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八章：联姻
先前张良考中状元被扶苏封了正三品的吏部侍郎。按说新晋的进士先得去翰林院历练几年，只是扶苏却等不了，好在张良的能力有目共睹，扶苏对他也算是委以重任了。至于颜路，盖聂想到他并未参加殿试，便想邀他出来一叙。
盖聂着人给相府递了话，约颜路第二日同去宝兰寺。如今张良在朝为官，并不适合在府里相聚。好在这宝兰寺依山而建，四周风景秀丽，也是个难得的好去处。
哪知第二日张良也来了，卫庄便差人去吏部表了假。他离京多日，权当是陪盖聂游玩了。
几人踏马而行一个时辰便到了。宝兰寺并非什么大寺院，只因四周风景不错，离得又近，因此香火不错。
几人进到寺内先去大殿进了香，又转脚去了后山。
说是山也不甚高，一条小路蜿蜒而上。小路两旁种了许多枫树，有条小溪穿流而过。鸟语花香，虫鸣蝉叫，叫人心旷神怡。
盖聂与颜路走在前方，颜路一路神色平静也未说话。盖聂闻到他身上似有似无的药味开口问道：“兄长可是伤着了？”
颜路闻言摇头说道：“前两日不慎烫伤了，无甚大碍。”
盖聂皱眉，“王爷先前受了伤我也无暇顾及，兄长为何未参加殿试？”
颜路摇摇头不欲多言，盖聂并不想窥探他人内心想法，便也不再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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卫庄与张良跟在后面慢慢踱步，张良心知今日机会难得，便将他与颜路之事与卫庄说了。
先前殿试颜路临近考场忽然身子不适，张良无法只得独自前去。之后查明是新来的厨子不知颜路不能吃虾，早晨的吃食中混了虾粉。这事不管是不是有人刻意为之，总归颜路错过了殿试。事后虽处置了那厨子，却也于事无补。

其实张良明了，这事与祖母脱不了干系。张家到了他这一代子嗣单薄，偏他又娶了男妻。张家要绝后祖母怎会依他？他父母去的早，打小便长在二位老人膝下。祖母也是仗着这点才敢如此，可他却只能小惩大诫，委屈师兄。
颜路倒是云淡风轻，可他越是如此张良越是觉得有愧于他。他自小被誉为神童，可颜路的学识比他不差，却因着嫁与他为男妻须得受这份折辱。
不单如此，他自考了状元相府的门槛都快被那些媒婆踏破了。户部又忙碌，他一日之中多半不在家。虽是跟门房交代了凡是媒婆一律不准入内，却拦不住祖母那些手帕交。要知道颜路虽嫁与他为正妻，可还有平妻之位。帝京也不知多少双眼睛盯着这位置。张家几代为相，到了张良这一代更是青出于蓝，倘若自己女儿、孙女能嫁入相府，可是福及子孙的好事。
张良的祖母早就动了心思，前两日便将她母家的一个表妹接到了相府，说是他母亲家中大不如前，留着表妹孤苦一人无人照看。张良也不好说什么，偏这女子大半夜还老往他院子里凑，今儿个送点心，明儿个送补汤的。他还说不得重话，稍有拒绝便梨花带雨的，好似自个儿欺负了她，张良烦不胜烦。
一方是自家祖母，一方是自个儿心上人，偏袒了哪方都叫他难做。他自认智慧过人，可遇上这亲情之事，也叫人无奈。还不如在朝堂上跟那些老狐狸打交道来的轻松。
颜路倒是未说什么，遇上他要处置人还极力阻止。但总被人上眼药，时间久了难保不会跟他离心。
卫庄思忖片刻便道：“既如此，不如王府与相府联姻？”
张良心思通透，卫庄一点即通。“就是委屈了人家姑娘。”
卫庄摇头，“无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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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两人回了长乐轩卫庄便将此事同盖聂说了。
盖聂皱眉，“如此怎可？”
卫庄拍拍盖聂手背。“虽是委屈了些，可也是好事。”
的确是是好事，一能安抚张相与老夫人，二能解张颜二人困局，三能避免后宅争斗。只是这人选……
卫庄不想盖聂劳心，便道：“宴清摸操心了，此事交给为夫便好。”
盖聂横他一眼，“究竟要如何做？”
卫庄“呵呵”一笑，如今他连别人后宅之事也要管。“我母家表妹近日来京投亲。正好与张良年岁相仿，便想结秦晋之好。”
盖聂不解，“你何曾有什么表妹？”
卫庄笑笑，“茯苓不就是？”
盖聂觉得不妥，“茯苓在你身边已久，不会委屈了她？”到了张家也是守活寡。

“再说，你身边也就这几个得力的。”走一个便少一个，想要再有这么贴心的，也不知得到什么时候？
盖聂替他着想卫庄心中高兴，伸手将人揽了。“没什么委屈不委屈，倒是你，多劳心劳心自个儿才是，眼下越来越瘦了。”
盖聂心道，你少折腾我两回便不会这般了。只是这话也不便宣之于口。
这事就这么定下了。隔日便有一队马车浩浩荡荡进了王府，不过半日便传闻宁王表妹前来投亲。
此事虽不是真也得做做样子，也得像那么回事。到了下晌聚宝阁和天丝秀坊便差人上门给表小姐量体裁衣，搭配饰物。
到第五日上盖聂便以宁王妃的名义给京中各大世家发了帖子，要举办赏花宴。明眼人一看，这是要给表小姐说亲呢！
相府自然也在受邀之列，老夫人得了消息言说要亲自前往。
这日京中稍有名望的贵妇都到了王府，茯苓盛装而出。她模样本就不差，这些年耳濡目染比那些大家闺秀分毫不差。
老夫人越看越满意，私下里便暗示盖聂。“敢问王妃，表小姐可定下人家了？”
盖聂心知肚明，这番操作本就有意为之，老夫人此举正中下怀。“还不曾定下！”
老夫人心下稍安，既是宁王表妹，身份上是不差的。待第二日便遣了媒人来提亲。
如此便顺理成章，定下了口头之约。至于户籍、文书之类也都是小事。
卫庄给茯苓赐名卫苓，备了不少嫁妆。待出嫁那日更是亲自送嫁，给她做足了脸面。

