两个人?」新一一下猜出对方是谁,「是宫野学姐?」
『嗯,』快斗点头,『另一个人我不认识,但他很强,我想应该足够保护宫野摆脱那群人。』他看到从那人指间飞出的符文炸出的光亮,拥有着哪怕新一拿着炎繇纹也难以比拟的力道威力。更可怕的是那个人的敏锐。快斗自认为已经将自己的存在减到极致的薄弱了,却依然在腾空的瞬间被那人察觉。那一眼对视,令快斗心有余悸……
新一没有忘记他们此行的目的。确定对方是志保,新一问道:「那我们现在要怎么做?」既然有人保护着志保,在没有利益驱动的情况下,他们完全可以置身事外。只是现在离开,必然会和那群围剿者撞上。但等双方打完再走,谁知道会不会被堵个正着。
快斗也有些头痛。
他们是趁着东西两侧的人们还没围上来的空当闯进来的,眼下那群人的包围圈正好堵死了他们逃离的所有出路,与其此时倒回去自投罗网,倒不如继续往里冲去。
可是继续向前会遇上什么,快斗无法保证。

进退两难。当初衷偏开了方向,撞上另一种结局的人们往往不知所措。
然而新一却知道,快斗是想进去的。
「你的身体还在里面吧?」在前进和后退之间,新一自然是选择前者的,而他也为自己的冲动准备好了充足的理由,「已经来了,我们把他带走吧。」
不得不说新一的这个提议有些鲁莽和天真,可是快斗真心喜欢。
一人一鬼瞬间达成一致,继续前进。
没走两步,快斗刹车,新一一头撞上,被快斗弹了回来。
「怎么突然停下了?」
『我刚才在人群里看到窥灵了,我担心里面也有,所以那个符文,我想你还是有必要学的。』
新一耸肩。「好啊。」他从不介意吸取新的知识。


楼主 花肆流  发布于 2015-10-09 19:24:00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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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斗的执着最终救了两人。
继续前进了一段,眼前的建筑终于连成了一片。高约四层楼的建筑挡在他们面前,门口还有一小幢看似「保安室」的小房子。新一透过窗户朝小房子里瞥了一眼,屋内使用的是普通玻璃而非中空镜面玻璃,他一眼就看到了室内的情景。一排排的监视电视全都黑着屏,显然那些安装在各处的监控器都是装饰。
果然,他们的守旧让他们更加信任「活着」的眼睛,而不是那些坚硬机械的电子眼。
正想着,新一忽然发现地上黑影一闪。他慌忙抬头,一只巨大的禽鸟当空袭来,嘴尖爪利,仿佛一挥翅膀就能将新一撕成碎片。
飘在空中的快斗先一步发现了它的存在,旋身躲开:『新一,是窥灵——』
新一早在看到黑影闪现的瞬间就做好了准备,快斗刚一让开他便出手,闪着锐利蓝光的符纸破空直接切进那只窥灵的喉间,阻断它即将出口的尖利叫声。
一击得手,空中的窥灵挥动着翅膀扑腾了几下,可是那道符文本就是为了毁灭它而创造出来的,蓝光进入窥灵体内,几下便掏空了它坚硬外壳内脆弱的灵体。所有的挣扎都无济于事,不论它被养得多么巨大。

没有声响,也没有留下任何。
空气干净得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平静冰冷。

一次的经验提醒着新一要更加警觉,他直接把刚才写好的一叠符文捏在手心里。
「我们进去吧。」他对快斗说。
『嗯,』快斗不放心地回头扫了一圈,才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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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两人的行动中,快斗总是打头阵的那个,不仅是因为他能够感应到目标方向,同时因为他是灵体。
进入建筑,纵然阴气十足,却能感应到几分人气了。快斗把身体缩小,慢悠悠在新一前方飞着,每一个路口都会压低位置先上前一窥究竟,确定没有人之后才继续前进。

建筑只有四层,快斗感应到自己的身体被藏在三楼。
两人很快找到了楼梯,往上走。不想在二楼通往三楼的地方看到了一道铁门。
「……」新一看着门上的锁发愁,「黑羽,有没有能开锁的符文?」
快斗回他一记白眼,门上这玩意是电子锁而非锁灵,他上哪去编一道开锁的符文?
只不过……
『我试试看。』说着,快斗直接钻进电子锁的密码键盘里。有几个字母闪了闪,电子键盘右上角的红灯转绿,眼前厚重的铁门便自己朝向一旁打开。
「居、居然开了……」新一瞪着眼,也不知是惊讶还是惊恐,「为什么你一只活了千年的鬼会开锁!」
『《暗夜鬼爵》里教的。』
「……」新一决定下次有机会一定要把快斗介绍给自家老爸认识,让他知道自己的作品已经影响千年。
但这也只是想想。再次确认门的安全后,他们穿过铁门往楼上走去。
新一一边走着,一边回忆着屏幕上刚才亮起的字母,将它们拼接连起:「黑羽彦二?」
『他是我父亲的堂兄。』
快斗答得很简单,新一却知道这个名字绝对不简单。
正想着,他忽然发现不对:「我记得你父亲是叫黑羽盗一,那么为什么他的堂兄却叫彦二呢?」
『因为父亲是嫡子,他出生了,其他所有人的名字都必须修改。』
「……」真是劳师动众啊……新一感叹了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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拐出楼梯间,新一和快斗之间的交谈便也停止。
这里显然不同于之前建筑里的任何一个地方,阴森恐怖的气氛燃至极点,微微触在皮肤上,已是毛骨悚然。

