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白渊浅】还没有想到题目的结局改写,圆自己个墨白梦

(3/4)

时光匆匆,转眼已到了将将把白浅送回狐狸洞的日子,二人依依不舍起来。

相互倚靠在阵法图前面,白浅死死抱住墨渊的手臂,见他不得不用左手在图上圈点,只微微勾着嘴角偷偷笑着,瞥着面前的图,看着看着,便又凝神起来。

“师父,这图已看了一日有余了,当真如此重要?”

“嗯。”

她努了努嘴,“又是给夜华的?”

墨渊一笑,轻轻揉了揉她的小脸。

“……其实……十七一直想问,为何我们不直接跟九重天说要钳制擎苍,而是要暗中相助于他呢?”

“他也有他的骄傲。”

“骄傲?”

“嗯。”

“师父,你对你这个弟弟……还真是好呢!”白浅略略撇嘴酸酸一道,放开了手臂,手指点在阵中朱砂圈出的一处,“这个……又是什么?”

“那是最终制住擎苍的地方。”

“制住?”

“嗯”

忽然心上晃过了什么,隐隐一惊:“那……制住之后呢?”

“怎么这幅神色?”

“师父,十七不知为何近日心中总隐隐不安,有种感觉……很强烈的感觉……擎苍此人……不能杀!”

清波在她双目间流连,许久,他淡淡一笑:“说说看,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从怀中撑起,白浅思索片刻,正了正神色。

“那感觉……不太好说,十七打个比方……那日和应儿一起看大师兄和长衫师兄下棋。十七看不太懂,但只记得长衫师兄叫吃之后,折了大师兄一大片白子,然而最后却是长衫师兄落了下风。那时大师兄笑话长衫,说你伤人之前怎么不看看清楚自己会不会被波及。”

墨渊浅笑,略略凝神。

“长衫当然不服气,说大师兄使诈,可后来两人又将那半卷残局摆好之后,长衫师兄便认了输,说大师兄棋高一着早有部署,是自己没瞧见才着了道,后来大师兄还夸长衫师兄棋品好,能屈能伸……”

“师父……十七总觉得,以擎苍对我的所作所为,他该是个极凶狠极富心计的人才对,若他当时杀了我一了百了本也解恨,可他却选择了折磨我。这样的人,初初听到应儿的事情真的会毫无反应吗?若是他真的没有反应,很可能只是我们忽略了什么,没有发现而已。”

她神色忧忧。

他却望着她,淡淡莞尔,抚着脸颊一副甚是珍惜的神色。

“师父?”白浅愣了愣。

“须知不给反应,也是反应的一种!”

眼睛转了转,白浅虽不明白,却也点了点头。

“擎苍必定早有部署,但他掌兵向来直来直往,也的确称的上一方枭雄,迂回出兵偷袭北海,并非他一贯的作风,此事一定另有隐情……十七,你看得很准!”

柔顺的抚着她的长发,见白浅朝自己笑笑,将人拉进怀中,轻轻吻在额头:“至于擎苍…………为师答应你,大战起时,留他一命!”

“师父?!”

“你是唯一一个在擎苍夺钟而出后与之交过手的人,你的感觉,不会有错!”

白浅鼻子一酸:“可我……我只是朦胧的感觉,师父,也愿意相信我吗?”

“当然!”

抽了抽鼻子,她往人怀里又缩了缩,双手圈在身后紧紧扣住:“十七……何其有幸!”

……

大婚前留在昆仑墟的最后一夜,二人环着彼此,在一张战图前面,倾心畅谈,说梦,说虚无的感受,说战事,说未来……

已至深夜,案前的烛火依旧明灭的一跳一跳,直到不知是谁将茶杯装水摆在了床头,才忽的暗了下去,化了一室芬芳。

……

……

(4/4)

零星晨光中,贪恋着他的味道,在怀中她迟迟不愿起来。

“师父,十七要不从自己的院子出嫁,你说可好?”

浅笑着环着她,“左右不过五日时间,很快便能再见!”

她撇着嘴,手滑到他的腰间学着他的样子点了点,却见他毫无反应只淡淡笑着,自知无趣只好收手。

“如今怎的突然舍得了?之前只偷走了数个时辰便见你急得不行呢!”

“你在狐狸洞,为师放心!”将人又环的紧了些,在头顶深深嗅着她的香气。“再见之时,我的小十七,便是一身红装了!”

沉醉在他略沉的嗓音中,白浅笑笑点了点头,绯红着脸倚在颈窝贴着他一侧的胡须,痒痒的,蹭了蹭。

“师父……待你接我回来,我们便再也不会分开了,真好!”

“嗯……”

“师父……”

“嗯?”

“你的心跳好快!”

墨渊一笑,忽的想起那日在东荒俊疾山的山顶,映着满天星辰,她也说过这句话,“十七……”

将人压在了身下,淡淡吻着,“待战事终了,我们便在那山顶搭上一间草房,想看日出时,为师便带你过去,可好?”

痴醉在细吻中,她恍惚的轻轻哼着:“日出?”

“嗯!”

微微颔首,她迎上了他的唇。

“……”

“还要一个院子,搭一张石桌,闲时品茗下棋,听师父抚琴,看师父舞剑……好不好?”

“……好!”

……

沉醉在相拥相吻中一晃又是一个时辰,天光大亮,二人才终于依依不舍的起身,将床头的茶杯放回桌上,白浅一笑,“昨夜未眠,倒是便宜这杯子了。”

将人按在了铜镜前,如那日一般,梳理着她散在背上的青丝,透过面前的铜镜两两相望,那恋恋不舍的情绪便又涌了上来,墨渊不禁笑笑,如此儿女情长的自己,当真始料未及。

为她将发髻束好,才引着去了大殿,届时凤九、迷谷、白真已于一侧等候多时,见白浅一副眼睛红红的委屈样子,不由一笑,“只离开数日,小五,你至于吗?!”

“女儿家待嫁的心思你又懂了?”

一句话怼回倒叫白真愣了愣,禁不住上前顺了顺白浅的头发,“傻丫头,瞧你这样子,真是同一年以前一般无二啊。”

略略感慨,抬眼又看墨渊:“她……就快恢复了吧!”

墨渊浅笑颔首,温柔的视线却始终停在她的脸上,一分一毫也不愿移开。

白真见了干咳几声,随即一笑:“不错不错!这以后……也就圆满了,走吧,回去青丘还有好些事情都等着你呢!”

“墨渊!人我带走了,五日后再见!”说罢又凑到近前,低声道:“咳……你且做好心里准备,狐狸洞中已布置了数日,到时在你昆仑虚定会好生闹上一闹!还有,别跟折颜说是我提醒你的,可是打了赌的……”

墨渊一笑,目送几人前前后后越走越远。

些许晨光渐渐隐去了几人被拉的长长的影子,只白浅一直恋恋回头,摇摇望着那依旧立于廊下的人。

晨辉下,他已模糊的浅浅笑意揉碎了她的百转柔肠,只在心里喃喃道:我当以最美的妆容,一身嫁衣,等着你接我回来!

……

……

回到狐狸洞,来不及进口茶水便忙碌了起来,周游在亲朋好友中间,狐后和凤九携着她的几位嫂子在洞中为白浅将这几日的装束和礼仪流程一一商讨细细道来,虽说已是极简的仪程,可不知是否心中紧张,她便也听得晕头转向。

亏得两日后晨起,阿离从九重天赶了过来陪伴在侧,才叫她的心绪平静不少。

……

白浅走后,昆仑虚也暂停了备战,弟子们开始紧锣密鼓的收整客房,将所有灰帆麻布一一撤掉,换成了凤九和白浅精心挑拣的纹花红丈,叠风准备迎娶的仪仗,长衫负责接下来一个月的宾客餐食,应儿带着一众小仙童里里外外打扫收整……

一众弟子有序的各司其职。

十二月初一凌晨,凌玄带着北海的消息匆匆赶来。

……

“师父,是凌玄归来,有军情相告,可否一见?”

“进!”

墨渊披着单衣点亮烛火,见凌玄形色匆匆,拧着眉心踏进门中,“弟子拜见师父……师父!北海有诈!”

“坐下说!”

“是!事出紧急,弟子没请得师父同意,擅自将事情通报给了太子殿下,望师父莫怪!”

“无妨!你且说来。”

“是!”并不多话,凌玄拿出了怀中所绘的图纸展于桌上,“师父请看,这是弟子在北海收集的,擎苍所有布置的行军路线,很是诡异!”

墨渊锁眉,只瞥了一眼便摇了摇头,“查到是什么人了?”

“是!师父看的果然不错!那日弟子放出了假消息成功截获了一传信的使者,谁知竟是那北海水君的座前将军!”

“此事……夜华也知道了?”

“并不知……只因弟子走得急,尚未通报。不过,弟子已同他设下了计引那贼人出洞,大鱼已经上钩,收网在即,太子殿下或许近期便会知晓了。”

……

……

一番深谈后,墨渊没有马上就寝,反而端出了古琴轻轻抚来。淡淡琴音流进了他的思考着的识海,融在夜色中,竟显出了几分萧索。

……

天君的局,擎苍的局,或是……素锦的局?

目标又是谁呢?

擎苍、天君、夜华,或是自己……?或是……一网打尽?

墨渊合着双目沉沉思考,并未睁眼,指尖的弦音却从容悠闲,未曾凌乱半分半毫,一支曲罢,一切似乎了然。

然睁开的双目中仍存着抿不掉的丝丝牵念,不为旁的,却是因着她对他留下的那些话。

晨光微漾,他止了琴声却取了轩辕剑,在闭关山洞中,度了一日一夜。

……

TBC



楼主 毛绒烂桃  发布于 2017-05-16 14:16:00 +0800 CST  
看到你们发的“想你”……我竟很不争气的流眼泪了。十分十分感动。借助这个神奇的二次元平台,借助一个吧几篇文,能彼此相识道一声‘想念’实在是暖心。。好怕会叫你们失望,哎,不废话,我接着码文去。

楼主 毛绒烂桃  发布于 2017-05-22 01:22:00 +0800 CST  
第七十四章

七日前深夜。

北海军营中,夜华卧榻之畔忽然现身一人,几乎同时:“什么人!?”他腾身而起,凌玄亦是一惊,暗叹了句,好警觉!

“小神乃昆仑虚墨渊战神坐下弟子,凌玄,排行老七!因有要事与殿下相商,不得已行此下策深夜来访,望殿下海涵!”凌玄礼也不行一个,零星烛火下似鬼魅一般勾着浅笑抱臂而谈。

夜华燃亮油灯凝神上下一番打量:“既是昆仑虚的人,且坐吧……上神此来可是兄长有要事相托?”

“并不是,乃是凌玄自作主张与太子殿下相商这北海的战事。”说罢不多废话袖管中取出一图,毫不客气将夜华桌上的案卷往旁一推,将自己的图铺在上头:“事出紧急,唐突了,殿下请看!”

“这是……?!”

“正如殿下所见!呵,恕凌玄快人快语口没遮拦。殿下,你怕是被人算计了!”

夜华拧眉不语,看着那图。

“且说擎苍,当年若水一战若非他令玄女盗走家师的阵法图,是绝无希望在阵战中争得一丝生机的!当然……若是他这七万年在东皇钟内呆的实在闲了些,抽空恶补了下这方面的欠缺,呵呵,倒也可能有所进益,只可惜,他并没有这个机会!而此番北海东南两岸已历大小数十战,想必殿下心中早已有数,与你对阵的……并非……擎苍本人吧!”

夜华敛神看了眼凌玄,淡淡道:“上神以为……是何人?”

七子一笑:“我这人虽一向懒散更不知进退,但这等关天的大事,还是不敢妄自断言的!太子殿下若信得过在下,可愿与我同施一计,引对方现身?”

夜华唇角一勾:“想必上神已有所筹谋了吧!”

“太子殿下果真敞亮!请看此处!”凌玄手指点在边界一处凹陷。

“流花港!南陲要阵!更是易守难攻之所!殿下猜猜,若是你在此处安置的哨岗……投降了擎苍,他可会借机拿下此处吗?!”

夜华凝神默了稍许:“必定不会!”

“正是!一者殿下的哨岗,咳咳,忠心耿耿,必不会反!二者,即便反了,擎苍也会碍于种种原因拿之不下……但是……”凌玄勾起一丝颇有深意的坏笑。

“本君知道了!”

凌玄闻言将图一收,很是松了口气的轻轻一叹:“好!痛快!我本也是暗中行事的,乃是因家师大婚在即,凌玄急于回山凑个热闹,才按耐不住闯了殿下的营帐,幸而太子殿下好涵养,听了凌玄这许多胡言乱语仍未将我扫地出门!接下来的事凌玄鞭长莫及,但想必殿下定有所决断吧。”

夜华颔首。

“好,此事需得暗中进行,殿下当明白我的意思,凌玄便不多废话了,请殿下好生休息,明日此时,我还会再来,告辞!”

“且慢!”

“嗯?”

“之前的阵法图……?”夜华指了下案边堆叠的几幅画卷。

凌玄挑眉泰然一笑:“乃是家师令我送来的,望能助殿下一二,此前曾多次探营……实是没规没矩,还望殿下海涵呐!”

“无妨,代我谢过兄长!”

“这个嘛……一者凌玄从不代话!二者殿下亲上昆仑虚,岂不更好?告辞!”话音刚落,那风风火火不拘礼数之人已匆匆离开,夜华微怔,拾起被凌玄拨落在地上的数卷竹简,轻轻一叹。

……

……

合着双目,他从回忆中抽身。龙纹大帐开至两侧,夜华背身对兵士厉声呵道:“再探!”

扑朔迷离的战局,僵持不下的战事,他淡淡锁眉,何以不断向天宫呈报的战况只得到模棱两可的回复,何以那贼人擎苍对自己的行动了若指掌……?!虽早便觉出了异常,却终是抿着一丝自欺欺人,只道借着的凌玄的现身才清明了些许,亦惊醒了几分!

……

三个时辰后,他自思考中惊醒。

“太子殿下!阵前来报,擎苍刚刚偷袭了南岸的流花港……我军不备,三百将士殊死相抗将擎苍击退,却……却无一人生还……!”

虽在意料之中却很是一番寒心,夜华讽刺一笑:“哼……流花港?!”沉沉一叹:“速引本君前去!”

“殿下?战事尚未……”

“违令者,斩!”

