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白渊浅】还没有想到题目的结局改写,圆自己个墨白梦

只因喜迎新岁,阿离特意向夜华请旨说留在昆仑墟上多留三日,夜华准了,孩子自是欢喜,却没想之后一连三日,昆仑虚却陷入了一片死气沉沉。不只是前来朝拜的小仙,还有白家的亲戚朋友,甚至连阿离和伽昀,都被白浅一连三日亲自掌勺做下的饭食,狠狠的,摧残了一番。

从未有人注意,甚至连凤九和墨渊本人都不曾存着半点印象。一切,竟只因席间他不冷不热的那句:“不错”!

……

众人屡次劝阻无效,只因阿离尚在长身体,又碰上了子阑吃了她的饭食便一病不起,白浅这才住手,让凤九和食官重掌炉灶。

经折颜断了症,得知子阑只是过于疲劳并无大碍之后,众位师兄才开始拿子阑的事情狠狠开起白浅的玩笑来。

大殿之上,一众师兄将她团团围住。

“做的难吃也就罢了,还勉强着非得叫吃完不可!”

“可不是,这都三日了,其他食物全部收缴,十七,你即便失忆,也依然这么霸道啊!”

“照我说,不吃不喝也无妨,但是一招不慎坏了子阑的修为,十七,你这也太不厚道了!”

“是是,往后小十七别说是掌勺,就是端着饭食过来,我也是要犹豫一番的”

……

“行了行了!”

白浅委屈的很,看来想做一个如凤九般贤妻良母型的伴侣,自己是希望渺茫了。看向墨渊,他却只是坐于堂上如画中人一般,定格着温柔的笑意,虽然从不曾说什么,但那暖暖的眼神投来,还真的暖了心田,被宠着的甜蜜和安慰之感油然而生,白浅脸皮也顿时厚了起来。

扭过头,理直气壮的对众人道:“管难吃不难吃,反正也不是做给你们吃的!”

众人遥遥望了墨渊一眼,哦了一声,恍然大悟,哄闹过后,却有人讲:“可不敢眼睁睁的看你残害师父呢!”

“要你管?师父爱吃就好!”说完便眼巴巴的看着墨渊,见他微微挑眉,放下茶盏,淡淡说:“这些小事……往后还是交给食官做吧。”随即淡淡一笑,却被堂下的哄笑之声淹没。

只见她撒娇般的唤了声师父,便抿着嘴难为情的轻轻推开众人,跑出了大殿。

墨渊只淡淡笑着,许久,那殿中的哄笑之声才渐渐散去。

……

待羞赧消退,白浅心虚的绕去了子阑的院子前,却见到这样一幕。

两个孩子蹲在一块白布前面,上面摆着一摞糕点。

“应儿妹妹,这是伽昀背着娘亲偷偷去凡间买来的点心,你几日没进食了,咱们正在长身体,总不吃是不好的,来吃点吧。”

应儿抽了抽鼻子,一贯不开口说话的她,如今也是忍不住了,却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先是起身行了个礼:“谢谢阿离小殿下,亏得你在,不然倒下的就不只是我师父了……弟子离音,拜谢小殿下大恩……!”说着又站起身,再次行了个大礼,看得阿离捂嘴偷笑,看得身后的白浅好不尴尬。

却见应儿自己没吃,反而从怀中取了帕子出来,细细挑拣了两块包了起来。

“妹妹……这是要带去何处?”

“小殿下有所不知,旁人我见是都吃了些的,十七师叔的饭食虽味道不佳,但也总能撑一撑,只这几日大师伯一直忙里忙外照顾客人,还要照顾师父,始终未进一粟,我还是先拿去给大师伯吧。谢谢你阿离小殿下,弟子离音,这便告退了。”

说完便又行了个礼,微微一笑,有气无力的退开,一回身却正迎面撞见脸色难看的白浅。

“十……十七师叔!?”

应儿猛吞了吞口水,一脸心虚缓缓的将包好的糕点顺到身后藏起,深怕像之前一样被师叔将食物统统缴去,只故作镇定的嘿嘿一笑,“十七师叔……好巧啊,来看师父吗?师叔不必挂心,师父他现在好多了,折颜上神说只是劳心过度,如今只是睡着,再休息几日就能下床了……”

见白浅不说话只盯着自己,渐渐心也跳得快了起来,开始语无伦次:“咳……那个……我……突然想起……好像还有功课没做,要不……嗯……”磕磕巴巴的话也没说完,便灰溜溜的从白浅身边绕了过去……一经错开,撒腿就跑。

剩白浅看着蹲在地上咯咯偷笑的阿离,无奈的摇头。许久,才扑哧一声笑了出来,招了招手:“过来。”

阿离猛地点头,抱着糕点跑了过来。

将人抱起环在了怀里。

听阿离道:“娘亲,阿离请你吃糕点好不好?”

白浅腾出一只手揉了揉肚子,妥协的笑了笑,随即张开了嘴。

阿离抿着小嘴,在糕点里翻了翻,“这个吧,这个绿豆的好吃。”说着递进了白浅的口中,小手也轻轻抹掉她嘴上的糕点渣子。

“嗯,是好吃,阿离也吃。”

母子相互递着方寸大小的糕点,甜甜蜜蜜在口中融化,不知不觉,那糕点的碎渣,已掉了一地。

……

慌乱中避开了白浅,应儿在身上擦了半天的手汗,终于将心放了放,在大殿围坐的众人中,寻到了叠风的背影。

挤进去凑到近前先行了个礼,低声道:“大师伯,应儿有事相求。”

“嗯?说!”叠风只侧了侧头。

四下一扫,应儿扯了扯他垂在一边的衣角,“大师伯……能不能出来说?”

叠风有些意外的挑眉一笑,随着应儿来到后殿,见她四下看了看似觉不妥,又拉着自己跑去了藏经阁。

“到底怎么了?”话音刚落,便见应儿跪地而拜。

“大师伯,弟子有一事相求,还请大师伯教我。”

连忙扶起孩子,表情也严肃起来:“究竟何事?”

“大师伯,以应儿如今对自身法力的掌控,想是要学会腾云之术恐怕还要不少年头,应儿……应儿想请大师伯,教我……修习御剑之术。”

“腾云……御剑?为何如此急于学习飞行之术?”

叠风喃喃一念,微敛神色看着应儿,忽的想起了她在翼界的身份,心中竟升起一丝不安:“你想……去哪里?”

……

TBC


楼主 毛绒烂桃  发布于 2017-05-08 09:02:00 +0800 CST  
还有,桃子从不认为师父是禁欲型的。七万年前 ,他能任白浅趴腿、摸手、蹭衣服、能抱抱、也能开玩笑……七万年后,他也能借琴倾情、能追问、能拥抱、能流泪、能摸脸……哪里禁欲了????

墨渊看起来的冷静是因为他的沧桑,他的处乱不惊,他的隐忍,因他是战神,他是师尊,他端正规矩,他有丰富的阅历,能看淡万事。。。但对于前后两个时段的白浅,他之前是未看透自己心意的师父身份,之后看透自己心意,白浅却变成了弟弟的媳妇,他还能干什么?像夜华那渣似得直接上吗?


楼主 毛绒烂桃  发布于 2017-05-08 09:11:00 +0800 CST  
还有,很好奇现在还剩多少人还在看这文,中间有不少弃的,甩到后头人越来越少了,有没有潜水的,出来按个爪印呗,,,桃子快写不下去了。。。。

楼主 毛绒烂桃  发布于 2017-05-08 09:15:00 +0800 CST  
第六十六章

叠风略略忧虑,“你想……去哪里?”

似瞧出了大师伯的担忧,应儿连连摇头,垂泪道:“不!应儿想学飞行之术,应儿是想去……”

将人扶起“无妨,你且说来!”

“是!师父他是因惦念姑姑才会忧思过度,这事别人不知应儿又岂会不知……大师伯,应儿只是想相助师父。”

长叹一声,将再次跪身在地的应儿扶起,“人既已去了,他想不想的开终究要看自己的造化,你小小年纪不懂这些,又如何助他?”

“大师伯有所不知”说着,应儿从怀中掏出了一张泛黄的纸笺,“大师伯请看。”

叠风展开一瞧,上面是应儿画的从去往南海寻紫竹林到回到昆仑虚的路线和中间几个需要停驻的落脚点。微微锁眉“你想……去南海?”

应儿点头,托起了腰间的菩提子:“弟子在典籍中得知,这法器极有可能是能将姑姑净化重生的神物,曾经折颜上神也向应儿透露过,应儿事后也翻查过不少资料,本也不急,可如今见师父的样子……”应儿哽咽:“大师伯,请教我御剑,应儿想去紫竹林寻南海观音一问。”

合起纸张,叠风欣慰一笑,弯下腰揉了揉应儿的头:“你对子阑的这份孝心,大师伯很感动,不过……”

叠风起身朝大殿的方向望了望:“近几日不行,等过几日仙客散去,大师伯带你去!”

摇了摇头,应儿眼中闪过一丝顾虑,睁开手臂再次跪地而拜,眼神略飘了飘,默了片刻,道:“佛家讲一个诚心,弟子若想求成此事,必得事事亲力亲为,应儿谢大师伯不弃,只愿大师伯能为应儿也为师父保守此秘密,教……教弟子御剑之术。”

似想了想:“如此的话……也罢,你先起来。”扶起应儿,他半蹲下身平视着打量了应儿一番,本是男孩打扮,却依旧看得出一丝女娃的清丽,缓缓把应儿脸上的泪痕一抹,微微一笑,“应儿长大了,可以为自己做决定了!好,御剑之术过几日晨练之时,大师伯自会传授给你。不哭了,且去吧。”

“嗯”应儿破涕为笑,行了大礼:“多谢大师伯!”说完却没有离开,反而揉了揉鼻子抬眼瞧着叠风,立在原地。

“嗯?还有何事?”

见孩子从身后拿出了一包东西,双手递上:“大师伯……这个,是给你的。”


深深一拜,“多谢大师伯,弟子告退。”说完便退了几步,转身走开。

叠风半蹲在地,打开手帕一看,一红一绿,是两块已揉碎了边角的糕点,看着应儿的背影淡淡一笑,心上泛起一阵暖意:“这孩子……还真跟子阑一个样,礼数周全,这点小事还送什么谢礼啊?”说着拿起一块放进口中,“嗯,好吃。”

剩了一块随意包了包往怀里一揣,翩翩然回到大殿。

……

离开了叠风,应儿避开院前的阿离和伽昀,从后院绕进了子阑房中,默默换水、擦脸、喂汤药……直到深夜才回去自己房间,仰躺在床上望着顶子出神,久久都不得睡下,忽而从枕下翻出了之前找到关于净化灵魂的书册,虽早已看了无数遍,此刻却终是忍不住想再瞧上几眼。

把书册又重新收好,翻了个身,看向窗外,半轮月亮挂在天上,那么亮,那么美好,比翼界的清澈,比凡界的明亮,忽然涌上一股酸酸的感动,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却笑了起来。她始终都坚定自己要做什么,也知道要为谁做,无怨也无悔。

可想着即将要学习御剑却一时兴奋起来,睡不着,又披着件衣裳跑去了藏经楼,上上下下翻了许久,才找了关于御剑术的入门心法。

深沉的夜色下,小小的孩子借着油灯上一跳一跳的火光,将那书册摆在面前,一页一页翻着。

……

……

翌日晨起,阿离一离开,白浅便自动自觉的搬进了墨渊的卧房,脸皮之厚,自己也为之惊了一惊!只道是,反正不搬也要被日日抱来,索性将那不值钱的脸皮子抛在脑后,随风随风。

自此后,每每入夜,都是一番如水如火的温存,一晃,便是两个月。

……

卧榻之上、

他喜欢她睡到一半便动了心思爬到自己身上,或是亲吻,或是爱抚,或撩开衣襟带着自己的手在她身上游移;他也喜欢抑制不住时将她压在身下,紧紧相贴,喜欢试探却不敢越界的细细摩擦,喜欢看她避无可避时垂脸向下的娇羞,喜欢她有意无意在自己耳边说出的豪言壮语,或是浅吟低唱……

她喜欢他望着自己杂乱无章的动作浅笑,或是热烈回应,或是纵容自己,装作无动于衷……她也喜欢被他困着,在身下,或是在墙角,喜欢他亲昵的细小动作,或是蹭蹭鼻尖,或是点点额头、贴贴脸蛋……喜欢他温柔的顺从自己的手,停在胸前,或是停在腰间,微微一动,便将自己点燃……

她最喜欢的,是他抵着额头轻唤自己“十七”,喜欢听他沉沉的声音洒在耳畔,销魂摄魄的问:“喜欢吗……?”

喜欢!

喜欢他的一切,喜欢相拥相吻的欢愉如水一般的环绕,不必再向下寻找某处隐秘的禁忌,那一声声空灵又动情的‘十七’,足以叫她神魂颠倒欲罢不能,每每情动将他按在身下,她都喜欢看他的睫毛上下微颤,喜欢看他的唇瓣轻微的一开一合,仿似勾引一般叫她不得不深深的吻住。吻,喜欢他温润的触碰,或是燎原的交缠……

“喜欢吗?”她也问。

喜欢!

