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授权转载】瓶邪《见鬼》灵异向 瓶邪妥妥 可能有黑花

我一惊,听他的意思,这里似乎大有文章。就顺着他的话问:“大爷,能不能告知一二?”
“你们这些年轻人呀,就是好奇心太重。”他叹了口气,抬头看了看天,坐到了树荫下。 我一看有门,赶紧跟过去,坐到他旁边。他掏出水壶又灌了一大口,这才慢慢开始讲:
原来,这个水库叫幸福水库,造于50年代末,60年代初。但最早这里不是水库,也没有名字,不过是个小水塘,也就半亩地大,村子建成时就有了。
说起这个村子,是清代一个唐姓的举人为了躲避乱世,举家搬迁而来。据说就是看上这里的山清水秀,而流连忘返。那时水塘就已经在了,或者具体也没人知道它到底存在了多久。
因为地势低,加上常年有溪水从山头淌下来,塘里的水清澈异常。不过有一点很奇怪,无论夏天多大的暴雨,水塘的水位始终保持在一个高度。哪怕有一年山洪来袭,很多村民家中都漫了水,这个水塘也没有涨过一分。就好像一个标准的毫升杯,稳稳的保持在它应有的刻度上。
再有一年,村里又赶上大旱。庄稼地都龟裂了,半大的水稻还没成熟就直接被太阳烤成了稻草,好多人都急的熬出了白头发。村里人又发现这个水塘还是满当当的,但从山上下来的溪流已经干涸了。于是有人猜测底下有暗河。不管怎么样,总算还有水,大家对挨过这个遭殃的年头也有了信心。
这时,邻村的旱情已经非常严重了。好多年轻人都挺不住,更何况老人小孩。中了暑又没有水,基本就等死了。这个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渐渐的听说我们村水塘还有水,七里八乡的都前来担水。那年头,人朴实的很,弄了几辆牛车就一村一村的送。也就是这样,大家才熬了过来。从那时候起,村里人对这个水塘心存感恩,偶尔有调皮的小子放牛往里面撒尿,还要被大人揪着耳朵狠揍一顿。
直到后来,发生了一件事,让村里人陷入了恐慌。那是一个夕阳如火的傍晚,天气异常闷热。一个正在水塘边放羊的男娃急冲冲的跑回村子,脸色煞白,逢人就喊:“快去看,有大蛇,从水塘里游出来。”
那个年代没什么消遣的东西,人的好奇心也自然更旺盛,听说后一蜂窝的往水塘边轰过去。到了以后,所有人都懵了。一条水桶粗细的巨蟒,正吐着信子慢悠悠的从水塘里探出头,往岸上游。夕阳的余光照在它黝黑的鳞片上,折射出刺眼的冷光。村里几代人,常年在深山上,却未见过如此惊世骇俗的怪蛇,吓得不由抽冷气。
也许真的被吓蒙了,在巨蛇上方的一个小女娃打了个哆嗦,没站稳,直接一头栽了下去,正好落在蛇头上。这蛇也被突如其来的一击砸懵了,等看清楚以后,张开嘴就去叼孩子。孩子的母亲也在岸边,见到这一幕,尖叫了一声,举着锄头就冲了下去。好些人都刚从地里回来,手里拿着家伙,也冲下去救人。
虽说蛇大的离谱,但实际上根本没有什么攻击性,被身强体壮的村民连着几锄头下去,就奄奄一息了。它扭着粗苯的身体还要游回水塘,有人赶紧提醒:别让这畜生回去,免得脏了咱们的水!索性一不做二不休,直接给打死了。随后十几个青壮年把它拖到岸边了事,也算有惊无险。
可那一晚,全村人都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身穿黑衣,头梳玉冠的老者,凌空飘在水塘上方。他流着老泪一直在问:为什么要杀我,为什么要杀我?
断断续续问了一晚上,天蒙蒙亮,从梦里惊醒的人全都聚到了水塘边,脸色吓得灰白。一夜之间,从未枯竭的水塘干得见底了,丢在岸边的蛇身也不知所踪。此后,人们连续几日都做到同一个梦。
“这蛇是不是成精了,该不会报复咱们吧?”所有人脸上带着惊恐,七嘴八舌的议论开了。这种事情,自然是越说越玄乎,一时间人人自危。

楼主 埋骨菩提  发布于 2015-09-28 18:00:00 +0800 CST  
十七、水库传说(下)
后来,村里一位颇有威望的老人开口了:“请人。”
就真的请来一个人,据说是个木匠。别小瞧木匠,也别以为木匠只会捣鼓做家具。真的有能耐的木匠,是得罪不起的。要说具体的,大约是祖师鲁班,不仅为后代留下了手艺,据说还撰写有一本书。书名就叫《鲁班书》,分上下两策,也叫“缺一门”。单学了点皮毛的,也可以为人相风水,破厌胜之术。要精通了,甚至可以窥探天机。但谁也没见过,更不知真假。
这木匠来了以后,让村民天一黑就入睡,他自己则去了水塘。一整晚,没人知道木匠做了什么。只知道梦中连续出现几日的老者不见了,屋外狂风肆虐,犹如恶鬼哭泣,凄凄刮了一晚上。
次日,木匠归来,看起来疲惫不堪。他告诉村里人,这次造了大孽。原来这蛇不是普通的蛇,它在这大山的一汪清水中修炼了三百多年,已然有了灵性。因为这灵蛇卧于水中,所以水塘才常年不旱。这次上岸,也是劫数。它本无意伤人性命,要救那女娃,不想被你们误会,白白枉送了性命。百年道行,一朝丧尽。
“可有解?”老人问他。
木匠叹了口气,不知是为了村民,还是为了枉死的大蛇,说道:“这蛇本性纯良,此次失了肉身,神形未灭。你们在水塘边摆上祭品,全村人磕头谢罪。香火三天三夜不可断,届时它自然会离去,水塘也会重新蓄水。”
“另外,以后都不许伤水塘周围的蛇,你们只当为后代积福吧。”木匠说完就走了。
村里人不敢怠慢,按照他说的,一样不落的去做。也是神了,三天后没有人再做那个怪梦,水塘的水也开始满起来,一切又恢复了往日的宁静。
但要说区别,也还是有的。水塘里的水开始变的和其他地方一样,涝时大涨,旱时干涸。周围的地头里,蛇也多了,尤其到了夏天,稍不留神就会踩到。而且多是五步蛇之类含有剧毒的。不过这些比起天灾来,村里人要更容易接受的多。渐渐的,也就习惯了,那件事也淡出了记忆。
此后没几年,赶上大生产,兴良田水利。为了响应政策,更好的灌溉庄稼,要把河塘修建成水库。
这本没什么,村里男女老少也围水挖土,干的热火朝天。可在动工后一个月,水塘底下的淤泥颜色不对劲了。越往下颜色越深,红的跟血似的。反应上去,也没什么结果,加上没有怪事发生,只能硬着头皮继续干。往往一天下来,人就跟战场上回来一样,血淋淋恐怖的很。
好在水库最后是顺利建成了,也着实为村里带来了福报。生活一天天好起来,不愁吃不愁穿,因此就取名幸福水库。
你以为事情到这里,就结束了?那就错了。许多地方的禁忌,都是用血的代价换回来的,以此警告后面的人不要重蹈覆辙。
几年后的一天,一个村民去山上砍柴。因为一心想要多砍一些,天色晚了也没注意。等他从山上下来,天已经全黑了。依稀只能看见一条小路,蜿蜒下去,跟条蛇似的。他担着柴,隐约看到水库的水在月色下泛起的波光。这里是回家的必经之地,从小长大的地方,闭着眼睛都能出去,他没放在心上。
这时,他突然听见身后有人在喊自己的名字。很轻,停下来,只有夜风在耳边吹过。他以为自己听错了,继续往前走。才走了没几步,身后又传来了说话声。这次他听得真切,真的有人在喊自己。年轻气盛,总以为是同伴在恶作剧,就答到:“是你爷爷,赶紧出来磕头。”
说完那句话,他觉得眼睛一花,前面的路好像变了。可再仔细一看,路还是路,并没有什么区别。他看看四周,根本没有人,心里也有些打鼓,加快步子往回走。
可就是奇怪了,头顶月亮很大,路就在脚底下,但怎么走,也走不出水库。来来回回折腾了一个多小时,平时十分钟就能走完的路,现在却看不到头了。