第四十九章：王子
茯苓出嫁之后王府又新进了一批婢女，不过盖聂对此并不上心。
这日盖聂在书房看账，半夏过来禀报说是镇子上差了人过来送东西。
盖聂忙收了账本起身过去。原是今年风调雨顺收成不错，镇长差人送来几车新麦，叫他尝尝。
随车的除了镇长还有先前那李姓汉子。见着盖聂先磕头报喜，说是自家婆娘已有了身孕，给王妃大人报喜。
盖聂替他们高兴，还记得先前的承诺，便写了好几个名字给他，说不得日后还能用到。
七月（农历）底，南边儿传了消息过来。第一季的稻谷已经全部归仓，稻田也已被收拾出来准备第二季的插秧。倘若一切顺利，到十月底便可收获。
卫庄将消息告知盖聂两人着实高兴了一阵。
到了八月，千盼万盼的使臣团终于回京了。卫庄在礼部闲了许久，这下终于有了差事。

此次一共来了四个国家，位于东边的玛亚国、尼泊国，位于南边的哈萨国以及位于西边的吉尔国。玛亚国和哈萨国来的是国师，尼泊国来的是首相，只有吉尔国来的是位王子。
也赶巧了，几位大使都是这几日到的，前后也没差几天。卫庄近日便早出晚归忙着接待使臣之事。御使馆是先前就布置好了的，只用安排好他们的食宿再寻些有趣的玩意儿供他们赏玩便好。
大祁虽说这几年颓败的厉害，但往日的底蕴还是在的。丝绸、茶叶、瓷器、玉器样样都是吸引人的物什。扶苏为了尽早恢复大祁往日繁景，少不得要对这些国家开通贸易往来。这些东西大祁不缺，用来换取粮食、药品、武器等所需物品最好不过。这几个国家虽不是泱泱大国，但还算富庶。扶苏为了同这几个国家建交也算费心了，一应吃用没有不好的。还差了自己的皇叔宁王殿下亲自接待，不可谓不重视。只是没想到因此却牵连出一桩麻烦事。
这还要从卫庄迎接使臣团讲起。那日卫庄接到消息，吉尔国的阿曼王子和塞尔伯爵半日即可抵达，他便算着时辰去了城门口迎接。卫庄穿着朝服骑了高头大马，他相貌英俊气势凌厉，一路上很是招惹视线。那吉尔国的阿曼王子这些时日对大祁民风文化有了不少了解，知道大祁男男可婚。咱们宁王殿下风姿卓绝，他一眼便相中了骑在马上的卫庄。
这小王子年方二八，论年纪卫庄能做他父亲。只是这阿曼王子被卫庄姿容吸引，便对扶苏说若能嫁给卫庄做妻子就给大祁供给土豆、番薯种子各三十万斤，另粮食、布匹、武器若干。
扶苏起先也不愿意，卫庄已经有了盖聂，出于本心他不想卫庄再有他人。只是在看了阿曼王子带来的土豆和番薯之后心中便有所动摇。再有，那阿曼王子说愿与王妃共侍一夫，扶苏便彻底被说动了。

这日晚宴之后，扶苏将卫庄留下单独叙话。
卫庄着急回王府，不愿多耽搁。是以直接开口询问扶苏有何事。
待扶苏道清事情原委，卫庄被气笑了了。“陛下可真是位明君啊！”
扶苏心中有苦，他又何尝愿意让盖聂受此羞辱。只是他身为大祁的皇帝不能不为百姓计较。便他面色不改地劝道：“皇叔！我知你爱重盖卿，朕又何尝愿意？可你先是大祁的臣才是盖卿的夫君。你难道不能为大祁的百姓想一想？”
卫庄冷笑一声，“为大祁百姓着想不该是陛下之事？不如陛下将那王子纳入后宫，岂不更好？”
扶苏闻言有些羞恼，“皇叔，若是那阿曼王子同意如此朕应了便是，只是阿曼只瞧中了皇叔而非朕。朕是大祁的皇帝，不能不为百姓着想。再者，皇叔扪心自问，就真的对盖卿真心实意？你敢说你与他成婚不是在利用他？你敢说你如今对他的好都是出自真心？你敢说他日若将盖卿与权势摆在一处你会放弃后者而选择他？”
卫庄敛了眉目并未答话，这不承认也不否认的态度叫扶苏越发愤怒。只他强压下心中的愤懑，只是将吉尔国带来的各种物什一一说与卫庄听。末了又道：“皇叔，如今大祁战事初歇，百姓急需粮食果腹。皇叔食朝廷俸禄不该先天下之忧而忧吗？”
“先天下之忧而忧？”卫庄不觉有些好笑，他拿了个红红的果子攥在手里。“我为他们忧，谁又为我忧？为宴清忧？陛下口口声声质问我，可你自己又是如何做的？他护你十年为你受伤无数，一到冬日便关节发冷疼痛难忍陛下可知？如今别人一求你便痛快答应，你将我二人置于何地？”
扶苏愕然！这些年习惯了有这么人守护，习惯了依靠和索取，竟从未设身处地的为盖聂考虑过。
卫庄丢了手中的果子，不管扶苏如何失神，拍拍手上不曾有的灰尘说道：“此事臣不会应，陛下也不必让宴清知晓。告辞！”
卫庄走了半日扶苏才回了神，知道这事怕是难成。便给阿曼王子递了话：“宁王与王妃伉俪情深不愿娶侧妃，阿曼王子若想得偿所愿只能宁王亲口应允。”言下之意是要阿曼自己在卫庄面前得了眼，否则这事儿难办。