一切的一切。

喜欢她不论以何种身份,都只在自己面前袒露从不曾表现过得温情和娇媚,或是调皮,或是急躁,或是柔顺……喜欢她趴在自己胸前唤着“师父”或是“墨渊”,一时孩子,一时女人……喜欢她情动时,情不自禁抚着自己的胡须,或是含住自己的下唇,更喜欢,她迷离着双眼,对自己说:“喜欢”……

……

相拥而眠,温柔缠绵,伴着点滴流逝的如水夜色,一夜一夜,诉尽衷情。

……


楼主 毛绒烂桃  发布于 2017-05-09 07:44:00 +0800 CST  
子阑这一大觉睡醒之时,被人告知自己已睡了整整七日,也是苦笑,只道是借小十七几顿饭的摧残便将两月未曾合眼的债,全都补回来了。蹬开被子本想着随应儿去院中转转,哪想刚刚起身便被师父叫去了丹房。一番说不上训诫的对话之后,也是心胸畅达,渐渐的,将那前尘旧事,抿于一笑。

直到两个月后,阿离再次造访,子阑带着两个学生念书的日子却习以为常……自己呢,则以为诸事释怀一切挥手而去,将情之一字深深藏起,更对应儿私下的筹划和向叠风讨教御剑一事,一无所知。

……

课房中。

“你这样子学的不得法,如此下去,如何能执掌翼界?”

应儿诧异看着阿离:“不得法吗?应该要如何?”

“你看……需得这样……”阿离循着书上的记载在纸上比划了一番,挠了挠头:“咦,好像也不对……”

应儿无奈,挑了挑眉像哄弟弟般揉了揉他的头顶,轻叹道:“……小殿下,果然还是个孩子啊。”

甩掉头上应儿的手:“你才是孩子!”

“只有孩子才会乱说话,我怎么会去执掌那个地方!?”

“看你嫌弃的样子,若是对那里不满意就应该想办法去改变,一味逃避算什么好汉!?”

“我本就是不好汉!而且有那擎苍在,我是不会回去的,更不会做翼界之主。”

“谁说的?昨日我听到墨渊大伯说……说……” 阿离挠了挠头,忽的想不起那句话是怎么讲的,渐渐语塞。

“师公说什么?”

“说你……说你有帝王之相!”

“瞎说什么,小殿下年纪尚幼,不可道听途说的。”

阿离腾地站起身,“我已经长大了!”

应儿也站起身,比着高度向下看着阿离:“还是我长的比较大些吧!”

阿离脸一红,“可明明我较你年长些,你当唤我声哥哥的。”

……

子阑无奈一声长叹,把手往二人面前一挡,“我还在这儿呢,你们两个便吵成这样,若是我不在,还不打起来?今日……就到这吧!”

将两个孩子面前的书本一合,“日前师父说今日需去后山,我瞧着……也差不多到时辰了,阿离小殿下,你是愿意同往呢?还是回去休息下?”

阿离嘟着嘴抬眼看了看应儿,讪讪道:“要一起!”

子阑看了好笑,“好,那便一起!”

子阑身前,阿离气鼓鼓的去牵应儿的手,却见应儿无动于衷,只好略略委屈的将手收了起来。

子阑见了一笑:“哎……看你们两个,真像是看到了当年的我跟十七啊……不过,也挺好!挺好!”说着瞪了一眼应儿,才见她伸了手出来,友好的牵起那绿色的一团小娃娃,随着子阑,三人来到了后山的桃林。

……

灼灼夭夭的桃林,前面一大块空地之上,赫赫然站满了人。子阑不禁一愣,这阵仗,委实不多见呐!

只见一众师兄白衣翩翩围在墨渊身侧,连忙牵着两个孩子匆匆赶去,那一大块空地已经一一翻好,七八锄头横七竖八的扔在一旁,周围站满了小仙童,其中好些两两一组,环抱着一棵棵跟他们差不多高的小树苗,皆是一脸喜色,只正中的白浅,略略垂头,绯红着脸。

……

她垂首向下,轻轻捏着墨渊的衣角来回搓着,脸上的绯红比身后的桃花还要娇艳几分。

想那日与他同游十里桃林时,无意间提到,想同他种一棵属于彼此二人的桃树,哪知他不仅应承下来,竟还预备种下一整片桃林。前日夜里同自己说起此事时,已然觉得胸中暖意融融,此时立在这块地上被这么多人围着,简直想钻到土里去,莫不如将自己也种起来罢,来年收上几只白狐狸,也热闹一番。

“师父……这是要……?”

小狐狸白了子阑一眼,心道是‘明知顾问’,却见墨渊温和的目光从自己身上掠过,淡淡一笑:“种一片桃林。”

……

子阑一愣,叠风连忙拉过他退到一边低声解释:“日前师父吩咐我准备一下,预备在后山种一片属于昆仑虚也属于咱们每一个人的桃林,每个弟子都有一棵自己专属的桃树,还有一块名牌,喏……”

说着向一旁小仙童的怀中一指,抱着的是一包包早已刻好名字的薄玉片,随后笑笑,补充道:“不过……咳咳……师父跟十七是……是共用一株的……”

子阑挑了挑眉:“意思是……?”

“这你还不明白……就是说,师父跟十七……咳咳……”

也不知那话说没说完,二人便低头颤颤巍巍笑了起来,转过身时脸都憋红了。

却见墨渊走在前面只淡淡的看了看前面挖好的几培土,又望了望四下含着诡异笑意的众人,“人齐了,开始吧。”

转身对小狐狸淡淡一笑:“十七,想种在哪里?”

白浅扫了一眼几个憋笑的师兄,脸更红了,“师父……”

“无妨,来。”

“嗯。”不再理会旁人,白浅随着墨渊蹲在一处,眼眶却不知因何而红了,她指着前面的一处“要不,就这里吧。”

“好。”

任身后各种眼神和唏嘘之声来来回回,白浅如今倒是同墨渊一般,沉浸在了彼此微小的动作之间。

她取过了一旁的树苗递到了墨渊身前,见他徒手将那深坑内的散土又拨了拨,帮着他,将那散在周围土又往外移了移。

二人一起将属于他们的这株桃树小苗的须根向下伸去,找好位置之后,墨渊扶着停在了半臂深处,白浅将周围了土又拨了回来,先将底下的须根埋住,又将顶上的夯实。

将小树苗抚了抚正,相视一笑,“一起?”

“好!”

二人一同把外围了散土又播了回来,洒在了最上头,慢慢拍实。

双手隔着软软的泥土按在地上,指尖相触,温暖相交,传给了彼此,也传给了小小的树苗。墨渊帮她将粘在手上的尘土轻轻擦去,才起了身,发现身后的弟子们也早已栽种起自己的小树。叠风种好已过去栽了属于令羽的那株,他见了淡淡一笑,却瞥见只阿离和伽昀站在原地呆呆望着。

见孩子眼睛红红,唤了他过来,“阿离怎么没种?”

抹了把脸上的泪,阿离摇了摇头,“阿离……也可以吗?”

“当然!”墨渊抬手指了一下,阿离看过去,在大弟子叠风那株的左侧,正站着两个小仙童,抱着一株小树苗,望着自己。

阿离抽了抽鼻子,扑上前抱住了墨渊的腿,“墨渊大伯……大伯,你跟娘亲的那株桃树,就好像……就好像阿离一样,对吗?”

白浅温柔的视线缓缓从阿离身上移开,落在了墨渊脸上,他淡淡一笑没有回答,只揉了揉阿离的脑袋:“将根摆正!去吧。”

说着给伽昀递了个眼色,伽昀便带着阿离一起去将那棵属于他的小苗,栽了起来。

……

乍现春意的二月底,昆仑虚的后山之上,自此,多了一片桃林。

十七株桃树小苗并排而立,十七只雕名玉片搭在并不怎么坚强的枝叉之上,小小的一排树苗还不若阿离高,柔柔弱弱,却板板正正的立于泥土之中。

身后是大片大片早已长成的漫天桃红,身前是习武、习道两片外家弟子种下的桃树小林。相交之处,还有一株特殊一点的,正挂着‘白辰’的名牌。

众人立在一旁欢喜又宠溺的望着身前的小树,忽而一阵清风徐徐,身后的长成桃枝动了动,发出窸窸窣窣的沙沙之声,前面刚刚栽好的树苗,擎着弱小的身子,连着薄薄的玉片一起,被吹的摇来摇去。

大伙看了皆是一阵担心,却见白浅已随着墨渊缓步离开,一前一后两个身影甚从是容,已将他们的那株小苗留在了身后。

弟子们相视笑笑,“师父都不怕,咱们也走吧。”说着,众人也跟着墨渊的脚步渐渐离开。

……

看着一众白衣翩翩而去,看着同自己差不多高的小小仙童也一一退场,阿离却拉着伽昀来到娘亲和墨渊的那株桃树前,仔细看着这株还不及自己高的植物,伸出手,阿离小心翼翼的碰了碰那上头卷起的一片嫩的发黄的叶子,又拂去了玉牌上的细小泥土,望着上头刻着的‘渊浅’二字,不知为何竟笑了一笑。

蹲下身子,将底下的土又按了按,起身拍了拍手上的尘,才牵着伽昀离开。

走出几步却忽然想到了什么,回头一望,看着那小小的树苗窸窸沙沙的在风中抖了抖……

喃喃的念了声“大伯?”,才渐渐走远。

……

五日后,第一场春雨如约而至,滋养着后山柔弱的小小生命,风雨中却无任何一株小苗倒下或是退却。润物无声里,才几日的功夫,它们已仰起了头,渐渐生根。

……

TBC



楼主 毛绒烂桃  发布于 2017-05-09 07:56:00 +0800 CST  
东皇钟一只

楼主 毛绒烂桃  发布于 2017-05-09 18:23:00 +0800 CST  
第六十七章

初初入夏,后山的桃树小苗渐渐伸展,已有几株发起了新枝。

虽然承了师公的训诫不需多加照料只天生天养有病治病,但应儿还是喜欢常过来瞧瞧它们。所有小苗中,她最喜爱的当数九师伯令羽的那一株,只因它长得最快。虽不得见其人,但在几位师伯偶尔的追思中,渐渐升起莫名的亲切,每每到此,应儿总是会仔细的将那‘小令羽’多看上几眼,或培培土,或擦擦叶子上的微尘,甚是喜爱。

……

这日,折颜造访昆仑虚,清早便同墨渊一并关在室内,声称商议要事。只道是,消息已放出去已一月有余,仍不见那人有任何动作,只谴了子阑来,外出打探。

……

子阑离开时,方才是应儿的第一节早课,彼时她正在躲在藏经阁后面的空地上,随着大师伯练习御剑。

御剑术是寻常修仙之人都会涉猎的粗浅法术,对于怀着子阑半身修为的应儿来说,上手十分轻松,不足半年的时间,她已可以完全顺畅的凌于长剑之上,自如穿梭。只是碍于子阑师父日日在侧,所以才不得机会跑出山门之外。

早课罢,寻师父时闻小仙童说子阑离山了,应儿一颗心已然飞了出去,只想等大师伯离身,便要私自出山而去了。

一盏茶后,叠风离开,应儿欢喜的踱出藏经阁外,由于过于欢喜,在门口还跌了一跤,对自己嘿嘿傻笑了两声,忙拾起甩在地上的册子,揣着一颗上上下下的心,将这两本关于菩提子和净化灵魂的摘选又看上了一眼。

压着乱撞的心跳,小小的她沉了沉心思,坚定的一起身,却撞进了白浅的怀中。

……

低下头白浅面色沉沉,手向前伸着,勾了勾:“拿出来!”

“十……十七师叔?”

“拿出来!”

“?拿……什么?”

“少装蒜,我都瞧见好几回了,你那看的是什么书?拿出来让十七师叔瞧瞧!”说着把嘴里的瓜子皮往地上随意一吐。

“啧,十七师叔,你看你,二师伯打扫起来很辛苦的,以后不能这样了”说着蹲在地上捡了起来握在手心便欲转身离开,被白浅一把拉了回来。

“小丫头,长进了?你莫要忘了,这声东击西的本事还是你师叔我教你的呢,快拿出来!”

应儿无奈挠了挠头,向后一闪身,“真没什么,就是……些……嗯,讲经论道的小册子……真的!”

“骗谁呢?瞧你那神色准不是什么好书!应儿,几时学会说谎了?”说着将人往前一拽,伸手进怀中一掏,掉出了两本书和一张泛黄的笔记。

没等孩子出手,白浅已将书拾起举得高高:“诶……你若是抢,十七师叔可就叫人了啊!”白浅窃喜,这昆仑虚上上下下,能叫她这么欺负的,也就数应儿了。

应儿眼睛红红:“别,别叫……”

“嗯,乖,十七师叔只是看看,看看就还你。”

一边安抚了应儿,一边展开一卷,眼睛扫了几列顿时脸色一变,又展开下一卷,才翻了两页就立马合上,微敛神色看着应儿,“你……?”

“十七师叔,应儿求你,求你别说出去!”说话间孩子已跪在了地上。

一时竟忘记了要去扶她,白浅只盯住了她一直挂在腰上的那枚菩提子,幽幽白光若隐若现:“那里面,到底装的谁的元神?”

应儿潸然摇头,咬着下唇“师叔……”

“不说是吧?”白浅一边吓唬着她将那书卷高高举起,一边单手将人扶了起来,“好,那我可喊人了啊!”