楼主 埋骨菩提  发布于 2015-09-28 18:10:00 +0800 CST  
他慌了,柴也不要了,撒腿就跑,跑得一身冷汗。结果一回头,柴还在那里,自己就站在刚才的位置。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感觉这路像黑夜一样长的没有尽头,自己可能会永远走不出去。这样想,就一下子陷入了绝望的边缘。
时间不知道过去了多久,他的腿已经直不起来,因为体力透支,意识也变得模糊。难道今晚要莫名其妙的死在这里了?他绝望的想。这时,他模糊的视线看到有许多火光朝自己靠近。紧接着,脸上被什么东西狠狠拍了一下,彻底晕了过去。
后来的事,就在村子里传开了。因为临近晚上九点,他还没回家,家里人着急,带着村民一起来找。找到他的时候,以为他已经死了。嘴巴,鼻孔,耳朵里塞满了泥巴,连眼睛也盖住了。浑身湿哒哒的,四肢冰的跟死人没什么两样。也是运气好,发现的早,给抬回去才好不容易捡回一条命。
谁也不知道那些泥巴是怎么到他嘴里去的,也不知道他为什么会在这个地方迷路。就连他自己事后也说不清楚。
又过了一段时间,怪事再次发生了。两个女娃子因为嫌天热,在水库里嬉水,玩着玩着就晚了。日头沉下去,四周黑压压的。但这次没这么幸运,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两个孩子就再没上来过。有人说是玩太久,溺水了。但山村的孩子皮实的很,也都懂水性,这么些年没碰上孩子被淹死的事。更奇怪的是,孩子的尸体一直没找到,在这个人工挖凿的水库里消失的无影无踪。
这样的事发生过以后,晚上的水库就彻底冷清下来了。可悲剧时隔几年还有发生,因为总会有粗心大意的人。往后几年,陆陆续续淹死了好些人,连个尸体也没捞着。还有些迷路死里逃生的人,醒来就说有人叫自己名字,或者看见奇怪的东西。
反正到了最后,村里的大人就开始这么教育孩子:太阳下山就必须回家,晚上不要去水库边玩,听到背后有人叫你名字,别回头,更别答应。要是哪个淘气的孩子犯了忌,家里大人是不会手软的,必须要结结实实打一顿,才好长记性。
“总之,听大爷一句话,天黑前离开这里。”老伯说了很久,才把大概的来龙去脉讲完。水壶早就见底了,我把自己的矿泉水递给他。他也不客气,一边喝一边站起身,拿上锄头,往山下走。
我看着他离开,有些惴惴不安。虽然他说的邪乎,不知道有几分真假,但对于鬼怪的认识,自从遇到过茉莉后,彻底改观了。也正是自己遇到过,才对他说的更在意。俗话说,不作死,就不会死。我可不想因为一次野外露营,好端端把命放在这里。
我走回大本营,对倒插门说:“主管,您看这里挺偏僻的,要遇到什么事,喊天不应,喊地不灵的,要不我们换个地儿?”
我知道开了这么久的车到这里,要回去他们是绝对不会同意的。而说这里不干净,这年头除了我,这里谁也不会信,指不定还被当脑残。思来想去,我只能换个相对可行的理由。
“我说小吴啊,在公司没看出来,怎么一到外面就畏首畏尾的,胆子比阿兰她们还小。”倒插门似笑非笑的挪揄我,“所以说,现在的年轻人,不中用咯。”

楼主 埋骨菩提  发布于 2015-09-28 18:11:00 +0800 CST  




楼主 埋骨菩提  发布于 2015-09-28 19:09:00 +0800 CST  
“都过去了,无论怎么样,看到你现在过得好,你奶奶也会开心的。”我拍拍他的肩,宽慰道,“心里记挂着你奶奶是一份心意,但不要变成执念,否则就成了负担。”
“我知道,毕竟奶奶是真的走了。”他一笑,露出洁白的牙齿,“说说你,怎么突然问这个问题?”
“没什么,就是爱胡思乱想,加上这里荒郊野外的,想象力有点丰富。”我没说实话是考虑到已经大晚上了,一行人绝对不会离开。告诉阿亮老伯的话,只能起到危言耸听的效果,并没有什么实际性的帮助,索性闭口不谈。
“果然是个文科生。”阿亮打趣道,“并不一定所有的鬼都可怕,想想聂小倩,说不定你也有宁采臣的艳福,哈哈。”
“哈哈,只怕碰到的是黑山老妖吧?”我也笑了,但心里始终压着一块石头。
和阿亮说了一会儿话,就把烤好的鱼拿去给众人分了。因为是野生的,这鱼确实鲜美。我这样向来不太吃鱼的人,也一口气吃了两条。酒足饭饱,闹也闹够了,临近十点,也都分头往各自的帐篷里钻。
我仰躺着,阿亮已经睡着了。但愿一觉到天亮,叹了口气,也闭上眼睛睡觉。
睡到半夜,我被一泡尿憋醒。伸出头看外面乌漆抹黑的,有点心虚。可能啤酒喝的多,总之越憋越急,人不能被尿憋死吧,心一横拿着手电筒走了出去。
四下里很静,大夏天的连个蛐蛐都没有。我也不敢走太远,到了堤坝上,赶紧解决。刚尿完,舒坦的伸了个懒腰往回走,就听见黑暗处蓦地传来一阵啜泣声。顿时睡意全无,神经一下子绷紧了。
我没敢动,侧耳倾听。呜咽声时断时续,在寂静的黑夜里,显得尤为可怖。我想起闷油瓶的话,好奇心别太重,一咬牙往原路返回,权当什么都没听见。
“小吴,是我。”不料刚走出几步,哭声戛然而止,传来阿兰的声音,“我脚扭了。”
幽暗的手电光只能远远照到一个轮廓,看不清前面的人,光凭声音也不能断定到底是不是阿兰。我小心的瞄了几眼,一时不敢上前,只能试探的问:“阿兰,你到这来干嘛?”
我就纳闷了,这大半夜的不睡觉,跑到外面瞎转悠什么,还把脚给扭了,难道是梦游?
“我尿急,来方便。”她似乎很痛,倒抽了几口凉气,说,“回来时没看清路,踩到石头给崴了。”
听起来也合情合理,但我总觉得不放心,又问,“你真的是阿兰?”
“去你妈的,叫你吴姑娘还真没错,”结果阿兰被我惹毛了,直接爆粗口,“瞧你婆婆妈妈胆小的劲,下辈子干脆投胎做女人吧!”
“姑奶奶,我这就过来扶你,大人大量。”我顿时松了口气,这里叫我吴姑娘的也只有阿兰,不是她还能有谁?不过这样一来,还真觉得自己有点贱,吴姑娘你妹!
我沿着堤坝走过去,两边堆着乱石,稍有不慎就会摔个狗吃屎。阿兰一直背对着我,低着头也不知道在干嘛。
“怎么样,还能走吗?”我走到阿兰跟前,蹲下来问她。
“不能走了,都肿了。”她抬起头,脸上亮晶晶的,全是泪痕,看样子哭了很久了。
“那怎么办?”我回头往营地看,只能看到黑乎乎的树影,不禁感叹,不就撒个尿么,至于走这么远,“我去叫人吧,你等会。”
“哎别,你背我回去吧。”阿兰一把拉住我,手劲大的吓人,“我一个人在这里怕。”
我想了想,让她一个人留在这里确实不妥,只好把手电筒递给她,弯下腰:“上来吧,姑奶奶。”
“那还差不多。”她趴到我背上,两个手挽住我的脖子,一副理所当然的样子。
我直起身,走了几步,感觉这妹子还挺沉的。当然我不会傻到说出来,免得又被嘲笑像个娘们。只是叮嘱阿兰,把手电筒拿高一点。刚才一个人走就有点吃力,现在又背个人,无疑雪上加霜,搞不好就滚到下面去了。我不敢大意,每一脚都踩的很实,不一会后背就出汗了。
“我说你黑灯瞎火怎么跑过来的?”我喘着粗气,问阿兰。
“不知道啊,就想着走远点,”她说的倒轻松,晃着两个脚丫子,“被你们这帮大老爷们看见不就吃亏了。”
“得了吧,三更半夜的,谁不睡觉来看你?”我一边说一边往前走,阿兰在我耳边咯咯笑着。

楼主 埋骨菩提  发布于 2015-09-28 19:12:00 +0800 CST  
十九、鬼打墙
但越走越觉得不对劲,怎么还没看到营地?按照之前来的速度,现在早就到了。我看着四周,黑的伸手不见五指。只有脚下一条小道,笔直的延伸出去,在逐渐微弱下去的手电光下,仿佛看不到尽头。
“你把手电筒举高点。”我莫名有点烦躁,对阿兰说,“能不能别晃脚丫子,都快站不稳了。”
我话落,夜风一吹,浑身汗毛都竖了起来——她这个样子,哪里有半点扭伤的样子。回想之前还痛的抽泣,没理由我一背她就全好了,难不成我有疗伤异能自己不知道?
“对了阿兰,隔那么远你怎么认出我的?”我假装漫不经心的问,心里已经打起了鼓。
“嘻嘻,我眼神好呀。”
她一笑,对着我的耳朵根说,呼出来的气吹得我脖子凉飕飕的。不知道是心理作用还是什么,阿兰的声音变得有些尖锐,好像指甲挠着黑板一样。
“怎么还没到,我累死了,你自己走会儿行不?”我不敢回头,怕对上什么可怕的东西,不管是真的阿兰还是假的阿兰,最要紧的是让她先下来。
“嘿嘿,不能放,会死的。”她笑着,把我脖子搂的更紧了。
“放心,不就扭个脚么,死不了。”我被掐的有些喘不过气,“你把手松松。”
“我是说,你会死。”阿兰在我背上,声音突然变得阴恻恻。
我一惊,刚想回头,手电筒兹拉一下就灭了。顿时眼前一片漆黑,完全分不清东西南北。与此同时,背上像被压了块千斤巨石,重的我膝盖直打弯,差点跪下去。
“千万别停下来呀。”声音空洞洞的,根本不是阿兰。
人倒霉起来真的喝凉水都塞牙,撒泡尿还能撞到鬼。我不知道对方是个什么东西,也不知道它要干嘛,只知道我如果停下来的话,可能真要死在这里。所以就算已经体力透支,我也不敢怠慢,拖着脚步,每走一步感觉都是最后一步。
“慢下来咯。”背后的声音冷的毫无温度。
我感觉脖子一下子被收紧,眼前发懵,完全迈不动脚。就在以为自己坚持不住要倒下去的时候,胸口猛的一阵发烫。还没来得及弄明白是怎么一回事,背上的东西“啊”的发出一声歇斯底里的尖叫,重量就被卸了下来。
惯性作用下,我也随之摔在地上,痛的龇牙咧嘴。但很快我爬起来,摸索着捡起地上的手电筒甩了甩,亮了。再一看胸前,原来是闷油瓶送我的护身符,此刻正一明一暗发着红光。漆黑的四下,犹如一束孤独的星光。无意之中,他又救了我一命。
手电光扫到旁边,阿兰正四仰八叉躺在地上。我一愣,难道说刚刚真的是阿兰?正纳闷,只见她揉着眼睛坐了起来,看看我,又看看自己,好像没睡醒似的。
“我怎么在这里?”看样子是清醒了,阿兰一脸疑惑的问我。
“你不记得了?”我把她扶起来,见她摇摇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好。万一告诉她自己被鬼上身了,一个激动晕过去,还得我背回去。

