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白渊浅]续写——所爱隔山海

三十章最后一段补发~~







楼主 半敛眉11  发布于 2017-10-20 07:47:00 +0800 CST  
早上好

楼主 半敛眉11  发布于 2017-10-21 07:11:00 +0800 CST  
第三十一章
墨渊带着白浅离开九重天的第二日,一十三天太晨宫正式下旨,命掌管善恶赏罚的普化天尊为主审官,审理这桩撼动了整个四海八荒的巨案。
从翼君擎苍再次破出东皇钟到如今,各种流言甚嚣尘上,怀抱疑问和惋惜的仙僚不在少数,皓德君用强权和高压威逼,反倒使这股情绪在被压抑之后迅速反弹。
由此可见,这世上的很多事情是暴力和权威解决不了的。
随着皓德君的供认和审理的逐步深入,天君谋害上神、毁坏神族圣地的细节一点一滴地被披露出来,众仙的悲愤之情越涨越高,几乎到了群情沸腾的地步。
神霄玉府司生司杀,普化天尊刚正不阿、不顺人情,三十六雷之令雷厉风行,案件的审理很快结束。
两日后,东华帝君率主审官入凌霄殿,于朝会上连传三道旨意,
其一,宣布白浅上神与墨渊上神力战擎苍有功,师徒二人保得天下苍生远离战火,此乃万万世的大功德;
其二是对青丘之国遏制魔族东进,危难之时、鼎力相助加以赏赐。战死者由天宫给予其家人加倍优厚的抚恤;
其三,此案首犯皓德君、素锦及从犯若干人全部被拘禁于神霄玉府。
皓德与素锦被判处雷霆极刑,先毁元神,再毁肉身,最终尸骨无存,永生永世不入轮回。
天君一族,全族受累,未涉案的亦被逐出九重天,被神族彻底除名。
此案审结,四海之内人人拍手称快,仰慕上神的小仙们争相踏上朝圣之旅,带着贺礼排在昆仑墟的山门之外,数以万计、绵延不绝。
……………………
夜已然很深很深,明月西斜。
白浅软软地趴在床褥上,香汗淋漓,娇喘细细,雪肌玉肤染着动人心魄的绯红。
墨渊从身后紧贴着她,长腿将她的小腿夹在腿间,大手扣着细白的手腕,牢牢将她锁在怀里。
烛火映照,她的后颈、耳背素白软腻,凝脂一般。
心中一阵温软的牵动,唇缱绻地覆了上去……
情深意浓,至死不休。
遇见白浅之前,墨渊并不知道,他的一生,也会动情。
他是父神的儿子,生来注定要走一条孤寂、血腥、艰辛的路。
他没时间,亦不会将精力放在男女情事上。
清苦的长修,数不尽的战事磨砺,他的心志,早已坚硬如铁石。
而他与十七,从初见的那日,便已不同。
她跪坐在大殿上,娇俏、肆意的模样令他的心尖儿一阵阵发软,抑制不住地浅笑飞扬,静寂的心湖就此波光潋滟。
夜,这样的宁静,他埋首在她发中,一寸寸近乎贪恋地吻着白皙细腻的线条。
他的小十七啊……
白浅转过头,望着他,笑了。
那双眼睛明澈无比,如同湛湛的湖水。
师尊静静凝视她半晌,捧住她的脸,低头就吻了下来,长指与她的发丝丝缕缕缠绕在一起。
这么无声地厮磨了许久,已经精疲力尽的白浅,慢吞吞地开口:“师父,你是不是在生气?”
墨渊将她的手握在掌中摩挲着,嗓音温柔微哑:“没有。”
他如何才能说得清楚?!
数万年沉淀在心底的,曾经错失的,以为永远不能被成全的,渴慕和期盼。
“嗯,我就知道!”她转过身来,面对着他,笑嘻嘻地说道:“师父永远不会对我生气。”
那爱娇、柔软又崇拜的俏模样,让他一瞬间看得失神……
扯过被子,一起盖住两个人,墨渊低头看着她的眼睛。
“师父,我去见他,让你难过了,是不是?”她轻声地问,温柔至极的语气,只令他瞬间沉默下来,就这么盯着她,心中的怜惜却更浓。
她的头枕在他手臂上,困得睁不开眼,喃喃低语:“我不想让他伤到你么,”握着结实的手臂蹭了蹭,勉力保持清醒,“师父,我们回家了,天宫那边没事了么……”
“没事,睡吧。”
窗外的夜色深浓如墨,沉湛的眸光一直落在她脸上。
他总是一个人,一个人在苍茫的天地间,踽踽独行。
肩负着苍生太平,晨昏往复,光影在他身上流转,那是战神孤独冷寂的一生。
他追寻了那么久,久到疼痛仿佛永不止息,如今,终于可以幸福了么?
家,他与她的家啊……
天渐渐亮了,微光从床幔的缝隙钻了进来。
他与她睡得很熟,柔软的床褥里,白浅微微蜷缩着,墨渊在她背后紧紧抱着,跟她手扣着手,腿压着腿,宛如两道圆弧,彼此安静地重叠着。
…………………………
神仙大致分为两种,一种是生来仙胎,一种是由凡界白日飞升。
茫茫洪荒,即便是神仙也难免会有行差踏错,犯了天条的神仙,大多被捆上捆仙锁扔到神霄玉府,给普化天尊的三十六雷劈一劈,更严重的惩罚便是推下诛仙台毁去修行,而上不得台面的小妖小魔只有一个去处——锁妖塔。
守塔的老仙翁已经不晓得活了多久,
在他模糊的记忆中,只记得几百年前,这里曾经关押过一条小巴蛇。在那之后,锁妖塔一直就这么空着,每天洒扫一次,干净而又冷清。
直至近日,又关进来一位。
进了塔门,是一条被称为“幽冥道”的长廊,长廊的彼端通向塔顶,妖魔鬼怪都被囚禁在那里。
比起牢房的冷清,幽冥道算得上热闹,时不时就会有哭泣的、呆滞的、狂喊乱叫的、木然的……总之,形形色色的妖魔被铁链锁在这里。
这一天老仙翁照常洒扫,然后锁好铁门,站在外面的空地上,袖手躬身朝幽冥道方向呆呆站着。
沉重的铁索哗啦啦闷声地响起,塔门被打开了,走进来的男子身穿白衣,手持一把玉扇,略一见礼,迈步走向塔顶。
他的步伐不快不慢,身影缓缓消失在长廊尽头。
与所有的监牢一样,这里也只有小小的高窗,空气流通不畅,飘着一股阴冷发霉的味道,整个牢室幽暗昏黄,只有顶上斜斜小窗户里透进了一缕惨淡的阳光,光线中有无数飘浮的灰尘颗粒。
“三殿下今日是专程来看我的?”昔日的素锦天妃一身脏污,手腕和脚踝锁着粗沉的铁链,她看清楚来人之后,眼里希冀的光瞬间暗淡下来。不是他……
连宋忍住胸口翻腾的怒气,哼了一声,“素锦,我只恨当初没一掌劈死你,才有如今的祸事。”
“是吗?”她不甚在意,纤细的身体仿佛承受不住沉重的镣铐,缓缓坐在地上,长发凌乱的垂在她脸侧,“我只是努力获取自己想要的,若没有你父君的支持,我也不会落难至此。”
素锦一族,曾经何等风光,她是九重天的公主,却次次败在白浅手上。今生没能杀得了她,而自己已无来世。
连宋悲悯地看着她,他看着她长大,也看着她一日一日走上邪路,是报应吧?一切都已无法回头。
“素锦,你不用等了,夜华不会来见你的。好生安歇吧,你做下的错事,雷霆万钧的刑罚是无法逃过的。”连宋转过身去,低低的嗓音如同冰碴,“今生再无相见之日,这是你应得的。”
说完没再回头,如同来时一般,缓步离开。
过了一会儿,塔门轰隆隆地合上了,最后一丝光亮被黑暗吞噬,素锦蹲在墙角,眼中的希冀渐渐散去,整个人呆滞着,她忽然颤抖起来,全身压抑不住地颤抖,如同抽风一般……
……………………
白浅醒来时,已接近正午。阳光洒满了整间屋子,空气里满是缠绵暧昧的味道。她侧眸看向躺在身旁的墨渊。他也醒了,双眼清亮如石,光辉熠熠。
“醒了?睡得好么?”他一只手臂撑着头,另一只手搭在她腰间,脸离她很近,眉目清晰如镌刻。
沉哑的嗓音令她不由自主地红了脸,探头过去,在他脸上亲了一下。
温情的吻,落在他的鼻梁上,然后是嘴唇,然后是脖子。最后,拿起他的手,亲了亲他的掌心。
一连串的吻,轻如蝶翼,令他整颗心都暖暖的。
墨渊将她抱在身上,一手枕在脑后,那模样说不出的慵懒随意。
她趴在他胸口,小手一下一下摸着他的脸,眼中是近乎痴迷的崇拜,“师父,我们不起来么?”
向来板正的师尊竟然闲闲散散地回答:“不想起来。”
白浅咯咯笑出声来,曲起指节刮着他的脸颊,淡淡取笑,“你当真是我的师父么?”
墨渊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翻身将她压在身下,两个人的身体再次重叠在一起,他眸光湛湛地紧盯着她,“要不要验明正身,看看我到底是不是你的师父?”说完便俯低身子,滚烫的唇贴上了细腻的脖颈。
白浅红着小脸,细白的身子不住地颤抖情动,这几日与他整夜整夜的缠在一处,确实是疲累极了,可她不忍心拒绝师尊的索欢,况且被他占有疼爱的感觉实在太过美好。
他吻遍她的上身,厮磨了许久,最后将软成一团的小狐狸揽在怀里,额头抵在她胸口喘息,缓缓平复下腹的燥热。
“十七,”他低低唤她,“我们尽快成婚可好?”
白浅抚着师尊汗湿的脊背,心口一片柔软,“好。”