应儿匆忙应了句:“我说我说!是,是我姑姑……!”

白浅一愣,立时将人领进了藏经楼,低声道:“你……姑姑?那是谁?你想救翼界的人?应儿,莫要与师叔玩笑,你可知你师公你师父栽培你花了多少心思?”

“应儿……应儿这本就是为了师父……”

……

一盏茶后。

“什什什……什么?不行,不,不行……!”应儿的一张小脸吓得铁青,一把甩开白浅的手。

“此事如此凶险,我既知道了又怎能让你独往?!”

“真不行,师公和师父无数次的强调过,怎么都行,唯独不能准你私自出山!真的!十七师叔,你就死了这条心吧!而且,而且应儿此行并不是要做什么,只是……只是问问……!”

“问问?”

“是,只是问问,何况以弟子如今的修为,如何能…………?所以,真的只是问问,师叔请宽心。”

……

又一盏茶,山门前,应儿再一次摆开了白浅的手,“十七师叔,应儿求您了,您给应儿留条活路成不,要是给师公知道了,定会拆了我的。”

“应儿……!”

……

半个时辰后,白浅得意的立在应儿身后,抚着一脸生无可恋的应儿,站在长剑凛于云端,小小的人立在前头,捏着决,吃力的带着身后的白浅,倒也不慢,已飞往了南海观音的紫竹林。

……

两个时辰后,应儿由观音的两位座前童子相送,走出了竹林。

临行前,孩子跪在地上深深磕头叩拜了三十余次,白浅几次劝阻才终于将她拉了起来,见她额头已渗出血丝,心疼的轻轻抚着。

“可还顺利?”

应儿潸然,一把抱住了白浅,“十七师叔……”

摸了摸孩子的头:“不怕,若是不行,咱们再寻别的办法。”

应儿从白浅怀里脱出,摇了摇头,提了提自己的衣襟,“师叔,你看。”

视线落在应儿空无一物的腰间,白浅鼻子一酸:“条件呢?”

应儿垂下头,用力甩了甩:“没……没有,没有条件,只是感念弟子的一片赤诚之心……师叔,十七师叔……应儿高兴……”白浅将应儿环在怀里,连连点头:“好,那是好事!天大的好事,既是好事就别哭了,傻丫头,你此番诚心,定能将你那未来师娘完好的带回来的。”

扑哧一笑,应儿重重的点了点头,随意的将眼泪一抹:“师叔,那咱们赶快回去吧,若是被师公发现,应儿担心……”

白浅却看了看云雾缭绕的四周,这番景象倒让她想起了一个地方,一个在轮回镜台中,曾模糊的瞧过几眼的那个地方。今日好事甚多,又好不容易出了昆仑虚,她心中不禁有一处角落,私下里动了起来。

她想,去看一个人……

……

不等应儿说完,白浅便拉起了她,“再带师叔去一个地方,去去就回,折颜来了,每次他来都要拉着你师公说上好久的话,刚好你师父又下了山,放心,一定不会被发现的。”

“不行,师叔,还是回去吧!”应儿将白浅往回拽着,可那小小的人如何也拗不过她,只被白浅又拉了过去。

“没事,左右都已经出来了。”

“不行,真的不行!”

“没事的应儿,只一个时辰就回去了!”说着白浅将应儿抱起直接按在了长剑之上。

应儿抽了抽鼻子,好不无奈,四下看了看,终是妥协:“好吧,那……那十七师叔,你到底要去哪里啊?”

抚着应儿的肩膀,白浅自己也跳上了长剑:“走,去九重天。”

……

一个时辰后,南天门外,门口驻守的二位仙官瞥见行色匆匆的白浅和应儿,顿时撤了障碍,齐声道:“姑姑请。”

白浅很是诧异的低头看了眼应儿,应儿也笑了笑:“师叔,他们认得你啊!”

“是哦,或许你师叔我以前来过这里吧。”白浅揉了揉应儿的头,“师叔想找个人,可是这人生地不熟的……”白浅想了想:“咱们还是直接去问阿离吧,他熟一点!”

……

两人甚是没见过世面的四下看着,顺道抓了几个路过的仙娥一问,见众仙都对自己毕恭毕敬,白浅也渐渐挺直腰板,在小仙娥的引路下,一路还不忘打听着,可知哪个被贬凡间的小仙,在凡界时曾用过‘小雨’这个名字?

众仙皆笑:被贬凡界的小仙众多,凡世尘俗又转瞬即逝,谁会记得某个小仙曾经用过的一个名字呢?

白浅怅然,随着仙娥一路畅通到了阿离的庆云殿,小团子扑出来抱住娘亲的腿又跟应儿妹妹友好的相互见礼。在殿中才坐了才没一会,青丘的白浅姑姑前来九重天寻找曾在凡间化名小雨的一名小仙之事,已不胫而走。

小雨……?

这,几乎不堪称为一个名字!

众仙皆笑,即便已传的人尽皆知,仍无一人知晓,这曾经名唤小雨的仙娥,究竟何人,究竟何在!?

……

紫宸殿内,案前的夜华负手立在素素的丹青前,他微锁眉心,想起那日兄长以元神照见紫宸殿与自己会面时的情景。

……

“兄长是说……要赦免素锦的婢女……?”他十分讶异:“此人……敢问兄长为何赦之?”说着眉心已拧成一团。

“此事……可办得?”

沉吟许久:“既然兄长开口,自然办得,只是…………罢了,稍后夜华会遣人去幽冥界,即刻将她召回。”

“另有一事。”

“兄长请说。”

“让她的神魂……在凡世多留半日吧。”

夜华微怔:“兄长是说……?”

见墨渊神色坚定,夜华只垂眼颔首,沉了沉气息:“好!”

“多谢,我元神不便离身太久,这便告辞了。”墨渊见礼,正欲转身离开,却被夜华叫住。“兄长……!?”

见夜华欲言又止,墨渊淡淡一笑,“找到她了,她很好!”说完便闪身离开,随着一道亮眼的金光消失在紫宸殿内,夜华从回忆中抽身而出。

……

面对着素素的画像,他微微扶额,对墨渊相救辛奴一事,联系白浅劳师动众来到九重天寻一个曾被贬凡间的小仙……夜华,显然有了自己的理解。

“太子殿下,此事……?”

夜华摆了摆手,“将那辛奴看好,莫要让她有机会接近白浅上神,稍有异动即刻来报。”

“是……”

见天枢仍未退下,“还有何事?”

“殿下……不去庆云殿吗?”

夜华只转过身冷冷看了天枢一眼,小仙一见自知无趣退身而出。

挥手将门合实,坐于书案之前,夜华从容展开面前繁琐的批奏,拾起纤毫略略蘸墨,平静的圈圈点点……半晌,却突然闭起了双眼,将笔往桌上重重一甩,靠于椅背,怅然长出口气。

再次睁眼望向那丹青时,已然心绪平静,望着那浅笑身姿婉婉而立,音容依旧跃然纸上,他只淡淡一笑:“凡尘俗世的过往,既过去了,便随它吧……浅浅,你可明白?”

……

乐胥宫中。

“辛奴,你今日不要紧吧,这已经摔了第三个茶杯了。”

辛奴慌忙将地上的陶瓷碎渣一一拾起,手被划伤也全然不觉,“我这就去暗室领罚。”端起茶盘人已躬身离去。

剩下两个仙娥相互看看,“去暗室?至于吗?”

“你有叫她去领罚?”

“不曾啊?”

二人奇怪对视,不再理会。

……

一个时辰后,白浅立在南天门外被应儿捏了千斤顶的决死死向外拽着,却还依依不舍的回着头朝内张望,“只是瞧上一眼竟也这么难,怎么偏就找不见呢?莫非真的太多小仙娥了?”

“快走吧,我的十七姑奶奶,时辰不早了,若是给师公……师公……?!!”

应儿突然松开了手,白浅一个没站稳向后跌在了地上,正欲起身揉揉自己的狐狸屁股,却见一抹熟悉的蓝色闪于面前,视线缓缓移上,顿时脑子一炸。

他面上清冷全无半分笑意,更没有伸手将自己扶起,只定定看着,许久过去白浅都没能从地上爬起来,只觉得自己已被那眼神牢牢冻住,再动不了半分半毫。

……

TBC



楼主 毛绒烂桃  发布于 2017-05-10 08:12:00 +0800 CST  
第六十八章

回到昆仑虚将应儿扔给叠风之时,堂上众人皆不敢做声,只目送墨渊沉着面色,一路将怀中微微发颤的白浅抱回了自己院子。

……

“大师伯……应儿错了,都是应儿的错!”

叠风只长叹一声,看向折颜:“上神你看这事……?”

折颜面前的杯盏就快被捏的变了形,摇了摇头:“有前车之鉴,此次……怕是真的惹到他了。”

叠风垂头又是一叹:“傻丫头,你明知师公几次三番勒令任何人不许放十七师叔出山,怎么还敢亲自带她出去?你可知方才找不到十七,师父都急成什么样了?!”

应儿咬唇不敢说话,自责,也担忧。

“一朝蛇咬,十年井绳……”折颜长长一叹,扔了句话转身离开:“散了吧,让他们小两口……自己解决!”

……

……


楼主 毛绒烂桃  发布于 2017-05-11 07:43:00 +0800 CST  
将人放下,白浅立时跪在了地上,一句话也不敢说。

整间寝卧安静的只听得到自己的心跳,偶有一两声鹤鸣,咿咿呀呀却显得越发静谧,沉不住气,白浅向前蹭了蹭,不敢抬头只含着嗓音低声道:“师父,十七知错了……”

“师父……”抓着墨渊的衣襟摆了摆,却也不见他说什么,周遭空气冷的惊人。

“师父……十七……十七保证以后再也不乱跑了,师父你……?”战战兢兢抬起头,却见墨渊没看自己而是神色黯然望着窗外,顿时胸前一击。

“师父……十七真的知错了,往后再不会私自外出了,师父……”

见他始终沉默,神色也较平时清冷了些许,似能望穿岁月更能冻结一切,白浅的心上不停的抽痛,轻声唤着“师父……师父……十七只是去去就回,十七……已经回来了……”

他长出了口气,“彼时……你也是这般说的……”

乍听墨渊开口,白浅又喜又急,却也恍惚了一番:“……什么?”抬眼看着墨渊,那仿佛已恢复如常的眼神却似乎能将她拖进无底的漩涡之中,一直下坠,没有着落。

她知道错了,悔了,她知道之前他在凡间苦寻自己耗费了多少心神,那段经历必定使他痛定思痛,更比自己在凡间过上的十年还要艰辛难忍……泪水不自觉的滚出眼眶,白浅抽了抽鼻子卑微的往前又蹭了蹭。

“师父,十七给你倒杯茶吧,师父喝了茶就不生气了。”说着伸手去取那桌上的茶杯,然而不知是手心汗水湿透还是过于紧张,一滑的功夫杯子便掉在了地上摔了个粉碎。连忙去拾起那一快快裂开的残片,却不小心划伤了手。

将血渍随意的一抹,却被他整个人拽了起来,将那小小的伤口含在了口中。

垂着头,他温软的舌尖在那么不值一提的小伤口上来回摩挲,却惹的她越发心痛,不忍再看,只抽手而出环住了他:“师父……”

似是妥协的轻叹了声,在她背后拍了拍,“找到她了?”

声音,略略沙哑。

“她?”白浅抽了抽鼻子,“小雨吗?没……没有找到。”

墨渊张了张口,复归于沉默……

可她心里那么疼,将人又抱的紧了些,“师父,十七一时贪玩才会任性跑了出去,师父罚我吧,罚什么都行,抄书好不好?以前十七偷跑也是罚抄书的,罚多少都行……十七保证,日后绝不会再离开师父半步了,好不好?”

却见墨渊再次扭头望向了窗外,她也跟着看了出去,方寸之外,只是一片灼灼白光,看了片刻,却叫自己又红了眼眶……看着他,那依稀温柔的双目中似乎隐约含着些许空洞,受不了,她受不了,捧住他的脸,温热的唇和着眼泪敷了上去。

“不要这样,墨渊,别这样……我回来了,我不会再走了……!”

将人缓缓推开,“十七……去吧。”

“去?去哪?”白浅瞪大了眼睛,“我不去,我不走!师父,你别让我走。”

鼻中气息缓缓呼出,“你该去做功课了!去吧!”

说罢轻轻揉了揉白浅的头,明明是原谅了她的话语,明明是妥协的神色,明明依旧是和缓温柔的动作,却叫她仿佛扯开了心房一般的疼了一下,呆呆望着:“功……功课?”

“嗯,去吧。”墨渊如常淡淡一笑,手停在她的额角,依旧温柔。

缓缓起身:“师父……不罚我了吗?”

“不罚了。”

“哦……”白浅勉强的扯了扯嘴角:“那师父……?”