楼主 埋骨菩提  发布于 2015-09-30 08:03:00 +0800 CST  
“我该不会是梦游了吧?”阿兰很害怕的抓紧我的手臂。
我只能继续装傻:“不是很清楚,我来上厕所,就看到你躺在这里。”看她一脸惊悚的表情,我摇摇头,反正总比知道实情要好。
“那我们快回去吧,这大半夜怪吓人的。”阿兰赶紧催促我,双手不知是被夜风吹的还是吓的,冰冰凉。
我嗯了一声,让她跟上我,往回走。可是两人沿着堤坝走了好久,愣是没看见帐篷。不对,我回想白天,这堤坝撑死不过百米,按照我们两个的速度,怎么也够来回七八趟了。还是说,那玩意儿压根没走,在暗处盯着我们?这样一想,我就觉得背后多了一双眼睛,始终盯着我们,一举一动都逃不过。
“小吴,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阿兰哆哆嗦嗦的问我,一张脸吓得煞白,“这路好像走不到头。”
“别怕,我想想。”
这种时候,越慌越容易出乱子,我只能先稳住自己的情绪,才能想办法。最糟糕的就是碰到了老伯说的情况,无论我们怎么走,都是在原地打转。假如没人来救,或许真要交代在这里了。想到嘴巴耳朵都被泥巴堵住的情景,不由一阵恶寒。
但也有可能是自己吓自己,毕竟路是笔直的,很难判断。我当即捡了几块石头,在路中央堆了一个金字塔的形状做记号。完了就拉上阿兰,继续往前走。
四周依然黑的不见五指,手电筒的光只能照亮前面两米的范围。我往两边看过,什么都没有。这个什么都没有不是指没有树木或营地,而是真的什么都没有,只是一片虚无缥缈的黑暗。
约莫又走了十几分钟,我有些绝望了,阿兰已经受不了惊吓开始啜泣。脚边是自己刚才亲手堆起来的金字塔记号,像一个尖尖的脑袋,仿佛有了表情,在极尽所能讽刺我的无知。
“小吴,我想回家。”阿兰颤颤巍巍的说,身体像筛子一样,瑟瑟发抖。
我只能拍着她的肩膀安慰:“没事的,等天亮了就好了。”至于到底还能不能见到明天的太阳,我自己心里完全没底。有的只是懊恼,懊恼自己态度不够强硬,要是在白天坚持离开,现在也没这么多破事了。
“你说,这是不是鬼打墙?”阿兰已经是惊弓之鸟,抱着我的腰不肯撒手。要是放在平时,我还会调侃她,现在就是一柳下惠,哪有心思想这个。
“没错。”我也不想瞒阿兰了,说道,“白天有个老伯告诉我,这里不干净,所以我才想让大家换个地方。”
“结果你也知道,主管根本不听,连你们也开玩笑说我胆小。”
“那现在怎么办呢?”阿兰明显比刚才更怕了,长指甲都掐进了我的肉里。
我不想说“等死”这样的丧气话,但确实心烦意乱,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回答她。手电筒的光更暗了,电池撑不了多久。我不能想象灭了以后,究竟会发生什么事。即便没有脏东西来偷袭,也有可能跌下堤坝,摔进乱石堆,同样要命。
等等,我脑海里闪过一个念头。所谓鬼怪即人们口中常说的脏东西,这类东西一般都怕污秽之物。如女人的月事,黑狗血,唾液,大小便等,有点类似于以毒攻毒。也有民间传闻,不小心在野外被魇住了,只要头脑还清醒,可以冲地上吐口水骂脏话或者直接撒泡尿,就能破解。
虽然这些说法听起来毫无根据,但如今只能死马当活马医。我试探性的看了看护身符,没有发光,这从侧面表明,起码现在我们没有性命危险。趁着还有时间,我对阿兰说了我的想法,她也赞同。
黑狗血是没有的,只能就地取材。我让阿兰吐口水骂脏话,自己则背过身又撒了一大泡尿。这回倒要庆幸喝了很多啤酒,不然还真没辙。
阿兰也特别有意思,一连几个呸呸呸,然后泼妇骂街似的,又一连几个操操操。我想,幸亏自己对她没意思,否则少不了三天哭鼻子蹬脸,五天上房揭瓦。
说来奇怪,就在半分钟不到的时间,原本黑的雾一样的四周,突然豁然开朗。头顶星辰闪耀,夜风徐徐,一副如画的乡间夜景完全和刚才判若两地。这才发现,闹了半天,我和阿兰居然一直就在帐篷后面的小道上,前面不过五米就是营地。我拉着阿兰跑过去,心里有种死里逃生的喜悦。

楼主 埋骨菩提  发布于 2015-09-30 08:07:00 +0800 CST  
二十、他们在吃什么
“明天要是把这事告诉他们,你说他们能信么?”阿兰的手还在发抖,看来真的吓得不轻。
“我劝你还是别说,不把你当神经病就不错了。”试想要不是亲身经历,别人这么告诉我,我也不信。第一反应不是做梦,就是喝多了,世界上哪来的鬼怪,洗洗睡吧。
“也对,还是回去补个回笼觉压压惊比较实在。”阿兰打开帐篷钻了进去,但很快又出来了,“小吴,帐篷里没人。”
看着阿兰惊魂未定的样子,我笑了:“还不许别人去上个厕所,别疑神疑鬼的。”说着我掀起帐篷,刚要进去,就呆住了:阿亮,也不再里面。
回想刚才过来的路上,确实没见到一个人影。不祥的预感再次袭来,我几步走到其余几个帐篷,一番检查不出所料,全都没有人。
“他们,去哪了?”阿兰彻底慌了,“该不会也遇到鬼打墙了吧?”
“不清楚,去找找吧。”我叹了口气,本以为死里逃生,谁想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他娘的还让不让人好好睡觉了。
我钻进帐篷,换了把电量充足的手电筒,顺便又拿上了阿亮放在背包里的小军刀。虽然起不了大作用,不过当作心里安慰也能壮壮胆。
“就在这附近找找,应该不会走太远的。”为了避免阿兰摔跤,我特意嘱咐她换上登山鞋,“等会你喊他们名字,兴许他们听得见。”
“你为什么不喊?”阿兰奇怪的问。
“因为我要看路啊,而且还要保护你,一心不能多用。”其实,我只是叫不全那些人的名字而已。为了方便记忆,除了混的比较熟的几个,其余都给他们取了绰号。
就这样,我和阿兰沿着之前来的路找了一遍,没有一个人影。又返回来在水库的岸边找了一圈,还是不见人。仿佛一夜之间,除了我们两个,其他人都和水蒸气一样蒸发了。
“他们该不会掉进水里了吧?”阿兰打着手电筒,往黝黑的水面照了照。
“别逗了,就算一个人掉进去动静也不小,那么多人集体跳水,是个聋子都听到了。”我对阿兰的推测不置可否。
“但是我们连鬼打墙这么诡异的事情都碰到了,那么被魇住集体投水自尽,也不是没可能。”阿兰说着看了看身后,眼睛里透着一丝惶恐,“万一他们是在我们迷路的时候跳的呢,你能保证自己听得到?”
阿兰的话犹如一桶冷水,直接把我泼醒。这下我也有点慌了,拿过手电筒沿路照过去,希望能找到一些蛛丝马迹。但平静的水面什么也看不出,只有夜风吹起的涟漪,和不断被我踩落的石子掉进去发出的“扑通”声。
“快看,他们在那里!”就在我沮丧的时候,阿兰突然拍了我一下,手指向不远处的岸边。
我眯起眼睛,依稀可以看到一些轮廓。一群人蹲在空地上,面朝里围成一圈,好像在商量着什么。
“他们在干嘛?”阿兰有些疑惑,我何尝不是呢?
“去看看就知道了。”我拉上她走过去。
离得越近,我就越觉得不对劲。他们的样子,看起来不像是在交头接耳的说话,而是在,吃东西?
“主管······”阿兰叫了一声就被我捂住了嘴巴,我在她耳边轻声说了一句:“别急,有问题。”就示意阿兰猫下腰,两个人像做贼一样,慢慢向他们靠近。
“他们,好像在吃东西。”我和阿兰躲到了他们身后一块凸起的石头边,小心的打量,“你说在吃什么呢?”