新一知道自己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感觉。他闭上眼,再重新睁开。眼前那条深不见底且昏暗无光的长廊正中卡着一团黑气,它飘在前方不远处,蠕动变形着,似乎发现了他和快斗,细细的黑色烟尘缓慢地朝他们卷来。
「这……」
『嘘——』快斗飞快地转过头来将手指竖在唇前示意新一不要出声。
他指了指走廊的四壁,新一定睛,这才发现他之所以能在本该完全黑暗的长廊里看清那团黑烟,是因为长廊的四壁上有极细的光线透入,密密麻麻布满墙体,点亮了通道。
「这些是……」新一眯起眼睛认真看着那些细到几不可视的光线,「符文?」


楼主 花肆流  发布于 2015-10-09 19:25:00 +0800 CST  
符纸是符文最好的载体,但并非唯一的媒介。看着墙上这些反锁复杂的东西,即使他刚刚从快斗那里学会了识别这些符文笔画的规律,此时眼里也只有茫然。
『一个小陷阱罢了,』缩小的快斗轻轻落到新一肩头,『你看那些地砖,它们有不同的纹路。你只要踩对了顺序,就能顺利地走过去了。』
「那团烟是什么?」新一指了指前方,那玩意可比满墙的符文可怕多了。
『你一旦走错,就会死在那里面,然后成为它们之间的一块。』
「……」新一汗颜,「那你知道怎么走吗?」
快斗拍胸脯保证:『你放心,这还是难不倒我的。』
听着就感觉不太靠谱的样子:「你别乱来啊,我可不想留在这里。」嘴上这么说,必要的信任还是有的,新一深深吸了口气,捏紧手指,屏息等待快斗的指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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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长廊这一头走至藏着快斗身体的房间,一共七十三步。
平时用不到一分钟就能走完的距离,新一感觉仿佛走了一个世纪那么久。
『好了。』
当快斗终于说出了这两个字,新一额上冷汗滴落,心跳仍然平静不下来。
他还记得刚刚穿过那团黑雾的时候,无数惨叫声振聋发聩地回荡在他的耳边,就像是跌进了装满恶灵的地狱,前所未有的害怕感觉盈满心头。
一想到待会离开还要再穿越一次,新一头皮发麻。
不过那都是待会的事了,说不定夺回身体的快斗袖子一挥,那团乱七八糟的东西就烟消云散了。关键时刻,他还是会相信队友的实力的。
思考之间,新一的手搭上了门把。这是一扇普通的防盗门,门把手是按压式的,他拉着把手用力往下按去,谁知它纹丝不动。
「锁上了……」令人头疼的问题,新一指了指门,问快斗道,「撞开?」
这幢建筑立面有先进的电子锁,却也有繁复的符文陷阱,新一已经不能看透这里主人究竟会在门后面设下什么样的机关。
问题落到快斗头上,快斗用鬼术幻化回人形,把新一挤到一旁。
『我来试试看。』还是这么一句。说着,他右手伸出一根指头,左手将手指搓成细细的长条。
「你在做什么?」新一看着快斗猫着腰的小动作,一头雾水。难道他还想撬锁……
是的,快斗的确是这么打算的。他就这么当着新一的面,把那根形变了的手指捅进门上的锁眼里,然后上下左右地撬着。
「……」新一抬手擦掉自己满头的黑线。
谁能解释一下现在是什么情况啊……一个一千年前的鬼,解开了电子密码锁现在又在撬防盗锁……
「你行不行啊?」
『行。』
快斗话音一落,「咔嗒」一声响跟着传入新一的耳中。
新一重新按下门把,门真的就这么打了开来。
「……」这不科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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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不论科学与否,门都已经打开。
新一将门打开一道缝隙,突然想到了什么,回头:「话说黑羽,为什么刚才你不直接钻进去看看里面是什么情况呢?」
『……』
「好了,我知道你根本没想到。」新一自顾自地堵住快斗即将出口的话,只因为他有预感快斗下一句话绝对能把他气死。
注意力重新回到门上,新一朝门缝里指了指:「偷偷先看一眼?」
快斗白了新一一眼,直接穿门进入。
「……」
快斗既已进去,新一再矜持什么也没有意义了,他干脆地推开门,走进室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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里面个套间,空无一物的外间被打扫得干净整洁。像是有净化符的存在,所有阴郁的气氛都被一扇门所阻隔,内里只留下干净得沁人心脾的空气。
黑曜石铺开的地面纤尘不染,头顶白色日光灯冷冷地照耀而下,踏在上面能看到脚下自己清晰的倒影。