“为师这会有些乏了,你先去吧。”

应了一声,转过身,白浅两步一回头艰难的踱出了室外。

一步一步往前走,心却越来越沉,再看不清四周的事物,只觉心上似是破开了一道巨大的口子,被扯得血肉模糊,所有思想和感情都深深坠入其中,永不见底……

回过头,白浅看着那合起的两片木门,掩住了好似即将到来的暴风骤雨,如同突然被一抹彩虹遮蔽,再瞧不见那底下的暗流汹涌。

可是……哪有什么彩虹,那不过是他的障眼法。立在门口,被无条件原谅了的白浅却有种被放弃了的痛彻心扉。

狠狠按了按胸口,她猛然飞身回去,破门而人,抱起他的脸便狠狠的吻了下去。

……

四片温热的唇瓣如旧一般摩挲在一处,却没有往日他微微勾起的浅笑,没有!

含着泪蛮横的撬开了唇齿,她却依旧没有成功得到回应,忽的垂头向下,任泪水溢出,这便是失去的感觉吗,心口破开的沟壑越来越大,将自己吞噬,沉入谷底……

“对不起……”

捧住他的脸,望着他的眼睛,在铺天盖地的心痛中,她却忽然一阵头晕,好像看到了某一个明媚的清晨中他对自己的恋恋不舍,脑中闪过一阵撕裂,眩晕之感翻涌而上,支离破碎的对话拥挤在一处冲进了脑海,却如海浪般翻卷而逝……

……

“昨日阿爹阿娘走得急,十七竟忘记了尚有几件要事要与他们详说,是关于迎娶的事情,今日十七可否回去青丘一趟呢?”

“快去快回。”

“女儿家的心事师父到底是不懂呢!”

“好,都听你的。”

“怎么,师父竟这般舍不得我啊?!”

“一定要回去吗?”

“看在你这么舍不得我的份上……我会早点回来的……”

“……我会早点回来的……”

……

忽远忽近不清不楚的对话在脑中闪过,却如湍瀑一般急坠而下,打成水花,抓不住,一丝一毫也抓不住。

忽的放开了墨渊的脸,白浅蹲坐在地上捂住了头:“唔,谁……是谁在说话?”

墨渊连忙将白浅扶起,“怎么了?”

颤抖着缩在墨渊怀里:“好舍不得……师父,十七舍不得你。”

将人抱在怀中轻轻拍着,许久白浅才渐渐恢复了神志,却再次落下了泪。

好似沉浸在现在,但更似沉浸在过去的某一个时刻!

她不知那是怎样的一个时刻,她只感觉自己对他,对他的感情,对他的身体,不舍和渴望之情已经到达到了极致……极致,甚至是连死亡都无法阻隔的极致……!

却始终夹杂着什么,是什么呢?她看不清……不知在担忧什么?不知在顾忌什么?也不知在等待什么?

反身环住墨渊:“师父,你打我,骂我,罚我,怎么样都行,别不理我,别赶我走,十七不想走,十七不想离开你。”

自知自己是无论如何也拗不过她,墨渊只缓缓舒气,轻轻拍着:“好,不走!”

……

摇了摇头,她终是不想再等!

被过去翻卷而来的情绪鼓励着,也折磨着,她再次捧住了他的脸,忘情的,深深吻去……

“师父,娶我吧。”

“十七……”

“我知道我还没有恢复,可十七早已将自己交给你了,师父还不能确定吗?”

墨渊有些动容的抚着白浅的面颊,眼神中那隐约的冰霜早已融成暖流,渗进心田:“是吗……?”他轻声问。

她眉心一跳,似委屈的抽了抽鼻子,将冲到嘴边的那个“是”字咽了回去,却缓缓垂下了头,从容的破开了自己的衣带,上衣和下摆,一层一层,直到最后一件……

“十七你做什么?”墨渊将手按住。

“我本就是你的人,行不行大婚之礼又有何分别?”

“你想……?”

“是!我想!我要你!我要成为你的人!我要你再没办法赶我走!哪怕赶出这间屋子也不行!”

“十七……”

不留一丝犹豫,白浅一边吻住他微怔的眼睛,一边拿起他按住自己的那只手,塞进自己最后一丝防卫,越过禁忌毫不顾忌的一路深探下去。被久久回避的幽暗之处,一片温软湿糯,却触手灼烧。

随着墨渊情不自禁的一声闷哼,白浅嘤咛着封住了他的唇,浑身的力气灌注唇边用力的摩挲,呵着香气将这一字一字如迷情药般吐进了他的唇齿之间。

“师父,这是你教我的!”

“……”

……

……

她当然知道,面对毫无法力的她,他若不愿,便有无数种方法和借口可以拒绝可以制止。但是,他接受了,理由……却只有一个!

云霞漫天,在妖艳的夕阳余晖里,他已为她化出了一室大红,喜烛跳跃的火光照映在彼此脸上,执手并肩叩拜于天地:“死生相守,不离不弃!”

……

温暖的大红罗帐映出二人粉红的肌肤,她和他,第一次将彼此看得一清二楚。

亲昵的细吻,青涩的探寻,温柔的纳入。

静止、颤抖、疯狂。
迎合、嘶喊、抽泣。

却最终被昏天黑地自下而上涌遍全身的热流,卷入到只属于彼此的欢愉中。

撕扯在欢喜和泪水里,经年累月的爱恨翻卷而去,为了彼此,她的成长,他的沧桑,在一次次跨越了生死的守护和等待之后化成呢喃之声绕在耳边。

“不会再离开你。”

“不要再分开。”

“永远在一处。”

灭顶之欢席卷,二人用身体和心灵的融合,再次许下永远不离不弃的誓约。

温柔的,剧烈的,震撼的,水火交融般的灼烧过后二人死死抱在一处,却没有结束,远没有结束。

如同被无形的捆绑、吸引,反复交缠着身体和灵魂,在彼此身上贪恋,痴迷,沉醉……

不够,远远不够……!

……

日渐西沉,亵衣中裤早已三三两两落在地上盖住了破碎的陶瓷,在此起彼伏的厚重呼吸和低声轻吟中,隐隐还有似流水般的潺潺魔音,云被被挤到一边掉下榻去,然后是枕头,毯子……

石床的触手冰凉击穿了烧的红透的二人。

“嘶……!”

白浅周身一抖,这才发现褥子也被挤到了地上,抱起人,将褥子毯子轻轻一提铺在身下,没一会,却又被一波一波的海浪堆叠在一起,连人一起翻了下去。

“轻……轻点……”

他不说话,索性不再将人抱回床上。

……

已近深夜,持续了不知多久的灼烧和喘息低吟已叫她口干舌燥,刚刚停下的两人,彼此环抱着对方湿糯的身体窝在地上。

“师父……我渴……”

茶杯递到嘴边,她一饮而尽,好像不够。

“还想要……”递回杯子,她舔着嘴唇。

茶杯拿开,他靠近了她潮湿的脖颈,借着汗水的柔腻那唇一路滑至胸前,哑声问:“想要什么?”

她深深喘息:“…………要!你!”

“……”

“师父……”

……

清晨,她又喝到了一杯水,却已连持盏的力气也没,手一松,当的一声,茶杯掉在二人身边的云被上,滚到了一边的空地。

“还要吗?”

“……还是……不要了吧。”白浅失笑。

“我说的是茶水……”

“师父……”

“要吗?”他炽热的双目不似往日,将情迷的她牢牢困住。

“嗯……”

轻轻含住了她的下颚,湿润的双唇滑至肩颈:“好,一会给你倒。”

“师父……”

“……”

冲顶的眩晕随着一震一震,消散了全部感官,却叫致命且灵动的一迎一合将那倾世的爱恋诉到极致:

爱我吗?

爱!

有多爱……?

……

待天光大亮她才终于抱起茶壶猛灌了一会儿,为彼此擦了擦身,铺好床褥,二人这才回到了床榻之上,在不断渗出的滑腻湿汗中紧紧相拥,呢喃细语温声传递。

……

半日一夜的苦短光阴,消逝在九万载相知相惜的岁月长河,转眼无踪,却终于成全了彼此独一无二的痴恋和守候。

圆满了彼此,圆满了爱情。

……

TBC





楼主 毛绒烂桃  发布于 2017-05-11 07:44:00 +0800 CST  
第六十九章

白浅醒来时已过正午,扒开眼睛一瞧屋内只有自己,不禁窃喜了番,只因若他尚在实不知该以怎样的面目相对。翻了个身猫在云被中深深一嗅,被昨夜温存缠绵的味道又袭满了全身。

……

侧头望向四周的大红,却被喜帐盖住了视野的全部。

他竟是那般在意要给自己一个仪式么,虽然,她并不在乎……红烛燃尽,蜡油堆堆叠叠一圈一圈落在桌上,却像是一朵红透的牡丹,看着看着,她不禁回想起昨夜自己的心境。那推动自己向前冲破禁忌的,便是过去的自己吧?抿嘴一笑,也许,她就要想起来了!

瞥见桌上新换的茶杯和一侧三三两两的差点,白浅一时羞赧,速速将一旁折好的衣衫抽进锦被穿好,掀了被子腿刚一迈出,顿时尴尬起来。一手撑住桌案一手捂住脸,轻咬朱唇,她抿着笑意,却实在难为情的撇了撇嘴,一抬眼,正撞上他的微笑。

“醒了?”

墨渊走进门的一瞬,她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

虽说昨日分明是自己主动,然而彼时晕头转向昏天黑地,又被内心强烈的一股力量驱使着,颠鸾倒凤的彼此亲昵也都是深深沉浸在一片爱河之中,只道是情之所至,顺理成章。

而时下清醒过来后的四目相对,那一声声爱的回应和一次次彼此迎合的冲撞便悉数冲回了大脑,直叫人面红耳热。尤其当下,自己动弹不得的这种境况,着实尴尬了些。

墨渊见状饶有深意的一笑,将人抱起放回到床上,抚着披肩的长发,“怎么不多睡会?”

垂着头微微摇了摇,却被他捏着下巴抬了起来,“昨晚不是很威风么?这会怎么了?”

“师父……”

缓缓倒在怀里蹭了蹭,不知何故那羞赧之情竟忽然尽数褪去,沉浸在一抹复杂的感动之中,鼻子一酸,手到身后环住腰身:“以后,你便再不能赶我走了!”

“傻话!”

“不傻……师父,是你说的,再也不分开……!”

“嗯,十七也要铭记于心,不可再……”

“是!不可再留师父一人独自而去了,十七明白,日后,必定风雨共担!”

二人相视一笑,在彼此传递的浅浅爱意中又生起了一丝情动,情不自禁便双双吻在了一处。

……

待哄着她再次睡去,她却又堕入沉沉梦中。

十里桃林吗?靠在桃树上听着师父抚琴,那琴音如潺潺流水飘绕挥散,竟好似桃花醉的香气一般醉人。白浅微微一笑,“师父,这是什么曲子?”

墨渊浅笑并未应声,只专注的抚琴。

“师父所弹是何曲子啊?”她又问。

墨渊依旧未回话,琴弦在手中拨弄着。

“师父?你听得到吗?”

没有回应。

“师父?!”

“师……父……?”

“……”

……

似乎坠入深潭,紫色的雾气四周笼罩,她有些怕,忽的向后一缩,他却突然自身后抱住了她,“没事,师父护着你。”

白浅一笑倚在怀里,无比安心,“师父,你刚刚弹的是什么曲子,真好听。”

“……”

“师父?”

“师父你怎么又不说话了?”

“师父?”

……

怀抱的温度渐渐淡去,白浅一个人在紫色的迷烟中寻找墨渊,“师父……你在哪?”

烟雾尽头,那一团紫色渐渐发白,而白雾的彼岸,好似有一个人,正背对自己盘膝而坐,散开的长发随意的搭在背上。

“是师父?”

白浅追了上去,停在人背后小心的伸手向前,蒙住了他的眼睛,“咳咳……”

那人一转身,白浅却僵住,顿时后退了半步跌在地上,“你……?!”

原本是墨渊的背影,一个转身的功夫,却变成了一个女人,身上隐隐散着红光,面色雪白,却不是旁人,正是自己!

白浅跌在地上怔怔望着,那人并不说话,只面无表情呆呆的望了出去,眼神空洞,没有着落。

看了许久,白浅挠了挠头慢慢坐起身,“你……”她咬住嘴唇,撑了撑胆子凑了过去,那人却只一动不动的空洞的望着,眼神拉的长长,似看不到尽头。

白浅吞了吞口水,擦了擦手汗,轻轻一搭指尖,触手冰凉,连忙收了回来,一抬眼的功夫却发现她正看向了自己,眼神正对焦在彼此的双目之间!

……

“……呵……!”

深吸一口气,白浅从床上腾地坐起,大口大口喘着。

“发噩梦了?”墨渊连忙环住她,手里的书也掉在了地上。

倒在他胸口,白浅喘了好一阵子,狠狠咽了咽口水,“……师父,可有……铜镜?”

墨渊微微锁眉,回身将桌案她曾用过的那面铜镜以仙术取了过来。摆在面前一照,望着镜中虚影与自己对视的双眼,她顿时将铜镜扔了出去,狠狠往墨渊怀里一缩。

“师父……”整个人怕的蜷成了一团:“我,我梦见了自己……!?”

墨渊锁眉,“自己?”

“不……不是自己,是……是还有一个我……”

展了展眉,墨渊抚着她的肩膀,“是……怎样的一个你?”

抽了抽鼻子:“一模一样,但是浑身冰凉,还隐隐透着红色光晕的一个我,她……她看了我一眼,我就被吓醒了。”

墨渊一笑。

“你还笑?”

