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殊途 同归(书生攻x魔教教主伪瞎子受)

伪兄弟年下,一对一,攻宠受,一个三观不那么正的书生捡到个瞎了的教主,掰弯上了教主后甜!甜!蜜!蜜!的故事。


楼主 淡酒浅茶  发布于 2017-08-18 17:21:00 +0800 CST  
第一章

黔靳倒在地上,自己也不知道跑来了什么地方,毕竟他现在什么也看不见,最开始因为自己的伤口还能闻到浓重的血腥,现在血干了,居然还闻到了一丝花香。

在这躺了不知道多久,黔靳现在是动弹不得,要是现在有什么初出茅庐的小侠客捡到他那可就一举成名了。生擒伽罗教教主,搁在江湖上是多大多响亮的噱头。作为魔教之首,伽罗教自从黔靳接任教主以来发展壮大,教众何止万人,杀的人就更多了,尤其是他这个摸头,多少人是恨不得杀之而后快。

“你还好吗?”黔靳自打受了重伤动弹不得的掉在这里,不知道听了多少避之唯恐不及的声音,没想到竟然有人敢上来靠近他。

来人一身朴素至极的青色棉布长衫,文文弱弱的书生模样,见这倒在地上的人既不动也不回话,便又走近一些。再看黔靳,衣衫褴褛,满身血污,怕是受了不轻的伤。这人心中不禁疑惑刘村这么个偏远的小地方,怎么会有个受重伤的江湖人落在这?

黔靳等了一会,之前问话的人还没有离开,突然脸上遮盖的头发被剥开,就听见一声抽气声。黔靳想了想,恐怕脸上也弄上血渍了,不然他的长相虽不是顶好看也不至于把一个男人吓成这样。

那书生抽了一口气后便再没有开口,似乎愣在旁边。过了一会,黔靳听见离去的脚步,心里冷笑,还以为胆子有多大还是被吓跑了吧。

书生走后,黔靳继续尝试运动冲破经脉,他可没有坐以待毙的习惯,只是努力很久依旧半点内力也提不起来。

突然又听到一阵的脚步,至少有两个人相伴而来,伴随着两个人的说话声,黔靳停下运动静静躺着不动。

“夫子,不是我说您,这人浑身的伤,看着都渗人,您救他不是给自己找麻烦吗!”穿着粗布衣衫人高马大的汉子对着村子里唯一的夫子也是格外敬重的。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何况医者本分,他还活着,于心不忍。”

书生这话听得黔靳好笑,脑子就浮现出一个又瘦又小的干瘪酸腐的形象,不过这书生声音十分好听,只是底气不足,虚浮得很。

“您啊,就是心善!这人不知道啥时候落这的,这一身血呼啦啦的,您都不怕我还能说啥。”汉子将腰上衣带拉紧:“来,您离远点,剩得把您碰脏了,我这就把人给您抗回去。”

黔靳刚觉得有双手掐住了他的腰,下一秒就整个人腾空,接着脸朝下地被某人抗在了肩上。芩归儒有些担忧地看了看黔靳:“牛大伯,您轻点,这人受了重伤,禁不住这样折腾。”

“哎?好嘞!”黔靳一阵天翻地转,又被人托了起来。

书生叹了口气,拱了拱手:“那有劳牛大伯了,多谢。”

“谢啥啊,要谢那也是我们谢您,以前芩嫂子在的时候就免费给咱们治病做个好吃的,您现在又肯开学堂让娃娃们念书,一家子都是好人啦,就是可惜了芩嫂子,年纪轻轻就……呸呸呸,我提这茬干啥。”

颠簸了大半柱香的时间才到了书生的家里,牛大伯托着个满身又是血又是泥的黔靳完全不知道往哪放,干脆一弯腰把黔靳放到了地上。

书生倒了杯水递过去:“辛苦牛大伯了,留下来吃个饭再回去把。”

黄丰擦了擦汗,连连摆手:“不了不了,我回去迟了虎子他娘又得跟我吵吵,夫子,要不我帮您把人先抬桶里去。”

“不用了,这点事我还做的来的。”芩归儒取出准备好的铜钱:“大伯这身衣裳沾了血污怕是不能要了,这钱您拿去买身衣裳好让我安心。”

“不行不行,哪能要您的钱!”黄丰一边推一边往外面退,嘴里喊着:“我忙您个忙还要钱回去不得被臊死,你忙您的,我这先走了!”

芩归儒盘算着既然牛大伯不肯收钱,这几天不如给虎子多做些好的算是补偿吧。把铜板随手扔在桌上,看着瘫在地上的黔靳,卷起袖子过去:“也不知道你发生什么事伤成这样,好在我跟娘还学过几年医术,死马当做活马医吧。”

黔靳听着他的絮叨,感觉到自己被人扶起来,他的衣服被血和泥一浸粘在身上黏在伤口的,这书生也不嫌脏,小心翼翼地剥开一点衣服:“唉,伤口怎么如此深,稍等,稍等。”

温热湿润的汗巾轻轻地擦拭在伤口周围,黔靳发觉这书生处理伤口倒是蛮细心的。

书生血水倒了一盆又一盆,汗巾也因此废了好几天,黔靳这身衣服才算脱了下来。书生抖了如果不是自己刚刚一点点脱下来都认不出是衣服的破布,结果倒抖出来一地泥:“这血是身上流的,可这泥……难不成你还从山上滚了一遭?”

被书生一语说中的黔靳心里又给那个趁他闭关偷袭总舵的叛徒狠狠记了一笔,只是将那叛徒一掌打死真是太便宜他了。黔靳还在思索等回去以后要如何整治其它叛徒,本来整个人靠在书生身上,突然脚下一空被人横抱起来放进了浴桶之中。

黔靳还来不及惊讶这教书先生居然有这样的力气,就听见一声巨响。接着就是那书生捂着头从地上爬起来,疼的呲牙咧嘴:“果然还是太勉强了,不过你也真是重,等会洗完了要怎么给你弄出来呢。”

黔靳心里嘲笑这没用的书生,不过这个书生准备的热水里不知道放了什么,泡着浑身舒畅,阻塞的经脉都似乎产生了畅通的感觉。大抵是这教书先生没用的表现让黔靳放下心来,也可能是这段时日,黔靳真的是撑着累了,泡在药水里很快就真的睡熟了。

芩归儒看着黔靳的样子,伸手探了探脖子上脉搏,松了一口气,认命地开始清洗黔靳依旧沾着不少血污的身体。

换了两三桶水总算是把黔靳洗干净了,书生抹了把额头上的汗靠在浴桶旁边:“先泡着吧,你看你这身上,伤口是没几个,就是一个比一个深……”说着说着芩归儒也靠在浴桶有些迷迷糊糊。他一个书生,平时还真没多少机会做这些体力活,撑着一口气把人洗干净,心里一放松自然就累得睡着了。

夕阳透过窗户,照在这桶里桶外的两人身上,书生贴在桶上的脸动了动,不经意间露出间脸上不知何时挂上的一抹浅笑。

楼主 淡酒浅茶  发布于 2017-08-18 17:29:00 +0800 CST  




楼主 淡酒浅茶  发布于 2017-08-18 17:35:00 +0800 CST  
第三章

书生家里没有女眷,打发走那一群小孩,书生翻出了罐子里剩的米下了锅子:“现在重伤未愈是要吃的清淡一些,等过两天他好一些总要买点东西补一补,而且家里还缺一些药,抽个时间是要城里山上走一遭了。”

书生顺手将这些都抄在一张纸上,记完了,粥也好了,盛起来之前想了想又在碗底撒了一层红糖,搅匀以后白粥也变成红粥了。

书生端着粥进屋就看见走的时候还好好的人倒在床底下,旁边地上还有一摊刚吐出来的污血,连忙放下碗冲过去把人扶回床上:“钱公子,你现在的身体不能动武。”

黔靳靠在床栏上,想动一动,却发现竟然连一根指头也抬不起来:“我怎么了?”

黔靳问完,便感受到有手指搭在自己腕上。或许是因为看不见,黔靳的触觉比往日灵敏不少,搭在自己手腕上的手指有一些粗糙,尤其是指尖的位置大概是因为常年握笔能感受到一层薄茧。那手指搭上来没多久就油拿开了,一块巾帕带着些温度贴在黔靳嘴边擦拭着吐出的血渍,书生温温润润的声音响起来:“还好没什么大碍,污血吐出来也好,不过钱公子你这般鲁莽,四肢这几日大概是动不了了。小生喂你喝粥,如果有不舒服的地方要及时说。”

“嗯。”

书生盛起一勺粥,细心的吹凉再送到黔靳嘴巴:“钱公子,张嘴。”

黔靳舌尖刚触到粥,顿了一下却没有吃下去:“为何放糖?”

“钱公子不爱甜食吗?小生担心钱公子嘴里发苦所以添了一些红糖加一点甜味,而且红糖也补气血,如果不爱吃小生再去另盛一碗白粥来。”书生将那一勺没喂下去的粥放回碗里同剩下的一起搅了搅,盛了一勺直接塞进自己嘴里了。

“无妨。”

刚吞下一口的书生愣了一下,装作什么都没有做的样子,盛了一勺送到黔靳嘴边,这次黔靳也没有再说什么吃了下去。

江湖上的人都知道,伽罗教的教主是个骄傲自负的人,实际上黔靳本人比传闻里更加自傲,若是现在身边有第三个人存在,即便饿死也断然不会接受自己如一个废人一样连进食都要靠别人。不过一来这里只有书生和他两个人,二来黔靳已做好等这书生治好了他就杀了这书生灭口的打算,自然就不会计较现在一时的狼狈被这书生看在眼里。

有了黔靳的配合,很快一碗粥吃了干净,书生笑眯眯地扶着人躺下,收拾着之前黔靳吐在地上的污血,嘴里打趣道:“若是钱公子能一直躺着这样听话,小生倒是能省很多事。”

黔靳冷哼:“你现在一刀把我杀了,尸体岂不是更好照顾?”