来到流花港岸,夜华心中很是惊了一惊,尸骸铺满的水面正被浪花不断卷起打在凹陷的港口,泛起血红的泡沫。这一处是他认定擎苍不会攻击的要害之所,是以他从了凌玄的安排只设了三百甲士驻守,更放了三五岗哨假意投敌,原以为擎苍必不会相信如此拙劣的戏码,没想到,终究还是一片苍凉。

海风中,夜华退去众人只身立于栈前,身影萧索。

一切正如七子凌玄所说是一个调虎离山的局,深深闭眼,可既是调虎离山,自己定是那虎,而离得,又是那座山呢?是若水、青丘、九重天、大紫明宫,还是……昆仑虚?他轻轻一叹:只怕都不是!若非事关重大,何以大费周章困自己于此?!

……

重重疑云在心中压下,不动声色踱回帐中时已日落西山,想到明日便是墨渊和白浅的大婚之日,莫名的紧张烦躁渐渐升起,只闭目养神强迫自己理着这几日的疑团。

半个时辰后,一向安静的太子帐外,却吵了起来。

……

一头雪白的仙鹿已口吐鲜血倒在营盘之外,当场气绝,女子翻身坠地,踉踉跄跄奔至营口,“让我进去!我有要事向太子殿下禀报!快,再晚就来不及了!”

“什么人?!你以为太子营帐想闯就闯?”

“你们?你们不认得我吗?我本就是洗梧宫中人,快让我进去,耽误了太子殿下的事情,你们担待得起吗?”

“姑娘可有腰牌?”

“事出紧急,本姑娘走的匆忙,忘记带了,快让我进去!”

两侍卫相互看看,“瞧她是有几分面熟,从前定是常在洗梧宫中走动的!要不……?”

“你想什么呢?太子殿下军纪严明,岂容她三言两语便闯进去?这位仙娥,再急的事情也不急在这一时,你稍候片刻,容我进去请示一番!”说罢那侍卫便抬起战戟,离开哨位。

刚错开几步,却见那仙娥硬生生向前闯了进去!随即几人拉拉扯扯扭在了一处。

“放开!来不及了!快让我进去!”

……

“出了什么事?”

“禀太子殿下,有一位自称是洗梧宫仙娥的女子要硬闯军营。”

夜华忽的锁眉,“可是奈奈?”

那士卒想了想,“嗯……不是奈奈姑娘,倒像是以前在……在……素……素锦娘娘……身边的那个小仙娥。”

夜华敛神,“……是她?”将放下的手书又端了起来,淡淡道:“叉出去!”

“……是!”

……

半个时辰后,外间的吵嚷之声仍不见休止,夜华合起面前的战书卷册,踱出帐外。

“……辛奴,念在兄长昔日之请,本君已赦免你一次,如今你再度罔顾天规又肆扰军帐,可知何罪?!”

众人松开辛奴,见她跪着蹭到了夜华身前继续磕头:“太子殿下!”额角的血向下滴着,有些也已流入了衣领:“太子殿下,辛奴不怕死,辛奴有要事禀报!”

“要事?是构陷……还是栽赃?!”

“不……太子殿下,辛奴以项上人头担保,事关重大,请太子殿下听辛奴一言!”

夜华不屑一瞥,人已转身而去:“她的事……本君不想知道!”

辛奴微怔后连连摇头:“不……不是娘娘的事……是……是……”她喉头忽然哽了哽,发现自己竟一时没法将那名字坦然的念出来,“是……白、白浅上神……!”紧闭双眼,困不住的泪水滚落打在地上,混着额角流出的血红,已模糊了一片。

脚步一僵,夜华缓缓转过身看了眼辛奴,想起了白浅上天宫寻人的旧事,却也想起了辛奴立在素锦身侧屡屡助纣为虐的过往,讽刺的一声轻哼。

“胡言乱语!推出去,丈责五十!”

……

……

受过丈刑奄奄一息的辛奴,却依旧颤着身子嘶喊着,不依不饶,“我要见太子殿下,让我见太子殿下,时间不多了,快!让我见他!”

士卒心生不忍终是将辛奴的消息带到了夜华面前,是时,已又过去了半个时辰。

夜华闻讯,啪的一声将手中书卷重重摔在案上,对自己此时焦躁不安的内心实在摸不清楚。

或许是当她即将嫁作人妻时,才发现心中仍抿不去的一抹心痛,或许是因战事背后的诡谲权术已初现了端倪……他略略疲累的揉了揉眉心,摆摆手退下兵士,靠在椅背陷入沉思。

许久才睁开眼睛,轻轻一叹,踱去了刑房。

……

“本君念在你至少曾一片忠心,屡次赦免与你,辛奴,你可是在试探本君的底线?”

辛奴趴在刑板上含泪摇头,吃力的道:“太子殿下,您想想,辛奴贱命一条何必在您面前做这等求死之事?若非事出紧急,又岂会再犯天条偷跑出宫?”

“好,那你倒说说,白浅上神究竟何事?”

将口中的血艰难的往下咽了咽,辛奴却看向了四周的哨卫:“请……请殿下屏退左右!”

身侧的行刑官“嘶”了一声:“还真是给脸不要!”

却见夜华淡然摆手退下众人又设下了结界,微微低头:“说吧!若有半句失实,定叫你万劫不复!”

辛奴轻笑,艰难的抬起身子,自怀中取出一张染着血痕的手书。

“殿下,一看便知!”

……

TBC


到底是十分执着曾说过了周末可以更新,希望这会还勉强算是计划内完成任务,亲们莫怪,最近确实忙的转着圈圈找不着北,就这章也是踩着零散的时间赶了好几天才赶出来的(好不容易更了一章却讲的夜华的故事,真是抱歉……不过这里他蛮重要的,好吧,他一直蛮重要的……另外这里强行加了一个刚刚飞升的上神……凌玄后面还会出现,之前他只师父苏醒时说了几句话,应儿来了之后,教了教孩子易经和占卜,再次证实了昆仑虚个个都是带娃高手。)

明天应该是更不了,答辩的时间定在了29日,后续材料交好估计6月份可以恢复正常的更文速度了,这几天得空了我就过来写点发点,宝宝们见谅见谅理解理解~~~~~

大半夜的,桃子自己在这感慨感慨,一直以来都是你们给了桃子把文写下去的勇气和动力,两个多月的相互陪伴桃子十分珍视,你们或多或少的留言,每个字每个符号每个表情对我都是极大的支持,这文诚然写的跟裹脚布越来越像了,咳咳,还是那句,先检讨再屡教不改吧……桃子自己也是几次三番暗自起了些放弃的念头,这几天忙得眼冒金星更是没少偷偷打退堂鼓,但终究还是想通了。不管是青青撂给我的那句‘不忘初心’,还是我自己确然想把这个故事写完满,疏通同归。虽说预计之后的一段时间会比较少人看,但桃子还是很固执的决定不修改大纲了,按照自己最初在纸上寥寥几笔写下的思路走完这个故事。关于结局,喜欢的,咱们握手拥抱合影留念;不喜欢的,咱们毕竟曾同途一场缘分使然,好聚好散亦是一种圆满。

嗯,我还是别磨叨了,其实桃子只是想表达,相逢相知最是不易,定会好好珍惜!虽错过了520,521有点遗憾,希望爱心你们依旧能收到~~~~~~~虽不能日日更文相伴,但愿你们每日都有好心情,天天都是520,日日都是521~~甜甜蜜蜜~~

晚安,亲爱的小伙伴们~~~~


楼主 毛绒烂桃  发布于 2017-05-22 02:22:00 +0800 CST  
第七十五章

从辛奴手中接过染着些许血痕的手书,夜华展于面前,顿时如遭雷击,身子微晃,面色也沉了几沉。默声许久,那游至周身的血液才悉数回流,勉强恢复了一丝清明。

立时脑中思绪飞转,绕着那些人那些事,素锦也好,天君也罢,如今事态的发展已远远超过了这一纸手书,想着流花港的战事,他忽的一丝灵光闪过,不禁倒吸一口凉气。怕是……兄长并不知情!

距离昆仑虚迎娶队伍离山的吉时还有将将六个时辰,夜华猛一闭眼,留给他的时间不多,没有任何一丝侥幸可为,此事必得立下决断!忽而转头对辛奴道:“本君……为何要信你?”说着已将那纸张攥成了一团。

“别!别毁了它!这是仅剩的证据了!”

见夜华将手松了松,辛奴又道:“殿下已经信了,不是吗?若非有此手信,以天君一贯的作风又岂会那般爽快应许殿下出战?殿下可知,辛奴本没有拆开这份手书的念头,初初娘娘将两份一样的手书交给辛奴,为的,不过是防范他日天君反口复舌的一个保障。咳……咳……”

说着她咳起血来,却丝毫不以为意只略略铿锵的继续说道:“我家娘娘所求不过是重回天宫,辛奴自当照办……!乃是近日……辛奴奉了乐胥娘娘之密旨,在九重天上打理荒废已久的一处宫殿,才觉出事有蹊跷,将这副本的手书翻了一翻……”

“咳咳……咳……殿下,事到如今,不必辛奴多说您也该知道……这宫殿,是给何人准备的吧?!”

夜华敛神不语。许久才淡淡看了辛奴一眼:“两份手书……你言之凿凿,只是……!”忽的心口一阵酸涩,又许久,他才压低了声音:“……在凡间,你遇到了被封印的她,对吗……?”

辛奴垂眼,含泪不语。

夜华冷笑:“仅凭此点,你便以为本君会轻信你宁可违逆素锦却要转投白浅上神吗?!”

“辛奴的话不值一信,哪怕是娘娘的手信也未必确实,但是殿下,您真的能放任白浅上神不管,任她身陷险境吗?!”

夜华阖了阖眼,“你错了!会身陷险境的……不是她!前世不论,此事本君自会调查清楚!若你所言有失,必不轻饶!”说话间结界已破,玄色袖袍已于转角消失无踪。

辛奴脱了力倒在了刑板之上,似已将全部力气用尽。

“殿下去吧,辛奴纵死无悔!”唇角一勾,她却忽的狠狠酸了酸鼻子,将眼泪混着血丝往下咽了咽。

“对不起……我终是不能……不能……”话没说完,人已晕了过去。

血腥之气弥漫,空无一人的刑房之中,终究无人知晓,她这声“对不起”究竟说给了何人?!

……

……

一炷香后。

西海水晶宫中,桑籍正陪着身怀六甲的少辛于廊中下棋,时而轻笑,时而细语,眉眼间温情传递,悠悠闲似全无战事。

只那温情满满的花团锦簇背后,却骤然闪出一抹扎眼的玄色。

“夜华?”桑籍一怔。啪的一声指尖白子应声落地,忽而改口:“太子殿下?你怎会……”尚未回神,却见面前寒光一晃,那青冥长剑已落在少辛肩头。

二人一惊!

“夜华,有话好说,你这是何意?”

“本君时间不多,我问一句!你答一句!”

桑籍锁眉,“你……要问什么?!”

“将本君困在北海之地,天君许了你什么好处?!”

桑籍一愣,少辛亦是一愣,一手扶着肚子一手撑着后腰,不可置信看着桑籍。

避开了少辛的灼灼眼神,桑籍敛神道:“此事与她无关,让你二婶回去!她有孕在身……”

“本君时间不多!我问一句!你……便……答一句!”夜华咬牙一字一字郑重重复了一遍。

“好!好!”见那剑锋已经将将落在了少辛颈间,桑籍吞了吞口水不由一慌:“若能引疑兵将你困在北海……超……超过两个月,便许我携家小重回九重天!”

少辛锁眉:“君上?!”

桑籍呵斥:“你别说话!”

“哼……超过两月?不是拖过明日吗?!”

桑籍一惊!“你……?!”

“你不说实情,是笃定本君不会伤了你的夫人吗?!”说话间青冥剑锋一凛已割开了少辛衣领。

“你……!?夜华!想不到你是这等小人,竟以如此下作的手段威逼与我,我到底是你的二叔啊!”

“事到如今,你竟还希望本君以君子之礼事之?!本君再说一遍,最后一遍!我问你什么!你便……答什么!”青冥剑割透衣衫,少辛轻声一哼,颈间已现出一丝血红。

“快住手!我说!我说!”桑籍见状不敢多言,只双手摆在面前微微颤着,将实情一一相告。

“天君令我假意不敌引你来援,若能在战事中周旋一二,将你困在北海之地,待大战一起封锁消息,并将你成功引离往生海战场,便……便许我重回九重天,给少辛和孩子应得的位份!”

少辛一面震惊一面失望,不顾那颈上的利刃,略略摇头暗自垂泪:“君上,你怎能……!?”

“……往生海战场!?”夜华胸口一烫,深深闭眼,明明已验证了心中所想却依旧不愿相信,心绪一阵上下起伏,沉默少许才执着的追问道:“为何战场……设在了……往生海?!”

桑籍语塞,瞥了眼少辛,忽然说不下去,却见青冥剑又近了一分,才狠了狠心道:“因为天君欲借墨渊和……白,白浅大婚,在途中引擎苍偷袭,就此将擎苍和离音铲除,彻底……收复翼界!”

“你!?”少辛身子一抖。

“……墨渊他……可知情?”

桑籍垂头闭眼,轻轻一叹,不敢相看。

夜华怔怔一退,身子瑟瑟发抖:“好!好!好计谋!往生海……?!往生海乃是进入青丘的必经之所,更是天翼两族交接之处,寻常仙人在那里并使不出半分仙力!……如何?!你们竟是要让兄长一人独立对抗擎苍十万大军吗?!”

“墨渊无故避战不前!身为战神!这本就是他该做的!”

“鬼话连篇!!!”

夜华怒斥,青筋暴起,反手已将身侧的石案劈成两半,自出生起便从未如此厌恶过自己的身份,更从未这般动怒过!

石板应着怒吼碎落在地,桌上的棋子稀稀拉拉散在四处,是非黑白斑驳的混在一起不辨彼此,而那玄衣之人已一个闪身不见了踪影。

……

却见少辛身子忽的软了下去,摊在冲来的桑籍怀中,相看许久终于闭上了眼睛,不知是过于疲累,还是不想再将面前之人,看进眼中。

“君上……他说的……可是真的?”

桑籍抹了抹她颈间的血痕,不敢相看,“只擦破了皮,夜华到底还是……”

“引擎苍……偷袭姑姑的……婚……”少辛打断他,却忽然一阵眩晕,桑籍立时疏导仙力。

少辛再回过神的时候,却望着桑籍狠狠流泪,再说不出话来。双目间探寻了许久,她咬咬牙,“啪”的一记耳光大力打在桑籍脸上。

颤声道:“你如此行事……与九重天的乌烟瘴气又有何分别!桑籍,你还是我当初认识的那个二殿下吗?”似用尽全身力气嘶喊,气息不稳,身子也抖的越发厉害,一抹血红已渐渐渗出衣裙。

“姑姑……姑姑为了你们九重天……她多少次舍命相助?!”