揉了揉她的额发:“傻丫头,若为师猜得不错,你是寻到自己的元神了……十七,你就快成功了!”

“当真?”

“嗯!”

闻及此言白浅突然兴奋起来,从墨渊怀中撑了撑,嘿嘿一笑:“看来是最近练习已有进益,如此甚好!”

墨渊淡淡一笑,望了望窗外,“时间尚早,若不想睡,便随为师上山走走吧。”

白浅敛了敛心神,两人相扶着一道缓步绕去了昆仑虚的后山,去看他们的桃树,看他们的桃林。

……


楼主 毛绒烂桃  发布于 2017-05-12 07:59:00 +0800 CST  
傍晚回山,在莲池却正遇到了折颜,那眉眼之间写满了一副对昨夜之事了然于心的神色,看得人浑身不舒服,被硬生生调笑了几句她才同墨渊分开,自己绕去了寝卧,越发专注的调息运气。

……

翌日晨起,虽因着前日的疲累起的稍晚了些,但一切已恢复如常。只晨时与应儿拆招时,被叠风追问了几句到底糟了哪番惩罚,却也闪烁其词,红着脸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又因腿上实在没得力气,被不小心划伤了手背,借叠风仙术愈合,问了几句何故,她更是支支吾吾,半天,才灰溜溜的跑回房中。

……

……

日过正午,狐帝狐后如约来到昆仑虚,坐于大殿之上,喜气洋洋。

墨渊招了白浅坐于堂上。

竟是要,相商婚事吗……?她愣了愣:是了是了,前日夜里已有了夫妻之实,之前又同眠了数月的光景,以他的性子,定是要还自己一个圆满的。

淡淡一笑,为墨渊斟好茶,乖乖的坐于身侧。

……

……

两个月后,九重天。

天君手中同时收到三个消息,不知该喜该忧,只沉着面色心中道不出个滋味。夜华看罢却只垂手在侧,面色清冷,瞧不出一丝情绪。

手中案卷一放,天君沉了沉气息道:“可坐得实?”

小仙俯首:“秉天君,头两件确实无误,第三件……尚……有待考证。”

沉思片刻,天君向下瞥了眼:“好……!夜华啊,好生准备贺礼,择个吉日,随本君一同,去趟昆仑虚。”

……

……

大紫明宫,擎苍手中也收到了一样的消息。

素锦半披着单衣侧卧于榻上,嘴角勾着一丝讽刺的笑意,冷冷道:“如何啊?君上,此番……你竟还忍得下去么?!”

……

……

“这便是阿离的贺礼,娘亲,大伯,你们且随我来。”

九重天的贺礼还没送到,阿离的却先赶在月底送了来,他牵着白浅一路向前,绕到了后山的桃林,叫来了正蹲在‘小令羽’身前的应儿,两人一起将包裹打开。

竟是,两坛子酒!?

寻到了渊浅的桃树,六月底,这小树无人照料却已然超过了阿离,眼见便要赶上了应儿。两个孩子一边商量,一边将地上的土破开了些,挖了两个不深不浅的坑,又将那两小坛子酒埋在了里头,将土封好,阿离仰头对身后二人道:

“娘亲,大伯,这是阿离问九重天寻的法子,自己酿的酒,且存在此处,若是日后娘亲又有了小宝宝,满月的那日,便将这酒挖出来,阿离与你们同贺!”

墨渊白浅相视一笑。

“那就,有劳阿离小殿下了!”白浅学着应儿的语气回了句,逗的两个孩子咯咯的笑了起来。

回到课房,子阑不在,只两个孩子自己读书倒也勤勉不曾懈怠,偶尔也说上几句,或是讨论课业,或是说说白浅,或是就谁年长谁个子高的事情久久相争不下,阿离的性子暖,却显得应儿冷了些,似是总揣着昆仑虚弟子的身份,毕恭毕敬礼数周全,只偶尔才会忍不住跟阿离孩子气一番,倒也不失和气。

……

一个月后,子阑二次回山,带回了九重天和翼界的消息。

在墨渊房中,他一边展开地图,一边向墨渊描述。

“并无异样……”

墨渊淡淡的重复,只微微锁眉,堆叠的卷轴一一摆于面前,展开了最当中的一张,微敛神色:“继续说。”

“是!弟子还打探到…………”

……

天气阴沉,藏经阁的书似乎多的永远也整理不完。

眼见要下暴雨,应儿匆忙把阁外的书收好,又跑去了叠风的院子,帮着把门口的书抱回了屋内,一一分类,摞好,却发现床下的角落里有一本小册子被漏掉了。伸手进去掏了掏,抽出来拍了拍上面厚厚的尘,生生被呛的咳了几咳,想是已落在此处许久。

打开一看,竟是一本无字书。

满是图画,一页一页皆是两人拆招的画面,却没有兵器,应儿仔细瞧了瞧,而且这图上的人都没有穿衣裳,前后也互不相关,更没有封面封底,孩子锁眉,持着书册跑到院外。

“大师伯,应儿瞧见了一册不知该如何分类的书,许是遗失已久,还是交你来分,不然乱了日后要找起来也着实麻烦。”

叠风应了一声,并未抬头顺手接了过来,还未翻开便顿时涨红了脸,腾的站起身:“丫头,你……?你看了?”

“嗯!”应儿点头却不以为然,揉了揉鼻子似还想打喷嚏,见叠风神色有异才敛了敛神,“怎么了大师伯?”

“没事!没事没事!”说着将书背在了身后。

从前只知这昆仑虚上下并无女子,只后来才知晓十七是个女娃,这又来了个应儿,春宫一类的消遣便是拿不上台面了,尤其是七万年前师父走后,也已许久未曾回山,竟忘了还有这么本东西落在房中,如今被个毛丫头翻出来,也是意外,所幸孩子尚小,若是大了,还真是要尴尬一番。

叠风略略愣神,应儿却瞧向了他的身后:“十七师叔,你怎么也来了?”

“藏什么呢?”话音未落,她已一手将叠风背在身后的册子抽了出来,打开一看,顿时也红了脸。

“大师兄!你怎么!?你怎么在孩子面前……?!”

“我……不是……”叠风一脸焦急无奈,看了看白浅,又看了看应儿,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解释。

应儿歪着头摸不清楚状况,心下想着,那册子……莫非是昆仑虚的禁忌吗?

“快给我!”叠风伸手欲抢,白浅向后一撤。

刚要捏诀,他却顿时停了手,望着白浅身后咽了咽口水,使劲给白浅递眼色,白浅却浑然不觉,“少骗我,不给!”

话音刚落,那藏在身后的手和册子却不知被何人,一把抓住。

……

合起春宫图册,墨渊长舒了口气,很是无奈的扫了一圈众人,将册子稍稍一举:“谁的?”

叠风连忙上前,双手接过:“咳……偶时消遣,师父莫怪。”

“应儿乖,回去课房吧。你们两个!随为师来!”

……

TBC




楼主 毛绒烂桃  发布于 2017-05-12 08:07:00 +0800 CST  
第七十章

推推搡搡,叠风白浅先后走入墨渊房中,却见子阑蹲在地上,铺满了堆叠的地图和卷册。

并排列于案前。

叠风吞了吞口水一脸担心,只道我一堂堂七尺男儿,领着两个小丫头抢一本春宫,这幅场景……确实不好看,不知师父会如何想……只垂头向下,不敢吭声。

白浅却挑着眉一副事不关己瞧热闹的样子。

“叠风,你负责这七份!”墨渊在地上略略挑拣,递上了七卷画帛。“按照八卦和星辰方位修正,虚实相交即可。”说着又分了些给子阑。

“是!”叠风接过稍稍一愣,却望向子阑。子阑低声,“稍后解释。”却见叠风面色已不似从前,渐渐严肃起来。

白浅好奇的垫着脚看着,“师父,这是什么?可有我的吗?”

墨渊笑笑,“如今……还不劳十七出手。”说罢便看向了叠风子阑,“为期两月,召弟子回山吧!”

“是!”

叠风子阑专注在卷轴上,并没有理会白浅瞥来的眼神,也将春宫一事抛诸脑后,一人抱着一摞画卷退出了房间。

……

“一部分是师父新做下的,还有几张从前的,师父方才说有两张今次便用得上,其余的,都留给你日后做不时之需。大师兄,师父所想甚是周到,想是对你日后继承衣钵的事早已安排妥当了!”

叠风锁眉:“看来师父竟早有此意了……?对了,你此次回山,可带了什么消息?”

……

……

“这些事,你自不必劳神。”

白浅动了动,委在墨渊身旁,努着嘴:“不是说好了要风雨同舟么?十七总觉得自打子阑师兄离山之后,师父就一直怪怪的,每日总会有几个时辰在想事情,可否告诉十七是在为何事烦心吗?”

“有吗?”捏了捏她的小脸。

点了点头,“有!师父……十七虽然能力有限,但与师兄们的心思却是一般的……!”说完便睁大了眼睛巴巴的看着墨渊。

轻声一叹,取过桌上仅剩的一只卷轴,展了开来,“来看看,还记得多少。”

白浅凑了过去。

是一张织金的画帛,上面画着方方正正的一张图,四周断开,很明显不是完整的,像是某一幅大图的其中一部分,白浅端着下巴细细看着,上面密集的墨线勾出或直或弯的线条,底下映衬着星辰方位,但也只是局部,而无论如何这些线条都始终围着一个点,偏西北方向的一个点。

“嗯……”几乎是出于本能,她拿食指点了下那个中心点,“这是什么?”

墨渊望着她,眼中闪过一丝惊喜:“那是阵眼,是决战的要害!没想到十七当年学得马马虎虎,如今,竟然还记得。”

“阵眼?”白浅歪着头,她不知道什么是阵眼,更不记的什么是决战的要害,“这是……阵法图?”

墨渊点了点头。

“师父……为何要准备阵法图呢?可是出了什么事?”

将图收好,墨渊略略沉了沉面色:“擎苍既如此对你,当知我不会饶过他。”

“所以……是因为我吗?擎苍……哦……”白浅垂眼勉强一笑。

她深知正因这个名唤擎苍的翼界之主,才使得自己失了记忆抿了神识,如今,却如何也不敢跟师父说想并肩作战了,只怕自己这两下子不仅帮不上忙,还要添上些乱子。遂尴尬的咳了咳,“那,十七可以做什么?”

深吸口气将她揽在怀里:“小十七……好生修养即可!”捋着她鬓边的碎发,缓缓道:“大婚之事已筹备许久,为师的小十七,也很是辛苦的。”

白浅笑笑:“那些小事委实算不得辛苦,左右不过一个形式,只要那接我的人是你,娶我的人是你,旁的,十七不在乎。”

墨渊浅笑将吻印在额头。

“不过,十七倒觉得这么经历一番很是有趣,若日后为凤九操办婚事,必定有所助益。”

嚓嚓两声惊雷,打断了屋内二人的呢喃,白浅望向窗外,“下雨了。”

望着那频闪的雷电,她恍惚想起了自己与他的初见。微微一笑,从腰间抽出了玉清昆仑扇,“师父,那日……你便是通过这扇子寻到十七的,对吗?”

“嗯。”

“可如今十七仍不知如何使用它,每每见到雷电才会有一丝触动,这扇子,可是与雨天有关?”

“是,不过不急。”握起白浅的手持着扇子往外一指,稍稍发力,一道青色闪电钻出窗外炫入半空,如惊蛇般刺入雨帘。“日后十七恢复了,便能引出比这更耀眼的雷光。”

……

“怎么了?”见白浅并无反应只是盯住那已经消失的青色闪电失神,墨渊揉了揉她的肩膀。

白浅忽的一晃神,“……师父,玉清昆仑扇是我的法器,又是能择主的灵物,那昔日我同擎苍大战,也必定是用的这把扇子了,对吗?”

“嗯,怎么了?”

怔了怔“……没……那师父是如何寻到这把扇子的呢?”

“依着神器之间的相互感应。”墨渊指了指一旁的轩辕剑,那家伙似听得懂二人对话一般,微微一颤以示回应,白浅见了一笑,却又忽的收起笑容:“……所以……所有昆仑虚的法器,都会有此感应吗?”

墨渊颔首,眼神却从白浅脸上移开,缓缓落在了轩辕剑身。

“真好,这样便不怕法器会遗失了,不管丢在哪里都一定找得回!”

墨渊一笑,白浅却靠在了他的腿上,望着窗外的骤雨,渐渐出神。

方才玉清昆仑扇引出的青色闪电不过一瞬,却似乎尚有余辉蜿蜒在雨剑之中,尤能切金断玉……可那熟悉的犀利,却叫白浅恍惚了几分,只道这雷光,似乎不那么简单……!