“唉!”书生叹了一声气,拄着笤帚的把子看向床上被自己摆着规规矩矩躺姿的黔靳:“钱公子,你这人真是无趣,开个玩笑也要发火。”

“怕我发火就出去。”黔靳嘴里说着刻薄话,半点没有这屋子的主人其实是书生的自觉。

“看来我现在说什么都是错,也罢。”书生走到床边给黔靳盖好被褥:“你好好休息吧,小生出去收拾一下,切忌不要动武。”

黔靳四肢动不了,眼皮也是闭着的,脸上更是连一个表情都欠奉。

书生沉默地收拾了东西,回到厨房把碗往灶台上一放,手指头戳着自己的额头数落着:“你啊你啊,枉读了这么年的圣人书,他一个江湖客,如今形同废人眼睛也看不见了,你还开什么混账玩笑话,以后万不可如此了。”

不管书生那边是如何数落自己,黔靳因现在什么也做不了,在书生走了没多久就睡熟了。

只是黔矜向来浅眠,他觉得方才入眠就被开门声惊醒,头也偏向门口的方向,听见熟悉的脚步声才问到:“还有什么事?”

书生看了看外面已经大亮的天,放下手中的碗筷:“钱公子昨夜睡得可好?”

“我睡了一夜?”黔靳十分惊讶。

“的确已过了一夜了,钱公子也不必懊恼,您如今看不见这日升日落,难免的。”书生把黔靳扶起坐好:“小生今天要去城里一趟,约莫下午才能回来。”

“去做什么?”黔靳眉头微皱。

“钱公子不想小生离开?”芩归儒把黔靳放好,端了凳子坐在床边拧了一条汗巾握着黔靳的手擦拭着问到:“家里的吃食不多,要去城里买上一些,而且要为钱公子治伤也要去药房抓一些药回来。”

“恩,无妨。”

书生轻笑一声,将汗巾洗干净为黔靳擦脸:“小生定会尽快赶回来的。”

黔靳却没有答话,沉默了一会才开口:“你……”

“钱公子,怎么了?”书生放下刚刚端起的碗疑惑地问到,顺手又搭上黔靳的手腕上:“是哪里不舒服了吗?”

黔靳一直闭着眼,看不出什么表情,半晌才轻咳一声低声说了两个字:“出恭。”

书生反射性地抽回自己的手,眼神尴尬地飘忽到其他地方,脸上微红,说起话也磕磕绊绊起来:“那,那我扶你……不,小生去把恭桶拿过来,钱公子稍等稍等。”

恭桶放在屋里的屏风后面,书生手忙脚乱地过去险些被屋子里的凳子绊倒,将凳子放好冲着床那边拱手:“无事,无事,稍后,稍后。”好不容易伺候完黔靳出恭,两个人都有些尴尬,黔靳心里突然有些庆幸自己现在是看不见了。

书生出去洗了手再回来,低头搅着已经有些凉了的白粥,总之是不好意思将目光落在黔靳身上:“之前……是小生疏忽了。”

“无妨。”黔靳虽然看不见,但还是偏着脑袋不愿朝向芩归儒那边,披散的黑发遮住了半张脸。书生无意间瞥见这模样,突然心头一跳,发觉这位钱公子藏在头发后面忽隐忽现的五官很是好看。

鬼使神差,书生伸手将黔靳的头发撩到耳后,看着黔靳转动眼眸茫然的模样笑了笑,心里想着这人虽然嘴上很凶其实也不过是因为现在的处境心里慌张吧,如果能尽快治好就好了,如此很骄傲自负的人,一定不愿意做一辈子瞎子的。

“你笑什么!”不知道是不是因为眼睛坏了,这几天黔靳的听力远胜从前,一点轻微的声音也听得格外清楚,之前不与书生计较,只是现在这情景这一声笑真是让黔靳恨不得打死这个敢笑话自己的人。

“说出来只恐唐突。”嘴上是这么说,可芩归儒还是笑盈盈地说出来后面半句话:“钱公子其实很是好看呢。”

楼主 淡酒浅茶  发布于 2017-08-18 17:36:00 +0800 CST  
第四章

“你再敢胡言乱语!信不信本座要了你的命!”

黔靳言语间那怒气书生自然是听得出来,不过却不着恼,甚至嘴角轻轻翘起像在笑一样,端起那碗折腾一早上都没动的白粥,将最上面结住的那一层粥皮挑到一边:“是小生失礼了,钱公子,这时间也不早了,再不喝粥就真的凉了。”

书生举了半天的勺子放在人家嘴边上,可黔靳就是不肯开口,书生叹了一声可怜兮兮地朝黔靳鞠躬:“小生就知道说出来定是又要惹钱公子生气,是小生的错,钱公子大人大量就原谅了小生吧。”

江湖上的人最讲究一张脸面,尤其黔靳这比江湖传闻更加骄傲自负的人,实在想不通这世上竟然还有书生这样的人,明明两人毫无关系,却屡屡在他面前做小伏低,不都说读书人最清高,怎么在这人身上他半点都没有感觉出来清高气呢。、

书生见黔靳脸色缓和不少,连忙一勺白粥送到嘴边:“钱公子,来,张嘴。”

黔靳被他这一声仿佛哄逗幼儿的语气气得睁开眼,也不管视线对的是不是书生的位置,语气虽然依旧是冷冷的,可总之这怒火是瞪出来也骂出来了:“滚!”

书生唉声叹气地背着个小包袱走在路上,早上折腾了半天,可惜他怎么赔罪那位大脾气的钱公子也不肯开口。眼看着时间不早了,他去城里一来一回路上就得不少时间,不能再耽搁只能放那位公子不管就出来了,也不知回去能不能哄好他。

突然有人从身后拍了一把,书生才惊醒过来,回过头看见一张清秀的脸蛋,浅笑叫了少女一声:“翠丫头。”

翠丫头回以甜甜的一笑,两颊的酒窝格外可爱:“夫子,您今天怎么是要去城里吗?”

“是啊,要去置办一些东西。”书生退后了一步,温和有礼的模样挑剔不出半分错误。

翠丫头有些不高兴地嘟起嘴,气鼓鼓地质问道:“我就那么吓人嘛,夫子每次见到我就恨不得离得远远的!”

“翠丫头,男女有别。”

“哼,读书读糊涂了,不理你了。”翠丫头气的跺脚,脸上一片羞恼的红晕,一扭腰就要走。

书生无奈地笑了笑,这丫头以前常接送弟弟上学,久而久之也就熟络起来,后来发现这丫头似乎有些爱慕自己只能渐渐疏远她了。

“等一下。”翠丫头跑开没两步突然又转回来,从自己的篮子里拿了个热腾腾的馒头塞在芩归儒手里:“去城里的路远,吃了好有力气。”说完也不等书生拒绝就跑远了。

“可惜了。”书生叹了一口气,戳着手中松松软软的馒头:“这么好的姑娘,可惜终究是痴心错付。”

还好今日日头不大,书生又走得轻快,一个多时辰就到了城里。

清城是座小城,现在这时辰正是城里最热闹的时间,书生擦着汗坐到路口的小凉茶铺子上,旁边的桌子上坐了三个黑衣短打的男人。

“听说了吗?伽罗教的教主当时追杀叛徒,然后就失踪了。”

“你就听人胡说吧,教主失踪了,伽罗教还不上天入地找翻天了,人家能跟现在似的一点动静都没有?”

“那还叫没动静?可灭了好几家了,一家上下无论老少连个活口都没有。”

“你也不瞅瞅谁干的,伽罗教灭人全家那不是常事吗?”

书生若有所思,在桌上放了两个铜板,起身往城里去,走进了城里一家茶楼,茶楼的小二也认识书生,带着笑招呼着:“芩公子,还是老位置吗?

“不了,今日去雅间。”

小二有些诧异地挑眉,随后一低头引着书生往楼上走:“那您跟我来。”

茶楼的效率很高,书生不过刚在屋里坐下不多会就有人推开了雅间的门,青色长衫手上提溜个二胡的中年人推开门冲着书生一笑:“芩公子,数年不见,如今也是气度不凡啊。”

“过奖了。”书生请这位中年人坐下:“上一次我见您还是在七年前吧。”

“差不多,没想到芩夫人仙逝后还有机会见到您来小店。”中年人有些感怀,倒上一杯茶突过去:“芩公子是不是想问伽罗教的事?”

“伽罗教果然出事了?”这话倒没什么询问的意思,听上去芩归儒早就猜到只是来求证。

中年人不说话,只是面带微笑的看着书生。

书生从那小包袱里掏出一块金锭放在桌上:“请说。”

中年人目光中露出一丝诧异,目光从金锭移到书生身上:“伽罗教的确出事了,底下一个近两年收进来的护法联合几个武林上的世家趁着现任教主闭关的时候里应外合进攻不籍山,伽罗教主强行出关击杀作乱的护法之后就失踪不见了。”

书生又摆出一锭金子:“伽罗教现在如何?”