隔日卫庄便在王府门口见到了所谓的阿曼王子。年纪不过十五六岁，一头卷发竟成呈栗色，皮肤白皙，身形瘦小，一副没长开的样子。唯一引人注目的便是那双浅蓝色的大眼。
卫庄只瞧了一眼抬脚便走。
阿曼方近距离见着卫庄，见他比在马上瞧着更加高大英俊，心中被这人通身的气度折服。还没开口就见卫庄要走，慌忙伸手拦住。操着一口不怎么流利的官话道：“你好！我叫阿曼。”
卫庄眸色沉了沉，冷哼一声翻身上了马。
阿曼瞪大了眼睛瞧着卫庄离去，等看不见人影了才兴奋地对仆人说道：“阿布，这个人太强大了，我一定要嫁给他。”
叫阿布的奴仆慌忙按住阿曼。“主人，这位大人太高傲了，不好接近。我们不如先去见见他的妻子，看看他是什么样的人？”
阿曼一听觉着挺有道理，便叫阿布去和门房交涉。
卫庄出门之后盖聂便又歇下了。那人昨夜不知发什么疯变着法儿的折腾，饶是他身子好，也禁不住那人的天赋异禀。
只是盖聂刚睡下不久半夏便过来通报，说是吉尔国的阿曼王子到访。盖聂不得已又起了身。
洗漱间半夏便将门房传过来的话告知了盖聂。他想到卫庄昨夜各种举动，心中明了（liao）了（le）个中始末，不禁皱了皱眉。这人自个儿招惹出来的事非，倒叫他跟着受累。
半夏这丫头鬼机灵，特意取了一身暗红色的广袖长衫给盖聂。最外面套了一层暗红色的薄纱，腰封上绣着鸳鸯交颈。这衣衫还是去年两人大婚时宫中御秀坊制的常服，盖聂一次也未穿过。今日半夏拿了出来，盖聂倒也未说什么，麻利收拾好去了正厅。

第五十章：拜访
在阿曼喝了三盏茶有些不耐烦时终于听到下人通报：“王妃驾到。”
没等他起身便见一道修长的身影转过回廊，向这边走来。
来人一袭暗红色的长衫，身姿挺拔，发如泼墨，面如冠玉，眼若琉璃。年岁看着比自己大些，但这人身上的气度温润天成内敛无双，带着一种岁月积淀下的成熟稳重，叫人见了不自觉为之倾倒。
阿曼不自觉看直了眼，身边的阿布瞧着自己的小主人一副没见过美人的模样，不禁有些无奈。“主人，主人！”
“啊？”阿曼有些羞涩的收回眼神，起身向盖聂行了个礼。“你就是宁王的王妃？”
盖聂瞧着眼前还只到自己下巴的青涩少年有些吃惊。还是个孩子呢！
盖聂点点头。“阿曼王子，请坐！”
阿曼王子坐下之后对盖聂说道：“你的声音真好听，长得也好看，怪不得宁王不愿意和我结婚。”
盖聂一愣，这孩子倒是天真率直。“王子也很好看。只是如今你年岁尚小，阅历尚浅。待日后你遇到命定之人，便知个中滋味。”
阿曼有些不解，歪着头瞧着盖聂。“命定之人？那是什么人？”
盖聂温和了眉目，心道还真是个什么都不懂的孩子。“就是一个能让你甘愿为之放弃一切甚至生命的人。”
阿曼王子想了想又说道：“我愿意为宁王放弃很多很多的土豆和番薯，只是不能为他放弃生命。他不是命定之人！”
“噗嗤！”一旁的半夏忍不住笑出了声，盖聂扭头觑她一眼，半夏慌忙忍住，只是肩膀不停地耸动。
盖聂心道这孩子如此单纯，想必联姻之事也是一时起兴。“王子心地纯善，早晚会遇到。今日既来了王府，不如尝尝府里的菜色。”
一听到吃的阿曼立刻欢呼起来。“好啊，好啊！我最喜欢大祁的美食了。”
盖聂笑笑，吩咐半夏叫厨房多做几样吃食，而他则起身带阿曼四处逛逛。如今已近八月，王府仍旧绿意盎然。空地上种的有花也有菜。阿曼瞧着新鲜，问了盖聂许多问题。盖聂一一回答，两人不久便熟识起来。
待到了剑房阿曼的眼便移不开了。男孩子大多是喜爱武器的。盖聂大方得很，送了一把流云剑给他。
阿曼对剑术极有兴趣，嚷嚷着要看盖聂舞剑。想到那日山间所创的剑法，盖聂便起了心思，随手抽了一把剑武动起来。
盖聂身子挺拔，剑法轻灵，阿曼被盖聂挥剑的英姿折服，缠着要跟他学剑。盖聂想着十六岁虽是大了些，但学些花拳绣腿还是无妨的。两人便约好了每日来府上学上两个时辰。

等晌午卫庄回来便见盖聂和阿曼亲亲蜜蜜的聊着什么，登时冷了脸。指着阿曼问道：“他怎么在这儿？”
盖聂忙安抚道：“阿曼王子今日来府中拜访，我瞧着投缘，便留了午膳。”说着对卫庄摇了摇头。
卫庄倒也没说什么，待几人用了午膳，立刻将恋恋不舍得阿曼送出门去。
阿曼临走时说要好好考虑和宁王的婚事，等明日再来答复盖聂。
等送走了阿曼，卫庄将盖聂堵在梧桐树下。“怎的和他聊得如此火热？”
盖聂眯了眯眼，有些想笑。这人还是真是无赖，如今竟还敢来问他。“不过小孩子罢了，重之急甚？”
卫庄瞧他今日一身装扮，微微勾了勾唇角。伸手拉住他腰封，“宴清今日为何如此装扮？可是不想叫那小鬼给比下去？”
盖聂闻言红了脸，抬手握住他作祟的手。“胡说！”
卫庄低低笑了出来，张嘴亲住盖聂双唇。
阿曼这几日都数着时辰来王府报到。盖聂不仅教他剑术还会叫厨房做很多好吃的给他。连阿布都觉着小主人这几日胖了不少。
卫庄天天被阿曼打扰心中烦得不行，只是礼部也有许多事情，总不能天天在府里待着，只能叫吕临多注意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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盖聂师从鬼谷武功学问样样不差，阿曼起初对他只是单纯的喜爱，渐渐变为崇拜。最后竟然生出了要嫁给他的心思。在他看来盖聂嫁给了宁王，那他再嫁给盖聂，问题就都解决了。
因着阿曼的突发奇想扶苏这两日简直烦死，那阿曼王子起先非说要嫁给卫庄，可没几日进宫又说要嫁给盖聂。还说什么他才是自己的命定之人，可以为他放弃生命的那种。
扶苏头疼。着了赵高去王府通报，把阿曼的话一五一十对两人说了，至于怎么办，只能凉拌了。