楼主 半敛眉11  发布于 2017-10-29 20:04:00 +0800 CST  
第三十二章
时隔几个洪荒,东华帝君再次坐上凌霄殿的宝座,这位避世于太晨宫的上古尊神,于危局中力挽狂澜,四海八荒的大局终于落定。
大殿上异常肃穆,夜华立在殿中,依旧一身玄衣,将手中捧着的太子印鉴尽数交还。
众仙唏嘘不已,很多人对当年太子殿下授印的风姿记忆犹新,
一夜之间天地变色,皇图霸业,不过是过眼云烟。
四海易主,很多事情即将开始,很多部族的命运即将改变。
帝君悠然地问道:“太子殿下,你可是决定了么?”
夜华沉默了片刻,敛袖躬身,恭顺地,比以往任何一次都恭敬地跪拜,“帝君,我已交回储君的印鉴,天宫自此再无夜华。”
一拜,二拜,三拜,额头贴着冰凉的地面,他沉默着与过往告别,似乎再无牵挂,
拱手深深一揖之后,转身走出大殿。
殿外,静候多时的司命星君走上前来,说道:“太子殿下此番入凡世轮回,待到功德修满,白日飞升,方可重返仙界。依照惯例,这忘川水还是要喝的。”
夜华僵了一瞬,飘忽地笑了,斯人远去,死生无话,如今就连记着都是奢望。
那日她说,此生惟愿永不相见,
他与她的过往,忘却或者记得,都成了他一个人的事。
忘川之水在于忘情,他饮过一次,如同亡心一般,痛彻心扉。
今日再饮一次,心,不会再痛了吧?
仰头一饮而尽,泪,安静地坠落。
一切似乎那么地平静,平静得让人窒息,平静得令人心痛。
他抬头看了看天,七彩流云,云蒸霞蔚,很美,与上次离开时一样的美。
踏着一级一级玉阶,他走向宫门。
七万年的光阴,他一直为了旁人的期望而活。
疏离的父母,严厉的祖父,纠缠不休的素锦,他一直想要逃离,
可为何在真正离开的时候,这么的痛?
他生活在权利编织的网格中,成长于利益交汇的世界里。
欺瞒、妒忌、谋划人心不是他的本性,却是他必须付出的代价——为了他的爱情。
而谢幕的时候终于到了,
夜华停在宫门前,他最后一次转身,
回望这一生,他仿佛得到了很多,而他失去的,是整个生命。
结束吧,就此结束吧……
他突然一阵呛咳,剧烈的咳嗽像是要把五脏六腑翻搅出来,
昔日的太子殿下弓着身体,抬臂掩口平复了许久,不动声色地将湿透的衣袖藏在身后,缓缓漾出一抹微笑,
忘川水啊……
如果无法再爱,至少不要遗忘。
夜华迎风而立,宽大的袍袖猎猎舞动,翻腾欲飞,
而他的身影逐渐透明,如烟如雾,最终随风消散……
…………………………
风和日丽,阳光明媚。
白浅撑着下颚,崇拜地看着灶台前忙碌的男人,小脚悠闲地晃来荡去。
她真是捡到宝了,师尊上得厅堂下得厨房,以后再也不用吃枇杷裹腹了。
墨渊挽着袖子,扭头看她一眼,低低笑了。
眉目疏朗,清俊如玉,她险些被师尊的笑颜勾了心魂。
她滑下座椅,背着小手,一步一步晃到他身后,细软的手臂环住他的腰身,娇声问道:“你笑什么?”
他转过身,点了点她的眉心,眼中闪过浅淡的笑:“笑你这副嘴馋的模样,有那么好吃么?”
“当然有!”她用力地点头,笑眯眯地讨好,“我夫君的手艺天下无双!”
“你也别高兴得太早,我只会这个,”墨渊给她叫了一声夫君,全身无一处不妥帖欢喜,将她揽过来亲了一下,续道:“若你喜欢,我自然愿意多学一些。”
她更紧地搂着他,小脑袋在他胸口蹭来蹭去,玩闹捣乱,师尊没可奈何,只得将她抱回到座椅上,
白浅突然想到一件事,“师父,在凡间的时候,你是怎么寻到我的?”
师尊手上利落地忙着,片刻之后,端着汤羹坐到她身旁,淡淡应道:“也没什么好的办法,就是一直寻一直寻,然后就寻到你了。”
过于轻描淡写的话,掩藏了太多不为人知的艰辛与苦涩,
没有法术,没有捷径,在三千世界芸芸众生之中寻人,想也知道会有多难、多苦,
她瞬间红了眼眶,“师父,十七让你受苦了。”
一丝笑容爬上他的嘴角,墨渊将她抱在腿上,软声哄着,“没有,我反而觉得,是我让你一次次受苦。”
剜心取血,禁术反噬,几次三番的为他舍命,
那些痛苦的记忆每回忆一次,他的心就痛上一分,
伸手握住她的小手,“以后不许再做傻事,若没有你,我……”他顿住了话,低头在她的掌心里印上一吻,嗓音低哑,“我如何活?”
白浅动容地望着他,粉泪盈盈,柔声安慰:“师父,十七不觉得苦。”
若是再来一次,她依然会舍弃一切来保全他。
白浅反握住他的大手,贴在颊边亲昵地磨蹭,浅笑缓缓漾开,“师父,你与之前不一样了。”
七万年前,掌乐司战的墨渊上神,活得沉稳刻板。
闭关清修,传道讲学,不近女色,无欲无求。
没有这么热烈,也没有如此深的执念。
他淡淡一笑,温热的指尖一点一点摩挲过她的脸,支起尖俏的下巴,低低说道:“那是因为不曾失去,十七,我没想过,会来不及。”
他眼中浮现更温柔、更浓重的情意,嗓音醇厚而空旷,每一个字都触碰着她的心弦,“我也没有想到,你待我恩深情重至此……十七,七万年前的墨渊,不曾有负天下,而七万年后的墨渊,只求永不负你。”
四目凝视,她心潮悸动,喉头哽咽,望着他许久许久不能说话。
她很爱他,很爱很爱,爱得不知如何表达,只得勾住他的脖颈,重重地吻住。
唇与唇辗转、厮磨,无声而热烈。
不知过了多久,二人气喘吁吁地分开,因为他的亲密纠缠,她眼中水雾蒙蒙,说不出的明艳娇媚,墨渊盯着看了许久,复将她揉进怀里,满满地抱着。
白浅突然轻笑出声,一语不发地拽着他快步走出厨房,拐过内院,进了偏殿,越走越快。
“十七,你要去哪……”师尊被她拖着前行,哭笑不得,这又怎么了?
她头也不回,小嘴儿嘟嚷着,“我要成亲!现在就带你回青丘去。”
墨渊愣了愣,又欢喜又无奈,这说风就是雨的性子啊……
他的小十七,好似永远也长不大。
可是又有什么关系?!他就爱她这般模样。
白浅边走边想着要如何说服阿爹和阿娘,一时大意,小脚跘在了大殿的门槛上。
“呀!”娇弱的身子向前扑倒,她害怕得闭起眼睛,
手腕蓦然一紧,整个人被拽进了他的怀里。
“走慢些,当心跌跤。”他环着她的细腰,低沉的嗓音含着怜惜,带着宠溺,只令白浅心弦一颤,小脸红透。
“哎呦,真是郎情妾意、佳偶天成啊!狐帝,你看我们来得多是时候。”折颜望着浓情蜜意的一对璧人,自是一番调笑。
大殿之上,人数众多。
狐帝、狐后,四哥、折颜,还有她的十几个师兄们,所有人的眼睛都齐刷刷地盯着她,
白浅浑身僵硬,小脸羞红如同天边的云霞,她方才喊着要立即成亲的豪言壮语,也不晓得给听去了多少,真是丢人丢到姥姥家了。
众人神色各异,有人欣慰,有人担忧,折颜一脸玩味,阿爹则是淡静的不动声色……
她吞了吞口水,一半心虚,一半愧疚,
她先前不顾惜自身,用了青丘的禁术,后来又与师尊私定终身,重归仙界之后,整日与墨渊呆在一处,竟全然忘了要先回家这件大事。
这可如何是好?
大殿之内一片诡异的静寂,她退后一步,又退一步,尚来不及转身跑掉,便给师尊牢牢抱在怀里。
墨渊将白浅护在身后,颀长的身资挺拔如松,他面向狐帝,端正地行礼,“墨渊斗胆,请狐帝将爱女许配予我,我定会视她如自己的性命,生死不负。”
他的声音不急不缓,却如同宣言一般,响彻整个大殿。
她的心里瞬间就没了声响,温暖而沉静,
她站到墨渊的身旁,伸手握住他的大手,
掌心相对,十指相扣,
白浅望着他的眼睛,徐徐绽开了笑颜……
……………………
狐后顺着女儿的长发,满心爱怜。
她生了五个子女,最小最任性的这个孩子,得而复失,失而复得。
狐后叹了口气,如今想来,真不晓得送小五来昆仑墟拜师,是幸?!亦或是不幸?!
青丘女君肩负苍生,心有大爱,墨渊将她教得很好。
白浅几次拼尽性命,几乎都是为了墨渊。
她是白浅的亲娘,哪个娘亲舍得自己最疼爱的孩子,一次又一次的不顾性命?!
白真看着自家小妹含羞带怯,欲语还休的模样,甚为惊奇。
他凑到跟前,刚抬起手,便被狐后一把拍开,他委屈地抱怨,“阿娘,你干嘛打我?”
狐后瞪了儿子一眼,没有理会。
白真贼兮兮地说道:“阿娘,我们家的小狐狸居然也会害羞呢!”
狐后:“浅浅是个女娃,当然会害羞。”她转头看着白浅,朝着狐帝的方向努了努嘴。
白浅小心地觑了觑阿爹的神色,乖巧地跪地行礼,“阿爹。”
狐帝哼了一声,“你还记着有我这个爹?你心里只有墨渊那个臭小子。”
白浅低垂着头,咬住舌尖,忍笑忍得辛苦,
平辈自有平辈的妙处。
被供上神坛的师尊,竟是阿爹口中的臭小子……
“阿爹……”白浅腻到狐帝身旁,“女儿知错了,甘愿领罚,绝无怨言。”
到底是舍不得,白止帝君叹了口气,伸手将女儿扶了起来,“小五,阿爹不是生气,而是心疼。”他可就这么一个宝贝女儿。
白止沉默了片刻,又问:“你当真想要嫁给墨渊?”
白浅“嗯”了一声,脸颊微红,清澈的眼眸里波光湛湛,笑问:“阿爹可是答应了么?”
白止哼了一声,语气淡淡:“四海八荒优秀的男儿那么多,你却偏偏要选墨渊,他与我年纪相仿,配你有些老了。”
“师父才不老,”辩白的话脱口而出,白浅咬住嘴唇,眼珠一转,笑着说道:“师父与阿爹一样年轻。”
狐帝忍不住弯起唇角,拍了拍她的头,终是没有再说,起身往大殿而去。
只留下一句话,“你别跟来,我去找他。”