“那几个打上去的武林世家自然是被灭了门,几个不大好动的也被伽罗教报复了,日子都不好过,伽罗教内部跟着作乱的以及他们的家人据说都填了毒蝎娘子的蛇坑。”中年人说话的时候一直是盯着书生,只是书生脸上却没有半点异样:“芩公子可还有别的想问的?”

良久书生叹了一口气,又摆出第三锭金子:“伽罗教主现在何处?”

“芩公子,这个问题您应当比老朽更清楚。”中年人将第三锭金子推了回去。

书生却没有收回金子,而是又推了回去。

中年人捋了捋胡子,眼里带些笑意:“老朽知道芩公子您的意思,谁也不会和金子过不去,只是这锭金子老朽吃不下。”

“为什么?”书生眉头一皱,以为是中年人嫌自己出的价格少了。

“您既然问了这个问题,那老朽就能心安理得收下这金子了。”中年人这才笑得畅快,将金子收入怀中:“您久不来自然不晓得,黔教主与我们楼主是至交好友,楼主早就自掏腰包买断过了这条消息。”

书生哑然失笑:“贵楼主当真有趣得很,若是以后有机会……。”话没说完,自己就先摇头笑了了:“多谢先生,在下告辞了。”

“请。”中年人一直将书生送到楼下,在茶楼门前才突然想起什么拦住书生:“芩公子稍等,真是老了,我家楼主先前有东西要给您,差点误了正事,芩公子稍候。”

小二跑上楼拿下来的小盒子不过半个手掌大小,看上去平平无奇,中年人很是郑重地交到书生手中:“这是当年令堂托我们寻找的东西,帐已经结过了,芩公子的医术定然知晓如何使用,莫要浪费了。”

书生有些触动,握着小盒子的手收紧:“有劳了。”

楼主 淡酒浅茶  发布于 2017-08-18 17:36:00 +0800 CST  
第五章

一群小孩子围在黔靳身边,黔靳黑着一张脸,该死的书生说是要他晒什么太阳,把他从屋子里扶出来放到躺椅上然后就自顾自地去做饭了,明知道他现在还无法控制身体动不利索却把自己丢在孩子堆里,这书生绝对是故意的!

本来孩子再对黔靳好奇,也算是井水不犯河水,突然黔靳觉得自己右手的衣袖被人拉了一下,一个怯生生的童音想起:“叔叔,你是夫子的朋友吗?”

黔靳不想搭理这些孩子,干脆不开口。

“叔叔,你为什么不说话啊?”

“叔叔是不是睡着了啊?”

“不知道啊,要不我们喊夫子过来看看吧。”

黔靳被吵得头疼,挤出两个字:“不是朋友。”

小孩子们一个个倒吸一口气,接着一个个听着不一样但是都酸溜溜的声音控诉道:“那夫子对叔叔那么好啊?”

“他对你们不好吗?”黔靳被这一院子吃醋的小孩弄得有些想笑。

“在叔叔来之前都很好很好。”大概是觉得黔靳好像很好说话,有一个孩子突然趴到黔靳腿上:“以前夫子放堂的时候都会送我们回家,现在都不送了。”

“对啊对啊!以前夫子都会给我们做肉吃,前两天我看见厨房里炖了好香好香的鱼 可是夫子都没有给我们吃!”黔靳想起来前天书生做的那条鱼,味道酸甜可口,每一口鱼肉书生都细细地把鱼刺挑了出来。

“我们不吃饭的时候夫子都会打手心的,说粮食都是叔叔伯伯们辛苦种出来的,不能浪费,可是叔叔你把饭扔到地上夫子都没有生气!”昨天黔靳突然发觉自己能稍微动一下了,本想自己试着端碗结果根本用不上力气,全撒在地上了,不过黔靳觉得这怪不得他。

看有人开了头,其他小孩也都涌到黔靳身边,叽叽喳喳地抱怨着芩归儒的不公正待遇,一个个义愤填膺的样子黔靳即便是看不见也不难在脑海中想象出来。

“你们在闹什么呢,不要吵着钱公子休息。”书生在厨房都被院子里孩子的吵闹声吸引出来,一眼就看见那一群不让人省心的孩子簇拥在黔靳所在的躺椅旁边,有的还抓着黔靳或是趴在黔靳腿上,而黔靳竟然也没有发火赶人。

作为夫子,书生在这些孩子心目中威信还是很高的,他一发火孩子们纷纷松开黔靳低着头乖乖站好。“你们一个个的再顽皮小心我去找你们爹娘过来,打得你们屁股开花。”书生数落着这一群孩子,这把孩子们吓得连半点声音都不敢出。

“我去厨房之前是怎么交代你们的?”

“夫子说,夫子说……”

黔靳笑而不语,这书生在去厨房前交代这群孩子抄写诗文,只可惜书生前脚进厨房,后脚这群孩子就围过来了。

“抄写的诗文一个字没抄,捣蛋的花样一个比一个多。”书生随手拿了一个孩子的书本检查,桌上的纸上一个字没有,只有孩子不知道什么时候画的小鸡啄米图:“每人太学八佾第三抄三十遍。”

孩子们一个个哭丧着脸,又不敢跟书生求情,书生看着黔靳似笑非笑的样子,走过去问道:“钱公子喜欢孩子?”

“尚可。”黔靳倒不是多喜欢孩子,他平时是最讨厌这些吵吵嚷嚷又不听话的小孩子的,只是这几天他整日整日的躺着,什么也见不着,能听见的声音除了这个书生就只有这一群孩子的朗朗书声,怎么也算是个排遣无聊的法子,也就没那么讨厌了。

黔靳想着自己的心思又发起呆来了,他这几日什么也做不得,出神发呆的时间比往日多得多了。突然温暖修长的手指落在黔靳额头,书生含笑的声音从头顶传来:“钱公子,你怎么了?”

黔靳脸色微变,突然打开的手摸索着要站起来,书生不明白他怎么了,却立刻扶住还无法自己站稳的黔靳。

一个小孩戳了戳身边的孩子小声地说到:“原来这个叔叔真的看不见啊。”话音未落被猛然回头的瞪着他的夫子吓得噤了声。

书生扶着黔靳进屋,进屋前留了一句:“都去吃饭,这两天农忙,早点回家吧。”

“是,夫子。”从来没见过夫子露出这样可怕的眼神,小孩子们吓得一个比一个乖,一溜小跑就去厨房端饭吃饭。

书生关上门,将黔靳带到桌边坐下:“乡下孩子说话不懂规矩,还望钱公子不要怪罪。”

“他又没说错,我现在就是个瞎子。”黔靳当然不是因为一个孩童的一句话生气:“我到这里几天了?”

书生愣了一下回到:“才四天,钱公子,你是习武之人底子很好,恢复的也快,相信要不了多久就能痊愈了。”

“还要多久?”黔靳有些等不及了,他是一教之主,失踪的太久,伽罗教群龙无首谁知道会发生什么事,耽搁越久变故越多。

“再行三五日针您就可以自行运功疗伤,到时必定事半功倍,只是这眼睛急不得。”

“如果你治不好……”

“是是是,如果治不好,别人不杀我您也要杀了我。”书生有些漫不经心地回到:“小生知道的,今日熬了鸡汤,我先去盛一碗过来,省得那群小泼猴喝光了,他们啊,最近常抱怨我不给他们做好吃的了。”

“嗯。”黔靳从刚刚开始就有些出奇地沉默,书生虽然奇怪,但却没有多问,只是多看了黔靳两眼便带上了门。

书生出去了,黔靳靠在桌边手掌触碰到额头上书生方才在院中触碰的地方,心里突然想起了很多年前的事情。实际上,这几日他无所事事的时候也经常想起这些事,那时候他的身边有严苛的师父,英武的义父,还有他最亲近的阿陵。

阿陵是义父的孩子,是伽罗教名正言顺的少主,阿陵小时候也喜欢粘着自己,也是个叽叽喳喳又十分调皮的小孩子,不过他从不会对阿陵有任何厌烦。

黔靳也回忆起没有被义父收养的那几年,也过过那种在大街上和年纪更大的乞丐或者野狗抢东西吃的日子。一直到有一天,他病了,没有力气给自己找吃的,又病又饿,就在他以为终于要解脱的时候,一个粉雕玉琢的小娃娃突然出现在自己面前。

小娃娃撑着伞挡住了灼热的日光,软软小小的手掌没有半分嫌弃的落在自己的额头上,用着软糯糯的声音问他:“小哥哥,你怎么了?”

楼主 淡酒浅茶  发布于 2017-08-18 17:37:00 +0800 CST  
第六章

午饭吃过,那群叽叽喳喳的孩子也都收拾了东西回家,没人吵闹,黔靳卧在那条躺椅上沐浴着暖洋洋的日光竟然昏昏沉沉的又睡着了。书生在院子里翻晒着买回来的药材,无意间回头,黔靳睡着时毫无防备的模样就这样印入眼帘。

书生缓步移了过去,蹲在躺椅旁,撩起一缕青丝,黔靳大抵是睡熟了没有半分动静。反倒是书生突然惊觉,自己正握着黔靳的头发,生怕被人发现般立刻松手起身快步离开了。

书生火急火燎,一阵风似的离开的倒快,却没有看见在他走后黔靳便睁开了眼,那模样哪像是刚刚才醒,黔靳有些疑惑地捻起自己那一缕头发,也没有搓出有什么不一样的地方,说了一句“莫名其妙”后又拢了拢衣裳合眼浅眠去了。

另一边书生冲出了家门,心神不定地顺着小路上了山。山虽然只是无名野山,半山腰上却有一处很美的地方,溪水叮咚着流过,四周高耸的柏树在清风吹动下沙沙作响,间或撒下几片叶子。

书生跪在这里唯一一座墓前,想开口又不知道从何说起,沉默了半晌才沙哑着嗓子说出一个字:“娘。”书生抬手就是一巴掌打在自己脸上:“芩归儒啊芩归儒,你是个断袖就罢了,那个人是万万碰不得也想不得的!”