“别说了,你别动气!”桑籍劝阻,少辛却执着继续:“一年前她与擎苍大战身受重伤,至今尚未恢复修为,此事四海八荒无人不知无人不晓!你竟要枉顾她的生死?!若姑姑在往生海遇难……?!若我和孩子的名分是……是你以这样的条件换来……我还不如……死了,一了百了!”

“姑姑她……姑姑她几时……怪过……啊……”

断断续续的话没说完,少辛面上已全无血色,忽的按住了肚子,这个人抽搐起来“……疼!”

“别!你别激动!”

一边打着仙力帮少辛顺着气息一边将人抱起匆匆而去,全然不察那地上的血红一片。

……

廊道尽头的哭喊之声不绝于耳,却理不清究竟为谁而痛。

散了暴风骤雨的院落复于宁静,环着花团锦簇的珊瑚翠影之下,三三两两的棋子散在各处。有的不改旧色却越发黢黑,有的被阴血渗进了雪白的玉痕,张牙舞爪似盛放的彼岸之花,不知勾连着谁人的生死交界,已再回不去那旧日的纯白!

……

TBC



楼主 毛绒烂桃  发布于 2017-05-23 12:15:00 +0800 CST  
第七十六章

匆忙赶回北海军营取了兵符,夜华来不及多想,即刻谴了手头能动的四万甲士去往往生海埋伏,自己则隐了身形去九重天寻连宋。往生海之地,寻常甲士只能以血肉之躯相搏,他纵是引再多兵士亦无济于事。极是凶险之下,必得自行处置,只想着善领战马战车以助一二。

……

在九重天却寻不到连宋!

顾不上许多,夜华连夜闯了成玉寝殿,一问方知,数日前连宋已被派去下界仙山巡视。只道好一番周密部署,令人胆寒!

……

……

一炷香后。

“三叔!”

连宋一个激灵起身,“你?!你怎么过来了?”

“嘘……战事有变!”

……

隐着身形重回九重天上,连宋却忙将人拉住:“夜华,你怎生如此沉不住气?天君若是早有部署必不会叫你轻易得手!走,回去北海,调你二叔的兵!”

抿着清冷的面色夜华看似如常,只微微颤抖的双手出卖了内心的不安,只道兄长乃是因着对自己的信任和成全才没将此次大战揽在身上,不想竟成了他被构陷的始作俑者!

不由升起丝丝恨意!天君!郝德君!你如此设计于他,设计于我,当真不怕父神惩戒,毁你毕生修为,永堕轮回地狱吗?!

……

……

两个时辰后,连宋跌跌撞撞落在往生海南岸,夜华紧随其后扶了一把,这才忽的意识到连宋亦是仙力受制的上仙之身。

抚扇之人挥手试了几试,法力已被压制了六七成,见夜华一脸忧虑,却轻轻一笑:“难得有让三叔显身手的好时机却只能扮作寻常仙人,着实亏了些,不过倒也无妨,你自不必担忧,三叔我活了这一大把年纪,难得拼上一回,也是痛快!”

随后一叹:“如今有了你二叔的支持当算有所保障……夜华,你二叔这回着实是不厚道了一把,不过念在他尚未铸成大错又肯出手相助,而且……哎,还自作孽折了个孩子的份上,你便莫与他计较了……”

夜华默了默,终还是没将那话说出来。

二人沉默许久。

“夜华……三叔倒有一问!”

“……说。”

“你何故便对素锦的手书如此确信呢?焉知她不是在设计引天君入局?事到如今,你当真摸得清她是翼界的人还是九重天的人?”

夜华淡淡苦笑,微凉神色融于夜幕越发暗淡:“三叔……此言差矣!如今入局的,不过我兄长一人耳!”

“你的意思是……?”

他嘴角很是凄凉的扯了扯:“这盘棋,不过是借了素锦的一纸手书让天君看到了太平盛世的零星希望,纵然天族损兵折将或与翼族两败俱伤,他也料定兄长有能力斩杀擎苍永除后患!这份笃定,是战神应得的……!”

夜华合眼不屑的轻笑:“借擎苍之手铲除离音,再借兄长之威除去擎苍,在兄长归隐前借力打力对翼界斩草除根,不正是天君期许已久却未敢宣之于口的么?!”

连宋锁眉:“即便那手书……是假的?!”

“真假如何?辛奴的忠奸又如何?两份手书是否真的一样?素锦所求是重回九重天还是借此构陷天君……?这些,都不甚要紧……!一切的一切在将我调去北海假意开战之后,便已势如破竹再不可挡了!擎苍无论如何不会放过这个机会,此事已经坐实,而且胜算……极大!”

连宋敛眉思考:“所以……天君为免于日后被诟病才同意让出至尊之位于你,诚是卖了墨渊和父神的人情啊……?!”

夜华默声。

连宋一副恍然大悟,却不禁倒吸口凉气:“倘若事败或此战中昆仑虚有所不敌,天君便会将一切罪责推在擎苍和素锦身上,如此这般,他岂非只会在战事焦灼时再出手持援!?难怪……难怪素锦多留了一份手书,正是借此留下自己相助天族的证据,也为自己留一丝清白啊……!毕竟她书中提议的是联合昆仑虚,而不是……”眉心一紧他忽的说不下去,身子狠狠一抖,初冬时节,寒意竟已透心!

……

默了许久,胸中憋着口气终于长长叹出,夜华无比疲累的酸了酸鼻子,不知是可怜终究一无所能的自己,还是惋惜这已无半分清流的九重天。只感慨万千沉沉一叹,道:“是非种种夜华早已心中有数,纵然有诈,最坏的结果无非是我代兄长中计……!”

他深吸了口气,略略怅然,想说什么终是咽了下去。苦吗?他问自己,阖了阖眼,却终是道不出这陈杂的滋味来!

“……你!?”连宋敛神看他,很是忧心却摇了摇扇子调笑道:“瞧你这神色,莫不是见心上人将嫁作他人妇,便起了轻生的念头吧?”

睫毛微颤的一瞬终是泄露了他内心的牵念,夜华轻轻一笑,“轻生大可不必,可她既要嫁,便容不得旁人半分阻挠!至于谁生谁死……就要看那擎苍的本事了!”

不等连宋开口,他又道:“在自己死去的孩子面前立誓,夜华可以相信他!二叔既承诺会在北海南岸牵制擎苍南下夹击的兵力,我们便借此将战力转移!”

他顿了顿:“随我将此道的路口拦截,引昆仑虚迎亲队伍……走往生海以北吧!”

“……决定了?!”

旦夕惊变抿于一笑:“三叔,何必多此一问?”

连宋微怔,幽幽月光下恍似瞧见了七万年前若水河畔的墨渊,内心一阵唏嘘。只道这侄儿,终是长大了!唇角一勾,他轻轻摇扇:“走吧,舍命陪君子!”

……

……

归来稍许,小兵来报。

“回禀太子殿下,往生海以北的通道已打开!另外探子回报,北海南岸对翼军的绞杀已经开始,军情到往生海北疆已被我军全部拦截,另发现我族伏兵,约有三万之数,受大殿下令埋伏于北岸七里外的石林中,已全部收缴!”

夜华一一沉思细数:“好……!央错……可在?”

那小兵抬眼一愣,“……不……不在!”

连一丝讽刺的笑意也不屑给出,只厉色道:“传令!全军埋伏,待命而动!”

……

这一次,他也想为他,做点什么!

……

……

……

晨起咿呀呦~~!

哒哒哒哒BigDay~~~~

墨渊结束了一日一夜的法阵,刚踱出洞外便被等候多时的一众弟子团团围住。

“……师父,您老人家可算是出来了?!”

“师父,您还真是沉得住气!”

“快,就要来不及了!”

几人默契对视后互相点头,二话不说便没大没小的将人推至房中,不顾师尊的阻挠,上上下下一阵忙活。事毕各自叉腰往边上一站,上下打量了一番,又左右相互赞许的点点头。

“甚好甚好!如此……便能向小十七交差了!”

……

……

吉时一到,狭长的往生海一南一北却出现了两支迎亲队伍,真假虚实,浩浩荡荡,自西向东蜿蜒而行!

……

狐狸洞中,她正对镜贴妆。

“一梳梳到底”
“二梳白发齐眉”
“三梳子孙满堂”

狐后弯着眉眼却红着眼眶将白浅背后的青丝细细抚来,“小五啊,虽说你在昆仑需已数万年,但此番嫁做人妻终究与为人弟子不同,哪怕昆仑虚一向不究规矩,你自己也当懂得侍夫之道……既不能越了本分,也不能吃了亏去!”

白浅莞尔,将那唇红紧紧抿住,“阿娘放心!”

……

望着镜中的自己,眼中隐约氤氲流淌在淡淡羞涩之中,尚未涂上胭脂的她脸颊已爬上一抹绯红,怀中揣着些许忐忑和憧憬,任那鲜红的盖头缓缓垂下,将自己的视线挡住了大半,盖住了自己越发滚烫的脸,也盖住了自己微微勾起的唇。

“师父……”

她手中持着玄光尺,丈量着心中的欢喜和即将到来的幸福。闭上双眼,不自知的将那点滴过往悉数回想了一遍,自雷雨中的初遇,到几日前恋恋不舍的回望,在脑中凝响的琴音里,待嫁之人渐渐湿了眼眶。

“若是能想起前事我自是圆满,可即便没有,墨渊,我亦是对你无所保留……!”

怕花了精致的妆容,她趁无人察觉偷偷捏起盖头的一角,将眼底的潮湿吸干,很快又恢复了温柔的浅笑。

坐在榻边等待着,不时便有人塞了只果子过来,又递了挽花的红绸,她一一接在手中,虽也知晓这流程,但猛然将这许多东西抱在怀里,又顶着重重的凤冠,忽的担心自己会应付不来,忐忑的心情又多了几分……

……

“时辰到了!准备好,准备好!”

洞外不知是谁吆喝了这么一句,顿时一阵鼓乐齐鸣,喧嚣吵嚷的锣鼓乐曲和欢笑似能淹没一切,却没能盖住她隆隆的心跳。

“他来了……!?”

猛然一抬眼帘,却只见满眼的大红盖头,只在或深或浅的褶皱间,依稀瞧的见外面或明或暗的光……她咬住下唇,听着自己的心跳合着外间的音乐用力的一撞一撞,微颤着睫毛,双手似有些惶恐的来回动着,渐渐潮湿。

他是对的!

这看似无关紧要的迎娶仪式,与那日所拜的天地,终是不同,她紧张的有些睁不开眼,或是渐渐模糊了什么感官,只觉得那外间的乐声越飘越远,脑中空空一片,呆呆望着盖头下圈起的方寸一隅,却仿似水汽腾起遮住了视线……

咚咚、咚咚、咚咚!

心跳声越撞越重,呼吸随着心口的起伏亦越发困难,竟紧张成这般样子吗?

她轻轻一笑。却不想这一笑的功夫便再没了睁眼的力气,仿佛脱了力,再看不清面前的盖头,眼前一黑,整个人竟晕倒在床榻之上。

“小五?!”
“小五……!”
“姑姑?”

耳边只传来这样的呼唤,却不过一瞬,便再听不清楚……!

……

遁入无边黑夜,几个沧海桑田的花开花落凝练在瞬息万变的浮生一梦,将那亦幻亦真的前尘过往错乱的演绎。唤醒了,沉睡已久的神识!

……

“四海之内六合之间,我看着青丘大泽旱了七百七十九回,七万年,是我白浅人生的一半,我用这一半的时间,只做了一件事,就是等着师父,醒过来!”

“从今日起你便是昆仑虚墨渊战神座下第十七弟子……司音神君!”她手中握着玉清昆仑扇,扬着青涩的笑脸,朝那堂中之人……深深一拜。

从此便转了身份,“你再不是青丘白浅,而是我从路边捡回来的野狐狸,司音!”

“司音?!”

那名字恰似一枚魔咒将她此后九万载甚至更久的时光牢牢锁住,让她从此便再没了白浅的身份,一生一死,一息一念,皆由此而生由此而灭!只彼时的她却全然不觉这二字的分量,仍窃笑着,惦记着如何能将自己多余的八条尾巴,好生收上一收。

亦虚亦实的过往穿梭在梦境之中。

“师父待我真好,比那老凤凰对我还好呢!”话音刚滚落,却忽的叫那不知哪来的惊雷将手中无比珍惜的桃花醉劈了个粉碎。

惊雷?不,那是天雷!

雷光滚动中,她用力拍打着金色的结界,撕心痛叫:“师父,这是我的天劫啊……!”

似听到了她的呼唤,他一回身:“等我!”

唇瓣一开一合,转瞬之间便凝住了天地。

湮灭在浑然的白光之中,她绝望的挥着扇子放出狠话:“要你们……全部陪葬!”

……

区区心头血,若能将养师父仙身不腐,当不枉我投身这九尾狐族一场!

七万载光阴转瞬而逝,素素的年岁更不过尔尔……而诛仙台确然只是通往轮回重生的一道门!

结魄灯、神芝草!

两百年的梦中相守和七万载后的久别重聚,当他终于再次站在她的面前,轻声唤着,十七……成全了所有已湮灭在无声岁月中曾翻江倒海的离愁别绪,只这两个字,便叫她义无反顾!

拥挤的画面交缠着复杂的前事翻滚在白浅沉睡的意识,而梦境之外的世界更是一番翻天覆地,午时的日光已较夜幕更沉,鲜血染尽的沙石亦比喜烛喜帐更艳,也更红……!

……

往生海南岸,方圆五里已遍地尸骸,东皇钟浴血长鸣,却只响了半声便戛然而止!随着惊天白光一闪,湮灭众生,天地间顿时一阵地动山摇,随着八荒大地剧烈的震颤,大红的喜殿内,红烛、喜饼、果品稀稀落落掉了一地,散在四处。

插在她腰间的玉清昆仑扇已冲出丝带的束缚,周身散着七彩的光悬在半空,剧烈的颤动,一震一震,仿佛在唤着她,一声一声……

“醒醒!醒醒……!”

