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创】基同鸭讲by裂河（小狼狗攻×骚浪贱受\/年下\/现代1V1
【01】鸭店老板
陶立秋今年二十七，在闹市区的酒吧“沸点”上班，工作内容是——
做鸭。
按照他们那个行业的平均年龄水平，陶立秋已经算是一只大龄鸭了，所以几年前有个**给他赎了身之后，陶立秋转脸就把钱又投进沸点，翘着腿做起了鸭店二当家。
一开始陶立秋凭着自己的脸蛋、身段还有交际能力，慢慢成为他们这一片的招牌鸭王，近几年他退居二线以后，做起了八面玲珑的“妈妈桑”。
不过陶立秋接的客越来越少，名号反倒越来越响，多少人一掷千金想买他一夜都买不到，这在B市的午夜场里都是出了名的。
但陶立秋不管那些，他只固定接几个老主顾的活，剩下一律看心情。
随着年纪大了，陶立秋一门心思惦记着要过自己的小日子，譬如他今年给自己制定的任务就是把手下新收的那些男孩挨个儿调教出来，然后撒出去给他赚钱。
陶立秋杵着下巴坐在店里，把小算盘打得噼啪响。
可是人不找事事找人，纵使陶立秋再怎么想过风平浪静的舒坦日子，老天爷依旧能给他从中翻出几许波澜来。
这不，今儿就赶巧碰上一朵小水花——
中午，暑气熏人脸，陶立秋刚从外面吃了碗凉皮回来，就看到他的副手老马急匆匆迎上来，张嘴第一句:
“秋儿，你快去看看小何吧，那孩子好像被人玩儿脱了。”
陶立秋今年二十七，在闹市区的酒吧“沸点”上班，工作内容是——
做鸭。
按照他们那个行业的平均年龄水平，陶立秋已经算是一只大龄鸭了，所以几年前有个**给他赎了身之后，陶立秋转脸就把钱又投进沸点，翘着腿做起了鸭店二当家。
一开始陶立秋凭着自己的脸蛋、身段还有交际能力，慢慢成为他们这一片的招牌鸭王，近几年他退居二线以后，做起了八面玲珑的“妈妈桑”。
不过陶立秋接的客越来越少，名号反倒越来越响，多少人一掷千金想买他一夜都买不到，这在B市的午夜场里都是出了名的。
但陶立秋不管那些，他只固定接几个老主顾的活，剩下一律看心情。
随着年纪大了，陶立秋一门心思惦记着要过自己的小日子，譬如他今年给自己制定的任务就是把手下新收的那些男孩挨个儿调教出来，然后撒出去给他赚钱。
陶立秋杵着下巴坐在店里，把小算盘打得噼啪响。
可是人不找事事找人，纵使陶立秋再怎么想过风平浪静的舒坦日子，老天爷依旧能给他从中翻出几许波澜来。
这不，今儿就赶巧碰上一朵小水花——
中午，暑气熏人脸，陶立秋刚从外面吃了碗凉皮回来，就看到他的副手老马急匆匆迎上来，张嘴第一句:
“秋儿，你快去看看小何吧，那孩子好像被人玩儿脱了。”
***
跟着老马来到休息室，一打开门，陶立秋就闻到空气里有股淡淡的腥味。
休息室里拉着窗帘，光线晦暗不明，一个男孩儿躺在最里边那张床上睡着了，身上压着两层大被。
陶立秋见状回头问老马：“怎么回事儿？人送回来的时候是什么模样？”
老马抹了一把脑门儿上的汗，“小何是被店里几个服务生从出租车上扶下来的，当时整个人都是软的，脸上没一点血色，他一直哆嗦着说冷，我也就没敢给他擦身子，直接拿棉被给捂上了。”
说完，老马顿了顿，打量着陶立秋的脸色小心问道：“秋儿……你说用不用送医院啊？”
陶立秋卷起袖子，“你去接盆热水过来，我先给他擦擦。”
过不久，老马把水端来。
陶立秋给小何掀开被子，手伸进衣服里，一摸全是汗。
小何还没清醒过来，闭着眼睛打了个哆嗦。
陶立秋快速解开小何上身的衬衫，剥掉之后微微调亮床头灯，然后他看到小何前胸后背上满是触目惊心的红痕，交错印在一起，密密麻麻的。
“操……”陶立秋低声骂了句，扭头向立在一旁的老马吩咐，“去，把电脑里昨天包下小何的那位顾客信息给我调出来。”
跟着老马来到休息室，一打开门，陶立秋就闻到空气里有股淡淡的腥味。
休息室里拉着窗帘，光线晦暗不明，一个男孩儿躺在最里边那张床上睡着了，身上压着两层大被。
陶立秋见状回头问老马：“怎么回事儿？人送回来的时候是什么模样？”
老马抹了一把脑门儿上的汗，“小何是被店里几个服务生从出租车上扶下来的，当时整个人都是软的，脸上没一点血色，他一直哆嗦着说冷，我也就没敢给他擦身子，直接拿棉被给捂上了。”
说完，老马顿了顿，打量着陶立秋的脸色小心问道：“秋儿……你说用不用送医院啊？”
陶立秋卷起袖子，“你去接盆热水过来，我先给他擦擦。”
过不久，老马把水端来。
陶立秋给小何掀开被子，手伸进衣服里，一摸全是汗。
小何还没清醒过来，闭着眼睛打了个哆嗦。
陶立秋快速解开小何上身的衬衫，剥掉之后微微调亮床头灯，然后他看到小何前胸后背上满是触目惊心的红痕，交错印在一起，密密麻麻的。
“操……”陶立秋低声骂了句，扭头向立在一旁的老马吩咐，“去，把电脑里昨天包下小何的那位顾客信息给我调出来。”
***
小何今年刚满十八，初中没毕业就出来混社会了。因为有个滚蛋老爹，抽烟喝酒还好赌，所以家里边欠下一屁股的债。
小何以前工地上有个工友看他长得不错，酒量也还可以，于是就撺掇他去夜总会卖酒，说是来钱快，而且也不用那么辛苦。
傻了吧唧的小何抱着试试的心理来沸点应聘，结果刚巧就被陶立秋挑中了。
经过一番培养和训练，陶立秋给小何接了第一个包夜的活，但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身上伤口还在往外渗着红红黄黄的粘液，陶立秋拿毛巾蘸着温水给小何轻轻擦过一遍，昏暗室内，年轻男孩遍体鳞伤的样子在陶立秋眼皮子底下暴露无遗——
胸前和后背全是用软皮鞭子抽出来的血印，又红又烫，已经肿成了一片。手脚腕还有脖子上有一圈圈被人掐出来的淤痕，青青紫紫的。再翻开小何两腿，陶立秋这才发现他大腿根处全是用小刀片划出来的口子，密密麻麻有十好几道，不仔细看还以为是被人用指甲掐出来的。而小何的后面也是一副惨不忍睹的模样，干了的粘液和血迹糊在周围，让人不由自主皱起眉来。
看着眼前男孩身上的斑斑伤痕，陶立秋又悔又气，恨不得立马找到昨晚那个客户，揪着脑袋朝他命根子上狠劲踹个一千八百脚。
操/他/娘的畜/生东西。
小何今年刚满十八，初中没毕业就出来混社会了。因为有个滚蛋老爹，抽烟喝酒还好赌，所以家里边欠下一屁股的债。
小何以前工地上有个工友看他长得不错，酒量也还可以，于是就撺掇他去夜总会卖酒，说是来钱快，而且也不用那么辛苦。
傻了吧唧的小何抱着试试的心理来沸点应聘，结果刚巧就被陶立秋挑中了。
经过一番培养和训练，陶立秋给小何接了第一个包夜的活，但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
身上伤口还在往外渗着红红黄黄的粘液，陶立秋拿毛巾蘸着温水给小何轻轻擦过一遍，昏暗室内，年轻男孩遍体鳞伤的样子在陶立秋眼皮子底下暴露无遗——
胸前和后背全是用软皮鞭子抽出来的血印，又红又烫，已经肿成了一片。手脚腕还有脖子上有一圈圈被人掐出来的淤痕，青青紫紫的。再翻开小何两腿，陶立秋这才发现他大腿根处全是用小刀片划出来的口子，密密麻麻有十好几道，不仔细看还以为是被人用指甲掐出来的。而小何的后面也是一副惨不忍睹的模样，干了的粘液和血迹糊在周围，让人不由自主皱起眉来。
看着眼前男孩身上的斑斑伤痕，陶立秋又悔又气，恨不得立马找到昨晚那个客户，揪着脑袋朝他命根子上狠劲踹个一千八百脚。
操/他/娘的畜/生东西。
【02】黄桃罐头
在休息室里把小何安抚一通，陶立秋拿上那位变态顾客的身份信息，钻进自己的单间办公室里，琢磨着该怎么教训那个**玩意儿。
虽说顾客就是上帝，但不把店里孩子们当人看的顾客，陶立秋铁定会找人把他们全都收拾痿了，这也是他为什么能在沸点受那么多人爱戴的原因。
陶立秋顶着夜总会二当家的身份，其实背地里整个沸点都是他在操持，因为幕后大老板就是当初那个给陶立秋赎身的人。
老板不差钱，当年大手一挥直接把整个夜总会都买了下来。
不过大老板人在邻市定居，据说和陶立秋又是老相识，所以很放心地把店交给了他。
沸点工作多年的老员工们也不知道这两人是怎么认识的，总之大老板神秘得很，这几年间来夜总会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在休息室里把小何安抚一通，陶立秋拿上那位变态顾客的身份信息，钻进自己的单间办公室里，琢磨着该怎么教训那个**玩意儿。
虽说顾客就是上帝，但不把店里孩子们当人看的顾客，陶立秋铁定会找人把他们全都收拾痿了，这也是他为什么能在沸点受那么多人爱戴的原因。
陶立秋顶着夜总会二当家的身份，其实背地里整个沸点都是他在操持，因为幕后大老板就是当初那个给陶立秋赎身的人。
老板不差钱，当年大手一挥直接把整个夜总会都买了下来。
不过大老板人在邻市定居，据说和陶立秋又是老相识，所以很放心地把店交给了他。
沸点工作多年的老员工们也不知道这两人是怎么认识的，总之大老板神秘得很，这几年间来夜总会的次数，一只手都数得过来。
陶立秋是个很会享受的“鸭王”，他给自己的单人办公室里还配了个懒人沙发，现在他正窝在里面翻手机通讯录。
陶立秋有两部手机，套着红壳的那一部公用，套蓝壳的私用，公用的手机里存着各种乱七八糟的号码，大部分都是曾经服务过的客户。
只见陶立秋用细长手指在红壳手机的屏幕上滑动几下，一行行长短不一的名字快速闪过。