芩归儒在自己母亲的墓前跪了整整一个下午,等到日头西沉的时候才站起来,踉跄了一下弯腰扶着膝盖站了好一会才勉强能迈开步子。等芩归儒一步一步地又蹭下山,推开家门,黔靳正扶着墙面挪着步子。

听见门开的声音,黔靳停下脚步,转向门口,语气不善地质问到:“你去哪了?!”

芩归儒走过去扶住黔靳:“有点私事,出去了一下,钱公子是想找什么东西吗?”

“扶本座回屋。”黔靳虽然在这里待了四天,可是前三天他几乎都是在床上躺着动弹不得,昨天才能勉强动一动,到现在也摸不清自己待了四天的房间究竟在哪里。下午醒过来喊了书生好几声都没有人,自己起来想摸回去又一直摸不到在哪,正在气头上的黔靳,说话的语气真是要多差有多差。

芩归儒也习惯了他这阴晴不定的性子,加上自己现在心思乱糟糟的,也不说什么引着黔靳走回屋里。黔靳进了屋,直接解开自己的衣服,芩归儒连忙背过身去不敢看他。

黔靳脱了衣服,又摸不到床在哪:“书生?书生!”

“啊?”芩归儒一回头看见黔靳整个光裸的背部,虽然这几天黔靳身上更私密的地方他都见过不止一次了,可是就在今天下午他才发觉自己有那样的心思,现在这场景比之前任何一次的坦诚相见都更让他觉得难以呼吸。

黔靳虽然觉得今天这书生迟钝得很,不过还真没想到芩归儒真正异常的原因其实就是他,毫不自觉地直接转过来一伸手:“扶我去床上,不是该施针了吗。”

芩归儒低着头慌乱地握住黔靳的手,习惯性地去扶黔靳的身体,入手却是一片温热的肌肤,仿佛被火灼到一般立刻又撒开那只手,只拉着胳膊把人带到床边。黔靳大大方方地趴在床上,芩归儒站在床边,虽然不是第一次见着黔靳浑身的伤痕,今日却盯着这一背的伤痕出了神。

黔靳久久没等到芩归儒下一针,皱着眉不耐烦地问到:“你今天究竟怎么了?”

“你们习武之人都是这样一身伤的吗?”芩归儒猛然回神,没有回答黔靳却问了另一个问题。

黔靳笑了一声,将头搁在枕头上趴好:“习武之人身上难免会带点伤,你又不是第一天见到,怎么?今天才反应过来害怕了?”

“钱公子身体日好,小生才有闲心注意这些。”芩归儒手指触摸这些伤痕问到:“钱公子有没有想过消了这些疤痕?”

“一些伤罢了,又不是女人还怕留几道疤,与其问这些废话,不如做你该做的。”

“钱公子的伤不像是练功或比试留下的伤痕。”芩归儒却一反常态地继续说着这事,若是之前他说什么话惹得黔靳恼了便笑一笑不再说下去。

黔靳沉默了一下,语气冷淡了几分:“与你无关。”

芩归儒果然安静了,而且十分安静,一句话也没有再说。

摸索着穿好衣服后黔靳自己摸着床沿站了起来,芩归儒也没有去扶,黔靳也不肯先开口,伸手试探着往桌边走。芩归儒沉默地站在床边看着略显狼狈的黔靳,直到黔靳绊到凳子,他又立刻一步上前想托住黔靳,只可惜慌乱之下芩归儒那单薄的身子根本撑不住两个成年男子的重量。

黔靳又一次整个人倒在芩归儒身上,第一次的时候黔靳整个人昏了过去,而且当时芩归儒心里着急的都是他的伤哪里顾得上其他的。

若只论相貌,黔靳眉飞入鬓眸若寒星,当得起相貌堂堂四个字,只是以往从没人这样评论他,提起他都说是面向凶恶的魔头杀星。

芩归儒与黔靳现在这姿势,两张脸近的可以听见对方的呼吸声,鼻息之间全是黔靳这几日泡的药浴味道。呼吸一滞,芩归儒慌忙推开压在身上的人,从地上爬起来背过身也忘了去拉起黔靳。等想起来时,黔靳已经摸着地面坐了起来,推开芩归儒想要搀扶自己的手,讥笑道:“怎么不继续装你的圣人了?”

“钱公子,小生不是圣人自然也有喜怒哀乐。”芩归儒叹了一口气还是将人强行扶起来到桌边坐下,伸手倒了一杯水送到黔靳面前:“我是真心实意想帮你,可钱公子总是如此态度,小生也是会难过的。”

“这么说,你今天如此异常是因为本座对你的态度。本座这几日的确待你不大好,书生,还不知道你叫什么名字呢?”黔靳把玩着茶盏,也叹了口气,有些愧疚,只是这愧疚有几分凡是长了耳朵的都能听得出来。

“小生姓芩,名归儒。”芩归儒离着黔靳一步外,规规矩矩地拱手,妄图依靠这些老套的规矩来约束自己:“今日是小生失礼了,黔公子先休息吧,小生扶您去床上。”

“哦?好。”黔靳放下茶盏。

听到芩归儒带上了门,黔靳换了个侧躺的姿势,他可不信什么真心实意,何况还是一个素昧平生的人,这书生能救他治他必有所图,只是黔靳暂时也想不明白这人究竟图的什么。等着吧,至少书生现在的确是有用心治疗自己,不用恢复武功,只要他这眼睛能看见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还能在他面前玩出什么花样不成。

楼主 淡酒浅茶  发布于 2017-08-18 23:47:00 +0800 CST  
第七章

“那臭小子终于要死了,每次有东西吃,就属这小子抢的最凶。”蹲在街头的几个乞丐对着那个半个身子倒在巷子外面的孩子指指点点。

“也不知道哪家父母,真是作孽。”

“那你别作孽,之前为了抢口吃的数你打的最凶。死了也好,前几年汶州旱了又涝,扔掉的孩子多了,早死早解脱。”

“你也是汶州逃难来的吧,都是老乡,你还说风凉话。”躺在地上翘个二郎腿的乞丐踹了之前说话的乞丐一脚。

“风凉话?老子这是大实话,那小娃才多大,还能一辈子讨饭吗,死了投胎没准下辈子是个大家少爷净躺着享福呢。”

“这么好运你咋不死呢。”

“哟,善心了?那你去救他啊,都是吃了上顿没下顿的东西,装什么大善人。”

乞丐们不管是幸灾乐祸还是兔死狐悲的,没人在乎那个被议论的小乞丐,也没人知道那小乞丐将他们的话听得清清楚楚。其实就算知道又怎么样,不过是一个被父母抛弃马上就要死的小乞丐而已。

一个在路边蹲了很久的小娃娃看了看那群乞丐,歪歪倒倒地走到要死的小乞丐前面。撑起手里当玩具一样的油纸伞挡在小乞丐头上,白嫩干净的手掌和小乞丐脏污的额头接触形成明确的对比:“小哥哥,你怎么了?”

精致华贵的衣裳,天真灿烂的笑容,带着童音软糯的声音,小乞丐迷蒙着只觉得是天上的童子来接自己了,也呵呵地笑起来:“你是来带我走的吗?”

“唔……”精致的小娃娃撑着头苦恼地思考。

“少主,你在这做什么?”一身白衣风流潇洒的青年人走了过来,拉起小娃娃,嫌弃地看了一眼地上的小乞丐:“一个乞丐有什么好看的。”

“孙叔叔,我要带这个小哥哥回家。”小娃娃看见白衣人立刻抓住白衣人的胳膊指着小乞丐说到。

回家?小乞丐听到这话仿佛不知道哪里生出一股力气,挣扎着爬翻起来,揪住小娃娃的衣角:“求求你,救救我,我,我不想死……”

当小乞丐再醒过来时,耳边是一个咋咋呼呼的声音越跑越远:“少主,少主,你捡回来的乞丐醒了。”

等小乞丐彻底清醒的时候,临死前出现在眼前的小仙童正支着脑袋蹲在床边上:“小哥哥,你终于醒了,孙叔叔带你回来的时候还说你死定了呢。对了,小哥哥,我叫黔陵,你也可以和爹爹娘亲叔叔一样叫我阿陵,你叫什么呀?”