越是空旷,越是干净,就越令人不安。
就像是一直藏在黑暗里的人被突然拖进了光明里,无论怎样都不会心安理得,反倒捧着满怀患得患失的惶恐。
新一正想说什么,快斗已先一步穿过了套间内那道半阖的门,进到了更里面。
他跟上,推开门。
不想,里头竟还站了个人。

楼主 花肆流  发布于 2015-10-09 19:25:00 +0800 CST  
那不是我,
那么,
真正的我在哪里?

「没想到会在这里再见,」看到有人,新一小小的吃了一惊。不过他很快镇定下来,笑着和那人打起了招呼,「安室学长。」
先一步进到室内的人的确是安室透。此时他正抱臂靠在右手边的墙上站着,见有人来,他也有些惊讶。但门外的声音很早便出卖了两人,早已做好了心理准备的安室透冲着新一和快斗一笑:「我也很意外呢。」语气里却听不出他的意外。
套间的第二层和第一层一样,空无一物,干净整洁。
不同的是,这一回通往下一间房的门是锁着的。安室透抬手关上了灯,新一看到有一层樱粉色的光淡淡附在门上。

「学长为什么会在这里?」新一盯着那扇门,却在向安室透提着问。
「我到这里就进不去了,」安室透重新开灯,指着那扇门道,算是解释自己会出现在这里的原因,「但是突然听到外面有响动,只能锁上外面的门待在这里。」
房间内是一个封闭空间。太空了,他无处可藏。新一从他的话语间听出了一丝危险的意味,很明显的,如果他和快斗在门外没有进行对话,进门等待着他们的很可能便是安室透的致命攻击。
但其实安室透还是狡猾地避开了真正的问题所在。「安室学长,你不该避重就轻。」
新一暗示着让安室透将没有说完的另一半话说清楚。安室透并不上配合,反而把球击了回去:「我是组织的人,会在这里很正常吧。倒是你们,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新一笑道:「里面有黑羽的身体,我们来取不是更正常吗?」这样强词夺理的话令安室透哭笑不得,谁知还有后话在等着他,「更何况安室学长是零组的卧底,在这里应该算是终于要撕破脸背叛组织才对吧。」
和太聪明的人说话就是辛苦,不走一步想百步,就等着漏洞百出地被人戳穿。安室透无可奈何道:「我也不过是为了完成任务。」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不得已,新一是理解的。
「那就一起进去吧,至于谁能带走里面的东西,就各凭本事了。」
安室透苦笑:「你倒是狡猾。」
见到身体,快斗一定会在第一时间内苏醒。一对二,安室透可是一点胜算也没有,更何况就算打赢了得到了身体,他也没有把握能把快斗塞进去打包带走。
然而在预见安室透必输的情况下,新一还说着「各凭本事」这样冠冕堂皇的话,这显然不是讽刺,而是监视。新一担心他在离开后通风报信,毕竟替组织守住了快斗的身体,他还有的是机会夺取。
要比计谋算计,安室透自认不输给新一。新一想得到的,他一样能想到,甚至因为特殊的经历与磨练,能想到更多。只可惜一着不慎全盘皆输,被迫与眼前这两个家伙绑定,安室透只能走一步看一步了。

在安室透和新一闲聊之际,快斗一点也没有闲着。
见两人安静下来不再说话,他扭过头,喊道:『我解开封印了。』
「那么快……」新一感叹着,这只鬼做贼八成有前途,「为什么不进去?」
早在新一说安室透避重就轻时快斗便已经破开了门上的封印。这道封印快斗不陌生,当初在逃出身体后遇到的第一道阻碍便是它,不想千年过去了,一点变化也没有。
但事情往往不可能那么简单。有些时候,没有变化,才是最可怕的变化。
快斗可不认为那个心心念念想要夺取黑羽本族秘密的人会顽固守旧到这个地步,因此这扇门后面是什么,他害怕看到。
『我不知道……』快斗道,『总有一种不太好的感觉。』
新一笑笑,把快斗接至手心里,一面安抚着:「会不会是因为没想到那么快就能拿回身体了,所以感觉不太真实吧。这很正常。」
『也许吧……』快斗应着,眉头锁得死紧,心里是一百万个不确定。
「那我开门了?」
『要小心。』
快斗提醒了一句。新一点头,然后推开了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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套房终于走至尽头,门后面的房间不再空荡荡,而是堆满了各种泛着银光的器械。
冰冷的机械按照内部设定的程序一帧一帧运行,但供给它们能源的却非电力而是灵能。各色的电路导线外层都刻画着符文,它们类似于安室透曾经给过新一的那种,但在细节上有明显的不同。
所有的电路线都通向一处,此时他们三个的视线也定格在那里——