盖聂实没想到那孩子如此心性不定，他倒没什么，只是卫庄却不干了，直接吩咐门房不准放人进来。
这阿曼到底孩子心性，不让进就翻墙。只是他学艺不精，刚从围墙上下来就被巡逻的守卫逮到了。
守卫们因着他的身份不敢造次，墨尹问声而至，了解了事情原委又见守卫们难做，便上前拎了阿曼衣襟要直接丢出去。
墨尹本人面冷无情，除执行任务外皆是一副冷冰冰的神态。阿曼本想求这好看的哥哥肯放他一马，哪知这人揪着他就要丢出去。于是阿曼死死将人缠住，嘴里大叫着：“美人哥哥饶命，饶命！”
墨尹抽抽嘴角，毫不留情的将人扔了出去。
墨尹斟酌着力道倒也不会伤了他，阿曼被阿布扶起来揉揉帅疼的屁股，哼了一声。“阿布，我一定会成功的！”
自此，王府后院经常上演抓人、丢人的闹剧。安曼倒是不气馁，每回被墨尹抓着衣领便“哥哥、哥哥”地喊着求饶，还用随身带着的吃食贿赂他。墨尹一贯冷漠的表情都快维持不住了，这孩子真是、脸皮太厚了。
到了第五日，盖聂瞧着卫庄心情不错便替阿曼求了请，叫墨尹到了时辰便放人进来。只是过了时辰却迟迟不见人来，墨尹留了个心眼，怕阿曼出事便同盖聂说了声去使臣馆看看。哪知墨尹一去果真出了事，回来时人还受了重伤。

第五十一章：被掳
墨尹先去了御使馆，几国的使臣都住在这里。只是等他到了地方并没有见到阿曼，问了那些仆役都说阿曼带着阿布出去了，应是去了宁王府。
墨尹心中一跳，连忙顺着路线查探。果然在一条暗巷中寻到了浑身是血的阿布。阿布已然神志不清，他揪住墨尹的衣袖艰难说道：“主、主人、被坏人、掳去了，墨、墨尹大人、快、快救、主人。”
墨尹闻言眉头深皱，抬手点了阿布周身几处大穴。先将他送回使馆，又寻人去王府报信，之后才匆匆离去。
身为逆流沙首领墨尹追踪隐匿的功夫自然不差。半日后终于在帝京郊外的一处尼姑庵里寻到了阿曼。
这处庵子位于帝京西侧，四周荒芜人烟，看来不像什么佛门清静之地。
墨尹查探一番，在柴房内找到了阿曼。他此时浑身狼狈，昏迷不醒。
许是抓走阿曼之人胸有成竹，柴房门口只留了一人看守。墨尹将人迷晕又换上他的衣服。一番乔装之后便替了那人守门。
约么过了一炷香的功夫老尼姑带着几个人过来。为首那人大腹便便，形容猥琐，一看就不是好人。偏那老尼姑一副献媚模样，恐怕这老尼姑长做人口买卖之事。真是枉为佛门中人！
果然，那来人与老尼姑交谈了一番，便进了柴房。待人走出来之后那男子一脸满意之相，伸手从怀里取了两锭银子递给老尼姑，随即吩咐随从将阿曼从柴房里抬了出来。
墨尹紧了紧手指。阿曼先前的衣服已被换下，头发虽有些不同但他此时闭着眼瞧着也没什么特别。
这尼姑庵四周约么有十几个黑衣人，看气息都是高手，墨尹并不敢轻举妄动。
先前那男子将人带出来之后便上了一辆马车。马车一直向西行去，墨尹随着黑衣人一道不紧不慢的跟在后面。
看情形这黑衣人与那一行人并非同伙，倒像是来监视的。
若是如此那今日之事便不单单是一起绑架案了。再想想安曼的身份，若是牵连到两国邦交，可要了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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马车行了一日便在一处庄子上停了下来。这庄子建的极其隐蔽，院墙建的极高。从外面瞧不出有何特别，内里却是大有乾坤。
阿曼早在马车上就醒了，他明了了自个儿处境，便闹的厉害。被先前那男子狠狠教训了一顿。
此刻他孤立无援，倒是学乖了默默跟着男子往里走。
进去之后便有人带他去洗漱，过后却不上膳食，只给他喝了些花露。阿曼饿了许久，些许花露哪里管用。可如今他身陷囹圄，又不知道阿布怎么样了。到底年岁尚小，一时间竟哭了起来。
约么过了盏茶功夫进来个高大的男子。那男子满头银发，面容英俊。只是眼神却极为阴沉，不似卫庄俊朗。
阿曼猛然见到这人便觉着危险，一时竟忘了哭泣。
那男子见阿曼一双淡蓝色的眸子也是一愣，随即笑了起来。
这人笑的及其阴鸷，阿曼吓的浑身发抖，他慢慢退到了墙边。“你、你是什么人？为什么要抓我？”
那男子勾了勾唇角，薄唇轻启，说道：“我是什么人并不重要，你只要知道你今日的命运即可。”
阿曼吓出了一身冷汗，眼泪大把的往下掉，嘴里喃喃道：“爸爸、妈妈、哥哥还有、还有宴清哥哥!呜呜……”
男子见阿曼这番模样，眼中嗜血的光芒更胜。他抬脚走向安曼，伸手抬起阿曼的下颌，伸出舌头舔了舔嘴唇。
阿曼被他这番动作吓得大叫起来，不停地挣扎。“放开我，不要吃我，呃……”
男子力气极大，阿曼被钳制的紧，无论如何也挣不脱。此刻他万分后悔为未听亲人劝阻非要千里迢迢来到大祁。若是他乖乖呆在家中，哪里还会遭此大罪？
阿曼瞧着那人眼底越来越红泛红，吓的连哭也不敢出声。那人抬起另一只手，缓缓扼住他的咽喉。
安曼觉着自己无法呼吸，浑身的力气也被抽走。恍惚间瞥见一抹黑影朝这边飞来，他不自觉的伸出自己的手。下一刻便那人抱在了怀里。

