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白渊浅]续写——所爱隔山海

第二十二章
一十三天太晨宫来了位稀客,此人正是幽冥司的冥主谢孤栦。
凡人灵物的生死,关乎三位神仙,一是北斗真君,二是南斗星君,第三便是幽冥司的冥主孤栦君。
南斗注生,北斗注死,而幽冥司则掌理人死后的刑狱讼断,还管着一个轮回台,
孤栦君长年幽在冥界,不爱同众仙往来,每年面谒天君的大朝会上,方能见到这位神君一回。
在司命星君的印象中,每每相见,这位神君总是一副病容清显的模样。
此番孤栦君仍是一脸病容,司命礼数周全地将他迎入大殿。
紫衣白发的帝君斜靠在榻上,书卷随意地握在手中,闭目养神,
谢孤栦略一施礼道:“帝君……”
东华倏然睁开眼睛,看了他半晌儿,叹了口气,“可见过他了?”
谢孤栦点了点头,道:“近日梳理生魂册,发现了他的魂魄。上古尊神的神魂自然与凡人大不相同,非从轮回台而来,羽化之后也不会过轮回台。帝君曾嘱托于我,若得机会定要劝一劝他,”
谢孤栦端起茶盏饮了一口,续道:“可他执意要入凡世轮回,我实在无法阻拦。”
父神嫡子身份尊贵,声望更是无人可及,幽冥司里供职的仙君,一贯眼高于顶,就连天君都不放在眼里,可此番竟无人敢出面拦阻。
东华摆了摆手,“无须自责,本君一早便知晓你们定是拦不住的。”那人一贯板正沉稳,可若真的发起狠来,怕是要将冥界掀翻了天。
东华暗自叹气,墨渊啊墨渊,你明明晓得与她无缘,必将生生世世不得善果,为何执意要去?!真是痴了!疯了!
谢孤栦见东华一直沉默,道:“帝君今日将我召来太晨宫,而非凌霄殿,想来是要将此事瞒着诸位仙者,”顿了片刻,低声说道:“他已喝下忘川水,进入凡世开始新的轮回,帝君有何不放心么?”
太晨宫花草舒雅,古树参天,东华看了许久,
众人皆说天道,却不晓得有始有终方为天道。
天宫近来不大太平,他与白浅入的凡世怕是要起风波。
开天辟地之后,创世的众神先后应劫,剩下的神族共同维持着四海八荒的太平,
有人为大义而死,就有人为私利而生。
他有预感,这种默契般的平衡将被打破,天道人心,自有公论!
帝君抿了口茶水,缓缓说道:“幽冥司的事物一直由你主理,本君要你时刻留意轮回台的状况。”
幽冥司的冥主行礼告退,东华翻了下手中的书册,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对司命说:“随我去趟诛仙台。”
诛仙台是九重天的不祥之地,东华立在三生石前施法探看,
蓦然惊异地睁大眼睛,愣了住,思索片刻后缓缓笑了……
优雅的篆体盈满金色的流光,名字成双成对地浮现在三生石上,
司命好奇地凑近观看,只见白浅二字的旁边,竟是空白……

楼主 半敛眉11  发布于 2017-09-20 20:14:00 +0800 CST  
太子夜华自五万岁起,便不断地历经大小战事,他有谋略、有手腕,屡次一击即中,几乎未曾败过。
然而,若水之滨的惨烈一役,他输得彻彻底底。
擎苍破出东皇钟事发突然,他跟在白浅身后,本想为她拼了性命,可她宁肯自毁自伤,也不给他赎罪的机会。
他被自己的法器捆着,无计可施,只能旁观。
她以命相护,甚至为了那个男人魂飞魄散。
鲜血浸透了纯白的衣衫,剧痛使她不住地战栗,她躺在墨渊的怀里微微笑着,心甘情愿。
绝望、嫉妒、愤恨,她从不曾那样对他!
她的人、她的心早已给了旁人,
生死相随,墨渊与白浅之间再无他的立锥之地!
白浅死了,他的心、他的情,突然空落落的无处安放,不甘和失落扭扯着他,几乎疯狂。
大战之后,昆仑墟的弟子自青丘迎回了墨渊的仙体,却未将他葬入无妄海。
而青丘白家在六合之间翻天覆地地寻,使他确认白浅还会回来!
直觉认定她的魂魄就在东荒,可于数十亿凡世中找寻,极为不易。
天族太子终于寻到竹林小屋时,还来不及欢喜,便彻骨的绝望。
他拥着她,温柔而热烈,她依赖地偎在他怀里,像一只娇弱的雏鸟。
夜华一步一步地退后,绝望与无力像条毒蛇纠缠着他,他奔入密林,不晓得多久之后,精疲力竭地瘫倒在茫茫白雪中,
神思恍惚间,诡异的笛声在林中响起,遥远飘渺,那声音如同号令,一阵紧似一阵……
……………………
晨光穿透云层,山崖上的积雪泛出刺眼的光,
狂风如刀,卷着纷乱的细雪肆虐,
他随着她跳下之后,围攻的黑衣刺客瞬间敛了进攻的锋芒,长剑入壳,整齐划一的动作如同没有生命的傀儡,一动不动地矗立着。
凄厉的哀鸣撕破了诡异的宁静,神鸟从天边飞来,在山崖上空盘旋,巨大的羽翼微微扇动,汹涌的气浪掀得人仰马翻,无数个火球接连着从天而降,火借着风势在人群中迅速窜动,越烧越旺,
熊熊烈火中,黑衣刺客竟不动也不逃,顷刻便燃成了灰烬,随风隐没……
折颜从毕方鸟上跃下,焦灼地搜寻,雪地上凌乱的脚印混着鲜血,遍地残破断裂的兵刃,
熟悉战场的人一看便知,这里历经了残酷、惨烈的搏杀,
折颜蹙起眉头,方才他在云层上瞧见一道浩烈的金光,估摸应是轩辕剑,便骑着毕方赶了过来。
可到底是来晚了一步,意外的是,周围竟没有一具尸体!
如此看来黑衣刺客不是凡人,不是天兵,而是翼界禁术制造的傀儡。
可擎苍的旧部已被东华消灭殆尽,竟然还有余力么?
被围攻的可是墨渊与白浅?
折颜快步走到悬崖旁边张望,
目光所及,奇山兀立,群山连亘,苍翠峭拔,云遮雾绕,哪里还有他们的影子?!
万丈深渊,凡人跳下去粉身碎骨,绝无生路……
崖底的寒风凌厉刺骨,痛入骨髓,他愣在崖边,思绪都凝结了,
再一次轮回,为何仍是双双殒命的结局?这便是天命石所述的无缘么?
折颜的心,隐隐痛着,竟生出了一丝恨意……
“浅浅!浅浅……”夜华扑了过来,遍寻不到之后颓然地瘫在崖边,撕心裂肺的声音在群山间回响,
折颜看到他,并不意外,语气淡淡地询问:“太子殿下为何会在此处?”他来得太巧。
夜华双眼血红,“上神可知浅浅去了何处?”
折颜看了他半晌儿,忽而笑了,“你不必再去寻她,小五已经与你恩断义绝,如今她在凡世轮回,即便给你寻到,她也不会认得你。太子殿下还是回九重天吧。”折颜说完转身便走,暗自腹诽,天君一家果然****。
夜华没有回头,语气哀痛:“青丘与天族仍有婚约,浅浅是我未过门的妻子,天宫未来的天后,我不会放弃寻找她。”
折颜转身盯着他看了许久,锋利的眼神审视着他,“夜华,我问你,那日你将擎苍即将破钟而出告诉墨渊,是何居心?若水一战,墨渊与白浅双双陨命,时至今日天宫仍未昭告天下又是为何?”
夜华的脸一瞬间褪尽了血色,他长得与墨渊那般相似,行事却全然不同,折颜别开了脸,“白浅的决定即是青丘的决定,还请太子殿下自重!青丘不养兵、不好战、不谈政治,却不代表软弱可欺,白浅受的罪,早晚会有人出面清算干净。”
神鸟展翼,与折颜一同往青丘的方向飞去……

楼主 半敛眉11  发布于 2017-09-20 20:15:00 +0800 CST  
东荒的中荣国在几百年前还只是一个小国,地狭民寡,国力衰微。
百年之间,经过几代明君的励精图治,国富兵强,大军四处征战兼并,国土日益庞大,多个族群的文化相互融合,成就了今日的繁荣昌盛。
中荣国最受国君重用的四大家族之中,白姓家族最受倚重。
白夫人是个一等一的美人儿,她生下的四个儿子,个个俊美非凡,德才兼备,优雅高贵,尤其是白家小四,姿容竟比绝色的女子还要美上几分!
白家的孩子皆是人中龙凤,就连失散多年,近日方才寻回来的小女儿也是个顶特别的人物。
朱红色的大门贴着喜字,白家老四拉着小妹出门,步履匆匆,边走边训,“你回家也有些时日了,怎么如此贪睡?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睡傻了可怎么办?小五,四哥今日便带你出去见见世面!”
她被四哥拽着,迷迷糊糊、踉踉跄跄,闭着眼睛如同一坨柔软的棉絮,给他拖着飘来荡去,
“哎……”她的小脚跘在门槛上,身子给他拉得前倾,瞬间失去了重心,挺翘的鼻子狠狠地撞在他后背上,
白家小四手忙脚乱地将她扶了起来,她捂着鼻子哀哀叫疼,大眼里含着水光,可怜极了。
一个爆栗弹在脑门,她怔了怔,不可置信,又欺负她!
她气得浑身发抖,竟忘了要哭,迈开脚步,追着他打,
四哥笑着、求着,连哄带骗,与她一路嬉闹着消失在人群里……
华贵的软轿悄悄地拐出墙角,不着痕迹地跟了上去……
市集上人声鼎沸,熙熙攘攘,雅致的布幔隔出一方天地,
他微微倾身,隔着朦胧的薄纱,安静地看她,
周围喧嚣的声浪渐渐模糊,他掐着掌心,强迫自己坐在原地,
此时若冲出去抱她,只会将她吓跑,剧烈的心跳如擂鼓一般,他的思绪开始纷乱,
他一直记得,虽然只有两日,
她独自生活在荒山上,总是迷路、莽莽撞撞,
碰疼了就像刚才那样,大眼里含着水光,可怜兮兮,非要将她搂在怀里揉着哄着,才笑逐颜开……
竹林、小屋、雪夜、厮杀、诀别,上一世没能保护好她,是他无用。
市集的摊位上,白家老四附在她耳边说话,她抬头嗔怪地瞪了一眼,翘着红艳的小嘴儿,
他的唇下意识地抿了一下,呼吸有丝絮乱,
他也一直记得她的吻,香馥柔软的红唇,
那样短暂的相逢,那样惨烈的诀别,他的爱,他的痛,还未说给她听,已来不及……
这一世,他凭着微末的记忆撑着,等了许久,寻了许久,日复一日地期冀、疼痛、绝望,
于他而言,她是执念,是他倾心所求,无论前世,还是今生,他注定要生生世世追寻着她,无怨无尤……
娇艳的小脸在日光下似顶级的白瓷,美艳又纯真。
肆意的娇憨如同迷药,引得路人驻足、贪看。
白真看了眼呆愣的人群,庆幸今日有他陪着,此时的小五没有法术,没有记忆,以后不要轻易出府才好。
阿爹在冥界耗了三日,方才得知小五的下落,阿娘当下便离开青丘,带着全家住到凡界,
眼见着心肝宝贝历劫受苦,阿娘泣不成声,顺势自编自演了一出寻回骨肉至亲的伦理大戏,小狐狸糊里糊涂地便认了亲,住进了白府。
如今,偌大的青丘只有二哥坐镇。
折颜与他说,小五与墨渊是天命注定,一个等待,一个追寻。
即便相遇也逃不过命数,并无善果。上一世二人一同跳了山崖,这一世不知会是怎样残酷的结局。
白浅是他一手带大的,没有记忆的丫头像是五万岁之前的模样,顽劣又天真,没有沉重,不懂责任,没有伤害,也不用煎熬和等待。
白真眼底热热的,若能一直如此该有多好!
身后的软轿从白府门口一路跟在身后,白真叹了又叹,此番无论如何阻挡,他们终是要相见了。
四哥去买甜点,她乖巧的等在原地,挑了一把折扇,扇面上的桃花朵朵盛放,她很喜欢。
阳光洒落在她身上,身旁的路人一直盯着她瞧,她不大自在,羞赧地报以微笑,
原本热闹滚滚的街市,因为她的欢颜变得寂静,众人惊艳于她的绝色,忘了手中的事。
一声嘶鸣打破了魔魅的宁静,街市上突发的喧闹引起所有人的注意。
一匹毛色雪白的骏马拉着马车,扬蹄狂奔过来,
两旁的摊子全毁在它的蹄下,车轮碾过花瓶,瓷器碎成一地。
尖叫声此起彼落,人群惊慌失措,不辨方向地四处躲避,白真提着糕点迎着人群费力地前行,远远瞧见她怔愣地立在原地,不躲不避。
她眯起眼睛,那辆马车不断奔近,隐约泛着火光,真是奇怪……
那火越烧越旺,突然,烈火之后传来一声高亢的嘶吼。
一头燃着火焰的巨兽扑腾着脱离了马车,巨大的惯力使车身失控,横过街道,倾斜着撞入路边的店铺里,
凶兽仰天长啸,口中不时喷出的烈焰,点燃了街边的木屋,
它蓦然转向她,狠狠地撞了过来。