巨大的玻璃生物培养箱全封闭着,在其内黏稠的透明液体中,黑色长发少年双目紧闭,正在沉睡着……

┄┅┄┅┄┅┄┅┄°

所谓紧张、害怕,快斗以为经过千年的历练他已经不会再有这样的情绪。可当看到自己丢失千年的身体重新出现在面前时,那些为他所遗忘的心情霎时全都涌上了心头。

新一和安室透都没有动,唯独快斗,完全沉至地面,像个真正的人,一步一步朝着自己的身体走去。
他可以用鬼术做到很多事情,吃、喝、玩,甚至是开锁,但身体所能给予他的各种感觉,他已经很久很久没有体会到。
走至培养箱前,他与他的身体之间只隔一块钢化玻璃和其间浓稠的营养液。里面的少年和他一样的眉眼,不同于新一,他安静沉睡着,长期没有接触阳光的身体惨白得近乎透明,营养液却让这具肉体像他刚被困住时那样,身材均匀,下腹隐约可见腹肌的踪影,可惜美中不足,他的颊边挂着两坨不明显的婴儿肥。
快斗将手贴上玻璃。只要用力,他的手掌便能穿过这层屏障,触摸上自己的身体。
然而他却犹豫了。
不好的预感从见面的一瞬间便萦绕在心头,快斗的另一只手按向胸口,可是那里并不会传出心跳。
「黑羽?」大概是感应到了快斗的心情,新一走上前来,捏紧他长长的衣角,「身体有问题吗?」
快斗用力摇头:『不是……』他不知该不该把自己的不安告诉新一,可他担心这不过是自己在紧张之下的杞人忧天。
身体就在里面,一眼能看出这副身体里纯净得没有夹带半点咒术。但就是有一种隐约的不详预感自心里蹿出,束得他几乎要窒息。
他用力甩了甩头。明明不需要呼吸,快斗却深深地吸着气再吐出。他的面上露出鲜有的怯懦,看向新一的眼神里满满都是紧张,『那我进去了?』满是不确定的语气好似在乞求有谁能阻止自己。
可惜他得到的是肯定的答复。

「我在这里等你。」
新一也不知自己此时此刻是什么样的心情,就像是带着使命的战士终于要完成使命,紧张而又兴奋。看到快斗的犹豫,他感到心下有一个声音告诉自己不能让快斗进去,而他只是狠狠遏止了那个声音,并告诉它,拿回身体的快斗依然会在自己身边。
没由来的自信。
然后,新一屏息看着快斗将自己缩小为灵球形态没入培养箱中,接着小心翼翼地与自己的身体触上。