突然，他眼神顿了顿，盯住停在屏幕正中央的那个名字，陶立秋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拨了过去。
“嘟——嘟——”
电话没响几声便被接通，那端传来一道熟悉又低沉的男声:“喂，哪位？”
“我。”陶立秋看着窗外明晃晃的阳光，声音平淡，手指却不由自主地捏紧了手机。
“小秋？”对面的反应有点意外，“怎么，店里出事儿了？”
听到那人用熟悉的语气念出自己名字，陶立秋还是没能躲过心里的颤动。
“不是……”他轻咳一下，稳住声音道，“是店里有个孩子包夜的时候被欺负了，我查到那位顾客信息，好像是你们公司的员工。”
闻言，电话另一端的男人立马懂了，言简意赅道：“把他信息发过来一份。”
陶立秋点点头：“嗯，已经发了。”
说完便陷入沉默。
还是两个人一起沉默，跟约好了似的。
差不多过去十几秒钟，对面先开口道：“小秋，你换电话号了？”
陶立秋噎了一下，在心里花上一点时间挣扎，他垂下眼睛小声答道:“没有，用的别人手机。”
“哦，知道了。”男人不疑有他，“那先这样吧，我还在开会，等有空再聊。”
陶立秋:“嗯。”
啪嗒一声，电话挂了。
陶立秋团在沙发里，看着已经黑下去的手机屏幕，半晌，他面无表情地骂道:
“孙尉，你个傻/逼。”
陶立秋有两部手机，套着红壳的那一部公用，套蓝壳的私用，公用的手机里存着各种乱七八糟的号码，大部分都是曾经服务过的客户。
只见陶立秋用细长手指在红壳手机的屏幕上滑动几下，一行行长短不一的名字快速闪过。
突然，他眼神顿了顿，盯住停在屏幕正中央的那个名字，陶立秋犹豫片刻，最终还是拨了过去。
“嘟——嘟——”
电话没响几声便被接通，那端传来一道熟悉又低沉的男声:“喂，哪位？”
“我。”陶立秋看着窗外明晃晃的阳光，声音平淡，手指却不由自主地捏紧了手机。
“小秋？”对面的反应有点意外，“怎么，店里出事儿了？”
听到那人用熟悉的语气念出自己名字，陶立秋还是没能躲过心里的颤动。
“不是……”他轻咳一下，稳住声音道，“是店里有个孩子包夜的时候被欺负了，我查到那位顾客信息，好像是你们公司的员工。”
闻言，电话另一端的男人立马懂了，言简意赅道：“把他信息发过来一份。”
陶立秋点点头：“嗯，已经发了。”
说完便陷入沉默。
还是两个人一起沉默，跟约好了似的。
差不多过去十几秒钟，对面先开口道：“小秋，你换电话号了？”
陶立秋噎了一下，在心里花上一点时间挣扎，他垂下眼睛小声答道:“没有，用的别人手机。”
“哦，知道了。”男人不疑有他，“那先这样吧，我还在开会，等有空再聊。”
陶立秋:“嗯。”
啪嗒一声，电话挂了。
陶立秋团在沙发里，看着已经黑下去的手机屏幕，半晌，他面无表情地骂道:
“孙尉，你个傻/逼。”
陶立秋愿意折去自己的一半寿命，来换他不遇到孙尉那个人。
可惜天底下没这种好事，到头来陶立秋还是要为自己那颗贱了吧唧的小心脏发愁。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陶立秋在他办公室的小单人床上醒来，招来老马问了问小何的情况，老马说还在睡，于是陶立秋出门去给小何买药。
半路走过一家超市，陶立秋下车进去转了一圈，约摸半小时后提着一个大白塑料袋子出来。
买完药，陶立秋还顺便在街边的粥屋里点了外带回去，等他五点多到夜总会的时候，小何刚醒没一会儿。
盯着小何把白粥喝净，吃下退烧药和消炎药之后，陶立秋又从他那个白塑料袋里掏出一个黄桃罐头。
小何见到陶立秋手上那罐黄澄澄的大罐头时，表情明显舒展了一下，他有点想笑地问:“陶哥，你当我是小孩儿啊？生病了就给买桃罐头吃。”
陶立秋点点头，勾着嘴角拧开罐头盖子，“记得我小时候，无论发多高的烧、生多重的病，只要吃个罐头就好了，所以你也一样……来，给你打开了，快吃吧。”
小何接过勺子，低下头开始舀桃子吃。
陶立秋站在旁边突然开口：“那个弄伤你的变态我已经找人去教训他了，你别有什么阴影，专心养伤就行了。”
闻言，小何舔舔嘴唇，尝到桃汁香香甜甜的味道。他低着头没动。
半晌，陶立秋听到他一句带着浓浓鼻音的“谢谢陶哥……”
陶立秋看着小何后脑勺上的发旋儿，无声叹了口气。
如果，陶立秋心想，如果自己十多岁刚入行的那会儿，能有个人像他现在这样护着自己，那么一切肯定就不会是今天这幅模样了吧。
可惜，这世上从来都没有如果。
可惜天底下没这种好事，到头来陶立秋还是要为自己那颗贱了吧唧的小心脏发愁。
下午三点多的时候，陶立秋在他办公室的小单人床上醒来，招来老马问了问小何的情况，老马说还在睡，于是陶立秋出门去给小何买药。
半路走过一家超市，陶立秋下车进去转了一圈，约摸半小时后提着一个大白塑料袋子出来。
买完药，陶立秋还顺便在街边的粥屋里点了外带回去，等他五点多到夜总会的时候，小何刚醒没一会儿。
盯着小何把白粥喝净，吃下退烧药和消炎药之后，陶立秋又从他那个白塑料袋里掏出一个黄桃罐头。
小何见到陶立秋手上那罐黄澄澄的大罐头时，表情明显舒展了一下，他有点想笑地问:“陶哥，你当我是小孩儿啊？生病了就给买桃罐头吃。”
陶立秋点点头，勾着嘴角拧开罐头盖子，“记得我小时候，无论发多高的烧、生多重的病，只要吃个罐头就好了，所以你也一样……来，给你打开了，快吃吧。”
小何接过勺子，低下头开始舀桃子吃。
陶立秋站在旁边突然开口：“那个弄伤你的变态我已经找人去教训他了，你别有什么阴影，专心养伤就行了。”
闻言，小何舔舔嘴唇，尝到桃汁香香甜甜的味道。他低着头没动。
半晌，陶立秋听到他一句带着浓浓鼻音的“谢谢陶哥……”
陶立秋看着小何后脑勺上的发旋儿，无声叹了口气。
如果，陶立秋心想，如果自己十多岁刚入行的那会儿，能有个人像他现在这样护着自己，那么一切肯定就不会是今天这幅模样了吧。
可惜，这世上从来都没有如果。
盯着小何吃完罐头，陶立秋又开始马不停蹄地为今晚的夜生活做准备。
年初，他收了一批年纪不大的小男孩儿给沸点注入新血，到了夏天，半年时间过去，差不多算是把人都给调教好了，可以出台“迎宾”了。
站在休息室门口，陶立秋一手捋了把头发，露出额头的样子显得干练又精明。他对围在自己周围的一圈小鸭子们做最后的叮嘱：“今天晚上，你们第一次接活，都不用太紧张，但也别给我出什么岔子，听到没有？”
众人乖乖点头，陶立秋不放心地补充道：“凡是上台表演的，屁股都给我扭起来，坐台陪酒的，嘴角要是有一秒钟耷拉下来，你看我拿不拿鞋底抽你。还有，要是有客人点包夜，那就把这个东西都给我带上。”
说完，陶立秋转身把他去超市带回来的那个白色塑料袋拿出来，只见他从里面掏出好几盒安全套，挨个儿分发给那些小男生们。
和休息室隔着两道墙的夜总会大厅里已经隐隐约约有音乐声传来，昭示着灯红酒绿的夜生活渐渐拉开帘幕。
陶立秋叉腰看着眼前这帮初出茅庐的小鸭子，难得正经道：“咱们这一行，最怕得什么病你们心里都门儿清，所以不用套子就接活，以后哪一天要是真中大奖了，可别怪我当初没提醒过你们。”
众小鸭跟着陶立秋半年多，都知道他为人刀子嘴豆腐心，所以各自揣好陶立秋特地买给他们的安全套，然后转身像鱼儿一样，朝着肉/欲和金钱的海洋游了过去。
年初，他收了一批年纪不大的小男孩儿给沸点注入新血，到了夏天，半年时间过去，差不多算是把人都给调教好了，可以出台“迎宾”了。
站在休息室门口，陶立秋一手捋了把头发，露出额头的样子显得干练又精明。他对围在自己周围的一圈小鸭子们做最后的叮嘱：“今天晚上，你们第一次接活，都不用太紧张，但也别给我出什么岔子，听到没有？”
众人乖乖点头，陶立秋不放心地补充道：“凡是上台表演的，屁股都给我扭起来，坐台陪酒的，嘴角要是有一秒钟耷拉下来，你看我拿不拿鞋底抽你。还有，要是有客人点包夜，那就把这个东西都给我带上。”
说完，陶立秋转身把他去超市带回来的那个白色塑料袋拿出来，只见他从里面掏出好几盒安全套，挨个儿分发给那些小男生们。
和休息室隔着两道墙的夜总会大厅里已经隐隐约约有音乐声传来，昭示着灯红酒绿的夜生活渐渐拉开帘幕。
陶立秋叉腰看着眼前这帮初出茅庐的小鸭子，难得正经道：“咱们这一行，最怕得什么病你们心里都门儿清，所以不用套子就接活，以后哪一天要是真中大奖了，可别怪我当初没提醒过你们。”
众小鸭跟着陶立秋半年多，都知道他为人刀子嘴豆腐心，所以各自揣好陶立秋特地买给他们的安全套，然后转身像鱼儿一样，朝着肉/欲和金钱的海洋游了过去。
【03】上门服务
晚上，八点朝后，沸点里的人开始明显多起来。
陶立秋站在二楼，靠着栏杆往下望，可以把小鸭子们的表现尽收眼底。
算上小何，一开始这批男孩儿统共有二十来人，陶立秋想把最终人数控制在七个左右，所以他在训练他们的同时也是在筛选。
现在还剩下十一个，除去在休息室里养伤的小何，陶立秋要把注意力分散到十处，一边观察着那些小男生的业务能力，一边还要注意着他们别受了欺负。
毕竟被人下药带走的恐怖经历，陶立秋并不想让他们也尝到。
可是看来看去，夜场里男男女女的那些勾当，陶立秋见得太多了。
他觉得腻了，烦了，不想再耗时间盯梢了。
其实他也知道自己这份心烦意乱是因为谁。
多久没联系过了，一通电话，那男人低沉的呼吸声就好像还紧紧贴在他耳膜上，滚烫又灼人。
——陶立秋恨孙尉，也恨对他念念不忘的自己。
于是，这晚心态崩了的陶立秋把盯梢的任务委托给老马和一众安保，自己则掏出公用的红壳手机，轻车熟路点开联系人页面。
手机屏幕上，在字母a开头的那一栏，排着七八个人名。