楼主 半敛眉11  发布于 2017-09-20 20:16:00 +0800 CST  
重重火海之后,软轿之中,他的脸色一派惊恐,未能发出半点声音,动作却是极致神速,
双手按在榻上使力一撑,身似大鹏,由轿顶跃出,直坠而下时揽上她的腰身,手中的长剑同时挥出,
凌厉的剑风擦过她的衣袖,缭乱的剑花密密实实似一面高大的镜墙,
银光过后,一声尖锐的长啸,一招之内竟将欺近的凶兽生生压退了数尺。
结实的手臂将她抱入怀中,清冽如松风的气息使她迷醉,愣神之间,来不及看清他的样貌,便被白真接了过去。
她挣扎着回头,只见着执剑的背影,宽肩阔背,衬着一袭蓝衫,高贵清华、沉稳如山。
修长的大手握着长剑,缓步走近,凶兽嚎声震天,吐着火焰扑向了他,混乱的街市一时血雨腥风,
凌厉迅捷的招式,剑锋密得透不过气,她抓着袖口隐隐担忧,
一阵凛然的银光之后,巨兽凄厉的哀嚎直达天际,接着便重重地倒在地上,混浊粘腻的血缓缓漫开……
他利落地收剑回鞘,一步一步,沉稳地向她走来,
他看着她,眼底是激烈的爱与痛,每一步都如同穿越光阴,跨过重城,越过山与海的距离……
他背着光,站在她的身前,滚烫的视线描摹着细致的眉目,热辣的情绪在眼底掀起汹涌的渴慕,
再忍不住,伸手将她拽入胸膛,紧紧复紧紧地抱住……

楼主 半敛眉11  发布于 2017-09-20 20:17:00 +0800 CST  
第二十三章
温和的阳光铺满整片街道,她的容颜如同透明的瓷器,比任何时候都要清晰生动。
他背着光,深蓝色的衣袍高贵清华,更显他容貌沉静、眼眸粲然如星。
他一步步走近,乌黑飞扬的浓眉下,墨色的眼眸里隐隐有火焰在跳动,
她抚着心口,心跳如擂鼓一般,耳边嗡嗡作响,如同被施了咒术,手和脚都不再是自己的,
他是谁?
为什么如此痛楚地看着她?
谁令他那样的痛?
她不住地战栗,灵魂都在悸动震颤,周围的景象模糊浮动起来,身体里一丝疼痛,慢慢侵袭全身。
那痛一点一点加重,仿佛遥远而熟悉的记忆。
她满目茫然,唯一的知觉是他的怀抱,清冽如松风的气息,
眼泪控制不住,疯了一般滴落,她颤着呢喃,“我……我怎么了?”
怀里的女子长发如瀑,容颜绝艳,清澈的双眼望着自己,雾蒙蒙的一片水光……
疼惜地给她擦泪,安慰的话一句也说不出口……
街面凌乱不堪,巨兽倒在血泊里,火焰灼烧皮肉发出刺鼻的气味,
白真面色沉重,这是……赤焰兽!可为何会出现在凡界?
眼里闪过一丝冷意,此番是冲着他?还是小五?
眼风扫过相拥的男女,感叹战神就是战神,即便是凡人之身依旧如此英武,他手中的长剑看起来如此普通,却能杀了异界的凶兽,轩辕神剑的威力可见一斑。
墨渊的真身为金龙,此世降生为中荣国的国主,名唤渊跃,征战一生,身为君王却无后宫,亦无子女兄弟,
白真叹了口气,漫漫仙途,受了红尘侵了色相便有了执念,而这执念终成魔障,他们身处的这一世在数十亿凡世中,更像一个梦境,却不知是小五的梦还是墨渊的梦。
她靠在他的怀里,莹白的小脸已然红透。
她是晓得的,给男子如此抱着极是不妥,细白的小手往他胸口推了推,唔,不动如山,抬眼偷瞧却给他盯得心慌,她垂下头愣愣地开口:“你……是谁?”
沉湛的眸中闪过一丝痛楚,他平静而坚定地回答:“我是渊跃,是你的夫君,已寻了你许久许久……”
渊跃?那可是国君的名讳!围观的众人眼尖地瞧见他头冠上的金龙,接连着跪地叩拜,一阵慌乱的人声之后,街市上落针可闻。
他抬手免了众人的礼,盯着她没有说话,
怀里的女子惊奇地睁大了眼睛,“夫君?那……我又是谁?”
他笑了,看着她的眼睛,温柔缱绻,“你是白十七,是我的妻子。”更是我的骨中骨,血中血……
…………………………
白府
会客厅里鸦雀无声,茶水一盏换过一盏,可白家的主人仍在愣神儿。
白十七吞了吞口水,不敢抬头,小手无意识地绞着湛蓝的衣袖,
呃,她将夫君带回家来,好像给爹娘吓坏了。
她的夫君竟是国君呢!小拳头敲了敲脑袋,她是何时成了亲呢?!为何自己一点儿也记不得了呢?!
他勾起唇角,抓下她的小手握在掌心里,指腹温柔地搓揉着细致的肌肤,沉静自在,
白止几乎被他淡静的模样气吐了血!万万没想到啊,没有记忆的父神嫡子竟是这般无赖!
他家的小女儿傻乎乎地坐在他身旁,一脸天真!与他初初见面便认下了夫君,当真是冤孽啊冤孽!
他与夫人对视一眼,咳了一声,“小五,你先退下。”
她不知所措地看着他,温热的大手捏了捏她的小手,便将她交给白真带了出去。
夜色寂寂,花开无声。
她与四哥靠坐在亭子里,翘着小嘴儿嘟囔,“我何时成的亲呢?为何我全都不记着了?”
白真翻了个白眼,口中却安慰道:“阿娘怀着你时刚巧赶上饥荒,是以生产时并不足月,”他伸手比了比,续道:“你出生时皱皱巴巴小小的一坨,胎里便带着健忘的毛病。”阿娘不会撒谎,每每都是由他哄骗妹妹,如今这谎话是越说越顺溜了。
天上的明月洒下霜华,偌大的庭院里景致舒雅,成片的月令花低垂着花苞,此花只开在夜晚,月出不见花,花开不见月,有情却无缘,真正是一件悲伤的事呢!
静默良久,沉稳的脚步声惊动了白真,他看着伟岸的男子走近,颇有些恨铁不成钢,敲着妹妹的脑门儿,问道:“你记不得他,为何给他抱着时,没动手打他?”他家小五看着娇弱,却是出了名的能打。
夜风轻轻徐徐地吹着,她闭着眼睛换了个舒服的姿势,呢喃轻语,“他不一样,我这里……”小手捂着心口,“我这里一直空落落的,看着他就会痛……”
一抹暗影笼罩住她,他矮身蹲下,展臂将她带到怀里,白家小四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身走开……
月亮隐没在云层之后,她望着他,许久没有说话,待再要开口时,却消没在徐然渐起的亮光之中,
一丛一丛的月令花,低垂的花苞缓缓绽开,细小的花瓣展开成簇,发出朦胧的白光,夜风吹来,花瓣从枝头脱落,盈盈飘向空中,如同铺开一片璀璨的星河。
她怔怔地盯着绝美的景色说不出话,而他只看着怀里的她。
花开不见月,月出不见花,有情却无缘。
他奇异地感觉到恐惧从脚底流入,往四肢延开,揽着她的手臂竟颤了起来……
细白的小手抚上他的脸颊,“你……夫君你怎么了?”心疼地拍着他的后背,他可是被阿爹为难了么?
他倾身靠在她颈窝里,深吸了一口气,柔声说道:“我没事,”抬头亲了她一下,将细软的身子紧紧地裹在怀里。
夜色深沉,月亮渐渐露出脸来,花瓣凋零恍若缓逝的流光,流光底下,他斟酌了半晌儿,平静地说道:“嫁给我好么?”
她蹙着眉头,不大明白,“我不是已经嫁给你了?”
无奈地叹了口气,说不出反驳的话,
方才在大厅中,经过一番诚挚的恳求,白家的长辈默认了他与她的亲事。
她已不记得他,厚着脸皮赖上是最快速实用的办法。
可她如此纯真,让他愈发觉着愧疚。
心中早已认定她是唯一的妻子,却未举行仪式,他要娶她,名正言顺地拥有她,做她的男人!
花园里极为安静,不知从何处飘来渺茫的歌声,隐隐绰绰。
他的声音很低,她却听得真切,“再嫁我一次,好么?”他要以君后之礼迎娶,再不与她分离!
花瓣随风飘零,如流星陨落,余晖化作光点铺在树间、草地、他们身上。光点明灭间,她看着他,笑了,小手圈上他的脖颈,轻声应道:“好!”
……………………
九重天 洗梧宫
夜华将素锦狠狠甩在地上,俊美的面容满是恨意,“你屡次加害于她,可够了么?!”
先是遣了一波接一波刺客去白府,奈何白家人个个身手不凡!刺客还未靠近白浅便化作了灰。
今日又放了一只仙界才有的异兽去凡界,仍是没能灭了白浅。
素锦站起身,此番在夜华跟前露了行迹,却不见一丝慌乱。
她看着爱了一生的男人,凄怆地笑了,“我害她都是为了你,君上,你不是也一样盼着墨渊死么?!”
他霍然转身,静默许久,哑声说道:“我没有!”
“没有?!山崖上他与白浅被围攻,你未出手相救,这一世也是如此,夜华,嫉恨的滋味不好受吧?!”她大笑起来,如癫如狂。
他僵直着身体没有回头,素锦缓步踱到他身前,浅浅笑了,“我知道你不会爱我,看在你我一同长大的情谊,我便帮你一把吧!”
他哼了一声,语气极为不屑,“你如何帮得了本君?!”
她不急不恼,“白浅还是素素的时候,你便想着放弃太子的身份与她远走高飞,如今正是时机。她现在是肉体凡胎,没有记忆,你入轮回将她抢夺到手,在六合之间寻一处安稳避世,也算圆了自己的执念。”
“这便是你的办法么?!”太子殿下拂袖离去,素锦看着他的背影扬声说道:“你与她已无缘分,不如此做,便亲眼看着她嫁给墨渊吧!”
偏殿中走出一人,素锦矮身行礼,“天君。”
“你……当真要帮夜华?”
她阴狠地笑了,“怎么会?!他出手抢夺白浅,正是我们下手的好时机!”
…………………………
诛仙台上冷冷清清,三生石旁,玄色的衣袍猎猎翻飞,
石碑上的篆字金光流转,他凝目看了许久,垂在身侧的双手缓缓握成了拳,
姻缘天定?!简直是笑话!
风声渐大,细听竟有些打着卷儿的呼啸声,像是谁在低低泣诉……
“如此,你们便能好好在一处了么……”他的语声温和,带着一丝莫名的冷,和恨……