┄┅┄┅┄┅┄┅┄°

「砰——」
突如其来的爆炸声并不响亮,却着实将在场的安室透和新一吓了一大跳。

待新一回神,他发现快斗被撞飞在房间一角,半个身子没在墙体之中。
「黑羽——」
本该精神奕奕的小灵球回到了三天之前的模样,小小的五官蹙成团,写着痛苦。
「啧。」一直靠在一旁墙上的安室透走至培养箱边,「又是假的。」
「假的?」新一在第一时间冲至快斗身旁将陷入昏迷的快斗捧进手心里,「什么意思?」
安室透敲了敲玻璃壁,它太厚了,敲不出回响。
「这是克隆体。」
「克隆体?」
「克隆是指生物体通过体细胞进行的无性繁殖,以及由无性繁殖形成的基因型完全相同的后代个体组成的种群。」安室透直接背出了克隆的概念,语言平板僵硬。
正因为克隆体拥有和原体完全一样的基因,快斗自然会与之产生联系,并认为那就是自己的身体。但新一要问的根本不是这个:「我是指,你为什么会知道这个黑羽是克隆的?」
「零组可不像这个迂腐的组织,上头要黑羽一族的秘密,但即使没有小家伙的灵魂,我们一样能通过大脑灰质层扫描从尸体里抠出秘密。我的任务,就是把小家伙的身体从组织里带走。
「前辈们曾经成功盗走过一个,但是脑部断层扫描后却发现,那副身体脑电波趋于直线,大脑未曾开发。当我们准备进行下一步检查时,它醒了过来。那时候我们才知道,原来克隆体体内是有灵魂的。」安室透道,「因此哪怕它只是个失败品,这副身体也不是小家伙的。」
「可是……」新一看了一眼掌心的快斗。的确,所有的鬼要附身都需要付出代价的,快斗强行进入别人的身体,会被弹出是正常的,但……「就算是假的,反噬也不该这么夸张。」
安室透讪讪道:「你不要忘了,这是从黑羽家族的人身体中提取的细胞。他们就是靠凌驾于世人的通灵之力才取得那么高的地位,那么黑羽家少主的克隆体,多少会对这种侵入产生抵抗。」顿了顿,「你可别忘了,他上午才帮过我,就算还有力气维持原形,也撑不了多久了。」
安室透说得越是轻松,新一的心就揪得越紧。
竹篮打水一场空的失落令他不禁内疚着。
是他太天真的,心下嘲笑着别人的因循守旧,转头发现自己才是最冥顽不灵的那个。
然而安室透根本不会考虑新一的低落心情,辛苦闯入结果遇到的却是个冒牌货,他的失落溢于言表
「看到你们我以为撞大运找到目标了,毕竟黑羽一族的祖籍地也在江古田这里。」最后扫了一眼玻璃器皿里装着的克隆体,他毫不留恋,「不过多谢你们,帮我省了验证的麻烦。」
他的话轻易地挑起了新一的愤怒,蓝色的眼睛里好似会喷出火来,狠狠钉在安室透面上。但若要说针锋相对,此时的安室透已不落下风。他不怀好意的笑容停在新一和快斗身上,像是要打什么鬼主意。
他的手指比划比划:「要让小家伙回到身体里,最快的办法应该是这样才对。」
一挥手,强大的劲力撞向关着克隆体的容器。
钢化玻璃应声而碎,像是一座崩溃的坝堤,装在其中黏稠的溶液滚滚涌出,铺开一地。浑身赤裸的克隆体软软的身体砸在一地玻璃渣上,不知划破了哪里,有鲜红的血液点点漫开。
新一看不懂安室透这一举动意味着什么,发愣之际,震耳欲聋的警铃乍然响起。

是了,只要快斗被抓住,他很快便会同自己真正的身体见面!
可是这样的见面是毫无意义的。新一愤怒的视线好似要在安室透身上剐出个洞来,对方却全然不予理会。
「那么,」安室透挥了挥手手以示告别,「我先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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没人就卡这里好了……

楼主 花肆流  发布于 2015-10-10 19:10:00 +0800 CST  
那些都是我的失败,
为什么惩罚的却是你?
对不起,
我陪你。

听到警报,新一第一反应是要尽快逃离这里。
他捧着快斗飞速朝外面冲去,跑到门外,正好看到刚刚穿过走廊中那团黑雾转身向着他挥手再次告别的安室透。
「可恶……」
新一咬牙切齿,大步跟上,谁知才踏出一步,耳边便传来撕心裂肺的嘶吼。
抬头,那团黑雾正慢腾腾地朝他扑来,犹如滚滚烟尘,近在咫尺的铺天盖地。
「怎、怎么回事……」
他不能后退,因此这条路走错一步便会万劫不复。但眼前的情况看起来就像是他已经走错,那团黑烟时刻准备着要将他吞噬。
不可能的……
新一盯着脚下。在踏入这块区域之前快斗便已给他讲解过其中的玄奥。
更何况,这还只是第一步。
怎么会这样……
进退两难的新一眯起眼,在昏暗中看清了前方安室透的表情。
——幸灾乐祸,嘴唇翕动像是在说一句「永别」。
那表情就像在说,好遗憾,你走错了。
一刹那,新一恍然大悟!
并非他记错了步子,而是安室透在他们出门前偷偷修改了墙上的符文——添一笔或者擦去一笔,都能将通道改变。
然而就算知道了,一样无济于事。新一做不到像快斗那般只要扫一眼就能把隐藏其中的复杂符文摸个透彻,哪怕是逃,也不过逃至这条走廊的尽头,继续等死。
耳边警报声依旧刺耳,安室透眨眼间已不知跑去了哪里。
新一轻轻拍了拍昏睡中的快斗,告别般地,把他丢回房间里,转手把那扇门关上。

永别,他对快斗说了和安室透一样的话。
走错的是他,不知道将快斗藏回室内能否让快斗逃过一劫,可他只能这么尝试。

却不想在下一秒,本该在房间内安静沉睡的快斗突然穿门而出。
「你怎么……」
『新一……符文——』快斗急促地说着,小小的尾巴上下摆动,『把它贴上来!』
新一这才想起出门前自己随身带上的那几张能够帮助快斗回复灵能的符纸,慌慌张张地掏出,贴上快斗的额头。