陶立秋漂亮的眼珠在那几人上面扫了两个来回，最终手指尖戳中“a刘康”。
“走起——”陶立秋勾着车钥匙轻佻一笑，“今晚就在刘哥那儿过夜吧。”
***
半路开着车，陶立秋嫌车厢里面太静，伸手拧开车载广播，调到一个深夜谈心的频道默默听起来。
电台主播正在和那个来电听众瞎扯，对面是个夫妻感情生活不和的中年妇女，那人数落着自家男人的软弱无能，一直唠叨个没完。
陶立秋撑着脑袋听一会儿，突然就想起刘康这个人。
刘康是他初到b市时的第一拨客人，那拨客人筛到如今，只剩他一个。
倒也不是因为他有多重要，恰恰相反，把和陶立秋现在还有联系的那几位客人挨个儿拎出来，不是什么大老板就是有点小权的官员，而刘康区区一个外企老员工，在他们当中，可以算是社会地位最低的那一个。
按理说，以陶立秋势利又颜控的性子，肯定会毫不犹豫蹬掉这块吸不出血的柴肉，毕竟刘康已经三十六七了，离过一次婚，相貌平平还有点小肚腩，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床上的活儿也没有多好，一看就是那种适合居家过日子型的男人。
但也不知是怎么了，每次陶立秋待在那人身边，就是觉得莫名安心。
到达刘康住的小区，陶立秋拿着刘康之前给他的住户门卡通过保安亭，然后直接把车开进地下车库。
坐上电梯后，陶立秋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对面刚响三声就被接起来，“喂？小秋？”
一个微微惊讶的男声传来。
“嗯，是我，”陶立秋对着电梯里的镜子笑了笑，“刘哥你好久都没联系我了，最近忙什么呢？”
刘康：“也没忙啥，就……瞎忙吧……”
说完，男人憨厚的笑声落进陶立秋耳中。
刘康继续道：“小秋你……今天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怎么着，现在打你电话还要提前预约？”说完陶立秋勾勾嘴角，故意停顿一下才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有点想你。”
那边静了静，回道：“难得从你嘴里听见一个想字，小秋，你是不是闯祸了？”
“叮——”的一声，电梯到了。
陶立秋抬头看眼显示屏上的楼层数字，突然觉得有些烦。
刚才刘康的话让他意识到，自己会没缘由地亲近这个人，不过是因为他说话的语气和那个人有点像——
他们对他，无论孙尉还是刘康，都像是对待小孩子一样，无奈又包容。
电梯门缓缓向两边打开，陶立秋举着手机一步一步迈出去。
他不屑地笑着想：
什么狗屁小孩子，我这就让你看看，我能做出多少少儿不宜的事来。
这么想着，陶立秋在一扇厚重的防盗门前站定。
他抬起手敲敲门，然后对着手机娇声说道：
“刘哥，上门服务要不要啊，今天小秋给你打五折~”
晚上，八点朝后，沸点里的人开始明显多起来。
陶立秋站在二楼，靠着栏杆往下望，可以把小鸭子们的表现尽收眼底。
算上小何，一开始这批男孩儿统共有二十来人，陶立秋想把最终人数控制在七个左右，所以他在训练他们的同时也是在筛选。
现在还剩下十一个，除去在休息室里养伤的小何，陶立秋要把注意力分散到十处，一边观察着那些小男生的业务能力，一边还要注意着他们别受了欺负。
毕竟被人下药带走的恐怖经历，陶立秋并不想让他们也尝到。
可是看来看去，夜场里男男女女的那些勾当，陶立秋见得太多了。
他觉得腻了，烦了，不想再耗时间盯梢了。
其实他也知道自己这份心烦意乱是因为谁。
多久没联系过了，一通电话，那男人低沉的呼吸声就好像还紧紧贴在他耳膜上，滚烫又灼人。
——陶立秋恨孙尉，也恨对他念念不忘的自己。
于是，这晚心态崩了的陶立秋把盯梢的任务委托给老马和一众安保，自己则掏出公用的红壳手机，轻车熟路点开联系人页面。
手机屏幕上，在字母a开头的那一栏，排着七八个人名。
陶立秋漂亮的眼珠在那几人上面扫了两个来回，最终手指尖戳中“a刘康”。
“走起——”陶立秋勾着车钥匙轻佻一笑，“今晚就在刘哥那儿过夜吧。”
***
半路开着车，陶立秋嫌车厢里面太静，伸手拧开车载广播，调到一个深夜谈心的频道默默听起来。
电台主播正在和那个来电听众瞎扯，对面是个夫妻感情生活不和的中年妇女，那人数落着自家男人的软弱无能，一直唠叨个没完。
陶立秋撑着脑袋听一会儿，突然就想起刘康这个人。
刘康是他初到b市时的第一拨客人，那拨客人筛到如今，只剩他一个。
倒也不是因为他有多重要，恰恰相反，把和陶立秋现在还有联系的那几位客人挨个儿拎出来，不是什么大老板就是有点小权的官员，而刘康区区一个外企老员工，在他们当中，可以算是社会地位最低的那一个。
按理说，以陶立秋势利又颜控的性子，肯定会毫不犹豫蹬掉这块吸不出血的柴肉，毕竟刘康已经三十六七了，离过一次婚，相貌平平还有点小肚腩，不会说什么甜言蜜语，床上的活儿也没有多好，一看就是那种适合居家过日子型的男人。
但也不知是怎么了，每次陶立秋待在那人身边，就是觉得莫名安心。
到达刘康住的小区，陶立秋拿着刘康之前给他的住户门卡通过保安亭，然后直接把车开进地下车库。
坐上电梯后，陶立秋掏出手机开始打电话。
对面刚响三声就被接起来，“喂？小秋？”
一个微微惊讶的男声传来。
“嗯，是我，”陶立秋对着电梯里的镜子笑了笑，“刘哥你好久都没联系我了，最近忙什么呢？”
刘康：“也没忙啥，就……瞎忙吧……”
说完，男人憨厚的笑声落进陶立秋耳中。
刘康继续道：“小秋你……今天怎么想起来给我打电话了？”
“怎么着，现在打你电话还要提前预约？”说完陶立秋勾勾嘴角，故意停顿一下才说道，“其实也没什么事，就是有点想你。”
那边静了静，回道：“难得从你嘴里听见一个想字，小秋，你是不是闯祸了？”
“叮——”的一声，电梯到了。
陶立秋抬头看眼显示屏上的楼层数字，突然觉得有些烦。
刚才刘康的话让他意识到，自己会没缘由地亲近这个人，不过是因为他说话的语气和那个人有点像——
他们对他，无论孙尉还是刘康，都像是对待小孩子一样，无奈又包容。
电梯门缓缓向两边打开，陶立秋举着手机一步一步迈出去。
他不屑地笑着想：
什么狗屁小孩子，我这就让你看看，我能做出多少少儿不宜的事来。
这么想着，陶立秋在一扇厚重的防盗门前站定。
他抬起手敲敲门，然后对着手机娇声说道：
“刘哥，上门服务要不要啊，今天小秋给你打五折~”
【04】妓子无情
“哗啦”一声，防盗门从里面被拉开，刘康惊讶的一张脸在门后露出来。
“小秋？”他后撤两步，让出门口，“这么晚怎么突然过来了。”
“晚吗，”陶立秋走进，漫不经心地看一眼手表，“这不才十点嘛。”
他转过身上下打量一遍刘康身上的睡衣，凑近他扯唇一笑，“刘哥，晚上大把的时间，这么早就睡了，不觉得浪费啊。”
刘康摸摸他的脸，“没事干，就早点睡呗。”
陶立秋扭头含住他手指，眼尾上挑地盯着刘康说：“那现在有事干了，来吗？”
陶立秋故意把“干”字咬得很重，湿润唇瓣吮着刘康手指张张合合，在门厅昏黄的灯下显得分外诱惑。
刘康抵抗不得，只有闭了闭眼，点头。
陶立秋立马露出得逞的笑容，他倾身飞快地吻了一下刘康，然后脱掉鞋子往里面走，一边走一边说：“还是老样子？一晚三套做足，打五折把钱塞内裤里？”
刘康在后面慢慢“嗯”了一声。
陶立秋走进浴室，哼着歌先冲了个澡，然后站在洗脸池前面刷牙。
梳洗台上摆着两个牙刷杯，左面那个是刘康固定留给他的，因为陶立秋时不时就在这儿过夜，所以刘康都是准备成套的。
牙刷杯是，拖鞋是，浴袍是，就连刮胡刀也是。
陶立秋洗漱完后，心情大好地走去客厅。
刘康坐在沙发上，没有开主灯，只开了一盏落地灯，在窗帘旁边幽幽亮着。
陶立秋眯眼笑了笑，没说话，撩开浴袍下摆就直接坐在了刘康腿上。
他手指划过面前这男人的眉、鼻梁、嘴唇、喉结……慢慢滑落到胸膛。
一粒扣子、两粒扣子……陶立秋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勾人。
“小秋……”刘康突然握住他的手，喉结上下动了动。
“嗯？”陶立秋挑眉看他。
刘康手上攥得更紧，声音低哑道：“小秋，我要结婚了。”
陶立秋眨了眨眼，刚才眉目间的撩拨春意一寸一寸冷却下去。
刘康见状，立马揽住他的腰，紧紧抱着陶立秋道：“不是！小秋你听我说，我意思是，如果你愿意跟我在一起，那我就去拒掉那门亲事，然后你跟我过咱们的小日子，好不好？”
陶立秋没有迎上刘康那束期待的目光，他耷拉眼皮，安静片刻后问道：“女方是干什么的？”
刘康愣愣地答：“初中老师，比我小一岁，也离过婚。”
“嗯，”陶立秋点点头，“有孩子吗？”
“有一个女儿，不过判给她前夫了。”
“还行，家里条件呢？性格怎么样？”
“家里条件不错，爸妈也都在呢，人挺温柔的，知书达理，毕竟知识分子……”
陶立秋抬眼看他，“相亲认识的？”
“嗯，”刘康点点头，一脸老实，“年初经人介绍的。”
陶立秋算了算，“那得有小半年了啊……”
他从刘康腿上下来，走回浴室换衣服，开着门，也不避讳，一边换一边说：“那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办事啊？”
刘康走到门口，下意识答：“还办什么事，都是二婚，办桌酒席意思意思就行了。”
说完，他楞了一下，看着浴室里的陶立秋道：“不是，小秋，如果你跟我……”