楼主 半敛眉11  发布于 2017-09-25 09:55:00 +0800 CST  
第二十四章
白真今日回了一趟青丘,与二哥传达了阿爹的吩咐,回到白府时天色已晚。
他记挂着小妹,可刚一跨进小五的院落,便发现厢房内灯熄烛灭,院内的人显然已经安歇。
轻叹一声,转过身形,沿着石子铺就的小路慢慢走向自己的居处。
夜静风寒,空气中有些厚重的潮腥味,庭院里的花朵半开,嫩蕊上挂着水珠儿。
白家与王族联姻,婚期将近,阿爹加强了府内的管制,可他们都知道,那些人是不会善罢甘休的。
唇边漾出一丝冷笑,待小五历了这劫便是彻底清算的时候。
捋了捋散乱的衣襟,就在他重新迈出脚步的一刹那,眼角的余光仿佛掠过一抹黑影,犹如幻觉,
他顿住身形四处查看,眼前已无动静。
闪身躲在假山背后,透过山石的间隙安静的等着,果然未及片刻,又闪过数条黑影。
黑影跃上院墙后便伏身在屋脊上凝然不动,少顷又有第二波黑影掠进,如此这般反复,小五的院落已来了十数人。
白真刚要出手,只听“砰”的一声,雕着花纹的窗扇被破开,而在破窗的同时,屋脊上传来闷哼,
夜幕低垂,浓郁如同幕布,纤弱柔韧的身影,在迅疾的移动中出手,余下的黑影已被尽数逼退至墙根,抵挡得甚是狼狈。
白真面上闪过一丝赞赏,利落地冲进院中,几个回合便将来人毙于掌下。
白十七蹙起眉心,怎么回事?
尸体又不见了!
这些人到底是什么来头?!
满天黑沉,庭院里的灯火渺渺,薄雪轻轻飘下。
白真拍着她的肩膀,温声说道:“有四哥在,你别胡思乱想,回去睡吧,要嫁人的姑娘睡饱了才会漂亮。”
她面上浮起一丝绯红,扭捏起来,
白真惊奇地看着,他家小五七万岁时于青丘大泽称君,众仙称她姑姑,她口口声声称自己老身,他们从小一起长大,从未见过她害羞的模样,果真神奇,这上古尊神委实了得!
夜风吹拂,飞雪飘落,将妹妹送回房中之后,白真移步至前厅。
整个大厅灯火通明,主位上坐着白止帝君,下首的两个尊位上分别坐着折颜上神和东华帝君。
花厅里茶香袅袅、气氛凝重,他们都是上古尊神,他们都是父神的得意门生,
他们护卫四海、框扶天道,从不曾退避、犹豫。
神仙的一生虽长,也不过几个盛世,安稳、动荡,神仙与人类在争权夺利上并无不同,一样要付出鲜血与生命的代价。
白止叹了口气,此番,一向淡泊厌战的青丘也是避无可避了。
……………………
她躺在柔软的床褥里,辗转难眠。梳妆台上,纯金的凤冠高贵华美,明珠在暗夜里泛出迤逦的光。
大红的嫁衣出尘脱俗,飘逸雅致。
衣上的纹绣,初看时是红衣,细看才知典丽非凡,绣着盛开的红牡丹,钮扣上的蝶翅金镶银绕,振翅欲飞。
叹了口气披衣起身,他给她备下的,无一不细致精巧。
婚期将近,按礼俗是不可与他相见的,王宫那边想必也是极其忙碌的吧?!
夜已过半,刚下过雪,寒意更是沁人。
他翻下墙头时,白家宅邸之内的灯火已然掩熄,只有回廊里还亮着灯,
越过重重花痕树影,寻到了她的院落,
庭院里花木扶疏,随风轻轻摇曳。
夜色静谧,他忙完国事,如何也无法安寝,
按耐不住对她的思慕和渴望,堂堂国君竟孤身出宫,夜闯白府,
他戎马一生,从未有过如此荒唐,此刻,立在她的庭院里,对着紧闭的房门发呆,即便如此,也抑制不住满心的欢喜。
一朵白梅随风缓缓飘落,花瓣飘转着落在他的手心里,他看着掌心里的小花,叹了口气,
未见时想见,将要见到时又怕扰了她的安眠。
就在他胡思乱想、进退两难之时,她的房门,竟然开了……
灯火昏暗,门廊前矗立的人影让她惊叫出声,
“啊……”仓惶地退后,小脚踩着裙摆跘在了门槛上,纤弱的身子不可控制地向后栽倒,
细白的小手捂着眼睛,咬唇等着无可避免的疼痛,
高大的身影迅疾如鬼魅,一晃而至,展开双臂接住了她。
怀里的女子轻盈得像朵棉絮,明明身手不凡,却总是毛毛躁躁、跌跌撞撞,
他几乎叹息出声,将她安稳地收在怀中,心尖儿软得一塌糊涂。
熟悉的臂膀抱着她,还未看清他的脸便欢喜地扑了上去,小手紧紧地抱住,“夫君!”她好想念他!他再不来,她就要闯进宫里去了!
心底有热热的情绪在流动,所有的焦灼和忍耐瞬间得到了抚慰,抱紧怀里的小人儿,大手扣着她的身子,恨不能与她融在一处。
夜风袭来,朵朵梅花与细雪洋洋洒洒地飘落在地上,四周静寂无声,只有彼此的心跳呼应、怦动……
衣衫单薄,她瑟缩着贴进他怀里,御寒的外袍就在房中,他要去拿,她却不许,使劲往他怀里拱了拱,舒服得不想动。
无奈地叹了口气,展开外袍将她裹住,一同坐下看着纷纷扬扬的夜雪。
小手抚着他的掌心,他的手很宽大,也很粗糙,
手掌和指腹有着硬硬的茧,她将小脸贴进去蹭了蹭,满足地哼了两声。
“怎么不睡?”他的嗓音微微沙哑,低头亲了下她的发心,又问:“可是睡不着么?”明日便是大婚,本不该与她相见的。
可思念如痴如狂,若不是尚有半分理智,真想此刻便将她抱回宫去。
她软软地“嗯”了一声,像是想到了什么,转头狡黠地眨眼,笑问:“夫君夜闯白府,就不怕给我阿爹和哥哥瞧见么?”他可是君王呢,竟没一丝顾忌!
垂眸看着她娇俏的模样,勾起唇角。
抚着弯如新月的眉,莹白娇嫩的脸,顺着挺翘的鼻梁往下……
顿了片刻,捧着她的小脸靠近,
清冽的气息短促絮乱,在贴上红唇之前停住,他说:“若给岳丈瞧见,还请娘子美言几句。”
沙哑的嗓音震得她耳根酥麻,细软的身子颤了颤,他……是不是要吻她了?闭起双眼,心慌又期待。
微启的红唇柔软诱人,他费力地忍耐着灼烧的渴望,将她重新揽进怀里,
他对她的爱欲几近疯狂,一旦亲吻便无法停止,直至彻底占进她的身子,抵死缠绵。
大婚前夜,尚未祭祖、拜堂、成合卺之礼,她是他最爱惜、珍重的女子,终是不想委屈了她。
大雪茫茫,他的怀里温热结实,不晓得抱了多久,睡意再度来袭,半梦半醒中,依赖地抓着他的衣襟,昏沉沉睡去。
抱着她起身,小心地将她放回温暖的榻上,盖上了丝被。
他坐在榻旁看着她的睡颜,笑了。
拿出怀里的折扇放在床头,昏黄的烛火下,玉制的扇柄甚为精巧,若拿在她的手上定然好看极了!
明日!只要到了明日,她便是他名正言顺的妻!
此扇权且当做夫妻二人的信物吧!
……………………
中荣国的国君继位多年,一直未立君后。
偌大的王宫后宫空置,国君不喜女色,也没有断袖的癖好,整日忙碌,痴迷于军政大事。
宫内传出各种流言,偏偏流言的正主儿不畏不惧,依旧我行我素。
忠心的臣子们日里求、夜里求,只盼着大王哪日动一动春心,好歹留下个一儿半女将来继承君位。
而在他们劝了多年,几乎不抱希望的时候,这一日终于来了!
国君大婚,迎娶的又是望族贵女,
朝堂沸腾了!民众沸腾了!
是以大婚这日,中荣国街头巷尾铺天盖地的红,如同下过红雨一般,
迎亲的队伍浩浩荡荡地向着祖庙行进。
白十七端坐在凤辇上,小手抚着扇面,欢喜极了!
日光朦胧,她的夫君骑着骏马走在队伍前方,华贵的喜服衬得他俊逸绝伦、英武非凡!
小脸上泛着红晕,羞怯娇美,那样伟岸的男子将是她今生的依靠呢!
锣鼓喧天,礼炮齐鸣,就在这万民欢腾之时,变故突生!
墨云从天边而来,遮天蔽日,厚重的浓雾瞬间裹住了街上的人群,
众人惊恐地叫着四下奔逃,却因辨不出方向乱作一团,一时间各种骇人的声响冲进了她的耳朵,哭嚎、哀求、咒骂,马匹凄厉地嘶鸣,轿辇倒塌,
她踉跄着冲出去寻他,却蓦然顿住,颈边一丝尖锐的痛,
她的身子晃了一下,勉力转头,只见玄色的衣袍与昏暗的天色交错重叠,旋转浮动,仿佛深不见底的噩梦……
朦胧恍惚中,听见他的声音,由远及近,焦灼、恐慌、哀恸,“十七!十七你在哪里?”
心,痛得裂开,
她想喊他,想告诉他别怕,可拼尽力气却发不出一丝声响,
冰凉的手拂过她的双眼,将她一把抱起,疾速远去……
绝望的泪,一滴一滴溢出她的眼角,星星点点,消弥在冷风中……
“我的一生只有黑暗,而你,曾经唯一的光亮,怎么可以,不属于我?”

楼主 半敛眉11  发布于 2017-09-28 02:32:00 +0800 CST  
第二十五章
他扑向轿辇,大手慌乱地摸着,
“十七!你在哪里?十七……”
周围一片混乱的人声,他凝神细听,没有她的声响。
恐惧像一只利爪,揪住他的心脏狠狠凌虐,他焦灼地寻着,指尖蓦然碰到一个冰冷的物件,
扇子!他送与十七的信物!
浓雾渐渐散去,一切都变得清晰起来,街面一片凌乱,华丽的软轿中空空如也,
她,已不在……
乌云散开,重见天日,他却如同站在荒芜的冰原上,刺骨的冷和痛……
指甲抠进掌心,鲜血顺着指缝蜿蜒,艳红的血滴在丝绸上,滴落在精致的扇面上,
突然,扇子在他掌心震动起来,像是某种牵引,
他夺过一旁的马匹,翻身骑上,与一旁的近卫交代了几句,顺着指引奔去,
十七,等我!
…………………………
夜华立在窗前,风声飒飒,俊疾山要下雪了。
为何将她掳来此处?他也说不清楚。
她不爱他,他知道。
曾经,她是温暖的希望,如今,她是蚀骨之痛。
东海重逢之后,他曾偷偷跑去三生石看过,
夜华、白浅,明明是剪不断的劫缘!
劫过了,便应是缘了。
他小心地陪伴,她所求的,他都依从,甚至筹谋了瀛洲的断臂取草。
直至今日,仍忘不了西海初见墨渊的元神时,那一刻的震惊与恐慌!
青丘女君欠不得人情,他偏要与她纠缠,做她斩不断的那根枝蔓。
凡界历劫,匆匆复位,短短二十几日,却还是出了差错!
她终是明白了么?!
结魄灯碎,她得回了记忆,彻底与他决裂!
白浅夜华,恩断义绝! 那般狠烈!
擎苍破出东皇钟,他本想为她而死,抵偿所有的辜负。
可她,连他的命也不要!
姻缘天定,竟也是能改的么?
当他看到墨渊的名字浮在姻缘石上,空茫、绝望、不甘、愤恨!
她,终是不能再属于他么?!
如今,她没有记忆,他,可还有一丝机会?!
……………………
白十七陷在床褥里,周身都是柔软干净的气息,令人想要一直沉睡。
可是,记忆却慢慢清晰,令她不寒而栗。
昏暗的天,玄色的衣,和他痛楚的呼唤,
十七,十七……
一声声叫的她五脏六腑都痛了起来。
她睁开双眼,先看到墨色的床顶,明亮的阳光映照进来,大红色的床幔,大红色的床褥,床帐上挂着大红色的丝绸,就连她自己,也是一身喜庆的艳红,
周围很静很静,
她定了定神,一下子坐了起来,
“醒了?”一道低沉的,沉静温和的声音从背后传来。
白十七瞬间僵住,缓缓转头。
数米外的窗前,玄色挺拔的身影转过身来。
他背着光,看不清眉目,高大的身躯似曾相识,
那人周身清冷的气息让整间屋子阴暗下来,而她被淹没在这片暗沉里,感到彻骨的凉意,惶惶然在体内奔走。
她被抓来,没被绑着,而房中也只有他一人把守,
心,沉沉地痛着,
这人若不是确定打得过她,便是肯定了她无法逃离,无法回去。
他从暗影里走过来,来到床边,明亮的阳光投射在他脸上,浓眉入鬓,眼眸狭长,苍白的唇紧紧抿着……
天崩地裂也不足以形容她的震惊!
这张脸,太过熟悉,却又如此不同。
后背沁出冷汗,恐惧一丝丝加深……
白十七屡次被黑衣人刺杀袭击,她暗中查过却毫无线索,也曾无数次猜测藏在暗处的敌人会是什么身份,会是白家的政敌?或是他国邻邦?
而终于见到的这一刻,竟是完全超出了她的想像。
脑中飞快地思索,她消失得无影无踪,夫君和阿爹他们定然要急坏了!此刻,或许整个国都都在寻她,而她要做的,是立即脱身!
白十七无暇顾及他为何掳走她?
为何他与夫君长得如此相似?
甚至是真相!
只知道要尽快逃离,回到夫君的身边去。
她的眼睛很深很静,无惧无畏,看着他靠近,坐在床沿,没有一丝波动。
凤冠不知何时掉落,如瀑的黑发披散在纤细的背脊上,她坐在大红的床褥里,柔弱绝美,像极了他的素素,
夜华不由自主地倾身、靠近……
温凉的气息将她笼住,垂在身侧的小手缓缓握成了拳,她的攻击发生在转瞬之间!
白十七运起全身的劲力,拍向他的胸口,在他向后倒下时,疾速扑向门边,想也不想地逃了出去。
夜华跌坐在地上,脸色是惊人的苍白,凡人的掌力伤不到他,却拍碎了炽热的心,痛断肝肠!
他在原地坐了一会儿,手臂撑着床沿站起,思忖片刻后走了出去……
……………………
天色暗沉,灰白色的云浮在空中,掠过的风刮疼了细致的脸,呼出的白气在寒风中消散,
白十七拼命地跑着,道路两旁的树木快速地后退,繁复精致的衣裙并未让她的动作迟滞,一如既往的灵活。
某个瞬间,她忽然停住,心跳与呼吸杂乱无章,她弯下身子低低喘息,绝望如潮水漫了过来。
夫君,我终是回不去了么?
闭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她站直身子,莹润如雪的容颜绝艳无双,那双眼睛坚定明亮,宁折不弯,桀骜不驯!
她警戒地盯着望不见尽头的树林,片刻之后,林中出现黑色的身影,
一个、两个……越来越多,数不清数目,而空气中,死亡的气息逐渐弥漫。
是他们!
黑衣人屡次夜袭白府,她曾与其交手,知晓他们如同傀儡,没有知觉、不言不语,甚至没有肉身,可这并不妨碍他们的战力。
低声骂了一句,她白十七自小到大,就没打过这么不明不白的架!
黑衣人的包围渐渐收拢,她,逃不掉了!
如此绝望的当口,心底涌起大片大片的悲伤和寂静,
软弱了一瞬之后,顿生出一股豪气,既然要战,那便战吧!
她活着,是他的妻,就算是死,也要死在奔向他的路上!
半个时辰后,她跌坐在地上喘息,周围满是断裂的冰刃,
暮色降临,有水滴滴在脸上,她茫然地抬头,细雪飞扬,翻复坠落。
徐缓的哨音响起,她的头猛然痛了起来,模糊的影像在脑里浮动,
暗夜、大雪、厮杀,如火的胸膛护卫着她,
他是谁?
又一声哨响,冰冷的刀刃出鞘,锋利的刀尖对准了她,黑衣人逐步逼近,
大红的衣裙在黑压压的人群里翻飞,她的招式迅疾有力,一圈一圈的黑衣人倒下,然而越来越多的人,将她包围。
催命的笛音一阵阵响起,暗夜中,只有刀刃交击偶尔现出的火花,她如同掉入最深的梦魇里,没有尽头。
随着夜色逐渐蔓延,她的速度不可避免地慢了下来。
“嗤――”一把利剑插入她的臂膀,痛得她全身一抖。她一掌震碎了那人,抬起迷糊的眸子,却只见黑影如同潮水,漫漫而来。
夫君,对不起,十七可能回不去了。
却就在这时,凌厉的风声掠过。以她为中心,周围的黑衣人被突至的长剑绞杀,旋转的剑芒迅速掠过,一圈圈尸体倒地,黑灰没入尘土,无影无踪。
而在这个空无一人的地带,红色的身影骤然从天而降!
来人一把搂住她的腰身,坚实有力的大手将她扣在怀中,紧紧抱住。
她有刹那的晕眩,美丽的目光微微转动,终于看清了来人。
她的目光骤然聚焦,死死盯着他的脸,悲喜交加。
你,终于来了。
真的是你吗?
尖锐的痛与疲倦让她分不清这是幻觉还是真实,
“夫君……”她的声音很低,想抬手抚摸他的脸,抖颤的指尖却使不出一点儿力气,
温热的大手抓着她的小手覆在脸颊上,柔软的短须刺痒着细嫩的手心,“十七,我来了……”
…………………………
叠风与师弟们守在昆仑墟山顶,这几日闭关山洞里仙泽大盛,师父与十七的仙身隐约有苏醒的迹象。
今日,他感觉说不出的反常,再三确认封山的禁制没有问题之后,便与长衫回了山顶。
“大师兄为何如此焦虑?折颜上神昨日来过,师父与小十七就要苏醒了呢!”长衫见叠风锁着浓眉,颇为不解。
叠风没有回答,只身走进山洞,看着榻上并排躺在一处的二人,想着折颜的话,觉着心都要碎裂,“师父……”他静静地说道:“你与十七还要经受多少磨难呢?”
而这磨难,何时才是尽头?
是夜,昆仑墟山脚下,天族将士无声的集结,白色的铠甲在暗夜中泛出冷肃的光……