第二次看到这种符文运作,其上导入的力量随着笔画行走成形,新一感觉到空间有强劲的力量翻滚涌动,周围的空气环绕着旋转了起来,连那团黑气也被这力量吹动,丝丝缕缕搅入,朝着快斗涌来。
有光自快斗身上亮起,可这一回却黯淡得甚至带了一层黑气。
「为什么会这样……」
新一以为自己的符文出现了错误,然而身体正在膨胀变化中的快斗却朝着他勾起了嘴角:『没事的……放心吧,新一……』
「怎么可能没事……」如果没事,为什么两次的变化相差那么多。新一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快斗笑容依旧。
更大团的黑气卷入他的身体,那些凄厉悲惨的叫声延绵不绝地从耳边飞速闪过,本就尖锐的声响扭曲拔高,犹如修罗场里的绝望悲鸣。
新一想要阻止,但符文早已烙进快斗身体,他没有任何办法阻挡。

┄┅┄┅┄┅┄┅┄°

直到通道中那团黑气完完全全被快斗吸收,空气才静止下来。
「黑羽……」
新一想上前,快斗躲开了。
『别碰我,』他喘息着,身体痛苦地蜷着,说话断断续续,『这道符文是吸收周围的一切灵能化为己用,我还没有能把它完全吸收,暂时动不了……你先不要管我,趁那些人没有出现……赶快、赶快离开……』
「那你呢?」新一问。
快斗勉强笑笑,眼睛里本该有的光被通道里的黑暗所遮挡:『你相信我,我能完好无损地出去。』
似乎是担心新一不放心,他飞快地又补充了一句:『我保证。』

快斗的保证究竟可不可信,新一真的不知道。然而他却明白,那群出去围堵志保的人还没有回来,这个时候绕路冲出会比等他们都聚回来后要轻松很多。
而快斗……新一抬眼,眼底沉淀着的担心因看到快斗那近乎透明的脸庞而翻滚汹涌。
快斗是鬼,以他的强大,要从人群中逃走轻而易举。相反的,新一若是留下,则很可能成为快斗绊脚石,拖住他的后腿。

『再犹豫你就出不去了。』快斗又退后了一些,有意无意地远离新一。
他这一举动愈发勾起新一心下的不安:「你的情况并不像你保证的那样。」
『就……就只是吃坏肚子而已……』
这个形容词用得太过惟妙惟肖,一时间新一差点没笑出来。
看到快斗还有力气开玩笑,新一总算放下心来:「我会买好巧克力千层派在家等你。」
『可不要我回到家你却被抓住了……』
快斗说话的声音比刚才中气十足了些,看上去似乎已经消化了不少力量。
黑雾完全被快斗吸收进身体里,走廊中的符文再起不了半点制约作用。
新一不再畏首畏尾,大步迈开脚步:「那我走了。」
『一会见。』快斗说。
「一会见。」新一回道。




楼主 花肆流  发布于 2015-10-11 11:25:00 +0800 CST  
谁能还予我冰封的时间,
谁能解开我被禁锢的身躯,
我自千年沉睡中苏醒,
就定要拿回属于我的世界。

红着眼睛的厉鬼尖叫着穿过围堵的人群,它的利爪撕破面前一道道脆弱的屏障,划开人们柔软的皮肉。
前来围堵的都是顶尖的阴阳师,却不想在它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
漫天飞舞的结界碎片和血珠嘲笑着他们,而他们最终违背了上面的命令,选择撤退。

看着它离去的背影,他们倏然发现……
无人身亡——




°┄┅┄┅┄┅┄┅┄诡异 · 卷一 · 鬼呓 · 完┄┅┄┅┄┅┄┅┄°

楼主 花肆流  发布于 2015-10-12 19:45:00 +0800 CST  
因为没人,所以不用担心刷屏的问题
http://tieba.baidu.com/p/4062868542
福利楼

楼主 花肆流  发布于 2015-10-14 16:49:00 +0800 CST  
居然被顶起来了,那晚上回家更新吧

楼主 花肆流  发布于 2015-10-25 11:24:00 +0800 CST  
卷二·鬼役


楔子>>>>>>




那段时间就像一场梦,
醒来后一切按部就班地继续前进。
你什么也没有留下,
除了记忆。

那天新一拎着一大袋蛋糕回家,却迟迟等不到快斗回来。
他坐在电视机前,打开电视,看不到半点关于今天的消息。
想想也对,不论是零组,还是那个组织中所谓的Boss,都不可能让今天发生的事上报上新闻。
新一怔怔地盯着电视,把面前一大袋蛋糕统统吃进肚子里。