“好啦，”陶立秋走出来，路过刘康时拍了一下他胸膛，“准备定下来也挺好的，再说人家女方跟你也挺合适的。”
刘康看着他走到客厅停下，修长身影立在那里，背着身，浅色的半长发尾还湿卷着。
陶立秋站了一会儿，回头对上刘康视线，他目光坦荡、利落又干脆。
他笑了一下，说：“刘哥，那我就把你联系方式从手机上删啦？”
“小秋……”刘康朝着他走近一步。
却再也走不动第二步。
陶立秋了然道：“看来你也没忘，我第一次接活时跟你说的话。”
刘康垂下头去，坍倒的两肩披满落寞。
“你说长期包夜可以，但首先要约法三章。”
“一是必须戴套，”陶立秋笑着接下去，“二是只收现金，而且当面结清。”
“三是做和爱要分开。”刘康定定地看着他，“你说你绝对、绝对、绝对不会和客人谈恋爱。”
陶立秋勾起嘴角，走到刘康面前亲了他侧脸一下，“记得真清楚，刘哥好样的！”
说完，他掏出兜里的钥匙和门卡，放在鞋柜上。
“今晚的钱就不用了，也算是我给你跟嫂子的礼钱吧。”陶立秋一手握上门把，转身看着刘康，“其实……这身睡衣是嫂子给你买的吧？”
刘康愣了一下，点点头。
陶立秋眯眼笑道：“怪不得，以前你都是背心裤衩，哪有这么精致的时候。”
刘康站在那里，攥着双手说不出话。
陶立秋道：“记得把屋里那些成套的东西都扔了，别叫嫂子看见心里膈应。”
“小秋……”刘康看着他，嘴唇抖了两下，“小秋，我是真想跟你一起过日子的，我也会对你好的，我……”
“可是我不想啊，刘哥。”陶立秋勾着嘴角打断他，“我承认，在你身边是很舒服，很安心，让我能感受到一种家人陪伴的感觉，但那不是爱情，而且最适合你的人也不是我，而是一个妻子，一个正常的家庭，一段油盐酱醋里的烟火平生。”
“而这些，都与我无关。”陶立秋定定地看向刘康，“这些，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他一番话，将刘康彻底钉在原地，愣愣地不知该怎么回答。
还是陶立秋先笑了一下，他收敛起尖锐的刺，挂上和往常一样的浮艳的笑，穿好鞋子，朝刘康勾勾手指。
刘康像丢了魂似的走到他面前。
陶立秋帮他正好领子，像嘱咐自家大哥一样说道：“既然决定结婚了，就好好对人家，把一辈子当目标，吸取以前的失败经验，别傻了吧唧的不知冷暖，没事也玩玩儿浪漫，记住没有？”
刘康点点头。
陶立秋对着他笑眯眯道：“婚姻里最重要的就是忠诚，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人吧？”
“知道，”刘康咳了一下，“你最讨厌渣男。”
“对，”陶立秋一本正经道，“今天往后，你就过好你的日子，一心一意经营家庭，要是心里再惦记着谁，那我就先替嫂子打你一顿！听见没有？”
刘康闷闷地说：“嗯，知道了。”
陶立秋拍拍他肩膀：“刘哥，认识这么多年，多谢照顾。”
刘康别过头去，没说话。
陶立秋道：“那就这样吧，再见啦。”
不过话音落下，他自觉失言地捂了下嘴，“不对，应该是别再见了。”
刘康此时终于像是下定决心一样，闭着眼点点头，“嗯，以后不见。”
“好，”陶立秋轻松一笑，“那咱们后会无期。”
说完，转身。修长的身影迈出去。
门开门合，“砰”的一声，把一丝一毫的留恋犹豫都斩落。决绝到冷漠。
“哗啦”一声，防盗门从里面被拉开，刘康惊讶的一张脸在门后露出来。
“小秋？”他后撤两步，让出门口，“这么晚怎么突然过来了。”
“晚吗，”陶立秋走进，漫不经心地看一眼手表，“这不才十点嘛。”
他转过身上下打量一遍刘康身上的睡衣，凑近他扯唇一笑，“刘哥，晚上大把的时间，这么早就睡了，不觉得浪费啊。”
刘康摸摸他的脸，“没事干，就早点睡呗。”
陶立秋扭头含住他手指，眼尾上挑地盯着刘康说：“那现在有事干了，来吗？”
陶立秋故意把“干”字咬得很重，湿润唇瓣吮着刘康手指张张合合，在门厅昏黄的灯下显得分外诱惑。
刘康抵抗不得，只有闭了闭眼，点头。
陶立秋立马露出得逞的笑容，他倾身飞快地吻了一下刘康，然后脱掉鞋子往里面走，一边走一边说：“还是老样子？一晚三套做足，打五折把钱塞内裤里？”
刘康在后面慢慢“嗯”了一声。
陶立秋走进浴室，哼着歌先冲了个澡，然后站在洗脸池前面刷牙。
梳洗台上摆着两个牙刷杯，左面那个是刘康固定留给他的，因为陶立秋时不时就在这儿过夜，所以刘康都是准备成套的。
牙刷杯是，拖鞋是，浴袍是，就连刮胡刀也是。
陶立秋洗漱完后，心情大好地走去客厅。
刘康坐在沙发上，没有开主灯，只开了一盏落地灯，在窗帘旁边幽幽亮着。
陶立秋眯眼笑了笑，没说话，撩开浴袍下摆就直接坐在了刘康腿上。
他手指划过面前这男人的眉、鼻梁、嘴唇、喉结……慢慢滑落到胸膛。
一粒扣子、两粒扣子……陶立秋脸上的笑意越来越勾人。
“小秋……”刘康突然握住他的手，喉结上下动了动。
“嗯？”陶立秋挑眉看他。
刘康手上攥得更紧，声音低哑道：“小秋，我要结婚了。”
陶立秋眨了眨眼，刚才眉目间的撩拨春意一寸一寸冷却下去。
刘康见状，立马揽住他的腰，紧紧抱着陶立秋道：“不是！小秋你听我说，我意思是，如果你愿意跟我在一起，那我就去拒掉那门亲事，然后你跟我过咱们的小日子，好不好？”
陶立秋没有迎上刘康那束期待的目光，他耷拉眼皮，安静片刻后问道：“女方是干什么的？”
刘康愣愣地答：“初中老师，比我小一岁，也离过婚。”
“嗯，”陶立秋点点头，“有孩子吗？”
“有一个女儿，不过判给她前夫了。”
“还行，家里条件呢？性格怎么样？”
“家里条件不错，爸妈也都在呢，人挺温柔的，知书达理，毕竟知识分子……”
陶立秋抬眼看他，“相亲认识的？”
“嗯，”刘康点点头，一脸老实，“年初经人介绍的。”
陶立秋算了算，“那得有小半年了啊……”
他从刘康腿上下来，走回浴室换衣服，开着门，也不避讳，一边换一边说：“那你们准备什么时候办事啊？”
刘康走到门口，下意识答：“还办什么事，都是二婚，办桌酒席意思意思就行了。”
说完，他楞了一下，看着浴室里的陶立秋道：“不是，小秋，如果你跟我……”
“好啦，”陶立秋走出来，路过刘康时拍了一下他胸膛，“准备定下来也挺好的，再说人家女方跟你也挺合适的。”
刘康看着他走到客厅停下，修长身影立在那里，背着身，浅色的半长发尾还湿卷着。
陶立秋站了一会儿，回头对上刘康视线，他目光坦荡、利落又干脆。
他笑了一下，说：“刘哥，那我就把你联系方式从手机上删啦？”
“小秋……”刘康朝着他走近一步。
却再也走不动第二步。
陶立秋了然道：“看来你也没忘，我第一次接活时跟你说的话。”
刘康垂下头去，坍倒的两肩披满落寞。
“你说长期包夜可以，但首先要约法三章。”
“一是必须戴套，”陶立秋笑着接下去，“二是只收现金，而且当面结清。”
“三是做和爱要分开。”刘康定定地看着他，“你说你绝对、绝对、绝对不会和客人谈恋爱。”
陶立秋勾起嘴角，走到刘康面前亲了他侧脸一下，“记得真清楚，刘哥好样的！”
说完，他掏出兜里的钥匙和门卡，放在鞋柜上。
“今晚的钱就不用了，也算是我给你跟嫂子的礼钱吧。”陶立秋一手握上门把，转身看着刘康，“其实……这身睡衣是嫂子给你买的吧？”
刘康愣了一下，点点头。
陶立秋眯眼笑道：“怪不得，以前你都是背心裤衩，哪有这么精致的时候。”
刘康站在那里，攥着双手说不出话。
陶立秋道：“记得把屋里那些成套的东西都扔了，别叫嫂子看见心里膈应。”
“小秋……”刘康看着他，嘴唇抖了两下，“小秋，我是真想跟你一起过日子的，我也会对你好的，我……”
“可是我不想啊，刘哥。”陶立秋勾着嘴角打断他，“我承认，在你身边是很舒服，很安心，让我能感受到一种家人陪伴的感觉，但那不是爱情，而且最适合你的人也不是我，而是一个妻子，一个正常的家庭，一段油盐酱醋里的烟火平生。”
“而这些，都与我无关。”陶立秋定定地看向刘康，“这些，你不是早就知道了吗？”
他一番话，将刘康彻底钉在原地，愣愣地不知该怎么回答。
还是陶立秋先笑了一下，他收敛起尖锐的刺，挂上和往常一样的浮艳的笑，穿好鞋子，朝刘康勾勾手指。
刘康像丢了魂似的走到他面前。
陶立秋帮他正好领子，像嘱咐自家大哥一样说道：“既然决定结婚了，就好好对人家，把一辈子当目标，吸取以前的失败经验，别傻了吧唧的不知冷暖，没事也玩玩儿浪漫，记住没有？”
刘康点点头。
陶立秋对着他笑眯眯道：“婚姻里最重要的就是忠诚，你知道我最讨厌什么人吧？”
“知道，”刘康咳了一下，“你最讨厌渣男。”
“对，”陶立秋一本正经道，“今天往后，你就过好你的日子，一心一意经营家庭，要是心里再惦记着谁，那我就先替嫂子打你一顿！听见没有？”
刘康闷闷地说：“嗯，知道了。”
陶立秋拍拍他肩膀：“刘哥，认识这么多年，多谢照顾。”
刘康别过头去，没说话。
陶立秋道：“那就这样吧，再见啦。”
不过话音落下，他自觉失言地捂了下嘴，“不对，应该是别再见了。”
刘康此时终于像是下定决心一样，闭着眼点点头，“嗯，以后不见。”
“好，”陶立秋轻松一笑，“那咱们后会无期。”
说完，转身。修长的身影迈出去。
门开门合，“砰”的一声，把一丝一毫的留恋犹豫都斩落。决绝到冷漠。
回到家后，陶立秋马不停蹄地放了一池热水，然后给自己倒杯红酒，一边喝一边泡澡。
——他觉得有点累。
身心都累。
这一天先是被那通打给孙尉的电话扰得心神不宁，后来又是和他多年以来的避风港say goodbye了，外加店里的种种杂事，陶立秋忿忿地给自己又倒满一杯红酒，真是想喝他个三天三夜，一醉方休！