小叫花子?**种?臭小子?……很多人叫他都不一样,小乞丐也不知道自己叫什么,于是他向小仙童摇头。

“没有名字吗?”小仙童却很惊喜的样子:“小哥哥,我让我爹爹收你当义子你给我当哥哥吧,我就能给你起名字了。”

小乞丐看向仙童身后金边黑衣的男子,男子点了点头:“以后你就是我的义子。”

“哥哥叫黔靳吧。”小仙童歪歪倒倒地拿来了纸和笔,在纸上写下歪七扭八的四个字,兴奋地将这两个字塞到小乞丐眼皮子底下:“哥哥看,就是这两个字。这两个是黔靳,是哥哥的名字,旁边两个是我的名字,黔陵。”

“黔靳,黔陵。”小乞丐摩挲着纸上的名字,突然抬头:“阿陵!”周围的一切瞬间崩塌消失,前一秒还在咯咯发笑的人仿佛泡影一触之下完全破碎了。

“阿陵!”黔靳满头大汗地从床上惊醒,指尖发颤,完全黑暗的世界,手指落在床上的瞬间便想起了自己已经不是那个差点死掉才被救回去的小乞丐。自从黔陵失踪义父身死后,黔靳脸上再也没有露出过这样痛苦的表情,放松了自己向后倒去。

因为噩梦的缘故,黔靳难得醒了以后又在床上躺了很久,可是整个屋子一直安安静静的,院子里也没有像前几天一样传出那群孩子的晨读声,这几天都是靠芩归儒和读书声来判断时间的黔靳完全不知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久到黔靳也待不下去,黔摸索到旁边的衣服准备起来,但是这几天一直是芩归儒给他穿衣的,衣服拿在手里整理了半天还是没有穿上身。听到身后有开门声,头也不回只是将衣服往来人的地方一送:“来得正好,为本座更衣。”

“你这人怎么说话的!呀!你怎么不穿衣服!”

不是那听惯了的温温润润的嗓音,而是一个娇滴滴的女子嗔怒的声音,黔靳脸色立变收手背过身:“你是何人!?”

翠丫头背着身把端来的吃食落在桌上:“夫子有事出去了,让我来照顾你。”

“那书生……”黔靳顿了一下想起昨晚芩归儒已经通报了姓名,改口道:“芩归儒,他又去做什么了?”

翠丫头偷偷从捂着脸的指缝里露出半只眼睛:“夫子上山去了,你怎么还不穿好衣服!”

黔靳冷笑一声:“你没听你口中的夫子说我是个瞎子吗?”

翠丫头想起今早一大清早芩归儒来到家里请她娘亲来照顾一个病人时,好像的确交代过这个病人现在看不见,所以脾气不好,有点心虚娇嗔地说:“那,那你把眼睛闭上。”

“你不知道瞎子是什么意思吗?”黔靳江湖杀伐多年,手上杀孽无数,那气势哪是一个乡下小丫头受得住的,翠丫头只觉得心里一寒,对这个明明什么也看不见的年轻人莫名生出几分畏惧。

翠丫头呢喃细语:“你干嘛那么凶,你背过去我给你穿。”

黔靳还不至于跟一个小丫头置什么气,背过身,手里的衣服被人抽走。

出于正经女儿家的羞涩,翠丫头红着脸,一步一蹭地过去给黔靳穿好衣服,一穿好立刻窜回到门口,也不管黔靳究竟能不能看见,指着桌上的碗筷,低头脚底磨蹭着地面显得十分犹豫:“早饭我给你放桌上了,你,你要不要我帮忙?”

黔靳本是侧对着翠丫头的位置,闻言稍稍偏转:“出去。”

翠丫头嘟了嘟嘴,走到门外故意把门带上得很大声,又冲屋子里一努嘴:“要不是夫子救的你,鬼才管你呢,眼睛都看不见了神气什么。”

黔靳当然不知道翠丫头这样评价他,此刻他正扶着手边能摸到的东西,一步步挪到桌边坐下,本是执剑杀人的手在桌上一寸寸摸着,终于摸到温热的碗,端起来刚刚吃了一口,眉头微皱又放了回去。不想再听见刚刚那个惹得他分外心烦的女子的声音,黔靳干脆又自己摸回床边打坐运功。

楼主 淡酒浅茶  发布于 2017-08-21 02:10:00 +0800 CST  
第八章

“夫子现在应该已经到了吧,他现在会不会很伤心呢?还有屋里那个男人,虽然长得好看可是好凶,夫子那么温柔的人肯定总是被他欺负,会不会夫子救他都是被逼的!?”翠丫头把洗好的衣服晾起来,抱着腿坐在小矮凳上看向山的方向喃喃自语。

想到这里翠丫头下意识地往黔靳住的屋子看过去,越想越是觉得自己想的是对的,有哪个救人的会让被救的住自己屋子而自己天天在书房打地铺的?可是今早夫子来找娘亲的时候那么细心,脾气口味各方面的小细节都一一事无巨细的交代清楚,怎么看也不像有被威逼的样子。

夫子能那么温柔细心地照顾一个陌路相逢的伤害,为什么夫子对她却总是恨不得推得远远的样子。

陷入少女愁思的翠丫头歪着头诉说着自己的心思:“我知道,村里的人也都说芩夫子本来就是和芩大娘从外面来的,不可能一辈子待在村子里的,爹娘都说等来年开了春要在城里给我找个好人家,可是,可是我喜欢的明明……不对不对!”翠丫头连连摇头:“胡说什么呢,还知不知羞了,这种话也说得出口!”

翠丫头不敢再胡思乱想,站起来想找些事情做,突然想起她又是洗衣服又是打扫的忙了一上午,到现在黔靳屋里连个声音都没有,连忙过去敲门:“喂,你没事吧?你吃完了吗,我能不能进来收拾东西了?”

黔靳眉头一皱,睁开眼,抬手擦掉嘴边溢出来的血:“进来吧。”

翠丫头进来看见黔矜盘坐在床上,桌上的粥也没有吃:“你为什么不吃饭?”走得近了才发现黔靳满头的汗,立刻用手去摸黔靳的额头:“你怎么一头的汗?是不是发烧了?哪里不舒服吗?啊!”

黔靳甩开翠丫头的手:“谁让你碰我的!”

虽然武功没有恢复,但黔靳毕竟是从小习武的人,如今下意识的一甩根本没有控制力道,翠丫头毫无防范整个人跌在地上,手腕也被黔靳一抓一甩之间青了一大片,顿时就红了眼眶:“你这人是不是疯了!”

黔靳本来昨晚做了一夜的梦就心情烦闷,醒来芩归儒不在这女子又一直咋咋呼呼的比那群小孩还烦人。事事不顺,又不耐烦女子哭哭啼啼,虽然是自己下手弄伤了人倒像是翠丫头无理取闹一样,黔靳甚至懒得往那边偏上一眼:“要哭出去哭。”

尚在愁死里的少女,本来是好心帮忙却被黔靳这样对待,翠丫头的泪水一下子就从眼眶里盈了出来。死死咬着唇不愿意发出声音,翠丫头捂着受伤的手腕转头就跑,一直跑出芩归儒家也没看方向埋头毫无目的地往前跑。

“啊!”翠丫头从山路上爬起来,身上的泥啊土啊也顾不上擦,直接蹲在地上再也憋不住哭声,至于这哭究竟是因为黔靳还是因为芩归儒对她的视而不见也只有她自己知道了。

太阳才刚刚偏西,芩归儒就提着篮子从山上下来,打着呵欠走在回家的路上。往年这一日他都是上午出发至晚方归,今年因为多了个黔靳要照顾,只能一大清早拜托了比较熟悉的村里大娘照顾黔靳一上午,他尽量在下午赶回来,芩归儒着实是担心黔靳那挑剔难伺候的脾气出什么事。

“呜……”

芩归儒驻足细听,顺着哭声寻过去就看见了某个蹲在树底下抽抽搭搭的小姑娘:“翠丫头?”

突然听见心上人的声音,翠丫头惊慌地抬头,连忙用佐手抹泪,局促地贴着树干站起来:“夫,夫子,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往年不都是要去一整天的嘛?”

“你的手怎么了?”芩归儒发觉翠丫头一直把右手藏在身后,而且人又蹲在这平时根本不会有人来的山路旁边,难道是贪玩到山上来被野兽伤到了?

翠丫头这才发现她居然跑到了山路旁边,她没想在这个时候遇见芩归儒的。

“是不是受伤了?手伸出来我给你看看。”见翠丫头半天不动,芩归儒干脆自己上前抓住翠丫头的胳膊,看见青了的一大片皱眉:“这是怎么弄的?也不回家处理一下,还好我上山都会带伤药在身边。”

翠丫头想起早上芩归儒细心嘱咐母亲的样子,都说女生的感觉是最准的,她觉得芩归儒一定很重视那个男人,于是抿了抿唇说:“早上你让阿娘去照顾你的病人,我跟阿娘说让我去,正好可以偷着出来玩玩,结果不小心在山上摔着弄伤了。”

芩归儒怎么可能看不出这根本不是自己不小心能弄出的伤口,而且青的最深的地方明显是五指的形状,肯定被人外力弄的,不用想也知道八成是黔靳。

心里确定了是谁弄的,芩归儒叹了口气拿出伤药给翠丫头上药:“翠丫头,对不起。”

“夫子为什么说这样的话?”翠丫头看着给自己上药的芩归儒,纵然再多烦恼心思也抵不过这一瞬间,心里仿佛灌了蜜糖一样甜,连带着手腕也不那么疼了。

“你是为了帮我照顾病人才出来的,受了伤自然也有我的责任。”芩归儒没有说出是因为黔靳弄伤她,给翠丫头上了药之后撕下一截干净的衣服包扎了一下:“瞧你一个大姑娘弄的跟泥猴子一样,这药带回去,这段时间不要做力气活,很快就好了。”

“谢谢夫子。”翠丫头抓着药瓶子,少女含羞带怯的表情美好的仿佛一朵花。

芩归儒微笑着拍了下翠丫头的头:“明年都十六了,也是要嫁人的人了,怎么还像孩子一样冒冒失失的,以后成婚了可不好再这么冒失了,快回家吧。”

花一样的少女,没有喜上多久就因芩归儒一句话煞白了脸,原来他早就知道了。

“郭秀才我是认识的,当年也曾是同床,人是很有文采的,家里虽然现在贫穷了些,不过再过两年高中了你也能做个官夫人,到时可就不好再像现在一样哭鼻子了。”芩归儒笑得十分开怀。

翠丫头的脸更白了几分,声音都带了几分颤抖:“那,他,他是夫子……?”