胃胀胀的难受,睡着之前,他按着肚子:「黑羽,你失约了。」

┄┅┄┅┄┅┄┅┄°

第二天是周二,日子还得继续过下去。

翘了一天课的新一被政教处主任角进办公室,路上碰上昨天同样翘了课的安室透。
「嗨,工藤。」安室透好似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一般朝着新一打着招呼,然后被新一和政教主任各瞪了一眼。
像每个翘课的学生一样,两人今天依旧不用上课,被罚扫干净操场上的落叶。
春末夏初,经历了春的滋润,树上的叶子盎然生长,正是落叶最少的季节,两人默契地各分了半个操场,彼此无话地分道扬镳。
待安室透将跑道上最后一片落叶扫进簸箕,他看到新一早就坐在操场边的树荫下,半抬着头透过头顶繁密的枝叶看着天空。走上前去,安室透在新一身旁坐下。
新一在见到他朝自己走来时就警惕了起来,看到他坐在身旁,皱着眉头往边上挪开了半米的距离。安室透哑然一笑:「不用这么戒备吧?」
「光昨天一天就被你暗算了两次,就算不是戒备,也已经形成条件反射了。」
新一的语气很平淡,怏怏的提不起精神。他只想一个人坐一会。如果可以,他真想再翘一天的课,去江古田把快斗找回来。
安室透似乎猜透了他的心思:「你在想小家伙吗?」
新一斜眼瞥他一眼,收回视线,继续看着天空。斑驳的树影间带着光点,落进他眼睛里,反射出晶亮的光。他眨了眨眼睛,把光赶出。
新一的反应全都写在了脸上,安室透笑了笑,告诉他道:「有一点你可以放心,小家伙逃出去了,他们没有抓到他。」
「我知道他能逃掉,」他向我保证过,新一心说,「可是他没有回来。」
其实在听到安室透说快斗逃出的一霎新一已然放下了心。能逃出去,能安全,哪怕快斗再也不回来了,他也会开心的。可是心里像是被什么堵住了般,闷闷令人喘不过气来。新一按了按心口:「你知道黑羽会去哪里吗?安室学长。」
「不知道,」安室透老实回答,看到新一脸上显而易见的失落表情,撇撇嘴道,「不过为了表示昨天的歉意,我可以把我知道的都告诉你?」
新一想了想,没有理由拒绝:「好。」

┄┅┄┅┄┅┄┅┄°

事情远比新一想象的要复杂。

宫野明美会被组织杀死,是因为她想要脱离组织。而让她鼓起勇气作下这一决定的人,名叫赤井秀一,是美国FBI的驻日搜查官,在组织中化名诸星大,代号Rye。那时秀一的身份刚被发现,明美不顾一切想要和他一同逃离,终究还是没能逃出组织的手掌心。幸运的是,她成功将赤井送了出去。
提到赤井秀一,安室透一副咬牙切齿恨不得将对方生吞活剥的模样。那个人是安室透在组织中最大的绊脚石,明争暗斗地想要将对方除掉,继续往上爬。谁知两人竞争了半天,才发现彼此都是外来的卧底。
但这是题外话。
姐姐出了事,作为妹妹的志保自然难逃怀疑。
他们早在一开始便有解决志保的打算,若非她掌握着组织内一手的灵体培养资料,也不可能活到现在。然而什么都不知道的志保却在听到明美死讯后不知天高地厚地向Boss索要明美的魂魄。她要的东西组织不可能给得出,不得已便提出了「拿黑羽快斗的灵魂来换」这种几乎不可能完成的任务让她去做,目的是拖延时间,也是为了能趁志保离开的时候将她掌握的资料偷偷转移。
谁知在这个时候,快斗离开了黑羽祖籍地,同时处在最虚弱的时期。组织却没有志保的好运气,他们几乎把志保的电脑翻烂,却没能找到想要的资料。

接下去的一段故事安室透说得十分简练。
毕竟志保是艾连娜的女儿,她的行动安室透总会特别去关注。因此在志保化名灰原哀混入帝丹高中那天,安室透才会恰好出现在快斗身边,帮他解决麻烦。
「她太急了,」安室透是这么评价志保的行动的,「因为关系到宫野明美,她的冷静和睿智全都丢了。」