楼主 埋骨菩提  发布于 2015-09-30 08:10:00 +0800 CST  
我摇摇头,心里毛的很。因为离的很近,他们嘴巴里发出的咀嚼和食道里的吞咽声异常清晰。伴随着牙齿撕扯的力道,我能够闻到一股浓重的腥臭味。不知怎么的,胃里一阵翻涌,我差点没忍住要吐了。再看看阿兰,脸色也好不到哪里去。
“小吴,我有点怕。”阿兰已经看不下去了,拽着我的手,一直往石头后面缩,“他们到底在吃什么,不会来咬我们吧?”
我刚想说不会,阿兰身体一歪没站稳,一个屁股蹲就坐在了地上。石子哗啦啦的滚下来,闹出不小动静,一时间我觉得脑袋当的一下,差点死机。
“姑奶奶,你能不能悠着点,会吓死人的好不好?”我愣了一下,赶紧去扶她。
“小吴,你后面,他们······”阿兰指着我背后,眼睛瞪得老大。
我这才觉得身后安静的可怕,一丝风也没有,令人作呕的腥臭味更重了。我慢慢的扭过头,手电筒恰巧扫过来,下一秒也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我身后乌压压的围了近二十来个人,却感觉不到一丝活物的气息。以倒插门为首,明明睁着眼睛,神情却呆若木鸡,仿佛被人催眠了一般。他们手里捧着未剥鳞的鱼,全都啃得七零八落,好多内脏掉了出来,散落一地。我记得这些鱼是阿亮钓上来,吃不完养在水桶里的,现在反而成了他们的夜宵。
不知道为什么,看到我和阿兰后,他们都扔掉了手里的鱼,瞳孔一下子放大了。木讷的围过来,粘满鳞片的嘴角翘着诡异的弧度。干,真是怕什么来什么,看样子是把我和阿兰当食物了。
“快跑!”我拽起阿兰,推开离我最近的倒插门,往堤坝跑去。可是没跑几步,阿兰就瘫在了地上,一个劲的发抖。
“小吴,我腿软,跑不动了。”她话刚说完,肩膀就被身后追上来的阿亮给拖住了。我说这小子平时这么健硕有力没处使,现在好,报应来了。
虽然害怕,但我也不会做出丢下女生自己逃跑这么怂的事。趁阿亮没注意我,一拳打在了他鼻梁骨,瞬间两道鼻血流了下来。随后他眼珠子转了转,一脸茫然的看着我,问:“我怎么在这里?”
“等会和你说,快把他们都打醒!”我一看阿亮这个情况,心里就明白了七八分,“往鼻子上打,打到流鼻血!”
和闷油瓶待的这几天,也听他提起过,人自己身上也有许多东西可以辟邪。比如舌尖血,比如中指血。当然这些是对付无形的鬼物的,遇到被鬼附身,或者梦魇的人,只要让他们见到血光就能立刻清醒。我本该想到,只是一时被吓得脑子短路,加上之前也没怎么把这些话放在心上,才会弄得自己这么狼狈。
有了阿亮的帮忙,加上被魇住的人行动都比较迟缓,很快两人如法炮制,一群人都清醒了过来。
“发生了什么事,我怎么在这里?”
“我嘴巴好臭,怎么全是鱼鳞?”
“大餐怎么不见了,我的牛排呢?”
坐在营地前,他们齐刷刷的看着我,显然想不明白之前发生了什么。反正现在也没事了,我全身放松下来,喝着啤酒,把事情的来龙去脉讲了一遍。当然,为了恶心倒插门,我把他们生吃活鱼的那段描述的尤其详细。
果不出所料,听完我的话,除了阿兰,全都跑到岸边去吐了。壮观的作呕声,差点连我自己也吐了。
“快收拾东西,我们走!”倒插门一边漱着口,一边催促众人,“老子一分钟也不想呆在这个破地方了。”
“可是现在半夜三更,我们要去哪里?”我笑了,之前好心劝他换个地方不听,偏要尝到苦头才知道害怕。现在没事了,又一副火烧屁股的样子,老总女儿看上她,不是瞎了,就是瞎了。
“回家,快收拾!”在倒插门的催促下,我们只来得及把帐篷收起来。如果不是考虑到租来的要赔钱,要不以倒插门的尿性,现在连帐篷也不要了。
一群人心急火燎的上了车,踩着油门往回赶。好一次惊心动魄的露营,就这么有头无尾的要结束了。我闭着眼睛抱着胳膊,靠在椅背上,好笑的想。

楼主 埋骨菩提  发布于 2015-09-30 08:15:00 +0800 CST  
二十一、路口的材料厂
可能实在是太累的,连惊带吓,现在困得不行。加上车子一直颠簸,渐渐的眼皮打架,我就睡了过去。也不知睡了多久,我被人摇醒了。睁开眼睛,是阿兰。
“到了?”我看向窗外,黑漆漆的,不知道身处何地。
“小吴,我们迷路了。”阿兰指着前面,“明明是原路返回的,现在这条路却不通了。主管已经调头开了很多次,无论怎么开都会到这里。”
听阿兰讲完,睡意也没了,从车上下来,倒插门正站在前面抽烟,一副苦大仇深的样子。看了下时间,差不多要三点了。我走过去,他瞟了我一眼,说:“现在怎么办?”
原来前面是断头路,底下是个山崖。我不记得来的时候有经过这里,说不定是倒插门因为惊吓过度,开错路了。但也不排除其他情况,毕竟一晚上够乱了,发生什么也不稀奇。我就对倒插门说:“主管,回车里吧,呆在这里也不是办法,这次我来开。”
他也没辙,就按我说的做,其他人也跟着上了车。说实话,这样崎岖难行的山路我还是第一次开,感觉永远没有尽头一样。为了防止开错,我一边开一边盯着导航,丝毫也不敢怠慢。
“主管,这路之前开过吗?”大约过了半小时左右,也没有回到之前的断头路。我确信已经开出来了,但为了保险起见,还是问倒插门。
“没有,看来之前确实开错了,还是小吴比较冷静。”倒插门看着外面,语气显然放松下来了。
“哈哈,经过这次露营,我倒对吴姑娘刮目相看了。”阿兰也开始有了开玩笑的兴致,“要不是你比我小几岁,我都要喜欢你了。”
“等等,前面又没路了。”我刚要接话,结果发现前面多了一幢房子,路被拦腰斩断了。只能踩了个急刹车,停下来。
“这又是哪里?”一行人再度下车。
和刚才不同,这里虽然没有路,倒不算冷清,两边都是房屋。只是这个点,人们都在睡觉,没有一丝灯光。除了前面的房子,还从窗户里透出橙黄色的亮光。
因为有人烟,所以气氛不算紧张。我看了一会儿,往有灯光的房子走去。近了才发现是个厂房,上面写着“新型材料厂”几个字。从装修结构来看,这房子应该有些年头了,墙体都有些斑驳,覆盖了大片的爬山虎。
“小吴,你说这么晚,里面怎么还亮着灯啊?”阿亮也跟了过来,问我。
“也许人家加班呢。”我的心思不在这里,而是想知道接下来怎么打算。就扭头问倒插门:“主管,还赶路吗?”
“现在这个样子,再赶路也不太安全。”倒插门摸着下巴,略作沉思,“天也快亮了,我们就到这房子里面去休息一下吧,人家应该会同意的。”
我刚想说睡车里也没事,不要去打扰别人了,厂房的大门就被人从里面打开来,门缝里探出一个小脑袋。
“叔叔阿姨,我爸爸妈妈请你们到里面坐。”是个约莫五六岁的小女孩,梳着羊角辫,模样煞是可爱。
她这么说,正好给了倒插门台阶下,也省的去主动开口,就顺理成章的进了厂房。我一看其他人都进去了,自己留在外面,黒木隆咚的,确实有点渗得慌,也赶紧跟了进去。
进了里面,发现这个厂房还挺大的。也没有外面看起来的破旧,反倒宽敞整洁的很。小女孩在前面带路,蹦蹦跳跳的,像个飞来飞去的小蝴蝶。片刻迎面走来一对夫妻,在他们身旁,还有一个小女孩,也梳了两个羊角辫。一看,原来是对双胞胎。
“真不好意思,半夜打扰了。”倒插门笑着,佯装不好意思。
“别客气。”那男的似乎是厂子的管事人,样子和阿亮有点像,一看就是个憨实的人,“刚刚我在窗边看到你们好像遇到了麻烦,这么晚在外面不安全,就叫小美去叫你们。”
他一边说,一边把我们引到了一间休息室,还倒了茶水给我们喝。我打量着,休息室很朴素,挂了许多锦旗,大概是褒奖先进单位之类的。不过让我奇怪的是,21世纪的今天,居然还有人会把毛爷爷的画像挂在墙壁上,篇幅不小,占了墙的二分之一。
“对了老板,这么晚,你们怎么还没休息呢?”阿亮呷了口茶,问到。
听阿亮这么问,他叹了口气,神色有些倦怠:“我这个厂也是承包来的,前一个月接了笔大订单,本来上个星期可以交货。谁想到中间图纸出了差错,产品都报废了,现在只能不分白昼的赶工,不然信誉就倒了。”
“我这厂子里员工也少,加上我们两夫妻,也不到二十个,可全都指望这厂子吃饭呐。”
我看着老板因为缺少休息而熬红的眼睛,心里五味陈杂。也许在外人看来,能够经营一家工厂,是件风光的事。但面对生活,其实谁都不能逃脱压力。