……

TBC




楼主 毛绒烂桃  发布于 2017-05-25 14:57:00 +0800 CST  
啊嘞~内谁谁醒了,世间再无阿丑。
送一首董贞的《繁花》纪念墨渊和阿丑相知相守的那个曾经。

曾经啊~
他们的曾经确然是各种美好,但有时这曾经二字,堪比诅咒更毒!


遇见你的眉眼
如清风明月
在似曾相识的凡世间

顾盼流连
如时光搁浅
是重逢亦如初见

缠绵缱绻
有你的思念
温暖在我掌心蔓延

无涯荒野
谁忘了时间
一半青涩一半纯真

梦醒蹁跹
有你的画面
温热仍在心底蔓延

混沌流年
谁忘了誓言
一半苦涩一半情深

数着年月只为花开那一面
就算来来回回错过又擦肩
你的喜悲忧乐我全都预见
三千繁花只为你一人留恋

……



楼主 毛绒烂桃  发布于 2017-05-25 14:58:00 +0800 CST  
不知道如果找到阿丑之后没过昆仑虚那段小日子,直接接现在的剧情,心情会不会好一些????其实文改写到现在才刚刚追上剧里大结局的进度,毛桃好像也没做什么改动,所以本以为这也没什么,可写出来却真的很难受。。。。。。。。


这样吧,给各位宝宝一个建议,接下来几章我粗略理了理确实没什么好剧情,不想再有波折的就散了吧,诚然我自己也写得十分不爽,却只能吊在这儿死磕,也是累,,,,,接着本文大婚的那段,不妨去看微微唯笑《不负流年不负卿》的结局。。。。。。就当是夜华祭钟了,白浅归位,墨白大婚,一切皆圆满。(那文现在在晋江)我这破文剩下的那些有的没的全当番外看就行了!不多废话,亲们,节日愉快~一大波粽子来袭,邪帝当心。

楼主 毛绒烂桃  发布于 2017-05-28 08:10:00 +0800 CST  
第七十七章

随着往生海一声丧钟悲鸣,悠悠震颤八荒大地,狐帝三人重重拧眉,两两相看拂袖一挥,闪身而去。

……

……

“师父……两万年不是永远,七万年也不是永远……可纵然那永远只有三个月,也让我好好陪着你,好吗?”

“看在你这么舍不得我的份上,我会早点回来的。”一回身,那温柔的笑却淹没在血色火海。“擎苍,受死吧!”

惊雷闪过的夜空不见了痴念和遗憾,却只落了阿丑在三面透风的山洞中,孤独等待。

……

“对!你……便是我的小狐狸!”

“带我回家吧!”

“是!我要你!我要成为你的人!我要你再也没法赶我走!哪怕赶出这间屋子也不行!”

“至于擎苍,为师,会留他一命!”

……

……

历了十数万年的冗长梦境,朝夕转瞬,三两个日升月落的功夫却叫那该清明的从此清明,该晦暗的,便就此掩去。白浅疲累的深深吸气,模糊的视线慵懒洒在四周,那大红盖头已不再挡着眼睛,耳边传来阿娘和凤九的一阵惊呼。

你醒了姑姑?
小五你终于醒了!

恍惚间似瞧见她们在各自脸上一阵忙活。
阖了阖眼再猛然睁开,她不由大喜。

因着他,她终是成就了最强大又最渺小的自己,那个能视生死如寻常的上神,竟也是缩在天涯荒野中孤独的啃着发霉白薯的阿丑。苍茫穹宇浩然天地,原来不论自己以等面貌身份,一经相遇,便注定会在他似有若无的笑意中沉沦的一塌糊涂。

她酸了酸鼻子,缓缓坐起念了个诀将掌中仙气抛了出去,望着那挥洒而去的白光勾唇一笑。

“是啊,本上神……终于醒了!”

扫了眼这温暖的一室大红,她很是满意的笑了笑,“不错嘛阿丑,有两下子!”却忽见那白光散去的四周似有不同,细一瞧,原本罗列整齐的一应物品怎么堆放如此杂乱,莫不是他们已经来闹过了?不由看向一侧,却见二人眼睛微红,“哭什么,我这不是好好的!”

却忽的心上一惊,心道不对,是父神之力还是擎苍出了什么祸事,那东皇钟……?

“我睡了多久?”她凝神问道。

“小五你终于醒了!?”此醒非彼醒,狐后用力扯过白浅的手紧紧握住,令她有点疼微微发怔:“阿娘?!我睡了多久?师父呢?”

“三日……!小五,你睡了整整三日了……墨渊他……”

“三日?师父怎样?”心道糟糕:“这几日东皇钟可有什么异动?”

“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看来还真是出事了!师父应承过不会动擎苍性命,是谁,谁杀了擎苍?东皇钟…………师父他人呢?”

“大婚那日天翼两族大战……墨渊他……他这会儿……该是在九重天……”

见狐后一副欲言又止的忧心模样,白浅紧了紧她的手:“阿娘不必担心,我这便去寻他!”

“小五……!”

说罢扇子一提人已飞身出洞,却因着久不腾云稍有生疏,稀稀落落碰散了一地的礼品贡品喜烛喜饼,她敛敛心神尴尬一笑,不时降在了南天门外,对两侧守将扬了扬手大步向前。

……

才几日不来这九重天,不想竟乱成这般模样,却见里面三三五五闹成了一团,尽愁眉苦脸的低声耳语,她凑了凑近耳畔闪过熟悉的名字。

“哎,太子殿下小小年纪若这般去了,真是可惜啊!”

“别胡说,有折颜上神在应该不要紧!”

“可折颜上神已经守着太子殿下三日了!”

“是啊,闻听七万年前墨渊上神生祭东皇钟之时何等惨烈,不知咱们太子殿下此番能否熬过这一关啊!”

“太子殿下能平定擎苍之乱,又以元神生祭东皇钟,不愧是父神后裔,大义当先,有勇有谋,若是今次得救,真是前途不可限量啊!”

……

她听懂了,这消息可了不得!正是她当下最关心的事儿,她激灵的狐狸耳朵一抖顿时挨了上去:“夜华祭钟?长进了啊!那墨渊上神呢,他人现在何处?”

三人乍见多了一人,似是怕所论之事被人听去一般很是惊了一惊,一时间吓得退了几退,“姑……姑姑……?”

白浅一怔,随意捋了捋鬓边稍稍凌乱的发丝,“哎……虽说出门出的急也没将自己拾掇拾掇,可当不至于吓成这样吧?!墨渊上神呢?”

“小五……”一只手温柔的手将她拉了回来,面前那三人见状却似是避祸般灰溜溜转身跑掉。

“阿娘怎么跟来了?”

“回去狐狸洞好生等着!瞧你,蓬头垢面又着一身红装到处跑太不像话!来,跟阿娘回去!”

白浅微抿朱唇,瞧着三个闲散神仙远去的方向,想是若夜华以元神生祭了东皇钟又被折颜救起,这会儿,怕是师父在天宫有要事相商,估么着一时半刻也是走不开的。

随即挽起狐后的手臂:“那便听娘亲的,回去等他!”

狐后点头微微垂首,二人腾起云朵渐行渐远。

“小五,你可知这大婚之前新人之间是不得见面的?”

“有吗?我青丘竟有这等不通人情的规矩?”白浅笑了笑:“我自是不忌讳这些!对了阿娘,这几日到底发生了什么?”

“师父可是因着我睡着所以才没将我带回昆仑虚吗?”

“这礼还没成,阿娘说,如今我这算是嫁了还是没嫁?”

“还有,夜华怎么会突然去祭那东皇钟呢?”

“阿娘……?你倒是说话啊!”

“……”

……

半个时辰后。

紫宸殿中,沉昏中的夜华终于恢复了一丝微弱的神识,折颜收手抹了把额角的汗,此一番也着实是不容易!看了眼一旁的天君:“人我已经救活,至于睡多久……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多谢折颜上神仗义出手。”

“不必!”见天君恨不能给自己跪下,折颜很是尴尬了番,抬抬手,瞥了眼狐帝,神色却凝重起来:“天君,狐帝,且……商议墨渊的事吧!”

……

……

回到狐狸洞,白浅却始终不肯退掉那身霞帔,只道要随时备着等他来迎娶自己,可直到深夜也不见他来,便绕出洞去,里里外外寻了几圈,别说是早前那些亲友宾客,竟连迷谷也不见人。她撇撇嘴起身飞去了十里桃林,果然,灼灼夭夭之下迷谷和凤九正掩于树下,不知在研究着什么。

悄然落在人后,她轻咳了两声。

二人回头却是一惊,忽的不约而同低下了头。

“哎……我确然……也是没教给你们什么正经本事!”说着扬起唇角,手摆在面前勾了勾:“既叫我撞见了,便拿来吧!”

迷谷凤九对视一紧眉心,却越过了这棵树跑去隔壁挖出一坛子酒,递了过来。

“姑姑……姑姑大婚之喜便尝尝这新酒吧!婚事耽搁了,我跟凤九小殿下还有好些事情要筹备,便不能留在此处陪姑姑了!”说罢竟忽的红了脸,随着凤九两人逃命般的跑掉了。

久不尝这桃花醉白浅早已按耐不住拆了酒封陶醉的大口饮了起来,半晌才忽一睁眼,“嗯?人呢?”

……

许是那酒烈了些许,许是待嫁之人本就自带三分醉意,很快她便失了清明,只周身热的厉害,扇子握在手中化了长剑舞了起来,脑海中遍是那日在桃林中为他舞剑的情形。每每波光流转浅笑回眸,嗯,还有那末了的深情一吻……

对……那一吻!她绯红着脸,初初冬日,心中记挂着自己万万年板正的师尊终于被自己化身的小阿丑扒了衣裳按在榻上,不禁欢喜又得意的半拂着面笑的颤了起来。

身子竟也热的越发不寻常,不时便软了下去抛了外敞靠在树上。合上眼,脑子被往日夜里的缠绵和呢喃之声充满,越发燥热难当,“今日这酒……有点意思!”

一手捧起酒壶继续一口一口灌着,一手不自知的撩开了前襟。

……

不知死活的饮了整整一坛子催情酒,白浅已然死死昏睡,沉于旧梦温存,偶尔低喘呢喃自齿间流出,亦掩于微风桃林的窸窸窣窣。

半个时辰后,树影后忽的闪出三人。

“胡闹!”

凤九迷谷一脸尴尬的扯了扯嘴角。

“……这……这也实在是没了法子……”说着迷谷背过身垂下头去,颈上面上早已绯红一片。

狐后很是不满意的白了眼迷谷,对倒地之人施了决,又同凤九一起将人抱回了狐狸洞中。

……

昆仑虚。

将凌玄仙身安顿好,暗自抹泪的应儿立在折颜身侧,偶时颔首,偶时摇头。事罢又匆匆离开,在狐狸洞外只停留了片刻折颜便赶回了九重天。不时狐后便散了凤九迷谷,锁了白浅在狐狸洞中,隐了身形夜探大紫明宫。

……

晨起白浅却望着狐狸洞口洋洋洒洒的金光,心下狐疑。阿娘,竟在洞口也设下了结界!?

手中折扇一挥,重重一道剑影打在仙障上,它竟毫发无伤!手腕一抖,一道红光顺着玉清昆仑扇所指一个猛子扎进了缭缭金障,破开一道不大不小的口子,素手一挥将那仙障撤去。

面色冷峻她已飞身出洞,没多久的功夫,那一席红衫便降在了昆仑虚山门之前。

……

手中扇子一展在胸前微微一扣,她扬了扬眉,瞧着上头鼎盛的龙气和缭绕的仙云,不由将心中疑虑散去了许多。终是松了口气,抿起一丝笑意快脚跑进山门。

……

不见人。

四下都不见人。

竟连长衫和应儿都不在,甚至小仙童也没见到一个。

人呢?狐狸洞中不见人,昆仑虚也不见人,白浅有些沉不住气,忽的抬手持扇对着穹顶打了一道惊雷上去。

“什么人?!”

“果然!”她十分得意的抿唇一笑,回身见一小仙童摆足了兴师问罪的架势自远处跑了过来,隔着五丈开外,那孩子似是瞧清了自己,却猛地掉头就跑。

一道白光窜出,将那孩子整个捆住扥了回来,“跑什么?他们人呢?”

“十……十七师叔,你法术恢复了啊?!”

“是啊……终是恢复了!师父呢?大师兄呢?其他人呢?”

“啊?”

“啊什么?说话啊!”

那小仙童被仙力困住了手脚浑身挣了挣,没挣开,只看了看白浅,撇嘴道:“嗯……他们……他们一早才走,都去……无妄海了!”

“无妄海?!”眉心微跳:“难道夜华他……?”

那小仙童默了默,却咬咬唇潸潸然掉下泪来,垂头低声喃了句:“十七师叔……”

“怎么?”

“师叔……”

“痛快点,到底怎么了?夜华仙逝了?”

“是……是师公仙逝了啊……!”

撤了仙锁,纵然心上狠狠一痛,白浅却终是无奈的摇了摇头:“罢了罢了,我不问了!此番胡言乱语下去还了得!你且去吧,我去无妄海瞧瞧便知!”

那孩子也不多话缓缓走开,白浅却回身久久凝视着仙雾缭绕的昆仑仙顶。龙气鼎盛,师父神魂尚在!那孩童的无稽之言,她才不要相信!

……

TBC


楼主 毛绒烂桃  发布于 2017-05-28 15:34:00 +0800 CST  
第七十八章

无妄海。

一袭红衣稳稳落地,却见第三十六天的无妄海高台下赫赫然站满了仙人,不远处尚有自己熟悉的一大片昆仑虚白衣,心中忐忑渐渐升起……随手抓来一小仙,眼睛却始终盯着那高台上的仙障,冷冷问道:“什么人仙逝了?”

……

纯白的仙障之内,天君正垂眼看着倒地之人。

“你错了!本君可没那本事设计天族战神,一切有为法,是非因果早已注定……!本君所谋不过是为夜华博个万世太平,他和墨渊兄弟齐心本君岂能看不通透?若非有此决断,又如何能守住我天族这万万年来的最佳储君?!”

“哼!鬼话!不过是为保皇权的借口,如今你害死墨渊上神已是事实,夜华定已知晓这其中因果,你当真不怕他醒来后为墨渊上神报仇,不怕那二十万英灵找你索命吗?”

“报仇?索命!”天君大笑起来。

“那又如何?!本君根本无需为所做之事寻任何借口,更从未为自身生死荣辱担忧半分,此番便是因此受何等天罚,纵是万劫不复,但能保我天族一统长治久安,又有何憾?!”