楼主 半敛眉11  发布于 2017-10-02 21:48:00 +0800 CST  
第二十六章
遥远的山脉像巨龙蛰伏于地面,漆黑的夜色就像晕开的浓墨,倒退的树影如魑魅魍魉般张牙舞爪。
他拉着她快速地在夜色中奔逃,二人都是顶级的身手,可无论如何逃,周围杀不尽的敌人,总能精准的挡在逃亡的路上。
白十七心中清楚,这些人狙杀的目标,是她。
此时,两人站在山谷中的泉水旁。即便是顶级的高手,一夜鏖战之后,也需要短暂的休息。
而这山谷并不隐蔽,她能感觉周围已有人头攒动,那是黑衣刺客在迅速集结。
无论怎么逃,都逃不掉!
这一夜,他护着她,已是满身的伤痕,大红的喜服残破不堪,
她心中一痛,抓住他的大手,低声说道:“夫君,你听我说,我们分开走!”
高大的男人轻轻摇头,将她抱在怀里,温和地训道:“说什么傻话,我拼了性命也要保护你。”
她顿了片刻,含泪笑了,前方的合围即将形成,她靠在他背上,豁达洒脱:“好!我们同生共死!”
他动容地点头,更紧地抱住了她。而他没有看到,垂在身侧的小手攥成了拳!
他不能死!
他是天之骄子,一国君主无上尊贵,不能为了她,这样不明不白地死在荒山野岭中!
催命的哨音再次响起,她心中徒生出奇异的念头。
那念头如此强烈,强烈到令她愉悦起来。
她不要他死!
而她,将独自面对一切真相!
黑衣人再次合围上来,他温柔地抚了抚她的额发,“别怕!”身姿矫健地扑了出去。
白十七望着他坚毅的背影,凌厉的身手,眼眶里蓄满了泪,
对不起!
夫君!对不起!
柔嫩的唇咬出了血痕,她转身决绝地向相反的方向奔去……
茂密的树林飞快地后退,她的身后,是他震惊而悲痛的呼唤,
“十七!”
“十七,你回来!”
泪水让夜色更加模糊,她看着围上来的刺客,出手格外狠辣,一声声哨音传来,她无声地冷笑,今日,到要看看是谁在装神弄鬼!
夜色如水流逝,天边露出第一丝微光,密林中影影绰绰,顺着夺命的哨音,白十七终于看见矗立在前方的一抹暗影,她如鬼魅般欺近,抬手狠狠劈向那人的颈项!
那人痛叫一声,转过身来,白十七愣了住,竟是位女子!
那女子眼瞳深暗如死水,脸是模糊的熟悉,
素锦盯着她看了许久,笑了,笑声嘶哑如同厉鬼,
“白浅,没想到身为凡人,你还是一样的有本事。”
她微微蹙眉,“白浅?你叫我白浅?”
素锦看了她半晌,了然地点头,“哦,你不记得了,”抬手揉了揉后颈,四处查看,“你的男人呢?舍不得他陪你一起死?”
白十七“嗯”了一声,低头温柔地笑了,“我舍不得。”
素锦看着跟前的女子,衣衫残破,莹润的脸上血渍斑斑,形容狼狈却掩不住绝代的风华,
一直以来,她以为她恨的,是她抢走了夜华,
此刻方才知晓,她的恨是疯狂的嫉妒,白浅那分淡静如水的高贵,是她一辈子也学不来的。
素锦冷冷地开口,“我真是恨极了你这副模样,”静默片刻,忽而笑了,再看向她的眼神阴森可怖,“今日,你死定了!”
掌心相贴,一团黑气在手中凝结,渐渐成型,竟是一把长刀,
刀身泛着诡异的蓝光,素锦笑着说道:“白浅,此乃斩魄刀,如今你是肉身凡胎,给这刀砍上一下,怕是神仙也难救了。”
看着冰冷的刀尖逐步逼近,她淡淡的笑了。
既没有躲,也没有动。
全身的伤口不计其数,她已痛到没有知觉。
英雄末路,回天乏术,可她死而无憾。
转头看向他的方向,没有她的羁绊,夫君定然是可以脱险的。
某个时刻,就在斩魄刀即将砍到她身上时,人群之外急射过来一把折扇,准确地隔开了素锦的攻击。围在她身旁的刺客齐齐摔出!
他的身影已不算敏捷,却依然凭着手中的长剑,硬生生闯出一条通往她的血路!
她睁大双眼,不可置信!愣愣地看着他,无法言语。
鲜血就像浇在他身上,原本华丽的喜服已成暗红发黑的颜色,他整个人血肉模糊,嘴角一丝鲜血不断地涌出,走向她的每一步都异常艰难,却又异常坚定。
他终于走到她面前,慢慢伸手,将她拥入怀中,额头抵在她的颈窝。
“你骗我,”他低哑委屈的指控,“说好了同生共死,不许再抛下我!”
她的泪一瞬间溢出眼眶,紧抱住他,已麻木的心口剧烈地疼痛起来。
他说过即便是死,也要保护她!
这个男人,终是要兑现自己的承诺,要死在她面前了吗?
真傻!
素锦看着他们抱在一起,觉着万分刺眼。
高大俊朗的男人温柔地抚着女人的长发,与她相视而笑。
为什么?为什么白浅可以轻易地获得爱情?!
而无论她如何求,如何谋,却没有人肯爱她?!
头隐隐作痛,杀了他们吧,杀了他们,一切就结束了!
密集的哨音凄厉地响起,斩魄刀幻化成千万把,齐齐砍来,
在一切避无可避的瞬间,他伸手将她揽在怀中,却被她一瞬间爆发的力量,死死按在身下,他慌乱地展臂,只来得及护住她的脊背,
耳边充斥着利刃穿透皮肉的声响,手臂是撕裂的剧痛,
他骇然抬头,细软的身子僵直在他身上,
她垂下头,满是血色的双眼,认认真真地看着他,游离、颤抖的气息凑近他耳边,
“我爱你。”
她的血顺着穿透的刀尖滴落到他身上,温热,粘腻,异样的腥甜与芬芳……
“十七,十七……”他用尽力气呼喊着她,却只有低不可闻的呜咽。
他不敢动,大手错乱地捂着她的伤口,却见她面色惨白,缓缓合上了眼睛。
更令他害怕的是,她的身子越来越轻,逐渐透明,他疯了一般伸手抱她,却惊恐地发现,他的手穿透了她,再也抱不住任何实体。
白十七已无生气的身子化作无数个光点,在他周身眷恋地缭绕,青色的微光忽闪忽闪,某个瞬间,化作漫天纷飞的花雨。
他跪在地上,抖颤着手,顾不得任何事情,一片、一片地,把那些花瓣捡到掌中。
风,吹起了他的衣袖,扬起了他的黑发,也将那些花瓣吹散……
“不……”
他整个人扑在地上,慌忙的遮、死命的挡,大手努力压在其上,却什么也留不住……
“十七,别走……”
他双目血红,大脑开始疼痛,记忆一点点清晰,再清晰……
巍峨肃穆的大殿上,他端坐在正中,看着她小小的身影,语带宠溺,“从今日起,你便是昆仑墟战神座下,十七弟子司音神君。”
酒窖里,她绽放笑颜,“师父对我真好,比那老凤凰还好。”
苍梧之巅,明媚的小脸满是调皮,
若水河畔,一声声肝胆俱碎的呼唤,“师父!师父……”
他什么也感觉不到,全身动也不能动。开始有从身体内部发出的痛,慢慢侵袭全身。
七万年后,初初醒来,迷雾中愈见清晰的娇颜,
他的吻,她的泪,雪艳莹润的身子在他怀里一次次颤抖、情动,
她的逃避,他的追逐,
“白浅,到了今时今日,你仍是不要我么?”
心口的痛,忽然加重,那是一种噬骨的痛,令他全身每一寸骨肉都爆裂的痛,
“师父……你别难过……十七终于护住了你……我很欢喜……”
她躺在他怀里,大朵大朵绽开的血花,吻泪交融,
“对不起……我要走了……你可怎么办呢?”
“我在这里,你要去哪?”
“别怕,你去哪里,我都陪你……”
脑海中一道亮光闪过,重重混沌一扫而光。
就在此时,如同惩罚,属于白浅的记忆注入他体内,
她为他剜心取血,为他封印擎苍,为他动用禁术,为他轮回历劫,
三生三世,不得善果,一次又一次死在他怀里,
今次,连肉身都已陨灭!要去哪里寻她?!
他的呼吸开始急促,绝望爬上心头,身体的痛不知何时已痛到无以复加,墨渊的神识不再清明……
素锦看着这个可怜的男人,渐渐觉着恐惧,她踉跄着后退,
墨渊俯在地上,全身绷直,仿佛承受着巨大的痛苦,鲜血一滴滴染红了身下的尘土,长剑爆出金光,耀眼的光晕里,他的身体不断胀大,赤金的鳞片缓缓浮现……
一声撕裂般的巨吼,响彻天地,
金色的巨龙腾空而起,矫健的身姿游动蜿蜒,不断洒落的红雨不知是他的血,还是他的泪,
他在上空游曵往复,渐渐消失在茫茫云海之上……

楼主 半敛眉11  发布于 2017-10-04 15:16:00 +0800 CST  
没有虐了~
以后全是大甜大船,
归位第一船,上清境疗伤船,
十七各种亲师父,各种摸师父,各种表白,
师父从此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哈哈~
节日快乐!
写死我了!