楼主 埋骨菩提  发布于 2015-09-30 08:19:00 +0800 CST  
如履薄冰,兢兢业业,是大多数人奉行的准则。不过这恰巧也是另一种幸福,说明自己还有用,不是个坐吃等死的废物。
“那老板快去忙吧,”倒插门也算个人精,自然会察言观色,听他这么说,赶紧催促,“我们天一亮就走了,别为了我们耽误工夫。”
“那对不住,你们茶喝着。”两夫妻有点歉意,回头对两个女儿说,“小美,小玲,快去睡觉,别打扰叔叔阿姨休息。”
“不要,我们要和漂亮阿姨玩。”叫小美、小玲的双胞胎一左一右搂住阿兰的胳膊,说什么也不肯回去睡觉。
“没事没事,我会照顾她们的。”看样子阿兰已经被小萝莉彻底征服了。用她的话说就是“好萌啊”,一会儿抱抱这个,一会儿搂搂那个,倒像是自己的孩子一样。
等两夫妻一走,好几个人困得支撑不住,直接趴在了桌子上,不一会就睡着了。其余没睡着的,看样子也是萝莉控,以女同事居多,围着两个娃不停问:“你是姐姐还是妹妹,谁是小美,谁是小玲?”然后就一通乱猜。
两个孩子也实在可爱,又很懂事,由着她们玩。嘴巴还甜,一口一个漂亮阿姨,哄得这些女士心花怒放。
“诶,小吴,你好像不是很喜欢孩子吧?”问我话的是阿兰的好朋友。叫什么我不记得,只是因为她的脸比较大,又长了许多雀斑,公司里的人背地里叫她芝麻饼。
“还好吧,说不上很喜欢,但也不讨厌。”以我这个年纪的单身狗来说,要很喜欢孩子的还真不多,毕竟潜意识里感觉自己还是个孩子。
“既然如此,你可以提前体验下当爸爸的感觉啊。”芝麻饼把抱在怀里的小美递过来,“小不点,让叔叔抱抱你好不好?”
她都这么说了,我要是不抱就说不过去,赶紧伸出手去接孩子。不料小美不乐意了,大声哭起来,抓着芝麻饼的衣领,死活不肯撒手。一双水灵灵的眼睛死死瞪着我,倒像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副惊恐不安的样子。
我见状就纳闷了,摸了把脸问:“我脸上有脏东西吗?”
“没有啊。”芝麻饼看看小美,又看看我,“这小不点见人就要抱抱,怎么看到你却像老鼠见了猫一样。”
“嘿嘿,说不定小吴是传说中的猥琐大叔呢,专门找小萝莉下手的那种,所以小美才怕他,哈哈。”
因为小美的哭闹,成功吸引了其他人。尤其是抱着小玲的阿兰,脸上满是挪揄:“告诉姐姐,你都祸害多少小朋友了?”
我懒得搭理她,不过是个巧合罢了。但为了证明自己的亲和力,我对小玲伸出手,露出一个自认为亲切无比的笑容:“小玲乖,叔叔抱抱。”
然而手还没有碰到她,小玲和小美一样,抽了抽嘴巴,哇的一声哭了。那撕心裂肺的,吓得我都以为自己是不是在不知道的情况下真的造孽了。小玲哭的很凶,我怕这么下去把老板夫妇给引来了,还以为我们一大帮人欺负他孩子,就赶紧让阿兰抱开。
说来奇怪,阿兰和芝麻饼只要把孩子抱得离我远一点,两个娃立马又笑逐颜开了。拍着小手,和众人玩的倍儿开心。这变化也忒快了,我都怀疑是他们串通好了捉弄我的。
正纳闷的很,在旁边喝茶的阿亮撞了撞我胳膊,表情神秘兮兮的:“小吴,你胸口在发光。”
我一听,就低头看,原来是塞进衣服里的护身符,正一明一暗的亮着。由于隔着衣服,又是在灯光下,还真没注意。我看阿亮紧张的样子,就笑了:“大惊小怪的,是我的护身符而已。”
话落,我猛地反应过来——好端端的护身护怎么会亮,除非有问题!
刚要说话,阿亮突然踉跄了一下,瘫倒在地上,双眼紧闭,完全失去了知觉。我使劲拍着他的脸,根本没有一点反应。与此同时阿兰她们也随之倒在地上,看样子和阿亮一样。我这才发现之前睡着的几个人根本一动也没动过,静的好像连呼吸声都没有。
小美和小玲手牵着手,看着我,咧着嘴角笑得很开心。昏黄的灯光下,我感觉一阵晕眩。就听到她们一口同声的说:“就差你一个人咯。”紧接着就眼前一黑,倒了下去。

楼主 埋骨菩提  发布于 2015-09-30 08:29:00 +0800 CST  
二十二、二十七年前
“他才六岁,太小了,承担不起这些,我只想他平平安安的过一辈子。”
我站在门槛旁,爷爷面前站着一个身形瘦长的男人,背对着我,看不清容貌。他的身后,还有一个和我差不多大的小男孩,瞳孔漆黑尤为精神,长得也清秀。
“吴老先生,你执意要这么做我也不阻挠,只是你要明白,该来的还是会来,躲不过的。”这声音倒是很耳熟,好像以前听到过。
“过一天是一天吧,至少我这把老骨头还能再活几年。”爷爷看向我,招招手,“阿邪,过来。”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听话的走过去。爷爷从桌子上端过一只碗,里面盛着一碗浑浊的汤水,还漂浮着一丝香灰。看我怯怯的样子,爷爷把大手盖在我头上,慈祥的说:“阿邪乖,有爷爷在,喝了它晚上就看不见害怕的东西了。”
我从小和爷爷亲,很听他的话,点点头就把汤水给喝干净了。味道说不上难喝,除了涩涩的有颗粒质感,其他倒和白开水没什么两样。
“吴老先生放心,等时机一到,我会让阳儿去找阿邪的。”那男人说完,牵着小男孩就往外走去,“只希望你不要后悔今天的决定,保护的再好,他终究要自己去面对。”
“那就等要面对的时候再说吧。”爷爷淡淡的说。
我看着他们离开。临出门时,小男孩转过身,稚嫩的小手挥了挥,用口型对我说:“再见。”
我也挥挥手,无声的说:“再见。”
他们一走,我突然觉得肚子一阵绞痛。感觉整个人被火烧一样,一股热气从肚子一直蔓延到胸腔,好像身体要被烧成灰烬了。“爷爷,我好难受。”我想得到爷爷的帮助,结果回头一看,屋子里空荡荡的,什么人也没有。
我疼得在地上打滚,热气已经顺着喉咙扩散到了脑袋,痛不欲生。就在快要晕过去的时候,胸口一阵钝痛,我打了个激灵,瞬间清醒了。
看着头顶大好的太阳,我擦了把冷汗,原来是个梦。
不过这个梦似曾相识,好像梦境里的情节真的发生过一样。事实上,我完全记不起小时候的事,就像录像被人删掉了一段,直接跳到了上学以后。
不过没来得及深究,马上想到昨晚的事,赶紧起来去看其他人。这才发现,自己躺在露天的空地上,哪有什么厂房和人影。其他人也横七竖八的躺着,刚醒过来,三三两两陆续爬了起来。
“奇怪,我们怎么睡在地上?”阿兰捶着肩膀,一脸不可思议,“这么多石头,硌的我腰酸背痛。”
“我记得这里是个厂子,怎么现在没了?”阿亮扶着倒插门,看起来倒尽忠职守,是个好下属的态度,“主管,我扶您去车里休息吧。”
“小吴,那对夫妻和双胞胎去哪里了?”芝麻饼也醒了,看来她还惦记着孩子。
“我不知道,醒来就在这里了。”回想起晕倒前最后一幕,我心里隐约觉得不对劲。但看看大家都没事,也搞不清楚他们的目的。不管那对夫妻和双胞胎是人是鬼,总之这一个晚上算是彻底过去了。
一行人回到了车上,脸色全都不太好看。我自然知道他们在想什么,或者说在怕什么,但就算所有人心里在隐约怀疑,我也懒得说破。只是建议倒插门:“主管,大家都有点累,我去买点吃的喝的,休息会再走吧。”
“嗯。”倒插门靠在太阳晒得到的地方,点了点头,估计要好一会才能缓过劲来。
我看了下周围,不远处正好有一家小卖部,一路小跑过去。
“哎呦,小伙子,看你跑得满头大汗的,不要着急。”看店的是个老大娘,看起来都有七十几岁了。拄着拐杖,乐呵呵的样子,和我们这群见了鬼的人形成强烈的反差。
我傻笑,不知道说什么好,埋头只顾拿东西。好在店面虽小,东西俱全。我买了些矿泉水,果汁,饼干和小面包,想着也应该够吃了。
“大娘再见。”我拎着东西往外走。正对面就是昨晚厂房的所在地,此刻入眼的只是一片废墟。还有许多人图方便倒的垃圾,七零八落散了一地,哪有什么房子的痕迹。
走了几步,总觉得蹊跷,又调回头走进小卖部。老大娘以为我忘买了什么东西,还笑着说:“现在年轻人都火急火燎的,凡事慢慢来。”