……

三六九等的仙人已被天君喝退到外围依着阶品站在各自区域,明明不得见不得闻却巴巴望着,只道这昔日的天妃旧日的太子侧妃坐惯了龙撵凤榻,在翼界并不得宠如今又失势欲重返天宫,正在苦苦哀求。七嘴八舌窃声私语围在仙气盛泽高台之下,不见半分肃穆之心。

两丈方圆的结界之内,素锦跪地,当知此时并非商谈的好时机,而当她发现天族将士已进驻大紫明宫,没有烧杀却只一门心思寻人之时,便已觉出天君急欲灭口之念。此番……只能仗着众目睽睽,殊死一搏了。

……

“姑……姑姑?”那人见是白浅到来不由一惊,周围的仙人见状也不禁退了几退。

白浅不以为然,却心浮气躁:“问你话呢?什么人仙逝了?!”她的声音渐渐大了起来,将远处的注意力都引了过来。

那人不答,她只松手又抓了一个:“出了什么事?是夜华仙逝了吗?”

……

“十七?!”叠风眉头紧锁从人群中挤了出来:“你怎么来了?谁带你来的?快回去!”回身给跟过来的子阑长衫递了个眼色,二人毫不多话,一人一道仙芒将白浅死死捆住,往后一拖。

“几位师兄……这是何意?”白浅并不挣扎只淡淡扫了眼身上的仙绳,气息宕宕不稳。

“十七听话,回去!”

“师父呢……?”她一字一字问道。

叠风并不理会,亦不回答:“将人带回去好生看管!十日内不许踏出昆仑虚半步!”

白浅淡淡合眼,微微咬牙勾唇一笑,“要看着我瞒着我是吗?看来……是真的出事了!?大师兄我且问你……师父呢……?”

“走吧十七!”子阑长衫仙绳一收,将人拖向了后方。

“我问师父呢!”她一声大呵手臂发力,纯白仙气纽成的仙绳顿时碎裂,玉清昆仑扇出手已展了开来藏于身后。快步向前她鲜红的衣裙停在叠风面前,分寸之间逼视着他。

“你这是……?”叠风微怔之后却将头撇向一侧:“师父他……”鼻子酸了酸,那话他终是说不出口!

“他怎么……?”抓住叠风双肩,她期待又惶恐的望着。

“十七……你冷静点!”

“师父呢?我只是问师父呢?你们这是怎么了?”

“罢了……她迟早会知道的!”

“子阑你别说!”

“大师兄!”

“……那日迎亲途中路遇天族逃兵,师父同凌玄前去支援……就再没回来!”

“长衫!”

“大师兄,你瞒得了她一时又有何用?!”

白浅微怔:“……你们……在说什么……?”

“往生海丧钟敲响,十七,三日前九重天已经发丧,师父他……去了!”

“什么?!”她身子一抖,终是散了力气退了几退:“去了……是什么意思?”她指着上头的高台:“那上面的……”

“……今日便是师父落葬之日!”

“怎么可能!!师兄,你们糊涂了?!你们没看见昆仑虚仙顶的龙气吗?龙气昌盛未散,师父神魂尚在,你们胡说什么?!”

“十七……师父他仙身就在上头……不信你……”

话音未落她背在身后的扇子已挥了出来,青色的旋风引着雷光轰然震飞了四周观望的仙人,海浪般层层叠叠向后跌去。

叠风几人也是踉踉跄跄,倒了几倒冲将上去。“十七,你别这样!”

甩开叠风的手,却又被另一只臂弯死死困住。

“放!开!”

再次挣脱,人已腾身而起悬在半空,似在人海中盲目寻着什么,执拗的将扇子不断扇向两侧,见一众仙人纷纷倒下,不见那人的身影立于其中便继续往前。

……

……

外围已被红衫之人搅的闹了起来,包住水晶棺椁的仙障之内却静若死水,直到一声惊天巨响将二人震的身子一颤,倒地的素锦和面色阴沉的天君齐齐看了过来。

“白……白浅?!”

大红喜服照应着白浅面色越发惨白,颤着的手持着扇子正举在面前,引出的数道惊雷早已将那银色的屏障击的粉碎散了漫天的花白,仙雾尽头……玄晶棺、天君、素锦!

双眼赤红,她已向前一步:“你们……说的什么?!”

天君敛神暗自咽了咽口水,低声道:“素锦你休要胡言乱语!速速退下!”

素锦抹着嘴角的血轻笑着摇了摇头,回看了眼白浅,终是大笑起来,起身道:“白浅你来得正好,天君,如今墨渊上神仙身在此……”

话未说完,天君再次出手,白浅飞身迎上一掌接下,顺势一道白光将素锦拖至身后。

“皓德老儿,你当我青丘白浅是聋子可以听而不闻吗?!”

“你?!”

说话间两道惊雷闪出,已直劈天君面门!

“墨渊二度生祭东皇钟乃是心怀苍生的大义之举!此事岂是本君能陷害于他的?白浅,你休要是非不分!”天君接下两道雷光向后一退。

“不可能!这世上任何人都可能生祭东皇钟,唯独他!绝对不会!”说罢她不再理会天君素锦,身子已摇摇晃晃奔向悬于半空等待落葬的水晶棺椁。

“我倒要看看……这棺椁中的,究竟何人!”

“来人!速将白浅拿下!”

扇子旋而飞出,光电之下众仙官倒地无一近身。

一丈约长的晶体周围散着薄薄一层仙气,虽淡了些,可本就不是魂归命丧该有的模样。

“师父……这可是你同我开的玩笑吗?”

身至分寸之间那红衫却忽的停住,隔着两拳的距离,半晌过去仍没敢朝内望上一望,仿佛停驻的时间让她的思想也凝固在了水晶棺散出的寒气周围。

指尖触到冰冷的玄晶:“二度……生祭……东皇钟?!”

“不可能!绝不可能!你如何舍得下我?”

是谁说过死生相守不离不弃。是谁说过再不分离?师父,七万年的光阴我们都等过了,如今才数日的功夫,你便把守信重诺的教导抛诸脑后了吗?

脑中闪过依稀在炎华洞中的旧貌,一个失神,她终是整个人重重跌在地上,颤抖着缩起身子。

是时叠风众人已冲了上来,收了落在地上的扇子,他将人抱起,无奈中夹杂着心痛,极是复杂的将人困在身前轻轻拍着。

她却摇了摇头恳求般攥起了叠风的前襟,懦懦道:“大师兄……十七不敢看,你帮十七看看……那棺椁中的……是何人?!”

“十七……”

“……是他吗?”

叠风潸然。

隔了这许久,恍惚间低头瞧见了自己这身红衫却甚是扎眼,白浅终是落下了泪,只迅速从叠风怀中脱出,摇着头:“他不会的!他承诺过,绝不会!”

忽的一阵头痛,她合着眼睛任过往讽刺的缱绻呢喃撕心裂肺的响在耳畔。

不会再分离。
永远在一处。
不过五日便又能再见……

……

一声低沉的苍白吶喊,扇子收回手中,白浅茫然望向四周那些陌生人脸上惋惜的泪痕,她不明白,她万万不能明白,他们在惋惜什么,这许多人都聚在这里,做什么……?!

忽的那一张张沉痛的面孔恍然间不再清楚,脑子被抽空一般只觉得不甚真实。

“是你吗?是你对吗?!”

那冰凉的眼神比方才的雷电更加凛冽,直逼视着天君的双目,扇子再次对准他面门,浓烈的苍凉之感伴着她嘴角的一丝讽刺和决绝。沉沉道:“是非曲直我们省省,皓德老儿,前仇旧恨,今日不若一并了断罢!!”

“十七,你做什么?!”

话音未落却见霎时间天地变色,雷电翻滚,茫茫仙雾散了七八,无妄海犹如顿入地狱,昏天黑地中百余道锐芒四面八方从天而降只汇聚那扇前的一隅,须臾间红衣之人已化作一道青光,利刃般刺向天君。

……

……

折颜一行赶到无妄海之时那里已是一片血洗,七七八八仙人横竖倒在血泊中,尽头处,只剩寥寥数人挡在天君身前。白浅一身红装染尽了或深或浅的血色繁花,却模糊在喜服的花纹里,难分彼此。

她怆然而立。

淡漠的双眼一一扫过面前尚未倒下的众人,挡在天君面前的,或者直接上前阻拦自己的……

戚戚然她一手撩起自己背后的长发,一手化了刀锋斩断青丝。

那些被棺中之人深情抚过的情丝,曾绵绵无尽……如今却被无情切断,飘散了些许落在地上,些许拈在手中敛成黑色缎带。

抿唇,她冷冷一笑。

“无数次了,皆是因着你们……!过往恩怨、旧事种种……便如这落地的烦恼丝……散了吧!”

说罢掌宽的缎带展于眼前,遮住了全部视线。

不肖知道自己的扇子杀了哪家的仙人,认识的,不认识的,害过他的,没害过他的!纵是挡在皓德老儿面前替之求一个宽恕的,不论是谁,一个不留!

……

TBC



楼主 毛绒烂桃  发布于 2017-05-28 15:43:00 +0800 CST  
银临的《风烟倦》
送给白浅吧。
QQ音乐上可以听。我不会发链接。分享给各位。


轻柔火焰 流淌于 重山和城阙
无声嘶喊 倒映入 某一双泪眼
我曾留恋 那一段 虚幻缱绻
我也曾铭记 殷红的长天
昔我沉沦后 风烟破碎几遍
经世代变迁 江山已倦
脉脉夕照 曾浸没 山河与残垣
硝烟淡处 有故人 在那里长眠
我曾感受 熟悉的 寂寥悲切
我也曾见证 战火和永诀
纵我永无归 泪落犹作风烟
承千古悲欢 江山已倦
纵我永无归 泪落犹作风烟
承千古悲欢 江山已倦

……
嗯,我先撤了。接下来两章信息量稍大,桃子找个凉快地儿待会儿去。

楼主 毛绒烂桃  发布于 2017-05-28 15:46:00 +0800 CST  
第七十九章

“阵起!”

叠风一声令下,十四人指尖化出的巨大光罩将当中众仙整个扣住。

因不知为何这小十七忽的对天君下了杀手,可眼见她杀红了眼招招毙命,已来不及好言相劝,只得将失控的双方整个困住。哪知她父神之力也使了出来,十足十的力道握着玉清昆仑扇擎天一指,那巨大光罩由一点爆裂开来,随着呼啸的飓风,当中一道赤炎窜出,再次刺天君而去。

缎带遮眼不能视物,却无半分彷徨,扇子挥出引着雷鸣之势掩去了不绝于耳的呼喊,不时转了剑气在手,一刺一挑一划一勾,不知打在谁的身上,不屑砍伤了什么人或是击落了谁人的兵器。她只想求一个了断,对天君,却更像是对自己!

……

肃杀之气伴着漫天的血腥,十四个白衣弟子倒地再次冲将上去,一面拦阻,一面相助,既分不清楚状况,又担心这小十七将事情越闹越大……乱战中不知是谁的一掌将应儿打飞出来,正落在了匆匆赶来的折颜脚下。

此番情景,犹如那日他赶到时看到的往生海,刀刃如砂石瓦砾不值一提的散在四处,遍地尸骸埋于浑浊污血……折颜阖了阖眼,那一番触目惊心着实令人唏嘘。单手化了应儿身上的掌伤和剑痕,连忙问道“……她这是……?!”

“不知何故十七师叔要杀天君,既要杀,应儿自当上去帮忙,可大师伯和师父硬是不准!如今两边已经拦不住了!”说罢那孩子又提着剑冲了过去。

……

血池之中。

“不要胡闹了,十七!”谁站在面前又生生抗下她劈来的一剑。

那手一抖,声音亦是颤了几颤,“你……你……让开!他引师父献祭东皇钟?!我岂能留他?”

“你说什么?!”

……

另一侧狐帝已飞身上前一把将应儿揪住甩了回来:“胡闹!”说罢纵身而上,一手将怔在原地的叠风打回台下,一手去夺白浅手中的剑:“小五!?”

折颜默声看着周围倒地的仙人心道不妙,见狐帝已上前阻拦,赶紧同白真一道,先行救人!

“娘亲……?”阿离潸然望着,小小的身子淹没在混战之中已追了过去。

……

剑影呼啸,凌厉的捆仙锁却始终没能将她困住,血泊中的仙魂已经一一抽离,哀嚎不止,肃杀不停。

“小五!住手!”

白浅一个闪身跳开,狐帝在前连续几掌将她身前数人打下高台,管他是央错还是哪路仙家的大公子,而白浅却丝毫不为所动,手上动作也不见停,亦不再言语半分,直到那双腿被肉肉的一团抱住,她掌中剑光一转,正欲劈下,电光火石之间,剑芒微颤,一时间抖在了半空!

僵住的动作伴着底下传来的呼唤之声,白浅忽的湿了眼眶。

“娘亲不要再伤人了……!他们,他们都是来祭大伯的啊!”

……

滞住的一瞬,捆仙绳终是逮住了空挡将人锁住,白浅挣了挣,凄然一笑。

“……祭……!?”她眉心一紧,酸楚决堤般翻滚出来。

似是被人忽的将心挖了去,胸中空空一团,却霎时间明白了什么,长剑脱了手落在地上幻化了玉清昆仑扇的真身,她绝望的退了几退……

“祭?!”

静站了稍许,向下探探轻抚着阿离的头。“阿离,你……大伯呢?”

“娘亲……”阿离一手揽住白浅的身子,一手掀起衣襟抹着眼泪。

“娘亲看不见,告诉娘亲,你大伯在哪?”

“娘亲……大伯……他” 话没说完阿离已被伽昀拽着脱开了白浅。

两处仙人终于退了开,可已被白浅杀了个七零八落所剩无几。

她微晃着身子戚戚然抿着嘴角:“将我擒住,老东西你是要如何一番惩罚?!我杀了这许多仙人,挖眼抛诛仙台,只怕不够吧?”

“哼!青丘白浅,若非念在你九尾狐族的身份和屡次捍卫四海八荒独立迎战擎苍的义举,本君此番定不会轻饶于你!你可知今日你杀伤多少仙人?此孽之重,怕是你以命相抵也赎不清罢!?”

白浅默然冷笑:“神仙寿数万万载,死生一念,何必执着!?”