楼主 半敛眉11  发布于 2017-11-04 02:44:00 +0800 CST  
第三十三章
昆仑大丘,层峦叠翠,烟霞漫漫。
墨渊坐在大殿正中,亘古不变的端正持重。
折颜坐在下首,他看着墨渊,抑制不住地闷声低笑,
白止应是没有料到,墨渊与他重逢时说的第一句话,会是当众求娶他的女儿吧?!
折颜看了一场好戏,兀自回味,良久之后,悠哉悠哉地调侃,“狐帝当真温厚,我以为他会直接将小五抢回青丘呢!”
墨渊眸色深远,静默无言。
折颜唇角绽开一抹浅笑,语调不急不缓地劝慰,“白止会答应的。”
“我知道。”
墨渊淡静地笑了,眉目温和、清隽如玉。
凡世轮回,他是中荣国的国君,她是望族贵女白十七。
她与他在街市上重逢,进而登堂入室,定下婚约。
他一直想不清楚,白家为何轻易便允了他的求亲。
那时,唯一合理的解释,是因为他国君的身份与求娶的诚意。
元神归位之后,方才真相大白!
白家允婚,是感动于他的执着?还是怜惜白浅的痴心?
或许,两者皆是……
可白止心里……终究意难平吧?!
“墨渊,”折颜难得如此正经,他侧过头,静静地说:“你在桃林醉酒那日,小五曾经来过。”
折颜的嗓音低沉轻慢,却将他的整颗心揪了起来。
原来都是真的!
那些迤逦的缠绵,不是思念过度而生出的臆想。
折颜看着前方,语调平缓,波澜不兴,“就在那日,她对你施了狐族的禁术,以命换命,以死换生。”
以命换命,以死换生。
墨渊的额角突突地跳着,
他克制着胸腔里四处奔流的激荡,强迫自己安静地倾听着,
任由缠绵刻骨的情意,丝丝缕缕浸润着他,缓缓渗入他的灵魂。
折颜饮了口茶,继续说道:“若水那日,擎苍拼尽修为的最后一击,刺中了你,可你竟然毫发无损。我想,他到死都不明白缘由。”
浮光往事瞬间掠过师尊的脑海,勾起心中一阵疼痛,
他静默地坐着,置于膝上的双手,无声无息地握紧,再握紧,
折颜定定看了他片刻,叹了口气,“狐帝赶到若水之时,一切已无力回天。而……在那之后,你的弟子长跪于青丘谷口,恳求将白浅与你的仙身一同带回昆仑墟去。他们悲痛、沉默、绝望,叠风与白真说,若师父与十七注定无缘,那七万年的追寻和等待,又是为了什么?!”
如果护佑苍生、匡扶天道的结果,注定是被毁灭,那么,所谓的天理报应又有何用?!
折颜唏嘘不已,“世上之事,玄妙而神奇,绝望往往会成为希望的起点。昆仑墟灵力汇盛,乃是你的福地,数日后,我循着轩辕剑的剑芒,寻到了你。可见天道有常,或因人势而迟,然终不误。”
沉默,许久许久的沉默,墨渊坐在昏暗的天光里,仿佛已经孤独地坐了无尽的岁月……
他的双眼,微微泛着水泽的双眼,灼烈似火,极尽悲戚……
某个时刻,偏殿的门被缓缓推开,白止向大殿走来。
在狐帝的身后,白浅望着墨渊,面色微微泛红,缠绵的眸光隔着半个大殿,隔着漫漫浮光,隔着前世今生,一下对上了他的眼睛,
墨渊不由自主地站了起来,心口的声响越来越大,越来越清晰,
那声响震动着他的耳膜,撼动了他的心志,
他甚至觉察到,来自身体深处,怦动难抑的战栗……
他与十七,终于要得偿所愿了么?

楼主 半敛眉11  发布于 2017-11-12 22:25:00 +0800 CST  
白浅送走爹娘的时候,已是掌灯时分。
她一路从山门行至山顶,方才得以见到昆仑墟遇袭后的全貌。
师兄们都已回来,而她与墨渊由师徒转换为爱侣,两人私下缠绵亲昵,可在众人跟前相处,她确实有些不知所措……
大殿空无一人,她顺着小路徐徐行至莲池,数人的身影逐个出现……
师兄们如同学艺时那般,穿着雪白的弟子常服,
而正对着她的墨渊缓缓抬头,两道清亮目光深沉地凝视,
只是短暂的视线接触,却令白浅面上微现红晕,薄薄一层春色。
见到白浅走近,众位师兄的眼中闪过笑意。
唔,他们的小师妹确实了得,清心寡欲数十万年的师尊竟给她收了,且被收的心甘情愿、至死不悔。
白浅脸上热辣辣的,眼观鼻、鼻观心,走到子阑身旁刚要坐下。
十六师兄笑了一声,长臂一伸,挡住了身旁的空位,“你不坐这里。”伸手指了指,“坐那边……”
她顺着他手指看过去,师尊的旁边特意留出了一个空位,而他正抬眸看着她。
她选的外袍齐整地穿在他身上,夜空般的颜色更衬得他眉目深湛、俊朗不凡。
他的一只手垂在身旁空位的软垫上,状似无意地拍了拍。
她一下子想起了夜里强势热烈的吻,还有喷在她耳边略显急促的气息。
白浅凝在原地……觉着整个人都要烧着了,心跳快得像要蹦出来。
师父真是……坏死了……
墨渊静静地等着,白浅的性子越是慌张越显镇定,
果然,她踯躅了片刻,心一横便步伐翩翩地走到他身旁,目不斜视地坐下。
众人环绕而坐,忙着斟酒,上菜,侃侃而谈,一来二去,席间气氛温情融洽。
没有痛楚,没有绝望,没有悲情,如同七万年前共度的每一日。
白浅的眼角微微发酸,她垂下眼帘,小手被一只温热的大手,无声覆盖,抓在掌心里,沉默而坚定,不容她退缩。
墨渊看着她灿若朝霞的侧脸,时光都仿佛凝滞。
离主位最近的叠风,看着二人,转头无声地笑了,
真好……
他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和酒咽下了喉间无声的叹息。
真好啊……
师父与十七,终是在一处了。
半个时辰之后,白浅看着俯在案上,东倒西歪的师兄们,神情郁郁。
半个时辰!才半个时辰而已!他们便从善如流、醉的不省人事,还真是识相得很!
她哼了一声,心头掠过一丝尴尬与好笑,红着脸心跳如擂地看着墨渊,
夜色中,师尊的样貌清隽如玉,气质沉稳、刚毅如山。
他也看着她,笑容绽在唇角,抬手将她紧紧揽到怀里,大手摁着她的后脑。
白浅贴着他的胸口,呼吸间是松风般清冽的气息,他沉稳有力的心跳就在耳边。
许久之后,她笑着凑近他耳朵,悄悄地:“我带你去个地方?”
“嗯。”他低应一声,紧握着她的小手一同离开了莲池。
短暂的宁静之后,俯在案上的诸位缓缓爬了起来,如同突然醉倒时那般神奇,
叠风坐着,一手握着酒杯,一手持着酒壶,自斟自饮;长衫躺在软垫上,二师兄心实,是当真醉了。
“师父要成亲了吧?”十六问道。
叠风点点头:“快了。”
“太好了。“十六望着烟波浩渺的云层,他压低声音,“十七带着师父去哪里了?”
十五瞥他一眼:“你要是去打扰,别怪我没提醒你不知死活。”
十六低笑一声,又叹了口气:“真好。”
叠风默了一瞬,说:“是真的好。我还以为,师父会孤独一生。”
刻意压低的声音,被风吹散,断断续续传遍偌大的昆仑墟,威严肃穆的神族圣地也变得脉脉温情起来……