五十二章：获救
阿曼勉强睁开眼睛，便看见一张黝黑的脸。可他瞧着这人眼神十分熟悉。“你、你是来救我的吗？”
墨尹点点头。
阿曼顿时狂喜，只是看到对面那男子戏谑的脸又被吓得息了心思。
墨尹冲那男子点了点头。“白庄主？”
白亦非【懒得起名】瞧了瞧墨尹手中的麒麟刺微微勾了勾唇角。“墨玉麒麟？”
被认出身份墨尹面色未变，只道：“还请白庄主卖宁王一个面子。”
白亦非嗤笑，“宁王的面子倒是真大。”他缓了缓又道：“不如先让我瞧瞧你的真面目，若是顺眼，放了这小子也无不可。”
墨尹抿唇不语。
白亦非倒是极有耐心，索性斟了杯茶自顾自饮着。他有的是时间。
墨尹方才与那些黑衣人纠缠已耗费了许多力气，若与白亦非正面对上并无胜算。他抬手解了脸上的黑巾，从怀中取了个小瓷瓶倒了些涂抹在脸上。不消片刻脸上那些黑污便去了个干净，露出一张俊美无双的脸。
阿曼有些惊奇，平日墨尹的装扮倒也好看，只是没这张脸这么惊艳。没想到墨尹这个大冰块这么好看，不觉间竟看傻了。
白亦非也有些愣了，江湖传闻逆流沙首领善易容，从未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不想竟是如此清丽脱俗。
墨尹对上白亦非毒蛇似的的眸子，冷冷道：“可能走了？”
白亦非冷笑，“白某人的规矩想必墨玉麒麟并不陌生，你二人今日只能走一个。是你、还是他，你自己选。”
墨尹扭头看了阿曼一眼，将他的手从自己的手臂上拉开。“你走吧！”
阿曼瞪大了眼睛有些不敢置信。“不，我不走，你、你走！”
墨尹瞪了阿曼一眼，眼神冷的像刀子。“快滚！”
阿曼似是被他惊着了，不自觉的向后退去。他猛然想到，自己出去了可以找人来救墨尹，于是便把腿跑了出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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待阿曼离去墨尹才又转头看向白亦非。这人在江湖中风评极不好，嗜血残忍。修炼的功法也不知是哪里的邪功，每隔一段时日就需要新鲜的精血来练功。死于他手的年轻男女不知凡几。且此人行事向来随性，墨尹心知今日怕是不能善了。
白亦非见阿曼离去便起了身，他走到墨尹身前抬手去解他身上的衣衫。
墨尹攥紧了手中的麒麟刺，并没有挣扎。他在等！

白亦非将墨尹的外衫脱了只剩里衣，才停了手。他饶有兴趣的抬手摸了摸墨尹的面颊。“果真是极品。”他突然凑近，两人几乎贴着鼻子。“不知宁王可曾享用过？”
墨尹眯了眯眼，了解他的人都知道麒麟动怒了。他抬手便是一刺，白亦非躲闪不及脸颊被划了一道血口。他抬手抿了一下，伸舌将指尖的血珠舔去。再看墨尹时神色已变得像看个死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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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曼跑出去之后并未见庄子上有其他人，他跑了多久，隐隐听到一队马蹄声。此时夜黑人静，这声音传的极远。阿曼一边呼救一边加快脚步朝着马蹄声跑去。
约么盏茶功夫，那队人马便到了近前。
阿曼仿佛遇到天神一般扑了上去。“宁王哥哥，快去救墨尹哥哥，他、他......”
卫庄眸色黑沉，拎起阿曼一把将他抛向吕临马背。“带路！”
待卫庄冲进山庄寻到墨尹时，他已浑身是血晕了过去。白亦非手中的剑上满是鲜血，嘴角挂着吃人的笑。
卫庄脸色黑的滴墨，见此情景挥剑便斩。白亦非身手亦不弱，两人瞬间便过了十几招。
吕临瞧着阿曼是吓傻了，暗自摇了摇头。他解了身上外衫将墨尹包裹住背在背上，“可还醒着？”
墨尹点点头。他方才与白亦非过招落于下乘，失了不少血，这会儿没了力气，只能劳烦吕临了。
阿曼跟在他二人身后一直默默不语，等卫庄挑了白亦非的剑，山庄的其他人也被解决的差不多了。
白亦非见大势已去也没有任何不忍，朝众人仍了个鸡蛋大的东西便要遁走。
那东西沾了地面冒出一股浓烟，几人霎时被呛出泪来。等再睁眼哪还有白亦非的人影？
卫庄自打回京还从未如此失策过，面色不是一般的黑。白亦非受了重伤怕也支撑不了多久，他给流沙全体下了追踪令，势必要将这人碎尸万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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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尹再次醒来已是两日之后，一睁眼便见阿曼睁着一双兔子眼盯着他瞧。
“你……咳咳！”
阿曼见墨尹咳嗽忙倒了杯水给他，待墨尹好些了便道：“你救了阿曼，阿曼会谢你！”
墨尹摇摇头，“不必！我已无碍，你走吧！”
阿曼闻言垮下脸来，他还从未如此难过过。
墨尹等了半晌也不见阿曼有所动作，仔细一瞧，这孩子竟在默默垂泪。墨尹无奈，他宁愿受伤流血也不愿见人哭泣。“你……？”
“呜呜……你别赶我走，我不走！呜呜……”
墨尹头大。“你、你莫哭了，我留你便是！”
阿曼忙止住哭声，“真的？”言毕还打了个哭嗝儿！
墨尹无语，勉强点了点头。
之后几日阿曼贴身照顾墨尹，虽笨手笨脚倒也叫人不忍苛责。