可是明天还要早起去医院看奶奶，老太太的住院费差不多又该交了，上个月用了新药也没见有什么起色，大把的钞票跟扔进水里一样，连个响都没有。
“唉——”陶立秋把自己沉进热水里，一声叹息从嘴边变成噗嘟噗嘟的气泡，他自己跟自己玩了一会儿，调整好心情，擦干身体走出浴室。
他买的这栋两室一厅的公寓离市中心不远，为了避免每天都被汽车喇叭声吵醒，他特意买了26楼的高层房。
所以他现在靠在露天阳台的栏杆上向外看，感觉天空比地面更近。
今晚的星星还不少，陶立秋左手拿着高脚杯，右手掏出手机，对着夜空“咔嚓”了一张。
拍完他调转镜头，转个身把车水马龙的繁华都市当背景，举起酒杯又自拍了几张。
陶立秋在露台吊椅上坐下，捧着手机挑选一番，眼眉p精细，锁骨p深，色调p暖……不一会儿，一张张美男出浴图、夏夜星空图、灯红酒绿图纷纷出炉。
陶立秋晃着脚，点开微博上传图片，一连发了九宫格，另附文道：“一闪一闪亮晶晶，小秋半夜在观星。”
发完他回屋取出那部红壳手机，点开联系人页面，把“a刘康”这个名字从里面彻底删除。
不过大脑里的记忆可能还没有这么快消失干净，陶立秋回想到今晚刘康对他说的：想和他在一起过日子，他也会对他好的……
其实陶立秋扪心自问，他又何尝不想稳定下来，和一个人长长久久的，过烟火气十足的日子。
只可惜，刘康并不是他的“那个人”。
而他自己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在哪里，是已经错过了，还是在多远的未来。
——他觉得有点累。
身心都累。
这一天先是被那通打给孙尉的电话扰得心神不宁，后来又是和他多年以来的避风港say goodbye了，外加店里的种种杂事，陶立秋忿忿地给自己又倒满一杯红酒，真是想喝他个三天三夜，一醉方休！
可是明天还要早起去医院看奶奶，老太太的住院费差不多又该交了，上个月用了新药也没见有什么起色，大把的钞票跟扔进水里一样，连个响都没有。
“唉——”陶立秋把自己沉进热水里，一声叹息从嘴边变成噗嘟噗嘟的气泡，他自己跟自己玩了一会儿，调整好心情，擦干身体走出浴室。
他买的这栋两室一厅的公寓离市中心不远，为了避免每天都被汽车喇叭声吵醒，他特意买了26楼的高层房。
所以他现在靠在露天阳台的栏杆上向外看，感觉天空比地面更近。
今晚的星星还不少，陶立秋左手拿着高脚杯，右手掏出手机，对着夜空“咔嚓”了一张。
拍完他调转镜头，转个身把车水马龙的繁华都市当背景，举起酒杯又自拍了几张。
陶立秋在露台吊椅上坐下，捧着手机挑选一番，眼眉p精细，锁骨p深，色调p暖……不一会儿，一张张美男出浴图、夏夜星空图、灯红酒绿图纷纷出炉。
陶立秋晃着脚，点开微博上传图片，一连发了九宫格，另附文道：“一闪一闪亮晶晶，小秋半夜在观星。”
发完他回屋取出那部红壳手机，点开联系人页面，把“a刘康”这个名字从里面彻底删除。
不过大脑里的记忆可能还没有这么快消失干净，陶立秋回想到今晚刘康对他说的：想和他在一起过日子，他也会对他好的……
其实陶立秋扪心自问，他又何尝不想稳定下来，和一个人长长久久的，过烟火气十足的日子。
只可惜，刘康并不是他的“那个人”。
而他自己也不知道，“那个人”是谁，在哪里，是已经错过了，还是在多远的未来。
【05】大江小炒
回到露台，陶立秋发现他刚才发的那条微博短短几分钟内竟然已经有人给他评论了。
他点开，看到是个眼熟的ID：“哆啦E梦”。
对方评论说：嗯，b市今天星星的确不少。
陶立秋眯眼看过一遍，大脑里面突然劈下一道闪电：
嗯？同城？
他又仔细看看那个ID，确定不是自己看花了眼。
其实这个“哆啦E梦”差不多在他刚开微博的时候就关注了他，本人好像一直在国外求学，平时很少发微博，不过陶立秋每次有新动态时，这人几乎都会在第一时间点赞评论。
久而久之，陶立秋也关注了他，两人偶尔会在微博下面聊天，后来随着认识时间的增加，他们又互相加了微信好友，陶立秋一开始叫他小叮当，等聊熟了之后就叫他小E，因为他说他名字里有个E。
陶立秋知道小E也是gay，比自己小几岁，所以一直把他当做弟弟来逗。
不过他回国了？什么时候的事儿？怎么没和自己说呢？
看着那条评论，陶立秋一瞬间产生了面基的冲动。
如果说在网上无话不谈的叫做网友，那在现实生活中见过面，网友就变成了真正的朋友，陶立秋觉得这个小E还挺有意思的，他并不介意再多个朋友。
于是他点开微信，发了条消息过去——
【禾火】：你回来了？也在b市？
几分钟后，对方发来回信。
【哆啦E梦】：嗯，刚下飞机不久。
【禾火】：哟，今天刚回啊，放暑假？
【哆啦E梦】：不是，逃学了。
【禾火】：什么情况？？？
【哆啦E梦】：回国的生活费攒够了，就不想上了。
【禾火】：你……还挺硬气的啊，怎么，这意思是要离家出走？
【哆啦E梦】：也不算，就当是送自己一个迟到的成人礼吧。
陶立秋回忆了一下，笑着继续打字。
【禾火】：我没记错的话你今年不是都二十一了，这成人礼也迟太久了。
【哆啦E梦】：是迟了点，不过还来得及。
【禾火】：什么来得及？
【哆啦E梦】：没什么，我到酒店了，先去收拾行李。
陶立秋看一眼表，竟然已经快十二点了，他连忙回道：“嗯你快去吧，早点休息，等有空了出来吃饭，晚安。”
过不久，“哆啦E梦”也回个晚安的表情，是个火柴人挥了挥手，然后原地卧倒，脑袋上飘出一串“zzz”。
陶立秋看着觉得还挺可爱，便顺手点了下“收藏表情”。
***
次日上午，陶立秋到沸点露了个面，看看小何伤势恢复得怎么样了，小何整个人精神状态还好，见到陶立秋时还乖乖地低头叫了声“陶哥”。
陶立秋让他继续休息，走回吧台时顺带着检查了一遍昨天那帮小鸭子们的战绩。
昨晚有七个人直接被点了包夜，外加多出二十几份坐台的预定，陶立秋摸着下巴还算满意，给他们一人包了五百红包，让各位“少爷”出去吃顿好的。
从沸点出来后，陶立秋开着车，直接拐去“大江小炒”吃午饭。
这个店是他发小儿开的，发小儿名叫江来福，像狗名，所以一般让人直接喊他大江。
陶立秋认识他比认识孙尉还早，而在他最艰难的那段时光里，也是大江一直陪在他身边的。
坐在那个几十平米的小炒店里，闻着熟悉的香味，陶立秋免不得又被回忆勾去了心神。
记得以前，他刚干这行的那会儿，包完夜从外面回到那个小出租房，恨不得刚进楼道口就能闻到这股熏人一跟头的饭菜香。有时孙尉回来得早，他们三兄弟还能坐在一桌吃顿饭，而每到那时候，他屁股不疼了，心里也不难受了，就觉得四个字儿就可以概括他的心情：特别幸福！
“嗒嗒”两声轻响，面前桌上多出几道菜，陶立秋回过神来。
“西红柿炒鸡蛋、土豆炖豆角、酱牛肉还有拍黄瓜，齐活！”一个围着白围裙的圆脸厨子走上前，放下碗筷在陶立秋对面落座。
厨子又高又壮，三伏天里单穿一条跨梁背心，满身汗涔涔的，露出来的两只粗壮胳膊上全是密密麻麻的龙虎纹身，一脸横肉的样子看上去特别凶。
陶立秋朝他“嘿”一声，“大江，笑一个。”
对面的人乖乖笑起来，两眼一眯，牙一呲，整个人像只憨厚老实的大狗熊，瞬间就没了威慑力。
“这才对嘛，”陶立秋拿起筷子点点他，“成天虎着个脸，顾客不被你吓跑了才怪呢。”
大江擦一把脑门儿上的汗，让服务员开两瓶冰啤酒拿过来，给陶立秋倒满，“你小子今天怎么有空找我来了？”
陶立秋跟他碰杯，假模假样道：“哎呀看你这话说的，咱俩上班地方就隔三条街，我没事儿还不能来看看你？”
大江一副“我还不知道你”的表情，打量着陶立秋慢悠悠道：“孙大圣来看过你？”
陶立秋夹一筷子鸡蛋塞进嘴里，模糊不清道：“没有，昨天店里有事儿，给他打过电话。”
大江没出声，点上一颗烟抽了几口。
陶立秋也不说话，闷头狂吃。
吃着吃着，他感觉自己脑袋被人摁了一把。
大江说：“还放不下啊？人家两口子现在过得好着呢，我看你也别惦记了，赶紧趁早找个人吧，再过两年你不也都三十了。”
回到露台，陶立秋发现他刚才发的那条微博短短几分钟内竟然已经有人给他评论了。
他点开，看到是个眼熟的ID：“哆啦E梦”。
对方评论说：嗯，b市今天星星的确不少。
陶立秋眯眼看过一遍，大脑里面突然劈下一道闪电：
嗯？同城？
他又仔细看看那个ID，确定不是自己看花了眼。
其实这个“哆啦E梦”差不多在他刚开微博的时候就关注了他，本人好像一直在国外求学，平时很少发微博，不过陶立秋每次有新动态时，这人几乎都会在第一时间点赞评论。
久而久之，陶立秋也关注了他，两人偶尔会在微博下面聊天，后来随着认识时间的增加，他们又互相加了微信好友，陶立秋一开始叫他小叮当，等聊熟了之后就叫他小E，因为他说他名字里有个E。
陶立秋知道小E也是gay，比自己小几岁，所以一直把他当做弟弟来逗。
不过他回国了？什么时候的事儿？怎么没和自己说呢？
看着那条评论，陶立秋一瞬间产生了面基的冲动。
如果说在网上无话不谈的叫做网友，那在现实生活中见过面，网友就变成了真正的朋友，陶立秋觉得这个小E还挺有意思的，他并不介意再多个朋友。
于是他点开微信，发了条消息过去——
【禾火】：你回来了？也在b市？
几分钟后，对方发来回信。
【哆啦E梦】：嗯，刚下飞机不久。
【禾火】：哟，今天刚回啊，放暑假？
【哆啦E梦】：不是，逃学了。
【禾火】：什么情况？？？
【哆啦E梦】：回国的生活费攒够了，就不想上了。
【禾火】：你……还挺硬气的啊，怎么，这意思是要离家出走？
【哆啦E梦】：也不算，就当是送自己一个迟到的成人礼吧。
陶立秋回忆了一下，笑着继续打字。