楼主 半敛眉11  发布于 2017-11-12 22:26:00 +0800 CST  











楼主 半敛眉11  发布于 2017-11-12 22:35:00 +0800 CST  





楼主 半敛眉11  发布于 2017-11-12 22:36:00 +0800 CST  
第三十四章
墨渊抱着白浅回到房里,她疲累极了,往他怀里拱了拱,便沉沉地睡了过去。
而与她缠绵了整夜的男人却怎样也睡不着。
窗外,笼罩着山川的墨云渐渐散去,天边露出了微白的亮光,三三两两的鹤鸣打破了黎明前的寂静。
房中的气息暖热微甜,那是她的香气。
低头在她眉间轻吻,师尊叹息地搂紧怀里如玉的美人儿。
他不是纵欲的人,纵然站在无人可及的高位,可也没什么特别想要拥有的,世间万物在他眼中并无分别,只除了她。
山间的清晨,薄雾弥漫,松风阵阵,昆仑大丘万万年不变的景致,仿佛他不曾离开,仿佛没有那些离别的苦楚和萎尽的相思。
他缓缓闭上眼睛……
“墨渊,我家小五自小顽劣,性子骄纵,你确定你想要的,是这样的妻子?”
白止的话蓦然钻入脑海,墨渊睁开双眼,
昨日,狐帝看着殿外的重重夜幕,嗓音悠远如同空旷的荒原,
“青丘独自掌管八荒中的五荒,若与昆仑墟联姻,狐族定会被怀疑有称雄天下的野心,就连当年白浅拜入你门下的用意,都会遭人质疑。天下之大,众口悠悠,你是智者,何苦要陷入如此境地?”
白止的声音很轻,却如同狂风暴雨,扫荡着大殿的每一个角落。
墨渊扯出一抹苦笑,顺了顺白浅的长发,抬手给她掖好被角,轻轻起身……
他站在窗前,天已经亮了,一群仙鹤在空中翻飞,穿梭如网,玄黑色的尾羽,乳白色的腹,在清晨的天空下有一种非凡的美丽。
他知道白止是就事论事,可依旧被刺痛了。
他曾经和东华一样,决意为天下舍弃一切,如今壮志未改,而他却再也不是无所畏惧的战神墨渊。
他有了私欲,有了无法舍弃的人,有了朝朝暮暮抵死缠绵的想往。
他的小十七啊……
他与她一次次错失、别离,七万年间,不曾停歇地收集破碎的元神,日日犹如烈焰焚身,沉湎于混沌之时,仅有的渴望是再见到她,
后来,他见到了……
重逢之后,他抑制不住心头的爱慕,亲吻、拥抱、欢好,
他如同溺水之人,而她是救命的浮草。
他想,他终究是个贪心的男人啊……
……………………
午后的风轻轻徐徐地吹着,师尊端坐于大殿正中,垂眸翻看手中的书卷。
弟子们跪坐在案前默记阵法,有的凝神思索,有的下笔如风。
白浅躲在师兄们的身后,枕着手臂呼呼大睡。
叠风偷瞧了一眼,无声地叹息,十七师弟天资聪慧,可于兵法阵法实在是没有兴趣亦无天分。
过了片刻,师尊放下书册,起身拍了拍袍摆……
叠风看了一眼长衫,匆忙地随着墨渊起身,长揖施礼,“师父,可是要填茶么?”
墨渊凝眸看了看叠风,皱了下眉,没有说话,
子阑使劲戳着白浅的胳膊,压低嗓音:“十七!师父来了!”
白浅睡得糊里糊涂,懒洋洋地答道:“别吵!”
大殿上陡然一静,墨渊的眉尖跳了跳,双手负于背后,踱到她的身旁。
白浅昏昏沉沉地睡着,白皙的小脸上晕着粉红,娇嫩的唇微微翘着,鲜亮诱人。
师尊的眼瞳幽暗如墨,温热的手掌抚上细白的后颈,
被扰了清梦的小徒弟不满地哼哼,颇不耐烦地挥手拍开,
清脆的巴掌声蓦然响起,墨渊愣在原地,反应不及的师兄们呆呆地看着师父,大殿上落针可闻。
在不同寻常的寂静中,白浅悠悠醒来,抬头就看到十几张憋笑憋得快要抽搐的脸,以及……淡静如水的师尊。
这下……完蛋了……
她站了起来,局促不安地揪着衣角,低垂着小脸,拼命想着对策。
墨渊看着身前乌黑的小脑袋,抿住唇边的叹息,淡淡开口:“十七,随为师来。”走了两步,转身看着叠风,说道:“你们继续。”说完,便头也不回地走向后殿。
白浅一脸的不情不愿,满脸委屈地瞪了子阑一眼,乖乖跟在墨渊身后。
师兄们面面相觑,长衫担忧地说:“十七又要被罚了吧?!”
子阑笑嘻嘻地,“大不了抄几万遍阵图嘛!”他眨眨眼,愈发觉着好笑,“我们的师父,四海八荒唯一的战神,竟会被自己的徒儿偷袭得手!”
周围一片哄笑,
叠风转头望去,只看到一身白衣的小十七,乖巧地跟在师尊身后,背在身后的小手扭啊扭的,扭成十个白玉小结……
白浅低眉敛目地跟在墨渊身后,想着又要被罚,顿时满脸委屈,她就是学不会阵图么!
墨渊将她带回她的房间,缓缓转身,眼里闪过似有似无的笑意,神色却很淡然:“十七,为师教授的课业竟是如此无趣?”
白浅红了小脸,小声答道:“十七愚笨,学不会师父的阵图,还请师父责罚。”
墨渊眼中笑意更深,面色却依旧清淡如玉,语气几乎叹息,“不学阵图倒也无妨。”
白浅茫然地眨了眨眼,接着抬起小脸,欢喜极了,“师父可是答允十七不用学阵法了么?”
他看着那张灿若春华的笑颜,瞬间失神,片刻后移开目光,缓缓说道:“昆仑墟教授的课业,你若少学一门,定然无法结业,日后可是要长久留在昆仑墟的。”
白浅嘿嘿笑着,挽上师父的手臂,软软地撒娇,“十七原本就想着长久地留在昆仑墟,师父既然应了十七,可是不许反悔的哦。”
墨渊盯着她看了许久,抬手将鬓边的碎发别到她的耳后,鼻息离她很近,嗓音微哑,“当真?”
“嗯……”她郑重地点头,软软糯糯的应了一声,“当真。”
师尊沉默了许久,握着她的肩膀,将她按着坐在榻上,扶着她躺倒,大手一下一下拍着她的脊背,温声哄着,“睡吧。”
伴着他的气息,她安然入梦,松涛阵阵,凉风寂寂,时光仿佛也凝结了……
………………
白浅缓缓睁眼,眼角,有残留的泪。她转头,他不在身旁,漾满水雾的大眼四处搜寻。
墨渊站在窗前,没穿外袍,素淡的里衣随意地披在身上,颀长的身影倍显孤寂。
晨光照在他身上,投下长长的剪影,不知道在想什么。
滚滚岁月,巍巍江山,于他脚下逝去,而他,始终是孤独的吧?!
她已许久不曾梦到过去,原来他曾经,那么温存沉默地爱着她,在她懵懵懂懂、不知情为何物的年岁。
白浅悄悄下了床,轻手轻脚地走过去,从背后抱住了他,微湿的小脸贴在他背上。
墨渊握住了她的双手,细细摩挲,低声轻语:“怎么醒了?可是我吵到你了?”
白浅贴在他身后,他的侧脸温雅如玉,与七万年前是那么的相似。
她收紧手臂,更紧地抱着他,犹如失而复得。
清晨微寒,怕她受凉,墨渊微微侧身将她拉到身前,敏锐地觉察到她的情绪不对。
将她揽进怀里,修长的手指勾起尖俏的下巴,看了半晌,哑声询问:“怎么了?可是做噩梦了?”
她静静地看着他,泪珠颤动着滑落, “我做了个梦,梦到了七万年前的我们。”
她将梦中的情形说了一遍,莹澈的泪珠串串滑落,
墨渊轻轻抚着她的脸,片刻之后低头吻了下来,
他的吻,异常火热而无声,甚至有些凶狠。
过了许久,他松开她,两人安静地立在绚丽的晨曦之中,默默凝望。
坦然、明净、隽永……
“所以……为师的心意,你梦回当年才看清楚?”他嗓音轻慢,不急不缓,“两万年再加上七万年,你呀……”他叹了口气,“确实该罚。”
白浅给他逗得轻笑一声,爱娇地嗔道:“是师父没有说清楚嘛!”似是想到了什么,得意极了,小嘴儿翘着嘟囔,“师父说过再也不罚我的。”
墨渊抚着她的长发,温柔地笑着,伸手将她拉进怀里,握着她的小手贴在自己胸口,低头在她耳边轻问:“如今,可清楚了么?”
“嗯!”她低低应着,小脸明净如雪,眼眸清亮如星。
他的女人是如此的美艳动人,又是如此清澈而坚定。
动情的吻落在她的眉间、耳际、颊畔,吻着吻着,将她一把抱起,往床边走去。
白浅红着小脸在他怀里挣扎,唇舌含糊地抗议:“师父,别……唔……”不是刚刚要过?!酒窖里纠缠了整整一夜啊……
他将她按在榻上,翻身压住,眼里含着深浓的笑意,一下一下轻咬着软嫩的红唇,“别什么……”
两人的身体在榻上叠成一个,她忙着挣脱躲闪,他死死按着不放,纠缠嬉闹了许久,
白浅在他身下细细喘气,脸色娇红,白皙的小手松松地环着师尊的脖颈,身子软软地贴着他。
墨渊将额头抵在枕上,暗自苦笑,原本是故意逗她,可一番纠缠下来,最终苦的还是自己。
枉他清心寡欲几十万年,情动之后,竟如此经不住撩拨。
“师父……”软软的嗓音凑近他耳边,白浅羞怯地看着他,明艳的小脸更增丽色,“十七给你束发可好?”
……………………

楼主 半敛眉11  发布于 2017-11-19 19:26:00 +0800 CST  
山中的夜晚,无风,清润的月色柔柔淡淡的,蒙着一层薄如轻纱的浮云,刚修好的篱笆在院中投下模糊的影子。
入夜后不久,月儿隐没在层层云雾后面,细雪缓缓坠落,飞雪打在竹叶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白浅立在窗前,微仰着小脸,片片雪花如迁徙的白鸟,从窗外洋洋洒洒地飘落下来,落在细致的眉间,她轻轻阖起双眼,仿佛回到了少年时光。
昆仑墟的夜雪和晨雾,莲池、后山,逃课、受罚,她细数着那些有他陪伴的日子,那些懵懵懂懂的欢乐时光。
那时的她,从未想过与他分离,从未想过。
后来她失去了他,七万年间,悔恨的赎罪,绝望的等待,再也不曾拥有安宁和快乐……
折颜说得不错,于风月之事,她当真迟钝得很,那样孤傲自恃的男人,炽热而绝望地向她索要真心,若不是他的执着,她永远也不敢看自己的心吧?
她的一生,不算短也不算长的一生,在经历了那么多的人和事之后,唯有他能带给她纯粹的安宁和欢喜……
一双手从身后探过来,轻暖的披风将她密密地包裹起来,男人的手臂环着纤弱的身子系好衣带,温热的气息喷在耳后,激起脖颈一阵阵酥麻。
墨渊将白浅抱在怀里,温柔地轻吻细腻的耳背,低声说道:“别着凉。”
白浅软软地靠在他怀里,闻着他的气息,满足地呢喃,“好安静啊……”
万籁俱静,四下里都是一团浓墨般的漆黑,雪似乎下大了些,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世间静得像是只有她与他,两人的身体紧紧挨在一起,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
怀里的女子清艳绝伦,如一捧莹澈的新雪,师尊的唇角无声地弯起,大手握着衣袖一点一点拭去她眉间的细雪,轻柔的力道像是怕弄疼了她。
白浅转头笑着,双眸里满满的倾慕,璀璨如星。
今夜,他穿了一件月白色的长衫,柔软的衣料绣着细致的云纹,室内一双红烛暖暖的燃着,柔和的灯火使他显得分外的年轻,高贵温雅。
他的手又大又暖,紧紧包裹着她的小手,举到唇边吻了吻,低声问道:“在想什么?”
白浅看着他,双颊生晕,眼里水雾蒙蒙,喃喃说道:“在想你,想缘分,想因果……”他眼底漾着暖暖的笑,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瞧,白浅躲闪着他的目光,有点不好意思地含糊其辞,“胡思乱想罢了。”
“你的扇子呢?”
他突然问,声音那般温润,带着几丝沙哑,低沉地在空气里回荡。
白浅不明所以,召出了玉清昆仑扇,双手捧到他眼前,那愣愣的娇憨模样,引得他一阵轻笑。
墨渊接过扇子,修长的手指缓缓抚着扇骨,他从不笃信天命,此刻却满心感恩,这便是冥冥之中注定的情缘吧?!
“十七,从你踏入大殿那一刻起,我便知道你是狐帝之女。”师尊陷入回忆,浅浅的笑如清风般温和,“昆仑墟皆是男子,我至今想不明白,你阿爹阿娘怎会舍得将你送来?”
白浅嘿嘿笑着,颇为尴尬,当年,她与四哥四处闯祸,实在闹腾得不成样子,阿娘整日哭泣,生怕她日后嫁不出去。
他笑着点了点她的眉心,将扇子重新放回她手心,继续说道:“昆仑墟几万年才出一件法器,此扇威力巨大,颇有灵性,它在拜师那日择你为主,这便是奇缘。”
初见那日,他一眼识破折颜的术法,彼时,她睁着圆圆的眼睛,一脸纯真,好奇地盯着他瞧。
五万岁的小狐狸,不逊又顽劣,精灵古怪的小姑娘即便闯祸也可爱得紧,他宠着她纵着她,时光一日一日逝去,待觉察时,早已情根深种。
白浅的小脸红红的,她悄悄抬起头看了师尊一眼,小声地嘟囔:“师父,若扇子选中了旁人,那可怎么办呢?”
他愣了一下,随即缓缓凑上前来,眼神像是漆黑的深潭,因含着浓浓的笑,灼热得令她不敢迎视,想要低头避开,却给他捏住了纤巧的下巴,白浅的一颗心胡乱地跳着,小手紧紧握着抵在身前,掌心沁出薄汗,
终于,两人鼻尖抵着鼻尖,唇也紧密地贴在一处,她的呼吸短促凌乱,在他如此近的逼视下,几乎瘫软,
他的声音低沉且沙哑,缓声说道:“我造的法器和我一样,挑剔得很。”每说一个字,湿热柔软的唇便亲昵地磨蹭,酥酥麻麻的触感令她情不自禁轻哼出声。
那声音很轻很软,却瞬间引燃了师尊的渴望,
他低下头,含着软嫩的唇又吮又咬,呼吸渐渐粗重,直到她喘不过气才放开,滚烫的吻沿着嘴角、脸颊、耳垂、脖颈,一点点的蔓延,他将脸埋入她的领口,啃吻着细细的锁骨,舌尖熟稔地撩拨。
娇软的身子颤抖着,陷溺在他怀里,如一汪水,红唇偶尔逸出几声低弱的轻吟。
四下里漆黑寂静,雪花无声飘落,她睁着迷蒙的双眼,只觉得热,好热好热,整个身子仿佛都要燃烧起来。
雪越下越大,揽在她腰间的手臂越收越紧,墨渊将她一把抱起,随手关了窗子,径直走向床榻……