第五十三章：约定
来使被掳非同小可，扶苏迅速命人彻查，势必要给吉尔国一个交代。
只是那些黑衣人都已死了，身上也并未留下什么线索，这事要查证起来并不容易。
卫庄也同盖聂分析过，怕是有人在背后搞鬼，想引起两国龌龊。毕竟吉尔国富饶，若是与大祁生了嫌隙怕是不能再邦交。可这人目的何在？两国交恶与他又有何好处？
卫庄隐隐觉着，有什么被他们忽略了。只是一时想不出，便先着手白亦非之事。没几日，暗流沙传来消息白亦非去了东郡溧阳湖。
白亦非身受重伤，能让他在这个时候还惦记着的地方必定和他有什么牵扯。
卫庄一得到消息立刻着人查探，不久后果然有了消息，只是这消息却太过惊人。卫庄与盖聂商议之后，连夜去了宫里。此事兹事体大事关皇室梓密，刻不容缓。
扶苏子时才歇下，刚沾着枕头就被叫了起来。等听完卫庄的禀报登时如一盆冰水浇下，醒了个彻底。“皇叔此言当真？”
卫庄揉了揉额角，他虽不喜扶苏但这大祁江山也不是谁都能染指的。“自然是真，只是须得找出证据。”
扶苏心下一凉，二十多年前的事若要查证谈何容易。
卫庄也知此事不易，便道：“陛下且放宽心，流沙会暗中查访，也请影密卫助一臂之力。”
扶苏点头，“若真如此，朕当要重谢皇叔。”
卫庄摆摆手，“明日宴清去给淑贵妃请安，陛下也该给太皇太后尽尽孝心。”
扶苏勾了勾唇角，“自然。”
第二日，盖聂一大早便带了阿曼去给淑太妃请安。太妃娘娘没怎么见过番邦人，又是个天真活泼的孩子，很是喜欢。便在花园中摆了宴，后宫的几位太妃太嫔闻声而动也都来凑热闹。
盖聂趁机询问淑太妃关于太后的一些消息，倒是真问出了些事情。
当年先帝还是太子之时正太后是以侧妃的身份进入太子府的。当年太子并不如何宠爱郑侧妃，郑侧妃有大半年一直身子不好养在一处庄子上，等身子养好便去了朝露寺祈福。只是回来时带了个十二三岁的小丫头，说是路上救的。
这明丫头是个美人胚子，在府里养了两年出落得越发动人。她行事也极为机灵，不知怎的得了太子的眼缘，待及笄之后便开了脸给太子做了侍妾。不想没多久这丫头竟有了身子，太子高兴升了她为奉仪。

许是明奉仪年纪还小，孩子并未保住。太子不是薄情之人倒也没亏待她什么，反而比往日去的更勤些。
当时郑侧妃也时常去探望明奉仪，一来二去太子被她的温柔善良感动才开始宠幸郑侧妃。这郑侧妃手段了得，渐渐得了太子的心。甚至大限之时吩咐心腹将唯一的儿子托付给郑太后。
等扶苏登基之后郑侧妃自然成了太后只是当年的明奉仪身子早早便不行了，没两年就殁了。
盖聂听完心中有了计较，见阿曼玩够了便起身回了王府。
卫庄正在书房看流沙传回的消息，见盖聂推门而入便起身去迎他。“如何？”
盖聂坐下之后将淑太妃所说之事同卫庄讲了，末了说道：“此事看似寻常却处处透着算计。光是太后在庄子上养病大半年就很是可疑。”
卫庄沉思片刻随即笑了。盖聂不解，抬眼看他。“可是有了眉目？”
卫庄点头。“就怕我猜的还不够深。”随即将自己的想法同盖聂说了。盖聂着实一惊，若是如此，这郑太后还真是深藏不露。
“此事年久，若要查证还需费一番功夫。你我只管静待便是。”
盖聂点头。“嗯！”
.
阿曼从宫里回来却不见墨尹，一问之下才知他出府办事去了，只好退而求其次去寻盖聂。
与大祁的邦交陛下和塞尔伯爵早就商议好了，要不是他先前出了差错恐怕现在已经在回吉尔的路上。可现在他满心满眼都是那个大冰块儿，一点儿也不想回去。
若是早前他肯定就直接说了，可如今他倒怕把人给吓走了。
盖聂见这孩子今日无精打采心下了然。只是墨尹与他身份千差万别，怕也不是良缘。
阿曼抽了抽鼻子，半晌拉了拉盖聂的衣袖。“宴清哥哥，我想带墨尹哥哥回吉尔国，他会同意吗？”
盖聂摇摇头，“墨尹的家在这里，他不会去。”
阿曼垂下眼眸遮住眸中的失落。
盖聂心中叹了口气，“你年岁尚小阅历不足，难保不是一时冲动，等再大些你便会明白。”
阿曼忽的站起身来，撇着嘴说道：“才不是，我已经长大了。墨尹哥哥是肯为我放弃生命的人，我也是，我们都是命中注定的。”
盖聂头疼。“不如这样，等你及冠了若还能坚持心中所想，便来寻我，我亲自为你保媒。”
阿曼闻言大喜过望，上前一把抱住盖聂。“真的？”
盖聂点点头。
“太好了。我一定会坚持的！”言毕又垮了脸，“那我是不是很久都见不到墨尹哥哥了？”
盖聂失笑，“我送你两只蝶翅鸟，可以书信往来。”
阿曼登时眼睛又亮了。“宴清哥哥你太好了！”
盖聂瞧着他一会儿一个脸色儿，心中好笑。但愿这二人有修成正果的一天。