……

……

夜色之中雷声滚滚,白浅窝在床上翻着应儿冒雨送来的初级阵法,一页一页,原本也是态度端正,可看着看着便困了起来,不知不觉书搭在一侧,睡了过去。

三五梦中,白雾或是烈火,青雷或是金光……忽而觉得身前一阵窸窸窣窣,半睁开眼见是师父,不禁莞尔,按了按他的手,囫囵道:“我自己来。”说完便略略低头扯了起来,可半天也没扯开那带子,只朝人嘿嘿一笑,“还是师父来吧。”

见他认真的将自己合在一起的衣襟打开两侧,为自己褪去了外衣,又俯了身过来,在眉心轻轻落下一吻,深深吸气,不由一阵目眩,仿佛徜徉在醉意中不能自拔。

许是她半睡半醒的迷离眼神,又许是白日里本就有此打算,只见墨渊起身倒了一杯茶水,端端摆在了床头,抿着笑意,深深看着白浅。

瞧见那床头的茶,她顿时脸颊绯红,将被子拉起盖住了羞赧,闷闷的声音从锦被从传来“师父……”

熄了烛火,他也钻进了云被,将人抱在怀中凑在耳边:“瞧你今日修习专注,想必是有所心得,来与为师说说?!”

语气怪怪的,一听便知所说何事,白浅一笑,只将脸贴在他胸前,隔着不知是谁的隆隆心跳在他身前身后一阵忙活,待将褪掉的层层阻隔往床下一丢,便翻身趴在了上头,蹭在颈窝,喃喃道:“……还以为师父已经忘了呢……十七只不过是拿来……咳……翻了翻。”

手附在她背上一路下滑却在腰上停住捏了一捏,似是不悦。

白浅被痒的咯咯一笑,“当真!”

捧住他的脸,双唇熨平了眉间轻微的褶皱,想了想,却嘴角一勾,调皮说到:“不过……若是师父……咳……若是师父想让十七学……十七便去问大师兄将那册子要了来,如何?”

墨渊失笑,勾了勾她的小鼻子,将人抱起抵在了身下,吻住了她弯起的嘴角。

贴着他的唇,她还不忘嘴上逞快:“啧啧,十七自归来一向好学,待我好好研习,到时也好与师父切磋一番,如何?”

“不害臊!”他淡淡笑着,手却顺势划开了她的纱衣在左肋边轻轻一点。她顿时咯咯笑了起来,唇被含着,柔软的身子却在身下微微扭动。指尖渐渐用力,伴着忽而笑意忽而轻吟,那扭动便也越发撩人起来,不知是随着来回的摩擦,还是谁的手做了什么,她的衣襟已开至两侧。

细细研磨的唇瓣在挑开她亵衣绑带的一瞬越发灼烈,只将全部阻隔往外一抛,环住肩颈,细细贴合每一寸潮湿和柔嫩,不知是自己的何处触到了她的何处,她便嘤嘤叫了起来,却混在那隆隆的雷声之中,渐渐听不清楚。

……

屋外的雨连成线肆意拍打,屋内的雨也细密的洒遍了全身,凛冽,也灼烧着,肌肤上湿滑一片,却更润色了他的温柔。

虽已缠绵过无数次,却每每纳入的一瞬,二人的身子都会僵上一僵,如同被冰封,在一时凝固的血液悉数回流,才会随破冰的巨浪,忽高忽低,忽快忽慢,摇曳于爱河中。

也因着无数次的尝试和探寻,彼此早已熟悉,他喜欢如何,她又喜欢如何,却每每口是心非,一声声“别,不要,慢点……”都仿佛是浇在灼炭上的火油,只能将彼此烧的更烫,堕入到火焰深处,将彼此吞进喉咙,化进血流,揉进骨髓……

……

大半夜过去,骤雨褪去复于宁静,她吃力的抓起一旁的茶杯仰头灌了下去,艰难的翻身而起半趴在墨渊身上,喃喃的哼了一句:“趴着睡……”便沉沉睡着。

……

雨过云散,零星晨光点缀的朦胧月色透过窗子打进屋内,正照在从云被中伸出的一双脚上,一大,一小。

无意间谁的手臂一动,却拨落了一旁的茶杯,啪的一声脆响划破静夜,却似乎没能叫醒沉睡中的二人。

或许睡得香沉,或许只因这是那日后被打碎的第三十六或第三十七盏茶杯,想这声音早已成了温存之后的余欢,如约般,是一声圆满的碎裂。

云被下,似是被落地之声吵着,那较小的脚动了动,脚趾寻着大的那只在上头蹭了蹭,又咬着一路向上探了过来,隐隐的,有些许越来越重的喘息之声埋在云被之下透了出来,没一会,便听了一声女子轻轻的呻吟……

不知谁在上谁在下,外面的风雨已然停了,屋内的风雨云月,却又燃了起来。

……

数度温存过后,二人抵着额头如镜中的彼此紧紧贴住,一手握在胸前,一手环住对方。

再次,沉入梦中。

……

白雾,火光,惊雷,还有阵法图……

闪着金光的阵法图。

她打不开,试了几试,那图却不见了踪影。

“是玄女盗走了阵法图!?”谁的声音响在耳畔。

忽的她又瞧见了那熟悉的散着红光的身子,就在不远处的雾霭尽头,高兴的冲了过去,停在身前,试着叫醒自己的元神,晃了几晃都没反应,却不放弃,手扶在双肩,面对面的相互看着。

二人均抿着一丝笑意,如同对镜一般的双目凝视。

许久,却忽的冷了起来。

身子冷了,对面人的眼神,也冷了。

却见那同自己一般无二的脸渐渐剥落下来,露出里面血肉模糊的一片狰狞!

……

TBC





楼主 毛绒烂桃  发布于 2017-05-13 11:45:00 +0800 CST  
有一处疑问,大紫明宫是只有上神级别才能自由出入不被遏制仙力吗?那么好像夜华这样的上仙,太子,有一半父神之力,他可以在大紫明宫腾云,或者用仙力拼杀吗?(好像白浅那样)

楼主 毛绒烂桃  发布于 2017-05-14 06:57:00 +0800 CST  
第七十一章

“玄女?!”

乍见那张狰狞的面孔,她脑中竟闪过了这个名字。

猛然睁眼,微蹙眉心望着顶子出神……初初只在折颜和几位师兄那里对此人略有耳闻,难道就只因一张相同的脸吗?挑挑眉她沉沉一叹,对自己梦见这个八竿子打不着的死人,实为不解……!

翻了个身,却忽的想起应儿,只道确实是个可怜的孩子,如今四海皆知她在昆仑虚学艺,若是她的娘亲尚在世间,不知会不会比擎苍的反应更大些?想着,白浅怅然一笑。

近来埋在心底的紧张和担忧已在自己的梦中袒露无疑,然却不知那恐惧的源头是什么,千丝万缕的,支离破碎的,声音、画面或只是某一种情绪,纷乱繁杂,在脑海中却始终拼凑不出个完整的故事……

她又是沉沉一叹,躲在墨渊留下的余温余香中,待安心渐渐将自己浸透,才不紧不慢的起身,见桌上的茶杯又换了新的,不由一笑。

……

“师父呢?”书房丹房绕了绕不见人,白浅碰到正在抱怨的长衫。

“晨起殿前来了不少人,师父一早便领着大师兄,待客去了!”

白浅哦了一声,见长衫一脸苦相,“怎么了?”

“你瞧瞧,也不知是谁摔了杯子当消遣,近几个月昆仑虚的茶杯都快不够用了!”

白浅挑眉尴尬一笑:“咳……是啊,不知是谁啊……”说罢点着小碎步绕去了大殿之侧,朝那里头望着,还真的是来了不少人,可当中只一个是她见过的,是夜华。白浅撇了撇嘴,见殿外满满的摆着金色红色的礼盒,想是听说婚事来朝贺的,遂失了兴致,绕回课房同应儿一道,看起书来。

……

大殿之中,墨渊只留了叠风在侧,陪天君一行说着些无甚要紧的客套话,却见天君不断的将注意力引至叠风身上,不由一笑,遂将那可讲可不讲的话,说了出来。

“小徒约有半年便可飞升上神,此后昆仑虚上下一应琐事便交与他了,叠风。”

叠风闻言出席。

墨渊抬手:“见过天君和诸位皇子。”

叠风应声转身,朝天君一行稍稍一拜,一改往日的礼数,却依旧礼貌而且得体,“叠风,见过天君,见过几位殿下。”

天君的嘴角微微一动,端起茶杯抿了一口,“哦,不必多礼……只是……叠风上仙乃是西海水晶宫的二皇子,不知这日后,家里、山上能否两不耽误啊。”

“多谢天君记挂,家兄身体早已大好可以继承家业,且在昆仑虚便没了往日的身份,此事,叠风可以从容应对。”

天君轻轻一笑:“好,那便恭喜叠风上仙了……!”转头又道:“墨渊,日后,你可会继续留在昆仑虚?”

墨渊淡淡一笑:“自然。”

天君终是展了展眉,证实了第三个消息,却没能舒展心结,“擎苍自取了长海之地,倒也安分,想来墨渊战神也是因此而动了退隐的念头,如此互不相干,倒也是四海八荒的福祉……”

茶杯放下,墨渊却收起了笑容,“天君……是想问应儿之事吧?”

“应儿?”天君勾起一边的嘴角,轻哼一声,“既如此,本君不妨直言,那离音诚然是离境翼君之女,收藏在昆仑虚想也是多有不便,何不将她交还给擎苍,天、翼两族各退一步,两厢安好?”

“各退一步?”墨渊淡淡一笑:“天君以为……我收留应儿,是为了什么?”

天君垂眼不语。

“有缘而已。”墨渊抿了口清茶很是泰然。

“可她毕竟是翼界的人……!”

“也是我昆仑虚之人!”

“若是擎苍来要人……?”

“战便是了!”

天君失笑,“只为了一个女娃?”见墨渊垂眼默声,只沉沉出了口气,“好!不过……如今看来那擎苍也并未有所行动,想是并不承认这唯一的孙女啊。”

“或许吧,不过小徒昨日回山倒是带来了翼界的消息……擎苍他,新纳了一位妃子。”

“纳妃?”天君不解,这等小事也值得墨渊一提吗。

墨渊叠风互递了个眼神,叠风继续道:“是的,天君,擎苍的这位新妃,据说是在若水河畔结识的一位女仙。”

天君神色一凛:“……若水……?”

“是,那女仙名唤锦素,迎娶之时并未行大婚礼,仪典甚是随意,仅以一匹麒麟兽相携便入了擎苍寝殿,说是……对已故亡妻的……尊重!”

“锦素?”天君只拧眉沉吟了片刻便怒拍桌案,“一匹麒麟兽?!哼,本君只当她是死于若水之滨了,哪知她竟投靠了翼界?!”瞥了眼夜华,却见他神色如常正襟危坐,好似这殿内之事皆没入耳……

“此女仙……天君识得?”墨渊捻着手中的茶杯,淡淡的问。

天君沉着面色不语,央错见状只好讪讪代言:“上神有所不知,这锦素可能就是之前你以父神玄珠相换双眼的那个……素锦!”想了想又补充:“定!是!”

墨渊略略垂眼,似在回忆:“就是那位……太子侧妃?”

天君仍未说话,央错也还未来得及反应,却见夜华微挑眉稍,抬手将茶杯打翻在地,起身道:“是可忍孰不可忍!天君,素锦不仅是孙儿的侧妃,也曾经身为天妃,更是已故素锦一族的唯一血脉,擎苍此举辱极大没我天家威严,乱伦常坏朝纲,决不能坐视不顾!”

夜华拱手:“望天君准夜华出战,誓灭擎苍!”

天君锁眉望向墨渊,却见他手中茶杯一放,并未说话,只抿着一丝极其清淡的笑意,缓缓,看向殿外。

……

……

匆匆离开昆仑虚回到到天宫,天君大怒,殿内退去一众仙娥仙官,仅留下央错、连宋和夜华,四人商讨对擎苍开战之事。

“墨渊啊墨渊!”天君一叹:“擎苍咄咄逼人,那墨渊却不动声色?!岂是起了归隐之心,便将这四海八荒的太平事抛诸脑后了?!”

“儿臣也以为墨渊上神此举有失妥当,不过,若是我天族主动对擎苍开战必得防着东皇钟不可啊!”

“可素锦……本就是我九重天厌弃之人……为了她……?”连宋一笑,心说自己不要的萝卜还不许别人咬一口了?想想终是没敢这么说,只转了话锋,道:

“……何况,如今擎苍尚未宣布素锦身份,或许他并不知情呢?劳师征讨,不是等于主动向四海八荒承认了九重天遭了这等侮辱?”连宋笑笑,摇着扇子,一副漠不关心的旁观样子,倒像是在同司命闲扯家常。

“哼?!你以为擎苍不说,四海八荒就会装作不知吗?想墨渊今日提及此事,也不是一时兴起吧!?”天君面色又沉了几许。

“墨渊上神一向稳重自持,这确实不是他的一贯作风,今日之事,只怕是想借九重天之威成全了他的归隐之心吧!?”

“哼!大战一起,本君不就不信他还能置身事外?!”

天君同央错的对话让夜华脸色越发难看,他轻出口气,正色道:“孙儿并不认为墨渊上神是此等首鼠小人!天君,此事乃是九重天同擎苍之间的私事,且墨渊上神与白浅上神大婚在即,是龙族和九尾狐族联姻的一等的大事,擎苍之事,只是小事,实不便再请昆仑虚出手!”

“如今擎苍回归翼界时日不多,在与白浅上神的大战之中必定身受重伤,才咽得下昆仑虚教养离音一事。孙儿大胆臆断,墨渊上神定是以此事来试探擎苍虚实,如今形势已经了然,只需借素锦一事声讨翼界,打开战端!”