“纵是功过相抵,也当我青丘自行处置!”狐帝抬手将人一提揽了回来,正欲撤掉那仙索,却听天君已厉色道:“传令!青丘白浅大闹无妄海杀伤仙人无数毁仙棺无数,杀孽极重罪无可恕,念在其昔日功劳,死罪可免但断不轻饶!即刻极刑九九八十一道天雷加身三月,困龙锁下,毁尽修为!抹尽前世!”

此一番,便是叫她永生永世忘记那人,再不许搅乱这四海八荒难得而来的……天下太平!

……

……

……

刑令一下,众仙骇然!

阿离痛哭扑了上去:“太爷爷……太爷爷不要这样,阿离求您了,不要这样惩罚娘亲……!”

她眉心一跳,泪水终于不受制的滚出了缎带:“何不直截了当以命偿命?!皓德老儿,你便只有这点本事?”

“天君,纵是小女此行有失妥当,此罚,是否过重了些?”

“哼!狐帝!此番你也瞧见了,这无妄海被她闹成何等模样,一双血手残杀了众多仙人不说,还毁了数具承仙而立的玄晶棺椁!她如此重的戾气只怕不毁她修为抹她前事,终是有一天会故技重施!若非念在她屡次相助天族对战擎苍,又身负九尾狐一族的仙脉,本君,岂会留她一命?!”

“不必!我白浅不受你这等恩惠!皓德老儿你多行不义,我又何必留下看你遭何等天谴!?”

“本君再说一遍,墨渊上神是父神嫡子亦是我天族战神,是守护我四海八荒的唯一的战神,本君不仅不会设计与他,更没那个本事?!你不明就里肆意杀伐,是可忍孰不可忍!!此番处罚,本君已是卖了青丘极大的面子!”

“老东西!青丘何须你卖什么面子?!”白真提着长剑冲上了高台,那架势便是要将天君就地斩杀了,却被狐帝抬手一拦。

狐帝锁眉,极是感慨的扫过两侧的死伤的仙人,狰狞血色中他自是无奈,此番罪孽便是令小五以命相抵……亦是无话可说!

阖了阖眼,袖袍一收他稍稍一默:“既如此,便叫我这为父的,替她受了那毁尽修为之刑吧!自是我管教不当才叫她酿成今日祸事,但不必抹去她的记忆!若是这一众仙人的亲眷往后各个过来寻仇,也都算在老夫我一人身上!”

“岂敢!狐帝乃是上古神族仅存的一脉之源,又身负青丘太平的重任……”

“阿爹?!”

“阿爹,别求情!让他们伤我,让他们毁我,以命相尝又能如何?皓德老儿!有种便毁了我白浅的仙根仙骨,灰飞烟灭又有何惧?!”

她厉色当前,内心却是百般酸涩,在他仙身面前,死生一念不过等闲,终归,别将他在脑中抹去……比死更可怕的,不过是阿丑那段残喘着却没有他的日子!万般恩怨前世因果皆是她该受的,当无怨怼。只揣在怀里、捧在心上,放不下舍不开的,自始至终,不过一个他。

……

“你既是对我天族有恩,本君又岂能伤你仙根毁你仙骨?带下去!先受雷刑!再困灭龙池!”

“谁敢动!”白真欲再次上前,却叫狐帝一掌打出“胡闹!纵是在青丘便能这般肆意伤人了吗?”

“阿爹!”

折颜一声长叹扯住了白真衣袖:“死伤两百有余,怕是无力回天……只是……天君……”

“折颜上神不必多说!本君且问,纵是墨渊上神在此,可容得下她造如此杀孽吗?来人!将白浅!带下去!”

“且慢!”

正欲将人带走,却忽闻人群中一声厉喝!天君凝神看去,却见淡淡走出来的不是旁人,竟是那一向恭顺周全的,叠风上仙!

信步走来他停在白浅身侧,泰然向前微微行礼:“天君!狐帝!白浅不仅是青丘之人,亦是我昆仑虚之人,烦请天君准叠风……代领天雷之刑!”

“大师兄!?”
“大师伯!”
“叠风?”
“二弟……”

“你欲代领天雷之刑?”

“是!家师已经不在,护佑和管教师弟师妹,叠风责无旁贷!纵是免不去十七修为毁尽、前世尽消的惩罚……叠风,愿能代受皮肉之苦!”

“小儿鲁莽,天君莫要……”

“好!有担当!本君准了!将叠风上仙,一并!拿下!”

“别听他的大师兄,人是我杀的让那贼人罚我便是!!”

“住口十七!今日你闯下的祸事还不够多吗?!”

“大师兄!”

“带下去!”天君厉喝!

白浅身子一抖却忽闻耳边轻声一叹,衣袖也被人扯了一扯,一声熟悉的轻笑淡淡掠过。

“不怕……大师兄陪你!”

忽的鼻子一酸,黑色缎带之下那一抹滚烫的潮湿渐渐透了出来。

诚如过去!

在那个无比熟悉的环着仙雾的地方,在还有那人危坐的大殿之上,每每至此,或是叠风,或是凌玄,或是令羽……这样的话,这样的语气,这样的包容,这样的安心……

一声一声言犹在耳,好似从前,却再不似从前!

泪水从玄色缎带中滑出,她终是妥协的将那人的衣袖也扯了一扯,顺着衣襟直触到胸前的温热粘稠却被他将手摆开。

“对不起……大师兄。”

“你我之间,何必说这些?”

……

摆开她的手,叠风一面安抚着白浅,一面望着天君的眼神已不似从前。他确然不知这中间是非曲折。但这账,需得一笔一笔算!今日这债既是十七欠下的,他身为大师兄纵是毁了这身修为也必得将这小十七护下来。

眼中寒光一闪,他暗自敛神。但是……往生海的那笔账……

眉目间的寒光渐渐收起,指尖轻捻了捻染血的袖袍,惯有的笑意爬上嘴角。

但往生海的那笔账一旦坐实,他定不会叫那人,再多喘半口气!

……

“他上仙之神如何受得住天雷之刑……此一番,怕是……”周围一阵唏嘘,西海水君已然倒地昏迷。

掩在人群之中,谁人一双明目里的寒光竟同叠风一般无二!

那双眼已经涨的通红,两行清泪肆意滚落,圈住的小手中不知何时已化出长剑一柄,死死攥着,大力到剑身微微颤抖,似是在准备着,随时上前将那发号施令之人,狠狠的,刺上一刺!

一只大手却将那微微发颤的孩子按了按,大步向前。

……

……

楼主 毛绒烂桃  发布于 2017-05-29 19:13:00 +0800 CST  
狐帝三人相送,叠风在侧,白浅终是顺从的被领着退下高台,一步一颤,渐行渐远。

太快太突然,好似来不及反应,却更似不知该如何反应。

来了吗?爱与恨,笑与泪,相逢和别离,竟是这般草率?来不及回头再望上一望,来不及阻止,来不及相劝,来不及道清谜团,甚至来不及去想那即将到来的,是什么?

是自己握着玄光尺时希冀的幸福吗?还是昆仑仙顶分别时翘首期待的重逢,然而此生,还会有重逢吗?

思之此处,清泪终是止不住的垂下来。

“别怕,若不想忘记,便不要喝那水!”自袖底将白浅的手攥了攥,“就像你从前……同我们拼酒时一般。”

见白浅微怔,叠风轻笑:“那些年没有拆穿,不过是让着你!”

她的泪落的越发失控,不知是惧怕着什么,还是想起了叠风轻描淡写勾勒出的旧景。诚然,在那觥筹交错间有一个人始终坐于堂上抿着淡淡笑意,或是满月下,或是弯弦底,曾经以为温暖一世的画面,如今却将心肠揉得粉碎……

忽的抬了手想将面前的缎带除去,却被人拦了拦。

眼底掠过两侧的血色尸骸,他淡淡道:“不好看,别看了!”

泪却垂的更凶,咬了咬牙,她哑声道:“大师兄…………别、放、过、他!”

“好!”

……

……

高台之上。

那人按了按应儿自己上前一步,“子阑同请,愿共领天雷之刑!”

“此事作罢不必再议!传令,即刻……下!葬!”

……

尚存着些许仙气的水晶棺椁,她还没来得及朝内看上一看便擦身而过,一切的一切仿佛回到了那日清晨。那日,甚至更早……停驻在她依依不舍的回眸,停驻在他同样依依不舍的凝望,或是停驻在初次交汇的一抹灵犀,隔着一柄青色折扇,微妙如那仙气,荡漾了九万年,却终于消散于血色狰狞。

随着一声令下,恍如隔世的前尘湮灭在棺盖轻轻的一扣之间,曾经辉煌的,坚毅的,柔软的,曾被他揽于拂袖间的清风明月和桃影沉香,皆没入她临别时的无声泪水。直到棺盖渐渐落实,困住了淡淡蒸腾的仙雾和迷离的是是非非。

掩去了,生前一切悲喜。

……

……

玄晶冰棺落葬,众仙庄严拜过。

正欲散去,却见那池中忽的青光一闪,定睛一瞧,竟是白浅的扇子遗落在地。而周围已无天族兵士,能杀的都被那三尺剑锋斩了个干净,只央错往前一挪。

眼见那袖袍惹着地上的玉清昆仑扇,却见小小一人已拖着长剑飞身而出。

含着泪那孩子终是忍不住,咬紧牙关厉声喝道:“将你的脏手拿开!十七师叔的扇子岂是你能动的?!”说着手中寒剑一挥,晃了央错一个失神,眼见划破了衣袖,顺势从他手中一把抢过。

央错看着臂间伤口大恼!毫不迟疑一击手刀打在应儿胸前。应儿怒目回视,不闪不避抗了下来,却支着剑身硬生生倒地滑出数丈开外。

“哪里来的没规矩的小仙童,竟敢对本君如此无礼!别说是碰这扇子,如今便是本君毁了这扇子你又能如何?”边说边一道仙力将扇子又扥了回去。

“你敢?!”

“你看本君敢是不敢?!”

“应儿回来!”

“应儿?!”身后一片惊呼,一众师伯的呼唤之后还藏着一声女子极其微弱的轻叹,“应儿!?”

……

“呦?!应儿?你便是离音?”央错停下手中动作,敛神瞧她。“难怪戾气如此之重!”

是时子阑已冲将上来,正欲将人扶起拉回,却见应儿小手一甩,抚着胸口,极是不屑的唾了一口血,提着剑身二度冲了过去!

“我管你是什么君,若你敢动我十七师叔的扇子,我绝不饶你!”

失了控的孩子被子阑的仙力捆了回来挣了几挣,却立时潸然:“师父……师父恕应儿不孝,他们如此对十七师叔和大师伯,应儿……应儿真的忍不了!”

……

“离音?!好!好一个铿锵的离音!”天君展眉一笑上前几步:“翼族余孽在此,速速拿下!即刻处死!”眼中透着寒光,只道今日确实是个好日子,这便要将这眼中之钉,尽数拔除了!

众人一愣。

“她是我昆仑虚之人,受的是我子阑的半身修为,早便和翼界断了来往,天君如何说她是翼族余孽?!”

“翼族已尽数归降九重天,如今世上再无翼人一族,此离境翼君之子当然是余孽!来人,将那贼子拖下去!谁人阻拦,一并带走!”

“应儿……”底下一片骚动。

“你们……?!你们谁敢动她?!”眼见央错伽昀欲将应儿拿下,另一个小小的身影却冲了出来,双手支开挡在了前面。

“太爷爷,爷爷,你们岂能如此是非不分?!这一年里阿离每逢双月便去昆仑虚一住,早便和应儿妹妹学在一处玩在一处,岂会不知她的心性,诚如子阑上仙所言,她从不曾和翼界有任何勾连!怎能轻易赐死啊?”

“将阿离带回来!”

央错上前:“阿离你小小年纪如何能懂!她娘亲是那背叛天族的恶人玄女,她父君是昔日假意臣服九重天背地里却释放擎苍的离境翼君,此人留在世上便是对我天族最大的威胁,昆仑虚不肖除去此人便也罢了,竟还留下她,教她、养她,如今翼族已灭,岂有养虎为患的道理?”

阿离哭着甩头:“你们……你们……!娘亲纵是失了记忆仍是正确的!我天宫杀孽如此之重,如何还配惩罚旁人?!”

“胡言乱语!夜华将你这孩子已经惯得无法无天!乐胥!速将人带回九重天!好生看管!”

“我不听!总之不许动她!”阿离甩着手臂大喊!“不许!不许!”不理央错,更大力挣开乐胥的手臂,转眼已冲了过去。

却不见天君已同时上前数步,十足十的力道灌注一处,一记白光已狠狠朝应儿打了过去!

……

“----啊----!”

不知谁一声怒喊。

更不知是谁在哪扔出了什么,瞬时之间铃铃两声,一道曜日红芒甚是凌厉却正插在了那道白光的尽头,哪只小手正紧紧一握,持着方天画戟抬手一档!

两力相较的光电之间,百余道游龙赤蛇四面八方涌了过来,汇聚了红色半球将数人裹在其中。如波光水纹般的仙力随着不知何人的一声怒喊须臾间震荡开来。一众上前的白衣弟子被震的四散开去。

一瞬不过,轰然巨响。

五个人,湮灭于惊天一爆!

……

TBC





楼主 毛绒烂桃  发布于 2017-05-29 19:22:00 +0800 CST  
五个人:
1倒地的应儿
2抚着应儿的子阑
3上前抢人的央错
4冲过去的阿离
5出手打人的天君
怪我没写清楚。。。。

楼主 毛绒烂桃  发布于 2017-05-29 20:42:00 +0800 CST  
总算有点反应了该是比石沉大海强点吧。嗯,自我安慰一下。关于这章的转折孩子们都觉得有问题咩?我来说说吧。

Q1天君真的能成功设计墨渊吗?
诚如他自己所说,他不能!
即便他布了局,周密无比,哪怕夜华没有识破,最终做出决定的也会是墨渊自己,因为他四海八荒守护神的身份。天君这一番部署不过是在他‘归隐’之前给他安排了一个机会让他把擎苍了结,把离音解决,他也没想到墨渊会战死。这一战即便不发生在12月初2也会以不同的形式发生在未来的某一天,不同的是擎苍不会死,,,墨渊不会死,,,,这个乌龙是夜华造成的,在计划外,参考剧中结局时的设置。

而白浅又怎么会不明白这点?
昆仑虚的弟子又怎么会不明白这点?
只是有些小伙伴们不明白这点而已。师父依旧是师父,任何环境下都会挺身而出,没人能圈他入局,更没人有本事能害死他!何况天君狗急跳墙的举动本来就是师父逼出来的,别忘了是师父放出自己要归隐让叠风继任的消息的,这是在将他一军,逼天君出手有所行动。

Q2白浅杀了什么人?
她不是放开了发疯了,不是像很多小伙伴说的那样在发了疯的情况下杀的人,她杀的是“挡在天君面前的”那些人。她想杀的只有天君。

为什么?不是因为天君害死了谁,没人能害死墨渊,白浅恨什么?叠风恨什么?他们的恨,只源于“其心可诛”四个字。

Q3为什么接受惩罚?
她是不是杀死无辜的人了?是。
由于前两点,她能指责天君什么?!指责他安排了一场战争吗?说的极端点,哪怕是给同时安排了10场战争,那也是墨渊该战的,墨渊不可能避战,我们爱的难道不是他的担当和胸怀吗?17很明白墨渊的死不是天君造成的,他没那个本事。叠风和昆仑虚弟子也明白这点。17难过的是为什么事到如今墨渊还会选择以元神生祭东皇钟,她不能相信墨渊能忍心离她而去,而这件事情本身也是有隐情的,折颜就正在调查。17在这种情况下一时冲动伤了人当然要接受惩罚,为什么不接受?不接受能怎么样?跑掉吗?还是继续杀人,杀天君?杀了天君墨渊就醒了?