楼主 半敛眉11  发布于 2017-10-04 15:48:00 +0800 CST  
第五章
山河一诺,遍踏阡陌,
未见浮生能几何;
任他凡事清浊,
为你一笑,轮回甘堕!
…………………………
…………………………
白气氤氲,茶香袅袅,鲜绿的嫩芽清冽甘甜,品茶的人却再无兴致。
墨渊清俊绝伦的脸上一片惨白,无缘?竟是无缘!
东华看他瞬间面如死灰,心中不忍,“当年你以元神生祭了东皇钟,红莲业火将你的骨肉剥裂焚尽,元神震成碎片,你虽是父神嫡子,可于七万年前已然羽化应劫,这是你的命数。”
何必执着着回来?!魂魄的碎片每聚合一次,元神便被撕裂,如同日日受着烈焰焚身!
墨渊于七万年间不停歇地收集元神,待他有了神识,沉睡进西海大皇子的体内时,战神原本强大的魂魄已虚弱得如丝如缕,难怪六百年来无人发觉。
见他不言不语,东华无奈极了,只得好言相劝,“虽然我想不明白,为何你应了劫却依然能回来……”顿了顿,“墨渊,我来昆仑虚前去看过三生石,若水大战之前,白浅的姻缘确实是你,可如今与她有缘分的,是夜华。我知道你舍不下她,只是,你可曾想过逆天而行的后果?”神仙与凡人在天命跟前并无分别,可悲、可叹……
大殿之上一片死寂,冷肃的风阵阵掠过,透骨凄寒,
墨渊手足冰凉,心口如同被千刀万仞一瞬剐过,
沉默许久,“东华,你可信天命么?”他的声音干涩嘶哑,“我能重回昆仑虚,皆因白浅日日剜心取血,七万年前,战神墨渊已为四海苍生而死,如今回来的墨渊只为她一人而活!若没有她……”墨渊闭了闭眼,钻心的苦楚让他无法再开口,心里却无比清晰,若没有她,他宁愿即刻死了……
东华帝君瞬间明了!是了,九尾狐一族的心头血!是白浅的执念保住了他!狐族向来神秘的禁术……
叹了口气,东华心知不必劝了,墨渊此生即便逆天改命也绝不会再舍下她!
皱了皱眉,老凤凰说的果然不错,此事着实难办!
…………………………
昆仑虚酒窖
白浅抖着身子,不知所措。只觉着心口的大手滚烫火热,她整个人都要烧了起来,
往后退了一步,小手在身前扭绞着,不敢抬头亦不敢回话。
墨渊抬手顺了顺她的长发,沉静的双眼涌起惊涛骇浪,长久压抑在心底的感情蜂拥而出,“十七,你可知道我这七万年日夜都在修补着自己的元神,没停歇过一刻,为的是什么?”
白浅不敢细想,眼神闪烁,讷讷了半晌方才回道:“折颜说过,师父这一生从未让自己着紧的人失望过,师父让弟子们等,就一定会回来。师父如此辛苦,都是为了我们。”
心中惴惴不安,等了一会儿却不见师尊回话,无边的静默让她愈发地紧张,吞了吞口水,喃喃地重复,“十七晓得,师父都是为了我们,师父看重我们每一个……”抖着嗓子,语无伦次,声音越来越低……
修长的手指强硬地支起她的下巴,她毫无防备地撞进他的眼底,
白浅的整颗心如同在沸水里滚过一回,又扔进了油锅里,艰涩、酸楚、喘不过气,
缓缓摇头,拼命摇头,不可置信,怎么会是这样?!不!不要是这样!不能是这样……
墨渊的心抽痛着,抿了抿唇,大手捧住她的脸颊,不准她摇头,不准她不认,额头抵着她的眉心,温热的指尖抚着她的眼泪,
“十七……”沉哑地唤她,清冽的男人气息如同迷药,瞬间蛊惑了她……
温热干燥的唇压上她的红唇,强势又决绝,墨渊收拢双臂,将她抱紧,几乎要按进身体里去,
白浅怔怔地愣着,直到师尊有力的舌顶进她齿间深深吮吻,身子不受控制地颤了颤,瞬间回过神来,
墨渊一手握着她的后脑,一手抓着她推拒的小手,不顾一切地占有,疼痛又炽烈地吻着……
怀中的女子柔弱纤细,他珍爱了两万年,渴望了一生,她原本就是他的,再不要放开她……
白浅被他困在怀里,他的手是最牢的枷锁,她没了力气推不开他,浑浑噩噩地流着眼泪,小手抓着他的衣襟,不住地颤抖。
吻了许久终于放开她的唇,温柔地亲着她的眼泪,墨渊动情地低语,“十七,我的心意,你可明白了么?”
思绪一片混乱,她只想逃开,轻轻挣扎,却挣不开,含泪软软地求他,“师父,你放开我,我……我就要和夜华成婚了,今日只当什么都没有过……”
明不明白已不重要,重要的是她不能再次害了他,他是她的师父,她的恩人,她的一切,是她最重要的人!不能因她而毁了他!
白浅的话犹如寒霜般,刺进墨渊的心。夜华!夜华!他痛得快要发狂!嫉妒得就要发疯!
俯首咬住她的唇,狠狠亲吻,滚烫的手心不可控制地滑入了她的衣襟,掌心下她的心跳与他一般猛烈,竟是一丝情意也无么?不!他不相信!
太过压抑而强烈的情绪,令墨渊的气息渐渐混乱,渴望得到她,用最亲密的方式,深入她、占有她、掌控她,令她再无法回避、无法逃离。
一把将她抱起压在榻上,白浅惊恐地推着他,颤颤地求着,“师父,不要!”
扣着她的小手,滚烫的唇沿着白皙的颈子一路往下亲吻,伸手拽开了她的衣带,层层的衣衫在他指间散开,直到露出了贴身的小衣,
白皙柔润的心口上,深红的刀痕灼痛了他的眼,滚烫的唇贴上红痕,虔诚温柔地舔吻,火热而无声地煎熬着她。
白浅的脑中一片混乱,紧咬着红唇,随着他的侵占渐渐抑制不住身体深处强烈的渴望,
她浑身战栗着忍耐,既想要,又想逃,双手已攥成了拳。
纠缠中被他褪尽了衣衫,细白的身子给他圈在怀里无处可逃,他的汗水滴落在她身上,动情的气味在酒窖内弥漫。
紧并的双腿被他分开,师尊高大的身体滑入她腿间,火热的下处紧抵着她,她害怕地推着却无法撼动他分毫。
墨渊盯着她惊惶的眼眸,低低叹息,紧抱着她,贴在她耳边,“别怕。”
他粗重地喘着、忍着,不想弄疼了她,可实是**如焚,难以自制了,双手握住她的细腰用力一顶,挻~刺~进了她柔软滑腻的身子。
白浅弓起身子,咬着嘴唇剧烈的颤抖,倔强地不肯发出一丝声音,只眼泪纷纷滑落,
墨渊勉力忍着奇异的舒服,紧抱着她,温柔地拭着她的眼泪,“疼么?”
大手伸到她下处按揉,逼得她惊喘、低泣,宽厚的脊背僵直着,粗壮的下处给她层层叠叠地包裹着,
他渐渐忍耐不住,腰身挺动着一寸一寸地进入、又缓缓退出,几下之后逐渐变成失控的撞击,
无法言语的快感串过他的脊背,哑声喊着十七,迷恋地抚着她的身子,亲吻她的长发,销魂蚀骨的欢愉让他彻底狂乱!
白浅咬破了下唇,几乎受不住那惊心动魄的酥麻与疼痛,在他接连的撞击之下,再忍不住,呜咽着咬住他的肩膀抽搐着直达顶峰。
墨渊勉力停住震动地吻她,身下阵阵的紧缩勾魂摄魄,让他不顾一切地,狂野而凶猛地顶入她体内,痴迷而狂乱,
她的神智逐渐恍惚,他凶猛的冲撞着她的身子,几乎撞碎了她的骨头,汗泪淋漓之中,她奇异地感受到了一种欲死的痛楚与欢愉……
白浅的双手给他拉着环在他颈间,她不再挣扎,细软的手臂收紧,环抱着他,“师父……”颤颤的嗓音让他怔了怔,接着在他加快得几近疯狂的冲~刺中,失去了意识……


楼主 半敛眉11  发布于 2017-10-05 18:50:00 +0800 CST  
第六章
微风飘入酒窖,满室她的香气,
白浅香汗淋漓、慵懒无力地伏在墨渊怀中,莹白的小脸染着胭脂般的红晕,细白的身子匀着火一般的绯红,绝媚、娇艳的姿容夺人心魄,
墨渊紧紧抱着她,大手抚着她的脊背,仍沉浸在销魂的欢情之中。
从蚀骨的快慰中回魂,白浅的心里乱做一团,愈发无所适从,她与师父……
她要怎么办呢?!
男人清冽的气息靠近,柔柔地抚在她唇上,墨渊疼惜地舔吻着她唇上的血痕,心中疼痛,
今日怕是吓坏了她,将她捧在手心里爱重了两万年,没舍得让她掉过一滴泪,此刻却让她哭成了泪人儿。
原本以为要与她一直在一处,珍爱她一生的。
他强占了她,心痛却无悔,七万年前他便已认定她是妻子,
已然得到了她,更是绝不放手,
心中暗自思量,定要退了她与天族的婚事,如此看来要寻个时机去青丘拜访白止了,
低眉看着怀里的她,暗自叹息,她的性子一如往常的倔强。
明明醒了,却不肯睁眼,方才的欢爱明明情动,却不肯抱他,
任她躲着也没什么,可眼下不与她说明白,只怕这丫头不知要自苦到什么时候,
亲了亲她的眉心,温柔地喊她:“十七……”
纤弱的肩膀微微发抖,还是不肯睁眼,
墨渊无奈极了,大手抚着白玉般的身子,轻柔的吻,顺着纤巧的耳朵,沿着脖子一路亲到她心口,顿了顿,滚烫的唇含住娇嫩的尖端,轻吻、舔咬,在她的馨香里迷了魂,气息逐渐浊重,
白浅惊惶地睁开双眼,小手推着他,语声颤颤地带着哭音,“师父,不要这样……”她想不出该如何办,眼泪扑簌簌落下,
抓住她的手十指交握,按在榻上,他的眼睛紧盯着她,一瞬不瞬,“十七,你早该是我的,”抵着她的红唇,嘶哑着低语,“你,只能是我的。”滚烫的唇紧压着她亲吻,舌温柔却不容拒绝地探入,绵密地与她纠缠、追逐。
心口惊悸,却无法逃离,他制造的欢愉像是漩涡,快要吞没了她,纤柔的身子颤抖着,越来越情难自已。
不行,不能沉醉,会害了他……
神思清明了半刻,她咬了咬牙,用力推他,“我……我只当你是师父,是与我阿爹一样的亲人。”
灰蒙蒙的暮色透进室内,昏暗的寂静中,他一动不动地凝望着她,脸色泛白,
时光仿佛静止,绝望再一次笼罩着他,
她的脸上清泪斑斑,含水的双眸在暗夜中莹澈如水晶,含着她不自知的情意,
他不相信!一个字都不信!贴着她泪湿的脸颊,耳鬓厮磨,爱怜缠绵。
“看着我说,”低下头,亲吻她的脸,温柔蚀骨,“十七,你看着我说……”
不敢去看他,望着窗外,夜色苍茫,雨声朦胧,心口软软的疼着,只是师父么?她不知道,不曾仔细想过,
只晓得坐在大殿上的师尊宝相威严,受四海敬仰,她每日与师兄们跪拜侍奉,他那般无与伦比、无法触摸。
他躺在炎华洞中的七万年,她每日两次请安,守着弟子该守的本分,不敢靠近多看一眼。
昔年与他十指交握着躺在榻上,剜心取血意识模糊之际,脑中他的脸格外清晰,垂死之时心中一片宁静,只想与他一同去了,
她宁愿为他死了,也不能与他这样活着,
她与夜华已有婚约,却与他,夜华的亲哥哥,她的师父有了肌肤之亲,若被人知晓,若被人知晓……
不,不能毁了他的清誉,绝不能。
一股悲凉慢慢从她心里冒出来,心如钝刀慢慢划过,看着他哑声重复,“你只是师父,是我的长辈。”命数早已错乱,此时只想逼他放手,别再理她。
墨渊一时痛极、恨极,撑在她两侧的手掌缓缓握成了拳,“白浅,你只要我做师父,却不问我愿不愿意么?”他眼底的绝望渐渐疯狂,神色愈发沉痛,“从你踏入昆仑虚大殿那一刻起,我注定会爱上你,早该告诉你,我一直都在渴望你。”
浮生已乱,他从不收女徒,却破例收下了她,他从来板正规矩,却一再纵着她胡闹。
昏暗的寂静中,他眼中的水光一闪而逝,只那蚀骨的亲吻再一次笼罩了她,他的呼吸沉重压抑,啃咬着她的肩膀和心口,滚烫的掌强硬地分开了她的腿,摸上了她的腿心,长指探了进去……
白浅闭着眼抗拒,越抗拒越觉着酥麻难耐,她咬着唇不肯出声,
感觉修长的手指时缓时急,时浅时深,他紧盯着她,完全掌控着她的身子,
丝丝缕缕的快慰层层叠叠地涌上来,她睁大眼睛,害怕地推着他的手臂,他却不放过她,指间更快地摩挲,某一刻,从未有过的快感瞬间席卷了她,“啊……”她战栗着蜷起身子,不可控制地哭了出来,崩塌在他怀里……
墨渊抚着她的眼泪,迷恋又心痛,“十七,你也爱我,是不是?”她拼命地摇头,不是,不是……
吻上她的唇,他的声音沙哑难辨,几近破碎,“你也要我,是不是?”
白浅呜呜地哭着,给他逼得无处可逃,身下抽搐着,渴望得疼痛起来,
突然恨极了他的逼迫,一口咬在他肩头,贝齿穿透了皮肉,
他抖了一下,却没出声,任她咬着一动不动。
口中温热腥咸,她的泪珠串串滚落,终是舍不得,缓缓松开了口,
雨渐渐大了起来,瓢泼一般,淹没了所有的声响……
白浅的双腿被他分开,灼热的下处紧抵着她磨蹭,她的气息断断续续,愈发混乱,
他牢牢地盯住她,不许她闭眼,腰身使力,粗长一寸一寸缓而重地抵入了她的身子,
她抖成一团无法呼吸,幼嫩的腿心颤着收缩,细腰不可抑制地弓起,更紧更深地纳入了他,
他轻喘着忍耐,脖颈胸口一片细细的汗珠,既痛楚又欢愉,双手捏着她的腰身,强势而温柔,一下又一下,紧抵着她撞击,令她终于彻底失控。
“嗯……唔……”娇弱的呻吟不可控制地逸出红艳的小嘴,细软的手臂不由自主地向他伸开,他静了一瞬,再忍不住,俯身紧抱住她,动容地低喊,“十七……”
挥手点燃了蜡烛,托着她的身子坐起,在烛火下一寸寸亲吻她柔嫩的肩、她胸口的圆润,两人的汗水滚落在一起,他一处处亲吻着,亲遍她的上身,她在他怀里软成一汪水,依偎着他,由着他猛烈狂放的占有。
泪水、汗水混在一处,不知道是她的,还是他的,在这个寂寥的雨夜,泪雾迷蒙之中,随着他情动失控……
他在雨声中喘息,她的娇柔顺从、她的哭喊低泣,如迷药一般蛊惑着他,
他僵着脊背拼力地冲击,直想嵌入她的身子再不与她分离,
蚀骨的快慰让他狂乱,扶着她的玉背将她压在榻沿,更大地拉开她的双腿,完全占据她的柔嫩滑腻,有力的臀疯狂地挺动,着迷地看着她一次次丢盔弃甲……
大手抚着酡红的脸颊,她娇声喘着,似迷似醒,将脸埋在她的长发中,身下快速地冲击,在她娇弱的哭喊声中,低吼着重重地释放……
淅淅沥沥的雨声混着两个人的低喘声,交缠在一起。
平静了许久,一寸寸抚摸着她的眉目,然后笑了,那样的舒展快慰,让她的心都跟着颤抖起来。
扣住她的手腕,一点点的,再次亲吻她纤细白皙的身子,
她推着他,却给他抓着小手轻咬,慵懒又放肆,她喘息着再次陷在他的掌控中,无法逃离……