楼主 半敛眉11  发布于 2018-01-01 18:35:00 +0800 CST  
第三十五章
神霄玉府司生司杀,乃是三十六天最有法度之地。
青灰色的殿门,玉色的石阶,玄黒的刑台上,普化天尊正在行刑。
墨云翻卷着聚集,轰鸣的雷声如同千军万马疾奔而来,一声声惊雷、一道道闪电从半空里劈了下来。
昔日的天君被铁索牢牢缚着,神色木然地靠着石壁。
他后悔了。
后悔不该轻信于素锦,后悔曾对白浅痛下杀手。
生于上古龙族,皓德君年纪轻轻便位高至四海之主。
如今,权利富贵如冰消雪融,不过是镜花水月,黄粱一梦。
昏暗的苍穹金蛇狂舞,他仰起头,脸色惨白如蜡,
近日,他总在想,威权赫赫了数十万年,到底是什么让他败得如此惨淡?!
坐上凌霄殿的宝座,享众神参拜,他对至高权利的痴迷和追逐已浸入骨髓,无法放弃,不能回头。
是他低估了墨渊的威望,东华的魄力,不过一夜之间,四海易主。
而他,每一日,都更靠近终点,一步步走向他的终局。
铜镜显现的画面就此定格,紫衣白发的神君将法器收入袖中,悠然问道:“狐帝对此可还满意?”
太晨宫中薄雾漫漫,白止坐于殿内,池中的荷花茎叶娉婷,幽香清冽。
狐帝敛袖,诚挚拜道:“帝君重掌四海,白止自是放心的。”
东华抬了抬手,“首恶服诛,总算对青丘、对白浅有了交代。”他眼中掠过一抹兴味,显得有些无奈,“否则某人又要发疯,执着轩辕剑杀上天来。”
与白止对视一笑,东华心中感慨,这不可捉摸的情缘啊……
白浅拜墨渊为师之后,两万年间,四海皆知,战神极其宠爱座下的十七弟子。
那时,他便隐约觉着,墨渊对他的小徒弟生出了别样的情意,只是没想到后来竟有这许多的波折。
逆天改缘,那个强悍桀骜的男人,竟当真挣过了天命!
前路漫漫,相守却并非易事。
“白止,青丘与昆仑墟联姻意义非凡,你允了墨渊的求亲,日后怕是难得安宁。”东华倾过身来,半是嘻笑半是同情地问道:“你也不曾想到,竟与他有如此深的缘分吧?”
狐帝深深地看着他,半晌后方垂下眼,轻轻叹了一声。
昆仑墟与青丘此刻皆忙着筹备大婚,婚期就定在下月,已没剩下多少准备的时日了。
东华朗声一笑,“你就不曾为难他么?千载难逢的机会啊!”同窗挚友变成岳丈,那个不喜多言的男人,在求娶白浅一事上,只怕不会好过!
白止淡淡一笑,一盏清茶,置于唇边,半晌后缓缓放下,几乎叹息着说:“我与他一番深谈,他的坦诚令人不忍为难。”
帝君挑了挑眉,“哦?”
白止低头看着茶盏,悠悠叹道:“他说,我肯答允婚事,不过是怜惜女儿的一片痴心,并非认同他本人。他作为挚友,亏欠于我,作为男人,亏欠白浅,身为昆仑墟之主,他不曾有负天下,却实在对不住青丘白家。”
东华听完白止的话,沉默许久,低声说道:“父神母神已身归混沌,墨渊的身份地位太高,即便是我,也无法为他赐婚,若当真有反对之声,你便如何?”
白止冷哼一声,眸光瞬间凝结如冰面,连说话的语调都散着幽幽寒气,“姑且不论青丘的实力与上神的尊荣,我既然敢把女儿嫁给墨渊,还会怕这点非议?!”
帝君笑了起来,颇为感佩地拍了拍狐帝的肩膀,墨渊这家伙搞定岳丈果然很有一套,白止已然真心诚意地视他为家人。
这桩轰动四海的亲事,他该送什么做贺礼呢?
……………………
手绾青丝,早结白发。
明亮的日光透过薄帐,清晰地照出铜镜中的一双人影。
妆台上放着一只金冠,白浅握着梳子,仔细梳着师尊的长发。
她束发的手艺自四哥身上练成,以后,可以日日服侍她的夫君了。
用簪子将头发簪好,再戴上金冠。白浅拿过布巾顺道替他洗了脸,再替他顺了顺衣襟,系上腰带,就像是寻常人家里,妻子为丈夫所做的事一样。
墨渊看着她亲手为他打理颜面与衣着,心口紧紧缩着,胸臆间涨满了柔情,难以遏止。
“怎么突然想着给我束发?”他沉声问着,目光追在她身上,他的小十七柔情起来,如此甜美醉人。
白浅小脸一红,咬着软嫩的唇,小声答道:“阿娘嘱咐我,为人妻子要学着侍奉夫君。”
心头一阵激荡,他低下头,将脸埋入她发中,爱怜不已地流连摩挲,眷恋许久之后,方抬起头,眼神灿亮,缱绻情深,“大婚之前尚有一段时日,可有想去的地方么?”
她心中极是甜蜜,手臂软软地环着他的脖颈,双颊生晕,眼波流转,“去哪里都可以么?”
他笑了,低头轻吻她的唇,话语低柔得令人心悸,“整个昆仑墟都由你做主,还问可不可以?!”
她笑着揽住他的脖颈,在他耳边轻语了一阵,最初,他有几分诧异,随即点了点头。
于是,大婚前夕,众弟子忙得不可开交之时,师尊携着小师娘留书出走了。
……………………
山中的夜晚,无风,清润的月色柔柔淡淡的,蒙着一层薄如轻纱的浮云,刚修好的篱笆在院中投下模糊的影子。
入夜后不久,月儿隐没在层层云雾后面,细雪缓缓坠落,飞雪打在竹叶上,发出细碎的声响。
白浅立在窗前,微仰着小脸,片片雪花如迁徙的白鸟,从窗外洋洋洒洒地飘落下来,落在细致的眉间,她轻轻阖起双眼,仿佛回到了少年时光。
昆仑墟的夜雪和晨雾,莲池、后山,逃课、受罚,她细数着那些有他陪伴的日子,那些懵懵懂懂的欢乐时光。
那时的她,从未想过与他分离,从未想过。
后来她失去了他,七万年间,悔恨的赎罪,绝望的等待,再也不曾拥有安宁和快乐……
折颜说得不错,于风月之事,她当真迟钝得很,那样孤傲自恃的男人,炽热而绝望地向她索要真心,若不是他的执着,她永远也不敢看自己的心吧?
她的一生,不算短也不算长的一生,在经历了那么多的人和事之后,唯有他能带给她纯粹的安宁和欢喜……
一双手从身后探过来,轻暖的披风将她密密地包裹起来,男人的手臂环着纤弱的身子系好衣带,温热的气息喷在耳后,激起脖颈一阵阵酥麻。
墨渊将白浅抱在怀里,温柔地轻吻细腻的耳背,低声说道:“别着凉。”
白浅软软地靠在他怀里,闻着他的气息,满足地呢喃,“好安静啊……”
万籁俱静,四下里都是一团浓墨般的漆黑,雪似乎下大了些,发出窸窸窣窣的声音。
世间静得像是只有她与他,两人的身体紧紧挨在一起,近得能感受到彼此的心跳。
怀里的女子清艳绝伦,如一捧莹澈的新雪,师尊的唇角无声地弯起,大手握着衣袖一点一点拭去她眉间的细雪,轻柔的力道像是怕弄疼了她。
白浅转头笑着,双眸里满满的倾慕,璀璨如星。
今夜,他穿了一件月白色的长衫,柔软的衣料绣着细致的云纹,室内一双红烛暖暖的燃着,柔和的灯火使他显得分外的年轻,高贵温雅。
他的手又大又暖,紧紧包裹着她的小手,举到唇边吻了吻,低声问道:“在想什么?”
白浅看着他,双颊生晕,眼里水雾蒙蒙,喃喃说道:“在想你,想缘分,想因果……”他眼底漾着暖暖的笑,目光灼灼地盯着她瞧,白浅躲闪着他的目光,有点不好意思地含糊其辞,“胡思乱想罢了。”
“你的扇子呢?”
他突然问,声音那般温润,带着几丝沙哑,低沉地在空气里回荡。
白浅不明所以,召出了玉清昆仑扇,双手捧到他眼前,那愣愣的娇憨模样,引得他一阵轻笑。
墨渊接过扇子,修长的手指缓缓抚着扇骨,他从不笃信天命,此刻却满心感恩,这便是冥冥之中注定的情缘吧?!
“十七,从你踏入大殿那一刻起,我便知道你是狐帝之女。”师尊陷入回忆,浅浅的笑如清风般温和,“昆仑墟皆是男子,我至今想不明白,你阿爹阿娘怎会舍得将你送来?”
白浅嘿嘿笑着,颇为尴尬,当年,她与四哥四处闯祸,实在闹腾得不成样子,阿娘整日哭泣,生怕她日后嫁不出去。
他笑着点了点她的眉心,将扇子重新放回她手心,继续说道:“昆仑墟几万年才出一件法器,此扇威力巨大,颇有灵性,它在拜师那日择你为主,这便是奇缘。”
初见那日,他一眼识破折颜的术法,彼时,她睁着圆圆的眼睛,一脸纯真,好奇地盯着他瞧。
五万岁的小狐狸,不逊又顽劣,精灵古怪的小姑娘即便闯祸也可爱得紧,他宠着她纵着她,时光一日一日逝去,待觉察时,早已情根深种。
白浅的小脸红红的,她悄悄抬起头看了师尊一眼,小声地嘟囔:“师父,若扇子选中了旁人,那可怎么办呢?”
他愣了一下,随即缓缓凑上前来,眼神像是漆黑的深潭,因含着浓浓的笑,灼热得令她不敢迎视,想要低头避开,却给他捏住了纤巧的下巴,白浅的一颗心胡乱地跳着,小手紧紧握着抵在身前,掌心沁出薄汗,
终于,两人鼻尖抵着鼻尖,唇也紧密地贴在一处,她的呼吸短促凌乱,在他如此近的逼视下,几乎瘫软,
他的声音低沉且沙哑,缓声说道:“我造的法器和我一样,挑剔得很。”每说一个字,湿热柔软的唇便亲昵地磨蹭,酥酥麻麻的触感令她情不自禁轻哼出声。
那声音很轻很软,却瞬间引燃了师尊的渴望,
他低下头,含着软嫩的唇又吮又咬,呼吸渐渐粗重,直到她喘不过气才放开,滚烫的吻沿着嘴角、脸颊、耳垂、脖颈,一点点的蔓延,他将脸埋入她的领口,啃吻着细细的锁骨,舌尖熟稔地撩拨。
娇软的身子颤抖着,陷溺在他怀里,如一汪水,红唇偶尔逸出几声低弱的轻吟。
四下里漆黑寂静,雪花无声飘落,她睁着迷蒙的双眼,只觉得热,好热好热,整个身子仿佛都要燃烧起来。
雪越下越大,揽在她腰间的手臂越收越紧,墨渊将她一把抱起,随手关了窗子,径直走向床榻……