【禾火】：我没记错的话你今年不是都二十一了，这成人礼也迟太久了。
【哆啦E梦】：是迟了点，不过还来得及。
【禾火】：什么来得及？
【哆啦E梦】：没什么，我到酒店了，先去收拾行李。
陶立秋看一眼表，竟然已经快十二点了，他连忙回道：“嗯你快去吧，早点休息，等有空了出来吃饭，晚安。”
过不久，“哆啦E梦”也回个晚安的表情，是个火柴人挥了挥手，然后原地卧倒，脑袋上飘出一串“zzz”。
陶立秋看着觉得还挺可爱，便顺手点了下“收藏表情”。
***
次日上午，陶立秋到沸点露了个面，看看小何伤势恢复得怎么样了，小何整个人精神状态还好，见到陶立秋时还乖乖地低头叫了声“陶哥”。
陶立秋让他继续休息，走回吧台时顺带着检查了一遍昨天那帮小鸭子们的战绩。
昨晚有七个人直接被点了包夜，外加多出二十几份坐台的预定，陶立秋摸着下巴还算满意，给他们一人包了五百红包，让各位“少爷”出去吃顿好的。
从沸点出来后，陶立秋开着车，直接拐去“大江小炒”吃午饭。
这个店是他发小儿开的，发小儿名叫江来福，像狗名，所以一般让人直接喊他大江。
陶立秋认识他比认识孙尉还早，而在他最艰难的那段时光里，也是大江一直陪在他身边的。
坐在那个几十平米的小炒店里，闻着熟悉的香味，陶立秋免不得又被回忆勾去了心神。
记得以前，他刚干这行的那会儿，包完夜从外面回到那个小出租房，恨不得刚进楼道口就能闻到这股熏人一跟头的饭菜香。有时孙尉回来得早，他们三兄弟还能坐在一桌吃顿饭，而每到那时候，他屁股不疼了，心里也不难受了，就觉得四个字儿就可以概括他的心情：特别幸福！
“嗒嗒”两声轻响，面前桌上多出几道菜，陶立秋回过神来。
“西红柿炒鸡蛋、土豆炖豆角、酱牛肉还有拍黄瓜，齐活！”一个围着白围裙的圆脸厨子走上前，放下碗筷在陶立秋对面落座。
厨子又高又壮，三伏天里单穿一条跨梁背心，满身汗涔涔的，露出来的两只粗壮胳膊上全是密密麻麻的龙虎纹身，一脸横肉的样子看上去特别凶。
陶立秋朝他“嘿”一声，“大江，笑一个。”
对面的人乖乖笑起来，两眼一眯，牙一呲，整个人像只憨厚老实的大狗熊，瞬间就没了威慑力。
“这才对嘛，”陶立秋拿起筷子点点他，“成天虎着个脸，顾客不被你吓跑了才怪呢。”
大江擦一把脑门儿上的汗，让服务员开两瓶冰啤酒拿过来，给陶立秋倒满，“你小子今天怎么有空找我来了？”
陶立秋跟他碰杯，假模假样道：“哎呀看你这话说的，咱俩上班地方就隔三条街，我没事儿还不能来看看你？”
大江一副“我还不知道你”的表情，打量着陶立秋慢悠悠道：“孙大圣来看过你？”
陶立秋夹一筷子鸡蛋塞进嘴里，模糊不清道：“没有，昨天店里有事儿，给他打过电话。”
大江没出声，点上一颗烟抽了几口。
陶立秋也不说话，闷头狂吃。
吃着吃着，他感觉自己脑袋被人摁了一把。
大江说：“还放不下啊？人家两口子现在过得好着呢，我看你也别惦记了，赶紧趁早找个人吧，再过两年你不也都三十了。”
“谁放不下了，”陶立秋坐直身体用力擦了擦嘴，挑眉看着大江，“我是没遇到合适的，倒是你，今年正好三十，不也光棍儿一个么。”
大江被烟呛了一下，咳道：“行，咱哥俩就在这儿互相伤害吧。”
陶立秋夹给他一筷子酱牛肉，“快别伤害了，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对了，”大江一拍脑袋，“奶奶那边情况怎么样啊，我这阵子净顾着忙活新店装修的事儿，没怎么过去看她。”
陶立秋道：“还那样呗，用了新药我看也没多大作用，待会吃完饭我正打算过去呢。”
大江道：“那你等会儿记得把门口那个西瓜拎上，我昨天新买的，沙瓤，倍儿甜。”
陶立秋嗤道：“我拿一瓣就够，那么多还没等她吃完，估计就烂坏了。”
大江道：“心意懂不懂？切开摆着还好看，红彤彤的多喜庆。”
陶立秋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大江看了他一会儿，叹口气道：“你说好不容易找回来了，怎么就这么突然的又病了呢？”
陶立秋静了静，“缘分浅，就聚少离多。”
他抬头对大江笑一下，“其实我挺知足的，你看现在，她不还在我身边呢嘛。”
大江看着他没接话，而是低头又点了一颗烟。
因为刚才那一眼，陶立秋笑得简直比哭还难看。
***
吃完饭喝完酒，大江给陶立秋泡了一壶茶，兄弟俩坐在窗边闲聊。
午后时间店里人不多，只有一桌小情侣还没走，店里的电视机正放着午间新闻，女主持反反复复地念着一条寻人启事。
大江抬头看一眼，稀奇道：“这不是那个什么企业的老总吗，怎么，他儿子丢了？”
陶立秋跟着看了看，没什么兴趣，转回头继续喝茶。
大江突然凑过来压低声音道：“对了，前几天我在这条街看到六爷身边的狗腿子了。”
陶立秋眉毛一挑，“哪个？”
大江道：“就那回直接给大圣开瓢的陈三。”
提到开瓢，陶立秋愣了愣，记忆里闪现出孙尉一张淌满血的脸。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肚子，皱着眉道：“怎么回事，他们不是那年被连窝端了之后就消失了吗？”
大江嗤道：“鬼知道这帮渣子在打什么主意，反正你这几天小心点就是了。”
“嗯……”陶立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那你现在还找人合租吗？”大江又问。
陶立秋掏出手机看一眼，“找呗，还能尽早把房贷还上，反正两室一厅我一个人住也觉得空。”
大江道：“那这么久了怎么还没动静。”
陶立秋把手机扔给他，“自己看，我这招租信息在软件上都不知道挂多久了，就是没人找我。”
大江浏览一遍，纳闷道：“你这条件也不苛刻啊，怎么会没人呢。”说着说着，他突然想起来什么，“忘了问，你上回那个室友怎么了，我听说才住一周就被你赶跑了？”
“嗯，”陶立秋懒懒应道，“他不记着给花浇水，看球赛吃薯片能掉一地的渣，在客厅就直接脱鞋剪指甲，虽然没味儿但也够膈应人的。”
大江：“……”
陶立秋抬眼看他，一脸无辜，“怎么了？”
大江拍拍他肩膀，“找吧，任重而道远啊。”
陶立秋无所谓地一耸肩膀，刚想开口，这时手机突然震了一下。
他解锁屏幕，看到上面收到一条陌生短信：
【您好，请问是房主陶立秋先生吗，我看到了您的租房信息，想过去看下房子，请问您什么时候方便？】
陶立秋眼睛一亮，对着大江挑挑眉，意思是：你看，这不就有愿者上钩了。
大江被烟呛了一下，咳道：“行，咱哥俩就在这儿互相伤害吧。”
陶立秋夹给他一筷子酱牛肉，“快别伤害了，吃都堵不住你的嘴。”
“对了，”大江一拍脑袋，“奶奶那边情况怎么样啊，我这阵子净顾着忙活新店装修的事儿，没怎么过去看她。”
陶立秋道：“还那样呗，用了新药我看也没多大作用，待会吃完饭我正打算过去呢。”
大江道：“那你等会儿记得把门口那个西瓜拎上，我昨天新买的，沙瓤，倍儿甜。”
陶立秋嗤道：“我拿一瓣就够，那么多还没等她吃完，估计就烂坏了。”
大江道：“心意懂不懂？切开摆着还好看，红彤彤的多喜庆。”
陶立秋不置可否地点点头。
大江看了他一会儿，叹口气道：“你说好不容易找回来了，怎么就这么突然的又病了呢？”
陶立秋静了静，“缘分浅，就聚少离多。”
他抬头对大江笑一下，“其实我挺知足的，你看现在，她不还在我身边呢嘛。”
大江看着他没接话，而是低头又点了一颗烟。
因为刚才那一眼，陶立秋笑得简直比哭还难看。
***
吃完饭喝完酒，大江给陶立秋泡了一壶茶，兄弟俩坐在窗边闲聊。
午后时间店里人不多，只有一桌小情侣还没走，店里的电视机正放着午间新闻，女主持反反复复地念着一条寻人启事。
大江抬头看一眼，稀奇道：“这不是那个什么企业的老总吗，怎么，他儿子丢了？”
陶立秋跟着看了看，没什么兴趣，转回头继续喝茶。
大江突然凑过来压低声音道：“对了，前几天我在这条街看到六爷身边的狗腿子了。”
陶立秋眉毛一挑，“哪个？”
大江道：“就那回直接给大圣开瓢的陈三。”
提到开瓢，陶立秋愣了愣，记忆里闪现出孙尉一张淌满血的脸。
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肚子，皱着眉道：“怎么回事，他们不是那年被连窝端了之后就消失了吗？”
大江嗤道：“鬼知道这帮渣子在打什么主意，反正你这几天小心点就是了。”
“嗯……”陶立秋若有所思地点点头。
“那你现在还找人合租吗？”大江又问。
陶立秋掏出手机看一眼，“找呗，还能尽早把房贷还上，反正两室一厅我一个人住也觉得空。”
大江道：“那这么久了怎么还没动静。”
陶立秋把手机扔给他，“自己看，我这招租信息在软件上都不知道挂多久了，就是没人找我。”
大江浏览一遍，纳闷道：“你这条件也不苛刻啊，怎么会没人呢。”说着说着，他突然想起来什么，“忘了问，你上回那个室友怎么了，我听说才住一周就被你赶跑了？”
“嗯，”陶立秋懒懒应道，“他不记着给花浇水，看球赛吃薯片能掉一地的渣，在客厅就直接脱鞋剪指甲，虽然没味儿但也够膈应人的。”
大江：“……”
陶立秋抬眼看他，一脸无辜，“怎么了？”
大江拍拍他肩膀，“找吧，任重而道远啊。”
陶立秋无所谓地一耸肩膀，刚想开口，这时手机突然震了一下。
他解锁屏幕，看到上面收到一条陌生短信：
【您好，请问是房主陶立秋先生吗，我看到了您的租房信息，想过去看下房子，请问您什么时候方便？】
陶立秋眼睛一亮，对着大江挑挑眉，意思是：你看，这不就有愿者上钩了。