楼主 半敛眉11  发布于 2017-10-05 18:53:00 +0800 CST  
欢迎回来!拥抱

楼主 半敛眉11  发布于 2017-10-05 20:30:00 +0800 CST  
第二十七章
墨渊化出龙身由凡界飞升至仙界的这一日,是七万年平定翼界的叛乱以来,四海八荒的局势最诡异、最紧张的一日。
也是在这一日之后,上古神族,龙族的族谱中,彻底除去了天君一家。
九重天上,素锦族的分支取得了天宫的控制权,而西荒沉寂了十余万年的魔族蠢蠢欲动,意欲东进。
神族圣地昆仑墟,墨渊的十几个弟子面对天族的大举进犯,正苦苦支撑着。
彼时的折颜在轮回台已守了七日。
幽冥司经年不见阳光,不比青丘和风细雨、物产丰饶。
三途河边,彼岸花开得荼蘼。
折颜有些心不在焉,总觉得心里空落落的,却惶惶然不知道那是什么。
就着花间微弱的萤火,他心中忽然一跳,想起了东华与他说过的一句话,
他说,墨渊此生,但求无憾。
突然有些难过,他将白浅送到昆仑墟学艺,确是存了撮合之心,也曾经打趣墨渊与白浅的种种,
他们从小一起长大,墨渊的性子板正无趣,尤其是在男女情事上,分外寡淡。
他从未想过墨渊会有一日,爱的如此痛楚、艰难。
如今,他只希望这两个人尽快归来,再不要分开。
冥主谢孤栦历来好酒,整日拎着个酒壶四处晃荡,今日他来拜见折颜,却是难得的正经恭敬,
“帝君着我守着轮回台,如今白浅上神已在凡界历了两世,功德圆满。”他将手中的琉璃瓶子双手呈给折颜,“此乃白浅丢失的三魂七魄,上神可助她重返仙界了。”
……………………
当血腥的气息靠近时,天气异常的明媚,阳光在树叶的间隙跳跃,闲适又温煦。
叠风仗剑站在山门的最前方,经过一夜的鏖战,禁制已被冲破,好在昆仑墟山高林密,险要的地势尚能支撑。
来袭的敌人数目过万,而他们只有十五人。
敌方的攻势一波比一波猛烈,他们奋力抵挡,血肉之躯越来越疲惫,防线一点点收缩至殿前的苍灵池。
叠风双眸通红,苍颜似雪,对师弟们嘱咐,“天宫要的是师父与十七的仙身,就是拼了性命也要守住。”
“可是……”子阑悲愤地哭道,“难道就这么忍着?师父与十七几次不顾性命才换来了太平,就只能是这样的结局吗?”
一声吟啸,撼天动地,赤金的巨龙在昆仑墟上空转了一圈,隐没在层层云海里,倾天的豪雨泼洒而下,雷声轰鸣,那撕裂般的咆哮,带着无尽的绝望和痛苦。
“大师兄,不好了!”长衫从后殿疾奔过来,“师父的仙身与玄晶铠甲并轩辕剑一同消失了!”
…………………………
徐徐缓缓的仙雾在山洞中弥漫,她的指尖动了动,呼吸吐纳间,是柔软潮湿的山风,灵魂深处遥远而熟悉的感觉。
白浅睁开双眼,盈盈的烛火,墨色的轻纱,这是……
她回来了么?
真的回来了么?
泪凝于睫,心里充满了感激。
一双大手扶着她坐起,“丫头,你还好么?”折颜心疼地抚着她的长发。
白浅揪住他的衣襟,急切地问:“他呢?我师父呢?”这里是他闭关的地方,为何他不在?
叹了口气,折颜沉吟了片刻,缓声答道:“小五,你师父……去了天宫,墨渊怕是要入魔,你若去……可能会伤到你。”
心痛的就要碎裂,凡界濒死前的一幕仿若回放,他血红疯狂的双眼……
“不会,他不会舍得伤我,”她的声音平静而坚定,“折颜,你带我去!”
……………………
叠风领兵攻上天宫时,大罗天界兵士林立,如同密不透风的墙,将天宫重重包围。
每一个部族,仿佛收到王者的召唤,争分夺秒、热血沸腾、肝脑涂地!
刀剑出鞘,人人蓄势待发,只要战神一声令下,便能将九重天夷为平地。
叠风看着被供奉在大殿正中已七万余年的玄晶铠甲,再次被师尊穿起,眼眶湿润,激昂的脉搏疯狂地跳跃起来。
而他并不知道,此时的师尊神识已不清明,陷在绝望的梦魇里。
白玉长阶,七彩流云,华丽的天宫一片死寂。
脑中全是她的身影,她一次次死在他怀中的模样,墨渊如同身在云中,思绪与痛苦都离他远去。
他沿着玉阶一步步走着,凌霄宝殿就在前方,如雨的箭矢齐射向他,他挥剑格挡,被无终的剑雨阻住了去路,进退维谷。
高台之上,天君眼中含着纯粹的恐惧,这样无能为力。
墨渊满意地笑了,终于,你也知道,何为恐惧!
他是父神嫡子,受封战神之时,曾在父神跟前立誓,终其一生,守卫四海八荒的太平安稳!
而讽刺的是,正是他拼尽全力守卫的,夺走了他最珍视的挚爱。
她再不能回来,他曾立下的誓约又有何用?!
他活着,又有何意趣?!
阻挡剑雨的长剑突然撤开,心神动摇间,便有数只铁箭穿过护身的剑气直钉入他的身体,刚硬的力道逼得他后退数步,口中的鲜血染红了玉阶。
墨渊身似鹏鸟平地跃起,飞身腾上高台,一把揪住天君,倒提着向诛仙台飞去……
白玉栏杆触手微凉,诛仙台上,戾气满盈,狂风鬼哭神嚎。
她失了眼睛,从此处跳下时,该有多绝望?!
在凡界一次次被追杀时,又有多恐惧?!
十七,是师父没有保护好你!
等我!我很快就去找你!
金光闪过,天君皓德一声惨叫,双眼血肉模糊,他抖颤着求饶,一手悄然摸向藏在靴中的匕首……
当皓德举着利刃冲向墨渊时,他冷静地看着匕首接近胸膛,
那一瞬间,心,甚至是平静的,
如果就这样死去,他的魂魄就能够跟十七在一起。
他落下诛仙台,围绕在周身的戾气,那可敌千千万万绝世神兵的戾气将他伤得体无完肤,他却觉不出疼,金色的仙泽澎湃涌出,足以毁天灭地。
令万物同葬的欲念生出,他平静地闭上眼睛,死在此处,便是他的终局。
轻纱飘动,拂在脸上竟有几分熟悉,他诧异地睁开眼睛,看见十七来到他面前,抱住他的身体,他空虚太久的胸膛,终于感受到她柔软的身子。
“十七!”他嘶声喊着,欣喜在他心中爆开,
她的样貌绝艳明媚,柔软地看着他,“师父……”,
时光流转,仿佛回到最初的相遇。
诛仙台迅速崩塌,危急时刻,高台旁的浓云中浮现出两个人影,折颜上神与东华帝君。
上古尊神广袖飘飘、仙气卓然,祭出全力克制住金光的蔓延,东华疲惫无奈地说道:“你的十七没有死,可折腾够了么?!”
浮蔓的金光瞬间停滞,话入耳中,令墨渊有半刻的清醒,他耗尽了力气,晕倒在她的温柔乡里。
……………………
不知从哪来的力气,他一下子清醒过来。
周围轻纱飘飘,水声淙淙。
神魂甫回,他半晌反应不过来,茫然地看着四周,有几分的熟悉。
他仔细看了看,发现身在上清境的天泉之中,此时,正靠在她的怀里。
她穿着白色的纱衣,抱着他的身体靠在池边,给他梳理头发的动作十分轻柔,莹白的小脸是他最熟悉的美丽。
他不由自主地开始颤抖,缓慢而谨慎地转身,深怕惊吓到她,她就会凭空消失,一点一点将她抱进怀里。
“唔……师父……”给他抱得有些疼,却舍不得挣开,乖顺地倚在他怀里,小脸上红霞蔓延。
一寸寸抚过他的伤口,这个男人为她受尽苦楚,若不是她及时赶来,他是打算与万物同葬么?!
好傻!
心疼地捧着他的脸,温柔的吻落在他的眉心、双眼、鼻梁,一寸寸亲着,抵着他的唇缓缓磨蹭,香软的小舌探入他齿间,寻到他的舌绵密地纠缠。
她吃力地抱着高大的师尊渐渐透不过气……
趴在他肩头喘息,他却呆呆愣着看她,讷讷地低语:“我……我没让你吻我……”
白浅怔了片刻,心中蓦然一痛,想起在后山断情时说过,师尊的需求向来无法拒绝。
叹了口气,她的违心之论将他伤得体无完肤,该要如何补偿,才能医好他心中的伤?
天宫的局势尚未稳定,此刻实在不是欢爱的好时机,可他昏迷之时仍执拗地紧抓着她,他这样子让她好心疼。
不管了,什么都不管了……
小手勾上他的脖颈,亲了一口又一口,凑到他耳边悄悄地说:“我亲都亲了,这可怎么办呢?哎呀,上次还是在众人跟前亲的,师父不会把我逐出师门吧?”
边说边含住他的喉结,轻咬一口,觉察他狠狠地颤了一下,偷偷笑了,
小嘴又啃又咬,从喉结吻到肩头,滑向胸前的凸起,温柔地舔弄,逼得他猛然吸气。
白浅的语气含糊不清,“反正亲了,到手的便宜若不占个过瘾,便是辱没了青丘的门风。”
师尊觉着快疯了,玲珑饱满的身子攀在他身上,丰润隔着纱衣抵在他胸口,挺翘的尖端划过,
他的呼吸短促絮乱,大手不可控制地按住她的脊背,力气大得像是要将她按进身体里去。
下身昂~扬的粗~长似有若无地戳着她的身子,喉间溢出低哑的呻吟,“十七……呃……”
她的小脸红透,细白的身子不住地颤抖,柔软的唇贴上劲瘦的腰腹,
他战栗着,握着拳头靠在池壁呻~吟,拼命忍着炽热如火的欲~念……
抓过他的大手掰开,温热的泪落在他掌心,
他是怕她不愿?还是怕她只是顺从?
她想要他,从未如此清晰,
红着小脸,拉着他的手按在胸口,一路揉抚向下,停在她腿间,濡湿、炽热,是她即将崩溃的渴望。
他动容地叹息,大手托住她的丰臀,长指探了进去,
她抓着他的臂膀哀呜,只被他的手指入进去动了几下,便抽搐着到达顶峰,
师尊紧抱着白浅,额上青筋微露,胸口汗湿,勉力忍着快要爆炸的欲念,却被她推着坐在池畔,
她跪在他腿间,握住他的粗长,身子俯低……
他一把抓住她的手腕,想制止她,但是却又无法违抗心中疯狂的渴望。
她温柔地笑了,大眼圆圆含着水光,轻声细语,“师父,我爱你,”低头轻舔粗~大的顶端,“我要你……”
她费力地含住,只觉着小嘴儿胀痛,心中更是羞赧欲死……
墨渊喉间爆发出低吼,再忍不得,一把捞起她的身子按在池边,只来得及褪下她的底裤,大手握着粗~长顶上她的软嫩,硬~物一寸寸迫了进来,
“唔……”她咬着嘴唇战栗,腰身下意识地弓起,更深更紧地裹住了他,
他停住不动,身下一阵阵紧缩,销魂蚀骨的欢愉简直快要了他的命,
低头贴上抖颤的红唇,粗哑地索求,“十七,吻我……”
细软的手臂颤着抓入他的发间,柔软的唇刚贴上他,便被一下接一下有力、深入的撞击,逼出愉悦的眼泪,
“啊……唔……”她咬住小嘴儿,愈发受不住狂烈袭来的快慰,
长指抚上她的红唇,揉着花瓣般的软嫩,怕她咬伤了自己,
身下的粗~大反复冲顶,速度越来越快,重击越来越深,
他愉悦地嘶吼,控制不住疯狂地挞伐,
她细声哭着,小手抠入他的手臂,一次次抽搐着僵直、瘫软……
浑浑噩噩不知过了多久,他将她抱在怀里,大手细细地抚着她的眉眼,默然看了许久,将她翻转过去,
抓着她的小手按在池边,一手提着她的细腰,一手握住她的肩膀,
师父啃吻着白嫩的脊背,以快到不可控制的速度冲击着她的身子,
一道道白光晃过,没顶的快感让她陷入晕眩,
意识涣散之时,被他抱出天泉,压在池边的软榻上,新一轮的进击既深又重,他嘶吼着释放之后,她隐约听见他说:“我爱你,我的十七。”