许是明奉仪年纪还小，孩子并未保住。太子不是薄情之人倒也没亏待她什么，反而比往日去的更勤些。
当时郑侧妃也时常去探望明奉仪，一来二去太子被她的温柔善良感动才开始宠幸郑侧妃。这郑侧妃手段了得，渐渐得了太子的心。甚至大限之时吩咐心腹将唯一的儿子托付给郑太后。
等扶苏登基之后郑侧妃自然成了太后只是当年的明奉仪身子早早便不行了，没两年就殁了。
盖聂听完心中有了计较，见阿曼玩够了便起身回了王府。
卫庄正在书房看流沙传回的消息，见盖聂推门而入便起身去迎他。“如何？”
盖聂坐下之后将淑太妃所说之事同卫庄讲了，末了说道：“此事看似寻常却处处透着算计。光是太后在庄子上养病大半年就很是可疑。”
卫庄沉思片刻随即笑了。盖聂不解，抬眼看他。“可是有了眉目？”
卫庄点头。“就怕我猜的还不够深。”随即将自己的想法同盖聂说了。盖聂着实一惊，若是如此，这郑太后还真是深藏不露。
“此事年久，若要查证还需费一番功夫。你我只管静待便是。”
盖聂点头。“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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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曼从宫里回来却不见墨尹，一问之下才知他出府办事去了，只好退而求其次去寻盖聂。
与大祁的邦交陛下和塞尔伯爵早就商议好了，要不是他先前出了差错恐怕现在已经在回吉尔的路上。可现在他满心满眼都是那个大冰块儿，一点儿也不想回去。
若是早前他肯定就直接说了，可如今他倒怕把人给吓走了。
盖聂见这孩子今日无精打采心下了然。只是墨尹与他身份千差万别，怕也不是良缘。
阿曼抽了抽鼻子，半晌拉了拉盖聂的衣袖。“宴清哥哥，我想带墨尹哥哥回吉尔国，他会同意吗？”
盖聂摇摇头，“墨尹的家在这里，他不会去。”
阿曼垂下眼眸遮住眸中的失落。
盖聂心中叹了口气，“你年岁尚小阅历不足，难保不是一时冲动，等再大些你便会明白。”
阿曼忽的站起身来，撇着嘴说道：“才不是，我已经长大了。墨尹哥哥是肯为我放弃生命的人，我也是，我们都是命中注定的。”
盖聂头疼。“不如这样，等你及冠了若还能坚持心中所想，便来寻我，我亲自为你保媒。”
阿曼闻言大喜过望，上前一把抱住盖聂。“真的？”
盖聂点点头。
“太好了。我一定会坚持的！”言毕又垮了脸，“那我是不是很久都见不到墨尹哥哥了？”
盖聂失笑，“我送你两只蝶翅鸟，可以书信往来。”
阿曼登时眼睛又亮了。“宴清哥哥你太好了！”
盖聂瞧着他一会儿一个脸色儿，心中好笑。但愿这二人有修成正果的一天。

我来履行承诺啦，还有三章晚点发。

第五十四章：对质
几日后流沙传回消息，郑太后之事已寻到了新的人证。与此同时，影密卫也收集到不少证物。
卫庄命人将证人悄悄送进京城，等待扶苏发难。
这日，两人正在书房下棋宫里来人请卫庄进宫。盖聂与他对视一眼心道终于来了。
此时凤仪宫内，郑太后正端坐在主位上冷眼瞧着扶苏。“怎么？陛下如今长大了翅膀硬了，敢不敬嫡母了？”
扶苏忙垂了首，压下眸中神色，恭敬地说道：“儿臣不敢。只是有些事想向母后请教。”
郑太后一副母仪天下的尊贵模样，内里却是个狠的。她抬手将小几上的茶盏扫落，冷声喝道：“请教？逼问我先太后的死因这叫请教？”
扶苏坐直了身子，不急不缓地说道：“儿臣自小长在母后身边，对生母知之甚少。昨日在梦中见到一女子自称是儿臣的生母，儿臣想母后应与儿臣生母相交不差，便想询问一番，绝无逼问一说。”
扶苏说的情真意切郑太后脸色稍稍好了些。“姐姐是生你时难产去的，几位太妃也都知晓，并不是什么秘密。”
“确实不是什么秘密。”来人正是淑太妃，她身后跟着一大群人，各宫的太妃、太嫔、妃子都过来了。“只是我们知道的也就这些，不及太后娘娘亲身经历的精彩些。”
郑太后面上一冷，抬眼瞪着淑太妃。“太妃这是何意？”
淑太妃看向扶苏，众人行了礼坐下才慢慢开口。“什么意思还是等宁王殿下来了再说吧？”
郑太后心中一颤，面露不善。“后宫重地，岂容外男擅入？”
只她话音刚落便有宫人通禀：“宁王、宁王妃驾到！”
卫庄盖聂进了厅堂扶苏忙道：“皇叔免礼，赐座！”
卫庄坐下之时掀了眼皮睨了郑太后一眼。待他坐定便伸手捉了盖聂手指把玩。
郑太后眼里揉不得沙子，斥道：“陛下这是何意？凤仪宫乃后宫重地，怎能叫外男擅入？传将出去岂不叫人耻笑？”
扶苏抬头对上正太后双眸，说道：“皇叔是朕请来的，今日又都是自家人，母后不必担忧。”
郑太后显然气狠了，偏过头不接话。
扶苏见她不愿开口，便自个儿说道：“近日皇叔救了个人，这人还是母后的故人。今日正好带了过来，母后不如瞧瞧？”
郑太后心下疑惑，郑家已经没了，哪还有什么故人？“哦？那本宫可要瞧瞧，是何人在那儿故弄玄虚？”
扶苏向赵高使了个眼色，赵高便退了出去。盏茶过后便带了个身形佝偻脸上有伤的老妇过来。