“是啊,是我为他做的媒人,不过你们成婚时这谢媒礼可不能少的。”

芩归儒看着仿佛失了魂的少女的背影,脸上挂着的笑也不见了,不近不远地跟着直到看着少女被担忧的母亲亲昵地搂回家中才往自己家走,虽然伤了女儿家的心不过那郭秀才的确是个良人。只是,这边翠丫头的问题算是解决了,可是家里那个才是最麻烦的。

楼主 淡酒浅茶  发布于 2017-08-22 03:26:00 +0800 CST  
第九章

黔靳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自从下午听到那小姑娘一个人在院子里自言自语说的话后就心烦得很,把人赶走了也没觉得有多舒心,本来说要安心打坐练功结果又因为静不下心反而乱了内力反震经脉又受了点伤。

黔靳心烦意乱地站起来扶着手边的东西在屋子里乱走,无意间碰到桌子,想起之前的那碗粥,直接摸到粥碗连碗砸了出去。

芩归儒到家看见院里没人,衣服倒是都洗干净晾起来了。直接往黔靳的屋子走,推开门看见碎在地上的碗和一地的粥:“钱公子,好端端的何必跟碗粥过不去呢。碗摔了倒是不要紧,碎片都在地上,你又看不见,到时候伤着自个儿怎么办?”芩归儒半是无奈半是责怪。

“你去哪了?”黔靳下意识地往芩归儒声音传来的方向走。

芩归儒连忙喝止住黔靳要过来的脚步:“别动!你前面都是碎渣子,仔细踩着。”他小心地从门口踏进来,蹲到地上收拾一地的碎瓷片。

黔靳下意识地停住脚步,又觉得不对劲,自己为什么要听他的,干脆往桌边一坐等着芩归儒的解释。

面前的人蹲下仔细的清理地上的碎片,一边嘴里还在数落着:“钱公子,我不过就是出去半天,你欺负人家小姑娘做什么?手腕都被捏肿了一圈。”

“你在怪我?”黔靳心里怒气更胜。

芩归儒前襟兜住一堆碎瓷片,笑了笑:“小生不是责怪您,只是这里的人都只是普通农民,您何必和他们一般见识。”

“她自找的。”黔靳只说了四个字,可是究竟为什么又不说了。

芩归儒倒了满兜的瓷片,收拾起更麻烦的粥时看见了粥里竟然还有杏仁,取笑了一句:“莫非钱公子不喜欢吃杏仁?”

话音刚落,芩归儒整个人就被黔靳从地上提了起来。芩归儒倒也不怕,反而惊喜:“看来钱公子恢复的很好,如今都能这么迅速准确地提起小生了。”

“我以前说过,你再胡言乱语,就休怪本座不客气了。”

芩归儒还是没所谓地笑笑,不过眼神里就没带上笑意了:“小生知道您现在很想对我动手,可是钱公子,您真不怕我对您的眼睛做什么手脚吗?”

“你敢威胁我!”黔靳怒极反笑,一把站起左手迅速地掐住芩归儒的脖子,似乎只要芩归儒敢说半点不合意的话就会直接拧断他的脖子一样。

芩归儒有些喘不上气,抽动嘴角想笑又笑不出来,握住黔靳的手腕拉了拉,黔靳也稍稍撤了一些力道:“我也不想威胁你,可是我毕竟是在这村子里长大的,更不想我的病人是一个会无缘无故伤害村民的人。”

“你果然不是个普通的乡下教书先生。”黔靳夸赞了一句,但却没有要松手的样子,似笑非笑地问道:“你就不怕你治好了我我在这里大开杀戒?”

芩归儒却皱起眉头,本来是握着手腕的手一变给黔靳号起脉来:“你又受伤了?”

“与你何干?”

“你是我的病人,我是大夫,怎能没有干系?”芩归儒沉默了一下,又突然笑道:“不过钱公子倒是提醒了我,我想我需要你发个誓言,在我医好你之后不伤这里一草一木,立刻离开,不再回来。”

黔靳眯了眯眼没有开口,芩归儒先松开了抓住自己的手以示诚意:“你看你现在自行运功还是伤到了自,而且又看不见,即便是我这种手无缚鸡之力的书生只要小心一些使些手段你也没有办法。钱公子,孰轻孰重,希望你慎重考虑。”

黔靳已经很多年没有被人威胁过,而且还只是一个往日根本看不起的书生威胁,黔靳几次想用力一掐让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家伙永远闭嘴,可是最终还是松开手,这个人现在对他还有很大的用处,还不能杀。

“我答应你。”

芩归儒扭了扭脖子,呼出一口气,仿佛刚刚出言威胁黔靳的人根本不是他一样,拉着着黔靳坐下:“之前听翠丫头说你今日颗粒未进,想必饿了,在这等一会,我去给你拿些吃的。”

黔靳在刚刚撕破脸后更加不愿搭理这个人,前几天还会应个声,现在干脆一声不吭。

芩归儒无奈地笑了笑,自顾自地接下去:“我当你是答应了,莫要乱动,等我回来。”

黔靳却坐不住,站起来想去院子里透个气,脚步挪到门口突然踢翻了什么东西,蹲下来摸到了一个篮子的框沿。黔靳想到之前并没有这个篮子,应该是芩归儒今天从外面带回来的,于是掀开盖在篮子上的布想知道这篮子里究竟装了什么东西。

蜡烛?草纸?香火?

黔靳摸出篮子里有几张质地粗糙却柔软的纸张,还有香火蜡烛,都是些祭拜的用品,难道这个书生今天是出去祭拜什么人了吗?

“义父。”黔靳突然想起他在闭关前离义父的祭日就只剩月余,后来事故一个接一个导致他忘了这件事,甚至不清楚今天是什么日子,不知道义父的忌日有没有过去。

芩归儒关上厨房的门,靠在门板上摸了摸脖子上的掐痕:“下手还真狠,怕是今天这一遭以后真要恨死我了。”

掀开灶台上的锅盖:“翠丫头煮的粥?难怪他一点没吃还把碗给砸了。”一眼看见了粥里的杏仁,芩归儒也将这一锅的粥倒了个干净。

“今天是什么日子了?”

芩归儒推开门还没见到人就先听见黔靳的问话,目光随即落在黔靳手边上了桌的竹篮子,眸中闪烁了几下说到:“五月廿二。”

“廿二?”黔靳听到这个日期攥住了手,黔靳义父也就是上任伽罗教教主黔儒的祭日是在五月十八。

虽然黔靳是十一岁的时候才被黔家救回去,可是黔儒对黔靳来说依旧是亦师亦父的存在,更是黔靳最敬畏的人,每逢黔傲的祭日无论遇上什么事黔靳都要亲自扫墓祭拜,这么多年一次也不曾错过,没想到今年竟然无知无觉的就这么过去了。

“钱公子有什么事要做的吗?”芩归儒将饭菜摆上桌的同时悄悄将装着香烛纸钱的篮子拿到了一边。

“香烛纸钱还有吗?”

芩归儒本想说没了,可是一瞧见黔靳有些失落的表情还是改了口:“有的。”

“帮我准备一些。”黔靳直接站起来就要走。

“先吃过才能去。”芩归儒拉住黔靳:“我才是大夫,你的身体我比你了解,况且我收拾纸钱也是要时间的。”芩归儒将碗筷塞进黔靳手里:“我这就去准备。”

楼主 淡酒浅茶  发布于 2017-08-24 11:40:00 +0800 CST  
这几天好忙,同组辞职一个养胎一个,剩下的搬砖要搬吐血了

楼主 淡酒浅茶  发布于 2017-08-24 14:09:00 +0800 CST  
有多少人想看七夕番外的

楼主 淡酒浅茶  发布于 2017-08-25 21:32:00 +0800 CST  
那下一更就在828更七夕番外好了

楼主 淡酒浅茶  发布于 2017-08-26 12:30:00 +0800 CST  
预计七夕番外超过四千字,甜的我牙都掉了

楼主 淡酒浅茶  发布于 2017-08-27 02:09:00 +0800 CST  
七夕番外(上)

七夕节,又名乞巧节,往年伽罗教是从不会在意这类节日的,毕竟伽罗教里能说得上话的女人只有花锦儿一个,而花锦儿比男人还不在乎这些节日礼数。只不过教里今年多了芩归儒,不知道是不是平日里被芩归儒和黔靳刺激的多了,芩归儒随便说了几句话便把这位毒蝎娘子的少女心思勾了起来,闹了几天死活要乞巧找个好男人。

花锦儿养毒物是一把好手,可是做起壳板来还不如芩归儒做的利落。

不知道毁了多少块木板,总之这一片地上被花锦儿撒了一地的泥土。而旁边被抓来陪着她胡折腾的曲临江在自己的板子上撒完了种子,漫不经心买回来的木头制的小屋子放上去就等着过几日抽了芽活脱脱就是个小村落的模样。

曲临江随意地往那边瞧了一眼,忍不住笑了出来:“锦儿,可要帮忙?”

本来还算清秀的脸上摸了一脸的土,曲临江不出声还好,一出声花锦儿气呼呼地把刚撒了一半土的木板直接一摔:“老娘不干了,撒什么土,壳什么板,麻烦死了!”