仇恨会使人冲昏头脑失去理智,爱才会让人柔软恢复本性。是叠风的那句“别怕,大师兄陪你”把白浅从崩溃边缘拽回来的,她甘愿为自己做出的事情付出代价,哪怕是死,私以为这是她成熟了的表现。不只是司音,也不只是白浅,而是作为墨渊的爱人。

Q4抹去记忆?
天君说了她以后会故技重施,这么做当然有一层想斩草除根的意思,但是白浅不怕为自己的所作所为付出代价,她怕的是变回阿丑的样子,怕不记得他。狐帝的话本来是分了两段,1是说为什么要抹去记忆?天君说她记仇还会再来杀人云云,但是自己没有害死墨渊等等。。2是狐帝说那我替女儿受罚吧。后来我把狐帝的1去掉了,直接混在天君的回答中写出来。没想到就confused了~

Q5青丘。
不知道小伙伴们是看剧、小说,还是看的同人文,从哪里看出青丘护短和锱铢必较了?当年在狐狸洞里面没人管教17把她送上昆仑虚,待了两万年之后17都tm快把心挖出来了,才在炎华洞找到人,还是叠风来报的信,试想叠风没来的话故事是不是就结束了?后来变成了素素被各种欺负之后回来,明知道眼睛没了,找过吗?折颜在天宫见过素素,请问白真跟折颜上去讨过公道?恐怕是哪怕折颜猜到了眼睛是因为夜华没得,最后还是同意白浅嫁过去了吧?凤九在天宫尾巴都断了,在青丘怎么样?青丘是去讨回公道还是把小9打一通?在北荒营寨里,白真装了一把“护妹妹”的四哥模样,被折颜笑话,可那是在吓唬夜华好博一个日后退婚的保障啊,不能当真了啊。

在世界战争这件事情上青丘一直处于与世无争的状态,能不管就不管,要不是有折颜墨渊这层关系,基本就是每天逍遥的状态。他们赶到之时17罪孽已经造成,在17杀了那么多人的情况下,狐帝白真真的会有野心和魄力继续砍人抢人?夺下天族皇权?桃子以为咱们这文一路跟过来的,经历过玄珠换眼事件的小伙伴按理说都能理解这点了,没想到亲们还是觉得正面冲突看起来更合理啊。

Q6天君的无耻行为到底谁知情?
墨渊、夜华、凌玄。
其他人并不知道。而且这并不是重点,上面回复小伙伴的时候提了几句,应该是在解释换眼睛的时候就没把自己的理念说清楚。

Q7对峙?
信任是什么?信任不是看着白纸黑字的证据然后点点头说“我错怪你了,我还你个公道!”
冤枉是什么?冤枉是哪怕看着白纸黑字的证据依旧说“满纸荒唐言!”

越是不去查证的笃定越有价值,好像墨渊当初相信十七没有推素锦下诛仙台,好似现在叠风相信并答应十七“不会放过他”。但是青丘的人如果这个时候挺身而出又是出于什么呢?是“护短”还是“信任”。很难分得清,而且怕是“护短”的嫌疑多一些。。。抱歉我笔下的17和墨渊不想要这种可怜巴巴的被护短。

还有,素锦的手书夜华没有当回事去想真真假假,为什么,因为上面两点,素锦百口莫辩,拿出纸张来就真相大白了?素锦出来对峙,天君就可以被正法了?这个世界不是这么简单的,尤其是在权力的中心。

这么说吧,当素锦真的站出来对峙的时候,你们知道素锦会说什么吗?她会在众目睽睽之下说天君没有做伤害墨渊上神的事情,趋利避害,重回九重天!天性使然!她做得十分理性。

而天君的所作所为也并不需要叠风真的去调查什么,比查清有没有人设计墨渊更重要的,是查清他的“死”音,和如何把他带回来,折颜在做的就是这件事情。

Q8子阑叠风?
这俩人要历劫是早就说了的,一个是为了应儿,一个是为了昆仑虚,避无可避。

……

以上内容其实文中都写了,或者可以推理出来,可我不知道为什么自己还要解释这么一番,也许我真的很在乎吧,可桃子到底在乎什么呢?我好像也不是很清楚,这样是不是很好笑?。。。。。。后面的剧情真的不是很好,小伙伴们还是去看笑笑那篇比较好,放心我不是她的托儿,真不是,只是那篇文确实给了桃子一个圆满,十分十分圆满。晋江搜,微微唯笑《不负流年不负卿》

也许是自己年纪大了吧,渐渐觉得真正的强者不是争,而是不争。所以接受惩罚要比拒绝其实更需要勇气,不是吗?个人理解,依旧是求同存异。亲们晚安,粽子节快乐。


楼主 毛绒烂桃  发布于 2017-05-30 00:31:00 +0800 CST  
第八十章

随着父神之力同天君全力的一击相抗,一瞬之间,五人湮灭于惊天一爆!

……

霎时间漫天赤炎红光洒遍,台下刚刚赶回的折颜白真尚被呼啸而来的飓风打的撤出了数步,猛然抬眼:“这是……这是哪来的父神之力?!”

风息雷止,二人匆匆赶上高台,却见高台之上仅剩不多仙人又倒下了七七八八,血泊之中天君身侧只剩乐胥伽昀二人尚存着口气息。一旁的子阑趴在血海中张着手臂护着身下的两个孩子。

应儿醒着,阿离却已没了气息,小脸已埋进了血浆,小手仍死死攥着方天画戟!

乐胥正连滚带爬冲上来发疯般的哭喊:“救人!来人!药王……传药王!救人!”

一众白衣自高台下踉跄起身冲了上来,应儿已钻了出来扑在上头痛哭嘶喊:“师父,师父你醒醒!师父不能丢下应儿!师父……师父……姑姑她就快回来了,师父你醒醒啊!”

身后黑纱蒙面的女子却道:“应儿,跟娘亲走!娘亲带你回家!”

“我不认识你,你走开!”看也不看重重甩开玄女的手,趴在子阑身上用力摇着:“师父你醒醒,应儿将修为还给你!应儿救你!”说罢便结了印欲强行运功输出仙力,被折颜一道白光拦了下来。“不要胡闹!!”

“快救人!”

折颜点头,一手一个,速速上前将子阑背身上溃烂的肌肤一一愈合。“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应儿用力摇头颗颗泪水滚落,颤抖的小手指一根一根死死扣住里面的青色扇子,溢着血红。

“都是……都是应儿的错……可他们那样对十七师叔,那样对大师伯……对不起……应儿只是……”

瞥了眼地上的方天画戟,折颜加大了力道化了阿离身上的伤:“罢了,一会再说!”

……

乐胥似疯了一般四处呼救着,跪在地上卑微的往前挪蹭,连连叩头“折颜上神,折颜上神,烦请您也救救天君和央错,求求您,您看看,他们伤势极重,更重!已经……”呜咽着再说不清楚:“不不……救阿离……先救阿离……”

“应儿,跟娘亲走!”

折颜目不斜视垂眼不语,专注的继续手上的动作,应儿亦守在子阑身前对耳边响起的“娘亲”二字只微颤了卷睫,丝毫不为所动,双眼仍直直盯着折颜手上的白光,看着躺在地上再次舍命相救的师尊,又望了眼阿离,泪水不住的往下流着。

“师父你醒醒!你不要有事!阿离,你也不要有事!”

而身后的玄女却已被伽昀拿下,毫不反抗只顺从的任仙索捆住,面上竟还抿着些许笑意:“没关系……活着就好,没关系!”

……

“若非白浅上神将里外侍卫尽数斩杀,怕是这妖人也不得近前,娘娘,请速速下令加派人手看护无妄海吧!”

可乐胥并无反应,只跪地痴望着折颜,抽搐着流泪。

……

“依我看……乃是因着父神同天君之力的对峙才生了这惊天一爆,怕是激起这父神之力的不是小阿离……而是天君自己啊!此番,恐是回天无望了!”

“白真上神……你是说?”

折颜默声。

白真白了眼那跪地的皇妃,并不回话,却轻轻拍了拍应儿“不怕,有折颜在,你师父不会有事!”

……

……

诚如白真所言,两个时辰后子阑阿离相继转醒,伽昀跪地狠狠拜过折颜迅速将人抱起回去了九重天,依着指示奔去了上清境。

应儿扭头喜极而泣,“师父!师父你终于醒了,应儿知错了,应儿往后再不敢鲁莽行事了!”

“……傻丫头……不哭,师父没事!”子阑虚弱又吃力的揉了揉应儿的头,望着孩子的眼神却好似被追回到很久之前。

很久……

许是这生离死别的场面唤醒了内心深处的一抹垂死的希冀,脑海定格在某一个海风呼啸着的岸边,那一身素衣的女子嘴角轻扬,一声声“小捕快”的叫着……揉进心田。

……

“那你,可查到什么阴谋诡计了?”她卷睫微颤,怀中,正抱着这个孩子!

……

云霞般的一抹笑意勾上嘴角,子阑合上双眼,本已没了丝毫力气去起什么心动什么念,却忽的心口一烫,暗自念着:胭脂啊胭脂……我纵是万般无奈错过了你,终是不想再失去这与你唯一的联系……!

染血的手指轻轻滑过应儿脸上的泪,子阑无比珍惜的又看了孩子一眼,便又撑不起眼帘,顿而睡去。

……

天君和央错却仍倒在血泊之中,奄奄一息,神魂抽离。

“折颜上神,您看看,您快看看……!”乐胥跪地而拜。

“折颜上神,您看这……”药王匆匆赶来却束手无策,只恳求的望着折颜。

那一袭青衣缓缓起身,却仍没将那二人瞧上一眼,只又施了一道白光盈盈袅袅落于子阑周身,见幽幽仙力回散开来,不由长舒口气:“虽极其凶险,倒也是成就你了!”

说罢令一众弟子将子阑抱起到一边照看着,待人苏醒,齐齐拜过墨渊后集体离去。

……

……

“折颜上神?!”乐胥仰头战栗着,凝视着。

隔了这许久,折颜终于淡淡看了眼倒地的天君和央错,又略略悲悯的扫了眼周围横七竖八躺着的仙人尸身。

……

围在高台之上,缭缭仙雾散了些许,凝着血气的咸腥中,乘着墨渊的仙身的玄晶冰棺,倒地的天君和央错,跪地的乐胥和药王,身后被捆住的玄女……血染的世界中,折颜淡淡扫了一遍却忽的唇角一勾。“这一场闹剧……也该散场了!呵!原本以为能救下几个便是几个,可终是没能免了小五的罪责……”

他很是怅然的望了望远处的玄晶冰棺,长长一叹:“墨渊吶,莫要说我落井下石有失君子风度,你不在了,我这老凤凰一大把年纪,当不必执着于此!”

说罢转身轻扯了扯白真的袖袍,那云淡风轻的眉宇淡淡一挑:“真真啊……”

“嗯?”

“昨日……你说起想去瞧瞧那北海水君的后花园?不知怎的,这回子我忽的起了兴致,陪你同去……可好?”

白真微怔,轻笑一声:“正有此意!”

……

二人说罢已并肩扬长而去,踏着遍地血污,清逸的袖袍染了些许红痕,却迎着清风依旧潇洒倜傥,身姿翩翩本也不染尘世,不时便不见了踪影……

万万年的离合聚散,轻袖一拂间皆如浮云过眼。只道这决裂,亦不过如此!

……

……

看着折颜白真并肩远去的背影,乐胥瘫倒在地:“他们……他们这是何意啊?见死不救吗?!”

微怔之后发狂了一般嘶喊起来:“众位仙君,你们也不施以援手吗?这是天君啊!是天君啊!天君!九重天至高无上的天君!是天君和九重天的大皇子啊!至高……无上……至高……无……上!”

可哪里还有什么仙君?

“没有人了吗?”

“没有了吗?!”

乐胥瞪大了眼睛空洞的望着。

为着或是对天朝所谓的忠心,或是借此博个出位的机会,种种心思作用下,那些甘愿迎着白浅的剑光挡在天君面前的仙人们,已尽数被她的三尺寒刃斩杀,抽尽了神魂化作尸骸,七七八八倒在血海中,无人问津。

好似全然正应了这场祭祀的一部分,只道该迎头而上却屡屡避在那人身后的……

这冥冥天意,曾饶过谁?

……

“没有人了……”

“没有了……”

乐胥傻了眼,绝望的哭喊着,“还站着干什么?药王!快救人!救人呐!”

药王垂首:“娘娘,臣无能为力……臣已尽力……怕是……怕是……撑不过今日……不如……”

“……什么意思,你什么意思啊?!”那女人早已没了半点皇妃的样子,抓狂般的嘶喊着嚎叫着。讽刺又凄凉的哭声却湮灭在绕着仙气玄晶冰棺四周,幽幽然刺骨一寒,乐胥惊得向后缩了几缩。

“你……?!墨渊你……墨渊上神?!”

她惊恐的向后跌去爬了几步,终是缩成一团。

“不要……墨渊上神,我不知道……我什么都不知道……”边说边抽搐起来。

身旁两人面面相觑,见四周并无人影却也疑神疑鬼,胆寒起来。

三人战战兢兢的四下瞄着,却不见台下一小小的白衣身影已折了回来。

……

“此药……是师公生前所制!”应儿停在乐胥身后。

如惊弓之鸟般乐胥闻声一抖,抱膝匆忙回身,“你……?你们……?”她颤抖着左右顾盼。

不理会这疯癫的女人,应儿自怀中取了一只玉瓶,“离音……有一物相求,愿能交换!”