楼主 半敛眉11  发布于 2018-01-09 08:49:00 +0800 CST  
第三十六章
山中无岁月,幽幽静静,美景如画。
小院中新植了一株白梅,白浅立在树下仰望着朵朵绽开的梅花,小脸儿红红的,欢喜得像个孩子。
不晓得师尊用了何种法术,花枝抽出嫩叶,盛放的花苞吐着嫩芯,竟比厚重的积雪还要白上几分,清幽的香气在寒凉的空气中漫漫延开,甜腻腻的,仿佛沾染着幸福的味道。
清脆的笑声缠绕着繁花,墨渊沉静地看着她,温柔含情的眸光亮如星辰,又似秋水暖意溶溶。
玉树琼花之下,白浅欢快地旋转,洁白的披风裹着嫩黄的裙角,清艳的颜色如同朝霞,更显绝代风华。
她鲜少穿得如此明艳,整个人宛如枝头盛放的新蕊。
微微喘息着停下,目光所及是一片迷迷蒙蒙的春光,她踉跄了下,娇软的身子跌落在温热的怀里,
她直直地看着他,眼睛里好似拢了水雾,纯净柔软,不过短短一段时日,她似乎又回到了年幼时那般无忧无虑。
墨渊浅浅笑着,收拢双臂将她环在身前,抬袖一点一点拭去额前的细汗,他的十七就该如此的天真、欢快……
“师父,这样有趣的法术,你教我可好?”白浅摇着师尊的手臂,娇软的嗓音让人不忍拒绝。
修长的手指将散落的发,一捋一捋顺到她的背上,柔声问道:“不是最厌烦学法术么?”
清润的气息吹拂在颈间,白浅缩了缩脖子,“这个……嘿嘿,这个不一样嘛……”
他从身后环过来,与她手臂挨着手臂,将细白的小手托在掌心,另一只手覆在上面,片刻后缓缓移开,白浅惊奇地睁大眼睛,她的指尖纤长秀美,小小的掌心中躺着一朵最大最美的花,
“喜欢么?”轻吻印上她的额角,指掌沿着纤细的腰线柔柔地抚着。
白浅重重地点头,小心地触碰着娇嫩的花瓣。
大雪初霁,山风肃肃,冷风像是从极远处传来,掠过林海,宛如一波波草浪,一层叠着一层。
烹一壶热茶,将她拉着坐在廊下,一同望着窗外的景致。
风似乎越刮越大,散落的雪粒翻卷着拍打初绽的白梅,花瓣星星点点,打着旋儿纷飞,茶香混着梅香,空中弥漫的气息缠绵飘渺……
白浅蜷成一团靠在师尊的肩头,喃喃问道:“师父,我们不回去真的好么?”
墨渊唇边的笑意清澈如水,柔声说道,“无妨,你欢喜便好。”
她侧着头看他,倾身凑近轻轻亲了一下,心里极是甜蜜。
膝上的小手被无声无息地握住,那手修长宽大,掌心略微粗糙,有着令人安心的温度和力量。
白浅握着师尊的手,指尖细细地摩挲,顺着长指一根一根地抚摸,沉默了片刻之后,语气带着一丝模糊,“师父,你可曾想过会有怎样的妻子么?”
他闻言微微一愣,怎样的妻子啊……
自他出生,被教导的第一件事,是担当与责任。
身为父神的儿子,专注修行,征战沙场,坚毅的性情日渐沉敛、刚硬如铁。
他从未将精力放到女人身上,直到,遇见了她,他的小十七。
墨渊垂下眼睛,眸光透着浅淡的清辉,她的发泛着柔和的色泽,绒绒地蹭着他的脸颊,软软的痒。
他想过会有怎样的妻子么?
唇角弯起好看的弧度,他想过的,无数个长夜辗转难眠。
与她隔着被割裂的时光,隔着她的懵然无知,重重阻碍只让他更为坚定,白浅即是他的妻子。
白浅的脸颊一阵阵发热,她不知为何要如此问,低头等了好一会儿,却没得到他回答。
心,微微酸涩。
很难回答么?
还是想起了哪位女神仙?
不会是那个瑶光上神吧?!
白浅悄悄抬头,见他出神地望向天边,清俊的容颜高雅温和。
她的心口愈发地不舒服,贝齿咬着嘴唇,小手无意识地绞着衣袖。
墨渊缓缓回神,疼爱地轻抚她的长发,却见她神色不善,长指勾起纤巧的下巴细细端详,这是怎么了?
她盯着他的双眼,倔强地抿着小嘴儿,又等了一会儿,委屈地呢喃,“师父没想过么?还是不愿告诉十七。”
所有探寻的动作突然凝固,墨渊的眉间闪过一丝不可置信,
这……可是在吃醋么?
他深深的望着她,透过层层迷雾,小心地求证。
他的小十七,翘着小嘴儿,好似恼怒的猫儿,亮出了爪子,却没有一丝一毫迫人的气势,反而增添了一丝可爱的率真。
掩不住的欢喜从他的眼底流泻而出,
她在嫉妒,那是爱侣之间独有的、激烈的、非理性的占有欲!
他突然笑了,唇角愉悦地弯起,眉眼漾着款款柔情,渐渐地,醇厚的笑声抑制不住地逸出唇畔。
白浅愣了住,她的师父从来都是淡雅的,极佳的修养让这个男人近乎无喜无怒的平和。
怔愣中,细弱的手腕被人用力一带,墨渊将她按在怀里,静静地拥抱着,许久之后再睁开眼,眼底竟多了一丝氤氲的水汽,略微沙哑的嗓音低低响起,“十七,我好欢喜。”
白浅在昆仑墟长大,他是如父如兄的长辈,她自是习惯听他的话,
十七爱他,他知道。
可他从来不敢仔细琢磨,是哪一种爱。
绝望之时,他曾想过,若她只是顺从,他也认了。
今日之后,终于不再恐惧。
白浅仍旧愣愣的,他还未回答她呢,可是,突如其来的拥抱,动情的低语,她听他缱绻地诉说着欢欣,心头涌动着疼惜,小手绕上宽厚的脊背,一寸一寸地环紧他的身体,软着嗓音撒娇,“不管师父想过怎样的妻子,以后只可以想着我,昆仑墟也不可以给别的女神仙住。”
墨渊忍着笑应了一声,低头寻着软嫩的唇,情意绵绵地含吮,激烈的心跳和动情话语一起荡漾在她耳边:“我吻过、抱过的女子,只有你。”他叹息着低喃,“我的小十七,是个骄纵、淘气、精灵古怪的小丫头,最初那几年,你尚能记着自己是个女孩儿,礼数总还周全。后来你大概是忘了,闯祸之后便喊着师父钻进我怀里……”稚嫩的女孩儿,柔软而芬芳,在她之前,他从未与旁人如此亲近,后来渐渐的成了习惯。
长指轻轻拂过她的眼睫,他继续说道:“你笑的时候,眉眼如水般清亮,我只瞧着那笑,便觉得开怀,甚至想着,只要你开心,将昆仑墟拆了也无妨的。”
白浅羞红了脸,在他怀里小声地嘟囔,“我哪有那样……”
一声短促的轻笑,墨渊宠溺地捏了捏她的耳垂,眉心与她抵在一处,“我是想说,我认定的妻子,一直是你。”
他与她,情生意动,仿佛是在很久很久以前,又仿佛是在很多很多次相依相伴之后,情的源头,如何能说清楚?!
可这不知所起的情意,却有着世间最炽热、最旖旎的温度,令人不舍得移开,
他低下头,柔软的唇贴住她的唇、脸颊、耳垂、脖颈,细腻的吻一点一点流连蔓延,宽厚的掌怜惜地抚着她的脊背,蕴藏了无尽的宠溺和温柔。
……………………
薄雾自往生海上弥漫过来,阳光穿透水汽,闪耀着七彩流光,妆点着古老的青丘大泽。
小仙迷谷自清早便守在谷口,望穿秋水地等待。
白浅姑姑与墨渊上神明日成婚,四叔说,姑姑今日必定回来。
他耐着性子从清晨等到正午,又从正午等到日渐西斜,迷谷焦灼地就要抓光头发,小声絮絮地嘀咕,“姑姑成婚之后,便不会再回青丘了吧?!”
“迷谷……”清越的声音略微散漫,
一双人影,踏着五彩斑斓的霞光,终于出现……

楼主 半敛眉11  发布于 2018-02-13 23:41:00 +0800 CST  
过年好!过年好!!过年好!!!