那老妇进了殿内先向众人行了礼才抬头看向郑太后。“太后娘娘可还记得明儿？”
郑太后闻言心中一惊，只是她浸淫后宫多年早已炼就了一副喜怒不形于色的功夫。只见她面上一脸戏谑，说道：“哦？明丫头死了有二十年了，不知陛下是从哪座坟墓里将她挖出来的？”
扶苏不答，反看向卫庄。
卫庄勾了勾唇角，就知道这女人不会认账。“是真是假，一验便知。”言毕看向对面，“各位太妃、太嫔，可有见过当年的明奉仪的？”
“本宫见过。”说话的是妍太嫔，这位向来与世无争，她站出来说话可信度自然高。
扶苏对这位皇太嫔不怎么熟悉，只隐约觉着不是蔫酸刻薄之人。“太皇太嫔请讲。”
妍太嫔站起来走到明奉仪的身边，“陛下和宁王不便瞧，就请淑妃姐姐做个见证。明丫头手臂上有个胎记，这也是我无意中瞧见的。”言毕抬起她的手臂，将袖子挽到了最上面。
郑太后嗤笑，“区区一个胎记能证明些什么？”
妍太嫔摇摇头，缓缓说道：“太后难道忘了，婢女被宠幸之前大多都会验明正身，以免身子不洁。身体特征都有记录，想必不难查到。”
郑太后眸中显出一丝慌乱，她理了理鬓边并不凌乱的鬓发，说道：“便是证明此人是明丫头那又如何？”
妍太嫔瞧了郑太后一眼，心中叹了口气。说道：“如不如何还得看陛下的意思。”言毕便退了回去。
扶苏深吸一口气，对明奉仪道：“你说你知道先太后驾崩的隐情，这便道来，若有欺瞒定不轻饶。”
明奉仪朝他重重磕了个头才道：“回禀陛下，草民不敢。当年先太后驾崩，乃是郑侧妃在她的催产药中动了手脚。她本意是一尸两命，谁知先太后为母则刚，应是拼了命保住了腹中胎儿，也就是陛下。”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一派胡言！”郑太后怒极伸手拿过茶盏向明奉仪掷去。不想半路被卫庄用半块酥饼打落。
“呵呵，我胡言？这可是太后赐死我腹中的孩儿时亲口对我所讲。可怜我的孩儿已经成型，却被生生流掉。”明奉仪此时已泪流满面，她哭道：“郑、素、荣，你午夜梦回之时就不怕那些死在你手中的冤魂来索命吗？”
郑太后嗤笑一声，“你所言有何证据？”
明奉仪垂首不语。当年的事郑太后做的太隐秘，她确实没有证据。假死之后她一直装疯卖傻守在郑太后养身子的庄子上，就盼着哪天有人能发现个中蹊跷。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被他等到了。“你当年在庄子上并非养病，而是养胎。你生下的那名男婴如今也快及冠了吧？”
“啪”的一声扶苏手中的茶盏掉落在地。他猛然起身走到明奉仪身侧，居高临下地盯着她。“你说什么？”
明奉仪被他瞧的有些难受，仍是咬牙说道：“我也是无意中发现太后小腹上有些许妊娠痕迹，她这一生只小产过一次，绝无可能如此。只能是她确实生过孩子。从时间上推算，只比陛下小了不足一岁。”
扶苏闻言大惊，若真如此父皇岂不？岂不……？

第五十五章：真相
卫庄看戏看够了，慵懒出声：“陛下，年初臣在大梁山发现了些有趣的东西，正好叫太后过过目。”
盖聂将带来的木盒递与赵高，赵高当众打开，里面放了一枚玉佩。玉质温润光滑细腻，一看就是御用之物。
卫庄淡淡开口：“臣记得这块玉佩还是当年安王生辰太皇赐给安王的生辰贺礼。”
郑太后瞥了那玉佩一眼，“此事与我有何干系？”
卫庄冷笑，这女人果然不见棺材不落泪。“本王负责彻查归田银被盗一案在大梁山发现私兵两万有余，后又牵连出姬无夜等数名官员。其中有数十封加密的信件其中都提到了一个名字：‘亥’。”卫庄抬眼看向郑太后，薄唇轻启：“而这玉佩上也被刺了‘亥’字。不知这名唤‘亥’的、是何人？”
郑太后闻言面色龟裂，不曾想那些**竟留了信件。“宁王所言之事哀家一概不知，什么亥不亥的，简直莫名其妙！”
卫庄此时有些佩服这个女人，牙关比铁都硬。他喝了口茶说道：“不知太后可曾听过东郡溧阳湖这个地方？”【地名瞎编】
郑太后闻言大惊，“你、你......”
卫庄勾唇，“放心，你母子二人很快就会团聚。”
“卫庄，你敢！”郑太后浑身颤抖，恨不得掐死卫庄。
卫庄嗤笑，他有何不敢！只是他不想再多言此事。“本王一直好奇，我母妃与你无冤无仇，你为何要害她？”
郑太妃垂死挣扎，“你想知道什么哀家都告诉你，只要你别伤了亥儿。”
卫庄垂眸不语，盖聂伸手覆上他手背，卫庄伸出另一只手将他手掌裹住。好在厅内设了冰鉴，否则非捂出痱子不可。
郑太后见卫庄不语，颓然道：“当年太子身死，太皇竟封了陛下为储君。安王不服兵变，败露后被处以极刑。哀家本以为陛下年幼正好拿捏，不想半路杀出个鬼谷剑圣。哀家不得不韬光养晦，正好亥儿当时也小，大祁又动乱不安。只是没想到剑圣大人实力强劲以一当百，护得陛下平安长大。且你在战场屡建奇功，哀家无法，只好暗中经营。至于萱太妃，谁叫她是你的义母，又同剑圣交好还手握太皇遗诏。我不杀她都对不起自己！”
卫庄闻言眼中杀气四溢，眼神似刀般盯着郑太后。
盖聂拍拍他手背，又问郑太后。“与你珠胎暗结的可是安王？”
“呵呵，是又怎样？当年太子将我娶进门却又束之高阁，还不许我找别人？”郑太后面色狰狞，一副疯狂模样。
盖聂微微摇头。“只怕你二人早有首尾。”
郑太妃唇角微扬，“剑圣果然聪慧。哀家与安王自小相识，青梅竹马。太子与安王不和却硬要强娶哀家入府。他既娶了哀家却又对哀家置之不理。哀家好恨，哀家好恨啊！”