【06】现在入住
“喂，您好。”
听着电话里传出来的声音，陶立秋眉毛一挑：
还挺好听，感觉有二十来岁的样子。
他清清嗓子坐直身体，“嗯你好，我是招租的房东，刚才看到你发给我的短信了，你是想找时间来看房子对吧？”
“对。”
“那您怎么称呼？”
“周弈。”
“好的，不过我今天下午有事儿，明天上午再看房可以吗？”
“可以。”
“行，那我等会儿把具体时间和地址发给你。”
“好。”
“那就先这样，拜拜。”
“嗯。”
放下手机，陶立秋笑了一下，心想这小男生还真是惜字如金。
大江在旁边看着他，“怎么，和那人约好了？”
陶立秋点点头，“明天上午来看房子。”
大江：“那你等会儿直接去医院？”
“嗯，陪老太太待会儿去。”陶立秋站起来收拾好东西，走到门口提上那兜西瓜。
“小秋，”大江在身后叫住他。
陶立秋回过头。
大江说：“今年生日有安排了吗，要不还跟以前一样，晚上过来，我给你做水煮肉片吃？”
“嗯……”陶立秋歪头想了一会儿，朝大江笑笑，“再说吧，万一在那之前我碰上了自己的真命天子，然后和人家逍遥快活去了呢。”
说完，他转身推开门走了出去。
大江盯着他背影摇摇头，心想：骗谁呢，还真命天子，给孙尉打一通电话就受不了了，这么多年都放不下，也是够死心眼的。
***
下午三点多，陶立秋赶到医院。
他进门放下手里西瓜，先是走到病床旁，俯身亲一下躺在床上的老人额头。
“奶奶，下午好啊，”陶立秋给老人家挠了挠头皮，“有几天没来看你了，想我没有啊？”
可是没有应答，病床上的老人一动不动躺在那里，两眼直直地瞪着天花板，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
陶立秋已经习惯了，他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拿起苹果一边削一边自顾自地跟老人聊天说话。
他说：“今天我去找大江吃饭来着，他做菜是真的香，我一个礼拜不去吃两回就浑身难受。”
一根果皮削断，陶立秋捏着扔进垃圾桶。
“他说最近忙着新店装修，没顾得上来看你，我临走之前他还非要我给你提个西瓜过来。”陶立秋拍拍桌上的西瓜，“你看，这么大一个，你说得吃到什么时候。”
苹果削好了，陶立秋三下五除二地切成小块。
“昨天我还给孙尉打电话来着，就你以前嘴里总念叨着的那个大恩人，现在大恩人快忙死了，跟我这个老相识聊几句天都没空呢。”
陶立秋把苹果块丢进破壁机里，“嗡嗡嗡——”机器开始运作起来。
老人听到动静眨了下眼睛。
陶立秋笑笑，“你也知道要吃水果啦？”
“小秋？”这时门口走进来一个妇人。
陶立秋头也没回地笑着说，“嗯，刘姨下午好啊。”
刘姨走近，接过陶立秋手上的“苹果浆糊”，“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呢。”
陶立秋帮她找出专门喂食的注射器，递给她道：“今天中午我去找大江待了一会儿，就晚了点。”
刘姨看他一眼，“最近又没好好吃饭吧？我刚才从水房出来，还没走到门口就看见病床旁边坐着一个人，一开始还没认出来是你。”
说完又扯扯他身上的衬衫，“穿这么肥的衣服，更显瘦了。”
陶立秋笑道：“现在就流行这样大码的，叫男友衬衫。”
刘姨瞪他一眼，“别跟我扯这些没用的，你那胃病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自己可上点心吧。”
“嗯嗯嗯。”陶立秋把头点得东倒西歪的。
喂完水果，陶立秋又帮着刘姨给奶奶擦了一遍身上，翻身捶背加捏腿，一套做下来都快五点了。
陶立秋坐在椅子上歇了歇，看到奶奶头发长长了，于是就拿着电推子立在床边，一心一意给她理发。
午后温暖的阳光落进病房，陶立秋听着沙沙声响，觉得心里特别安宁。
这样就好。
他看着奶奶无知无觉的眼神，在心里默默道：这样就好，人还在就好，再多陪我几年就好。真的。
***
次日，陶立秋定了个闹表，早早起来给家里做大扫除。
他和那个要来看房的年轻人约在上午九点半，不过刚到九点二十，门铃就响了。
陶立秋小跑着过去开门。
“嘿，来挺早啊，我刚把房间收拾……”陶立秋一手扶着门把，话音渐渐低了下去。
他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默默在心里咂了咂嘴——
这小男生……长得够帅的啊。
只见站在门口的这人，身材高瘦，从头到脚穿了一身黑，不过还是能从他的脖子和脸上看出来这人肤色比普通人都白。他一头黑色的直发微微有点长了，半遮住眼眉，给人一种沉默寡言的感觉。
“你好。”对方略微点一下头。
“哦，”陶立秋回过神，把人让进来，一边朝里走一边给他介绍说，“要合租的房子就是这个，两室一厅，加一厨一卫，房子新建没几年，小区里住得大多都是帮忙带孩子的老人，小区物业和安保也还不错，交通条件的话，从正门出去走个几百米就是地铁站了……”
他说着回过头，看到对方还背着双肩包，于是指指沙发，“要不你先坐会？我去给你倒杯水。”
“喂，您好。”
听着电话里传出来的声音，陶立秋眉毛一挑：
还挺好听，感觉有二十来岁的样子。
他清清嗓子坐直身体，“嗯你好，我是招租的房东，刚才看到你发给我的短信了，你是想找时间来看房子对吧？”
“对。”
“那您怎么称呼？”
“周弈。”
“好的，不过我今天下午有事儿，明天上午再看房可以吗？”
“可以。”
“行，那我等会儿把具体时间和地址发给你。”
“好。”
“那就先这样，拜拜。”
“嗯。”
放下手机，陶立秋笑了一下，心想这小男生还真是惜字如金。
大江在旁边看着他，“怎么，和那人约好了？”
陶立秋点点头，“明天上午来看房子。”
大江：“那你等会儿直接去医院？”
“嗯，陪老太太待会儿去。”陶立秋站起来收拾好东西，走到门口提上那兜西瓜。
“小秋，”大江在身后叫住他。
陶立秋回过头。
大江说：“今年生日有安排了吗，要不还跟以前一样，晚上过来，我给你做水煮肉片吃？”
“嗯……”陶立秋歪头想了一会儿，朝大江笑笑，“再说吧，万一在那之前我碰上了自己的真命天子，然后和人家逍遥快活去了呢。”
说完，他转身推开门走了出去。
大江盯着他背影摇摇头，心想：骗谁呢，还真命天子，给孙尉打一通电话就受不了了，这么多年都放不下，也是够死心眼的。
***
下午三点多，陶立秋赶到医院。
他进门放下手里西瓜，先是走到病床旁，俯身亲一下躺在床上的老人额头。
“奶奶，下午好啊，”陶立秋给老人家挠了挠头皮，“有几天没来看你了，想我没有啊？”
可是没有应答，病床上的老人一动不动躺在那里，两眼直直地瞪着天花板，连眼皮都没有眨一下。
陶立秋已经习惯了，他拉过一把椅子坐下，拿起苹果一边削一边自顾自地跟老人聊天说话。
他说：“今天我去找大江吃饭来着，他做菜是真的香，我一个礼拜不去吃两回就浑身难受。”
一根果皮削断，陶立秋捏着扔进垃圾桶。
“他说最近忙着新店装修，没顾得上来看你，我临走之前他还非要我给你提个西瓜过来。”陶立秋拍拍桌上的西瓜，“你看，这么大一个，你说得吃到什么时候。”
苹果削好了，陶立秋三下五除二地切成小块。
“昨天我还给孙尉打电话来着，就你以前嘴里总念叨着的那个大恩人，现在大恩人快忙死了，跟我这个老相识聊几句天都没空呢。”
陶立秋把苹果块丢进破壁机里，“嗡嗡嗡——”机器开始运作起来。
老人听到动静眨了下眼睛。
陶立秋笑笑，“你也知道要吃水果啦？”
“小秋？”这时门口走进来一个妇人。
陶立秋头也没回地笑着说，“嗯，刘姨下午好啊。”
刘姨走近，接过陶立秋手上的“苹果浆糊”，“我还以为你今天不来了呢。”
陶立秋帮她找出专门喂食的注射器，递给她道：“今天中午我去找大江待了一会儿，就晚了点。”
刘姨看他一眼，“最近又没好好吃饭吧？我刚才从水房出来，还没走到门口就看见病床旁边坐着一个人，一开始还没认出来是你。”
说完又扯扯他身上的衬衫，“穿这么肥的衣服，更显瘦了。”
陶立秋笑道：“现在就流行这样大码的，叫男友衬衫。”
刘姨瞪他一眼，“别跟我扯这些没用的，你那胃病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了，自己可上点心吧。”
“嗯嗯嗯。”陶立秋把头点得东倒西歪的。
喂完水果，陶立秋又帮着刘姨给奶奶擦了一遍身上，翻身捶背加捏腿，一套做下来都快五点了。
陶立秋坐在椅子上歇了歇，看到奶奶头发长长了，于是就拿着电推子立在床边，一心一意给她理发。
午后温暖的阳光落进病房，陶立秋听着沙沙声响，觉得心里特别安宁。
这样就好。
他看着奶奶无知无觉的眼神，在心里默默道：这样就好，人还在就好，再多陪我几年就好。真的。
***
次日，陶立秋定了个闹表，早早起来给家里做大扫除。
他和那个要来看房的年轻人约在上午九点半，不过刚到九点二十，门铃就响了。
陶立秋小跑着过去开门。
“嘿，来挺早啊，我刚把房间收拾……”陶立秋一手扶着门把，话音渐渐低了下去。
他看着眼前这个年轻人，默默在心里咂了咂嘴——
这小男生……长得够帅的啊。
只见站在门口的这人，身材高瘦，从头到脚穿了一身黑，不过还是能从他的脖子和脸上看出来这人肤色比普通人都白。他一头黑色的直发微微有点长了，半遮住眼眉，给人一种沉默寡言的感觉。
“你好。”对方略微点一下头。