他向前一步深深拱手:“夜华再次请旨,只需兵将十万,定能平定翼族之乱!”

天君长出口气:“本君又何尝不知,夜华,你这份心实是难得,若是父神母神知晓也定当引以为傲,只是你不知那东皇钟的威力,除了墨渊,世间再无人能克之,九重天率先出兵定当引的那擎苍再行当年之举……所以……此事……非得墨渊出手不可啊!”

“未必!大战一起,擎苍所求定是险中求胜而非天地同灭,孙儿以为,我们正好可以利用他此番心思,在其出手前将其制住,永除后患!”

“你……当真有此把握?”

“是!”

“此事凶险,纵你有建功立业之心,也当量力而为。”央错有意阻止,夜华却默声不语,只拱手在前,等待天君的答复。

天君垂眼沉思,“容本君先与各分支头领相商几日,此事,需得秘密进行!夜华,你先去吧,央错,连宋,你二人留下!”

夜华锁眉向侧一瞥,无奈之下,只好领命而去。

……

……

昆仑虚中,天君一行走后长衫便寻了应儿来,在大殿打扫善后,一边收整还不忘一边抱怨着。

“茶杯本就不多了,这又叫太子殿下摔了一只。”

“按说现在山上的人也不多,说到底是谁摔了这许多杯子,每每晨起便见了一堆堆碎陶片散在库房门口……”

“眼见库房的陶瓷杯盏不剩几只了,又配不上对子,怎么拿得出手待客呢?”

“哎……隔阵子真是得再烧上些瓷杯才好了。”

“好歹师父十七也要大婚了,这昆仑虚上上下下少不了要再热闹一阵,若是连像样的茶具都拿不出手,着实是不好看。”

“明日我真得守在那库房前,看上一看。”

“哎,到底何人呢?”

“竟碎了那么多只!真是奇了!”

……

“啊!”应儿忽然叫了一声,捂住了脑袋蹲在地上。

“怎么了丫头?”长衫连忙扶起应儿,却见应儿跳着脚,一脸无奈的苦笑,“二师伯啊,你碎碎念的功力真是了得!应儿……应儿实在是受不住了……!”说完趁长衫没反应过来便捂着嘴跑掉了。

“叫子阑把你这丫头给惯的……回来!”声音随着脚步渐渐追远。应儿很快又被拎了回来。

……

……

五日后,天君的战和大计尚未出炉,九重天却迎来了两位不速之客。

擎苍,以续弦的名义带着新妃锦素上了天宫,例行朝拜!

看起来低头请怜的姿态,却引出了九重天里里外外一片哗然、震惊和惶恐。堂上众人面面相觑,却终是碍于颜面对素锦拒不敢认,只宫娥见了忍不住低声传递,却也转眼间将消息撒遍,只道擎苍不知素锦身份纳了在侧,却还领来了九重天,道是大战将起,势不可挡了。

辛奴闻讯偷跑出来,隔着四五处仙廊摇摇望着,在对面的正殿之内,她的娘娘正坐在擎苍身侧,垂头饮茶。

“怎么会这样?!”辛奴拧眉,“不可能,娘娘定有苦衷!”想着便绕去了大殿后侧,却始终碍于身份不得近前,只好在廊道旁焦急的候着。

……

一个时辰后,她才终于等来了素锦递来的一个眼神,一句话,和两张手书!

……

娘娘放心,辛奴,定不负重托!

……

TBC



楼主 毛绒烂桃  发布于 2017-05-14 08:34:00 +0800 CST  
第七十二章

“你如今是我唯一能仰仗的人,辛奴,切记我跟你说过的话,莫要让我失望!”素锦一改往日的称呼,将手书迅速塞给辛奴,赶在擎苍回身之前连忙跟上前去。

辛奴潸然,竟来不及一拜,待人走远,左右看看,犹豫了下,终究因着往日习惯一般的忠心,没将两页极小的手书打开瞧上一瞧,只迅速揣进怀中,跑回了乐胥宫中。

递上了,其中一张。

半日后,乐胥带着素锦的手札,面见天君。

……

大殿之内只留了天君和乐胥两人。

天君敛眉凝神,持着素锦的手书,翻来覆去看了许久,终于长长一叹,沉声道:“她……可还留下什么话了?”

“她说……若是不信,便想想她叫什么名字!”

片刻后天君展眉,“名字?!哼!亏她还没忘了自己的名字?!”

又片刻:“好!就依她此计行事!”

“父君……信她?”

“有何不信?她有多想回九重天本君很是清楚,与其苟延残喘,不若破釜沉舟!你且去吧,此事,切记不可对任何人提起!”

“儿臣明白!”

“慢着,传……央错来!你亲自去!”

“是!”

人走后,天君又将手书翻看了几遍,才将那已看得褶皱的纸张捻手化烟,眼中闪着复杂的惊喜和冰冷,淡淡一笑:“素锦啊……你当真是本君的……好帮手!”

……

三日后,九重天大殿之上,天君召集了各分支头领,两位皇子和太子夜华,将整件事情摆于台面,共商对策。

“天君,不论那素锦丫头是否自愿,她诚然也是天族分支的遗孤,关乎天家颜面,更关乎已故素锦一族的尊严,此事,还请天君早作决断啊!”

“是啊,无论那丫头如何,我等也由不得擎苍这般凌辱!”

“是!天君,我们刚知此事便已私下商讨,早已下定决心,如今,就等天君一句话了!”

天君抒怀一笑,“好!有各位的支持,本君便放心了,夜华,你的意思呢?”

“夜华先谢过各位头领!”他回身一拜。

又向堂上拱手:“天君,此次战端与七万年前不同,乃是我九重天主动讨伐,借的是擎苍蔑视天族威严的大道,孙儿以为此次并非天翼两族之战,乃是九重天与擎苍之战……所以以我九重天出兵讨伐为好,不宜再向昆仑虚求援。至于东皇钟,夜华对此已做好应对的准备,只需各位头领相助一二,以快至敌,不出四个月,定能抚平擎苍之乱!”

几位头领相视锁眉,对于不请墨渊出山一事,似有顾虑。

一阵唏嘘声中,天君却展眉一笑,爽快道,“好!好!我天族有储君如此,当是幸事!”说完便大笑起来。

“四月为期!今日乃十月初八!夜华!本君便许你四个月时间,来年二月初八之前,若你平定擎苍之乱,再建伟业,本君……便许你……顺!继!天!君!”

此言一出,众人皆是一愣。

唏嘘哗然中,各分支头领面面相觑,稍顷倒也频频点头,央错更是喜不自胜,只连宋与夜华一般,略略愕然。

夜华拱手在前,乍听此言自是愣了一愣,身子也不自知的僵了一僵,下意识的瞥了眼一侧的几位分支头领,心道莫不是因着他们的支持,天君才终于果决的应许了自己反复求之不下的这一战吗?即便没有得到墨渊的支持,他竟也同意我领兵对抗擎苍了?

或许是出自对天君的了解,或许是出自他一向敏感的政治嗅觉,闻及此言,他的脑中,竟闪过了一丝犹疑。

是突然的信任?还是出于对天族分支的仰仗?究竟是什么让天君终于对擎苍忍无可忍的放手一搏?

“怎么?怕了?!”天君一笑。

夜华垂眼,正了正神色。只道无论个中因由如何,此战已如离弦之箭!遂拱了拱手。

“谢天君!夜华……领!命!”

……

在鼎沸的夸赞和祝贺声中,众人商议,将决战之期定在了墨渊大婚之后,若水河畔,元月之初。

天君下令,择日拟战书召告四海,起兵讨伐。

夜华欣然,却没将心头大石放下。

离开大殿,他和连宋却避开了贺喜的众人拐了几个连廊,默契的凑在了一起。

“夜华,今日之事……?”

夜华摇了摇头,微微锁眉,“三叔觉得呢?可有隐情?”

浮扇在面前晃了晃,“啧,品不出来,不过这前后不过十日,若真得了各分支的支持,倒也说得通。”

想了想,“罢了,你也不必想旁的,只这结果正是你所求,便是好的。”

“言之……有理!”夜华淡淡一笑,似是放了心,沉声出了口气。

连宋一笑:“瞧你,这绷着的精神也该是松松了,若是事成,此番,你便也不欠他什么了。”

夜华怅然一笑:“非也,这本也就不该是昆仑虚的事责,既是那妄人动了我洗梧宫的妃子,又岂能咽得下这口气?”

“呦?”连宋一笑:“你几时开始承认那素锦是个妃子了?夜华,莫要入戏太深了啊!”

夜华勾唇:“三叔说笑了,若能一战,纵认了她又有何妨?!”

连宋释然笑笑,夜华却突然停住了脚步,微微蹙眉。

“怎么了?”

“……三叔,可有觉得不妥?”

“何事?”

“……一者天君为何突然转了剑锋?二者……擎苍……他当真不知素锦身份吗?”

“嘶……”连宋想了想:

“父君……他始终担忧的便是各分支头领的心意,如今既已明了,自然不必畏缩不前,何况,再不出战,那擎苍怕是要骑到脖子上了,此番又岂能再忍?关于二者……嗯……我想,他定是不知吧,若知晓素锦的身份又岂能带着上天宫来招摇,那岂不是等于引我们向他开战吗?那与他有何益处?”

夜华锁眉摇头:“不!正好相反,若不知,他又岂会带人上天宫招摇?”

想了想,又道:“夜华虽不识擎苍此人,但多年来也有些耳闻,以他一贯的行事作风,如何会突然向天族低头,索要长海也便罢了,又何故会上表请降,更如今向九重天朝拜呢?不过区区续弦小事,也值得他如此劳师动众、低眉顺眼?!”

“诶……这有什么?这神啊魔啊也有年纪大的时候,一旦老了便不若年轻时那般锐气十足了,你看天君不也……咳……”

夜华无奈看向连宋。

连宋自知又口不择言,只好挑挑眉,扇子往自己嘴上一敲,微微耸肩。

夜华沉了沉心思,敛神道:“倒也无妨,就算中间另有阴谋……本君也定不会叫他……有命活过二月初八!”

……


楼主 毛绒烂桃  发布于 2017-05-15 07:22:00 +0800 CST  
战书已下!

九重天开始筹战不过十五日,便传来了北海之乱的消息。

擎苍,居然打破约定,率先对北海出兵了!

桑籍不敌,两日内连续请援三次。

第三日晨起,阿离如约去往昆仑虚。

课房中,两个孩子正在自己念书,却并非子阑再次出山,而是与九重天不同,昆仑虚的备战正在隐秘的进行中。

……

“我怎么瞧着你这六十四卦方位似乎是颠倒了,应儿妹妹,你看的这是什么?”阿离抻着脑袋兴致勃勃的瞥过来。

应儿却将卷册一收:“没什么,小殿下定是看错了……话说,小殿下今日的功课,可做好了?”

阿离在座位端端坐好,略撇了撇嘴,喃喃念了声没有……随即又扭过头,扬起笑脸:“妹妹可知,我父君已经对擎苍开战了?待父君将擎苍之乱平息,你便可名正言顺的回去翼界,可还欢喜?”

应儿微微锁眉,眼睛开始泛红:“……是……吗?”

“是啊!听说擎苍已经对北海用兵,今晨父君才被太爷爷叫去大殿,相商应对之策呢。”

见应儿垂头不语,阿离继续:“妹妹,若是你日后继位翼君,可会常去九重天朝拜妈?多日前我还见擎苍还带着他的新妃……”

“……应儿,你去哪?”阿离话没说完,却见应儿已跑了出去。

……

……

“别别别……别哭、别哭!”

跑出去没多远正撞在风尘仆仆的七子凌玄身上,应儿一边不管不顾的掀起凌玄衣襟抹着自己的眼泪,一边摇头道:“七师伯,若翼族之乱平息,师公可会赶我走吗?”

“……傻孩子,你既是昆仑虚的弟子,若你想留在山上,又有谁能赶你走,看你大师伯,不也是常常赖在山上吗?是吧,大师兄。”凌玄笑笑。

叠风撇撇嘴,“左右你不损我两句也是不得爽快!”

快步过来,揉了揉应儿的额发,“不哭了,没人赶你走,想待多久待多久!”

“凌玄,是否又有新消息?”

“是……擎苍出招了!”

“这么快?在何处?”

“北海!”

“北海?”

叠风锁眉轻笑,“呵!这是要直接拿人家儿子动刀啊,先是女人又是儿子,虽说都是弃子,可我瞧这回天君也是不能再忍了……!应儿乖,先回去课房,夜里大师伯再检查你的功课。凌玄,你随我来!”

……

书房中,几人围在地图前面。

听凌玄将战事详说之后,子阑的手点在北海东南一隅,“如此说来,擎苍此次出手甚是凶狠,动作极快!区区两日已连下五城,可若说他欲先拿下北海占领优势,当以此处关卡最为要害,他何故又要避开?”

叠风扶额:“我也思之不解,擎苍此举无异于分散自身兵力,岂非给了北海可乘之机?!”