楼主 半敛眉11  发布于 2017-10-06 13:17:00 +0800 CST  
第二十八章
天宫的这一夜,并不安宁,又分外安宁。
上清境外,一夜喧嚣。权利更替,总是夹杂着暴乱与骚动。
而上清境内,他的亲吻爱抚,他的怀抱心跳,那样的温柔真实,是最安稳的避风港。
烛火朦胧,喘息、呻~吟渐渐止息,
两人挤在小小的软榻上,只有一件墨蓝的外袍裹着,堪堪遮住她光裸的小腿,白生生的小脚儿露在外边,挨着他的腿。
玄晶铠甲满是血污,被随意抛在地上,而她之前穿着的白色纱衣飘在池水里。
墨渊将白浅整个抱在怀里,灼烫的唇一寸寸吻着她的长发、脖颈、肩膀、心口,结实的长腿紧压着她,失而复得,恨不能将她勒进骨肉里。
“十七,”他的嗓音低沉温软,温热的呼吸喷在她心口。
“嗯?”她懒散地哼哼,眼睛也不睁地在他胸前磨蹭,贪恋紧实的肌肤和炙热的温度。
“你再说一次,这不是梦。”
她叹了口气,更紧地箍住劲瘦的腰身,挨着他的心口亲了一会儿,小手往上揽住了他的脖子,
“当然不是梦,”纤白的手指抚着他的短须,大眼脉脉地凝望着他,“师父,十七哪里也不去,以后也一直陪着你。”
她喃喃地说完,低头听着耳边均匀有力的心跳,一动也不想动。
白浅给他折腾的疲累极了,却舍不得睡。
他贴住她微凉的脸颊,轻问:“真的?以后一直陪着我?”
“嗯,”她应了一声,翻身压在他身上,“师父可是要我立下誓约么?”
她歪着头笑了,那笑颜鲜活明艳,引得他心神俱醉。
转身将她扣在身下,唇急切地亲着,双手抚着她的手心,十指交握按在榻上,有力的吻像要吸走她的灵魂,“你已答应嫁我,我不许你反悔。”
滚烫的唇,沿着细白的颈项舔吻,含着小巧的耳垂轻咬,她颤了一下,呼吸渐渐急促,
他的手掌摸到她臀下揉捏,墨蓝的外袍被撩到腰间,大手稍一用力,分开了细嫩的腿,
她的柔软完全敞开,他挺身在她腿间,硕大的坚硬紧抵着她,
绵密的亲吻移到她心口,舌尖勾挑缠绕着挺立的嫣红,呼吸愈渐沉重,她顿觉麻酥难耐,无法呼吸。
而他粗糙的掌心,在她细腻光滑的肌肤上往复摩挲,慢慢下移……
双腿给他掰得大开,她蜷在榻上哀哀呜呜,腿根已湿润如泥沼,心痒难耐,渴望得疼痛起来。
“师父,”她呼吸不畅,哀弱地哼哼,“十七难受……”
他俯身贴近,来回轻蹭她发烫的脸颊,身体滑了下去,
骨节分明的大手捧住她的臀,温柔地抚弄满掌细滑,
她心惊胆战地哀呜,“师父,别……”
可他不听,俯首埋进她腿间,
纤弱的身子不住地颤抖,她咬着红唇,眼眸湿亮而迷茫,白皙的小腿无力地搭在他的背上,轻轻蹬蹭,挣不开也逃不掉。
一阵阵战栗袭来,她闭起眼睛,身子渐渐僵硬,小手使力揪扯盖在腰间的衣袍,呻~吟出声,“唔……”
“十七,”他起身将她拥入怀中,轻轻贴着她的面颊,嗓音嘶哑干涩,“把腿张开。”
她乖顺地应着,小脸烫红如血,意识不清,腿根不由自主地分开,贴近昂扬的粗~长,
雄健的腰身贴着她磨蹭,胀~大的顶端轻刮着她的敏感,
她仰头哭叫,指尖抠进他的手臂,随着他的动作战栗,某个瞬间,一下子僵住,腰身不可控制地弓起,
“师父……”
她哀哀哭着,瘫软在他身下,又细又小的哭声可怜极了,轻软得像根羽毛,
他贴着她的眉心喘息,汗水一滴一滴落在她身上,咬牙忍着快要崩溃的欲念,深入一下又疾速退出,粗哑地呢喃,“想要么?”
白浅抖颤着点头,呼吸短促絮乱,
他眼中是醇亮的笑意,张口含住小巧的耳垂诱哄,“乖十七,要叫夫君……”
“夫君,求你……”
他的眼瞳燃着火光,在她哀求的同时顺势顶入,深重的力度势如破竹,
“啊!”她惊叫出声,给他戳得魂飞魄散。
他托着她的臀更深地进入,然后止住不动,
身侧的细腿伸直又蜷起,蜷起又伸开,又痛又快的刺激让她叫不出声,身下缩紧胸口泛着粉红,
“十七,”捧着她的小脸哑声唤着,“你看着我。”
她似迷似醒,睁开眼睛凝望着他,
温热的指尖从她的眉目摸过鼻梁,摸到唇角,仿佛要将她的样貌镌刻入灵魂深处,
“十七,今生有你,为师再无遗憾。”
泪水滚滚而下,她紧抱住他,动情地呢喃,“师父……”
吻着她的眼泪,有力的臀一下又一下,缓慢而深入,
他松开她的细腰,与她十指交握,紧紧按在榻上,
整整一夜,她宛如献祭的圣女,每一寸肌肤都在他的占有中颤抖、紧绷、失控的战栗……
…………………………
烛火燃尽,清晨第一束光透过纱帘,清冽又纯净。
他莫名惊醒,眼底是空茫的沉痛。
空气中残留着亲昵之后的香甜,他望着纱帐缓缓回魂。
白浅整个身子压在他身上,手脚并用地紧搂着他,
她安然地睡在身旁,小脸白皙如玉,睫毛密密地垂着,像一把小梳子。
真的不是做梦……
他的心无声的激荡,情难自已,倾身过去吻了吻她的眼睛。
她受惊地缩了一下,松开对他的束缚,翻了个身,眼看着要从狭窄的软榻滚落……
墨渊迅速伸手将她收进怀里,无奈地叹了口气,刚刚醒来就给她吓出一身冷汗,这只小狐狸生来就是折磨他的。
门口传来微弱的声响,他起身下榻,悄无声息地穿上里衣,束好衣带,又将盖在白浅身上的外袍裹紧,转身走出了门。
上清境里宁沁寂静,折颜仔细地看了看墨渊的神色,无声地松了口气,
“你身上的伤大多是皮外伤,已不打紧。如何?今日可有心思上凌霄殿么?若不想去,东华代你处置也未尝不可。”
墨渊弯起唇角,语气清淡如水,“人都抓到了么?”目前的局势可还稳定?
折颜甩了甩袍袖,唏嘘感慨,“哎,青丘狐族在这次动乱中可是立了头功,还有你那十几个弟子,我早就说九重天这些乌~龟~王~八靠不住,”叹了口气,“墨渊,你可想好了要如何做?”
静默片刻,墨渊问道:“他呢?”
折颜暗自叹息,缓缓回答:“夜华把自己关在一揽芳华,足不出户。他虽不是天君与素锦的同谋,可也屡次见死不救。且他的身份又很特殊……你要想好。”
“折颜,你可知凡界大婚那日,是他掳走了十七?”他蹙起眉头,“十七屡次受伤,都与他脱不了干系,你说,我如何容得下他?!”
“可你答应了父神要护他一世周全,不是么?”折颜知晓墨渊最是重诺守信,兄弟和女人,他该如何抉择?
“翼族叛乱之前的十几万年,我每日以仙法养护金莲,代十七受了三道天雷之后,日日心火焚身亦不曾中断,”墨渊的声音愈发沉重,“身为兄长,我已尽力。而缘起缘灭自有定数。毁了他的,是他自己。”
他与白浅历经重重磨难,如今终得圆满,任谁都休想再夺走他的挚爱。
…………………………
一室安静。
墨渊坐在榻沿,静静地看着她贪睡的模样。心底平静安宁,只是安然地瞧着,便觉着满溢的欢喜。
过了不知多久,她翻了个身,懵懵地睁开眼睛,眼眸乌黑,湿润而清澈。
也不知瞧清楚没有,过了半晌,又阖上眼,软软地朝他伸出双臂。
他倾身过去将她整个抱在怀里,摸摸小脸,软声哄着,“十七,醒醒。”
她往他怀里拱了拱,舒服地哼哼,不肯睁眼。
师尊无奈地叹了口气,长指托起纤巧的下巴,重重地吻了上去,
白浅伸手环住他的脖颈,柔顺的迎合回应,越亲越觉着不对,
天光大亮,昨夜的种种掠过脑海,她将师尊一把推开,羞窘万分地埋入了墨蓝的衣袍里……

楼主 半敛眉11  发布于 2017-10-09 00:03:00 +0800 CST  
番外~
两朵黄花~
发到了米卡的闪电楼里,
记得去看啊~
哈哈~
神灯眉眉开始还愿了~

楼主 半敛眉11  发布于 2017-10-10 22:16:00 +0800 CST  
第二十九章
这世间,不是所有的相遇都是起点,而,所有的别离都有尽头。
白浅不通风月,她为墨渊做了许多难以企及的事,深爱而不自知。
很久以前她曾经想过,对师父的付出或许是因为愧疚,或许是因为依赖,
她生在青丘,长在昆仑墟,师父是她的生命中最特别的存在,他宠着她,护着她,珍惜呵护她所有的懵懂和纯真,
于是她豁出所有,想要永远拥有这份温暖。
原以为守着他、等着他,便是一生,七万年痛苦又漫长,而他真的践诺归来!
酒窖那日,她的世界分崩离析,之后的日子,她忙着躲避、忙着抗拒,愈发地混乱,
她的真心,在决意离开之时,终于无比清晰,
她爱他!
原来,白浅一直爱着墨渊!
之前与他有过两夜的亲密,可昨日的缠绵疯狂又热烈,板正内敛的师尊入了床帷,竟是这般的狂放火辣。
他的强悍,他的温柔,令她整夜沉溺在致命的欢愉里。
那是男人对女人极致的亲昵,她埋在他的衣袍里,无法抑制的羞涩和欢喜。
晨光和煦,白皙细腻的背脊吻痕遍布,如同雪地上盛开的红梅,
他心口一烫,俯身将她抱到怀里,抓着软腻的小手亲吻,幽暗的眼中有深浓的笑意,“为何要躲?”
白浅觉得全身似火烧过一般,小手捂着身子遮掩,窘迫极了。
他不顾她的抗议,抓过一旁的衣衫一件件给她穿好,滚烫的手心有意无意地擦过她的敏感。
她咬着唇颤抖,头越垂越低,软软一团缩在他怀里。
他低声笑了,“都要嫁给我了,害羞什么?!”
她的脸红得快滴下血来,闷声回道:“谁要嫁你?!”嗔怪的语调软糯糯的,娇气极了。
师尊顿了片刻,将她整个人压在榻上,长腿跨在她的两侧,狠狠一顿亲吻揉弄。直至她面颊绯红气喘吁吁,才移开唇,哑声问:“真的不愿嫁我?”
他笑着看她,两个人的脸隔得很近很近。她抬手摸着他的脸,英挺的眉目,温柔带笑的唇角,摸了一会儿她也笑了,在他唇上亲了一口,软软地说:“以后不罚抄经,我就嫁你。”
他的眉眼瞬间柔和,唇挨在一起,一点一点轻舔细咬,“你若是做了昆仑墟的女主人,谁敢罚你?!”
她眼珠一转,咯咯笑着,“师父可是要入赘青丘么?能将战神推倒,我也不虚此生。”
师尊愣了一下,眼里浮现笑意,将她抱在腿上,脸埋进衣襟里沿着细白的脖颈和胸口一寸寸地亲着,大手四处揉捏,就这样纠缠了许久,目光沉沉地说:“好。”
她的心无声地激荡,有句话一直想要问他,在他说爱她之后,在她入凡世历劫之前,虽然她知道答案。
“师父,与我在一处,你当真不在意名声么?”她不在乎自己如何,却怕毁掉他的清誉。
墨渊静默地看着她,眼眸很深,这便是她的恐惧吧?!真傻!
摸摸她的眉心,又摸摸她的脸,他没说话,
端起案头的汤羹喂她喝下,
待她喝完,叹了口气,“十七,你我身处仙界,可即便身为神仙,也不是都能拥有缠绵悱恻的情爱,有的遇到了,却错过,有的历经挣扎,最终还是放弃,而……我爱上你,追寻、纠缠了三世,历尽艰难才与你在一处,我不允许任何人和事再隔开你我,”他抵上她的额,“至于我的名声,”他低低笑了,“为师向来不畏人言,我只担心你不肯要我。”他可是与她阿爹一个辈分!她会不会嫌他太老?
她咬着唇,担忧地看着他,“若是天命注定你我无缘呢?”她好怕再害了他。
腰身一紧,被他以前所未有的力量,牢牢的、牢牢的抱入怀里。
他低下头,深深埋进她的肩窝里,太过用力的拥抱,令她连呼吸都变得难以为继。
“我不信与你无缘!就算老天不给,我也要将你夺过来。”
她听完他的话,呆了片刻,忽然伸手回抱住他,眼泪就这么掉了下来。
“好!就算无缘,我们也要在一处。”
…………………………
擎苍在若水河畔魂飞魄散之后,墨渊追随白浅而去,当日,蛰伏于西荒数十万年的魔族便蠢蠢欲动。
若不是东华与折颜早有绸缪,若不是青丘五荒鼎力支撑,只怕魔君早已举兵东进。彼时,九重天的天君正忙着谋害上神。
太晨宫内茶香袅袅,司命星君随侍在侧,东华倚在榻上,终于能够享受片刻的安宁。
“素锦使用的禁术,应是到若水守东皇钟时学会的,教她的极有可能是翼君擎苍,在墨渊上神与白浅上神魂飞魄散之后,乐胥娘娘便将她接回了天宫。”司命星君续道:“天君与素锦谋害上神证据确凿,皓德已被拘禁,素锦尚在逃亡,听说白真上神亲自去拿人了。”
东华慢悠悠地饮了口茶,问道:“南天门的兵将可有返回各自的部族?”
司命拱了拱手,“尚未返回。”
东华挑了挑眉,不明所以。
殿外无人,司命还是压低了嗓音,“帝君有所不知,昨日墨渊上神杀上天宫之后,便有传言,一说战神已为白浅姑姑疯癫入魔,一说墨渊上神与白浅上神双双殉情,魂断诛仙台,”
“此等大事万年难遇,将士们便决定留下看个究竟。”
东华帝君啼笑皆非,摇头叹息。
流言所说的正主儿正在天泉疗伤,温香软玉抱满怀,只怕魂魄都给勾走了。墨渊啊墨渊,几十万年的铁树一朝开花,委实惊人。
诛仙台与莲池已被摧毁殆尽,他从未见墨渊失控至此,
战神之怒,灭族之祸,幸好折颜与白浅及时赶来。
墨渊力竭之时昏倒在白浅的怀里,失去了意识却仍紧揪着不放,折颜只得将二人一同送至上清境。
短短一夜,九重天已改天换地,权利已尽数归于一十三天太晨宫,帝君闲散悠然的日子终于到头。
此任天君爱好排场,热衷于权利制衡,为君庸碌无为,可笑更可恨的是,如此无能平庸之辈,竟敢谋害上神,亵渎圣地,做下了骇人听闻的丑行!
一人作孽,全族受累!
东华眯起眼睛,他执掌天地之时,法度最是严明,此事极其恶劣,如若处置不当,只怕后果难料。
东华突然说道:“司命,你即刻便去上清境恭请墨渊上神。”
……………………
夜华觉得自己掉在一口深深的枯井里,除了巴掌大的天空,周围漆黑一团,看不见出路。
他将自己关在一揽芳华,浑浑噩噩地过了不知几日,仿佛所有的人、事、物都与他再无瓜葛,
门被推开,房中一片昏暗,他坐在地上没有抬头。
折颜缓步走到他身旁,挨着他席地而坐,将他从上到下看了一遍,孪生兄弟,五官几乎一模一样,不同的,是气度。
夜华一动不动,没有表情,整个人都停滞了。
“夜华,我受人所托,今日便将所有的事摊开,与你讲个明白,”折颜直截了当地说道:“你可曾想过?你出生在天宫,为何会与昆仑墟的战神墨渊生得一般无二?”
夜华的手指颤动了下,
折颜接着说道:“因为你也是父神的儿子,而墨渊是你的同胞兄长,你降生时出了一些状况,父神将你的元神放入一株金莲,养在昆仑墟后山的莲池里。墨渊每日以仙法养护,他以身生祭东皇钟之时,你的元神终于苏醒,投胎到乐胥腹中,她才生下了你。”
夜华听得入神,面色平静,心中却涌起了惊涛骇浪,难怪!难怪每个人都以为他是墨渊!
折颜叹了口气,“你两万岁飞升上仙,五万岁执掌四海,你资质甚高,终究是可惜了。”
阴差阳错,他曾真的以为夜华就是墨渊!
太子殿下微弱地笑了,“孪生兄弟又如何?!无论是在世人眼中,还是浅浅心里,我永远不如他。”墨渊的光芒太耀眼,他从小活在他的光芒下,做任何事都被拿来与他比较,及不上墨渊便是他的错!
夜华的反应折颜不觉着意外,他冷哼一声,“你是比不上他,你与他同样身处高位,同样优秀出众。可有些事你会去做,而他,绝对不会!”
“墨渊不会袒护天君,不会纵容素锦,宁肯去死也不会伤害白浅。而他最不会做的,便是为了名誉,罔顾大是大非、无视旁人的牺牲。”
室内寂静欲死,夜华垂头不语,他痛苦地闭上眼睛,无话可说。
要说的话已然说完,折颜甩了甩袍袖起身,“夜华,当你怨恨墨渊的时候,想想白浅因你受的苦,想想他们二人因你受的罪,你还有资格恨么?”
门打开又合上,脚步声远去,再听不见,空寂的房中只有他一个人,他的一生,仿佛一直是一个人。
夜华坐在昏暗的房中,泪流满面……
………………………………
太晨宫
墨渊一捋一捋顺着白浅的长发,温柔的指尖如同清风拂过,她俯在他的膝上,沉沉睡着。
他摸了摸细腻如玉的小脸,心疼极了,整整一夜的亲昵交缠将她累坏了,
他与东华议事,她乖顺地陪在身旁,可一盏茶还没喝完,就昏昏沉沉地靠在了他身上。
东华看了一眼折颜,后者但笑不语,
东华压低声音,“别看了,人是你的又不会跑掉,”顿了片刻,“你身上的伤可好些了?”
墨渊点头,静默了许久,低低开口,“东华,此事由你主理最是合适,”大掌握住她的小手,缓缓揉捏,“此事了结,即可拟旨昭告天下。”东华执法向来公允,他很放心。
帝君切了一声,“你不担心我会徇私?”
墨渊抬头看了一眼,复低下头,掌心里的小手白皙透亮,指尖泛着粉红,他的唇角无声地弯起,“无妨,你徇私最好,六合虽大,我昆仑墟若要永生永世地追杀他们,也不是什么难事,这才叫以牙还牙。”
真狠啊!父神嫡子的魄力令东华由衷地佩服。
帝君抿了一口清茶,悠哉悠哉地说道:“旁人都好办,夜华,你如何打算?”
墨渊极小心地将白浅抱到怀里,生怕惊扰了她,唇角紧紧抿住,
他沉默许久,声音苦涩,“父神身归混沌那日,将他托付于我,我曾日夜期盼着唯一的骨肉至亲,可如今,他恨我夺走了十七,而我无法原谅他对十七的伤害,我与他,恩义两清,便是最好。”说完看向折颜。
折颜叹了口气,看着墨渊说道:“我已照你的意思,将全部告诉了夜华,可他……”
东华好奇地问:“他怎么说?”
“他说,要见小五。”