“你啊。”曲临江取来自己做的壳板:“用我的吧。”

“副教主!我就知道你最棒了!”花锦儿一巴掌拍在曲临江身上,曲临江顿时有一种内伤的感觉,这丫头真是一点不知道轻重。

“你就由着她胡闹?”芩归儒从背后将脑袋搁在树下看着教务的黔靳肩上:“临江都被她折腾好几天了。”

黔靳淡淡地瞥了他一眼,也不知道是谁总是逗弄花锦儿才害得她非要过什么乞巧。

芩归儒讪笑几声放开黔靳,坐到黔靳对面:“七夕那日城里会有花灯会,不如我们也去看一看。”

“你在被通缉。”黔靳专注地看着教务卷宗,连头也不抬。

芩归儒将卷宗抽过来,看了一眼笑出声:“怎么现在底下人什么事就敢交上来说一下,都是这样办事难怪总是忙呢,临江。”

曲临江听到芩归儒的声音,微微松了一口气:“喊我呢,我得赶紧过去。”

花锦儿瞪了芩归儒一眼,松开曲临江自己跑去水缸旁边往盘子里盛水。曲临江一脸庆幸得救的模样冲二人问到:“可算甩掉这丫头了,怎么了?”

“那正好,给你。”芩归儒将这些卷宗统统塞进曲临江怀里:“身为副教主,每天无所事事不如多办些教务。”

“教主?”曲临江可怜兮兮地看向黔靳,黔靳默默地转头看向另一边。

芩归儒笑得仿佛一只狐狸:“你难道没有听说过吗,教主是负责震慑江湖的,副教主才是管理琐事的。”

“没听过!”

“那你现在就听到了。”芩归儒依旧笑眯眯的样子让人恨不得咬上一口。

“你!”黔靳几乎要咬碎一口牙:“见色忘义,见色忘义啊!”长叹一声干脆将桌上的一堆卷宗都抱进怀里扬长而去。

自从那日定下约定七夕节赏花灯,匆匆几日过去。

七夕节一早,黔靳昨日被折腾得累了多睡了一会,醒来发觉身边的床上却是空的。直到穿好衣服也不见芩归儒,黔靳有些疑惑,打开房门就见到院子里有个架子,架子上一件芩归儒常穿的青色衣裳随风飘了起来,架子下面的桌上又铺了几本书。

在院子里又看了一圈,还是没有找到芩归儒。谁知道走出几步,就听见有吵闹的声音。

水池旁边,一堆人围在个桌子旁边,芩归儒显然也混在其中。

“教主!”不知道是谁发现了芩归儒叫了一声,顿时一圈人都散开来跪倒一片。倒是让黔靳瞧清楚了桌上的东西,几个巴掌大小的锦盒里都爬着一只蜘蛛,盒子里还结了蜘蛛网,黔靳立刻想到养毒物为宠的花锦儿:“锦儿,你们在做什么?”

花锦儿立刻慌了,拉扯旁边站着的芩归儒。

芩归儒笑着取了其中一个锦盒送到黔靳面前:“这叫喜蛛应巧,七夕晚上女子捉了蜘蛛放在小锦盒里,第二天一早打开,蛛网结的越密巧就越多。本来该是今晚做这个,不过她们等不及昨晚就抓了蜘蛛放进来了。”

黔靳瞥了一眼芩归儒手里的锦盒和桌上剩下几个:“不许吵闹。”言下之意就是默许他们的行为了,众人松了一口气,黔靳也转身离开。

见人走了,芩归儒连忙放下手里的盒子去追赶黔靳:“生气了?”

“花锦儿养了二十年蜘蛛。”黔靳没头没尾地说了一句。芩归儒起初也迷茫了一下,突然一拍脑袋笑了起来:“难怪她的锦盒里蛛网那般稠密,比其他人的好上数倍呢。”

“你在院子里晒一件衣服做什么?”

芩归儒本是盯着黔靳露在外的手盘算着,听见问话干脆了当地凑上去拉住,顾及到身后一群教众看着,黔靳微微皱眉抽出手,芩归儒便又拉了上去:“七夕佳节,你我如此才是应景。”黔靳瞪了他一眼便随他拉着了。

“古时七月初七便要晒衣晒书,正好我那些书也有些潮了搬出来晒一晒。”芩归儒突然笑了起来,握着黔靳的手握得更紧了一些:“晒衣也是应景嘛。”

“你很喜欢七夕节?”

“是也不是,往年我住在那村子里,终日都没有什么事,唯有元宵、乞巧两个节日时最热闹,所以一向喜欢这两个节日。”

“还是喜欢热闹。”黔靳看了他一眼,如此平静的日子,黔靳总觉得仿佛梦中一般。

“我哪里喜欢热闹。”芩归儒偏过头正好和黔靳的目光撞在一起,突然靠近,在黔靳嘴上一点而过:“我喜欢的是你,同你一起热闹。”

黔靳恼羞成怒,一掌甩开芩归儒:“胡闹!”

芩归儒摔在地上,脸色霎时一白,捂住胸口,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归儒!”黔靳一见芩归儒如此立刻蹲下着急地检查询问:“伤到哪里了?”

“我,我伤到……”芩归儒突然撑起身体,又亲了一口。

“你!”黔靳气急,又估计芩归儒的身体不敢再拿他撒气,直接甩袖离开。

楼主 淡酒浅茶  发布于 2017-08-28 02:12:00 +0800 CST  
七夕番外(中)

芩归儒又是告罪又是求饶了一整天,黔靳只当他不存在。一直到晚上,被花锦儿纠缠了一天的曲临江也来求情,黔靳才开口放他们下山去城里看花灯。

三人高的人形花灯树在城里,远远就能看见那仿佛飞天仙子的花灯,城里其他大大小小的花灯仿佛众星拱月一般围绕在周围。平日里无论哪个城镇早早就会宵禁,一年到头唯有元宵乞巧两大节日解除宵禁令,到了晚上灯火辉煌。尤其是乞巧日子,那些终日困在深宅大院里的姑娘小姐在这一日打扮的一个比一个俏丽,只盼着能遇到良人。

黔靳将近三十年的生活里,一大半都投身在伽罗教和找弟弟这两件事情上,今年被芩归儒拉下来看到这繁华景象不由得想起小时候他在城里讨饭的时候,这样的热闹场景这么多年从未变过。

芩归儒看了一眼身后跟着的一串人,爱热闹的几个看得都失了魂了:“各自去玩吧。”

“好好好!”花锦儿立刻拉着曲临江:“副教主陪我去那边看看小玩意。”

“他们散了,我们也去逛逛吧。”芩归儒并不在乎周围来人来往,握住黔矜的手,波波折折都过去了,他现在只愿和眼前这人执手相伴到白首,其余的都不重要。

没有手下在的时候,黔靳总是很好说话,任他拉着在人来人往的街道上看看这里看看那里。芩归儒突然发现一个围着不少年轻妇人的摊子,围得严严实实的,买的什么一点也看不见,不过旁边立了个孩童大小憨态可掬的泥塑娃娃。

芩归儒接过旁边老头递过来的刚炸出锅的巧果,拾起一个送到黔靳嘴边:“老丈,请问那边是卖什么的?怎么围了那么多人?”

老丈看了看二人亲昵的举动,捂嘴偷笑:“二位用不着当然就不清楚了,那边是卖磨喝乐了,那家姑娘手巧,做的精致还不贵。”

“磨喝乐?”二人对视一眼,黔靳一脸茫然,芩归儒倒是想起来:“是八部天龙之一的磨合罗?”

“是呀,不过在七夕就叫磨喝乐,妇人请一个磨喝乐回家供奉求子的,所以老朽才说二位公子用不着。”老丈大笑,黔靳耳尖微红,甩开芩归儒。

芩归儒冲着老丈抱歉地笑了笑,转身去追黔靳。

“果然精致可爱。”芩归儒将一个小小的泥塑人偶放在桌上:“是不是?”

只有一掌高的小泥偶立在桌上,穿着荷叶半臂的衣裙,手上持着一支莲花,露着肚脐眼,笑眯眯的模样十分讨喜。某个童心未泯的人拿着小泥偶摇头晃脑:“威武英明的教主大人,不要生气了,待会河上放花灯,去迟了可就看不上了。”

“成何体统。”黔靳将小泥偶拨开,瞪了一眼泥偶背后那人起身随着人潮往河边的方向去了。

芩归儒把泥偶转向自己摇了两下,忍俊不禁。将泥偶往桌上一放便又去追黔靳,好在黔靳本就走得慢,几步就让他追上,你来我往好一圈,终是握住了对方的手比肩而行。

方才黔靳坐的桌子旁边,那一桌上一名锦衣男人站起来,将芩归儒放在桌上面朝自己的泥偶拿在手里,良久轻笑:“罢了罢了。”将泥偶交到随行的侍从手上:“小心收好,带回去。”

芩归儒二人一路顺着河水而行,河面上一朵朵惟妙惟肖的花灯顺流而下,行过二人身边。芩归儒突然起了心思,将黔靳拉到一个就在河边卖花灯的摊位,挑出一个最顺眼的:“老板,多少钱?”

“二十文。”

“真会做生意。”放在往日这样一盏灯不过三五文钱,芩归儒突然凑在黔靳耳边低语几句,而后将花灯拿来:“有笔没有?”