“哦，”陶立秋回过神，把人让进来，一边朝里走一边给他介绍说，“要合租的房子就是这个，两室一厅，加一厨一卫，房子新建没几年，小区里住得大多都是帮忙带孩子的老人，小区物业和安保也还不错，交通条件的话，从正门出去走个几百米就是地铁站了……”
他说着回过头，看到对方还背着双肩包，于是指指沙发，“要不你先坐会？我去给你倒杯水。”
“好。”那人摘下包坐在沙发上。
陶立秋从厨房端了杯水出来，放他面前桌子上。
“对了，昨天你说你叫什么来着？”
男生看他一眼，“周弈。”
“哦对，”陶立秋点点头，“周易算命的那个易？”
“不是，下棋的弈。”
“下棋？那是哪个yi？”陶立秋觉得自己暴露了没文化的缺点。
那人抿抿唇，低头掏出手机把名字敲出来，举给陶立秋看。
“哦——”陶立秋摸着下巴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个弈啊。”
同时，他还留意到这男生指甲修剪得干净齐整，不发黄，也没烟味，估计生活习惯应该不会差到哪儿去。
其实从刚进门时他就在观察周弈了，一般他挑选室友时，最先看的就是那人穿的鞋子。
一双鞋最可以反映出来一个人的生活品质，以及他粗枝大叶的程度。
而面前这个人，第一关已经过了。
喝过水，又看了看房间，陶立秋和周弈面对面坐在客厅里，茶几上摆着两份文件。
陶立秋：“其实大致的要求和准则我在招租信息上都有写到，相信你肯定也都看过了，那你的决定是？”
周弈：“租。”
陶立秋：“租多久？”
周弈抬眼看他：“能租多久。”
陶立秋想了想：“最短是半年，要是想长租的话也可以，不过要先经过试住期。”
周弈挑眉，“试住期？”
“嗯，”陶立秋勾着眼笑得像只狐狸，“试住两周，要是甲乙双方任何一方觉得不合适，就可以拿着押金走人了。”
周弈沉吟片刻，点头，“可以。”
陶立秋转身从文件袋里又抽出一张纸，递给他，“你先看看，这是单独列出来的合租守则。”
周弈接过纸仔细浏览。
陶立秋在旁边给他一条条解释道：
“第一，除彼此卧室以外的公共区域，一三五我打扫，二四六你打扫，包括给阳台的五盆花浇水，还有每天都要喂鱼。”
“嗯。”
“第二，平时吃饭我们各吃各的，但冰箱可以合用，如果用了对方的食材，需在第二天补齐。”
“嗯。”
“第三，原则上是没有门禁的，不过晚归时不能把对方吵醒，平时也不能制造太大的噪音，反正任何动静别传出门外来就行。”
“嗯。”
“第四，尊重对方的生活习惯、兴趣爱好和个人隐私，不私自动用对方物品，如果有什么意见要及时提出来沟通。”
“嗯。”
“第五，不能将房间转租给他人，也不能带人回来过夜。”陶立秋看他一眼，“尤其是女朋友。”
周弈也看着他，深陷的眼窝盯起人来显得特别专注。
他说：“我没有女朋友。”
陶立秋挑眉不语。
周弈：“我是gay。”
陶立秋扯起嘴角笑了一下，“那男朋友也不行。”
周弈摇头，“也没有。”
“行吧，”陶立秋把文件递到他面前，“看你这么光明正大，那我也跟你坦白一件事儿。”
周弈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陶立秋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说：“其实我也是gay，而且还是做鸭的。”
说完，陶立秋直起身，眼眉弯弯地盯着周弈，“现在还要租吗？”
周弈看了他一会儿，视线从陶立秋脸上慢慢滑到他手里拿着的那叠文件上。
这又酷又帅的小男生还是那副面无表情，波澜不惊的样子。
陶立秋看着他从包里拿出一根中性笔，打开笔帽，接着翻到合租合同的最后一页，刷刷几笔，就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陶立秋眨眨眼，有点没反应过来，“等会儿，你还没说要租多久呢。”
周弈放下笔道：“长租，时间你定，我这边无所谓。”
陶立秋又问：“那你想什么时候入住。”
周弈从沙发上站起来，单手甩上背包，“现在。”
他转头看陶立秋一眼，“可以吗？”
陶立秋从厨房端了杯水出来，放他面前桌子上。
“对了，昨天你说你叫什么来着？”
男生看他一眼，“周弈。”
“哦对，”陶立秋点点头，“周易算命的那个易？”
“不是，下棋的弈。”
“下棋？那是哪个yi？”陶立秋觉得自己暴露了没文化的缺点。
那人抿抿唇，低头掏出手机把名字敲出来，举给陶立秋看。
“哦——”陶立秋摸着下巴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个弈啊。”
同时，他还留意到这男生指甲修剪得干净齐整，不发黄，也没烟味，估计生活习惯应该不会差到哪儿去。
其实从刚进门时他就在观察周弈了，一般他挑选室友时，最先看的就是那人穿的鞋子。
一双鞋最可以反映出来一个人的生活品质，以及他粗枝大叶的程度。
而面前这个人，第一关已经过了。
喝过水，又看了看房间，陶立秋和周弈面对面坐在客厅里，茶几上摆着两份文件。
陶立秋：“其实大致的要求和准则我在招租信息上都有写到，相信你肯定也都看过了，那你的决定是？”
周弈：“租。”
陶立秋：“租多久？”
周弈抬眼看他：“能租多久。”
陶立秋想了想：“最短是半年，要是想长租的话也可以，不过要先经过试住期。”
周弈挑眉，“试住期？”
“嗯，”陶立秋勾着眼笑得像只狐狸，“试住两周，要是甲乙双方任何一方觉得不合适，就可以拿着押金走人了。”
周弈沉吟片刻，点头，“可以。”
陶立秋转身从文件袋里又抽出一张纸，递给他，“你先看看，这是单独列出来的合租守则。”
周弈接过纸仔细浏览。
陶立秋在旁边给他一条条解释道：
“第一，除彼此卧室以外的公共区域，一三五我打扫，二四六你打扫，包括给阳台的五盆花浇水，还有每天都要喂鱼。”
“嗯。”
“第二，平时吃饭我们各吃各的，但冰箱可以合用，如果用了对方的食材，需在第二天补齐。”
“嗯。”
“第三，原则上是没有门禁的，不过晚归时不能把对方吵醒，平时也不能制造太大的噪音，反正任何动静别传出门外来就行。”
“嗯。”
“第四，尊重对方的生活习惯、兴趣爱好和个人隐私，不私自动用对方物品，如果有什么意见要及时提出来沟通。”
“嗯。”
“第五，不能将房间转租给他人，也不能带人回来过夜。”陶立秋看他一眼，“尤其是女朋友。”
周弈也看着他，深陷的眼窝盯起人来显得特别专注。
他说：“我没有女朋友。”
陶立秋挑眉不语。
周弈：“我是gay。”
陶立秋扯起嘴角笑了一下，“那男朋友也不行。”
周弈摇头，“也没有。”
“行吧，”陶立秋把文件递到他面前，“看你这么光明正大，那我也跟你坦白一件事儿。”
周弈面无表情地看着他。
陶立秋凑到他耳边，压低声音说：“其实我也是gay，而且还是做鸭的。”
说完，陶立秋直起身，眼眉弯弯地盯着周弈，“现在还要租吗？”
周弈看了他一会儿，视线从陶立秋脸上慢慢滑到他手里拿着的那叠文件上。
这又酷又帅的小男生还是那副面无表情，波澜不惊的样子。
陶立秋看着他从包里拿出一根中性笔，打开笔帽，接着翻到合租合同的最后一页，刷刷几笔，就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陶立秋眨眨眼，有点没反应过来，“等会儿，你还没说要租多久呢。”
周弈放下笔道：“长租，时间你定，我这边无所谓。”
陶立秋又问：“那你想什么时候入住。”
周弈从沙发上站起来，单手甩上背包，“现在。”
他转头看陶立秋一眼，“可以吗？”
【07】怪人室友
“嗯，可以倒是可以……”陶立秋摸着下巴打量周弈，“不过你很急吗？”
周弈点头。
“没订个酒店、民宿之类可以暂时歇脚的地方？”陶立秋明显不信，“你行李呢？就这一个包？”
周弈“嗯”了一声。
陶立秋朝他伸出手，“把身份证拿来，长得倒是一表人才的，可别是个逃犯吧。”
周弈掏出身份证递给他。
陶立秋接过来，看到上面那张证件照比周弈现在的模样要年轻几岁，看久了，竟然还觉得有些眼熟。
他眯起眼照着周弈的脸又比对一会儿，狐疑地问：“我们以前见过吗？”
周弈没说话，两眼坦荡地对视着他。
陶立秋觉得可能是自己记错了，他把身份证还给周弈，捡起一份租房合同道：“行吧，那你自己就请便吧，两个礼拜的试住期，从明天开始算是第一天。”
“嗯。”周弈朝他象征性地点了下头，然后越过陶立秋，走进卧室并关上了门。
陶立秋站在原地，盯着那扇门摇了摇头，“啧，怪人一个。”
“嗯，可以倒是可以……”陶立秋摸着下巴打量周弈，“不过你很急吗？”
周弈点头。
“没订个酒店、民宿之类可以暂时歇脚的地方？”陶立秋明显不信，“你行李呢？就这一个包？”
周弈“嗯”了一声。
陶立秋朝他伸出手，“把身份证拿来，长得倒是一表人才的，可别是个逃犯吧。”
周弈掏出身份证递给他。
陶立秋接过来，看到上面那张证件照比周弈现在的模样要年轻几岁，看久了，竟然还觉得有些眼熟。
他眯起眼照着周弈的脸又比对一会儿，狐疑地问：“我们以前见过吗？”
周弈没说话，两眼坦荡地对视着他。
陶立秋觉得可能是自己记错了，他把身份证还给周弈，捡起一份租房合同道：“行吧，那你自己就请便吧，两个礼拜的试住期，从明天开始算是第一天。”
“嗯。”周弈朝他象征性地点了下头，然后越过陶立秋，走进卧室并关上了门。
陶立秋站在原地，盯着那扇门摇了摇头，“啧，怪人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