“墨渊上神?”药王凝神。

乐胥已然失了神智只瞪大了眼睛垂着脑袋警惕着四周,唯恐谁人不安的灵魂会上来将自己扰上一扰。

药王却望着应儿手中的玉瓶犹如看到了救命稻草,向前一扑,小小的身子灵巧闪过:“换吗!?”

“换!换!你所求何物!?”

应儿微微抬眼,指了指在乐胥身后被捆住的蒙面女子。

“我要的……是她的东西!”

……

……

……


楼主 毛绒烂桃  发布于 2017-05-30 13:44:00 +0800 CST  
两个月后,夜华的神识自混沌沉睡中醒来,世界却已面目全非。

但已无人能知他的痛苦和悔恨,孑然一身便是如此吗?在铺天盖地席卷而来的汇报中,他无法思考……只喝退了众人,独自在房中力竭的哭喊,将这区区几月却凝练了万年的遗憾和悲怆,放肆的宣泄。

兄长最后留下的眼神,与自己一同倒在血海之中的凌玄上神,顿灭在白光中的一切,血红的天,血红的往生海,漫天的光,是白色还是红色,他早已分不清楚!

那时,到底发生了什么??!说好不必任何人以元神生祭东皇钟,他既阻拦了我,为何自己又会魂飞魄散?!何以自己同凌玄又会长睡不醒?在震彻骨髓的沉痛和沮丧中,他再无法呼吸,伤害自己,躲在无人处狠狠的伤害自己……

……

即刻停了叠风的雷刑,浑浑噩噩十日后,夜华终于继位天君,彼时起似变了个人,收起所有情绪,好似回到五百年前那个笑谈情之一物不过尔尔的玄衣少年,却眉眼之中染尽了沧桑,空洞却凌冽。

大殿之上,他危坐于案前,淡淡听着。

据报,皓德君末年十二月初二,擎苍引兵十万南北两向偷袭墨渊上神迎亲队伍,届时于往生海南岸和北海南岸激起天翼两族大战。同日,擎苍死,两族共计二十万军士无一生还。东皇钟失控,墨渊上神以元神二度生祭东皇钟后魂飞魄散。凌玄上神神识受损陷入沉睡,三皇子连宋获救苏醒。轩辕剑带回,东皇钟失踪!

四日后,墨渊上神仙身落葬。白浅上神大闹无妄海,杀死杀伤仙人三百余,被处以极刑。同日,皓德君与大皇子央错因与父神之力相抗,修为毁尽。在药王的医治下勉强维持一丝神识,却未能久持,十六日前已身归混沌,现已天丧完毕,入殓无妄海。

据报,传言墨渊上神落葬之日,擎苍的方天画戟曾现身无妄海,事后却消失不见。同日,天族叛逆玄女被正法,据传行刑时却很是欢喜。另外,在无妄海收拾残局时发现素锦尸身,在三殿下的示意下予以厚葬,并入无妄海素锦族天陵。

据报,昆仑虚墨渊战神坐下的第十六弟子,子阑,已于两月前飞升上神。叠风上仙受过雷刑拒绝返回西海修养,已重回昆仑虚,日前飞升上神,主理昆仑虚内外一切事务。

据报!墨渊上神落葬后的第五日,第三十六天的无妄海守将全部遭到袭击,一夜之间三十二人无一生还。是夜,墨渊上神的水晶棺椁被人恶意起开。事后追查无果,据传只遥遥有青红二光闪现。经查仙身完好!事毕,昆仑虚子阑上神自请亲守无妄海师尊仙身!经三殿下连宋批准,已上任一月有余。

……

“秉天君,还有……还有……两月前白浅上神于灭龙池中行刑完毕,神识重创陷入沉睡。阿离小殿下大病初愈便……便卷着铺盖领着奈奈姑娘跟去了青丘。至今,未归……”

夜华淡淡听完所有,默然合眼。从今往后无论什么,便也只能这般囫囵咽下!他冷冷一笑,拟了明旨三道,密旨两道。

一,令离音即刻起遥领翼界,待两万年昆仑虚学满之后回大紫明宫领翼君之位,世世代代与天族交好。

二,暂不立太子!

三,废九重天一切旧法!重整政务!

密旨:将皓德和央错的仙身即刻迁出无妄海!二,寻长海一战失落的鲛人族圣物,斩魄神刀。

……

……

风停雨歇。一幕闹剧终是散了场。

九重天大殿之上天君夜华怅然独立。

他不敢去无妄海的玄晶棺前望上一望,亦无面目去昆仑虚瞧一瞧尚未苏醒的凌玄,更不敢在炎华洞外露出一丝一毫自己的痕迹,只在这三处之外无数次徘徊驻足,将所有心伤深深埋葬。

好似这所有聚散无常浮生惊变皆湮灭在下一次月落日出,没了半点痕迹。

几度花开花落,兜兜转转,这世间的一切于他,于兄长,于那洞中之人,终是没了意义!

……

……

两个月前。

灭龙池中,已不再挣扎的白浅任由自己半身浸在污血之内。万万年来,她竟是唯一一个被处以此刑的上神。废一身修为,毁一切过往,独留一口气苍白的活着……

缎带遮眼不得见,却感受到环在自己身上厚重的锁链,盘龙一般吞吐着一道道红光透过缎带依稀可见,没等到那碗忘川水,却引着雷霆万钧之势向自己灭顶一般压了下来。

一瞬不过,她想挣脱却发现面前的缎带忽的散了去,已再无法力,而那一张脸停在面前,却随着闪逝的过往在脑海越来越淡……

……

我披着鲜红的盖头,满怀期待
我同你依依不舍的分离
我羞红着脸在床头摆茶
我同你十指紧扣,许下生死之约

我抚着你为我堆起的雪狐狸
我在落雪的季节与你泛舟白头
我仿佛听见你在我耳畔讲着金龙和小狐狸的故事
却为何,渐渐听不清楚?

大雨中,你在谷垛前将我拥紧。
十年的等待,悲苦和孤独,淹没在万万年的岁月,原来竟这么不值一提!

那日清晨我瞒着你同擎苍大战。
可如今我才知道,若能并肩一处,纵是生死湮灭,我们仍是圆满了彼此。
师父,我错了!

我错了?我为何这么说,我不清楚……

师父!
十七!

当我们隔着七万年的等待再次四目相对,我跪地而拜,拜这七万年的梦想成真,拜彼此七万年的坚持和师父的守信重诺,拜苍天七万年前的玩笑和七万年后的成全。

可是,七万年……又是什么意思?
我只看到你在满天的红光中说了一句“等我”
撕心裂肺
这一等,难道竟有七万年吗?

师父,跟我说说东皇钟吧!
师父对我真好,比那老凤凰对我还好呢。
我在污血之中微微笑着,脑海中的自己正手提着三壶桃花醉,亦是这般甜甜的,笑着……

可是后来,我是同师父一起饮的这桃花醉吗?

我自堂上深深一拜,这日开始,我便是昆仑虚墨渊战神坐下第十七弟子,司音神君。

我得意的笑了笑,却发现那血红的污水已经没过了口鼻。

为何会有血水,为何会这般心痛……?

我取下停在面前的青色扇子,转过头却见到一众白衣中徐徐走来的一人,素色衣衫,面如冠玉……

那张脸,我不曾见过。

我立在仙山之前,折颜素手一挥,这一刻开始,我再不是青丘白浅,而是司音……!

可是,司音……又是谁?

……

一片郁郁松松中,我同四哥又惹了祸。

……四哥?
谁是四哥……?

一片空白。

一切的一切,好像从来不曾存在过。

我渐渐不再心痛,遗失了一切感官,只湮没在血池中勾了勾唇角。

我,又是谁……?

……

……

……

花开花落,这世间的一切于她,确实再没了意义。黑暗,迷失,永恒一般没入其中,却在某一个傍晚,昆仑虚的龙气散了又聚,紫宸殿内金光一闪……隔着不知多少光华流转她终于再次睁开了眼睛。

从无尽的空洞中抽身而出,她漠然看着自己,看着周围忽隐忽现的缭绕雾气,看着自己被身旁翩翩少年紧握的手。

是的,翩翩少年。

他微抿着唇角却垂着眼泪,她抗拒的将手一抽。

那手却又被紧紧拉住。

“娘亲……一万年!你终于醒了!”

……

TBC




楼主 毛绒烂桃  发布于 2017-05-30 13:46:00 +0800 CST  
前事种种至此告一段落,接下来的故事真的不会是大家喜欢的,所以毛桃还是那句话,就当是墨白大婚成功,夜华死了睡几年又醒来,然后后面的故事咱们当成番外来读,这昂会舒服些。嗯……去看微微唯笑的《不负流年不负卿》哈~~~放心,桃子真不是笑笑的托儿,只是真心觉得那里很圆满,十分十分圆满。

这部分写完桃子有点累。身心俱疲,希望各位看完这前80回能给我点反馈,有什么感想,对未来的故事有什么构想,有什么不满意,都跟桃子说说吧。

一直以来我都很固执,亲们提给我的建议除了开船和解救离境一个也没执行,对不起,亲爱的们,可桃子就是这样一个人,既然决定写自己心里的故事就没有过多考虑你们的感受,虽然十分十分的心疼你们,但还是决定继续固执下去,抱歉,但希望亲们能理解。

之后我想休整一下,从之前的情绪里面跳出来,也整理一下后面二代故事的思路。研究显示养成一个习惯需要7天时间,所以就请7天假吧。

推荐几个文:
小肥羊的《浴火重生》提示,那文不同于普通的文,不能当热闹看,思路非常开阔,需要带上智商,最好带个本子看随时记笔记那种。很赞!

城城的《何来同时不同归》提示,带点纸巾,不管是擦眼泪还是擦口水都是十分必要的,不过最近一更有点不安的感觉,最好警惕点可能会有虐。

时间长上班的《彼岸阑珊》深情,而且美得不要不要的。每一章都可以当成叙事散文来读。精致!

眉眉11《深爱如长风》有车有船有亲亲抱抱举高高,一个字,甜!

笑笑《不负如来不负卿》圆满。
我看的不多,目前完结和还在更文就这几个。BE的就先不说了,不怎么更的也不说了。

好了,80回写完35w了,太tm唠叨,记得给桃子反馈啊,求评论,骂我一通也好,你们数落我我反而会舒服点~~~


楼主 毛绒烂桃  发布于 2017-05-30 14:27:00 +0800 CST  
送几首人物和cp的主题曲。是桃子按照本文故事选出来的。
在歌词、调调,故事发展上契合度算很高了(感觉有剧透)。QQ音乐上都可以听


【墨白系列】

墨渊、白浅:
张杰《三生三世》
墨渊、阿丑:
董贞《繁花》

……

倾恖、晗冰:
董贞、盛威《浮梦逍遥》
回梦云峰仙乡 青山幽谷白鹤成行
灵散无踪 月迷似暮
怎忍又见烟水两忘

为寻旧梦隐剑芒 好花好景莫负韶光
天涯遥望 莫失情牵 莫忘情长

仙灵一别经年仍否有霓裳
独敛衣袂倚斜阳

千年还似一梦 前尘已茫茫
谁言别后才懂牵肠

玉笛声渐 青鸾箜篌响
自古痴心多离怅

不若斗酒千盅 醉卧云海旁
留待后人纷纭一世逍遥痴狂

……

墨渊:
Assen捷《飞雪与剑》
他踩过熄灭的星火
遥望前路只剩一声叹息
他看遍人世间 各种欲望脸庞
可这心中悸动为何不一样?

春天的落英啊 和秋日的夕阳
虽漫不经心也渴望
从未发觉独自一人的时光那么长
仿佛蹁跹过几世风霜只为等一场

迷雾里谁的歌声唱着地老和天荒
他随着梦境而摇晃 他如丝如缕如诉如泣缠绵的剑芒
故事的结局来的太早来的太仓惶
像他心头掉落的冰霜
鲜血涌出的时候飞鸟正扑棱过檐上

往昔记忆如流水漫漫漫过了眼眶
恍惚中谁曾答应过的那个愿望

一滴泪滑落,冰凉。


……


白浅:
郁可唯《思慕》


银临《风烟倦》(十分契合现在的白浅)

轻柔火焰 流淌于 重山和城阙
无声嘶喊 倒映入 某一双泪眼
我曾留恋 那一段 虚幻缱绻
我也曾铭记
殷红的长天
昔我沉沦后
风烟破碎几遍
经世代变迁
江山已倦
脉脉夕照 曾浸没 山河与残垣
硝烟淡处 有故人 在那里长眠
我曾感受 熟悉的 寂寥悲切
我也曾见证
战火和永诀
纵我永无归
泪落犹作风烟
承千古悲欢
江山已倦

……


楼主 毛绒烂桃  发布于 2017-05-30 14:32:00 +0800 CST  
【夜华】
吾恩《太平调》

任一念之差 改一生劫数
差半世光阴 本半生殊途
若命中注定遇见你谁又可阻
腥风血雨 人间自有相逢处

从此后 春与秋
弹指三千沙 庭阶生嘉木
君共我 都不负
赏罢四时景 再把命卷重铸

纵难逃贪嗔爱憎红尘争荣辱
终未负深雪寒梅铮然有清骨
纵他年独立高楼道寡或称孤
仍有你照我夤夜如灯亦如烛

都道是情至深处不需诉
留一卷 太平盛景予人书
再相逢两鬓成雪又何如
青山不古 桃李如故

(他对墨渊的情义不比对白浅轻!)


楼主 毛绒烂桃  发布于 2017-05-30 14:34:00 +0800 CST  
【文昌、凤九】

东篱《桃花劫》

几曾相对 几番错对
却问青梅 今朝何岁
谁与相随 谁负于谁
轮回殿赌下几世欢悲

可记那一天 年少的初见
桃花迷人眼 是劫还是缘
可记那一天 最后的相见
遥远的天边 谁含笑的脸

是谁的江山 繁华的执念
谁为谁许下 轮回的誓言

三生石的誓约
可曾会 时过境迁

……


楼主 毛绒烂桃  发布于 2017-05-30 14:34:00 +0800 CST  

楼主:毛绒烂桃

字数:458828

发表时间:2017-03-15 04:50: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12-13 10:15:55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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