楼主 埋骨菩提  发布于 2015-10-01 13:35:00 +0800 CST  
我就放下东西,摆出一副乖孙的表情问她:“大娘,前面那块空地以前是不是有个叫“新型材料厂”的房子?我想,以老大娘的年纪,不说对这个地方的过去了如指掌,起码也能说出一二。
“小伙子是来我们镇上玩的吧,知道的还挺多的。”老大娘依旧乐呵呵的,顺手搬了把椅子给我,“说起这个厂哟,还要往回说二十七年前的那场天灾。那么多条人命,真是可惜咯。”
可能看我迟迟不送吃的去,中间阿亮还被打发来催促了一次。我直接把东西都递给他,自己也好安心听老大娘讲。在她颤颤巍巍的描述中,我也听出了个大概。
二十七年前,这个镇子里有一座工厂,叫做“新型材料厂”。虽然规模不大,但那个时候可以在里面谋得一份工作,也是件令人骄傲的事。
原本以为日子和流水一样,会一直平静的过下去。可世事无常,天灾人祸无法预料。这年的盛夏,厄运降临,一夜之间整个厂子成了废墟。
据老大娘回忆,7月30日那天,当时正值凌晨。暑气难消,没有娱乐消遣的人们睡得早,却被一声惊天的巨响吓醒了。紧接着就是地动山摇,许多人都以为地震了,匆匆忙忙跑出来。到了屋外,才知道是山体滑坡。要说这个镇子虽然地处城市边缘,加上是山区经济落后,但多少年来鲜有灾害。所以看到这恐怖的一幕,人们都惊呆了。
大半座山,散了架一样,铺天盖地的山泥如洪水般扑下来。夹杂着成块的岩石,掀起一层漫天的尘埃。瞬间把仅仅隔了一条马路,山脚下唯一的材料厂给埋的严严实实。
说来凑巧,当时的厂房都是包食宿的。一个是为了给工人福利,减轻他们的生活负担。另一个也为了加班方便,更好的为工厂创造效益。所谓的互惠互利,本来是件一举两得的事,却也造成了最大的悲剧。一个场子二十几人,无一幸免,一觉睡过去就没了。
老大娘说到这里时,唏嘘不已。她说,当时场子里的负责人还是他儿子初中同学,两人关系不错。这个负责人有一对双胞胎女儿,那叫一个可爱呀。逢人就叫,没有几个不喜欢的。因为两夫妻都在厂里,孩子自然也一起住。事发时,两孩子也就五岁多。
可令人没想到的是,在灰尘散尽后,废墟中残存的窗口里,人们都看到了一双小手。这双小手吃力的伸到外面,不停的挥动着,仿佛在和死神做着最后的抗争。
老大娘说,她就站在孩子对面,不知道活着的是姐姐还是妹妹,一颗心都快揪碎了。看到还有生机,原本惊呆的人群又沸腾了。他们自发的组织了营救队,只是厂房后面就是断壁,虽然不高,但掉下去也肯定要摔断胳膊腿。加上泥石流冲刷,把本来营救设备就落后的人们给难住了。
最后为了保险起见,分批下去。每个人身上都绑了一根麻绳,由留下的人拉住。这样一步一步滑下去,眼看就要靠近孩子了,山顶突然又是一阵巨响。紧接着第二波泥石流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孩子彻底吞没了。这么快的速度,孩子甚至连哼一声的机会都没有。下去的几个人也是捏了把冷汗,好在紧贴着石壁,否则要一起埋进去了。
那次事情过后,这个材料厂就彻底在镇子上消失了。因为太过惋惜,老一辈的人每每摇头落泪。可随着时间的流逝,年轻一辈的起来,这件事也渐渐淡出了记忆。现在镇子上的年轻人,知道这件事的屈指可数,也大多是老一辈人提起才知道。
“可怜哟,二十七年过去了,只要一闭上眼睛,我就看到那个孩子在对我挥手。”老大娘跺着拐杖,不住叹气,“我一个老婆子年纪大了,记性也不好,偏偏这件事反而越来越清楚。”
“年轻人啊,能活着就是好事。”老大娘拍了拍我的手背,站起身来,“快回去吧,你的朋友都在叫你了。”
“大娘,您多保重身体。”我看到阿亮又过来催我,只好起身作别。出门时,看了一眼手表,今天是7月31日。又是崭新的一天,我在心里感叹。
到了车上,阿兰就问我:“没想到,你不仅讨姐姐辈的欢心,连奶奶辈的也通吃呀。”
因为心里堵得慌,我懒得去搭理阿兰,满脑子都是昨晚那对小姐妹的笑脸。小美,小玲,愿天堂没用苦难,你们可以永远快乐。
车子一直往前开,很快驶离了这个山明水秀,又令人难忘的小镇。其余人也都养足精神活过来了,以阿兰为圆心,阿亮和芝麻饼为直径,车子里充斥着不良笑话和跑调的洗脑神曲。
我揉着太阳穴,看着窗外逐渐开阔的视野,说不上开心还是难过。对于那对夫妻和双胞胎,我到现在也不清楚他们的用意。
为什么把我们请进厂房,又把我们弄晕。我们可以安然无恙的离开,是否我的护身符起了作用。或者,我更愿意相信,他们无意伤人,只是热情好客,仅此而已。
反正,如果日后谁还再和我提起露营,我想我会毫不犹豫的扇他一大嘴巴子:自己一边儿玩去!

楼主 埋骨菩提  发布于 2015-10-01 13:39:00 +0800 CST  
二十三、胖子同学
到家已经下午一点多了,闷油瓶没有回来,整个房子静悄悄的。好在是周末,能够休息一下,否则明天真没精力上班。我冲了个澡,躺在沙发上,有一小会儿思绪进入了放空状态。这种感觉,某种意义上来说,是精神偷懒,往直白里说就是发呆。
也许真的太累了,没多久就睡着了。醒来的时候,闷油瓶已经回来了,坐在我旁边。他对面站着个死胖子,正一脸谄媚的看着我。
我一惊,但随后迷迷糊糊的翻了个身:“肯定是在做梦,怎么看到死胖子了,不行我再睡一会。”
“睡你妈逼,起来嗨!”后背被人砸了一拳,“你爷爷我大老远跑来看你,你居然睡的猪一样。”
无奈,我只能坐起来,看着对方一副咬牙切齿的德行,翻了个白眼。没错,这个死胖子我认识,大学同学兼舍友,还是上下铺关系。不要想歪,只是单纯的上下铺关系。
他是北京人,真名叫王凯旋,因为长得胖又爱吃肉包,所以我给他取了个绰号叫胖子。本来只是无心之作,但因为他本名太拗口,胖子反而被大家越叫越顺。再后来要改也难了,他只能坦然接受。甚至有时候不熟悉的人叫他王凯旋,这孙子还会故作惊讶的看着我问:“王凯旋是谁,我和他熟吗?”整个一逗比形象,深入人心。
毕业后,他在家人的安排下进了一家颇有名望的出版社,冲我嘚瑟了好久。当时我找好房子给了他地址,让他来还推三阻四的,没想到今天反倒自己找上门来了。
我斜眼看他,没好气的说:“大忙人,光临寒舍,有何贵干呀?”
“你丫能别这么矫情么,酸溜吧唧的恶心谁呢?”王胖子操着一口京片子,靠过来,眼睛笑得眯成一条缝:“再说了,这房子又不是你一人的,人家小哥都还没说什么,你就急着赶爷爷走。”
我刚一口水喝进去就喷了出来:小哥,我还伟哥呢。这两货趁我睡着的时候都说了什么,才一会功夫就熟络成这样了。又看公诉木头一脸冷冰冰的,我就知道是胖子自来熟,在套近乎。
这货要说长处,还真不多。但有两点,绝对出彩。一个是吃,胃口出奇的大,也不挑,所谓来者不拒。另一个是交际能力,因为家里条件不错,加上大大咧咧的天生一股子豪情,但凡我觉得很难相处的人他都可以收拾的服服帖帖。想当年系主任何等难缠,出了名的包公。这死胖子又爱旷课迟到早退,也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总之系主任特别待见他,两人称兄道弟的。大学真的玩了四年,还给顺顺利利毕业了。
这样一来,对于胖子为什么叫闷油瓶为小哥也就好理解了,因为胖子只要知道名字,接下来就是他的主场秀。怎么亲近怎么来,现在社会就属他这样的混得开。
“你可别告诉我是来度假的,老子不信。”我看着胖子,即便说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之类的话有点恶心,可我有这个自信,对他是绝对了解的。从我醒来看到他的一刻起,我就知道他来找我,绝对有事,而且是麻烦事。
“嘿嘿,我就知道瞒不住你小子。”胖子搓着手,装出一副扭捏的样子,“我在北京犯事了,到你这里来避避风头。”
“什么事,杀人啦?要真是,破庙藏不住你,赶紧的投案自首吧。”我才不信他的胡话,挖苦到。
“还别说,被你猜着了。”胖子顺杆往上爬,还故意走到窗户边,往下看看了,“爷爷我现在正跑路呢,是兄弟就收留几天。”
“爱住几天就几天,别说我没提醒你,家里只有两房间,你给我睡沙发。”我知道胖子在打马虎眼,他要不愿意说,我也懒得逼他。反正一屋子大老爷们,住下来也没什么顾忌,由着他去。

楼主 埋骨菩提  发布于 2015-10-01 13:43:00 +0800 CST  
“得嘞,我就知道你不会做出抛弃妻子这种缺德事的。”胖子一拳捶在我胸口,“刚来的时候在路口看到一个菜市场,我去买些菜,想你的红烧肉了。”
“滚犊子!”亏得是文学系毕业的,词汇量还不如一个小学生。我捡起拖鞋朝胖子甩过去,无奈他溜得贼快,开门就蹿出去了。
胖子一走,屋子里瞬间就安静了。我尴尬的笑笑,估计闷油瓶已经被我和胖子的相处模式给吓傻了。结果他只是转过头,冷冷的看了我一眼。果然,无论面对何人何事,这货都有惊人的自动屏蔽功能。
“他有问题。”冷不丁闷油瓶说了这么一句。说的他,自然是胖子。连刚认识的闷油瓶都看出来了,这胖子演技是该有多差。
我耸耸肩,不置可否:“他不愿意说,我也没办法。”
“你自己小心。”说完,他站起身,走进了房间。
什么叫让我小心点,有事的不是胖子么?我沉思,以他的性情,是没心思听我和胖子扯皮的,所以可能听岔了。
我当然不会相信胖子真的会做出杀人越货之类的勾当,给他十个胆,他顶多是去偷窥隔壁女士洗澡。最大的可能,就是他在北京出版社捅了篓子,而且是比较大的那种。怕被追责,想避避风头。不过以他家的实力,不出几天,这个风一样的胖子,就会拍拍屁股走人,继续回去过腐败的生活。
胖子很快回来了,提溜了一堆的菜。从厨房出来,他就一脸神秘的凑过来,贱兮兮的问:“老实交代,鞋架上的红皮鞋是哪家姑娘的?”
“什么红皮鞋?”我怀疑这胖子是不是脑子秀逗了。
“还装,这是什么?”说着,胖子拿起一双鞋子在我面前晃了晃,“证据都在这里,还有什么话好说。老实交代,这姑娘是不是瞎啊,咋看上你了?”
我刚想骂回去,一看他手里的鞋子,吓了一跳:“死胖子,赶紧放下!”没错,那双鞋就是茉莉的,我放到鞋架上之后就给忘了。
“怎么,被踩到痛处就耍赖,可不像你的风格。”胖子还凑近了仔细看:“能穿这鞋子的姑娘,应该长得不赖吧,可惜瞎呀。”
我一把夺过来,放回鞋架:“你他妈就积点口德吧。”要是他知道这双鞋子的来历,估计现在就笑不出来了。
看他还要扯,我直接进了厨房:“想吃晚饭就闭嘴。”话落,他就乖乖去看电视了。
前面说过,我老爹是个厨师,从小耳濡目染自然学了一手。加上本身就是个吃货,对于菜肴还是有一定研究的。大学时,为了改善伙食,我还偷偷买了电饭锅在宿舍里。包括胖子在内,自个儿宿舍,隔壁宿舍,隔壁的隔壁宿舍,都是我的粉丝。一闻到香味,他们就端着碗,流着哈喇子跟哈巴狗一样开始摇尾乞怜。所以我大学的好人缘,有一半是厨艺奠定的。
打开袋子,发现胖子买的都是我的拿手菜。有那么一个恍惚间,我甚至觉得,胖子这次来纯属就是嘴馋了。或者假如有天我死了,胖子之所以会哭的撕心裂肺,也许只是因为再也吃不到我做的红烧肉而已。
我不着边际的想着,手上功夫没耽误,不出一个小时,五菜一汤就出锅了。红烧肉,酸辣土豆丝,肉末茄子,凉拌木耳,西红柿炒蛋,外加一个玉米排骨汤。
虽然都是家常,但味道绝对杠杠的。胖子还拿出两瓶红星二锅头,美其名曰是给我从北京带来的特产,我毫不犹豫踹了他一个屁股蹲。
____________________胖子华丽丽的出现了