楼主 半敛眉11  发布于 2018-02-15 14:38:00 +0800 CST  
正在更,更到洞房花烛夜,大结局。

楼主 半敛眉11  发布于 2018-02-20 20:57:00 +0800 CST  
第三十七章
青丘的景致不同于大荒的萧索,奇峰兀立,柔波水湄。
过了谷口,沿着往生海一路行来,阡陌交错,一花一木处处透着仙乡的秀美风情。
路上偶然遇上一两个小仙,口中皆道姑姑大喜,白浅面上染着一层淡淡的红晕,更紧地握着身畔的大手,再也不想松开。
墨渊望着她的侧脸,眸光一贯的柔和,清澈如流动的水晶,潋滟而清雅。
行至半山,一抬眼便看见等在狐狸洞外的家人,凤九涕泪涟涟地扑进白浅怀里,抽抽噎噎地又哭又笑。
白浅红了眼眶,她做了那么多任性独断的事,而她的亲人们却从来不曾抱怨、厌弃,他们越是宽容,她愈感到歉疚。
墨渊默默地站在白浅身后,看着她流泪,一颗心酸酸软软地,那么地疼。
大婚前夜,回到阔别已久的青丘,阿娘拉着她说了许多的话,以前竟不晓得,成亲的礼仪规矩如此繁杂。
天色渐晚,简单地沐浴之后,白浅换上素色的寝衣,散着半干的长发对着镜子微微发愣。
锦缎、礼服、珠翠,连同师尊的喜服,她站在铺天盖地的喜气之中,方才意识到,她是真的要嫁给墨渊了。
一廊之隔的大殿里欢宴之声隐隐传来,她竖起耳朵细细听了一会儿。
略一踌躇,随手披了一件外衫,踮着脚尖溜了出去……
大殿之上,狐帝坐于主位,墨渊与折颜一左一右,她的哥哥们依次坐于下首。
桃花醉浓烈的香气扑鼻而来,谈笑对饮,细说着四海的局势,折颜偶尔会说几句玩笑,拿墨渊的辈分调侃一番,嚷着要罚酒罚酒。
檀香袅袅,烛泪凝冰,一室迷蒙不清的光色摇曳。
许是饮了些酒,墨渊清朗的眸光似萦了层层雾霭,寻常一件长衫只在袖口绣了浅浅的云纹,却掩不住风华清贵,沉静雍容的气质。
白浅远远地偷瞧着,心底不自觉地柔软下来,过了片刻,她靠着石壁缓缓蹲下,偏头枕在手臂上,笑着阖上双眼。
欢宴之声渐渐远去,变得模糊,松风般清冽的气息笼罩住她,带着隐约的温度。
她想,她可能是醉了。
一只手臂环上她的肩膀,墨渊稍稍使力,将蜷成一团的小丫头整个儿抱在怀里,他低沉着嗓音轻唤:“十七?”
白浅微微皱眉,睁开双眼,盯着他看了好一会儿,似是才反应过来,风带着夜的寂凉,她瑟缩着钻进他怀里,张开小手紧紧抱住,不想动也不想说话。
四哥的笑声从大殿上传来,好像在和折颜争辩着什么,听不真切。
墨渊抚了抚指间半湿的发,无奈地叹了口气,将她紧紧扣在臂弯里送回了房。
白浅坐在层层锦缎之上,如同一朵洁净的花。
墨渊站在她身前,大手握着布巾,一捋一捋地擦干她的长发。
房里很静,穿梭在发间的长指极尽温柔,师尊身上的气息和着酒香,让人昏沉欲睡。
烛火从头顶一层层晕染下来,她有些恍惚,一样的大婚前夜,一样的他的怀抱……
她突然伸手抱住了他的腰,他静了一瞬,没有说话。
烛火默默的燃着,香炉里的香气袅袅升起,拢成一条细烟,他的手温暖而修长,轻轻拂过她的长发,指掌顺着纤弱的脊背一下一下抚弄,
温暖一点一点涌向心口,流回四肢,她缓缓舒了口气,她是青丘白浅,不是流落山野的小孤女,不是懵然无知的白十七,凡间两世的结局绝不会重演。
墨渊抚着她的小脸,有些心疼,低低唤了一声,“十七,”
白浅笑着摇头,他的怜惜,她都明白。握着师尊的双手,软声说道:“师父,你陪我说话好么?”
疼爱地揉了揉她的脸颊,墨渊抱着她坐在榻上,两人有一搭没一搭的闲话家常,
长夜寂寂,时间一点点流逝,最后,白浅在一片静谧安详的温暖里,缓缓睡去……

楼主 半敛眉11  发布于 2018-02-21 15:04:00 +0800 CST  
大婚这日着实是个好日子,天光和暖,烟霞漫漫绵延百里,显得昆仑大丘的景致尤为曼妙,令前来赴宴的仙者无不赞叹。
狐帝嫁女,战神娶妻,依旧是天族与狐族联姻,可这联姻的对象却远非寻常。
昆仑仙山飘浮于半空中,七彩祥云幻化出一道及地的云梯。
笙鼓齐鸣,白浅坐在软轿里,纤白的小手隐在层层锦绣之中,大红色的头巾上金镶银绕,遮住了她的视线,只能听到那种喜悦的锣鼓之声。
吉时已到,随驾的礼官一声唱和,一只修长的大手探入软轿,在她眼前无声地张开,
她伸出小手刚刚触碰到他的指尖,转瞬间便被盈握在掌心里,传递着温暖和力量。
墨渊将白浅扶出软轿,亲手给她顺好微乱的裙摆,
“别怕。”
他在她耳边低声说道,随后,牵着她的手一步一步踏上云梯,往大殿行去。
春草茵茵,柳枝吐碧,几只瑞鸟蹦跳于枝头,正鸣得清脆。
山风徐徐缓缓地吹过来,带着湖水的湿润,他的手很暖,袖口绣着细密的暗纹,随着脚步,不时地擦过她手腕内侧的肌肤,酥酥麻麻的痒。
登上大殿,在八荒神仙的见证下,许下誓约,缘定三生。
墨渊始终紧紧握着她的手,她只看得见喜帕之下这一小方天地,心,却感受到从未有过的安定。
……………………
喜帕被挑开,白浅的一颗心跳得飞快,颤颤地抬起双眼。
今早与他分开之后,便不曾见过,大红的喜袍,将他修长的身躯包裹出尊贵的优雅气度。
眉梢眼角,略略泛着喜色,一双眼眸愈发漆黑,定定地盯着她,明明是温柔的凝望,却带着迫人的灼热。
“累么?”
他矮身蹲在她身前,抬头笑看着她。
红烛摇曳,他的妻子,双颊生晕,娇艳无俦,桃花的馨香仿佛从她的骨肉里透出来。
他起身将她抱到怀里,闭了眼睛,感受着娇软的身子、柔顺的依偎,体会着这一刻真真实实拥抱着的幸福。
白浅屏着呼吸,分明是熟悉得不能再熟悉的那个男人,却不知道是为什么,随着他亲昵地靠近,竟紧张得透不过气来。
新房与大殿隔着一段距离,室内焕然一新。
门窗镂着典雅的花纹,青灰的地砖上铺了一层细密的毛毯,床畔垂着大红织金的绸幔,触目所及,舒适精致到无可挑剔。
墨渊将白浅抱在腿上,长指灵巧地卸下一支支珠翠,轻盈的吻落在白皙的颈间,沿着细致的锁骨反复亲吻。
衣衫在他指尖缓缓散开,墨渊抱紧怀里精致如玉的美人儿脱靴上榻,挥手落了床幔。
层层叠叠的锦缎之上,白浅在幽幽细细的喘息声中睁眼,眼底蕴满氤氲的雾气,蒸蒸腾腾,萦绕不休,她已不着寸缕,羞窘地扯过锦被,钻了进去。
低沉的笑声一声声震颤开来,细微的一阵声响之后,温热的手臂探过来,她被结实的男人躯体紧紧压在身下。
含着一抹轻笑,墨渊伸手轻轻捏了一下小巧的耳垂,低低在她耳边笑着:“害羞什么?!”
他的嗓音略微沙哑,鼻息渐渐粗重,低头含住嫣红的小嘴儿亲吻,舌尖带着诱哄探入,
被宠爱,被疼惜,被他捧在掌心里,宛如珍宝。
墨渊,她的师父,这世间不会再有男子如他一般待她。
白浅周身颤抖着,整个人偎在他怀中,用心回应着他的爱惜和竭尽全力的取悦。
他的呼吸蓦地粗重,忍耐不住地低低呻吟一声,手掌抚上丰润的胸口,极温存地轻推慢揉,让她在温存的亲吻中悸动起来。
许久许久,他勉力克制着燎烧的渴望,持续悠长的给予,贪恋地吻遍细弱的身子,他要她永远记住今夜!
娇媚的呻吟传出,她在他身下辗转厮磨,控制不住的渴求在血液里奔流。
强烈的快意渐渐堆积成折磨,盈盈含泪的眸子动人心魄。
“十七,”高大的身躯撑开她的双腿,最私密的肌肤相亲,滑腻滚烫的触感,逼得他控制不住地低喘,
觉察到他重重地抵上来,她哆嗦着挺腰,再也承受不住烈火炙烤的渴望……
紧致的身子被一点点撑开,墨渊盯着她的眼睛,劲瘦的腰身绷紧,细细品味着每一丝热烈的悸颤。
她娇弱地抖着,呼吸短促,脑中一片空白,仿佛被滚烫而硕大的侵占抽走了所有的意识,
缠绵而缓慢地顶到极处,她听到他沙哑的低低呼唤:“十七……”
她的眼底一片柔媚的水泽,神思恍惚之时,极销魂的一声呻吟,“师父……”
似是再也克制不住,雄健的腰身悍勇地攻城掠地,汗水滚落在一处,紧闭的床幔里,桃花的馨香愈发浓烈,白浅紧紧攀着他汗湿的肩背,一次,又一次,在他激烈的冲撞中直抵高峰,再跌入飘浮不定的虚空……
颤悸到说不出话时,墨渊忽而一笑,温热的掌心怜惜地拂过她的眼角。
“别哭,师父再也不会与你分开。”
她蜷在他怀里,如同坠落在温软的梦境。
红帐外,烛泪蜿蜒,紧闭的房门里,销魂蚀骨的喘息夹着女孩儿娇弱的低吟响了整整一夜……
……………………