志保没有将和快斗的约定告诉安室透,但是她却将快斗的行踪汇报给了组织的Boss。凑巧的是,当时安室透被遣在一旁,听得真切。
不得不说志保的急切险些把她送进了坟墓里。若非安室透即使匿名将这一切告知秀一,昨天新一和快斗连志保的魂魄都等不到。
这一点新一没有否认:「我和黑羽是在接到她的求救电话后赶去江古田的,当时发现她已经被救,我们便决定去找找看黑羽的身体。」
救了志保一命的是及时赶到的秀一。他带着她强行突破逃离组织。
「不知道他们没有找到明美小姐的魂魄。」新一问道。
「他们当然找不到,」安室透说,「因为是我亲手把她丢进炼鬼阵里喂其他灵体的。」
听到那一句时新一不禁皱眉,但他也明白,安室透有着他自己的不得已。
「我利用那群人倾巢出动的机会潜入培养室,之后的事你们就都知道了。」说了那么多安室透不觉有些口渴,他顿了顿,继续补充着:「Boss在国内最重要的基地就在那个地方,他一直说江古田是家乡,因此哪怕别的地方建得再如何舒适,他还是最喜欢回到那里。我总以为他的不舍便是他的弱点,花了好久的时间研究电子锁和墙上的符文,却不想还是假的。」
比起墙上的符文,新一比较好奇的是电子锁的密码:「你是怎么破解开电子锁的?」
「呵呵,」安室透哂笑,浅色的唇在深色皮肤上勾起一抹得意,「零组从小学的可不只是灵学。更何况你认为那个不死的老妖怪能用到多少高科技?他信任的只有他的灵和力量。」
答案不言而喻,看样子新一是不可能从安室透身上套出关于那个黑羽彦二的信息了。但新一想了想,决定问问看。
「学长应该看到了密码?」
「彦二。」同样是打开那道门的人,安室透没有必要隐瞒。
新一继续问道:「那么学长对于这个名字有什么看法?」
他有些期待能听到「那是我们Boss的名字」这样的回答,可惜安室透摇着头:「我对这个名字没有印象。但是我知道小家伙的父亲名叫黑羽盗一,不知道两者之间有没有关系。」
「那之后呢?」
「嗯?」新一突然的这一句同之前的对话似乎没有什么关系,安室透愣了两秒才反应过来他只是回到了最初的话题,「后来,我改动了墙上的符文,趁着那些人还没有回来以最快的速度离开。我本以为你会死在那里,小家伙则会被抓住。
「要知道,不论Boss造出多少个克隆人,要想得到小家伙的秘密,都必须让真身现身。我明白自己这么做很卑鄙,但这是我能想到的最好办法。」
可惜你仍是失败了。新一在心里这么说。他不想在安室透身上找任何的优越感,因为他根本没有凌驾的资格。
「那……」
才说一个字,话便被安室透堵上,「我很好奇,工藤。」
「什么?」
「你们是怎么逃脱的?」安室透说,「那个符文阵花了倾尽组织无数人的心血,又吞了数不清的灵体进去才有现在的规模,却被你们彻底净化了。」原本他还担心自己偷偷修改阵法符文这事会被发现,没想到整个阵法直接被一锅端了,现在想来反倒能松一口气。
新一微微讶异:「你不知道?」
「我应该知道什么吗?」安室透反问。
新一道:「你上次让我用在黑羽身上的符文我记下了,昨天他发现墙上符文除了问题,就让我使用。接着,整团黑雾就统统被他吸进了身体里。」
「你在开什么玩笑?」安室透道。新一以为他指的是自己一下背记下他符文这件事,谁知下一句他却说,「那个符文根本不可能有那样的威力。」
「什么!?」新一觉得自己的智商似乎有些不够用了。如果安室透的符文没有那样的威力,又要如何解释在快斗身上发生的变化?
他想起昨天符文作用在快斗身上的变化及当时自己心下的疑惑,瞳孔缩紧,赶忙拿出随身带着的符文,递给安室透:「难道是因为我画的时候出错了?」
安室透一眼便看出了其中问题。他指向符纸正中交叉的两笔,从其上交叠的痕迹可以看出,这个十字是先画向左的一撇,再覆盖上往右的一捺:「这里反了。本来它吸收的是自然之力,因为这一处的反向变化,它便只能吸收周边的怨气。」
「反了……」新一把符纸收回,端在眼前,手不禁有些颤抖。
这道符是他在上周五下午的课上学会的。新一看着中间错误的笔画,想起那天上课时砸中自己脑袋的粉笔。就是那时候错的吧……周末恶补了符文书写,此时仔细再看,新一也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但问题的关键在于,当时的快斗看着他写错,却没有提醒。就好像是预料到了这张错误的符文能起到作用,所以放任它继续错误着。他问道:「这种错误的符纸帖在他身上会发生什么?」
「怨灵、恶灵,或者厉鬼。」灵体吸收了怨气会发生什么,安室透能给出的不过是这三个答案,它们皆由怨而生,等级依次上升,「根据组织的情报,那天我离开后,有一只厉鬼从组织基地杀出。」
抓着符纸的手不自觉收紧,脆弱的纸张一下被掐进掌心。
「会是他吗?」新一问,声音沙哑。
「或许是吧……他的速度太快了,没有人看清他的模样。」安室透道,「还有另一个情报说,Boss藏在三楼的那个克隆人,被了分尸。」
「……」

太阳越升越高,闷热袭入树荫下,夺走了阴凉。
新一呼吸着操场上的空气,蓝色的眼睛覆了一层树影造出的阴霾。

要下雨了。新一想。

楼主 花肆流  发布于 2015-10-25 20:20:00 +0800 CST  

楼主:花肆流

字数:251787

发表时间:2015-09-23 04:44: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17-12-01 19:44:57 +0800 CST

评论数:1030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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