楼主 埋骨菩提  发布于 2015-10-01 13:48:00 +0800 CST  
二十四、倒插门的任务
“小哥,快尝尝这个,赞!”胖子时不时给闷油瓶夹菜,热情的有点过分。我就纳闷了,到底谁是主谁是客?这孙子才来半天,怎么看起来和闷油瓶混的比我还熟。
闷油瓶倒不拒绝,胖子夹什么,他就吃什么。只是脸上依旧淡淡的,看不出情绪。
“你省省心,人家自己有手,不用你夹。”实在看不下去了,我阻止他,“要夹你好歹给我夹,这一桌子菜可是我做的。”
“是是,小天真同志辛苦了,吃块肉。”说着他夹了一块肥肉到我碗里。然后一脸笑盈盈的对闷油瓶说:“兄弟,看见没,以后娶媳妇就要娶我们小天真这样的,简直是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的典范呐。”
媳妇你妹!我把肥肉丢回了胖子碗里:“你看上老子,老子还看不上你呢。还有,以后想吃饭,不准叫天真。”
“行,小天真。”胖子蒙了口酒,没脸没皮的说。
平生让我恼火的事不多,但这个“小天真”绝对是其一。这个绰号的由来很简单,纯属胖子的私人报复。因为我叫他胖子,他心里不平衡,加上我的名字本身就有诸多槽点,就被钻了空子。所以,小天真也同样伴随我走过了四年大学生涯。当然,我该庆幸,胖子没有给我取吴天天或者吴真真。虽然现在这个也不怎么样,不过心理接受程度上,完全是两码事。
三个饿汉很快把一桌子菜消灭的差不多了,论吃相是谁也比不过胖子的,风卷残云的真实写照。闷油瓶吃的相当斯文,正所谓食不言寝不语。我就比较自在,端着酒杯,品着二锅头,颇有采菊东篱下的洒脱感。
吃完饭,我让胖子收拾碗筷,他说先上个厕所就溜之大吉了。“吃了就拉,还真是懒人屎尿多。”我埋汰了一句,只能自己动手收拾。反正不指望闷油瓶,这货只负责发呆。
“啊——”刚进去一会儿,卫生间里就传来胖子惨绝人寰的惊叫。我吓得一哆嗦,一个盘子直接落地碎成了三瓣。反应最快的闷油瓶已经冲了进去,我紧随其后。
“死胖子瞎叫什么,吃饱了撑的?”胖子坐在地上,手指着镜子,脸都白了,我一皱眉问:“你他妈见鬼啦?”
“没,没有。”看到我和闷油瓶进去,胖子马上换了一副表情,“我不小心滑到了。”
“得了,赶紧的起来,摔一跤就哭天喊地跟个娘们似的。”我把胖子从地上拽起来,他悻悻的笑了两声,就出去了。
闷油瓶还站在洗手间里,头顶的灯照在他脸上,使得他的表情看起来有一丝阴郁。他的目光落在镜子上,若有所思。
“有什么不对劲吗?”我问他。
“没有。”说完,他也转身走了出去。
也对,茉莉已经走了,加上有闷油瓶在,这房子住着还是挺安心的。不过,我总觉得胖子怪怪的,实在不像他平日里的作风。难道和瞒着我的事有关?不得而知,只能等他自己亲口告诉我。
当晚胖子就睡在客厅,也幸亏他睡在客厅。不然隔着门都能听见呼噜声,真不知道睡在我旁边会怎么样。
早上起来的时候就看到胖子坐在沙发上啃包子,见我出来,指了指盘子:“赶紧的刷牙去,完了趁热吃。”
“他人呢?”我看闷油瓶的房门开着,人却不见了。
“一早出去了,说去办点事,晚上回来。”胖子嘴巴吃的油腻腻的,问我,“这哥们干啥的,看起来挺神秘的?”
“不知道,你管那么多干嘛,吃你的包子。”不是我故意不告诉他,而是我确实不清楚闷油瓶的职业。只知道他很厉害,跟电影里演的道士一样能捉鬼,但这话绝对不能跟胖子说。不仅是胖子,其他人也不能说,否则我会被当作精神病患者。
拿着胖子给我的早餐就出了门。临走前把钥匙给他留下了,反正他也不上班,闷在家里无聊,还能出去逛逛。
“吴姑娘,你可来了。”刚进公司,阿兰就迎了上来,“主管找你呢。”
“算我求你了,继续叫我小吴行不?”
我以为露营回来阿兰会改口,谁想到她还叫上瘾了。这要是在公司传开,我都怀疑以后没见过本人,光听名字都觉得我是个妹子了。一个单身狗出师未捷身先死的悲剧,绝对不能发生在我身上。

楼主 埋骨菩提  发布于 2015-10-01 14:01:00 +0800 CST  
“没问题,吴姑娘。”说完,阿兰一溜烟没影了。
我也不能拿她怎么样,只怪自己倒霉。放下东西,记着阿兰的话,就去了倒插门的办公室。
“小吴啊,昨天休息的怎么样?”倒插门锃光瓦亮的脑门上停了一只苍蝇,他用手赶了一下,装作若无其事的问我。
“嗯,挺好的。”我如实回答。
“也是,年轻人就是精神头足。”他靠着椅背,十指交叉,说,“虽然你只是个实习生,但公司还是对你寄予厚望的。”
接着递给我一份文件:“这里有一份合同,是公司一个比较重要的项目。你大后天去一趟长沙,在周一上班前要是能谈下来,直接给你转正。”
“你是说,我要出差?”我有点懵,还没听说过一个刚上班不到两星期的实习生能出差的,甚至单独落了一个项目在我头上。
“怎么样,幸福来得突然吧?”倒插门手指敲打着桌面,表情看着挺真诚。
“谢谢主管,我会努力的!”我拿过文件,说不激动是假的,赶紧鞠了一躬。
倒插门很满意我的态度,摆摆手,示意我可以离开了,我这才从他办公室出来。刚回到座位,其他人就围了过来。看着我手里的文件,脸上有些幸灾乐祸。我觉得哪里不对劲,作为一个新人就拿到项目,他们不应该是羡慕嫉妒恨么?
“干嘛这样看着我?”我被他们盯得有些发毛。
“果然是个新人,什么都不知道。”芝麻饼啧啧几声,拿着合同指着上面乙方的名字说,“这个人是个土财主,还是个刺头,我们这些老员工都被派去过,无一例外碰了钉子。”
“看来主管是走投无路了,连你个实习生都不放过。” 阿兰拍拍我的肩,“好自为之吧。”
我看着合同上的名字,叫赵大有,确实够土豪。心想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居然可以灭掉一个部门。但这样看来,想凭借这次机会来转正,根本不切实际。或者说,倒插门只是死马当活马医,我不过又是一个炮灰。
大后天,也就是本周四,我在日历上画了个圈提醒自己。无论结果怎么样,还是要尝试一下,起码不会后悔。
时间过得很快,下了班我直接回到家,却发现客厅里空荡荡的。胖子去哪了,我转了一圈,没人影。想起出门前让他去外面走走,该不是还没回来?不对,他的鞋还在门边,说明他压根没出去。
这时,浴室里传来一阵拍门声,很重,感觉整块毛玻璃都在颤动。里面依稀印出一个人影,看轮廓就是胖子。
这货,上个厕所还整出这么大动静。我本来懒得去管他,可随后隔着玻璃门,我看到胖子整个人不可思议的悬浮了起来。卧槽,这种感觉就像,他在浴室里游泳!
搞什么,我意识到不对劲,连忙去开门。但无论怎么用力,这个本来没锁的门就是打不开。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吸力,在竭力阻止我开门。