楼主 半敛眉11  发布于 2018-02-21 15:06:00 +0800 CST  
我就想知道,为啥吞最后最后这段~~



楼主 半敛眉11  发布于 2018-02-21 15:09:00 +0800 CST  
[番外一]大婚前夜
月色寂寂,风推着薄雾自往生海上飘来,带着雨时花的芬芳。
烛火通明,大殿上只余狐帝与折颜,白浅的哥哥们已然退下。
“小五睡了?”折颜笑得揶揄,语调充满兴味,“那丫头老气横秋了这么多年,如今反倒像个长不大的娃娃。”
清俊绝伦的男人弯唇浅笑,心底一片静谧的欢喜。
然而,大婚前夜,未经许可便入了未婚妻子的闺房,是他失了礼数。
拱手对着狐帝躬身,诚恳致歉,“墨渊无意冒犯,还请……”心中略一斟酌,续道:“还请白止帝君见谅。”
“噗”的一声,一口清酒尚未入喉,便被喷了出来,十里桃林的尊神边笑边咳,几乎笑出了眼泪,整个人瘫软在身侧的扶臂上。
白止瞪着折颜,渐渐竟也觉着好笑,心下幽幽一叹,这混乱的辈分啊……
抬一抬手,狐帝缓声说道:“自家人不必拘礼,坐吧。”
夜幕低垂,世间的生灵仿佛都睡着了。
白止微微熏然,同窗好友,知己至交,昔年鲜衣怒马的少年,被无数个沧海桑田浸润出无双的风华。
纵然不舍,却由衷地感到欣慰,小五这孩子终于苦尽甘来。
桃花醉清香扑鼻,入口微甜,十七最是喜欢,墨渊望着回廊,那个好酒贪杯的小狐狸,此时睡得正香甜吧?!
按照规矩,兄长代为迎亲,今夜他不该留宿在青丘的。
可那又能怎么办?!不亲自陪着如何能安心?!
幸福令人沉醉,也令人恐惧,越是接近,越是患得患失。
折颜叹了口气,墨渊的心思,他懂。
很难想象,那个沉稳坚毅、如钢似铁的男人,于情之一字,竟会如此惶然无措。
幸运的是,苦厄渡尽,终能相守。
这一夜,举杯畅饮,无话不谈,仿佛回到了青葱的少年时光。
那时的他们不会想到,命运的轮盘里,他倾尽韶华等待和恋慕的,会是他捧在掌心里的明珠。
缘分竟如此玄妙!
天边一丝柔和的光,深蓝的天幕逐渐变得灰白,这一夜,终于过去。
白浅在温柔的亲吻里醒来,抱着他的脖子迷迷糊糊了好一阵,不想睁眼。
墨渊将她圈在臂弯里,贴着软嫩的小脸磨蹭,惹得她边笑边躲。
清脆的笑声溢满欢乐……
……………………
我知你已长大。
然而,在我怀里,此后的每一日、每一夜,你可以永远像个孩子。
……………………

楼主 半敛眉11  发布于 2018-02-23 01:45:00 +0800 CST  
[番外二]战神的洞房花烛夜
师尊大婚,昆仑墟连贺九日。
八荒众神前来恭贺,宾客一波接着一波。
六合之间,但凡有点儿修为的小仙都跑来沾沾喜气,于是,喜宴从大殿一直摆到半山。
昆仑墟从未如此热闹,一对新人大婚当夜便销声匿迹,折颜身为兄长,自然不得清闲。
师尊娶回小十七,历经三世劫难,着实不易。
众位弟子忙碌之余,极有默契地避开后殿,唯恐一不留神做了棒打鸳鸯的孽徒。
前殿熙熙攘攘,后殿杳无人踪,只见偌大的昆仑仙山,仙气缭绕,笙鼓齐鸣,一派怪异的祥和……
……………………
床幔低垂,房门紧闭。
墨渊幽幽转醒,鼻息里有桃花的馨香,本能地收拢臂膀,将她揽得更近,缓缓睁开了眼睛。
大红的喜色铺天盖地,朦胧的光从窗外透进床幔,又是一个天亮。
他转过头,无声地笑了,他的小妻子蜷成一团,温顺地在他怀里酣眠,粉嫩的小脸晕着绯红,长睫弯弯地翘着,风姿楚楚,勾起男人心中异样的心动和怜惜。
这几日与她关在房中,贪婪地、不知魇足地索取,洞房花烛、销魂蚀骨,实实在在逍遥放肆了几日。
在他遇到白浅之前,墨渊从不知晓自己是个温情的人。
他的一生,注定与孤寂为伴。
年少得志,桀骜张扬,志在手掌翻复之间,四海震动,八荒臣服。
然而,当他终于站到最高的位置,满足的眩晕只是一瞬,接踵而至的,竟是浓重的怅然与失落……
无情无欲,无私无畏,
时光分明在流逝,他却感受不到,一瞬或是永恒,于他而言又有何分别?!
而她,终于姗姗而来。
初见始知,他一直在等待,等待他的命中注定、劫后余生。
她是世间最好的女子,是上天赐给他最慷慨的赠予和救赎,她值得最忠诚的爱慕、最郑重其事的对待。
师尊目不转睛地看了许久,温热的唇落在她的眉间,
白浅在睡梦中嘤咛一声,蹙起弯眉翻转过去,白皙软嫩的臀,不偏不倚地蹭上了他的小腹。
墨渊的身体蓦然僵直,一股熟悉的燥热自下腹升起,情潮翻涌,蠢蠢欲动。
闭着眼睛缓缓呼气,鼻息间桃花的馨香却愈加浓烈,师尊无奈地苦笑,无法招架疯长的渴望。
白浅在的梦境里浮浮沉沉,犹如一片叶子在空中纷飞,轻盈得没有一丝重量。
轻柔的吻,宛如蝴蝶栖息在指尖,时而有形,时而无影无踪,麻麻痒痒的,是享受,亦是煎熬。
柔滑如丝的锦绣之上,她迷迷蒙蒙地睁开双眼,
墨渊紧挨着她,眉梢眼角如月华清风,眸光却幽深似潭,定定地,一动也不动地盯着她。
白浅的眼眸里雾气濛濛,鼻音娇娇柔柔,带了点疑惑和不解,“师父……”
墨渊的心仿佛被一只看不见的小手捏住,肆意揉握、狠狠撩拨,他克制地闭了闭眼,终是忍耐不住,动情地覆了上去……
……………………
月色溶溶,漫天星海。
古老的山石矗立在云巅,犹如历尽沧桑的巨人,粗砺而神秘。
苍梧之巅,夜凉如水,清风自云海上空吹来,云裹着风,风推着云,浩浩清气与她的芬芳纠缠在一处。
墨渊将裹在披风里的小人儿抱在膝头,精致的绣鞋垂落在他的衣袍上,他却混不在意。
舀了一勺桃花蜜送到白浅的唇边,柔声哄着,“十七,听话。”
白浅“哼”了一声,红透的小脸扭到一边,不予理睬。
师父最坏了!
昆仑墟连续开宴已满五日,而她与墨渊却未踏出房门一步!
新人在成婚当夜便抛下满堂宾客,不知所踪,且连续不知所踪了五日!
赴宴的仙君定会将此事作为最热门的谈资,迅速传遍四海八荒。
以后她要如何见人啊!都怪师父!
再次将脸转开,她气呼呼地翘着小嘴儿,
修长的手指捏着勺柄,师尊好声好气地顺着,“好,好,好,都是师父不好,是为师太过贪欢,日日将你拘禁在榻上……”
软嫩的小手胡乱地捂住墨渊的唇,不许他再说下去,白浅又急又羞,通红的小脸就要滴下血来。
这男人……当真是百无禁忌。
墨渊浅浅一笑,抓下纤白的小手握在掌心里,长指支起尖俏的下巴,看了半晌儿,低低说道:“你是我明媒正娶的妻子,夫妻恩爱,旁人只会艳羡,谁敢笑你?!”他顿了顿,眉梢爬上一抹萧索,“还是……你后悔嫁给师父了?”
“没有!绝对没有!十七只想嫁给师父!”白浅急忙扑进墨渊的怀里,紧紧抱住他的颈项,一遍一遍地亲吻他的脸颊、嘴唇,心中后悔又懊恼,她不该任性地乱发脾气,新婚燕尔,怎样痴缠都不过分的,对吧?!
天幕似浓墨晕染,夜色静谧无声。
白浅在他怀里小声地嘟囔,语调柔软地宽慰,“师父,十七只爱你一个,想嫁的也只有你一个。”越来越小声地埋怨道:“那个时候,我尚年幼,怎会晓得情是什么,你又没教给我……”
墨渊靠在她的肩头,安静地感受着来自她的安慰,心中百味杂陈,既感动又心疼,既怜惜又酸楚。
她曾弃他而去,也曾拒绝他的情意,那些违心的、绝情的话,将他割的体无完肤,几欲成魔,她心里是极愧疚的吧?!
师尊叹了口气,目光有几分歉然,又有几分的甜蜜。
将她抱在怀里,轻轻摇晃,骨节分明的大手按着她的后脑勺,低沉缱绻的嗓音响在耳畔,“十七,我有私心。”
广邀众神,连贺九日,千回百转费劲巧思,只为一件大事。
墨渊笑着抬手,拇指在她柔嫩的面颊上轻抚了一下,随即将她揽到胸口,下颚蹭着如流泉般的长发,“我要天下皆知,白浅是墨渊至爱的妻子,不容觊觎。”
她仰着小脸,一动不动地与他凝望,云巅之上,星子微弱的流光映着她的双眼,水泽潋滟,如同盛满碎裂的琉璃。
片刻过后,谁也没有说话,两人就这样坐在昏暗的天光里相互拥抱着,倾听着彼此的心跳……

楼主 半敛眉11  发布于 2018-03-02 06:36:00 +0800 CST  

楼主:半敛眉11

字数:110476

发表时间:2017-08-03 07:08: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4-03-27 10:10:58 +0800 CST

评论数:29243条评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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