“哼!即便是可乘之机,那北海水军也是溃败连连,擎苍此举并非没有道理,想那桑籍虽然是天君的二儿子,少时也当算是才华卓著,但自从为情所迷被贬北海,据传每日佳人在侧,政事上也是庸弱不为,怎能将一方水军治理的好?擎苍定是捉住这点才叫天君难堪的!”凌玄快人快语,说罢不屑摇头。

子阑慢慢回忆:“可我依稀记得当年在若水一战曾与他同袍,那半日里……他……”

“诶,那毕竟是七万年前的事情了。时移世易,何况,充当一方主帅和引一支兵将听从师父调遣,终归是不同的!”

“凌玄所说也不无道理!……只是,从战局上看……擎苍并不需要打破约定率先出兵,九重天以逸待劳数万年,而他重回翼界执掌大权时日尚短,何故如此心急?”

“大师兄此言差矣,若非制敌于先,他擎苍又岂能寻到一二机会同天君对话,照我看,先是长海、再是北海,此番部署甚是严密,此人已不再如七万年前冲动好事,他几番动作意图十分明显,所图天下之心已经昭昭,再不是那个随随便便就欲毁天灭地的擎苍了!”凌玄分析道:“另外,他身边那个女子,呵,怕也是不嫌事大,保不齐要煽风点火的。”

“你说……那素锦族遗孤?”

“正是,从擎苍的动向上来看,怕是被她设计利用了。”

“你又知道?须知对北海用兵,对翼族也是十分有利的!”

“……这……倒也是,那她……到底是哪边的呢?”

墨渊摆了摆手打断了几人的讨论,看着凌玄,道,“此消息可做的准?”

“师父是说……?”

墨渊看着那地图,许久,却问了件旁的:“……擎苍,可还有其他动作?”眼神已不只在那一隅,而是将全局收入眼底,略略锁眉。

“目前看……并没有!而北海一事千真万确!桑籍不敌,已向天宫请援,如今,想是天族也该有所行动了!”

“好!你们先去吧。凌玄,你去北海一趟查查清楚!”

“是,师父。”

“……休息半日再去。”墨渊淡淡一笑,凌玄听了挠了挠头,抹了把满脸的尘霾,嘿嘿一笑,“是,师父!”

三人步出房间。

“七师兄在外开府建衙了,竟还里里外外忙着也是辛苦。”

“子阑这是跟谁学的假客套?都用到师兄身上来了?!”凌玄笑笑,“我也不歇了,这便过去,探探虚实再回来!”

“去吧,我可不心疼你,看师父的意思……擎苍一事似乎并不简单,你早去探探也好!”叠风一笑抱臂在前,却忽见师父也踱出了室外,唤了凌玄耳语了几句,才各自散去。

……

收起笑容,“子阑,关于应儿,师父可有什么安排?”

子阑沉出口气,“自然是有……只是不知那孩子,是否愿意……?”

叠风锁眉。

“剿灭擎苍后,应儿自然不宜在昆仑虚修习过久,需得尽早回去执掌翼界,抚平民心,师父说,最多一万年……哎,到时,还要看新任天君如何安排了。”

叠风一声长叹:“……说的也是!”

……

TBC



楼主 毛绒烂桃  发布于 2017-05-15 07:24:00 +0800 CST  
几个问题。
四海八荒的上仙数应该也不多吧?
连宋是上仙吗?
灵宝天尊是什么级别的?跟师父比呢?
上仙在翼界是受抑制还是全无法力?
夜华不是寻常的仙,出生时就不一样,所以他的论法跟普通上仙不同,对吗?

楼主 毛绒烂桃  发布于 2017-05-15 09:11:00 +0800 CST  
临走之前把手头这点稿子都给你们,
只是改的慢,见谅。


楼主 毛绒烂桃  发布于 2017-05-16 08:44:00 +0800 CST  
第七十三章(1/4)

大紫明宫,擎苍手持战报,仰天大笑。

“好!好!天君老儿,你也就这点能耐!真乃天助本君!素锦!你当真是本君的福星!”

笑声中,素锦懒散的靠在一旁的玉榻上,原本也看不出情绪的轻抚着云被上的绣纹,一丝一丝,紧紧相扣,却忽而轻轻一笑:“妾身,恭喜君上……大业将成!”

……

九重天。


“擎苍偷袭,北海告急!夜华,你去一趟吧!”天君边说边将桑籍呈上的三道请兵援书丢了下去。

夜华拾起,淡然扫了两眼。

“你那个不争气的二叔!哼,半点能耐没有,却还死要面子!”

“夜华明白!”

“你去吧,此事若非你出面,他也是拉不下脸来求那些个分支头领的,本君相信你,不论擎苍所谋何事,你都定能勘破其短!夜华,珍惜机会,莫要让本君失望,既然擎苍已率先出手,形势便大不相同,莫要给那些分支落以口实的机会,这一战,即是你继位天君扬名立威之战,成败在此一举!”

“明白!”

“点你兵将五万,今日便过去吧!”

“夜华定不辱命!”见天君如此说,他反而将心中的顾虑散去了些许,定了定心神应承下来,唯独对所点兵将的数量有所疑问,五万……区区北海,真的需要五万之众吗……?

……

回到紫宸殿夜华却惦记起阿离来,今晨只匆匆一见便要领兵去往北海,此行至少两个月不能回来,心中不禁闪过一丝悸动,想去……昆仑虚……

念头一闪即逝,却终是笑了笑自己的痴妄,唤了天枢来:“去一趟昆仑虚。”

“是!”

略略迟疑:“告诉阿离,墨渊上神大婚之前可去狐狸洞陪她娘亲,但不可待太久,另外,需得注意分寸。”

“是!”

“稍后本君会去北海驻扎,归期未定,你不必随行,和伽昀一起留下好生照看他。”夜华换好衣装,“去吧。”

“是!”

……

一个回身的功夫,那丹青中的女子便又映入眼帘,恍如隔世的一瞬,他的心中一暖,万万年不曾有过的这一暖,却非因她而起,乃是因着另一个人。

虽身为九重天的太子,是不日便可光冕加身的未来天君,纵然无限尊崇万仙仰望,却无人知其内心的空洞和卑微……

是的,卑微!是享尽万丈荣光,仍一无所能的卑微!

脑中闪过那日在昆仑虚大殿中自己与兄长默契的你退我进,想起那日兄长应对天君所请时的寡言浅笑……他紧闭双目,任那抹酸楚和感动在胸中无声轻流。

理解、更感激,在墨渊的沉默中,他已将全部的信任和肯定,留给了自己!

那份超越于他太子身份而存在的笃定,足以让他抛却一切!

走近那丹青中人,如无数个日日夜夜一般,他指尖在她被白纱蒙住的双眼上来回摩挲,微红了眼眶,却唇角一勾,淡淡说了句什么,青冥剑隐于袖中,玄色身影已经离开,那幽幽的三字才飘了回来。

“好眼光!”

……



楼主 毛绒烂桃  发布于 2017-05-16 08:45:00 +0800 CST  
(2/4)

昆仑虚。

“既如此,我便毁了它!”

白浅周身一抖自梦中醒来,有些疲累的深深呼吸,狠狠揉了揉心口,轻轻拂去额角渗出的汗珠,担忧的望了望窗外的晨光……

近日来,那些让自己情绪紧张的梦境越发频密,可是因大战在即的缘故吗,又或者……是因婚期将至?

揉着脑袋,她缓缓爬起身,却终是不想因这些事情再叫师父忧心,只整了整心神,打坐片刻,笑脸一扬跑出了院子。哪知刚到后殿便遇到长衫的抱怨,说昆仑虚的茶杯已经一盏不剩了,竟还没揪住是何人所为……!

白浅干笑两声,好生无奈,终于放弃了早课的时间,拉着来准备婚事的凤九一起,决定亲自将昆仑虚这些杯盏一一捏好,投炉烧了,悉数补上,免得再受长衫的碎嘴摧残。

……

结束了晨课,阿离也和匆匆离去又匆匆归来的应儿寻到了白浅和凤九,四人一起,捏起陶土来。

和着陶浆谨小慎微的雕琢着,本也不是什么正经事,一边玩着,一边也少不了聊上几句,关于后山的桃林,关于院前的雪狐狸,关于天翼两族之战,关于大婚,关于‘归隐’以后的日子……

陶浆从指缝间流出将手染的姜黄,白浅或帮着阿离,或帮着应儿,或帮着凤九,没能相助一二,反而将他们三个原本已经捏好的素胚不小心碰歪了边角,或留下了手印。

应儿则边做边在底座留下了印记,却被白浅发现,相问为何,傻丫头直言说受不住长衫师伯的碎嘴念叨,做好标记方便追踪茶杯去向。

白浅一时赞叹,一时尴尬,一时又心虚不已,只得趁应儿不备,将底座的数字一一抹去,随后躲在暗处,很是窃喜了一番。

两个时辰过去,四人一同捏出了一百余盏,很是高效,却歪歪扭扭,只道是不登大雅,更枉费了一培培上好的陶土。入炉烧制时,她却望着那炉中腾腾而起的火光,又是一阵恍惚,如此场景在梦中愈发多见,总觉得有所寓意,更叫人心惊。

……

日渐西沉,天枢到访昆仑虚,向阿离交代了夜华的嘱托,一并,将夜华领兵前往北海相助一事,带到了墨渊面前,又引得一番讨论。

……

“让太子殿下去……?”送走天枢后,叠风不禁感叹,“看来,九重天已将主战场移至北海了。”

墨渊不语,只望着面前刚刚出炉的异形茶盏,淡淡挑眉。

白浅却拄着脑袋歪着头看着那地图上面的勾勾画画,时而摇头,时而点头,似是不解:“还是不明白,放着好好的大陆不管,他为何要先取北海之地?”嘴也不张,一句话含在口中问了出来。

子阑回身:“你懂什么?不管从地势还是形势上看,出兵北海都是上策!”

白浅“哦”了一声,好不乐意的撇了撇嘴。

却听墨渊缓声道:“十七此话,问得在理!”

叠风子阑顿时一愣,相互瞧瞧,却饶有深意的抿嘴一笑。

“咳咳,就事论事,十七,你且说说,为何有此一问?”

白浅瞪了眼子阑。

依旧拄着头,漫不经心的分析到:“十七自然是什么都不懂,只不过十七不明白,不是说天族要对擎苍用兵吗?怎么突然变成擎苍主动出击了。而且,擎苍偷袭,多少缺了点气势!或许神魔不讲究这些,可看起来总是怪怪的。”

叠风子阑无奈对视,心说你这算是什么理由。

墨渊却淡淡笑着,“继续说。”

“嗯,擎苍封印过我一次,如今又封印了第二次,显然是有仇必报的性子,十七总觉得若真是他主动出兵,定会选在若水,打人家丢在外面的儿子算什么本事,这好歹也是一方枭雄,从哪里跌倒便该从哪里站起来嘛!”

似有所认同,却依旧持疑,叠风只托着下巴:“可是从地势上看,哪怕反口复舌,对北海火速用兵也是极为明智的,一旦占领北海,形式将大不相同,这一击,九重天遭受重创!而且对桑籍下手,确实已对天宫起到些威慑作用。至于擎苍在北海的战术部署,虽有漏洞,但却恰好成功的骗过了北海水军……”

摇了摇头,叠风感慨:“还是凌玄说得对,今日的擎苍,确实已非昨日了!”

白浅努着嘴,似没听到叠风和子阑的话:“……也许,他们还有别的安排呢?”

“他们?!”

墨渊摆了摆手:“为师……也认为这战事另有隐情,此事暂且压下,待凌玄归来再议吧。”

两人相互看看,挑眉一笑:“师父……还真是偏心呢”子阑低声念叨。

墨渊一笑,“并不是为师偏心,正因十七不懂战局,才不会被表面错综复杂的形势蒙蔽,能看出旁人看不出的问题。先去吧,等凌玄回来,便知疑兵虚实了。”

揉着白浅的头,她却依旧努着嘴,只当是这板正的师尊真的是在维护自己,全然不知他心中早有疑问,却叫自己问了出来,也是默契。

……

……

大半月过去,仍不见凌玄归来,只道北海形式越发复杂,大战不停,小战连连,双方相持不下,战事一片焦灼。

而昆仑虚众人似乎也忘记了北海战事的紧张,多日以来,由长衫带队,领着凤九、白浅和应儿,带着十数小仙童,将大婚所需的喜帐,楹联,装束、以及全部仪程所需,尽数按照白浅的意思准备妥当。

可时不时,他便要酸一酸鼻子。

每每问起,长衫都说有一种既要嫁女儿又要娶儿媳的复杂心情,叫人听了心中暖暖的,也涩涩的。凤九见了羡慕非常,感叹也可惜自己没有机会在昆仑虚学艺,不然来待上几万年,就算没学得几手看家本事,若是觅得如意郎君,也真是毕生幸事!

……

而应儿却发现自己原本在杯底留下的记号不知何故都不见了,然茶杯仍在源源不断的减少,遂自作主张又做了些新的来,悉数替换掉,没几日的功夫,便找到了罪魁!

可碍于是师公在摔杯子,她倒也不敢言语什么,更没敢向长衫师伯提起,只挠挠头,想着师公或许是在和十七师叔练什么了不得的神功呢。

只好再多做上些,任他们摔吧!

……



楼主 毛绒烂桃  发布于 2017-05-16 09:21:00 +0800 CST  

楼主:毛绒烂桃

字数:458828

发表时间:2017-03-15 04:50: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0-12-13 10:15:55 +0800 CST

评论数:11516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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