楼主 埋骨菩提  发布于 2015-10-01 14:03:00 +0800 CST  
二十五、胖子的心事
“胖子,没死倒是吱一声!”我拍着门,看着还在头顶漂浮的胖子,才觉得浴室的光线有点奇怪。但因为是毛玻璃,又看的不真切。过了几秒,胖子也没动静,我知道情况不对,不能再等了。
直接从客厅搬起一把椅子就抡了上去,“哐当”一声椅子落地,玻璃没碎,门倒开了。可我来不及高兴,铺天盖地的大水跟海啸一样盖过来,一下子把我给冲出去老远。胖子也随着水流被冲到了客厅里,瞪着一双绿豆眼无辜的看着我。
幸好阳台门一直开着,这些水很快跟瀑布似的一股脑都倾泻到楼下去了,只是倒霉了路过的人。剩下的水,就顺着下水道流干净了,只留下一大滩的水渍,和整个湿漉漉的房子。
我爬起来,走到胖子身边,他看着我,缓缓的张开嘴巴:“吱······”
我踹了他一脚:“你丫脑子没病吧?”
“你不是说,我没死的话,就吱一声么。”胖子也从地上爬了起来,一本正经的说。
“这到底怎么回事,你别告诉我天太热想游泳?”我懒得和他扯皮,看着胖子闪闪躲躲的眼神,总觉得事情不简单。
“吴邪,我和你说了,你可别瞧不起我。”认识到现在,胖子一共这样叫过我三次。第一次是他生病发烧到40°我送他去医院,第二次是托我给他喜欢的妹子送情书,第三次就是现在。由此可见,事情不简单,至少对胖子而言。
“你说吧,我听着呢。”反正两人都湿透了,索性席地而坐。
“我这次来,不打算回北京了,工作也辞掉了。”胖子叹了口气,难得心事重重,“我被脏东西盯上了,她想要老子的命。”
“她是谁?”我还不至于因为这件事瞧不起他。再说,经过前几次事情,对于鬼怪的承受能力我怎么也比一般人要强。
胖子顿了顿,示意我不要打断他:“我以为离开北京就安全了,但她居然跟来了。”
“昨晚我上厕所,照镜子的时候,她就趴在我背上,笑着对我说:你跑不掉的。”我想到昨晚上胖子摔倒在地上的情景,一下子明白了闷油瓶的话。因为胖子沾上了不干净的东西,他才反过来说让我小心。
“今天刚从外面回来,进浴室洗把脸,结果又着了那玩意儿的道。浴室里所有的水龙头都开了,怎么也关不上。门窗也打不开,水越来越满,老子都急了。眼看整个房子都要变成水立方了,幸好听见你回来。不然,爷爷一世英名就交代在这儿了,说出去都没人信。”
“她怎么缠上你的,”胖子说了这么多,我也没听出重点,“总不会是看上你了吧?”
“这事,还得从三个星期前说起。”胖子一边说,一边陷入了回忆。
事情大致是这样的:这天胖子和往常一样,下了班,就和北京的一群狐朋狗友去吃饭。我说过,他的交际能力是不容小觑的,这有一半归功于他出手大方。但凡聚餐吃饭,买单的总是他。所以我总瞧不上他身边一些为了蹭饭而和他交好的人,还劝过他出门在外低调点,但这货从来不听。
话有点扯远了,再继续说回来。聚餐结束已经快晚上十点了,胖子喝了不少,走路跟打醉拳似的。他和其中一个人顺路,两人沿着河道往回走,吹着冷风和牛逼,兴致相当高。
这时迎面走来一个齐耳短发的妹子,看起来二十不到的样子。穿着淡蓝色T恤,配一条超短裙,露着一双白花花的大腿,别提有多青春多洋溢了。看到两个醉鬼,妹子嫌弃的捂着鼻子,绕到了旁边。本来是个极小的动作,却不知怎么的,刺激了胖子的朋友。
他对着胖子呵呵一笑,说:“这臭娘们还以为自己多金贵,老子就算打一辈子光棍,也不会看上这种货。”
胖子没答话,可那妹子估计是个暴脾气,一听有人这么埋汰自己,火气上来直接甩了他一大耳刮子:“嘴巴放干净点!”
这男人被打的有点蒙圈了,又看到妹子的一双大白腿在眼前晃啊晃,借着酒劲就抱了过去。用胖子的话说,就是突然间精虫上脑了。见他抱着妹子一通狂啃,胖子的酒也醒了一半。
妹子被吓得措手不及,力气小又推不开,给吓哭了。她看着胖子,一直喊:“救我,救救我。”但胖子的脚就像被钉在了地上一样,一步也迈不动。

楼主 埋骨菩提  发布于 2015-10-02 21:30:00 +0800 CST  
随后就听到他朋友一声惨叫,他的舌头被咬破了。胖子这才反应过来,去制止他。结果这个发酒疯的奇葩力气大得很,一脚就踹开胖子,揪住妹子的头发往后推了一把。没错,这妹子出门没看黄历倒了八辈子血霉,翻了个跟斗直接滑到河里去了。
这么一来,两货都清醒了。赶紧跑过去看,无奈下午正好一场暴雨来袭,水流湍急的很。加上天黑,整个河道黑黝黝的,哪里还看得到人影。
说到这里,胖子一脸羞愧,看得出他很自责。当晚,两人去了派出所,把事情交代的一清二楚。而派出的搜救队自始至终没有找到那妹子,真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因为是胖子朋友酒后闹事造成严重后果,加上两人主动自首认错,他的朋友也没有推卸责任,所以胖子逃过一劫。但即便如此,也在拘留所呆了小半个月,当然比起他朋友要好多了。
胖子出来后,那妹子还没找到。他甚至抱着一丝侥幸,兴许人还活着呢。但不久后的一天,这个侥幸就破灭了。胖子听说那朋友不等判刑就在里面挂了,而且死的相当诡异:上厕所时,头朝下淹死在了抽水马桶里。这种连三岁小孩都不信的死法,被法医证实了。
要搁平时,胖子当然也不信。但那天他的心特别慌,好像随时都会跳出嗓子眼。因为在前一天,他做了一个梦。梦见一个浑身湿漉漉的女人,站在事发的河道边,对胖子说:下一个,就是你。
接下来连续几天,只要胖子靠近有水的地方,就会出现各种离奇的意外。好几次差点死于非命,他终于明白过来那女人真的死了,而且回来报复了。
出于本能,胖子想逃避,他还不想死。于是想到了我,以为逃到这里就可以甩掉她。但很不幸,诅咒如蛆附骨,胖子到哪里,她便跟到哪里。现在,这个女鬼就在房子里。
听胖子讲完,我毫不留情给了他一瓢子:“不作死就不会死,你他妈简直活该!”
“我也没想到事情会这样,好端端吃个饭,结果闹出人命了。”胖子一脸悔不当初的表情,问我,“兄弟,现在咋办呐?”
“凉拌!”我又不会驱鬼,无论如何,也得等闷油瓶回来再说。
我打量着房子,心里比喝了黄莲还苦。好不容易送走了茉莉,他娘的胖子又给我带来一个,真是作孽!
胖子讲完后,天色完全暗了。两个人也没什么胃口,叫了外卖草草了事。我懒得搭理他,埋头收拾房子。胖子也不好闲着,争着抢着干活,似乎为了讨好我。虽说这件事从严格意义上来说,胖子也是受害者,但我就是有一股无名火发不出来。
如果他早些听我劝,收敛点自己的脾性,或者交朋友眼睛擦亮点,也不会有这么多破事。但世上没有后悔药,如果只是如果。好在有闷油瓶,应该不算太糟糕。也能给胖子一个教训,长点记性。

楼主 埋骨菩提  发布于 2015-10-02 21:30:00 +0800 CST  
二十六、我看见了
胖子当然不知道我在想什么,也不知道闷油瓶的能耐。看我黑着一张脸,以为自己死定了,也耷拉着一张苦瓜脸。
打扫完房子,时间也不早了。我看了下手表,闷油瓶还没回来。想起手机里有他的号码,就给他发了一条短信:回来了吗?
结果等了半天不见动静。我看了看胖子,又看了看胸前的护身符,实在放心不下,就给他戴上了。心想那女鬼缠上的是胖子,跟我无冤无仇,不至于害我。而且闷油瓶应该也快回来了,最多一晚上,谅她也翻不出花来。
“这是什么?”胖子一头雾水,“戴身上热乎乎的,还挺舒服。”
“让你戴就戴着,哪来那么多废话。”我可是把唯一的防护罩给贡献出来了,等事情一过去,非狠狠宰胖子一顿不可,“不想死就别摘下来。”
“得,现在一切听您的,我闭嘴睡觉。”胖子识趣的往沙发上一躺,不再吱声了。
上辈子一定是欠他的,我没好气的把灯一关,转身往房间走去。
“嘻嘻。”就在进门的一瞬间,身后传来胖子的笑声。
我一顿,回过头,晦暗里胖子胖硕的身体陷在沙发里,背对着我,一动不动。我纳闷,难道出现幻听了?
“逃不掉的。”刚这样想,胖子又说了一句,这回听得真真切切。
我上前就给了胖子一大嘴巴:“还能不能好好睡觉,装神弄鬼的,当心老子把你扫地出门。”我是真的火了,本来一想到这个房子里有脏东西就膈应,胖子还不知好歹的开玩笑,气不打一处来,又一拳捣在他胸口。
“大哥,我又怎么招你了,难道睡觉也有错?就算你心里有气,也不该动私刑是吧?”胖子疼的龇牙咧嘴,眼神却很茫然,好像完全不知道我为什么打他。
“你刚才吓我干什么?”我觉得怪怪的,胖子属于一沾枕头就睡的人,按理今天这个氛围他也不会故意惹我。但我确实听见了他的声音。
“天地良心,我躺下就睡了,谁有闲工夫吓你。”胖子左右看了看,猛的表情一变,凑到我耳边说,“是不是她来了?”
我被胖子这个样子吓了一跳,也跟着他左右看了看。房间里什么也没有,只有厨房水龙头没关紧,水滴落下来发出的“滴答”声。不紧不慢,和墙上的挂钟一起,仿佛要把人催眠。
“行了,赶紧的快睡吧,”我拍拍他的肩膀,掉过头来安慰,“可能是我听错了。”
听我这么说,胖子表情一松,又重新躺回去:“爷爷可睡了,麻烦让我保留人与人之间起码的信任,别再搞偷袭了。”说到后来就嘟嘟囔囔的不清楚了,要不我怎么老说他是二师兄转世。就算天塌下来,他也该吃吃,该睡睡,羡慕不来。
我看了一眼胖子,站起身,无法解释刚才的声音是怎么回事,只能作罢。就在这时,眼角突然瞥到一个人影,一瞬间我感觉浑身的血液都凝固了。
虽然房子里很暗,却依稀可以看出对方的打扮:T恤,超短裙,齐耳短发。大腿白不白,青不青春,洋不洋溢我不知道。但我知道,这一定是胖子口中的女鬼,此刻她正站在胖子的脑袋旁边,直勾勾的看着我。

楼主 埋骨菩提  发布于 2015-10-03 07:28:00 +0800 CST  

楼主:埋骨菩提

字数:101965

发表时间:2015-09-11 06:59:00 +0800 CST

更新时间:2021-05-14 04:59:39 +0800 CST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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