楼主 半敛眉11  发布于 2017-10-15 05:49:00 +0800 CST  
第三十章
师尊不着痕迹地吸了口气,试着平复陌生又激烈的情绪。
胸口压抑不住地憋闷,焦躁如同无形的巨网,令他无力挣脱。
他在嫉妒,也在恐惧。
暗沉的眸光落在与她交握的手上,一寸寸滑上她的长发,唇角扯出一丝苦笑,心抑制不住地酸涩起来。
白浅跟在墨渊身旁,暗自咋舌,
从太晨宫到洗梧宫,狭长的宫巷两旁戒备森严、士兵林立。
如此来看,天宫已经易主。
回头瞥了一眼,折颜与东华一路跟在他们身后,闲适又随意。
白浅晃了晃师尊的手臂,挨近了些,小声嘀咕,“师父,他们为何跟着?”
墨渊低眉看她一眼,欲言又止,东华与折颜自然是跟来看热闹的。
白浅看着他的脸,目光抚摸过每一道温雅的线条,心酸又甜蜜,
她决定去见夜华,他……可是在与她生气?
师尊道法精深,定力超人,这是在吃醋么?
明明醋了,却还是尊重她的决定,
这个男人啊……
白浅忍不住地心软,
他自己都不知道吧?他看着她时,是那么的缱绻,温柔刻骨。
小手讨好地揉揉他的手心,身子紧挨着他,
墨渊沉默地陪在一旁,觉察到她的依赖,将她挽得更近,终是没有说话。
洗梧宫内景色如旧,人事早已不同。
原本富丽堂皇的宫殿分外昏暗,没有生气。
再来此处,心绪如同暗夜的湖,表面平静,内里暗涌,新仇加上旧恨,她与夜华,是该彻底了断!
寻了许久,终于来到一揽芳华,
朱红的殿门敞开着,院内桃花灼灼,青叶萋萋,如云如霞尽染花色。
再美的花也及不上她的欢颜,墨渊抬手顺了顺她的长发,缓声说道:“去吧,我在此处等你。”
她应了一声,小脸飞上一抹嫣红,踮着脚尖在他脸上亲了一下,迅速转身跑开。
他缓缓站直身体,抬手摸着侧脸,心弦像被轻轻地牵扯了一下,钝钝的疼。
折颜见他失魂落魄,轻声安慰道:“小五行事自有分寸,你别担心。”
东华忍不住调侃:“你不想她见夜华吧?!那为何不拦着?”白浅走进洗梧宫的宫门就有些迷糊,她带着他们转来转去,可他跟在一旁硬是不言不语。
墨渊扯了扯唇角,没有否认,他盯着一揽芳华的殿门,神情专注。
“听说白止已经同意招你做女婿了,”东华乐不可支,“你在凡间赖上人家的幺女儿,脸皮真不是一般的厚。”
墨渊弯起唇角,并不理会。整个人如同入定了一般,这满园的桃花,是夜华为她种下的吧?
东华凑近墨渊身旁,低声说道:“如今,你佳人在怀,白家也已允婚,只差一事,”
师尊神色微动,终于转头看向东华,帝君懒洋洋地笑了,
“墨渊,今日本君便送你一份大礼!”
…………………………

楼主 半敛眉11  发布于 2017-10-20 06:17:00 +0800 CST  
风声凌厉,三生石突兀地立在空旷的高台上,昔日的不祥之地已成碎石瓦砾。
昨日,他在绝望之时,只想与万物同葬,竟不知自己拥有泯灭天地的力量。
隐约知晓东华的意思,他的心,无法安宁,跳跃着,颤抖着,为这无法预知,却即将来临的一切兴奋不已,难以自持。
三生石,定天下姻缘。
七万年前,他与十七缘尽于若水,
七万年后,他的执着是否真能逆天改命?
握紧的手心汗涔涔地,他深吸口气,缓缓张开,金色的流光一圈一圈自掌心漾开,笼罩住墨色的石碑,片刻后,微光浮动缭绕……
墨渊
白浅
他牢牢盯住石碑,疼痛、酸楚、喜悦齐齐涌来,脑中热热涨涨的,剧烈的心跳声盖过了周围的一切……
他的十七,他爱入骨血的十七,他一个人的十七!
再不用担忧,再不用迟疑,他与她注定相属,缘定三生!
……………………
夜华见到白浅的那一瞬,暗淡的双眼霎时明亮起来,他扶着屏风艰难地站直身体。
嗓音微哑,“我还以为,你不会见我。”
白浅扯了一下唇角,没有说话。
这个男人,曾让她感动,也让她愧疚,可正是他,让她失了双眼,心如死灰。
他心机深沉,谋划一切,不懂成全亦绝不放弃。
她冷笑一声,九重天将他养成了怪物,而最终被怪物吞噬的,是他自己。
夜华走近了些,烛火之下,她的容颜绝美娇艳,娉婷的风姿楚楚动人,心口如同被利刃一刀一刀切着,心痛耗尽了他的力气。
她的所有美好,都将完完整整地属于那个男人。
夜华虚弱地笑了,脸上没有一丝活气,他拼尽一切,还是一败涂地。,
他艰难地说道:“你……还好吗?我……对不起……”
“太子殿下,我不是来与你叙旧的,”白浅打断他的道歉,“我之前说过,我的一双眼,素素的一条命,权当是还了你代我取草炼丹的恩,”她寻了个位置坐下,悠闲自在,“至于后来你做下的种种,自有法度定夺。我不会追究,也不会原谅,从今日起,无论你是什么结局,都不要再来纠缠于我,更不要让他有半点儿为难。”
夜华勉力撑着,扣在屏风上的大手,泛着死白,心口的痛让他的视线模糊起来,“浅浅,至少你曾爱过我对不对?至少我尽全力爱过你。”
白浅笑了,“夜华,你爱的,由始至终只有自己,而我深爱着的是我师父。”
要说的话已经说完,她抚了抚裙摆,起身向殿外走去,“夜华君,你我就此别过,此生惟愿永不相见。”
一场孽缘,自有尽头。
而等着她的,是倾心相许,是携手白头。

楼主 半敛眉11  发布于 2017-10-20 06:17:00 +0800 CST  
白浅方才出了大殿,眼前一花,被来人以极大的力气牢牢抓住,墨渊的整个身体瞬间俯了过来,
白浅愣愣地看着他,手臂被他捏得生疼:“……师父,你怎么了?”
然而墨渊的脸上没有一点儿表情,漆黑的眼瞳是她看不清的浓重氤氲。
“十七。”他用很慢很慢的语调唤她,嗓音有些哑涩。
不知为何,她看着他的眼睛,看着他的表情,心不受控制的强烈地跳动起来。
两人隔得极近,白浅看得清楚,她那从来端正板正、稳如泰山的师尊,从容沉静的眼眸里竟然慢慢地泛起了泪水。
难以言喻的疼痛袭上心头,她的泪也随着滴落下来……
心弦颤动难抑,小手温柔地抚着他的脸,语声哽咽,“师父……”
墨渊将她紧紧扣入怀中,哑声说道:“十七,跟我回家。”
……………………
白浅刚拜师入昆仑墟学艺时,因为懒散随意,只腾云的小仙法便学了数个千年,可她再不济也从未腾过如此险象环生的筋斗云。
她给师父匆匆带离了九重天,道别都来不及。
刚要开口询问,便被墨渊一把抱住,低头就吻了下来。
他的吻来势凶猛,一只手扣紧她的细腰,另一只手握住她的下巴,唇舌极为有力的肆虐着。
她“呜呜”地挣扎:“师父……会被看到……”
这里是云头啊,他发什么疯?
激烈的亲吻夹着师尊低低的喘息,火热的舌头搅得她意乱神迷。
“你怎么了……”他的力气好大,她推不开。
墨渊含着她的唇咬了一口,慢慢移开,额头抵着她的眉心,双眸紧盯着她:“十七,吻我。”
“嗯?”她彻底愣了住。
他贴着她的脸轻轻地磨蹭,滚烫的唇舌沿着细白的颈子一寸寸舔吻。
给他抱在怀里不知吻了多久,迷迷糊糊落了地。
他拉着她,快步走过莲池,路过大殿,进到他的房中,刚关上门,便被他反身抵在门上。
大掌握着抵抗的小手,按在门上,肌肤相贴,唇齿相依,白浅绝艳的容颜在古朴的木门上如花一样盛开,
“十七……”他的声音里浸染着情~欲与压抑,一口咬上了纤细的脖颈。
“啊……”她惊叫一声,接着便被他封住了小嘴儿,吻得天旋地转,呼吸困难。
双腿被分开卡在他的腰间,四处游走的手掌仿佛带着热火,她的脊背窜过一阵酥麻,渐渐迷乱,
无处着力的小手紧紧环住他的脖颈,他埋在她的胸口不住地啃吻,大手摸索着去解她腰间的系扣,
情动至极之时,竟忍耐不住一把撕开了她的底裤,匆匆扯下裤带挺身抵上,
她尚来不及惊慌,下一瞬便被他拉开双腿,胀大的粗~长重重地顶了进来,
“唔……疼……”,她低叫一声,绷紧了身子,小嘴儿急促地吸气,他进入得太急太快,她几乎无法承受。
听到她的痛呼,墨渊清醒了些,可销魂蚀骨的快感已令他彻底失控,停不下来,
滚烫的吻落在她的眉心,一寸寸吻过她的小脸,她的脖颈,她的胸口,
他在亲吻间模糊地低~吟,“十七,我的十七……”
硕大的下处一下下顶入又退出,师尊紧盯着她,幽暗的眼眸酝酿着风暴,
她颤抖着,意识涣散,只觉一阵阵难耐的麻痒战栗从身下蔓延至全身,渐渐承受不住,
白浅软弱地摇头,长发披散在通红的小脸上,似痛苦又似欢愉,身下不受控制地收紧、裹住……
汗珠从他的额头脖颈滚落,浸染上墨蓝的衣襟,大手托着软腻的臀肉,悍勇地挺腰,更深更猛地冲了进来……
她颤了颤,一声甜腻带着抽泣的声音逸出,“师父,求你……”
墨渊的身体僵了一瞬,将她的双腿扛上肩头,以一种彻底占有的姿势开始重击,
门板几乎要被他失控的力道撞碎,欢愉不停地累积、叠加,终于,在某个瞬间,她颤抖着弓起了腰,发出细细的尖锐的哭叫,
而他在她疾速收缩的战栗中,满足地呻~吟,健硕的腰臀疯狂地冲顶,又深又猛地狠撞了几十下之后,低吼着重重地释放……

楼主 半敛眉11  发布于 2017-10-20 06:19:00 +0800 CST  
三十章最后一段~







楼主 半敛眉11  发布于 2017-10-20 06:24:00 +0800 CST  

楼主:半敛眉11

字数:110476

发表时间:2017-08-03 07:08: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4-03-27 10:10:58 +0800 CST

评论数:29243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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