“有有有。”老板连忙将红绸子和蘸好墨汁的毛笔递了上去。

芩归儒拿起笔背过去写了几个字,黔靳看了好几眼,都被他挡得严严实实什么也看不见。将写好的红绸子直接叠起来塞进花灯中,将笔还给老板:“多谢。”

“好说好说,惠顾二十文。”老板低头收笔的功夫,身边一片惊呼声:“飞起来了!飞起来了!”猛然抬头,刚刚还站在面前的两个公子直接飞到了河那头,落在黑暗里什么也瞧不见了,老板一下子瘫软,嘴一瘪:“哎呦喂,我的花灯啊!”

“给你!”一锭银子落在老板面前:“你的花灯,我都要了。”

老板一抬头是个俏丽的异族姑娘,哭脸立刻笑成朵花,连连朝着姑娘拱手:“谢谢姑娘,谢谢姑娘,这笔墨就算我送给姑娘的了。”

“哼,滚吧。”花锦儿不耐烦地赶走老板,自己对着一摊子花灯挑拣起来。

“我看这个就不错。”曲临江挑了一个出来递给她,回头对着身后其他的人说到:“一人一个,求个彩头吧。”

“谢谢副教主,谢谢护法。”丫头们倒是没一个客气的,直接一拥而上挑起了花灯。

花锦儿坐在桌前认真地在红绸子上写字,曲临江见了从背后探头一看,忍不住笑了:“真是耿直。”

花锦儿惊怒地推开曲临江:“去去去,不许偷看!”说着抱起自己的花灯,点着水面渡到另一边将花灯小心翼翼地放进河里。

“你写了什么?”芩归儒一直摆弄着那盏花灯惹得黔靳忍不住开口问他。

芩归儒有些惊讶地看向他,接着轻笑,反正这里是河对岸左右无人,又在黔靳嘴上偷了一口:“左右不过是写了你和我。”

芩归儒蹲在河边为难,他和黔靳跑得急只拿了花灯,现在两人身上都没有火折子,空拿着个花灯又点不了。看了看满河的花灯,芩归儒索性随手捞了一盏灯上来,将灯里的蜡烛取出来点着了自己的花灯。

“居然是锦儿的灯,真是耿直。”

听到芩归儒说出这样的话,黔靳也有些好奇地凑过来看了一眼,待看清红绸子上歪七扭八的四个字也忍不住露出笑意。

那红艳艳的绸子上,赫然四个大字:如意郎君。

楼主 淡酒浅茶  发布于 2017-08-28 02:14:00 +0800 CST  
七夕番外(下)

芩归儒和黔靳二人到城外时,一群人都蔫吧地蹲了一片就等他俩了。

“你们可算出来了。”曲临江激动地迎接上去:“赶紧回去吧,今天可被锦儿这疯丫头折腾够了,抢了人家姑娘的七彩扣,害得我们被那家家丁追了一晚上。”

“那群家丁回去以后有得吹嘘了,将伽罗教的副教主和几大护法追杀成这幅德行。”芩归儒语气里没有同情,倒是十足十的幸灾乐祸。

花锦儿不服气地顶回去:“要不是我帮你给了钱,你也得被卖花灯的追打几条街!”

芩归儒倒是没有半分不好意思,反倒是黔靳脸色一黑:“闭嘴!回山!”

花锦儿不敢再说话,倒是芩归儒溜到她身边念了一句:“如意郎君哟。”花锦儿脸色爆红:“你你你!你怎么能偷看我的花灯!”

“我随手一捞,谁知道就捞中了咱们花大姑娘的了。”

花锦儿想动手,可是黔靳就在一边盯着,气鼓鼓地一跺脚:“老娘这就去绑个男的回去,保证比你这臭书生好上千倍万倍!”

“明知道锦儿脾气急,你还撩拨她。”

“临江,快去追。”芩归儒将曲临江指使去追花锦儿,走到黔靳身边低语:“谁让她惹得我心尖尖上的人不痛快了呢。”

“你今日尽是胡言乱语!”

“怎么能叫胡言乱语呢。”芩归儒不赞同地摇头,认真地盯着黔靳:“七夕佳节日,温言软语时。我不过是将平日里闷在心里的话,通通告诉了该告诉的人,你如果觉得我是胡言乱语,岂不是太伤我心。”

“归儒。”黔靳语气稍软,不过顾忌一圈的手下,又不好太明显。

“教主,我们去帮副教主找花护法,就,就不打扰了。”顿时一群早就恨不得自己不存在的手下四散而去,这种文质彬彬的人说起情话来真是应了花锦儿那两个字:肉麻!

芩归儒畅快地贴近黔靳:“他们总算识趣。”

“你啊。”

黔靳带着芩归儒两人悄悄地潜回伽罗教他们的房间,芩归儒将今天买的一堆东西拿了出来,黔靳突然发觉少了什么:“那个泥塑呢?”

“你喜欢那泥塑?”芩归儒一脸失策:“早知道不送那个了。”

“你送人了?”

“是啊,见到一位故人,想着磨喝乐是求子用的就送出去了。”芩归儒本是懊恼,不过突然保证黔靳将人压到床上:“既然求不成磨喝乐,不如我们求自己吧。”

黔靳皱眉:“你胡说什么!”

芩归儒笑声清朗,可惜说的话就不那么清朗了:“七夕佳节,良辰美景,与其闲聊不如做些更有意义的事情。”

“混账东西。”可黔靳偏偏对这人无可奈何,无可奈何地被压在床上,无可奈何地被剥了衣服,无可奈何地被他一寸寸从上吻到下。

“你之前说我说的话是胡言乱语。”芩归儒与黔靳面对着面:“可那真的是我肺腑之言,不止一个七夕,我想每日都与你在一处,对你说这些胡言乱语,再将这些胡言乱语变做真的。黔靳,我喜欢你,喜欢你,即便……”(设计剧透,省略号代替)

黔靳被他勾得情动,突然将芩归儒反压下去:“不许再说了。”

“好,我不说。”芩归儒化语言为力量,竟然将黔靳从身上抬了起来,黔靳有些慌神:“你做什么?!”

芩归儒却真的不说话,光做,很快摸索到某个熟悉的地方,将人慢慢地放了下来。

“唔!”黔靳抓住芩归儒双肩,今日做的太急了,比往常更要痛上几分,芩归儒的肩头也被抓出了道道红印子。

终于整个人稳稳坐在了芩归儒身上,黔靳气喘吁吁:“混账!你是不是……唔!”

芩归儒突然动了起来,黔靳撑不住身体倒在他身上。又被人抬起下巴,唇舌相触之间,芩归儒凶猛的似要将他的灵魂吸出来,本来就不擅长性事的黔靳更是被他弄得整个人都犯起了迷糊,原本要说的话也忘了个干净。

黔靳压不住的呻吟,把屋子外一排溜听墙根的人吓得脸不知道该白该红,他们从来没想到,他们的教主居然骄纵芩归儒至斯!

“靳哥哥。”芩归儒突然在黔靳耳边叫他,惹得黔靳一个激灵弄脏了一片床褥。

黔靳也清醒了一些,看着仍然脸红得不正常的芩归儒:“归儒,你胡叫什么,你!”

“不好听吗?”芩归儒吃吃地笑,在黔靳唇上舔了一口:“总是口是心非,明明也是喜欢我这样叫你的,不然怎么反应这样厉害呢。”说着伸手往下,摸到刚刚激动过的家伙,好好地抚慰了几下。

“放手。”黔靳被人抓住软肋,脸色绯红。

“靳哥哥,我想要你,想得要命。”芩归儒啃噬着黔靳的锁骨处,留了一圈印记后又将人翻了过去吸吮后颈。

“归儒。”芩归儒突然抽出,黔靳还以为他终于清醒了,谁想到刚喊了一声,下一瞬自己背上一重,芩归儒直接压着他又开始动了起来,黔靳恼急:“滚下去!”

“好啊。”芩归儒突然耳语,接着两人真的滚成一团,裹着被子抱在一起滚到了床底下。本就被做的手软脚软的黔靳又做了人肉垫子,下意识挥出手,也顾不上控制什么力道,“嘭”的一声,梨花木的床腿被生生打断了一根。

“副教主。”花锦儿一脸纠结,把同样听墙角的曲临江拉到一边。

“什么?”曲临江被屋子里的一声巨响吓得一惊,又被花锦儿说的话吓了一跳。拉过花锦儿想教训一看她也懵了的样子又下不去手:“谁教你的,居然敢给人下这种药!”

“我,我……我就想给他一个教训,谁知道,谁知道……”最后受苦的竟然是他家教主。

“你就等着吧,明天一早,自己来请罪吧。”曲临江戳了这丫头一指头,这墙根是听不下去了,趁着屋里两位还没发现赶紧拉着一群人离开。

七夕佳节第二日,黔靳没有起得来床。

楼主 淡酒浅茶  发布于 2017-08-28 02:16:00 +0800 CST  
早早早,小可爱们,早完了我继续睡

楼主 淡酒浅茶  发布于 2017-08-28 08:12:00 +0800 CST  
我觉得你们都抛弃我出去约会了

楼主 淡酒浅茶  发布于 2017-08-28 15:26:00 +0800 CST  
我要卖惨了,我特么写了六千字的番外啊,都没人夸我爱我去网站给我评论

楼主 淡酒浅茶  发布于 2017-08-29 00:13:00 +0800 CST  

楼主:淡酒浅茶

字数:100040

发表时间:2017-08-19 01:21: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04-01 04:02:08 +0800 CST

评论数:364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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